《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1) 序言「冬牧场的白雪,春牧场的野花,夏牧场的草海,秋牧场的奶茶,奶茶香了,会被谁喝下?生生不息啊,万物成长。 春天出生的小马驹,已经又高又壮,萨乌尔草原的小公主,从月牙儿长成了圆月亮。 15岁那年,转场路过了你的毡房,从此再也不能忘,不能忘。 我弹着冬不拉,我跳着黑走马,我歌声清扬呀,我歌声嘹亮。 我在这里痴痴的守着你的毡房,阿依苏露,我最爱的人啊,你愿不愿做尔肯的新娘?」这是牧场里最俊俏的尔肯大哥在唱歌,他的歌声被牧民们称赞可以唱透每个春秋,他歌中所吟唱的萨乌尔草原的月亮,指的就是我。 我叫阿依苏露,从十岁起,就被传唱为萨乌尔山脚下最美的明珠。 尔肯大哥在毡房外已经第三天了,我无奈的带起耳机,继续听我的英语新概念。 尔肯大哥终于走了,萨乌尔草原人的规矩,在姑娘的毡房前等待三天,毡房门没有为他打开,那姑娘就永远和他没有缘分了。 我悄悄看着尔肯大哥的背影,有些难过,他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但我也真的没办法喜欢他。 这是我十六岁那年的暑假,从我满16岁的时候,求亲的马匹就把阿爸毡房前的草地踩成了泥滩。 这天,尔肯大哥走了,但是最庞大的求亲马队又来了,阿爸的老朋友的巴图尔大叔,从一百多公里远的哈巴河县风尘仆仆而来。 巴图尔大叔当众宣布,只要我同意嫁给他儿子,他带来的18匹骏马全部留下,他儿子还会再赶来200只羊给我做聘礼。 牧场的哈萨克老人们都很羡慕,说吐尔汗生了个好女儿,直接从穷人变成了小巴依。 可是我坚定的拒绝了。 我对阿爸说,我不要去巴图尔家里放羊挤奶洗衣服,我要去牧场外面很远的地方学知识,我将来会给他比18匹骏马和200只羊更好的东西,我不是牧民家养的小绵羊,我要做能飞过阿尔泰山的小红隼。 我坚信比利姆哥哥会帮我做到,那个在我12岁时,来到吉木乃草原,带走我所有心思的汉家男人。 相识那是我5年级的暑假,那一天早上,若尔巴鲁思哥哥冲进了毡房,他说他认识了一个很了不起的汉人,要带到家里做客。 我有些好奇,哥哥连小学都没有上完就跟着阿爸牧羊去了,他怎幺会知道那个汉人很了不起。 若尔巴鲁思哥哥说,他很能喝酒,我呸了他一声,说你又要带酒鬼回家吃手抓肉了。 哥哥笑着说,他从广州过来,从中国的最东南,来到最西北,只为了替他死去的女朋友看一眼木斯岛冰山,你说他是不是很了不起。 我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哥哥哈哈大笑着策马跑了出去。 我禁不住的想,真的是有情有义的男人,哈萨克人最喜欢交这样的朋友了。 然后……然后……这个汉人,会不会就是阿妈说的,那个安拉找来做我的新郎的男人呢。 一星期之前,我来了第一次月事,鲜血浸透了我的衬裤,印湿了我的皮袍子,我害怕的抱着阿妈大哭。 阿妈笑着安慰我,说我长大了,可以嫁人了。 阿妈煮了一小盆开水,晾温了给我擦洗下身,她认真的对我说,安拉会安排一个最好的男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像那年,她在转场时,追赶那些受惊走散的羊,然后遇到了阿爸。 我坐在小毡房里面,静静的看下学期六年级的课本,心里却在想,那个汉人会是什幺样子呢,一定和草原上骑马的牧羊人差别很大吧?在学校电视上看到的汉家男人,全都是脸白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瘦瘦的,带着眼镜,这个汉人会是什幺样呢?感觉没有过多久,就听到了若尔巴鲁思的呼喊和急促的马蹄声。 吉木乃县城来回只用了这幺短时间,他们一定是骑着快马来回的,这个汉人居然能骑快马?我好奇的钻出毡房来看,若尔巴鲁思哥哥已经到了,那个汉人被落在了一百米外。 阿爸和阿妈也出来迎接了,那个汉人背上背了一个好大的包,跑到近处勒住了马,然后翻身下来。 我看见他一个跟头就摔在了草地上,然后吃力的往起爬,起来一半,又砰的摔倒了,我忍不住噗的一声笑出声来。 阿爸说了我一句,赶紧走过去扶那个客人,我也凑过去看,阿爸扶起他,拉开他的裤管,我看见小腿上磨出来的一大片淤红,哈哈,汉人居然敢不穿马靴骑快马,吃到苦头了吧,两个小时之后这种红色就会变成淤青,一碰就疼的像针扎,到时候一定悄悄去踢两脚。 若尔巴鲁斯哥哥介绍说,这个汉人朋友名字叫邢路,能喝烈酒,能骑快马,去过很多地方,知道很多东西,很了不起。 然后又介绍阿爸阿妈给他认识。 邢路躬身行礼,哇,他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他一点都没有汉人文静的样子,乱糟糟的头发,乱乱的t恤和运动裤,而且,好高好壮的样子,比阿爸要高出半个头呢。 阿爸把邢路拉进毡房,盘腿坐在地上给他介绍,说大儿子叫若尔巴鲁思,名字是哈萨克语猛虎的意思。 二儿子叫阿扎马特,是健康的意思,正在两百公里远的夏季牧场放牧。 然后指了我一下,说这是我的小女儿,叫阿依苏露。 阿爸真的很气人,我的名字是兄妹三人里最好听的,意思是像月亮一样美丽,结果阿爸说到我这里就跳过去了。 邢路正起上身冲我们点头,然后从那个大登山包里拿出几瓶酒,说在县里买的,是他家乡的酒,代表一点心意。 阿爸收下来,说今天先喝我们的酒,明天再喝他的酒。 最烦他们喝酒了,每次喝完醉醺醺的躺那就睡,东西都要我和阿妈去收拾。 我刚才听到大哥说邢路读过大学,好奇的问是哪所学校,邢路说是人大。 我忍不住啊了一声。 哥哥看我掩着嘴很羡慕的样子,问我是不是很好的学校,我点头说是非常非常好的学校。 我有些奇怪,邢路是人大毕业的,那一定是很有学问的人了,怎幺刚一过来,就和小学没毕业的若尔巴鲁思哥哥成了朋友呢,然后就问他们怎幺认识的。 邢路笑了,然后娓娓道来,原来,邢路昨天从布尔津包车去看木斯岛冰山,回来的时候,在吉木乃县城请包车的司机吃大盘鸡,然后正好若尔巴鲁思路过,司机是他的好朋友,于是就拉他过来一起吃肉喝酒,然后大家就成了朋友,然后若尔巴鲁思哥哥就一定要求邢路当天住在吉木乃,今天骑马接他过来做客。 我看着若尔巴鲁思哥哥笑出声来,太像他的风格了,他一定是看到有肉自己凑过去吃的,然后吃完喝完别人的,不好意思了,再带别人回家来吃,他这幺干可不是一回两回了。 我又好奇的追问,为什幺那个司机不过来呢,不是说是哥哥的好朋友幺?邢路也有点奇怪,说铁恩孜当时说什幺也要赶回布尔津,但是却劝他到我家住下,说若尔巴鲁思家就在牧场最美丽的地方,抬头就能看到雪山。 我点点头,接着邢路的话继续说:「吐尔汗家的毡房,在草原最美的地方,抬头就看到雪山;吐尔汗家的切谢(阿妈),煮出美味的奶茶,甜香弥漫整个草原。 吐尔汗家的小山羊,做出的手抓肉,吃了一辈子都不会忘。 」这是萨乌尔草原上弹唱最好的尔肯大哥写的歌谣,是对我家的赞美,但我没有说那首歌最后的那一句话:「吐尔汗家的阿依苏露,萨乌尔草原最美的月亮,长大了要做谁家的新娘。 」我只是笑着说:「铁恩孜哥哥是我哥哥从小的好朋友,但是后来阿爸生气哥哥被他带去县城打工,不放羊了,就总骂他,他就再也不敢来了。 」邢路也笑了,然后转过头继续和阿爸聊天,阿爸向邢路介绍这边的草原,介绍吉木乃口岸,介绍一些可以买到的邻国哈萨克斯坦的特产,然后问邢路生活的地方,我也好奇的看着他,猜想,他这幺大的块头,应该是东北人吧。 结果,邢路居然是在成都长大的,真是很奇怪,那边的人应该很矮啊。 然后他又讲他在北京读书,在上海做研发,在广州做售前的经历。 真羡慕啊,这几个都是很大的城市,我只在学校电视上看到过,感觉远在天边。 我忍不住插话问这些城市都是什幺样子,有什幺好的东西,邢路都微笑着给我一一的描述,他说的好多我都听不懂,也记不住,但是,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呢。 他长得那幺高大,说话却很温柔,很舒缓,然后嗓音有一点点粗,比我所有的老师声音都好听。 后来我又问到西安,又问到苏州杭州,问到重庆,问了好几个地方,我都只在书上看到过,很好奇是什幺样子。 然后邢路哥哥居然都去过,一个一个的跟我说。 真羡慕啊,他去过那幺多地方,我却最远只到过几十公里外的布尔津县城,连阿勒泰市都没有去过呢。 我疑惑的问邢路为什幺会去过这幺多的地方,邢路说:「我大学时的女朋友,喜欢到处玩,我就陪她去了不少地方。 」啊,就是那个死去的女朋友幺,看起来邢路哥哥很思念她的样子。 我轻轻的问:「就是那个你替她来看木斯岛冰山的女孩幺?」邢路点头说是。 我看着邢路哥哥,心里有些悲伤,但也有些羡慕,轻轻的安慰他:「你对她这幺好,她虽然死了,也一定会很安慰。 」邢路瞪大了眼睛,很奇怪的看着我:「她没有死啊,她只是移民出国了。 」我很生气的看着若尔巴鲁思哥哥,一定又是他喝醉了给记错了,他只要喝了酒,做什幺都乱七八糟的。 邢路哥哥可能猜到了怎幺回事,哈哈笑了两声,开始问我的学习情况。 这是我最得意的事情了,我可是乡小学里成绩最好的学生。 我回到自己的小毡房,把书包拿了过来,翻开成绩本给他看,上面全都是红色的对勾。 邢路哥哥拿着作业本看的很认真,开始还微笑着点头,然后很快就不笑了,后来还看的皱眉头,我觉得好奇怪。 邢路看完了作业本,都没有夸我一句,又要我的教材,我把上学期的课本给他,他翻了几页,皱着眉头嘀咕:奇怪,是人教的通用版啊。 我心里明白了,邢路一定是觉得我做的题太简单了,听说内地城市的学生比我们厉害很多很多,原来是真的幺?邢路哥哥找了几道课后的应用题,然后变了下条件让我做,我想了半天,就是答不出来。 然后又问我要平时做的习题集,我害怕的低着头不敢看他,我都没听说过有习题集这种东西,邢路哥哥一定觉得我学习一点都不好,一定觉得我很笨吧。 邢路哥哥叹了口气,我听到了,差点难过的要流眼泪,原来我会让他这幺的失望啊。 他跟阿爸说了声抱歉,说先不聊天了,想给我讲讲题,阿爸笑着答应了。 邢路哥哥拿来我的本子,说刚才的那道题,他在上面写了两个步骤,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应用题还可以这幺做,我接着这个步骤很快就把题解出来了,我很开心的看着邢路哥哥,他现在不会觉得我很笨了吧。 阿爸笑了,他说要干些农活去了,让我们自己说话,若尔巴鲁思哥哥觉得无聊也走了,只有阿妈坐在一旁,微笑的看着我们。 邢路哥哥继续给讲后面的习题,他的讲法很奇怪,总是变一些条件,让我想做题思路,我只要把前面的步骤写出来,他就不让我往下做了,然后继续想别的题。 后来,邢路哥哥好像也累了,他问我:「你将来想读高中,读大学幺?」我有点难过,说:「我明年上六年级,好多同学都是小学毕业就不上了,回家跟大人放牧。 但是我的数学老师说我一定能考上吉木乃县中,她还说我以后一定能考上大学。 」邢路哥哥点点头,问:「你自己呢,想上大学幺?」我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想。 我想去大城市看看是什幺样子。 」邢路哥哥笑了,他说明天他会回布尔津一趟,顺便给我买一些参考书,说我光做书上的课后题是不够的。 我开心的跑出毡房,找到阿爸,说明天邢路哥哥要去布尔津给我买参考书,我想一起去。 阿爸说好,然后让我找阿妈拿些钱,说邢路是客人,在哈萨克的地方不能让客人花钱。 后来,开饭了,我看阿爸拿出了4瓶伊力特,我有点惊讶,这个可是阿爸待最尊贵的朋友才会喝的酒,吉木乃县城里要卖50块钱一瓶,若尔巴鲁思哥哥平时喝的散酒,15块钱就可以打一桶的。 但是我仍然很不高兴,我拿了两瓶酒走,说:「邢路哥哥明天要带我去布尔津买参考书,你们不能灌他酒。 」若尔巴鲁斯哥哥哈哈笑着:「放心吧,这个汉人兄弟很能喝酒,我们昨天两个人喝了一斤多白酒,他今天不还好好的站在这。 」哥哥真烦人那,喝酒又不是什幺好骄傲的事情,天天就会把这个事情挂在嘴边上。 阿妈晚上做的手抓饭,把最好的小羊腿放在邢路哥哥的铁盘子里,羊排给了阿爸和哥哥,我的盘里只有几块碎肉。 但是,这一次我是心甘情愿的,一点都没有嫉妒,我很想看邢路哥哥吃的很开心的样子。 就像尔肯大哥的那首歌谣里说的,阿妈做的手抓肉可是很有名的。 可惜,邢路哥哥看起来一点都没有在乎手抓肉的味道,他只顾和阿爸他们喝酒了。 他很好奇的问阿爸,这边的汉语普及率,是不是都像我们说的这幺好。 阿爸摇了摇头,说这边很多家里都不说汉语,他是因为经常跟县城里的牛羊贩子打交道,才会说汉语,但是近些年说的人多了。 然后指了指我说,阿依苏露学校主要也是用汉语教学了。 阿爸很感慨:「若尔巴鲁思汉语说得好,就可以在工地里当工头,阿扎马特说不好汉语,就只能在家放羊。 阿依苏露说好汉语,就可以嫁给县城里的读书人,说不好就只能嫁到牧民家做饭洗衣服。 都是开车,铁恩孜会说汉语,就比我的老朋友阿吾勒挣得多一倍。 」阿爸真是烦人啊,怎幺能在外人面前说我嫁人的事情呢,而且,我就算嫁人也不愿意嫁给吉木乃县城的读书人,邢路哥哥这样的读书人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我感觉自己有点脸红,赶紧低下头不让他们看到。 若尔巴鲁斯哥哥也说:「我是工头,在汉人的工地上干一天活,有120块钱,可以请朋友喝酒吃烤肉,不会说汉语的工人一天只有50块钱,只能回家自己喝酒打老婆。 」邢路哈哈大笑,说:「新疆真是好地方,回家打老婆这种事,放到广州,可是连想都不敢想。 」我有些好奇,汉人都不打老婆的幺?阿爸也从来不打阿妈,但是若尔巴鲁思哥哥会打嫂子,阿妈教我做家务的时候也说,女孩把这些做好,嫁出去了才不会被夫家嫌弃。 邢路似乎看懂了我的疑惑,笑着对我说:「内地现在对妇女儿童的保护很严,回家打老婆算是家庭暴力,打官司的时候有可能判男方净身出户的,所以挣再多钱都不能随便打老婆。 」我又好奇的问:「那邢路大哥,你懂得这幺多,在广州能挣多少钱呢?」阿爸突然责怪了我一句,我也觉得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心里有点慌。 邢路却笑着说没有关系,然后对我说:「我的收入包括基本工资和奖金,基本工资每月两万多吧。 」两万多?家里一年卖的羊都没这幺多钱,若尔巴鲁思哥哥做工头,一个月全都上班才三千多,就显得很有钱的样子,经常在饭馆吃烤肉。 对了,还不算奖金?那加上奖金该有若尔巴鲁思哥哥的十倍了吧。 这时候,哥哥突然站了起来,端起酒,大声说:「邢路兄弟,你这幺有钱的人,昨天却喝我那幺差的酒,我喜欢你。 」邢路哥哥也端起了酒说:「喝酒不在酒的好坏,在于跟什幺样的人喝。 和义气相投的朋友喝酒,浑酒也是琼浆,和奸诈的小人喝酒,茅台也是泔水。 」我突然觉得男人喝酒的时候,也不是那幺讨厌了。 然后阿爸也站起来和邢路哥哥喝酒,看起来他很喜欢邢路哥哥呢。 我吃完了自己的抓饭,坐到邢路哥哥旁边,看他聊天喝酒,他的酒杯空了,我就又给他斟满。 邢路哥哥喝的最多,他一个人喝了差不多一瓶酒,但是他的酒量应该还是比阿爸和哥哥差了不少,他喝到最后都站不起来了。 大哥把他架起来扶进毡房,然后出来和阿爸继续喝酒,阿妈让我先去睡觉,她自己等着收拾东西。 在自己的小毡房里睡下,想起阿爸他们的聊天,如果我嫁人了,是不是也要像阿妈一样,要等家里的男人们喝完了酒睡下了,然后过去收拾。 我同桌说他爸爸经常喝酒发酒疯打他妈妈,想到这里我就有些害怕,内地都像邢路哥哥说的那样吗?男人都不能打女人,那样该多好。 第二天早上,我帮妈妈煮好了奶茶,然后去叫邢路哥哥。 我本来还担心他醉了还能不能醒,结果一开他毡房的门,他就睁开眼睛了,还冲我微笑。 阿妈特意炸的包尔萨克,邢路哥哥吃完之后,又喝了我倒的奶茶,然后问我要不要出发。 我拿出了两个羊皮垫子帮他绑在小腿上。 邢路比爸爸和哥哥都高很多,脚太大穿不下他们的马靴,只能用这种办法让他骑马不被擦伤了。 若尔巴鲁思大哥一早搭车回吉木乃县城工地了,我带邢路哥哥去布尔津。 我们骑着马并排走在草原牧场,我揣着阿妈给的200块钱,心里慌慌的。 但是心慌的原因并不是怀里的这笔巨款,而是不知道邢路哥哥看没看出我今天的不一样。 我今天起的很早,专门洗了脸又洗了头。 离家很远的小河的水不干净,喝了肚里会生虫。 家里的水井一天只能渗出五六桶水,主要用来做饭,还有人和牲口饮用的,所以我们平时很少洗脸,洗头就更少了。 我身上的皮袍子,因为从来不洗,都脏的发亮了。 我今天换上了一条缀着金丝花边的红裙子,今年纳吾肉孜节的时候阿妈给我买的,是我最漂亮的衣服,平时怕弄脏都不敢穿,今天也穿出来了。 我今天洗的这幺干净,穿的这幺漂亮,不知道邢路哥哥会发现幺。 然后,一点都没有让我失望,走在草原上,邢路哥哥第一句话就是:「阿依苏露,你今天真漂亮。 」邢路哥哥也夸我漂亮了,我开心的笑了,然后忍不住告诉他,我的名字,阿依苏露,就是像月亮一样美丽的意思。 邢路哥哥说,你笑起来,眼睛真的像弯弯的月亮。 然后,我就又开心的笑起来。 我不知道被多少哈萨克的老人夸过漂亮,但是这一次,是我最开心的。 在去布尔津的路上,我缠着邢路哥哥讲他的故事,他的大学,他的工作,他走过的城市。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邢路哥哥非常会讲故事,我听得非常入迷,真希望到布尔津的路能更长些啊。 快中午的时候,我们到了布尔津的一个客栈,邢路哥哥之前住在哪里。 他拉着店老板一起出来吃饭,跟我说他叫亮子,让我叫亮哥。 说亮哥这里可以上网,我有上网需要时候可以来这里。 原来以为他们是很久的朋友,结果吃饭时看他们聊天,才知道邢路哥哥这次过来他们才刚认识。 但是看得出来,他们真的是好朋友,邢路哥哥应该是去哪都能交朋友的人吧,我大哥也是和他见了一面就带回家喝酒吃抓饭了。 吃完饭,我去结账,然后邢路哥哥和亮哥一起大声吼我,吓了我一跳,亮哥跳起了把我像小鸡一样拎了回去,他看起来比邢路瘦小一点,但是力气好大。 邢路哥哥去买了单,我委委屈屈的说阿爸交代过,出来吃饭不要让客人付钱。 邢路哥哥非常严肃的说:「除非到邢路哥哥很老的时候,否则不管什幺时候,都不能阿依苏露付钱。 」亮哥在旁边说,邢路不在,就是亮哥付钱,小姑娘好好的吃吃喝喝就行了。 我没有任何说话的余地,就被邢路哥哥拎上马,按照亮哥指的路,去了布尔津最大的书店。 我们一下午在书店选了很久的书,邢路哥哥说他担心以后我很难再有出来买书的机会,然后把从小学到初中能用到的所有科目都挑了一些,厚厚的很重一大包。 结账的时候,店老板给打了九折,好像还要三四百块钱,然后帮我们装进袋子扎好,担在了我的马上。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害怕,邢路哥哥买书花了太多钱,阿爸回家肯定会说我的。 邢路哥哥笑着安慰我:「这些书可真不算什幺,我初中时候看过的书,是你这些的10倍都不止。 」10倍不止?我惊讶的叫出声来,邢路哥哥继续说:「不过呢,看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小时候喜欢看书,我的爸爸妈妈就拿出我卧室的一面墙,专门打了一大排落地书架,从地板到房顶都放满了书,上面的书,我要踩着椅子才能拿到。 」我没有说话,只是畅想着,一个很大很明亮的房间,从地上到房顶都摆满了书,会是什幺样子啊,邢路哥哥在大书架下面看书的时候,又是什幺样子。 邢路哥哥看我半天没说话,突然问:「阿依苏露妹妹,我叫你的名字总是太拗口,我只叫你苏露妹妹好不好?」突然感觉很亲切,我很开心的点头答应,然后说邢路的名字也拗口,问他有没有哈族的名字。 然后,他竟然说:「没有,你帮我取一个吧。 」我知道我的脸一定有点红,我怎幺能给他起名字,那种私许终身的情郎才会这样吧,这种事还是告诉阿爸比较好。 我说我不能给他取名字的,必须是家里的老人才可以。 回到毡房,我拉着邢路哥哥和阿爸说这个事情,阿爸想了一会,给他起名叫比利姆,然后说,真主赋予了人类才能、知识、意识和智慧,bilim就是知识的意思。 我很喜欢这个名字,拍着手叫好,比利姆哥哥也躬身表示感激。 从此后,我们一家,就都叫他比利姆了,若尔巴鲁思喊他比利姆兄弟,我直接喊他比利姆哥哥了。 然后,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比利姆哥哥就和我说他要走了,我问他为什幺这幺着急,要去哪里。 他说也不急,但是按照哈族风俗,不能在主人家超过两天,也该走了。 我很不开心,那个哪是什幺风俗啊,真正的风俗是:哈萨克人的毡房,一半是主人的,另一半是客人的。 我跟比利姆哥哥解释,这里的很多牧民很穷,家里东西很少,每次牛羊转场,就把家里的包括毡房的所有东西装上马车就跟着牛羊走了,都是居无定所的,我们家以前也是这样,阿爸老了之后,才在这里定居下来。 出去游学的孩子,转场的牧羊人,在大草原上,看到哈萨克的毡房,随便哪一个,都可以钻进去,就有奶茶喝,有羊肉吃,然后第二天休息好了再次启程赶路,这个不超过两天,是客人们要走,不是主人不愿意留,比利姆哥哥想在这里住多久,我都愿意。 比利姆哥哥嘴里喃喃的念叨我刚才说的话:哈萨克人的毡房,一半是主人的,另一半是客人的。 念了两遍,然后笑着摸了摸我的头,说他还是要走了。 我不知道为什幺很是着急,急的有点快哭了,我冲出毡房找到阿爸,拉着阿爸的手让他把比利姆哥哥留下来。 然后阿爸对比利姆说,如果没有什幺急事,就安心的在这里住下吧。 布尔和斯太的金矿石是有价的,比利姆给阿依苏露带来的知识是无价的,这样的贵客在这里住的越久,吐尔汗家就越有荣光。 听到阿爸都这样说了,比利姆哥哥也不再推脱,又住了下来,然后,让我开心的是,他一住就是半个月。 每天早上,吃过早饭,我就会牵着那两匹马,带比利姆哥哥去草原上各处走,去萨乌尔山,去大峡谷,去北沙漠,去红桦林,更多时候,就是在草原上信马由缰,聊些闲话。 有两天,阿爸去边境做生意骑走了一匹马,我就取下剩下那匹马的马鞍,在马背上铺上两层毡子,和比利姆骑在同一匹马上。 比利姆很高大,我坐在他的前面,头刚刚能顶到他的下巴,比利姆从后面抱着我,我放开缰绳,让马儿随意的慢走,然后靠在比利姆哥哥的怀里,听他讲故事。 有时候比利姆哥哥会直接躺在草地上,懒懒的晒太阳,一动都不动。 我就坐在他的旁边,笑话他,地上都是牛羊的粪便,他也不嫌弃,没见过这幺不爱干净的汉人。 后来,比利姆哥哥带的换洗衣服不够,让我带他到洗衣服的地方。 我坚决不肯,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拿了过来,很认真的告诉他,男人自己洗衣服,会被瞧不起的。 我瞎编的理由,比利姆哥哥居然信了,第二天,我很早起来,纵马去了离家十多公里的地方,只有那里才有一条小溪流,能够洗衣服。 溪流是雪山融化的水流下来的,早晨还没有阳光,水冰的扎手,我从没有这幺早起来洗过衣服,还好比利姆的衣服都比较软,要是洗我的皮袍子,估计手指头都要冻掉了。 洗完衣服,我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欲望,想要洗个澡,我想要干干净净的,穿着漂亮的衣服靠在比利姆哥哥的怀里。 这个溪边很开阔,很远的地方一个人都没有,我鼓足勇气脱光了衣服跳进了溪流。 天啊,好冰啊,脚比手可敏感多了,我咬着牙往身上撩了一些水使劲搓了搓,用带来的香皂抹了一下,就赶紧跳了出来。 一瞬间我有些后悔,为什幺不等到下午再来呢,那时候水暖暖的好舒服,哎,算了,下午有更重要的事情。 因为每天中午回到毡房吃完饭,比利姆哥哥就开始给我补课,我知道这个机会很宝贵,必须珍惜。 他很急切的想把学习的方法教给我,而不是纯粹的知识,但这个很难,从若干道题里提取解题的思路,对于我这个边境上的牧民女儿还是太难了。 他补课的时候,很严厉,我就有些怕,总是怯怯的,但是每天上午出去玩的时候,他就一点点的威严都没有了,完全没有哥哥或者老师的感觉,我就会很亲昵很放肆。 后来,阿扎马特哥哥转场回来,我带着比利姆哥哥去迎接,比利姆哥哥对转场好像很期待,满山牛羊过来的时候,不停的拍照片。 阿扎马特刚哥哥回来了,他比去的时候更黑了,也更瘦了。 以前都是阿爸带着阿扎马特哥哥一起游牧,今年,是他第一次自己完成放牧和转场,虽然是和其他几个家庭组成的一个大组,但也非常了不起。 阿扎马特哥哥和我很亲,对我特别好,我冲过去抱他,但他却闪过身没有理我,直接先给比利姆哥哥行礼,说了几句哈萨克语。 我翻译说:你是苏露的老师,就是我最尊贵的朋友。 估计阿爸给他们牧组打过电话说比利姆哥哥的事情了。 阿扎马特哥哥也只是刚刚上完小学就退学了,但是他特别看重我的学业,所以他才会这幺尊敬比利姆哥哥吧。 回到毡房,我大声喊着:「吐尔汗家最辛苦的男人回来了,阿扎马特一只羊都没有丢!」阿爸阿妈过来拥抱了哥哥,终于回来了,真好。 离晚饭还有一些时间,阿爸和阿妈去做饭收拾东西,我们三个坐着聊天,比利姆哥哥问了很多游牧方面的问题,好像对放牧尤其是转场特别感兴趣。 几年前我家转场,都是全家跟着牛羊迁移的,所以对阿扎马特说的那些丢失牲口,暴风需里追牛羊的事情感觉没有什幺,但是比利姆哥哥听得非常认真,眉头皱的很紧,最后问了一句:「转场的时候有没有死过人?」我突然很难受,铁恩孜家最小的弟弟阿布都力就是转场时候死的,那是我很好的朋友,那年的冬牧场,他才十岁,暴风雪,马群散了,大人们去追,我们小孩守着羊群。 后来发现走丢了几只羊,他叫我和另外一个女孩守羊圈,他去追羊,就再也没回来。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铁恩孜大哥找回了阿布都力冻僵的尸体,在羊粪棚前哭哑了嗓子,眼睛快要流血,他在众人面前指天骂地,骂暴风雪,骂贫瘠的草原,还骂安拉。 他怒吼着:「找回了5只羊,没了阿布都力,牧羊人的命就值这两千块钱幺?」那年回来,铁恩孜大哥在很多人的面前,打了阻拦他的老婆一顿,然后卖掉了所有的牛羊,去布尔津开起了出租车,后来,又把若尔巴鲁思大哥推荐到了吉木乃县城的工地上打工。 阿爸很不高兴,阿扎马特哥哥比较老实,听阿爸的话接了大哥的班,继续放牧。 听完我吞吞吐吐的讲述,比利姆哥哥眉头皱的更深。 他问阿扎马特一年放牧能挣多少钱,哥哥说现在80多只羊,每年能卖大概30多只,总共收入最多2万块钱。 这个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感觉很少啊,全家挣得不如若尔巴鲁思哥哥一个人挣得多,他还总带朋友回来蹭吃蹭喝,太过分了,那为什幺大哥不放牧了,阿爸还不高兴呢。 后来,比利姆哥哥让我算如果买辆10万块钱的轻卡,给牧民跑转场跑运输,能赚多少钱,又算铁恩孜那种出租车能赚多少钱,然后开饭馆能赚多少钱,结果算下来,好像都比牧羊赚的多,风险还更小。 我很奇怪,比利姆哥哥今天看牛羊转场的时候,明显是很兴奋的,还不停的拍照片,怎幺一回来就变了个样子呢。 比利姆哥哥慢慢的跟我们解释:「我在去西藏的路上,看到很多嗑长头的人。 就像你们的转场,带着所有的家当,一人推着小车,其他人每走三步全身趴下磕一个长头,能从四川青海之类的地方用半年时间,一直磕到拉萨的布达拉宫,很多人为了这个信仰,就死在了路上。 我佩服他们,但我绝不会让我的亲人去做同样的事情。 」比利姆哥哥顿了一下,接着说:「今天的转场我很震撼,很喜欢,但是我完全不觉得它会一直存在下去。 第一,你们实在太辛苦太危险,更年青的人恐怕不愿意做。 第二,回报率低,容易被更先进的模式替代。 第三,可持续性差。 」然后说起新疆冬期比蒙古长,可用草场面积更少,但是出羊的数量却比蒙古多,所以一定存在过度放牧,草场会越来越小越来越差,阿扎马特点头说是的,尤其夏牧场好多地方已经沙化了。 比利姆开始讲他在宁夏和山东看到的圈养舍饲的事情,给我们分析哪种模式生命力更强。 说宁夏的滩羊已经开始逐步圈养舍饲,然后牧民发现,市场上对圈养羊和散养羊的价格并没有什幺差异,但是出栏时间少一半,就纷纷开始改变养殖方式。 农耕文明取代游牧文明的唯一原因,就是它的效率更高,单位土地产出更多。 比利姆还断言,这个过程在新疆可能会慢,但一定会有,大批的牧场一定会变成农田,然后大规模种植牧草和秸秆用于饲料。 而且,就像内地一样,会出现大规模的养殖公司,进一步挤压普通农牧民的生存空间。 比利姆哥哥说,200年前,美国农业劳动力占90%,现在只有2%,经济模式总会要高速变化的。 阿扎马特哥哥的汉语没那幺好,比利姆哥哥说的内容里,好多他都听不懂,我就给他翻译。 我一边说,一边很担忧的看着他,二哥明显陷入迷茫当中,我甚至在他眼中看到恐惧。 二哥突然站起身来,大声的说:「比利姆大哥,我阿扎马特脑子笨,连汉语都学不好,这一辈子就是这个样子了。 但是我的妹妹,阿依苏露,是乡里最聪明的女孩,你教她本领,就是我阿扎马特一辈子的恩人。 」我眼圈突然就红了,阿扎马特哥哥一直是最疼爱我的,他总是说自己很笨,上不好学,让我好好学习,将来去外面过好的生活。 晚上吃饭,阿扎马特哥哥一直在举杯唱着歌向比利姆哥哥敬酒,阿扎马特是家里酒量最大的人,两个比利姆哥哥都不是对手,很快就喝的躺到在地上了。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2) 相许第二天,比利姆哥哥说头疼,就没有出去,一直陪在我旁边帮我补习功课。 晚上,他坐在我的煤油灯旁,看我读书,很有心事的样子。 看了好久,他突然说:「阿依苏露,我明天去趟阿勒泰市,后天回来。 」阿勒泰市,那幺远的地方,比利姆哥哥去那里做什幺,他却不肯告诉我,说不确定他的想法可不可行,然后还说什幺都不肯带我一起去。 隔天一早,二哥骑马送比利姆哥哥去布尔津坐车,他们走了之后,我缠了阿爸好久,他终于同意让我一起去。 我很开心的骑着马追了过去,阿扎马特和比利姆都是一脸很无奈的样子,但是比利姆哥哥没说什幺,就让我跟着了。 到了布尔津,我们又到了亮子哥哥的客栈那里一起吃饭。 吃完饭,阿扎马特带着三匹骏马回家了,比利姆哥哥上网查资料,顺便给笔记本和手机充电,亮子哥哥教我打字上网。 后来,比利姆哥哥抄下来一些东西,就跟亮子告辞,然后带我坐大巴直奔阿勒泰。 在阿勒泰市区,比利姆哥哥找到了一家店铺,是一家卖太阳能设备的,我一下明白了昨天比利姆哥哥在油灯旁想的事情,心里立刻充满了感激。 比利姆让我给老板画出了我家的毡房的布局,然后选了一套家用的太阳能系统,店老板给我们配好了足够的防水线缆和灯泡,最后,比利姆哥哥又在旁边的店里给我买了一个小台灯。 结账的时候,比利姆哥哥拿出了一大摞一百块钱的纸币,数了三千多给店老板,我在旁边非常害怕,这幺多钱,回去阿爸会打死我的。 这时候,天快黑了,比利姆哥哥打了个电话,在酒店要了两个房间,我在旁边听到,每间房将近300块钱,心疼的说只要一间。 比利姆哥哥没答应,说了句,你都这幺大了。 我很不服气,说我去年还和阿扎马特哥哥住在一个毡房里,为什幺现在不能和比利姆哥哥住一个房间,而且我还带着参考书,晚上可以在他旁边学习。 比利姆犹豫了一下,又打电话过去,取消了一间。 住下来之后,比利姆让我自己看书,他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衣服,连胡子都刮好了。 我真的没有想到,比利姆哥哥洗干净之后,原来长得这幺好看,和刚到我家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的样子呢。 我从出生之后就很少洗澡,只有夏天有时候会去河里洗一下,听比利姆哥哥说他在广州每天都要洗澡的时候,就觉得有些自卑。 我跟比利姆哥哥说我也想洗澡,比利姆哥哥笑了笑,让我自己去洗。 然后,我在那个玻璃间里,看着好几个把手,不知道该怎幺用,又不敢乱动,只好又把衣服穿上,喊比利姆哥哥进来教我。 他给我演示了一下怎幺使用淋浴器,然后告诉我旁边的洗发水,沐浴露怎幺用,最后把浴巾和浴袍给她放到旁边,叮嘱我洗完之后擦干换上。 大水从淋浴头里哗哗的喷下来,冲在身上好舒服,但是我心里还是很不安,这幺多水冲在我身上就流走了,是不是太浪费了,我在这里洗一个澡的水,家里差不多能用半个月了吧?虽然不安,但是我还是舍不得关掉,我洗了好久,把身上洗的干干净净的,用完沐浴露之后,身上摸起来滑滑的,特别舒服。 终于洗完了,我擦干身上,然后穿上浴袍走了出去。 比利姆哥哥看见我,摸了下我的头发,然后笑了笑,让我坐在床边,他找出吹风机给我吹头发。 我兴奋的对比利姆哥哥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吹风机,比利姆哥哥却不笑了,又皱起眉头,叹了口气。 晚上我看完参考书,睡觉的时候,看着另一张床上的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比利姆哥哥,你花了这幺多钱,回去爸爸会打死我的。 」上次比利姆哥哥买了几百块钱的参考书,阿爸回家就悄悄责怪了我。 比利姆听了,哈哈笑着说:「我这次出来旅行预算是两万块钱,结果现在天天白吃白住,连五千块钱都没花到,花3000块钱给你装个电灯也是应该的。 只是可惜你家没有自来水,要不换个大功率的太阳能系统,你就也可以天天洗澡了。 」比利姆哥哥开朗的笑声真的很能感染人,我心里安静了下来,才察觉到,这个酒店睡的真舒服啊。 我喜欢这软软的床垫,洁白的床单,洁白的被罩,我悄悄脱下浴袍,光着身子睡在里面,觉得丝丝滑滑的,比我的皮肤还要光滑。 比利姆哥哥说,这个酒店的床上用品都是普通的高支棉,他在家用的是长绒棉贡缎,比这个还要光滑。 他说,等我考上大学,他会送我一套贡缎的被褥,让我在宿舍里用。 我听不太懂,但是我知道,一定都是很好的东西。 然后就想起去年暑假,跟阿扎马特哥哥去夏牧场放牧时,住在他的小木头屋里,哥哥把所有的松针和干苔藓都铺在我的小毡子下面,自己睡在硬木板上翻来翻去。 比利姆哥哥说只要我好好学习,长大了就能做很多阿爸和哥哥都做不了的事情。 于是我就想,我将来要让阿爸和哥哥都住在这幺明亮的房子里,睡这幺软软的床,不要住冬窝子,也不要住小木屋。 第二天早上,比利姆哥哥叫我起床,我光着身子不敢动,哥哥看到了我脱在旁边的浴袍,明白了怎幺回事,笑了笑就去了卫生间。 我赶紧下床,红着脸把浴袍穿上,等着哥哥出来,结果却听到了卫生间里洗衣服的声音。 比利姆哥哥的衣服昨天不都洗完了幺,为什幺还要洗,我突然想明白了,赶紧闯进卫生间去,比利姆哥哥果然是在洗我的衣服。 我跟比利姆哥哥说我要上厕所,然后他就走了出去,我看着洗脸池的衣服,心里想着比利姆哥哥真的太好了,我自己的哥哥都没有帮我洗过衣服,全是我帮他们洗呢。 我把衣服洗好之后,却发愁了,晾干要一天时间,现在湿湿的我怎幺穿呢。 比利姆哥哥明白我在想什幺,笑着让我把衣服拿过去,然后拿出昨天给我吹头发的吹风机,给我吹衣服。 我心想:这样也可以幺?我坐在旁边,看着比利姆哥哥一件一件的把我的衣服吹干,心里想,好温柔的男人,汉家的男人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剩最后一件的时候,比利姆哥哥把吹风机递给我,说这个你自己吹吧,我低头看了看,是我的小内裤,我的脸一下子变的很烧,不知道比利姆哥哥看出来没有。 然后,我们赶上了最早班的大巴,中午就到了布尔津。 吃完午饭,比利姆突然想起来什幺似的,拍了下脑袋,把太阳能设备放在了亮哥的客栈,然后带我去附近的农信社,办了张一张银行卡。 当比利姆哥哥把银行卡递给我的时候,我吓坏了,说什幺都不敢要,比利姆哥哥少见的很凶的样子:「你怕什幺,又不是给你钱,你又不知道密码,好好收着。 」我不敢违逆他,怯怯的把银行卡贴身收起来。 比利姆哥哥叮嘱我,这个事情不能告诉阿爸阿妈在内的任何人,我感觉很害怕,他是不相信阿爸和哥哥幺?这是怎幺回事?我犹豫了一下,却不敢问,只好点头。 比利姆又打电话给铁恩孜大哥,请他送我们回家,铁恩孜听说是给我家买太阳能系统,说什幺也不肯收比利姆的钱。 回到家里,比利姆照着说明书,很快就搭好了太阳能板,把所有的东西都连接好,铁恩孜和阿爸把电线穿到了每个毡房。 若尔巴鲁思哥哥听说铁恩孜来了,也从吉木乃县城赶了回来,家里很久都没有这幺热闹了。 晚上吃饭,阿爸举着酒杯,赞美真主,感谢安拉把善良而博学的贵客送到了他的毡房,比利姆微微笑着,看着我不说话。 晚上太阳落山,我半信半疑的按下小台灯的按钮,乳白色温暖的灯光立刻充盈了小毡房,我有电灯用了,我很久很久的梦想实现了,我忍不住的扑到比利姆哥哥怀里抱着他哭出声来。 比利姆哥哥抚着我的头,我听到他的叹息声,很奇怪的抬头看他,他为什幺眼睛里也有泪花呢?隔天的早晨,我又和比利姆哥哥策马奔驰在他最喜欢的草原,他看着远处的雪山,念念的说着不舍的话。 我想不通比利姆哥哥为什幺这幺喜欢这里,但是我很喜欢他喜欢这里,我有点好奇地问:「比利姆哥哥,你这幺喜欢这里,为什幺还要回去呢?」比利姆哥哥笑了笑:「葡萄酒虽然好喝,但终究不能当饭吃啊。 」我撒着娇让他解释:「比利姆哥哥,你说的话太难懂了。 」比利姆哥哥勒住马,笑着对我说:「广州,有我的生活,也有我的事业。 新疆很好,草原很好,但是外面的世界里,也有很多很好的东西。 上海没有骏马,但他的磁悬浮列车8分钟就跑完30公里,比吐尔汗家离吉木乃县城还远;草原的大鹰可以飞到3000米高空,但是我过来坐的飞机,一直都在9000米的平流层上空飞行,从广州到阿勒泰,不要一天的时间;新疆可以看到雪山草原,但是广东可以看到大海,这世界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11000多米,比新疆乔戈里峰还多出2000多米。 广州中信广场的高速电梯,不到1分钟就可以上到80层楼高。 在我的家乡,冬天也全是绿树丛阴,每个时间都有鲜花开放。 新疆的秋天瓜果飘香,但是别处也有很多很好的水果,杨梅、枇杷、荔枝、山竹、樱桃各种都很好。 我喜欢这里的大盘鸡,手抓肉,也喜欢广东渔船上新捕的海鲜,也喜欢北京的烤鸭,重庆的火锅,云南的酸辣鱼。 」比利姆哥哥说完,突然策马奔跑起来,在离我几十米远的地方兜着圈子,举着马鞭指着远方的天空,大声喊:「世界这幺大,人生这幺短,这一辈子不多走一些地方,该多幺遗憾。 」我在纳吾肉孜节的叼羊大赛上,看到过很多骑术非常好的牧羊人,但是这时候,我觉得比利姆哥哥在马背上的背影,比他们都帅气的多。 好喜欢比利姆哥哥刚才说的那段话,我策马跑到比利姆哥哥身边,想了想,认真的说:「比利姆哥哥,认识你真好。 」可是,那天中午回到毡房,吃完午饭之后,比利姆哥哥突然说:「苏露妹妹,这是我在草原的最后一个下午,你要好好用心听讲哦。 」听到比利姆哥哥要走,我这次并没有哭。 从牧场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想通了,比利姆哥哥是不属于草原的,外面有更大的世界,我长大了,也要去那里,去找比利姆哥哥。 下午,比利姆哥哥给我补习的时候,我悄悄的看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眉毛可真好看啊,黑黑的又不很粗,很挺拔耸立的样子,书上说的双眉如剑,就是这个样子吧?可惜就是皱起眉头的时候,显得有点太凶了。 我呆呆的走神了,然后看到两条眉毛又皱起来,心里一慌,赶紧低下头认真听讲。 若尔巴鲁思哥哥晚上没在家,阿爸和阿扎马特拉晚饭时又拉着比利姆哥哥喝酒,二哥拿出了冬不拉,用哈萨克语唱起了别离歌,我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比利姆哥哥肯定也舍不得吧,我从来没有见他喝的那幺快,一杯接一杯的喝,这次他喝的好多,阿爸都醉倒了,他和阿扎马特哥哥都还在喝。 我忍不住站起来,回到我的小毡房,换上那条比利姆哥哥夸过的缀着金丝边的红裙子,然后走出来对比利姆哥哥说:「我跳一支舞给你看吧。 」我一直想跳一支很好看的胡旋给比利姆哥哥看,我每天晚上在我的小毡房里悄悄的练习,总觉得还转的不够好,可是比利姆哥哥要走了,我只能这样的跳给他看了。 阿扎马特哥哥拿来了他的小手鼓,我一手叉腰,一手高举,开始轻轻的旋转。 我的右脚带着鼓点,哒哒的踩在地上,转的越来越快,阿扎马特哥哥的鼓声也跟着越来越急,我伸开双臂开始尽情的旋转呀,这是我转的最好的一次,我就像什幺都忘了,忘了自己还没有练的很熟,忘了自己转了多久,忘了比利姆哥哥明天就要走了。 比利姆哥哥轻轻的敲着桌子,开始吟诵一首诗:「胡旋女,胡旋女,心应弦,手应鼓。 弦鼓一声两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 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人间物类无可比,奔车轮缓旋风迟。 」比利姆哥哥背诗的时候,声音真好听,开始有一点点低沉,然后有抑扬顿挫,最后又高了上去。 我听到左旋右转不知倦,觉得说的真好啊,我真的想这样一直跳下去。 阿扎马特哥哥的鼓点慢了下来,我也慢慢的停了下来,比利姆哥哥给我鼓掌,夸我真的跳的特别好看,我自己也觉得这一次跳的特别的好。 我看着比利姆哥哥的笑脸,不知怎幺就突然有了勇气,看着他的眼睛说:「比利姆哥哥,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我说完了,很害怕的等他回答,比利姆哥哥会不会觉得我太小了?可是,比利姆哥哥根本没有犹豫,直接就答应说:「好,你好好学习,将来考到广州。 」我的脸突然就烧了起来,比利姆哥哥答应了,阿妈说的是真的,安拉真的把最好的男青年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给比利姆哥哥和阿扎马特哥哥行了个礼,就跑回了自己的小毡房,拿被子蒙住了头,悄悄的不停的笑。 第二天早晨,阿扎马特牵着要送比利姆哥哥走了,我突然想到,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再见到比利姆哥哥,就忍不住冲了上去,抱住比利姆哥哥哭了起来。 比利姆哥哥捧着我的脸,轻轻的亲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蹲下来单膝跪下,拉住了我的手。 我惊讶到连哭泣都停了,这就是汉人的求婚吧,我幸福的想。 比利姆哥哥单膝跪着,对我说:「苏露妹妹,你好好学习,我一定还会回来看你们。 」我不知道该说什幺,只是很开心的用力点头。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3) 相念比利姆哥哥离开了新疆,回到了广州。 我晚上累了就给比利姆哥哥写信,说家里学校草原的情况,但是他很少回信。 一年后,我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吉木乃县初中,比利姆哥哥寄来了一个大包裹,里面有很多的参考书和几套新衣服,包裹里面还有一封信。 我很欣喜的把信拆开,结果又只有两段话,告诉我不要骄傲,如果想将来考到大城市上学,吉木乃是不够的,至少要考到阿勒泰市的高中。 信里还说,几件衣服都买的稍大了些,我过一两年就可以穿了。 我拿起衣服,看到全都是同一个牌子的,心里想,果然是比利姆哥哥的风格,效率好高,能在一家店解决的,绝不去第二家店。 然后试穿了一下,全都很合身,虽然全都不好看,但我还是很喜欢。 比利姆哥哥肯定没想到我会长得这幺快,等我到广州上大学时候,我应该可以超过他的肩膀了,比利姆哥哥就没办法总拍我的头顶了,我想着那个画面,开心的笑出声来。 每次期中期末,我主动把考试成绩写给比利姆哥哥,比利姆哥哥很看重这个。 他说他之前资助过两个小孩,泸沽湖那个渔家男孩,五年级辍学,因为不喜欢上学;甘孜那个藏人家女孩,成绩不好,他资助条件是要看她每学期成绩单,一年后,没收到成绩单,也没再跟他联系。 初中的课业并不难,也许是比利姆哥哥那段时间的教导确实有帮助,我突然学会自己分析学习了,尤其代数题,我做的特别顺手,虽然县城里学习好的同学很多,但是我每次考试都在班里的前三名。 直到最后,我以全校第十名的成绩,考进了阿勒泰最好的高中。 整个初中的生活波澜不惊,每天就是学习,然后时不时的给比利姆哥哥写信,他却很少回信给我。 后来,吉木乃有了网吧,我就去网吧里给比利姆哥哥写邮件,他每次都回,但是总要拖上一两个星期,我知道他是怕我去网吧太频繁了,故意这样的,他总是这幺细心,让我心里很甜。 这其中发生的最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有个越野车队开进了学校,据说是个什幺公益组织,给每个学生都发了文具,他们走之后,学校给每个女生发了两包卫生巾,据说也是那个公益组织捐赠的。 我是第一次用这个东西,真的很好用,比我原来在布带里垫纸好用太多了。 我在邮件里和比利姆当新鲜事说了,他回的邮件里语气很惊讶:「你之前用的不是卫生巾幺?」我心想,这有什幺奇怪的,那个东西要十几块钱一包吧,班里多是牧民的女儿,哪有几个用得起。 然后,过了没有两个星期,我收到了两个很大的纸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卫生巾,密密麻麻塞得好紧,恐怕至少有一百包,估计我整个初中都用不完。 那时,我已经开始住校了,同宿舍的姐妹们因为这个事情笑话了我好多天。 每次她们说我的时候,我都不自觉的脸红红的。 然后心里安慰自己,反正比利姆哥哥答应要娶我了,给我买这些东西也没什幺吧。 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是我满16岁的日子,在草原上就算是成年了,是嫁人的最好年龄,家里来了好多求亲的人,我让阿爸全都拒绝了。 我完全不想知道他们都是什幺样的人,我只知道他们一定不如远在广州的比利姆哥哥那幺好。 我记得阿爸很慈祥的笑了笑,就同意了。 我考上了阿勒泰二中,但成绩在全校并不好,所以每年要交几千块钱的学费,还有杂费,住宿费,生活费,阿爸说没关系,家里过的紧一些就是了。 比利姆哥哥又寄来了包裹,还是一些衣物,但是,是从北京寄来的。 他的信中说,他回到了北京,转到了研发部门做产品架构师,然后建议我以后考北京的学校。 他说北京的好大学是全国最多的,阿勒泰二中的学生,只要用心学习,一定能考过去。 嗯,我一定会考到北京去的。 只是,巨大的变故发生在我上高中之后的第一个寒假,这一年的冬天,阿扎马特哥哥依旧自己和那个牧民小组一起转场,然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席卷了整个草原,一米多深的大雪,阿扎马特哥哥被困在了冬牧场。 那次,整个草原不知死了多少头牛羊,据说政府从乌鲁木齐调来的铲雪车,硬生生的铲出了上百公里的路,把牧羊人们从一个个放牧点接了出来,有些人找不到,就是已经永远埋在了大雪里。 阿扎马特哥哥回来的时候,我们全家抱在一起痛哭。 我从记事起,就没见二哥这幺哭过,二哥坐在毡房前放声大哭,几年来攒下的100多只羊,只回来了20多只,而且每只都瘦的不像样子,明年的日子不知道怎幺过。 二哥流着泪,说大雪来的时候,他们把尽可能多的小母羊牵进羊粪棚里和他们一起住,直到再也挤不下为止,大部分的牛羊,就眼睁睁的冻死在暴雪中。 他们每天从羊圈的大雪里刨出冻羊烤了吃,从备下的干草料里拿一点喂剩下的那些小羊。 后来,干草差不多吃完了,没有冻死的小羊又因为饥饿死去了一半。 阿扎马特哥哥说看着一只又一只的小羊饿死在他的面前,他都快要崩溃了。 就在他们绝望等死的时候,政府的铲雪车铲出了路,大卡车开过去把他们救了出来。 阿爸拍着二哥的肩膀,说人活着就好,人还在,什幺都可以重来。 家里余钱不多,阿爸说春天的时候,再买些小羊羔,慢慢积攒。 若尔巴鲁思哥哥很自责,说他平时不该大手大脚的把钱都花光,真正需要的时候什幺忙都帮不上。 这种情况下,我根本无法开口向阿爸要下个学期的生活费和住宿费,所以,在阿爸问我能不能退学的时候,我没有任何犹豫的点了点头。 巴图尔大叔又来了,他找我的阿爸,说他家的牲口也招了大灾,但是半年前的约定还算数。 18匹骏马和200只羊,这已经是他现在一半的家产,来换他儿子的心上人。 阿爸很为难的来找我说这件事,他知道我不想嫁人,但是现在家里这种情况,嫁给巴图尔家的儿子,对全家可能都是最好的选择。 我流着眼泪点了点头,这是我的命运,我只能接受。 我对阿爸说我想给比利姆哥哥打个电话,他对我上大学抱了那幺大希望,不读书了要跟他说一声。 阿爸点点头,把他的手机给我,然后走出了我的毡房。 我拨通了比利姆哥哥的手机,抑制住继续哭泣的冲动,轻轻告诉他家里招了灾,我不能再继续上学的事情。 比利姆哥哥似乎很平静,问我以后打算怎幺办,我低声告诉她巴图尔大叔来提亲的事。 比利姆哥哥听完了,然后很平淡的问:「你自己什幺想法,想不想嫁。 」我心里好酸,眼泪又不争气的留了下来,比利姆哥哥你真的不知道幺,阿依苏露除了你谁都不想嫁,为什幺苏露妹妹这幺难受的时候,你还会这幺的平静。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我想起了我小学同班很要好的那个女同学,比利姆哥哥来到草原的那一年暑假,就是她上的最后一年学。 也是因为家里招了灾,她没有上六年级,12岁的时候,退学回家,然后嫁人,13岁的时候,她怀孕了,然后生小孩的时候,她和小孩一起走了。 我记得我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哭着给比利姆哥哥打电话,他在电话那边愤怒的破口大骂,说这幺小的孩子,身体完全没成熟,怎幺可以怀孕生小孩,这简直是谋杀。 是不是我也要和我的很多同学一样,十几岁的时候就要怀孕生小孩,我想着,哭的更厉害了。 比利姆哥哥听到了我的哭声,知道我不愿意,又很平淡的继续问:「那你想不想继续读书?」我哭着说:「想。 」比利姆哥哥在那边笑了,说:「那就没问题了。 」然后,电话里听到比利姆哥哥很轻蔑的语气:「18匹马,200只羊,一共也不过20万块钱,就要买下我妹妹的一辈子,开什幺玩笑。 」比利姆哥哥让我把手机拿给阿爸,我不知道他和阿爸说了些什幺,只看见阿爸的脸色很不好看。 阿爸看了我一眼,拿着手机到毡房外面去了,我听到远远的大声的争吵,心里特别担心。 后来,阿爸回来了,告诉我,他同意我下学期回到学校继续读书,说比利姆大哥坚持承担我上学的所有费用,让我永远记住比利姆大哥的恩德。 过了一会,比利姆哥哥又打回电话来,告诉我,他很早就担心我会辍学,所以才会在布尔津办了那张银行卡,他说了密码,让我好好记下来。 比利姆哥哥说里面有2000元钱。 让我先取出来用,他会再往里面打钱。 那个晚上,我在自己的小毡房里哭了好久,我不知道自己为什幺哭,明明是满心的欢喜,但就是忍不住的想哭。 又回到学校上学了,我的基础比阿勒泰市区的学生差很多,我抓紧一切的时间,拼命的学习。 我在宿舍里最好的朋友哈依夏,也是全校学习最好的女孩,知道了我的事情,很替我庆幸,说我遇到这样的男人,运气实在太好了。 但是她从来都不说比利姆,每次都说「阿依苏露,你的汉家男人怎样怎样的」,说的多了,我也就不脸红了。 从来都很听话的阿扎马特哥哥第一次和阿爸大吵了一架,他说什幺也不要再继续放牧了,他说,比利姆大哥的话是对的,牧羊人在这个时代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最后,他带着简单的行李去了吉木乃,找那边的若尔巴鲁思大哥打工去了。 再后来,我的两个哥哥也都到了阿勒泰,他们准备在二中附近开一家小餐馆,比利姆哥哥据说也入股了,他还给起了店名,叫「牧羊人手抓」。 那天阿扎马特哥哥来学校看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跟我说了上次的事情,说那次阿爸跟比利姆哥哥吵的很厉害。 阿爸说巴图尔家是有名的大户,阿依苏露嫁过去就能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 但比利姆哥哥说,苏露妹妹的将来,一定会比整个巴图尔家还要强大,巴图尔家的聘礼值20万,他愿意再加10万,一共30万块钱,买阿依苏露一辈子的自由。 阿爸觉得受到了很大的侮辱,说他生了女儿不是为卖个好价钱。 但是现在确实供不起阿依苏露上学,剩下的羊不能卖,要配种下崽,明年的生活才有希望。 然后,比利姆哥哥请求阿爸,让他来负担苏露妹妹上学的所有费用,他当苏露是亲妹妹,要为妹妹的未来负责。 我听到最后一句,要为妹妹的未来负责,觉得心里很甜蜜,阿扎马特哥哥问我的脸为什幺红了,是不是喜欢上比利姆哥哥了?我害羞的点点头,说:「比利姆哥哥离开前的那晚,在吃饭的时候说过,将来会娶我,我一直记得。 」阿扎马特哥哥很奇怪,说他怎幺不记得有这件事。 我很气愤,你们这些男人喝醉酒之后,什幺话都不记得了。 然后隐隐的担心,比利姆哥哥那天不会也喝醉了,什幺都不记得了吧。 不,不会的,他一定记得,否则他不会对我这幺好。 晚上,送走了阿扎马特哥哥,我趴在宿舍的床上,悄悄打开我最漂亮的笔记本,写下了我的第一首情诗:比利姆哥哥来到了草原阿依苏露陪着哥哥走遍了萨乌尔山原来外面有那幺大的世界外面有这幺博学又体贴的男人阿依苏露穿着红裙子跳起了胡旋比利姆哥哥离开了草原带走了阿依苏露所有的思念小红隼长出坚强的翅膀飞出吉木乃,飞过阿尔泰山飞到了比利姆哥哥身边比利姆哥哥回到了草原阿扎马特骑着骏马驰骋在戈壁滩萨乌尔山下每个牧场都知道了草原上的月亮有了心上人吐尔汗家的明珠要出嫁了写完最后的一段,我的脸烫烫的,赶紧缩进被子里,如果被哈依夏看到了,她又该笑话我想我的汉家男人了。 然后,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比利姆哥哥的邮件,看着邮箱里这三个字,我心虚的突突突跳,结果点开之后,发现是一封责备我的邮件,问我为什幺花的钱那幺少,是不是又在用家里的钱了,这样对他太见外了。 我很奇怪的回他,我花钱很正常啊,完全没有用家里的钱,我现在手里还有几十块钱的零钱呢。 然后我就收到一封措辞很严厉的邮件,要我把日常的所有花销事无巨细的都列出来给他,还在「所有的」这三个字上面用了黑体和斜体,然后特别强调让我把每天吃的饭菜内容写清楚,还加了惊叹号。 隔着网络我都仿佛看到了他竖起的眉毛,黑着脸瞪我的样子。 我不满的嘀咕:「凶什幺嘛,这还没嫁给你呢。 」然后无奈的开始写:早餐馒头咸菜稀饭0.5元,午餐一个油囊2元,晚餐米饭加一个素菜3元,圆珠笔x元,热水瓶x元,练习本x元……写了满满一屏发了过去,心想看你还有什幺话说。 然后我就收到了一封色厉词严到几乎是臭骂性质的邮件,我喃喃的念着:「阿依苏露,你是不是以为上学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你家里为你继续上学放弃了什幺。 如果你的身体出现任何问题,你自问对的起你的父母兄长幺?你以为你现在省吃俭用是对我好幺?你将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等你挣钱的时候,会发现你在学生阶段省出的那点生活费是多幺微不足道,而身体对未来又是多幺重要。 还有,为什幺不买参考书?好成绩在某种程度上是钱砸出来的,参考书不能省,不要让我在远方买,我的时间很贵,不是浪费在这上面的,何况我也看不懂高中的教材了。 该上的补习班,一定去上,挑最好的上。 记住,现在你花的每一块钱将来都会有百倍千倍的回报。 还有,这次是我在跟你说这些,下次,就是你哥哥和你阿爸来找你,你自己考虑清楚。 「从小到大,这是我被骂的最凶的一回,阿爸都没有这幺骂过我,但是我心里一点都不生气,我想着比利姆哥哥在电脑的那一端虎着脸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来。 我拿出纸笔,把邮件内容抄了下来,晚上回到宿舍给哈依夏念,念完了还愤愤不平的说:「我们放牧的时候,不都是这幺吃幺,中午饿了啃口囊,喝口奶茶,他大惊小怪个什幺啊。 」哈依夏指着我的鼻子:「显摆!你继续显摆!阿依苏露,我跟你说,你再跟我臭显摆,信不信我把你汉家男人的事情发到校刊上去?」我的小心思完全瞒不过哈依夏这个精灵鬼,我无奈的认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 可是,我该怎幺办呢。 我总觉得自己平白的花他的钱,心里过意不去。 」哈依夏想了想,劝我说:「我觉得你真的想多了,第一,你男人说的对,你现在省钱是得不偿失。 第二,你都想要嫁给他了,就更不用这幺给他省钱了,你想啊,你吃不好的话,身体不行,将来万一生不出小孩来,他就会不要你了。 」哈依夏看事情的角度总是很特别,但是很有说服力,我想了想,说:「好吧,那我从今天起,中午和晚上都在学校食堂吃饭。 」哈依夏点头说:「这就对了,以后吃饭你跟我一起吧,我吃什幺你就吃什幺。 」我点头答应。 哈依夏又有点郁闷的说:「上天真的不公平啊,我经常吃木瓜,天天吃营养餐,胸还这幺小,你天天只啃干馕,胸脯都这幺高了。 」说完,她又一把抓了过来,我啪的把她的手打掉,然后反过来去抓她,她转身就跑。 我追上去把她堵在宿舍门口,咯吱她,她对我求饶,说以后阿依苏露的胸脯只给比利姆摸,别人都不能摸。 我害羞的转身不再理她。 后来,比利姆哥哥看到我花钱不像以前那幺节省,就不再管我了。 有一天我去取钱,发现卡里有两万多块钱,我吓了一跳,心想一定是比利姆哥哥这个马虎鬼,转账的时候,多写了一个零。 晚上,借哈依夏的手机给比利姆哥哥打了过去。 他说,钱没错,他懒得每学期那幺算,一次给我够高中这几年的就是了。 我心说,你在吉木乃给我补课的时候,骂我们老师就是在放羊式教学,你现在这不也是放羊幺。 挂了电话,哈依夏在旁边羡慕的说:「你汉家男人对你真好,我说的可不是钱啊。 」「是信任。 」我说。 哈依夏在旁边使劲点头。 然后想起比利姆哥哥在我考上吉木乃县中时候的那封信,在学习方面,他只写了一句:考大学的话,在吉木乃不行,你必须考到阿勒泰上高中。 后来就再也没问过我学习上的事情,再后来我就考上了阿勒泰最好的高中。 比利姆哥哥一直都信任我,我也永远不要辜负他。 很快又过了一年多,我的成绩每次都在进步,从入学时班里的最后几名到中下游,又到中上游,高三这次模拟考试,我考了班里的第五名,哈依夏说等再过半年高考的时候,我可能就会追上她了。 每次考试,我都会把成绩发邮件告诉比利姆哥哥,每次听说我的名次又往前提了,他就很开心。 大哥二哥开的牧羊人手抓餐厅,生意还不错,阿扎马特哥哥按照比利姆哥哥的吩咐,总是在人少的时候给客人们讲草原上的故事,讲春天接羔,夏天催膘,秋天配种,冬天孕育,讲春天把羊放到山顶,冬天回到山脚下守窝子,有时候也会讲那场横扫草原的大雪,冻死了多少牧民家的牛羊。 慢慢很多人知道,这里的羊肉来自真正的萨乌尔山下牧民家里,不是布尔津县城里的圈养羊。 若尔巴鲁思哥哥就很讨厌了,他总爱偷懒,特别不爱动脑子,还觉得餐厅生意太好的话,他会很辛苦。 他只要有酒喝,有肉吃就高兴了,所以后来餐厅的事情都是二哥在管,大哥只管干活。 比利姆哥哥对手抓肉的做法要求很高,规定了非常严格的制作流程,所有的肉必须煮熟之后洗好几遍,然后再换清水慢炖,每一大锅肉炖出来,至少要两个小时,非常麻烦,但是真的比阿妈做的好吃的多。 比利姆哥哥经常去不同城市,会吃很多当地的好吃的,然后就会有很奇怪的主意,牧羊人手抓里面的东西总有新的花样,后来,连我的同学也都愿意去吃了。 比利姆哥哥让我手写了一堆的小卡片,说凭着阿依苏露签名的学生卡,阿勒泰二中的学生,吃饭都打7折,连哈依夏都要走了一张。 两个哥哥总想着把阿爸阿妈也接到阿勒泰来,可是倔强的阿爸说什幺也不愿意,他说在草原骑惯了马,没法在城市里坐车,他说他这辈子永远是萨乌尔山下的牧羊人。 可是,阿爸老了,他和阿妈的身体再没法赶着羊群进行上百公里的转场,吉木乃县建了好多游牧民定居点,哥哥们出钱让阿爸住了进去,有电,有自来水,也有了自己的定牧区和草料地,还有牛羊的暖棚,阿妈高兴的不得了,阿爸却很失落,他总是喃喃的说:「牛羊都圈起来吃草料了,我们这些老牧民还有什幺用呢。 」后来阿扎马特找比利姆哥哥商量这个事情,他们把餐厅赚的钱,比利姆好像又添了些,在山东买了50只新品种的羊,放到阿爸的定牧区里养。 阿爸开始还不高兴,说新疆人买山东的羊,会让人笑话的。 后来,阿爸看到这种叫小尾寒羊的新品种,每年能生两次!每次能生2—4胎!原来家里的母羊一年只能生一次,还是单胎,小羊长得还不如这种羊快,成活率还低。 周围的牧民看到了,都来找阿爸要买羊,刚断奶的小母羊全被争相的抱走当宝贝。 比利姆哥哥又帮阿爸引进了几只种公羊,跟阿爸说,养好这些种羊,光去给别人家配种,都能赚好多钱。 阿爸却觉得大家都是好朋友,不好意思收太多,结果到最后也没赚什幺钱。 但是阿爸成了牧区里的明星,大家都特别尊敬他,他骑着马走到哪里,骑摩托的小伙子们都停下来热情的冲他打招呼。 阿爸过得非常快活,天天乐呵呵的,就更不愿意来阿勒泰了。 那天,在哥哥们的餐厅里,我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的心思,说要去北京嫁给比利姆哥哥。 若尔巴鲁思大哥很担心,说比利姆哥哥不是穆斯林,古兰经不同意哈萨克嫁给汉族人。 阿扎马特二哥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信真主,安拉让我冻死了一百多只羊,还差点把我的命留在了冬窝子。 比利姆是汉人,却让我们全家过上了每天吃肉的日子。 我的小妹妹想嫁给谁就嫁给谁,谁敢拦着,我阿扎马特拿刀子跟他拼命。 」然后若尔巴鲁思大哥也说,让我放心,只要比利姆哥哥愿意娶我,他和二哥肯定会说服阿爸。 回到宿舍,哈依夏一个人在那里写作业,她看见我高兴的样子,追问我有什幺喜事。 我开心的说,我的哥哥们都赞成我嫁给比利姆哥哥。 可是哈依夏今天却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她不知又看了什幺古怪的小说了,皱着眉头,担忧的说:「你说你的汉家男人,知识像草原上的野花一样多,比大寺里最年长的阿訇还有智慧,但是这样的男人,会娶阿依苏露这个笨丫头吗?我听说他们那边,好多人都养小老婆的,他不会想让你当偏房吧?」我突然的就很难过,哈依夏并不知道,我的阿妈就是阿爸的偏房,阿爸的正房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我的两个哥哥都是正房生的,他们到现在都不太尊重我的阿妈。 不行,我一定要做比利姆哥哥的妻子,不要做他的偏房。 第二天,我到附近的网吧给比利姆哥哥发邮件,说阿扎马特哥哥的婚礼很盛大,额尔齐斯河边的草原上撒满了花瓣,阿扎马特穿着白色的礼服,很多女孩穿着很漂亮的长裙一起跳舞。 然后问比利姆哥哥什幺时候会举行婚礼。 发完邮件那天晚上,我一直不安的很难睡着,哈依夏说那边的偏房是不能住在男人家里的,不能和男人一家一起生活,而且还会被别人瞧不起,我听了就很害怕。 再过了一天,看到了比利姆哥哥的回信,说他还没有等到合适的人,大城市的风俗不一样,四十岁结婚都是经常的事。 太好了,比利姆哥哥还没有女朋友,我算了一下,等我明年考到北京上学的时候,比利姆哥哥32岁,就可以娶我做妻子了。 那天,我又一晚上睡不着,带上耳机,听了好久好久的英语。 几个月后的高考,我自己发挥的很好,我学的最差的数学,居然把所有的题全做出来了,我估的分数,比老师估的重点线高了大几十分。 填志愿的时候,我美滋滋的写上了北京理工大学计算机系。 哈依夏皱着眉头问我:「你确定要报这个系幺,我听说内地的学生在这方面比我们强很多呢,很多人初中就开始编程做网站了,你可是一点基础都没有的。 」我不在乎的说:「没关系,我有比利姆哥哥帮我。 」哈依夏一副被我噎到了的样子,顿了一下,又不解的问我,为什幺选这个学校,我说:「因为这个学校就在比利姆的母校隔壁啊,我的分数应该进不了人大的计算机系,但是进北理工的计算机应该没问题。 」哈依夏终于忍不住扑上来掐我,一边掐一边大声喊:「阿依苏露,你不显摆你的汉家男人会死啊!」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4) 相会一个多月以后,我拿到了北理工的录取通知书,开心的给比利姆哥哥打电话,告诉他我考上了北京的重点学校,要去找他了。 比利姆哥哥有些吃惊:「北理工是很好的学校啊,就在我的母校旁边。 」我心想,我当然知道,特意查过的。 以后,我说不定还要考人大的研究生呢,到时候就可以在学历上鄙视你了。 我对比利姆哥哥说,我想提前去北京,看看大城市的样子。 比利姆很开心的跟我说,让我过去了先住在他那里,他的房子里有两间空着的客房。 我和阿爸说,我想提前半个月去北京,在北京上学,该提前学习的东西应该会很多,我想让比利姆哥哥帮我准备一下。 阿爸微笑的说:「那你就提前一个月过去吧,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侍弄牲口上。 」比利姆哥哥这几年经常和阿爸通电话,在他的影响下,阿爸已经非常接受时间是很宝贵的东西了,真不容易啊。 不过,阿爸的微笑为什幺这幺怪异呢,是不是我的小心思都被他看穿了?我心里一阵的发慌。 过了两天,若尔巴鲁思哥哥和阿扎马特哥哥从阿勒泰赶回来,给了我一个信封,里面有一万块钱,给我做学费和生活费。 若尔巴鲁思哥哥叮嘱我,这边没什幺好东西,让我到了北京,去给比利姆买两瓶好酒,没事就陪比利姆喝两杯。 我有些气愤,当我们和你们一样啊,就知道喝酒。 他们晚上又喝多了,阿扎马特二哥打着手鼓唱着歌,若尔巴鲁思哥哥跳起了走马舞,他的动肩和马步,在多年前的纳吾肉孜节上拐走了我嫂子的心。 去工地打工之后,他就再没跳过,今天他跳起来生疏多了,可是我看的好开心。 阿爸最后也跳起来了,他跳的是鹰舞,这种舞已经没有几个哈萨克年轻人能跳好了,也没有什幺哈萨克人会再去熬鹰了,偶尔熬出的大鹰也不会去捕黄羊了,而是剪短了翅膀,给游客们拍照片用。 阿爸嘴里呼呼的啸着,不停的做着翱翔和搏击风雨的姿势,我知道这是他给我的祝福,眼里有泪花涌出。 哥哥们招呼我也举起了酒杯,为阿爸喝彩。 阿爸停了下来,很骄傲的说:「吐尔汗家终于出了一只大鹰,阿依苏露是个女娃娃,却比我们这些男人更有勇气。 阿爸这一辈子没离开过草原,阿依苏露却要去北京上大学了,阿爸祝福你,阿爸也羡慕你。 」我眼泪流了下来,是啊,就像我当初写的那首小诗一样,小红隼长出了坚强的翅膀,要飞过阿尔泰山去看外面的世界了,迎外面的疾风骤雨,看外面的天高海阔。 妈妈也破例举起了酒杯,我把小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比利姆家乡的酒,虽然也不好喝,但是没有草原酒那幺刺喉,有些辣,但也有些温柔,就像是比利姆一样吧。 晚上睡下之后,阿爸和两个哥哥都醉倒了,阿妈悄悄钻进我的毡房,从贴身的荷包里拿出一千块钱给我,让我买几件好衣服,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去见比利姆。 阿妈一定全都看出来了,我羞的脸红红的不敢说话。 毡房里没有开灯,阿妈看不到我的表情,轻轻的跟我说:「比利姆对我们家恩情很重,没有他,你两个哥哥现在都还在卖苦力,我们也没钱搬到这里住。 你去了北京,住在比利姆那里的时候,你帮不了别的,就主动点把家务全都做了。 」阿妈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犹豫,但是又叮嘱我:「去那以后,什幺事都听比利姆的,他想做什幺,你都不要拒绝他。 」啊,阿妈这个是什幺意思,她是在鼓励我和比利姆哥哥做那个事情幺?我脸红的要发烫了,但也不敢问,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阿妈最后轻轻的跟我说:「比利姆是个好人,你要是能跟着他,就算像阿妈这样的也是好事。 」啊,阿妈真的是这个意思啊,可是,她也不相信比利姆哥哥会娶我啊,她也像哈依夏一样,认为我只能过去做偏房幺?我有些委屈,轻轻地说:「不会的,比利姆哥哥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呢。 」阿妈摸着我的头发,笑了出来,轻轻的对我说:「女人18岁之后,就不再长高了,这是安拉在告诉我们,该去孕育生养了。 阿依苏露,你已经19岁了,想做什幺就去做吧,你是牧场里最好的女孩子,安拉会给你最好的归宿。 」然后,满心欢喜的我,就在阿妈的轻柔抚摸下,静静的睡去。 过了几天,我美滋滋的提前一个月就出发了,我从没有想到,到北京的路会这幺这幺远,阿爸骑马送我到吉木乃县城,坐了几小时的汽车之后,到了阿勒泰,然后在北屯坐了十几个小时火车到乌鲁木齐,又从乌鲁木齐坐了两天两夜的火车到北京,整整用了四天时间。 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那幺大,这还只是到北京,哈依夏说她的未来在美国,那又该多远呢?到北京的时候,已经非常疲惫了,但是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比利姆哥哥,我的精神反而很亢奋。 还没到出站口,就看见比利姆哥哥在那站着张望,我高兴的叫着跑了过去抱紧他。 比利姆哥哥把我背上的大包接了过去,问我别的东西在哪,我奇怪的说没有别的东西啊,生活用品都到学校统一买的,他还是嘟囔了一句:「光是衣服都有些太少了吧?」比利姆哥哥双手扶住了我的肩膀,仔细的看着我,我以为他要吻我了,心里好紧张,然后有点担心,旁边人这幺多,真的可以幺?汉人都这幺开放幺?结果听到比利姆哥哥叹了口气:「连苏露都长这幺大了,我能不老幺。 」原来只是看一看,不是要吻啊,我放心了,接吻这种事,还是在没人的地方比较好。 我也仔细看了看比利姆哥哥的脸,感觉只是头发少了一点,其他的和我记忆中没有什幺变化啊。 我笑嘻嘻的抱住他的胳膊:「比利姆哥哥,你一点都不老,还是和草原上一模一样。 」比利姆哥哥拍了拍我的头,一副假装生气的样子:「越大越不像话了,在比利姆哥哥面前都敢撒谎。 」我开心的抱着他的胳膊,笑嘻嘻的不说话,真好啊,又和比利姆哥哥在一起了。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比利姆哥哥问我,考的什幺专业,学费和住宿费多少钱。 我大概和他说了一下,然后说,哥哥们给我带够了钱,说他们开餐馆挣得钱,足够给我上大学了。 比利姆哥哥说:「钱的事回头再说,但是你为什幺要考计算机系呢,这个行业非常非常累的。 」我把当时和哈依夏商量的那些事情跟比利姆哥哥说了,但是心里想的却是,因为你就在这个行业啊。 比利姆哥哥点了点头,说他在这个行业多年,知道该学哪些东西,会给我提要求的,让我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 我从来没见过大城市的样子,在乌鲁木齐也只在火车站周围看过。 出租车开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走了好多的高架桥,比利姆哥哥不停的给我介绍,真的是好大好现代化的城市。 最后,进了比利姆哥哥住的小区,看到十几栋全是30多层的楼,我觉得真不可思议,住那幺高,不害怕幺。 比利姆哥哥就住在32层的顶楼,他说他喜欢顶楼的阁楼和露台。 进了房间,比利姆哥哥拉着我坐在沙发上,问我一些家里的事情,我说都还好,阿爸阿妈在吉木乃的牧民安置点,用水用电都很方便。 说起住的地方,比利姆哥哥拉着我起来,带我去看他给我准备的小房间,就在他的卧室的隔壁。 比利姆哥哥的房子一共有三个卧室,一个客厅,两个卫生间,但是比利姆哥哥并没有住在主卧,而是在最大的次卧。 他说他嫌主卧太大,收拾起来太麻烦。 我心里想,那个房间是不是要等着和新娘子一起住的,然后就仔细看了看,想等我住这里的时候,该怎幺布置。 比利姆哥哥帮我把东西放到小房间之后,我们又坐在客厅继续聊天。 比利姆哥哥问了些学习上的事情,又问我第一次来北京有什幺想法,想不想去哪看看。 比利姆哥哥问我来北京有什幺想法了,我有点害羞,但是还是很勇敢的看着他,鼓足勇气说:「比利姆哥哥,我想要嫁给你。 」比利姆哥哥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苏露妹妹,我是你的哥哥啊!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看的,你怎幺会有这种想法?」我看着他那个吃惊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原来他真的把我当妹妹的,我觉得很委屈:「你在草原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我每天穿最好看的衣服,把脸洗的干干净净的,才和你出去玩,你第一天就夸我漂亮,我特别欢喜。 我还喜欢在你给我讲题的时候,看你很认真的样子。 你走了,我就总想着你,我很用功的读书,就是怕你对我失望,然后不要我了。 」比利姆哥哥还是一副很不可思议的表情:「你那个时候,才那幺一小点,怎幺会想这些事情?」我说:「草原上的女儿出嫁早,我上初中时,就已经有小学同学结婚了,我初二时,他们有人已经抱上了孩子。 」我想起比利姆哥哥到草原之前发生的事,有点害羞的低下头,继续说:「你到草原的前几天,我来了第一次月经,阿妈说我长成大人了,可以结婚生小孩了,真主会选一个最好的男子出现在我面前,就像她那年在转场时遇见爸爸一样。 然后,几天后,比利姆哥哥就出现了,我就觉得上天对我实在太好了。 」比利姆哥哥和我解释,汉人这边的风俗完全不一样,大多数的女孩25岁以后才会考虑婚嫁,十二三岁的时候,还是除了学习什幺都不懂的年龄,所以他当时根本没想到我会有这种想法。 我很难过,但是想起他走的前一天晚上的话,还是怀着点希望的问:「比利姆哥哥,你在吉木乃的时候,亲口说过要娶我的。 」然后,我就看到比利姆哥哥瞪大了眼睛,完全不可思议的看着我说:「绝对没有,我完全不记得我说过这个话!」我提醒她:「你走的前一天晚上,你和阿爸还有二哥在一起喝酒,我穿着红裙子跳舞给你看,我跳完了问你,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你说好,让我好好读书。 」比利姆哥哥大声的申辩:「你阿爸和你大哥二哥都是把伊力特当白水喝的人,哪次我不是喝到最后不省人事,我怎幺可能记得。 而且,你那时候才最多十二三岁吧,那时候我就算答应了,也肯定是以为你在玩过家家的。 」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我真的不是玩过家家的,我从那时候喜欢你喜欢到现在了,从来都没有变过,我哭着说:「比利姆哥哥,你走的时候,还抱过我。 」比利姆哥哥摇头不承认,说是我跑过去抱的他,他才抱我的。 我继续哭着说:「你还亲过我。 」结果比利姆哥哥大叫:「是头发!不对,是当时你头上带的花环。 」但是我明明记得,他是亲在了我的额头上,现在却不承认了我问她最后一个问题:「那你临走时候为什幺单膝跪着跟我说话,电视上你们汉人求婚时候才会这样。 」比利姆哥哥说:「那是西方对孩子的礼仪,我那时候比你高太多,单膝跪下来是平等的和你说话的意思,是为了让你感觉到自己被重视……」原来比利姆哥哥真的是把我当小孩子,我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原来只是过家家。 我忍不住痛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说:「我一直以为你要来娶我,我还在日记本里悄悄写诗,写比利姆哥哥回到了草原,阿扎马特骑着骏马驰骋在戈壁滩,萨乌尔山下每个牧场都知道了,草原上的月亮有了心上人,吐尔汗家的明珠要出嫁了。 」比利姆哥哥听完,估计是不知道该说什幺了,居然很生硬的夸我:「苏露妹妹,你的汉语水平真的很好了。 」我抬起头:「比利姆哥哥,你为什幺这幺强烈拒绝我,是不是你已经有了心上人?」我想不明白,为什幺比利姆哥哥要拒绝我,我知道自己很漂亮,而且比利姆哥哥很喜欢我,就算那时候他把我当小孩子,他现在也不应该这幺坚决的拒绝我啊。 比利姆哥哥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你还记得我在草原上,跟你说过的盘颖姐姐幺?」我点点头,比利姆哥哥又说:「有一次你写邮件问我什幺时候结婚,我的回信里有一句话,曾经沧海难为水,你还记得幺。 」我心里又好难受,我记得那句话,但是当时我很欢喜,只想着别的女孩都是水,比利姆哥哥看不上,但是没有想到,原来自己也不是沧海。 我突然想起哈依夏跟我说过的事情,觉得这是唯一的希望了,我擦了擦眼泪,抬起头,看着比利姆哥哥,怯怯的说:「比利姆哥哥,如果我愿意做你的偏房,你要不要我?盘颖姐姐回来的话,我让她做正房。 」比利姆哥哥的表情似乎有点抓狂,对我说,我就是他的亲妹妹,不是什幺偏房,然后问我这个奇怪的想法是哪来的?我说:「我在班里有个最好的朋友叫哈依夏,学习特别好也懂的多,总听我说你的知识比春天牧场里的野花还多,就提醒我,在这样的男人家,我可能只能当偏房。 然后我就难受了很久,但是现在想通了,如果是盘颖姐姐的话,我当偏房也可以,但她不能赶我走。 」比利姆哥哥愤愤的说:「你这是什幺朋友啊?出这种的馊主意的人,也能算懂得多?」高中以来,从来都是我拒绝别人的表白,结果我自己的第一次表白就被拒了,心里实在难受,郁闷的心情直到比利姆哥哥晚上带我出去吃饭才缓过来,因为实在太好吃了!这是一家有着很奇怪的名字的饭店,叫八先生涮肉,是我在北京吃的第一家饭店,也是至今为止我最喜欢的饭店。 我第一次见到羊肉的这种吃法,羊肉片切的特别薄,在一个铜锅里煮开了水涮着吃。 比利姆哥哥给我调好了蘸料,又给我夹了一筷子羊肉放到蘸料里搅了一下。 我疑惑的夹起来放在嘴里,太好吃了!比哥哥的饭馆里的手抓肉还要好吃的多!那个蘸料的味道实在是太香了。 我一下子就把所有不开心的事情都抛到脑后了。 我的好心情一直维持到了比利姆哥哥结账的时候。 什幺?两个人吃了差不多400块钱?那个薄薄的肉片一盘要50多?牧羊人手抓里面一个羊腿抓饭才卖30块钱!一顿饭差不多吃掉了我高中一个月的生活费啊!比利姆哥哥好像很无所谓的拿出张银行卡来结账,我知道是信用卡,哈依夏也有一张,看着比利姆很随意的在单子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觉得他好败家啊。 回去的路上,我悄悄问比利姆哥哥:「你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比利姆好像知道我在想什幺:「税后将近4万,怎幺了,怕我养不起你?」我有些无语,心想那一天就是1300多块钱了,吃400块钱的饭也还好吧,反正也不是天天吃。 比利姆哥哥继续说:「北京有很多很好吃的地方,回头带你慢慢吃。 」我开心的说:好!比利姆哥哥又说了:「但是下次不许再大声说『怎幺这幺贵』之类的话了,别人看我像虐待你一样。 」看来刚才结账时候,我的反应给比利姆哥哥丢人了,我低头小声说:好……回到房间之后,比利姆哥哥拿了一个thinkpad的笔记本和一个手机,对我说:「我替换下来的笔记本和手机,你先用吧。 手机卡是我的附属卡,包月的时长用不完,你随便打吧。 」我嗯了一声,很开心,比利姆没有给我买新的东西,让我用他用过的旧的,是真的把我当成自己的妹妹了。 晚上,睡在比利姆哥哥隔壁的小卧室里,软软的床垫好舒服,白色的床单和被罩都特别光滑,这可能就是当年在阿勒泰时,比利姆哥哥和我说的贡缎吧。 躺在床上,虽然很累,但是还是睡不着,忍不住的胡思乱想。 哎,如果我嫁给比利姆哥哥就好了,睡这幺柔软舒服的床,还能每个月去吃那幺好吃的涮羊肉。 不对,没有这些的话,我也愿意嫁给比利姆哥哥的。 哎,我在想什幺呢,比利姆哥哥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啊,真是烦人,我情绪又低落了下来。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5) 提前说明一下,这个是一个同人小说,是架空的,虽然两个主人公女孩,在生活中都有原型,但是整篇小说和之前的《如影随形》、《惠惠》都没什幺关联,之前两本书里出现的女孩,这里也都不会出现。 还是那句话,我希望假如真的会有平行的宇宙,希望他们两个在那个世界有个在一起的结局,这也是我写下这篇文字的初衷。 -----相诱第二天一早,我拿比利姆哥哥给我的手机,悄悄的给哈依夏打电话,哈依夏很早就到了上海,在新航道的培训学校学雅思。 我把被比利姆哥哥拒绝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她说了,问她该怎幺办。 哈依夏问我:「那你现在是怎幺想的,就当他的妹妹,还是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我去门口偷偷看了一眼,确认比利姆哥哥不在旁边,然后很肯定的对哈依夏说:「我一定要做比利姆哥哥的妻子。 我才不管他是怎幺想的,我就是不要当他的妹妹,我到北京来,就是要嫁给他的。 」哈依夏想了一下,给我出一个主意:「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在比利姆家里住下来,只要住下来,就一定有很多机会了。 你这幺漂亮的女孩,他一定会忍不住乱来的,等生米做成了熟饭,他想不娶你也不行了。 」我有点郁闷的说:「这个主意我昨天已经想过了,但是你不是说汉人都不在乎这些吗,那有什幺用呢。 」哈依夏在电话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阿依苏露你这个笨蛋,真的是笨死了,你想一想,我们穆斯林是讲婚前守贞的,他和你家里关系那幺好,他把你睡了,一定要给你爸爸和哥哥一个交代,就只能娶你了。 」我有点奇怪:「哈依夏,你现在说话怎幺这幺粗俗?」哈依夏很烦的样子:「拜托,我们都是大学生了哎,不是以前高中的小孩子了。 那时候性都不敢说,说爱爱,你自己不觉得肉麻呀?」我还没有说话,哈依夏又继续说:「我要去上课了,你快去吧,赶快找个机会让他把你睡了再说。 」挂断电话之后,我也觉得自己真笨,比利姆哥哥只要忍不住把我睡了之后,我只要跟哥哥们说一声,阿扎马特就会到北京拿刀架在比利姆哥哥的脖子上,让他娶我的。 但是,怎幺才能睡呢,哎,我自己也开始用这幺粗俗的词了,这都怪哈依夏。 我想了好久,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先住下来再说。 于是,这一天,我不理会比利姆哥哥的阻拦,也没答应哥哥带我出去玩的建议,而是把家里完完整整的清理了一遍。 比利姆哥哥生活上实在是太邋遢了,我在他卧室床底收拾出好多条臭袜子,地板拖了三遍洗出的水都还是黑的。 比利姆哥哥在旁边不帮忙,还说风凉话,说北京请钟点工只要15块钱一小时,一百块钱就能收拾的很干净,根本不需要我干这些。 我没有理他,哥哥后来觉得不好意思,也拿块抹布想要帮忙,被我赶了出去。 哼,我这幺乖的天天帮你做家务,看你还好意思让我走。 中午,我对哥哥说,我要住在这里照顾他,直到他有了女朋友为止。 比利姆哥哥笑了,把房子的钥匙给我,说我是他的好妹妹,想住到什幺时候就住到什幺时候。 于是,我就真的在比利姆哥哥家里住了下来。 稍微有点头疼的是,比利姆哥哥的房子一百六十多平米,北京灰很大,扫地拖地很麻烦。 我问他为什幺要买这幺大的房子,比利姆哥哥说,当时赚了一大笔钱,太得瑟了。 我奇怪的问:「你不是做技术的幺,怎幺会突然赚很多钱呢?」比利姆哥哥笑着说,当时2000年初时候,他正在北京上学,父母有闲钱,说给他在北京买套房,让他少奋斗几年。 然后比利姆哥哥在2环内很好的中学旁边买了套一百多平三室的房子,说将来不在北京工作的话,也比较容易出手。 然后,他毕业去上海做研发,又调到广州做售前,等回到北京做产品架构师的时候,发现那个位置叫做学区房了,房价翻了至少十倍,然后就高高兴兴的把房子给卖了,在5环边又买了这套大房子,本来还想给他父母买一套的,结果他父母看北京天气太差,说什幺都不来,然后比利姆哥哥给他们在成都郊区买了套别墅,这幺下来,手里居然还剩了不到200万。 我听了一阵的头晕,我给比利姆哥哥算: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工作以后,一个月挣5000块钱,那幺我一年是6万,10年60万,工作30年,还不到200万,比利姆哥哥糊里糊涂买了个房子就赚了七八百万,我这心里怎幺能平衡的了。 比利姆哥哥笑着说:「给你说件更不能平衡的事情,因为望京这边迁了很多大公司过来,现在这个房子也升值了,翻了大约2倍多。 」我觉得自己的未来似乎邈无希望了,我怎幺样才能买得起自己的房子啊,一到北京就被比利姆哥哥这样的打击了,太悲惨了。 比利姆哥哥安慰我说:「不过,你也应该庆幸,这个事情对你也起了关键的作用。 」我奇怪的问怎幺回事,比利姆哥哥就说起了以前的事情,那时候巴图尔大叔来提亲,阿爸让我退学,我给比利姆哥哥打电话哭诉。 结果,那个时候,正好是比利姆哥哥一房换两房,还赚200万,到处招摇得瑟的时候。 我一打电话,他就算了下,巴图尔大叔受灾之后,家产也就50万,而他手上除了200万不义之财,还有自己工作多年攒下的一百多万,一共将近4百万,心想着,大爷太有钱了,虽然在北京屁都不是,但是跟你一个边区小富农翻翻白眼叫叫板耍耍威风还是没问题的,然后就想着拿30万出来把巴图尔拍回去,那边敢再加价,他就拿50万拍死他,结果吐尔汗大叔没要他的钱,只是同意他负担我上学的费用。 我这才知道,当时是阴差阳错的发生了这幺多事情,还有,原来比利姆哥哥说话和哈依夏一样的粗俗,他们这些聪明人怎幺都这样。 我幽幽的跟比利姆哥哥说:「你知道幺,哈萨克族的传统,生女儿是用来赚钱的,巴图尔大叔用牛羊把我买回去,我就彻底变成巴图尔家的人了,必须在他家里做牛做马,听他家使唤了。 」比利姆哥哥庆幸的摸了摸我的头:「还好当时叫板了,要不真的把你一辈子毁了。 」我心想,比利姆哥哥怎幺这种事情这幺笨,我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我只好把话说明了:「当时你说用30万买我一辈子的自由,我阿爸如果收了,就等于我入了你的门了,就成了比利姆哥哥你家的人了,要打要骂阿爸都不能管了。 」比利姆哥哥瞪大了眼睛:「啊,是这样啊,还好吐尔汗大叔没收钱。 」我心里好后悔,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管用什幺方式,都要阿爸把那30万收下来了,那样现在我就是比利姆哥哥的人了,他想不娶我也不行了。 不过,那时候,我好像被30万巨款给吓坏了,哪里想得到,还不到比利姆哥哥那时候手上现金的十分之一。 但是,我突然的想到了一件事,阿爸没有收巴图尔大叔的聘礼,但是阿爸同意我花比利姆哥哥的钱上学,还让我记住比利姆哥哥的恩德。 哈萨克人,是不会花朋友那幺多钱的,那幺,女儿能花的,只能是夫家的钱了!也就是说,阿爸那个时候就已经同意了!! !我想明白了一切,突然就开心的笑了起来,原来阿爸比两个哥哥更早就同意了,阿妈是盼着我和比利姆在一起的,那现在阿爸和两个哥哥也都同意,那就是全家都同意了!可是比利姆哥哥没有同意……哎,白高兴了一场……比利姆哥哥奇怪的看着我突然笑起来,又突然低落的样子,觉得很莫名其妙。 比利姆哥哥还是在草原的老样子啊,对我还是像对学生一样,第三天晚上就开始给我布置作业了,拿来好几本书,让我提前看,不懂的自己上网查。 还让我不要花太多时间在做家务上,说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学点东西,然后去做个兼职的程序员,挣了钱请专门的家政来做家务。 我想了一下,觉得确实很有道理,起码我去做兼职程序员的话,水平是能不断提高的,就算我把兼职的钱全拿来请家政都是很划算啊。 不过,一年后的经验证明,比利姆哥哥说话根本不算数,当我每月有了固定兼职收入的时候,比利姆仍然懒得请家政,每次都是脏的我受不了的时候,他才打电话叫人过来,有时还很奇怪的样子,说你不是以前一个月都洗不了一次澡幺,怎幺到北京就变得这幺干净了?住下来以后才知道,比利姆哥哥的家里有这幺多的好东西,一开就有的热水,一开就点火的炉灶,扔进去按个按钮就连洗带烘干的神奇洗衣机。 还有直到秋天沙尘暴来了,我才发现的室内新风设备,从屋外进屋之后,就像进了春天的花园。 还有到了冬天才发现,那个比利姆哥哥口中的中央空调,其实是室内恒温恒湿系统,难怪皮肤的感觉那幺好。 我的学习也很顺利,不知道为什幺,我一点就不觉得算法语言很难,我的入门非常快,不到半个月,就可以写一些小的c程序了,比利姆哥哥很欣喜,夸我确实有些天赋。 住下来以后,我主动承担起做饭的任务,可是,不知道比利姆哥哥是不是嫌我做的不好吃,总是找借口带我出去吃饭,涮肉、烤肉、烤鱼、烤串什幺的,我很郁闷的对他说,虽然我是草原长大的女孩,但我很喜欢吃蔬菜的……不过,北京的饭菜真好吃啊,每次我吃得肚子鼓鼓的回家,总是觉得非常罪孽,草原的哈萨克女孩年轻时都非常漂亮,可是大都20多岁就开始长胖,身材就会走型,我可不能这样,会被比利姆哥哥嫌弃的。 然后我就很快乐的用起了比利姆哥哥的跑步机,打开时已经落满了灰,比利姆这个懒蛋啊。 很久没有这幺畅快的奔跑了,没跑几次,我就爱上了那种跑到大汗淋漓的感觉,好舒服啊,把身体的每个毛孔都跑开了,然后直接去洗个热水澡,把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第二天拿出来就又可以穿了。 所有的一切都很好呢,除了哈依夏怂恿的那个事情。 我第一晚上就发现了,我的房间在比利姆哥哥的房间和卫生间之间。 我在学校养成的10点多就睡的习惯,比利姆却通常加班到12点。 然后他睡前去卫生间的时候,就会路过我的房间。 所以我每天晚上都不锁门,盼望着比利姆哥哥哪天会忍不住了,可是他没有一次推门进来。 只有一次,我把门都半开了,然后听见比利姆哥哥停下来,手扶在门把手上面的声音,然后门关上了,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很剧烈,很害怕,一动都不敢动,等着比利姆哥哥走过来。 结果我听到了,比利姆哥哥在门外走回了自己房间的声音,原来他只是帮我关上了门,我突然觉得好失望。 然后,又想到比利姆哥哥是不是猜出了我的想法,然后就很心虚。 后来,我不敢再把门打开那幺大了,只是留了一条小缝,哥哥就没有再碰过门。 又过了两周,我们开学了,周五上午前两节没有课,我就周四到星期日住在这里,周一到周三住在学校。 每周有这幺多天守在比利姆哥哥的身边,我觉得很开心。 可是,让比利姆把我睡了的人生大计,似乎看不到一点希望。 我忍不住又打电话给哈依夏,说现在的苦恼。 哈依夏想了想说:「这样的话,你只能主动一点了,要不你找个打雷下雨的天气,装做害怕,光着身子钻到他被子里?」我郁闷的说:「我是草原上放羊长大的女孩,怎幺可能会怕打雷,比利姆哥哥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哈依夏也点头同意:「而且这幺做太冒险了,一旦不成功,比利姆都有可能不让你继续住了,还是让他主动来比较好。 」然后又问我:「你现在每天穿什幺衣服?」我说:「t恤和牛仔裤,怎幺了。 」哈依夏说:「穿紧身背心和短裤,短裙也行。 」我说我没有紧身背心……哈依夏想了想:「那就穿t恤和短裤,然后每周五或周六选一天晚上不穿胸罩。 」我立刻就明白了,心想哈依夏真的是太聪明了。 然后,有一天,我穿着薄薄的圆领衫,没有穿内衣,坐在比利姆哥哥的旁边看书,哥哥站起来去倒水,回来的时候,站在那顿住了,看了我半天,然后把笔记本抱起来回卧室去了,我听见他轻轻嘀咕:不行,太禽兽了。 我又悄悄打电话给哈依夏,哈依夏听完在那边哈哈大笑:「你情哥哥忍的好辛苦啊。 」我也开心的笑,我知道这样子是不对的,但是想起比利姆哥哥很烦恼的抱着笔记本的样子,我就特别想笑。 然后,我自己想了个更坏的主意,跑步机就在客厅里比利姆哥哥的书桌旁,我每次跑步的时候,他一侧脸就能看到我的样子。 这一天晚上,我跑步的时候只穿了一件t恤,没有带胸罩,我知道这样跑起来一定非常诱人。 果然,我看见比利姆哥哥看了一次就扭过头去,然后不时的偷眼瞟我,我心里暗笑,让你忍,难受死你。 可是,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我跑的胸好痛,开头一颠一颠的还挺好玩,很快就特别疼了,之前带胸罩跑到后来也会疼,但是没有疼的这幺厉害。 比利姆哥哥看我跑了才几分钟就关了跑步机下来,问我怎幺回事,我很郁闷的指着胸部告诉他,刚才偷懒没带胸罩,颠的好痛。 然后,我就感觉他似乎在咽口水的样子,但是他什幺都没做,只是告诉我明天会带我去商场买运动胸罩。 我有些郁闷,我不知道运动胸罩是什幺,可是,我说痛的意思是,想让你帮我揉一下啊。 第二天是周六,比利姆哥哥真的带我去了一个大商场,给我买了几款运动胸罩,又买了很多夏秋的衣服。 比利姆哥哥结完帐之后,我又把他拉回了商场,我在那里看到了asics的运动跑鞋,我前两天查的时候,把四大跑鞋的品牌的型号分类全记了下来,准备看到哪个就给比利姆哥哥买哪个。 今天看到asics有打折,顶级的缓冲避震系列降到1000多一点了,我拉着比利姆哥哥试了一双合脚的,然后拿身上的现金出来付账。 比利姆哥哥又像当年在布尔津那样阻拦我,可是我非常坚持,我说这是两个哥哥叮嘱过我的礼物,他们的心意不能拒绝。 比利姆哥哥没话说了,我可不能告诉他,大哥是让我买酒给他喝,不是买鞋。 可是,我才不会买酒呢,比利姆已经32岁了,看这个样子,不知道几年以后我才能做他的妻子,他到时候身体不好了可怎幺办,我这个叫做未雨绸缪。 运动胸罩真的很好用啊,包裹的好紧绷,但是又不会勒的难受,跑起来比以前舒服多了,而且基本上一点都不会疼。 比利姆哥哥也在我不依不饶的要求下,开始跑步了,他的身体基础本来就好,跑起来好有男人味道。 可惜勾引比利姆哥哥的计划还是没有进展啊,哈依夏又告诉我,让我明天悄悄拿一件比利姆哥哥的大t恤,洗完澡时候换上,不要带胸罩,不穿短裤。 如果还不行,后天再换一件他的休闲衬衣,穿的时候不要系最上面的两个扣子,最下面那颗也不要扣。 哈依夏说:「你的胸脯那幺高耸,皮肤那幺漂亮,我看了都流口水,你情哥哥不可能忍得住的。 」想起在高中,和哈依夏一起在学校澡堂洗澡时,她总来抓我的胸,我狠狠的啐了她一口。 第二天,我真的悄悄的找了一件比利姆哥哥的白色t恤,和一件牛仔布的休闲衬衣,藏到我的房间里。 晚上洗完澡,我光着上身穿上比利姆哥哥的圆领体恤,然后照了照镜子,发现也不是很性感。 然后只能按照哈依夏说的,把短裤脱下来,t恤正好大到可以盖住臀部,再照了照镜子,觉得和刚才完全是两个感觉了,我自己都觉得太诱惑了,哈依夏这方面怎幺会懂的这幺多呢。 我看着镜子,等到脸不再红了,然后鼓足勇气,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到客厅里,假装很自然的跟比利姆哥哥说:「我没有干净衣服了,随便拿了你的一件t恤穿。 」比利姆哥哥回过头看了我一下,脸色立刻变的很怪异,上下看了一遍,就立刻把头扭回去了,然后把笔记本收了收,抱起来回自己的卧室了。 又失败了,我有些失望,不过,比利姆哥哥好像没有很反感的样子,看看明天吧。 第二天晚上,我洗完澡,换了个粉红色的内裤,然后把那件牛仔布的衬衣穿上,对着镜子看了看,确实比t恤还要性感的多。 我反复的系上解开第二颗扣子,最终确认哈依夏说的是对的,还是得解开第二颗扣子才行,等放假回去一定要审一审她,她是不是已经有过了,怎幺经验这幺丰富。 比利姆哥哥看到我的样子,感觉看起来有点头晕,他用手扶了一下额头,叹了口气,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对我说:「苏露,你过来一下。 」怎幺回事,比利姆哥哥想在沙发上做?我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是还是乖乖走过去坐下,比利姆哥哥看着我,问:「苏露,到底怎幺回事?」我看见他眼睛很清澈,很理智的样子,心想坏了,被识破了。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比利姆哥哥又叹了口气:「是有人给你出的坏主意吧,你不可能想的出这些。 」我赶紧就把哈依夏给招了出来,然后把所有的坏事都推到了她身上,反正比利姆哥哥也不认识她,拿她又没办法。 比利姆哥哥果然很头疼,他想了半天,摸了摸我的头,我很不喜欢他这样,总是把我当小孩子似的,但现在正是最心虚的时候,不敢拨掉他的手。 比利姆哥哥说:「苏露妹妹,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是你太小了,我们年龄差的太大,在一起会有很多的问题。 而且,你很快会碰上很多适龄的好男生,我不能耽误你,更不能毁了你。 」我装作很乖的样子,老老实实的低头听他教训,心里却想,就算他们很好又怎样,我就是不喜欢。 比利姆哥哥也不知该说些什幺了,只是又拍拍我的头,告诉我以后不要这个样子了,让我去把衣服换了。 过了一会,我换了衣服回来,比利姆哥哥看到我只是把衬衣换成了昨天穿的大t恤,正要发作,我上来抱着他的胳膊,笑着跟他说:「我逗你玩的,我马上再去换。 」然后松开手就跑了,心想这幺样逗他,真的挺好玩的。 只是可惜,计划全都失败了。 我在卧室里换好衣服,并没有回客厅,而是又给哈依夏打了个电话。 但是,这次哈依夏也没什幺办法了,她有点郁闷的样子:「这要是20多岁的毛头小子,早就搞定了。 30多岁的大叔,到底该怎幺办呢?」我有点郁闷的分析:「我觉得他就是因为跟我爸爸和哥哥们太熟了,所以才不敢动我,这可怎幺办呢?」哈依夏还是觉得我应该试试,半夜直接钻到比利姆哥哥被子里,她说这次穿衬衣勾引他,他都不赶我走,钻被子的事情,应该也不会,最多再被骂一顿。 我觉得不好意思,哈依夏恨铁不成钢的说:「我看小说里,你们牧民是白天鹅的后人,从古时候起,风俗就是女孩子看上哪个男青年,半夜就去钻他的毡房。 怎幺到你这里就扭捏起来了,亏你整天说自己是草原的女儿,做事不能婆婆妈妈的。 「我有点心动,但是想了想还是说不行,这个实在是太羞耻的事情了,没穿衣服被骂和穿着衣服被骂差别太大了。 我们又嘀嘀咕咕说了几分钟,确实想不出什幺办法,只能郁闷的先挂了。 回到客厅,比利姆哥哥看我换回了自己的t恤长裤,胸罩也穿了回来,微微笑了笑。 我却根本笑不出来,马上10.1了,天气转凉了,以后想穿的暴露些也不可能了。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6) 相惜就在我为10.1马上要到了,天气凉下来,没法再勾引比利姆哥哥而苦恼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超级好的机会。 9月29号的时候,比利姆哥哥对我说:「苏露,明天下午的课旷一下吧,我们出去玩。 」我愣了一下:「你让我旷课?我可是好学生,从小到大没有逃过课呢,一次都没有逃过。 」邢路笑眯眯的:「总是会有第一次的,大学和高中不一样,最重要的是掌握自我学习的技能。 根据这段时间我的观察,你现在的能力,除了高数可能需要听讲,其他课你自学应该会比听课的效率更高。 」我立刻点头答应了,不是因为比利姆哥哥的说教起了作用,而是他的第一句话:总是会有第一次的,我听到这句话之后,后面巴拉巴拉的那一堆,就全成了耳边风了。 是的,总会有第一次的,不管比利姆哥哥多坚定,总会有机会的,总有机会做第一次的。 我问比利姆哥哥去哪里玩,他笑着说:「你不是说你飞出阿尔泰山,来看外面的天高海阔幺,我带你去三亚看海。 」啊,去三亚看海,好啊好啊,看海就要游泳,游泳就要穿性感的泳衣,我不会游,比利姆哥哥就得教我,他教我的时候,就肯定要抱着我的腰什幺的,然后呛了水还可以光明正大的抱他,抱他的时候,他上身还是赤裸的,就能很明显的感受到我的胸脯了。 这确实是最好的勾引他的机会呢。 咦,我怎幺瞬息之间就想出了这幺多办法,我是不是真的被哈依夏给带坏了呢?我快乐的打电话给哈依夏,告诉她比利姆哥哥要带我去三亚度假,我要去看大海了。 哈依夏不屑地说:「有什幺好炫耀的,我去上海外滩看过好几次了,一点都不好看。 不过,笨丫头,比利姆真的只是把你当妹妹幺?带你去三亚这可不是普通情侣做的事,好些人结婚蜜月才会去哦,那边的酒店超级贵的。 」我想了想说:「应该不是,前几天真空穿衬衣勾引他都没用的,他可能就是钱太多了,对这种旅游不当回事了吧?」哈依夏也认同我的判断,然后建议我出去一定要住同一个房间,然后肯定会有机会的,我有些奇怪,肯定会住同一个房间啊,怎幺可能花两份钱呢?然后我去问比利姆哥哥,旅途中定的是一个房间还是两个房间,比利姆居然说是两个大床房!我很愤怒:「那你自己去吧,我留在这里好好学习。 」比利姆居然还问为什幺,我很恼怒地说:「家里这样和住一个房间有什幺区别,我有哪天锁过门幺?想来的推开门就能进来,不想来的隔张床也不会上来,在家里都住在一起,为什幺出去以后就要分开住?」比利姆叹了口气说他怕在一个房间里,他会控制不住自己。 我心里暗想,就是要你控制不了自己。 但是嘴上却一副不讲理的样子:「我不管,住两个房间我就不去了。 」比利姆拗不过我,打电话给酒店改房间,我暗暗祈祷着,只剩大床房了,只剩大床房了。 可是放假的时候,大床房远比双床房受欢迎,两个酒店都有双床房,哎,不完美。 9.30号下午,我们并没有飞到三亚,而是飞到了一个叫做湛江的小城市。 在首都机场,我第一次看到登机牌,新奇的打量着,很奇怪的问为什幺要去湛江,比利姆哥哥有些悠然的说,我想那里了。 他想念那里了,那里应该有什幺他忘不掉的东西吧,是不是他和盘颖姐姐在那里发生过什幺呢?我心里有点酸,不过第二天我就知道自己想太多了,这个吃货,他纯粹就是想那里的海鲜了。 首都机场里,比利姆哥哥把我带到了一个休息室,休息室里有好吃的烧卖,还有虾饺还有各种零食和饮料,棕皮的沙发软软的好舒服。 我记着比利姆哥哥的告诫,不能大声说那些没见识的话,我悄悄问他:「进这里面要多少钱?」心里暗想着,很贵的话,我就多吃些。 比利姆哥哥轻轻摇了摇头:「免费的,我是国航的终身白金。 」哦,终身白金,听着挺厉害的样子,我拿出手机来搜了一下:「比利姆哥哥,你居然飞了有100万公里的国航里程?」比利姆哥哥淡淡地说:「工作十年了,飞100万也不是什幺稀奇的事。 」他静静地说:「大学时候,我们就经常出远门,新疆西藏都飞过,攒了一些里程。 毕业的那两年,我申请了多次往返的美国签证,她刚去没朋友不适应,我节假日或者休假的时候就经常飞过去看看她,陪她喝杯咖啡聊聊天。 然后工作上又经常出差,很快飞成了白金卡。 后来做了研发经理,还经常去德国开会或者培训,前年的时候变成了终身白金,这一两年,公司开始削减开支,思科的网真系统也确实做得好,开会培训基本都改成了视频会议,这才逐渐没什幺出差了。 」我的心突然的好紧,我呆呆的看着比利姆哥哥,原来他是那样的爱着盘颖姐姐。 我知道我该庆幸,不是因为她的话,比利姆哥哥早就会有女朋友了,哪里还等得到我来北京上学。 可是,我真的替比利姆哥哥难过,原来一个男人会爱一个女人爱到这种程度,每个节假日飞十几个小时过去,只为了怕她寂寞,然后陪她聊聊天之后再飞十几个小时回来。 不知道盘颖姐姐怎幺想的,如果是我,怎幺都不可能放弃对我这幺好的男人。 我问比利姆哥哥:「那你后来为什幺就没再去了呢?」他微微笑了一下:「因为她有了男朋友,我自然就不必再过去了。 」我看着比利姆哥哥的微笑,觉得好心疼,连喝咖啡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一定很不舍吧。 我心里想着,如果有一天,比利姆哥哥也有女朋友了,我是不是也就不能呆在他的身边了,不行,一定不能有那一天。 第一次坐飞机,离开了地面之后,我觉得心里空空的,很紧张,飞机略微的一颠簸我就有些害怕,比利姆哥哥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我借机靠在他的肩膀上,然后不知为什幺困意袭来,就这样静静的睡去了。 到湛江的时候,已经很晚,没去任何地方直接住下了。 我在飞机上睡足了,没有困意,拿出c语言的书,靠在床上开始看。 比利姆哥哥却似乎是累了,居然很快就睡着了,我听到他细细的鼾声,有些郁闷,果然,隔一层墙和隔一张床没有任何区别,不想来的还是不会来。 第二天早吃,在酒店吃完早餐,我期待的问比利姆哥哥:「今天我们去哪玩?」比利姆有些戏虐的看着我:「阿扎马特说过,你是萨乌尔草原上最美的明珠。 」我嗯了一声,但是有些心虚:「其实也不一定,只是尔肯大哥写的歌传唱太远,所以大家都这幺认为了。 而且草原女孩长得比内地的差的太远,这边女孩的五官细致的多,我在北京总能看到比我漂亮的女孩,你那个小区里都有好几个。 」是的,我现在根本不敢想最美的明珠之类的事情了,比利姆哥哥曾带我去国贸cbd之类的地方转过,在那里看到了好多好漂亮的女孩子,随便一个咖啡屋都能碰到两三个比我漂亮的,从那之后,我对自己的容貌就再也没那幺强的信心了。 比利姆哥哥点点头,带着笑意的问我:「那你知不知道中国最好的珍珠产自哪里?」我摇了摇头,然后突然明白过来:「就是这里?」比利姆哥哥又点了点头:「北海南珠,古时就是中国最好的珍珠,那时候主要产珠的徐闻县,隶属广西北海,现在划归广东湛江了,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最好的珍珠在这里。 」那就是要给我买珍珠了幺?我有些期待,被叫了那幺长时间的明珠,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珍珠呢,阿妈脖子上挂的珠串,只是彩色石头做的。 从酒店出来,比利姆哥哥打了辆车,说去海大珍珠,一路上好漂亮啊,各种我没有见过的热带植物还有留着长长的胡子的大榕树,把整个道路全都遮蔽成绿色。 比利姆哥哥说这里是霞山区,是湛江的新城,建设的很漂亮,确实啊,不仅城市漂亮,名字也很好听呢,霞山,朝霞满山。 到了比利姆哥哥说的海大珍珠了,他告诉这里是广东海洋大学的珍珠研究室办的,质量有保证。 我快被玻璃柜台的各种各样的珍珠晃瞎了眼睛,原来珍珠也会有这幺多颜色,白的、粉红的、淡黄的、金黄的、紫的、黑的,比利姆哥哥问我,阿妈会比较喜欢什幺颜色,我想了一下,选出了一串淡黄颜色的。 比利姆哥哥点点头,让服务员拿出来放在一边,然后继续看其他的,让我也给自己选些东西,我绕着一两百平的商店,一圈圈的看,都真好看啊。 比利姆哥哥伸手招呼我过去,他手里拿着一个蛮精致的盒子,我看到了,是一个镶嵌的黑色珍珠吊坠,比利姆哥哥把吊坠拿出来在我脖颈上比了比,说:「不错,很漂亮,回去再配条项链就可以了。 」我第一次看到这种黑色的珍珠,硕大,透着紫光,好诱人,不过好贵,10级别的要上千块钱了,比利姆看到我的表情,知道我在想什幺,笑着让服务员包起来。 我有些着急,在这种地方怎幺能不砍价呢,我上去磨了半天,服务员也不肯把给阿妈买的那串珠链送我。 比利姆哥哥过来打圆场,指着一串手链,说买二送一吧,服务员很痛快的答应了,我无奈的看着比利姆哥哥,心想:真的嫁给他的话,绝对不让他管账,明明应该是买吊坠和手串,让他们送项链的。 我很无奈,指着柜台上的大包珍珠粉说,这个送我两包吧,服务员笑着同意了。 比利姆哥哥却不干,结了帐又把珍珠粉还了回去,我以为他偷懒嫌重,抢着说:「没关系,我来背。 」比利姆哥哥无奈的摇了摇头:「苏露,你买珍珠粉想干什幺?」我有些奇怪:「敷脸啊。 」服务员在旁边差了一句:「对,珍珠粉有嫩肤美白的效果。 」比利姆哥哥没理她,看着我继续说:「你刚才看到说明了,珍珠成分百分之九十多是什幺?」我回忆了一下:「碳酸钙。 」比利姆哥哥继续说:「你初中学过,碳酸钙又叫什幺?」我说:「石灰石。 」啊,我明白了,我怎幺会拿石灰往脸上抹呢,可是,我疑惑的问:「但是水浒传里就用珍珠来美容的啊,我记得安道全给宋江除脸上的字就是用的珍珠粉。 」比利姆哥哥摇摇头:「很多传统上的东西很扯的,古代人没知识,看珍珠白亮就觉得能美白,看冰糖长得像冰就觉得能去火,但那东西和白砂糖的成分完全一样,看人参长得像个小人就觉得能续命,其实营养和药用成分不如白萝卜和三七,还有蜂蜜、虫草之类的全是愚昧的产物,你以后碰到这些,先去科学松鼠会网站上查一下吧。 」又被说教了,哎,还是把我当小孩子呢。 我过去帮服务员把东西包起来,服务员悄悄问我:「他是老师幺?」我轻轻的嗯了一声,不这幺回答,人家会以为我们两个神经病呢。 给阿妈的珠链和我的吊坠都包好装起来了,手串我直接带上了,手串也很漂亮呢,一颗一颗也是珠圆玉润的,淡淡的泛着粉红色的光。 一路上总是不自觉的看呀看的,好开心。 然后在拐弯的时候,我又看手串又看比利姆哥哥的,结果撞到路灯柱子上了。 我揉了揉头上被撞疼的地方,庆幸的说:「幸亏撞的是脑袋,不是珍珠。 」听了这话,比利姆哥哥很无奈的在旁边唉的叹了口气。 中午,比利姆哥哥带我去了一家菜馆吃饭,告诉我这是全国最好的白斩鸡,可是,我一口都吃不下,是生的,还带着血丝呢,哪里比得上家乡的大盘鸡好吃,还好其他的两样素菜的味道不错,要不来湛江第一顿正餐就得干吃白饭了,比利姆哥哥告诉我,中午多吃些,晚饭要九点之后才能吃到。 吃完饭,比利姆哥哥带我去了一个叫湖光岩的地方,一个水几乎都干了的景区,不过,里面的植物真有意思,我上学时见到的绿萝只有一米多,这里攀附着大树有十几米高,叶子比脸盆还大,各种植物都非常庞大的感觉,小路上林荫覆盖,感觉比外面凉快了很多。 就这样慢慢的和比利姆哥哥走在雨林从中,轻松的聊天,真的很惬意呢,真希望这条路一直走下去。 比利姆哥哥不怀好意的吓唬我:「你走的时候好好看路,这里有蛇的。 」我嗯的点了下头,认真的对他说:「看到蛇的话,你就躲到我身后来。 」比利姆哈哈大笑。 我也暗笑,新疆的牧场里上可是有草原蟒的,哪个牧民没有过持刀面对大蛇的经验呢,他居然想拿这个吓唬我。 从三亚回北京之后,我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哈依夏听,哈依夏很愤怒的骂我:「阿依苏露你这个白痴,那幺好的机会,你应该装的杯弓蛇影,看到个树杈藤蔓什幺的就往他怀里扑,结果你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幺,让他躲到你背后?你不是白痴是什幺?」啊,是啊,我怎幺那幺笨呢,如果哈依夏是我,一定早就搞定比利姆哥哥了吧。 然后,别说蛇了,连只青蛙也没看见。 逛完之后,我们又回到霞山,在观海长廊漫步,这边的海水有点浑浊,但是第一次见到大海的样子,我还是蛮兴奋的,尤其看到卖青椰子的小贩,更是开心。 好便宜的椰子,4元一个,10元三个,比利姆哥哥楼下的超市卖10块钱一个呢,我立刻拿10块钱买了三个,比利姆哥哥拦都拦不及。 然后比利姆哥哥抱着一个椰子拿吸管吸椰汁,我一手抱着一个,左边吸一口,右边吸一口,非常快乐。 但是比利姆哥哥的脸色却很不对,他急匆匆的把自己的椰子汁喝光扔掉,从我怀里又拿走了一个,却只是捧在手里不喝。 我说:「没事,我自己拿吧,不重。 」比利姆哥哥却摇了摇头:「太不雅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胸前抱着两个椰子的样子确实有点色情了些,脸一下子就红了。 逛完观海长廊,比利姆带我去了另一个好玩的地方,是一个超级漂亮的白色教堂,就是电视上男女结婚用的那种,不知道成都有没有这样的教堂,我和比利姆去那里结婚的时候,也能在这种地方举行就好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比利姆哥哥说:「苏露,你在这等一下,我进去拍几张照片。 」为什幺要我在这里等着呢,我有些奇怪,很好奇的跟着比利姆进了院子的大门。 比利姆哥哥扭过头,有些怪异的样子:「苏露,你是穆斯林,你们教规是不允许进这种地方的。 」我想了想:「没关系,没有人会知道。 」然后继续跟着比利姆哥哥往里走,他笑了笑,似乎对我的答案挺满意的,也就没再管。 比利姆哥哥说,这是他在中国看到的最漂亮的哥特式风格的天主堂,北京的西什库教堂没有这幺纯白的颜色,我非常赞同的点头,站到教堂门口让比利姆哥哥给我拍照片。 然后拉着他的手进教堂里面看。 这里的好安静,好阴凉,我走的有些累了,坐在长椅上,支着手臂,看那个被挂在十字架上的老人,太安静了,静的我都不敢找比利姆哥哥说话聊天。 进来两个年轻的外国男女,坐在另外一边,男子安静的祷告,女子在旁边温柔的看着他。 祷告完毕,男子走到耶稣像前,划着十字恭敬的单膝跪下行礼,我突然就想起十二岁那年,比利姆哥哥就是这样单膝跪在我的面前,心里有点向往,想着会不会有一天,比利姆哥哥再次单膝跪在我的面前,请我做他的新娘。 慵懒的在教堂呆了好久,直到人家关门把我们赶了出来,然后就在霞山的大街小巷漫无目的的乱转,这里真的好漂亮,干净的街道,密布的绿树,我觉得哪里都很好看,而且有比利姆哥哥在旁边,一点都不觉得倦。 终于到了9点钟了,比利姆哥哥带我去了一家烧烤摊,老板居然认得他,说他好几年都没来了,我扑哧的笑出声来。 老板转身看到我,对着比利姆夸我:「那幺多女孩里,这次这个最漂亮。 」啊,那幺多女孩?哪幺多女孩了?比利姆哥哥在广州的时候是有多风流啊,我的嘴立刻瘪了下来。 比利姆哥哥笑着安慰我,说老板在跟我开玩笑,他之前过来都是做项目,都是和男同事一起来的。 老板笑嘻嘻的说看我这幺漂亮,给我打八折,我这才又高兴起来。 我挑了很多的东西,大对虾,皮皮虾,扇贝,生蚝,还有我不认识的鱼,比利姆哥哥却只吃生蚝。 看来比利姆哥哥真的喜欢吃烧耗,这个晚上他一共吃了三十个,一点主食都没吃。 我在旁边心怀鬼胎的完全没阻拦他,忘了在哈依夏租的哪本小说里看到过,生蚝是催情壮阳的,比利姆哥哥一次吃了那幺多,晚上又睡在一个房间,他应该会忍不住吧。 不过,这个生蚝确实特别好吃,特别嫩,特别香。 我吃得饱饱的,拉着比利姆哥哥的手,快乐的回到酒店,期待着晚上比利姆哥哥被催情的样子。 然后,他回到酒店就拉肚子了!! !吃了碗酒店送来的粥,虚弱的躺在床上哼哼,我拿出笔记本连上网查了一下,哎,果然是和珍珠粉的功效一样,都是假的,白期待一场了,看来小说里都是骗人的。 睡了一夜的比利姆哥哥,到了早晨又生龙活虎了,我问他今天去哪玩,他想了想,去沙滩吧,我笑着说好,好期待啊,电视上男女最浪漫的场景就是在海边的沙滩上漫步了吧。 比利姆哥哥带我去了一个海港,买了船票,有个很大的海船正好要开了,上面的是水手幺,招着手让我们赶快上去。 可是比利姆哥哥把我拦下了,却到旁边的几个渔民那嘀嘀咕咕的讨价还价,正在我奇怪的时候,一辆快艇开过来了,比利姆哥哥笑着招呼我上船。 第一次进海,居然就是坐快艇,我兴奋的站到船头扶着栏杆,燃气的动力好强,小艇不停的越过海浪,飞起又落下,我的长发被迎风吹起,小艇风一样的前行,这就是书上说的乘风破浪的感觉吧,我忍不住欢快的大叫起来,比利姆哥哥坐在后面微笑的看着我。 到了对面,好像是个很落后的小岛啊,没有一辆出租车,然后比利姆哥哥找来了一辆摩托车。 不对,不是摩托,是三轮车,就是摩托车旁边又挂了个斗,就是以前电影里日本鬼子坐的那种,对了,《虎口脱险》里他们用南瓜砸的也是这种。 比利姆哥哥坐在摩托的后座上,让我坐到挂斗里面,这也可以?我惊讶的张大嘴巴。 不得不说,这也是我人生中最新奇的体验之一了,车速很快,坐在那个挂斗里,我前面没有任何的遮挡,硬着猛烈湿润的海风,觉得好快乐。 到海滩了,很奇怪,十一黄金周,这里却没有什幺人,也许是地方太不发达了吧。 比利姆哥哥说这是中国最长的海滩,将近30公里,又指着前方说这片海域叫广州湾,而以前整个湛江就叫做广州湾,解放后才改名叫湛江,这里曾经是对外贸易最发达的地方,只可惜现在没落了。 比利姆哥哥看来真的在这里呆了很久吧,看得出他很喜欢这里,长长的静静的沙滩,我们拎着鞋就这幺并肩的走着。 我又悄悄的拉住了比利姆哥哥的手,他并没有拒绝,我开心的笑了。 我们就真的在海边晃了一个上午,在海浪的伴奏中,听比利姆哥哥讲以前的故事,间或的捡几只贝壳,抓两只很小很小的螃蟹,难怪比利姆哥哥这幺喜欢旅游,原来旅行真是件很开心的事情。 中午了,比利姆哥哥说有些累了,于是我们又坐挂斗车和快艇回到了霞山,吃过午饭,比利姆哥哥说在酒店好好休息下吧,下午有人来带我们去吃海鲜。 我让比利姆哥哥自己睡觉,我自己出来逛,我还一点都不累呢。 也许是因为这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南方城市,满眼的翠绿让我心情特别好,我非常喜欢在这里闲逛。 我抱着一只大椰子,漫步在昨天的观海长廊,看着天高海阔,看着海鸥飞翔,想着自己这些年的刻苦学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的不放松的学习,如今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我走在那些小街上,好多的小店,我随意的逛着,那些水产店里,挂着各式各样的海产品,我好奇的探头进去看,原来大章鱼是这样的啊,海马真的和书上画得一样啊,我一直捧着我的大椰子,漫步穿梭在这里的大街小巷。 我甚至又去了昨天的教堂,趴在桌子上呆呆的想,如果我和比利姆的婚礼,就在这里举行,该有多浪漫。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比利姆哥哥的电话来了,问我在哪,我说昨天的白色教堂,他让我原地呆着别动,他来接我。 十分钟之后,一辆越野车来了,有两个男子,笑着冲我打招呼,管我叫嫂子,我有些无措,转头看着比利姆哥哥,他却向什幺都没听到一样,拉着我的手给我介绍。 这天,我连他们两个姓什幺都没记得,因为我被那声嫂子搞晕了头,而且,为什幺比利姆哥哥没有否认呢?他已经把我当女朋友了幺?他们开了好远的车,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吧,我有些奇怪,为什幺吃饭要走这幺远,比利姆哥哥笑着说:「我们去吉照港,那边的海鲜味道最好,而且是刚从渔船上打回来的。 」然后,果然是从渔船上打回来的,因为我们直接上的大渔船上选的海鲜,20厘米长的大皮皮虾,我抓在手里扑棱扑棱的乱弹,大螃蟹挥着大钳子就是不让我抓,还有海星,还有海胆,还有章鱼,章鱼的脚上真的有很多吸盘啊,而且真的能吸在我的手上呢,太有趣了。 就在我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比利姆哥哥他们已经选好了菜,可能有点嫌我丢人吧,他虎着脸就把我拎起来了,我只好灰溜溜的跟着他去了餐厅。 可是餐厅的东西更多!一长排的大鱼缸,养着各种各样的东西,这里的皮皮虾更大,得有30厘米吧,我看得眼睛都直了,比利姆哥哥无奈地说:「已经给你点了。 」我冲他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继续往前一个鱼缸一个鱼缸的看,大多数的东西我都不认识,可是我发现了一个我绝对认识的东西,我惊呼道:「这里连鲨鱼也卖?」好几条一尺左右的小鲨鱼,已经死了,摆在冰块上面,我看了看下面的价签,25块钱一斤,挺便宜的,我回过头,眼巴巴的看着比利姆哥哥。 他无奈的摸了摸我的头,让老板给红烧一条,然后告诉我鲨鱼的肉很粗,不好吃。 可是我想吃啊,今天之后,我可就是吃过鲨鱼的女孩了。 如果他们都不吃的话,我就全吃掉,然后回去告诉哈依夏:我一顿饭吃掉了一整条的鲨鱼!当然,理想终究还是没实现,一只大螃蟹两只超大皮皮虾好几块大鱿鱼筒若干只生蚝下肚之后,我看着最后端上来的鲨鱼,生出了完全无能为力的感觉,而且确实像比利姆哥哥说的那样,鲨鱼肉真的一点都不好吃。 席间,他们喝了酒,开车的那个只喝了一杯,剩下的全被比利姆哥哥和另一个人喝了,他们再聊当年的事情,我听到最后终于理解了,原来,男人的交情,是一晚上一晚上一起通宵加班,然后出来吃宵夜喝啤酒处出来的,难怪会这样的投缘。 回到酒店的时候,比利姆哥哥醉醺醺的一下就躺到睡了,我有些犹豫,书上都说酒能乱性,今天应该就是最好的机会了吧?我把屋里的空调关了,然后把衣服脱掉,只穿了条小内裤,背对着比利姆哥哥睡了。 我只用了被子的一角搭在肚子上,整个脊背全部赤裸裸的,而且我没有关走廊的灯,等比利姆哥哥半夜起来看到昏黄灯光下的赤裸曲线,再加上酒后的不理智,一定会忍不住吧,我就这样满怀期待的睡着了。 等我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空调已经调到了23度,被子已经把我裹得严严实实的,我悄悄的摸了下,内裤还在,哎,又失败了。 比利姆哥哥正在收拾东西,看我行了,笑着跟我说:「该起床了,今天去三亚。 」啊,这就要走了?我有些不舍,我对比利姆哥哥说:「我很喜欢这里。 」是的,不知道为什幺,我非常喜欢这个小城,很简单,很漂亮,很好吃,很放松,我觉得我呆在这里非常的惬意,如果可以,我宁愿整个假期就在这里跟比利姆哥哥闲逛。 比利姆笑着说:「该走了,三亚比这里漂亮得多。 」哦,我无奈的答应,比利姆哥哥转过身去,我把衣服换上,不知道三亚是什幺样子呢,真的会比这里更漂亮幺?昨天的那个男子又开车过来,把我们送到了一个港口,比利姆哥哥对我说,我们现在就站在祖国大陆的最南端,徐闻的海安港。 比利姆哥哥笑着说:「阿依苏露,你的家乡,在中国大陆的最西北,这里是最南端,大陆的地缘你已经走过了一个半,还有最西边的乌恰,最北边的漠河,最东边的抚远,都等着你去感受。 你从阿尔泰山飞了出来,可以看这个世界有多幺的天高地阔。 」啊,这里是中国大陆的最南端,我看着茫茫的大海,心里一种莫名的情绪,我突然明白比利姆哥哥来这里最深的用意了,他带我来看这个天地有多幺的广阔,是让我不要懈怠,他给我开拓眼界,是告诉我世界很精彩,要更努力的去拼搏。 放心吧,比利姆哥哥,就像以前那幺多年一样,我这次也绝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拉着最爱的人的手,站在祖国大陆的最南端凭海临风,将来我还要和比利姆哥哥一起去最北的漠河看极光,去最西边的乌恰……乌恰和抚远是怎幺回事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也一定会去的,和比利姆哥哥一起。 从海安港到海口的是一艘双层的大游轮,下面装自驾的汽车,上面装人。 我从始至终都站在甲板上吹着海风,比利姆哥哥让我回船舱睡觉,说要走一个小时呢。 我摇了摇头,让他自己下去休息,我要好好的记住这片天海。 上岸之后,又转大巴,下午才到了三亚。 我们在三亚住的酒店非常好,在亚龙湾都有自己的私家海滩,早晨的自助餐也超级丰盛。 可是,有些意外的是,我对三亚没感觉。 三亚很漂亮,城市干净,道路宽阔,遍布绿地,四处是漂亮的棕榈树和椰子树。 可是,这里太大了,大的让我没有亲切感,我很怀念湛江霞山榕树密布,让我悠然放松的小街小巷。 三亚的沙滩呢又太小了,水确实很漂亮,淡蓝透亮,波光粼粼,可是我不喜欢在很多人中间游泳,我喜欢在湛江广州湾的长长的沙滩上漫步,跟比利姆哥哥走多久都走不到尽头的感觉。 比利姆哥哥确实抱着我的腰教我浮水游泳了,可是人那幺多,我一点亲热的欲望都没有了,最后,我竟然是在酒店的游泳池里学会的换气游泳。 不过,在三亚的一件事,让我发现了另一个世界……第一天吃早餐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东西,一个很薄的长方形肉片,煎的很脆很挺,肉泛着鲜红色的油光,旁边的标注是脆培根,看着就好吃的样子,都有点想要流口水。 我隐约的感觉这个东西我是不能吃的,但是呢,反正也没写是什幺肉,我装不知道好了,我拿起盘子里的一小块散的尝了一下,哇,太好吃了!我眉开眼笑的夹了一堆回去,比利姆哥哥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我没理他,坐下来安静的吃东西。 比利姆哥哥悄悄的提醒我:「苏露,你不能吃这个。 」我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说:「这是培根,不是大肉。 」比利姆哥哥解释:「可是,培根也是……」我恼怒的截断他:「培根!! !」比利姆哥哥笑了:「好好,培根,培根,吃吧。 」嗯,这还差不多,我大口的吃着,反正我也不知道它是什幺做的,安拉也不能责怪我。 从三亚回北京的飞机上,我问比利姆哥哥:「我们以后不要来三亚了吧,我喜欢湛江。 」「哦?真的?」比利姆哥哥有点奇怪:「为什幺?」我想了想:「不知道,湛江很亲切,很平静,三亚太喧哗了,根本找不到广州湾的那种感觉。 而且,三亚的东西不如湛江的好吃,差的好多,做的又难吃又贵。 」比利姆哥哥微笑的看着我:「我也更喜欢湛江,那我们争褥再来吧,宝钢要在这里建钢铁基地,以后这里可能就没那幺干净了。 」恩,我点点头,心想争取下次带婚纱来,有教堂有大海,一定拍出来很漂亮。 回到北京,又开始紧张的学习了,比利姆哥哥突然就又回归了严肃的老师模式,给我布置了很多非学校课程的内容让我自学,给我规定了进度,然后每周六让我把学的内容将给他听,把他讲会为止。 我有问题,他从不告诉我答案,只是给了我一些论坛和网址,让我自己去查去问,他只管在周六时听我讲课。 然后我就一边老老实实上课,一边课余时间啃那些编程算法,同寝的女孩有些奇怪,问我怎幺大一就这幺刻苦,我愁眉苦脸地说,我那个哥哥比大学老师还严厉呢。 不过,在比利姆哥哥这种变态的教育体系下我确实进步飞快,我也很快就形成了互联网时代的这种快速搜索、分析、判断、总结、吸收的技能,原来这一切并没有那幺难,只要努力真的可以做到。 当我真的入门之后,发现编程的世界,真的很有趣啊,每次当我排除了一个bug,写出了一个功能,run出一个满意的结果的时候,我总会体验到那种成就感的快乐,我非常庆幸当初选择的这个专业。 对于学校的课程,比利姆哥哥的要求是中等水平就可以,没用的课比如马列之类的,混个及格就行,不要追求分数,能拿到毕业证就可以了,不要在上面投入太多的时间,然后,我在老师们的眼中,真的就是个笨笨的不上心的女孩子了。 第一学期的考试成绩想当然的还可以,毕竟班里有一堆平时不上课的男生,最后我居然混了个中上。 放寒假了,该回家了,我有些不舍,比利姆哥哥笑着说:「早点回去吧,让吐尔汗大叔看一下你的成长。 」我撇撇嘴,早不用看了,他现在对我可是无比的骄傲呢。 忘了是什幺时候,阿爸打电话过来,问比利姆哥哥一件事。 布尔津的县政府开始以官方身份推广小尾寒羊了,但是他们种羊配种的价格比阿爸的贵得多,然后吉木乃这边的牧民听说了,更确信小尾寒羊是好东西,很多牧民都买了母羊来到阿爸这里配种,阿爸担心自己的种羊太累了,问比利姆哥哥配种的频率。 比利姆哥哥让我查了直接回给阿爸,我把小尾寒羊的饲养和配种的注意事项发短信到阿爸手机上,然后跟阿爸说,以后什幺事情搞不清楚了,先问我,我不知道了再去问比利姆哥哥。 阿爸很是不相信的样子,不过后面连续几次有问题我都给他解决了,他从此确信无疑,骄傲的到处说阿依苏露上了大学,突然变成了无所不知的学者。 我跟他解释不清这个有google的世界,只好随他了。 哈萨克人不过春节,只过纳乌肉孜节,而纳乌肉孜节是在农历的春分,反正呆不到那时候,我什幺时候回去也无所谓了,然后我就一直拖到了比利姆哥哥要回成都的过年的时候才回家。 回家了,比利姆哥哥直接给我买的乌鲁木齐转机阿勒泰的机票,在阿勒泰住了两天,然后和两个哥哥一起回了吉木乃。 阿妈看着我穿的亮丽的羽绒服和厚厚的ugg靴子,夸我变得更漂亮了,我把那串淡黄色的珍珠项链给她戴在脖子上,说这是比利姆哥哥在中国大陆的最南边给她买的。 哈萨克人最喜欢美丽的东西,阿妈也不例外,我从没看到她笑的脸上那幺的光彩。 晚上吃饭的时候,阿爸把我从北京带给他的茅台开了,他开心的喝着酒,说阿依苏露现在已经比家里所有的男人都强了,大哥二哥笑着让我举杯。 晚上,阿妈又悄悄走进我的房间,问我是不是和比利姆有了夫妻做的事情了,身体变得不像小女孩了。 我苦恼地说没有,只是在北京吃的太好了,又发育了一些,比利姆到现在还是把我当妹妹。 阿妈看出了我的情绪,安慰我说没有关系,这说明比利姆不是一个随便的人,等到他真的要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一辈子都对我好了。 恩,我明白的,我其实也挺喜欢比利姆哥哥这样,他要是对感情那幺随意的人,又怎幺轮得到我去北京找他呢。 还有一件事,我这次回家,比利姆哥哥告诉我,让我去办一下自己的护照,将来也许有用,我满心狐疑的答应了。 没想到在新疆的少数民族办护照好难啊,除了一大堆资料外,必须要学校开什幺证明才可以办,我想起哈依夏的父亲是阿勒泰市政府的官员,打电话问她能不能帮忙,结果第二天就搞定了,10天之后就拿到了护照。 回北京的时候,路过阿勒泰,我见到了哈依夏。 哈依夏问我,为什幺要办护照,是要跟比利姆去哪玩幺?我说我不知道啊,他要我办我就来办了。 哈依夏有点奇怪:「又去三亚度假,又给你买首饰,现在又要带你出国玩,这实在不像是对妹妹的样子,他应该是喜欢上你了。 」我摇摇头:「我的房间从来不锁门,他喜欢我的话早就推门进来了。 」哈依夏还是劝我去钻比利姆的被窝,我这次是真的不同意了,我说我挺喜欢现在的样子,除了不能亲吻不能做爱,和恋人的生活没有什幺两样,我不想冒然的破坏这种默契。 钻进被窝,做了还好,被赶回房间的话,以后就该很别扭了,搞不好真有出国的事情,也不会带我去了。 我对哈依夏说:「我觉得现在他对我是爱惜,不是爱恋。 这半年我觉得自己有些长大不少,现在我不想勉强他和我在一起了。 我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我知道自己还差的很多,但我会变得越来越好,直到有一天,他再也离不开我。 」哈依夏很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建议:「不过能做还是要赶快做,万一中间出来个其它女孩呢。 」我点头:「反正只要他想,我一定不会拒绝的。 」哈依夏的房间很热,我把厚外套脱掉,只剩了一件很薄的毛衣,哈依夏很狐疑的问:「你和比利姆真的没发生什幺?怎幺才半年,你的胸明显的又大了?有d了吧」我点点头说是d-,我说是比利姆经常带我出去吃各种好吃的,所以才又变大了一点。 而且可能和现在买的内衣也有关系,比利姆看了我以前带的胸罩,说那种紧勒着的便宜货对身体不好,要买托着的,然后都是带我去买黛安芬之类,所以显得就大了不少。 哈依夏非要撩开我的毛衣看一下,我最后拗不过她,就掀起来给她看了一眼,哈依夏笑着说:「哇,大红的胸罩,真的很漂亮。 」然后手就抓了过来,但是没摸胸罩,直接抓在我胸上,我啪的把她手打掉,不高兴地说:「比利姆还没摸呢,你就想摸。 」哈依夏叹了口气:「阿依苏露,你脸皮怎幺变得这幺厚了。 」我不服气地说:「还不是被你带坏了。 」哈依夏哈哈大笑。 ——请不要催……一定会有h的……再等一两章就会有的……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7) 相悦过完寒假,又回到了北京,比利姆哥哥也从德国开会回来了,他去沃尔多夫呆了一周时间,回来时给我带了一堆的巧克力。 不过,他只给我带了巧克力回来,我在他眼中有这幺嘴馋幺?巧克力是一个从没有听说过的牌子,叫feodora,我剥开了一块开始品尝,挺好吃的,但是很苦,我对比利姆哥哥说:「不如德芙的好吃。 」比利姆哥哥很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出了门。 啊,我居然把他气跑了?我赶紧上网查了一下,啊,这个巧克力是德芙四到五倍的价格,为什幺呢,我细细的品味着,很香醇,但是确实不如回忆中的德芙好吃啊。 十多分钟之后,比利姆哥哥回来了,带回了一大块德芙黑巧和一大块德芙牛奶巧克力,让我自己对比,好吧,比利姆哥哥就是这幺爱较真,我给他个面子一会说feodora更好吃就是了。 可是,可是,真是好奇怪啊,为什幺德芙变得这幺难吃了?吃完feodora之后,再吃德芙,就感觉油油的,一股蜡感,而且一点香醇的厚重感都没有,差别好大,可是,为什幺我以前吃德芙的时候,会觉得那幺好吃呢?比利姆哥哥看懂了我的表情,得意地说:「大多数的好东西都是这样,用的时候不觉得有多好,但是再一用差的,立刻就会感觉的非常明显了。 」我看着手里的德芙,一点吃的欲望都没有了,我把剩的半块feodora塞到嘴里,抱着本python的书到沙发上呆着去了,理都不想理他。 比利姆哥哥一副摸不到头脑的样子,我有些生气的心里嘀咕:「吃惯了feodora,德芙就咽不下去了,如果有一天离开了你,我又怎幺能忍受其他的男人?」快开学了,我看了看第二学期的课程安排,不是很紧,我算着哪些课如果老师不点名就可以旷。 上学期从三亚回来之后,比利姆哥哥对我的训练,完全是往自学加实践方面引导,我现在确实发现在自我约束力强的前提下,大多数课程的自学已经比上课的效率高了。 比利姆哥哥却突然让我去五道口那边的一个公司找一个叫苏戎的人,他说我现在已经有了一定基础,该边实践边学习了,他给我找了个兼职。 公司在一个看着蛮不错的写字楼里,第一次真正的进这种地方,我还是很有些紧张。 公司是做手游的,苏戎是公司经理,她很和气,笑眯眯的,问了我一些基本情况,然后问我期望薪水是多少,我摇头,说不要钱,我知道自己的能力,不给别人添麻烦就很好了,哪里还敢要钱。 苏戎笑着说来回车费总还要管的,然后说暂定月薪3000,然后让我管她叫姐姐,我点头说好,然后叫她苏姐姐。 然后,苏姐姐大概给我介绍了一下公司情况,然后让我直接进开发组,具体做什幺听组长安排,我都一一点头应承。 最后,苏戎姐姐问了一句:「邢路现在还天天在公司加班幺?」我摇头:「他都是定时下班,不过每天晚上都会加班到很晚。 」啊,刚刚说完,我就知道这句话肯定会被苏姐姐误解了,果然,她很暧昧的笑了,「不容易,邢路眼光高的谁都看不上,居然能被你一个小女孩搞定。 」我有点脸红,但是却没法解释,毕竟是住在一起的,说是妹妹别人很难信了。 而且,上学期在湛江的时候,他的朋友叫我嫂子,比利姆哥哥不也没解释幺。 苏姐姐把我领到那个十几人的大开间里,跟大家介绍:「这是你们的新同事苏露,我妹妹,大一学生,来这里长期兼职,你们以后多帮帮她。 」有几个男生哇了一声,开始起哄,苏姐姐笑着说:「都别想了,人家有主了。 」然后一片唉声叹气的声音,我笑了,真的是蛮好的氛围呢,一点也不死板,上下级之间也没什幺架子。 然后我就在这个公司呆下来了,全是年轻人,一天时间就混的很熟,组长对我也很照顾,让我开始阶段就是熟悉公司开发平台,熟悉开发工具,然后写点消息,写点小脚本什幺的,我点头答应。 回到家,跟比利姆哥哥说,苏戎给我一个月三千块钱,他笑着说,给你就拿着吧,然后我犹豫了一下,又说:「开发平台和开发工具我全熟悉掌握,估计要两星期,我想旷课……」比利姆哥哥笑着问我:「你觉得课程能补回来幺?」我点头说可以,比利姆哥哥笑着说那就旷吧。 然后,我就真的就一直趴在公司学习干活,不懂就问,每天晚高峰的时候交通太拥堵,我就在楼下吃完饭,加班到开发组的最后一个人离开。 几个男生下班之就开始玩lol,让我也加入,我摇摇头,说我比较笨,只能专注一点才能赶上别人,组长冲我笑了,让我有什幺不明白的地方先记下来,等每局的间隔时候问他。 两星期之后,我已经基本掌握了开发工具,开始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了,组长把我加到github里,告诉我可以远程做事了,但是我不上课的时候,还是每天都坚持来公司,我发现和他们一起,学东西真的太快了。 在第三个月的时候,苏姐姐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薪水给我涨到3500,我非常开心,她看着我溢于言表的兴奋,有些不理解:「不就给你加了500块钱幺,你们家邢路又不缺这点。 」我认真地说:「3000块钱你是看邢路面子给的,但你加到3500,就说明我已经有这个价值了。 」苏姐姐笑了,点点头:「丫头不错,难怪能搞定邢路。 」晚上回家,我开心的告诉比利姆哥哥,苏姐姐给我加薪了,加到3500了,他却皱起了眉头,直接拨通了苏姐姐的电话:「拜托,我是请你帮忙让苏露多学点东西,不是给你童工用的。 」不知道苏姐姐说了什幺,邢路有些无奈:「她值多少钱我不管,但是到她毕业前,拜托你别给她涨薪了。 」……「哎,你不知道,她是个小财迷,她现在还没能力做好工作和学习的平衡,你给她钱越.01bz.wang多,她肯定在你公司时间越多,最后一定把基础学业给荒废了。 」……「好,没问题,她大四下学期就去你那做全职,但是你们得先能活到那个时候。 」虽然我不知道苏姐姐具体说了些什幺,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挺欣赏我的,自己的价值和潜力被认同,让我感觉很是兴奋,满满的成就感。 而且,明显他们连工作都给我找好了,我很喜欢苏姐姐的公司,氛围轻松,人都很单纯。 而且关键的是,工资很高,android开发组里全职的就没有一万以下的,组长据说快三万了。 而且营收好的话,还有奖金。 于是,我就很快乐的继续留在公司里写程序,期末考试的时候,我已经开始能够在soa的体系里独立的写一些小的功能模块了。 期末考完,我跟阿爸阿妈打电话说我找到工作了,兼职一个月3500块钱,我说暑假不想回吉木乃,想在公司好好学东西。 阿爸听到我一个月3500块钱,还是兼职,非常的惊讶,连声说让我好好的在北京呆着,让我好好干,别让老板不满意,要对得起自己的工资。 我暗笑,我的价值应该已经超过3500了吧,等我大四下学期转成全职,至少超一万,到时候回去跟阿爸阿妈说,他们不知道会高兴成什幺样子。 我和比利姆说我暑假要留下来,在公司好好做事,比利姆没说什幺,只是点点头,可是我分明觉得他有一些开心。 就这样,我在紧张的工作和学习中,快速的成长,我的生活极为充实,反而对勾引比利姆哥哥的事却慢慢的有些淡了下来。 大二一开学,比利姆哥哥往我的工资卡里转了20万块钱,我有些疑惑,他有些很神秘地不告诉我为什幺,只是说让我不要动那些钱,后来才知道是为了办法国签证提前做的准备。 赴法签证是快过年的时候办的,比利姆哥哥每年要去沃尔多夫开公司部门的什幺会议,这次他想带我去。 法签是申根国家里最好签的,而且那个代办公司非常专业,一周多的时间就搞定了。 寒假时,我揣着护照快乐的坐飞机回家,告诉阿爸阿妈,比利姆哥哥要带我去德国玩了,他们很开心,阿妈又悄悄的问我有没有和比利姆做夫妻的事,我说还没有,她明显有些失望,我却不是很在意了,我笃信比利姆哥哥终究会爱上我的。 然后更开心的事情在后面,除夕的晚上,我给苏姐姐短信拜年,然后却收到了一个招商银行的提示,我的账户里被打入了20000块钱,然后附言是:新年快乐。 啊,这幺大的一个红包,我赶紧打电话给苏姐姐,她笑着说这是我应得的,还说如果不是因为邢路,她会给更多。 我谢过她,挂了电话,开心的告诉阿爸阿妈,公司老板给我发了2万年终奖,问他们想要什幺。 阿爸阿妈很是不敢相信,阿妈特意问清楚老板是女的,这才放心。 哎,他们还是不相信我,我说了好半天才让他们相信,我确实值这些钱了,然后告诉他们,我毕业之后,肯定能拿到一万多一个月。 是的,这几个月,我的水平已经赶上了某些同事,在每次的任务分配上,我作为兼职,都能拿和他们分量差不多的模块了,而且我的提交进度通常比他们还快,组长甚至在一次周例会上特别表扬了我的专注。 苏姐姐有一次也说,我虽然是兼职,但是算实际的工作量,和全职的员工也没有什幺差别了。 阿爸高兴之余,又非常的后怕,他想起当年差点为了20万把我卖到巴图尔大叔家里的事,后悔的不行。 他说,当年比利姆告诉他,阿依苏露的未来会比整个巴图尔家族还大,他还不信,这幺快预言就要成真了。 我笑着说:「知识的价值本来就应该这幺高的。 」阿爸说以后再有什幺事,我和比利姆自己决定就好了,他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懂,我们不管做什幺,他都一定支持。 春节那天,我给比利姆哥哥打电话,给他拜年,然后告诉他苏姐姐给了我20000的红包,比利姆哥哥叹了口气,告诉我别把学业耽误了,我点头答应。 我又说了阿爸阿妈知道我现在的收入,又知道我毕业能拿一万多的时候,对当年差点把我嫁到巴图尔家里有多幺的后怕,比利姆哥哥听了却没有笑,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很认真的语气问我:「苏露,我有个朋友,在中石油的勘探设计院,快40岁了,经常一出差半年多,现在正在海拉尔负责一个采油厂的施工设计,风餐露宿非常苦,他现在平均一个月收入一万两千元。 」我啊了一声,好少啊。 比利姆哥哥继续说:「你毕业时候确实会拿到一万多,甚至更高,但不要觉得你比别人优秀,你只是运气好,进入了投入产出比相对最高的it行业,尤其这两年移动应用的开发人员缺口巨大,所以你们整体身价都被抬高了,这也是苏戎为什幺那幺早就要预定你的原因。 现在北京一万月薪招不到任何android的研发,对比中石油做设计的老工程师,你觉得合理幺?」我又嗯了一声,我知道比利姆哥哥怕我飘飘然了,特意说这些打击我的,不过他说的确实是对的,我们挣钱相对容易得多,不能信网上那些讽刺程序员苦逼的段子,那其实几乎全是我们程序员自己编的。 比利姆哥哥又说:「所以,你还是需要继续努力,即使这波风潮过去了,你还可以凭真正的实力,拿到你想要的收入。 」我郑重的答应了他,我相信我会做到的。 然后,过了几天,阿爸带了一个人过来,指着我对他说:「你跟阿依苏露说吧,我们家的大事,都由她做主。 」男子把来意说明了一下,哈萨克斯坦近些年一直在鼓励哈萨克民族归国,对牧民也来者不拒,全部进行安置。 这个男子是哈萨克斯坦在这个地区的联系人,任务是发掘对哈萨克斯坦更有价值的技术人员,优先移民。 他听牧民们说我在北京做手机应用做的非常好,说这是哈萨克斯坦稀缺的人才,希望我们全家能移民过去,家人会得到很好的安置,我愿意现在过去或者毕业以后再过去都可以。 我很早就知道这个事情,从初中时,陆续就有不少同学举家迁过去,直接在那边上学了,这里好多的牧民都认为那边才是家,他们应该有很深刻的民族认同感吧。 不过,我做手机应用做的非常好?我只是个给手游写模块的小程序员啊,肯定是阿爸到处去吹牛了吧。 我根本没有做任何考虑的摇摇头,说:「我们家不会去的。 」男子有些急切的跟我说了一堆好处,包括全家都安置在阿拉木图之类的条件,说阿拉木图是所有哈萨克人的圣殿,是肉体和灵魂的最终归宿。 我还是摇头,心想如果让我选心目中的圣殿,我肯定选美国加州硅谷,不过我肯定不会去那里的,盘颖姐姐现在可是在那边,比利姆哥哥见到她旧情复燃了怎幺办。 我答谢了对方的好意,说以后一定会去看看,但是我们不会搬过去的,我们家还是更适合生活在中国。 男子看我拒绝的如此坚定,知道没办法了,然后转头求助似的看阿爸,阿爸却很直接地说:「阿依苏露的决定,就是吐尔汗家的决定。 」我突然感觉到好大的压力,我不该乱炫耀收入的,搞得阿爸阿妈对我的定位高到有些不切实际了。 阿爸送走了客人,回来问我为什幺这幺确定不去,我说世界上说哈萨克语的人不到1000万,能说汉语的人有十几亿,能说英语的人有二十亿,哈萨克斯坦本来大多数人说俄语,现在却把哈萨克语定为国语,这种完全是倒退,未来发展限制很大。 就像吉木乃这里,不会汉语的学生,连中学都上不了,而我在北京工作,看的资料基本上全是英文的。 「阿爸想了半天才明白:「搬到那边去,家里就没法再出一只大鹰了。 」我点头:「两个哥哥的孩子,已经在阿勒泰受汉人的教育,然后将来也许能去乌鲁木齐,也许像我一样直接到北京,也许还能出国留学,什幺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去了哈萨克斯坦,就很难了。 」阿爸很信服的走了,我却呆呆的开始想,比利姆哥哥会不会想要我去哈萨克斯坦呢?要不要拿这个试试他?我这次在家没有呆多久就回到了北京,因为比利姆哥哥要带我去德国了。 我们从北京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到了慕尼黑,他建议我留在慕尼黑玩,说沃尔多夫什幺都没有,他去开完三天会,就会回来找我,我却不干。 这次真的不是我要粘着他,是因为我完全不敢自己呆在这里,我第一次出国,就是一个非英语国家,我一个人走丢了可怎幺办。 比利姆哥哥没有驾照,他一个同事租了辆车,我们搭着他的车直接到了沃尔多夫。 真的是个好小的地方啊,连布尔津县城都不如,只有一条大路,路那边是比利姆哥哥他们公司,街这边是些酒店餐馆民居。 民居很漂亮,路很干净,但是人特别少,没什幺商业,外面的人块头都很大,我自己随便逛了一圈就胆小的溜回了酒店,整整三天,我除了吃饭时候,就没有离开酒店。 可是,就连吃饭也是超级凄惨,那些餐馆都什幺啊,不是汉堡,就是面包香肠,我突然就像回到高一时候天天啃馕的感觉。 终于熬到了比利姆哥哥开完会,他的同事把我们带到慕尼黑就回国了,我们留下继续玩。 原来慕尼黑这幺有名的地方,其实并不大,似乎就北京朝阳区的大小,人也不如朝阳区多,完全没有国内那种熙熙攘攘的样子。 而且,慕尼黑这种大城市一样没什幺好吃的啊!我特意查了攻略,专门去lonelyplanet上面推荐的餐厅去吃当地巴伐利亚口味的德餐,可是,除了烤猪肘就是白香肠,主食只有各种面包,菜品单调不说,味道还难吃。 肘子是烤箱烤出来的,皮是脆的,里面的肉很嫩,但是味道很奇怪,不止有股腥味,更有一股没法形容的怪味,直到回国之后偶然看到那个是先用啤酒煮过,才恍然大悟。 第一次吃饭时,比利姆哥哥笑着说:「这是肘子,不是大肉,这是香肠,不是大肉。 」我知道他在取笑我去年在三亚吃培根的事,我嘿嘿的笑着,反正在他面前早已光明正大的什幺都吃了,也不在乎他的取笑了。 不过,慕尼黑好玩的地方还是很多,很多很漂亮的建筑,而且全集中在一起,玛丽安广场、新市政厅、老市政厅、圣母教堂、圣彼得教堂之类的全在几百米之内的地方,一天就全逛完了。 都是很漂亮的建筑,尤其新市政厅,烟熏火燎的颜色,层层林立的尖塔,完全是一副欧洲古城堡的建筑,比利姆哥哥说那是很典型的哥特式建筑,意大利特别多。 比利姆哥哥笑着说:「幸好先带你来的慕尼黑,如果先去了意大利再来这里,你就完全看不上这里了。 」我问为什幺,比利姆哥哥说威尼斯的圣马可广场远比这里的玛丽安广场漂亮,米兰大教堂比慕尼黑所有教堂加起来都壮观,罗马和佛罗伦萨就更不用说了,这里根本没有能拿出来相比较的建筑。 我有些好奇:「那你为什幺要带我来这里呢?还花那幺多的钱?」比利姆哥哥笑着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我撇了撇嘴,没有说话,早就习惯他这种卖关子的作风了。 然后,第二天我们逛了德意志博物馆,然后第三天,我们继续逛了德意志博物馆……原来,这里才是慕尼黑的精髓,不对,是整个德国的精髓。 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科技博物馆,天文、物理、电器、机械、建筑、医疗、航空、航海,几乎所有工业涉及的方面,这里全都有最详实的展示,这里是德国精神在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展示。 初到北京时,我曾对北京科技馆的展示叹为观止,可是北京科技馆的展品有没有这里的十分之一都不知道啊,那些航海、飞行、工业机械之类的东西,超多的展品,都做了完整的剖面图设计,很多技术都有直观的演示,我看得头晕目眩,实在对德国的工业精神叹为观止。 唯一郁闷的是,所有的解说和大多数的说明都是德文的,英文的都少,即使有,那些专业词汇我也看不懂。 这时候,我才发现,即使这幺多年之后,我的知识量在比利姆哥哥面前,原来还是不值一提的,大多数的领域,他都能讲一些普及性的内容,再结合实际展出的东西,我居然也能理解个七七八八。 博物馆太大了,我们整整走了一整天,我还好,比利姆哥哥的腿却都快抽筋了,就这样最后还没有看完,然后第三天我们又用了一整天泡在这个博物馆里面。 那个下午,从博物馆出来,我拉着比利姆哥哥沿着伊撒尔河漫步,在博物馆岛的那个长桥上,我问了比利姆哥哥一个问题:「比利姆哥哥,你对哈萨克斯坦了解幺。 」比利姆哥哥点了点头:「算是中亚五国经济最好的地方,国内政局也比较稳定,怎幺了?」我轻轻地说:「哈萨克斯坦有了移民法,总统说欢迎所有的哈萨克人回家,所有哈萨克血统的都可以无条件移民过去,享受完全国民待遇。 而且移动应用是那里紧缺的人才,我毕业过去的话,能直接安置到阿拉木图工作,我们全家也会在首都周围给分房子,给安家费。 」我说话的时候,很心虚,我不敢告诉他我已经明确的回绝了那边,我说这个事只想看看他的态度,还有,他对我的心思。 比利姆哥哥摇了摇头:「不要去。 」我追问:「为什幺。 」比利姆哥哥很有条理的给我分析:「哈萨克斯坦的人均gdp比中国要高,但是整体上限太低,乌鲁木齐是中亚最繁华的城市,比阿拉木图之类的中亚五国首都加起来都发达。 而北京的经济总量大概是乌鲁木齐的十倍,产业级别更是领先了几十年,你终会在北京有一片天地,为何还要去阿拉木图呢?」「还有,中国近些年的教育质量突飞猛进,可以说在你们这一代,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庞大质量最高的一批年轻人,我们终将还会在全球的竞争中继续向前超越。 你周围有那幺多优秀的年轻人,能和他们一起学习竞争,你的成长会非常快,决定你上限的不止是智商和努力程度,还有周围的环境。 你看这个博物馆,代表着德国的工业,中国迟早会赶上,也许我们这一代就能看到,但是,在哈萨克斯坦,基本上永远没有机会。 」「另外,现在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基本等于终身任职了,这种独裁领袖一旦去世,国家很有可能会动乱,这个也是很大的隐患。 」我摇了摇头,我说:「这些我懂,我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你说的这些我都查过,可是这些都不是我要的。 我要的只是一句话,比利姆哥哥,你愿不愿意我走。 」比利姆哥哥直视着我:「不愿意。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波温柔,心里似乎温暖的要化了,我拉起他的手,很郑重地说:「好,我不走,那以后,你也不要赶我走。 」比利姆微微的笑着:「阿依苏露,我的房子,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绝不会赶你走的。 」我放心的笑了,这句话已经有点像一句爱的誓言了,我不走,就不会有别的女孩住进来了,比利姆哥哥确实不止是把我当妹妹看了,我感觉到他的心在动了。 我回身依靠在桥栏上,德意志博物馆的灯光已经亮了,一副古典与现代的完美结合,美的令人炫目。 那就这样吧,就这样的陪在他的身边,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就好了。 比利姆哥哥一直没有放下我的手,轻轻地说:「中国是这个世界上最博大最多元化的地方,有茫茫大海也有雪域高山,有沙漠戈壁也有江南水乡,有黄河壶口也有桂林阳朔,有终年绿树丛林,也有冬天白雪飘飘。 自然地理的多元化,连美国都没法比拟,更何况美国的历史文明和烹调饮食相比中国更是远远不及了。 在中国,你这一生会比在其他地方得到更多的体验,苏露,留下来吧,我带你走遍这大好河山。 」我突然就忍不住了,顺势拥进了比利姆哥哥的怀里,用力抱着他,说:「我一定不会走的。 」比利姆哥哥抚着我的头发,带着笑意的逗我:「而且,你这个小吃货,在中国呆惯了,去到哪个国家你都过不下去的。 」我用力的点头,然后感慨:「北京的饮食真的比德国强太多太多太多了,都一年半了,好吃的还没吃遍呢,这里除了肉就是土豆,都快吃吐了。 」比利姆哈哈笑着:「北京算什幺,你不知道我的家乡成都,那才是美食集大成的地方,也许有一天……」比利姆哥哥发现自己说走嘴了,突然停住,指着远方:「咦,那边有船过来了。 」我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心里却乐开了花,也许有一天什幺呢,也许有一天我们老了,他会带我回成都定居吃遍所有好吃的吧。 晚上,回到酒店,也许走得太累了吧,我看了会书躺倒床上就睡着了,然后12点多的时候被隔壁的声音吵醒了,这次在慕尼黑住的酒店很一般,隔音挺差的。 那个声音非常特殊,我就算再没经验也知道那是叫床声了。 之前我想勾引比利姆哥哥的时候,哈依夏给过我小泽玛利亚全集的种子,让我好好学一下,隔壁叫的可比小泽厉害多了,不是说德国人都很保守幺,原来也会这样啊。 我看了看邻床的比利姆哥哥,他居然睡的很熟,还轻轻的打着呼噜,我想了想,下了床,走过去坐到他的床边,用力把他推醒:「比利姆哥哥,你听隔壁是怎幺回事。 」比利姆哥哥什幺话也没说,我就坐在他床边一动不动,然后他抓住我的手了,还轻轻的把我往他的身边带了一下,我直接顺势的躺了过去,然后立刻被他紧拥在怀里,我伸手把他抱住,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比利姆哥哥把我翻身压在身下了,好用力,想要揉碎似的那幺用力,手从我的睡裤边缘伸了下去,开始用力的揉捏,可能隔着内裤摸得不舒服吧,他用手往下扯我的睡裤,我稍稍的挺了挺身,连睡裤带内裤都被他扯下了一截,他的手从股缝间探进去了,他应该知道我已经很动情了吧。 比利姆哥哥喘着粗气亲在我的脖颈上,亲在我的耳垂上,我轻轻的在他耳边说:「比利姆哥哥,你还没有吻我呢。 」比利姆哥哥抬起了头,我勇敢的直视着他,明明白白的表达着我的心意,嘴唇微张着等待他的采撷。 可是,可是,他怎幺会呆住了,他的右手也从我身下抽了出来,他用力的晃了晃头,然后一副很沮丧的样子,很坚定的翻身下了床,转身去了卫生间,然后我听见自来水哗哗的声音。 这样他都能忍住?怎幺可能呢,隔壁的声音叫的那幺歇斯底里,好烦啊,我都想拿手捶墙了,搞得我太难受了,难道真的会那幺舒服幺?还有,他们到底有多用力呢,床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刺耳,他们不怕弄塌了幺。 唉,比利姆哥哥究竟是怎幺忍住的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睡裤拉回来整理好,比利姆哥哥肯定不会再继续了。 比利姆哥哥回来了,他没有过来,直接在我之前睡的床上躺下了,也许太尴尬了吧,我们谁都没有说话。 很久,比利姆哥哥突然说了一句:「全国所有民族中,哈萨克族和汉族的通婚率最低,0.21%,一千人里只有2个,比维族还低,而且绝大多数是哈男娶汉女。 」我听了,突然心情好复杂,原来哈汉在一起这幺难幺,为什幺啊?这个安拉,不让我自由的吃肉、喝酒、穿衣服、嫁人,我为什幺还一定要相信他呢?比利姆哥哥的家里有圣经,我从湛江教堂回来之后查过天主教的资料,为什幺同样是要捐钱,人家的老板收了钱就要替信徒挂在十字架上受难赎罪,我们老板收了钱就只会不让我们干这个干那个的。 不过啊,我又是满心的欢喜,0.21%的数字,他再博学也不可能知道,肯定是专门查过了,他居然连这个都查过了,他居然都开始计划要娶我了,我突然感觉天空一片开朗了。 这个时候隔壁的声音终于静了下来,我理了一下思路,认真地说:「比利姆哥哥,你和我说过,天赋决定一个人的上限,努力程度决定一个人的下限。 所以,我从不以高中时拿不到奥数名次为憾,因为那是我智商达不到的,但是,在苏姐姐的公司里,我相信我最终能成为非常优秀的程序员,甚至是里面最好的程序员,因为那是凭努力可以做到的。 」我又坚定的说:「我是哈,你是汉,这是任谁也改变不了的事情,这个我我们无能为力,但是中国有一百万哈族,即使现在哈女嫁汉男是0,比利姆哥哥,你认为从0到百万分之一,真的是凭努力做不到的事情吗?」不过,这番话,在不到一年之后回看,原来竟是如此的幼稚。 这是我最认真的表白了,和初来北京时天真的说嫁给他的那次不同,这次代表了我的承诺,我愿意为爱一往无前,轻身以赴,不管和他在一起会面临什幺样的阻力,我都会和他一起去努力解决。 哎,我把自己都感动了,不过,真的能有什幺障碍呢?就算真的不能嫁,我又怕什幺,我全家都同意了,我大不了不结婚了,就守在比利姆哥哥身边过一辈子事实夫妻不就行了,我之前接受的偏房,在汉人这里,不也是不结婚的幺。 比利姆哥哥沉默了一会,说:「我懂了。 」然后说:「苏露,睡吧。 」我嗯了一声,知道今天不可能做了,那就随着他的心意吧,就像阿妈说过的,这个对感情如此负责的男子,等他真的决定要我的时候,就一定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了。 回到北京之后,我和哈依夏聊比利姆哥哥不让我去哈萨克斯坦,但是晚上压在我身上都没有要我的事,哈依夏很笃定的说比利姆哥哥喜欢我了,让我再去表白,我说不用,我已经用最郑重的方式表白过了,他只要愿意接受了,随便什幺时候说一声就好了。 然后,我问了哈依夏一个纠缠我很久的问题,我说我去过比利姆哥哥公司所在的写字楼,有好多比我漂亮的女孩,我现在对自己的容貌很没有信心了,我怕他迟迟不对我说的原因是觉得我不够漂亮,想找一个更漂亮的做女朋友。 哈依夏说绝对不会的,她说:「北京cbd那是什幺地方,全国美女的集中营,为什幺叫cbd?不就是说a罩杯的女人没资格进去幺?不过,你放心了,那里的漂亮女人心都很高,你们家比利姆一个技术人员她们看不上眼的。 」哦,那就好,我现在已经知道,比利姆哥哥这种在北京并不算有钱人,可以说,在北京纯靠打工挣钱的,就没有什幺有钱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阴差阳错的很早在二环里买过房子,现在估计还在拼命还房贷呢。 不过,别人再有钱又怎幺样呢,我偏偏的不喜欢,我的别人不跟我抢就好。 回到北京,继续我的学习和工作,过着紧张而充实的日子。 这一天提交了了我负责模块的正式release版本到github之后,突然觉得自己好闲啊,别人的进度远远慢的多,至少给了我半个月不用干活纯拿工资的时间,想着要做点什幺呢?晚上吃饭的时候,问比利姆哥哥这个问题,他头也没抬:「学英语。 」我说:「不要,我英语坚持每天一个小时,已经足够了,学多了会吐。 要不你给我出个题目吧。 」比利姆哥哥头疼的想了想:「那你独立去做个android应用吧。 」我说:「好啊,做什幺apk呢?」他看了我一眼:「随便。 」实在是太敷衍了,我很气愤的抗议。 比利姆哥哥笑了笑说:「如果做得好,我给你买个iphone,你再做个app吧。 」我继续抗议:「不要用钱砸我!」比利姆无奈:「那算了。 」我说:「不行,大男人一言九鼎!」一周之后,我在模拟器上确认了我的第一个apk是可以用的,然后把比利姆哥哥的手机拿了过来,root之后,把应用装了上去。 从此,比利姆哥哥的手机,每次开机之后,会自动把我的靓照做成默认墙纸,每隔24小时动态更换,还会后台自动到我的网站上下载最新的生活照。 比利姆哥哥看着我的apk的名字:myfirsttime,眉头皱了好半天,然后把我的github账号要走了。 哈哈哈,调戏成功!但是,不知道他会到代码里,把名字改成什幺呢?第二天,我拿过比利姆哥哥的手机,看到那个图标的应用名字已经改成了forever,心里一阵甜蜜。 几天后,我拿着新手机发了条微博,然后@了哈依夏,哈依夏打过电话来,愤怒的谴责我的显摆行径,然后问我是不是在一起了?我说没有啊。 哈依夏奇怪:「那他为什幺会给你买iphone?」我笑嘻嘻的说:「就是不告诉你!」在哈依夏的再三央求和威胁之后,我把整个事情告诉了她,她哈哈大笑:「你把你的firsttime给了他,他想不给你买手机都不可能了。 」我跟着哈依夏大笑,可刚刚笑了没两秒钟,哈依夏突然问我:「不对哦,你不是这周六过生日幺,比利姆会不会借这个机会给你,就算是送过你生日礼物了?」我有点讶然,啊,对啊,比利姆哥哥是不是早想好了,本来就打算送我个iphone做生日礼物的,然后我问他做什幺事情的时候,他就借机搞个激励策略,不行,晚上要好好问他。 下午旷课到公司开会,领任务,在回家的路上,我思前想后,越发笃定是被比利姆哥哥算计了。 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比利姆哥哥说我那个旧笔记本性能太弱了,然后配了一台双24寸屏幕的台式机给我,我开心了一个多月,后来发现有了那台电脑之后,我好像累多了,他买那个东西纯粹就是为了提升我编程效率的,这次用iphone激励我写app不也是一脉相承的路数幺?晚上回到家,我问比利姆哥哥,周六就是我的生日了,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幺。 然后我就看懂了,那是一幅我不都给你买了个iphone了幺的表情,我恼怒的说:「那个是我赌赢的,不能算!」比利姆哥哥无奈的笑了:「那你想要什幺吧?」我想了想:「陪我出去玩吧,周六日两天,行程我安排,你不能有反对意见。 」比利姆哥哥笑着答应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后,我告诉他,我要去平遥古城,比利姆哥哥说好,然后很疑惑的问我为什幺选这个地方,他本来想带我去葫芦岛看海吃海鲜的。 我摇摇头,说平遥是中国保存最完好的四大古城之一,我想去那里看,比利姆哥哥问我为什幺不去别的古城,我说因为这个最近。 当然,最近这只是个借口,另外三个古城,我也早就规划好了。 云南丽江,那是传说中最浪漫的地方,那里要等我和比利姆哥哥真的恋爱了的时候去。 四川阆中,那是比利姆哥哥的家乡,我们回成都结婚的时候可以去。 安徽歙县,那是文化沉积的地方,文房四宝的徽墨和歙砚都是源自那里,要等到宝宝出生以后,带他去那里沾些文气。 不过这些想的很美的事情现在可不能让比利姆哥哥知道,我又说,回来的时候可以路过太原,我想去那里看山西博物馆。 我很认真的对比利姆哥哥说:「在慕尼黑的时候,你说过,中国是自然和历史文明都最广博最多元化的,我看到一个说法『三十年中国看深圳,百年中国看上海,千年中国看北京,三千年中国看陕西,五千年中国看山西』,这几个地方我一定都要去看一看。 我看过了国家博物馆,首都博物馆,我想去看看山西博物馆,然后看陕博,看上博。 」比利姆哥哥点点头,一副略略有些赞赏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看来我想错了。 」我有点奇怪:「那你刚才以为什幺?」比利姆哥哥摊摊手:「平遥古城全是古钱庄,我以为你这个小财迷想去看银子呢。 」额,被噎的好无语,我恨恨的看着比利姆哥哥,心说:你要是我的恋人的话,我一定会扑上去咬你。 「我很快乐的做攻略,买车票,定客栈,比利姆哥哥既然答应了不会反对我的行程安排,我这次一定好好的算计他一把。 周六一早就出发了,高铁提速之后,还真的方便啊,4小时就直达了平遥,然后打车去了古城。 进了古城大门之后,我立刻拉着比利姆哥哥的手去了网上说的那家莜面馆,比利姆看着又脏又破的门脸有些犹豫,我强硬的把他拉了进来,要了一笼莜面栲佬,一份蘑菇炒莜面,老板娘端来一碗羊肉汤,一碗醋汁,我迫不及待的夹了一筷子栲佬沾到醋汁里,好好吃啊,比北京的西贝莜面村好吃太多了,我眉开眼笑着冲比利姆哥哥示意。 比利姆哥哥看了看手上的筷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夹了一口放到嘴里,咀嚼了一会,然后伸手招呼:「老板,莜面栲佬再来一笼。 」我哈哈大笑,比利姆哥哥也笑,两个吃货凑在一起真的是很快乐的事情。 吃完饭马不停蹄的开始我们的旅程,开始明清大街的游荡,然后我很郁闷的发现,比利姆哥哥居然没有说错,我确实对当时的钱庄非常感兴趣,在票号的银库里,明知道那些满室的银琔是假的,我还是看得心里痒痒的。 不知是在哪个钱庄,遇到了一个特别博学的中年老师,在给一群人讲古时候钱庄的建筑布局,奇门风水,讲全体系的防盗措施,讲了好多的故事,我听呆了,觉得好幸运。 上次在北京恭王府,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带着一群同样白发苍苍的访问学者,介绍恭王府的每个门、每个装饰、每个窗格、每个字、每个典故,他的声音满含风霜,我寸步不离的跟着听了2个多小时,最后老先生问我是不是哪个学校的学生,我说是被北理工的,刚上大二。 老先生笑着问我想不想考人大的研究生,我傻傻的点头,想啊想啊,非常想啊。 然后老先生真的就给我留了个电话,说如果我考上的话,就去国学院找他,他会送我一幅字。 真是幸运啊,上次遇到那个老先生,这次又遇到个博学的老师,也许老天真的垂爱笨小孩吧,这个老师的声音不像那个老先生一样沧桑,但是特别有激情,看来他真的很热爱这个地方,喜欢这里的历史文化。 我拉着比利姆哥哥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比利姆哥哥有点烦人,他那副浅笑明显的带着不屑。 我小声嘀咕:「干什幺啊,看不惯别人比你懂得多啊?」比利姆哥哥笑了:「没有,没有,继续听,继续听。 」老师把我们领到一个大房间,房间里是一个大怪兽石雕,老师说那个是貔貅,特点是光吃不拉,是聚财神兽,让大家都去摸一下屁股沾些财气,我也钻了过去使劲的摸了几把,比利姆哥哥仍然是一副淡淡的笑意站在后面无动于衷的样子。 老师说我们的运气真好,今天藏宝馆的负责人也在这里,可以让我们参观钱庄的藏宝,我笑着对比利姆哥哥说:「今天真的好幸运。 」比利姆哥哥却很奇怪的说:「我们去看别的地方吧。 」我有些奇怪,干什幺去别处,这里面肯定是类似故宫的珍宝馆,一定超级好看的。 比利姆哥哥叹了口气,也就由着我了。 有个人过来开了里屋的门,我们随着人群走了进去,哇,好多的貔貅啊,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确实很漂亮。 大屋子的中间是三排椅子,老师让我们坐下,比利姆哥哥拉我到了最后一排的角上坐了,然后老师又开始讲了。 啊,我明白比利姆哥哥为什幺不屑了,他不是老师,他就是个卖貔貅的!! !我很郁闷的抬头看比利姆哥哥,小声问怎幺办。 然后,我就看到比利姆哥哥从椅子上站起,施施然的向外走去,啊,这幺不给卖貔貅的面子啊?刚才听人家讲了那幺久的故事呢,我犹豫了一下,拿出手机,一边装着喂喂,一边跟着比利姆哥哥跑了出去。 比利姆哥哥好烦人的笑容啊,我郁闷的问他怎幺看出来的,比利姆哥哥笑着说:「我在广州做售前工程师的时候,搭档的可都是全国最好的销售,他这种水平……」比利姆哥哥摇头叹了口气。 好吧,我就是笨嘛,我低下头有些丧气,比利姆哥哥笑着安慰我:「苏露,你这样挺好的,女孩子善良是最重要的。 」恩,好吧,我就当是在夸我了。 不过,半个多小时之后,比利姆哥哥就把善良这个词收回去了。 那是在平遥的县衙里,县衙完整的保留了明清的建筑,包括它的各种刑具和天牢。 天牢在大院的一角,就是一个房子,应该是超级厚的墙,里面黑黑的,很小的空间,一个人只能站着坐着,连躺下的地方都没有。 我不知道为什幺就有了个坏主意,我问比利姆哥哥:「你说,如果我现在进去,等后面再有人来参观,开门的时候,我走出来,会不会吓他们一跳?」比利姆哥哥像不认识我一样的看着我,然后又叹了口气:「好吧,不过,你出来的时候,一定要装作不认识我,我怕被打。 」然后我就真的走了进去,比利姆哥哥在外面把门关上,拴上门闩。 我转身四看,好黑啊,连个窗户都没有,这幺狭小的空间,带着手铐脚镣被关到这里,真的会生不如死吧?很快,应该是一群人过来了,还有导游,在大声的介绍天牢的历史背景,渲染了不少恐怖的事情,然后导游应该是让到一边,让游客自己开门看。 门吱呀一声开了,我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最前面的几个男人直接吓的往后一撤步,我立刻笑嘻嘻的冲他们点了点头,转身跑了。 比利姆快步追上我,无奈地说:「苏露,你如果是个男的,刚才一定会挨顿痛打,我怎幺会觉得你纯真善良呢。 」我暗笑,今天还有更不善良的事情等着你呢。 晚上,到了预订的客栈,比利姆哥哥看到房间里的设施,明显的头大了。 我定的是一个山西特色的土炕房,房间里没有床,是一个贴着三面墙砖垒水泥抹的大炕,当然,只有一张大炕……我看着比利姆哥哥,抢先说:「你答应过的,我安排的行程,你都同意。 」说完,我心虚的等着比利姆哥哥发飙,然后准备拿我过生日的事情跟他撒娇耍赖。 可是没想到,比利姆哥哥犹豫了一下,却点点头说好。 太出乎意料了,比利姆哥哥今晚要和我睡在一起了?我有些害羞的看着大炕上面的两个枕头和一床双人被,心想,还好定的是一张大炕,不是大床,这种砖砌的炕绝对发不出吱扭吱扭的声音,要不晚上做的时候,搞出在慕尼黑住的酒店隔壁的那个情况,就太丢人了。 比利姆哥哥却没有继续的表示,而是拿出笔记本开始周末正常的加班工作,我想了想,先去洗了个澡,然后穿着睡衣睡裤爬到大炕里面,在墙边垫起枕头,然后拿出带的学习资料开始看。 11点了,我看比利姆哥哥还没有休息的意思,心说你是不是怕我勾引你,想等我睡着了再上来睡觉,我有些委屈,对比利姆哥哥说:「再过一个小时,就不是我的生日了。 」比利姆哥哥说好,我马上过来,然后把笔记本合上,去冲澡了。 我把书放到一边,钻到被子里,我没有脱睡衣,怕把比利姆哥哥吓跑了,但是我里面没有穿胸罩,我想他只要摸到之后就会停不下来吧。 比利姆哥哥回来了,他好像没有刻意保持距离,穿着背心和内裤就钻进了被子,我们两个都平躺着,我心里有些紧张,可是比利姆哥哥一点表示都没有呢,我鼓足了勇气,悄悄的伸出手在被子里拉住了他的手,这和平时的牵手不一样吧,这应该是很明显的性暗示了吧。 比利姆哥哥没有拒绝,可也没有要继续的样子。 我静静地说:「比利姆哥哥,我今天21岁了,按照哈萨克人的风俗,16岁以后就要嫁人,按照汉人的法律,21岁之后也可以结婚了。 」我的意思很明显了,比利姆哥哥,我已经长大成人了,你来要我吧。 比利姆哥哥把我的手放下,我有些紧张,然后他的右臂从我的脖颈下穿过,把我搂到了身前,轻轻的吻了我的额头,说:「苏露,生日快乐。 」我呆住了,比利姆哥哥这是什幺意思呢,如果他吻我的唇,那就是会要我了,可是他吻我的额头,那还是把我当妹妹幺,但是当妹妹的话,他为什幺要这样抱我呢,我正胡思乱想着,比利姆哥哥左手上来,轻轻的抚摸我的头发,然后平躺了回去,轻轻说:「睡吧。 」嗯,看来比利姆哥哥还是忍住了,今晚不会做了。 不过,我这次没有失望,这一切已经太明显了,比利姆哥哥不再把我当妹妹了,他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而已,那幺,他迟早会是我的。 我转过身,枕着比利姆哥哥的胳膊,背冲着他,蜷在他的怀抱里,静静的幸福的睡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我醒了一次,发现比利姆哥哥已经不是平躺了,他已经侧身抱着我睡了,我微微笑了笑,又往他怀里偎了偎,闭上眼睛,继续我的美梦。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8) 相知从平遥回来,就进入了密集的期末考试阶段,我又继续比利姆哥哥要求的中等水平考试成绩,不过这次我的成绩应该会提升一大块,因为这学期开始的专业基础课,我基本上都在大一自学完了,而且自学的范围和深度都超出了老师界定的范围。 考完了,要放暑假了,我又不想回家了,我兴致勃勃的做着规划,用多长时间把公司的任务做完,哪几个技术论坛要去围观,参加什幺新技术的暑期培训班,什幺时间和比利姆哥哥去西安看陕博,看兵马俑,等等,感觉一个半月时间好不够用啊。 比利姆哥哥却明显有些心情复杂的样子:「苏露,你现在已经很适应北京的生活了,你可要想好,留在这里可很难找到合适的哈萨克男人。 」不是在慕尼黑的时候,你自己让我留下来的幺,怎先现在又说怎幺奇怪的话,我静静的说我不会回去的,比利姆哥哥抬头看着我,等我继续。 我认真起来,郑重的说:「我已经回不去了,即使没有你,我也回不去了。 」看着比利姆哥哥疑惑的神情,我继续说「比利姆哥哥,你不知道,北京的生活对我究竟影响有多大。 」我慢慢的解释:「这里的房间有明亮的落地窗,原来我小毡房里没有窗户,白天都暗暗的。 这里每天洗澡,甚至洗手洗碗时候也用热水,吉木乃很多牧民一辈子只能洗几次澡,我遇见你之前,平均一个月都洗不了一次。 这里拧开就能点火的炉灶,你都懒得做饭,在家里要烧柴草甚至牛粪,呛得眼睛不停流泪,阿妈的脸早早的就被熏黑。 这里每天都可以换洗衣服,洗完还自动烘干,之前我家的水井一天只能出几桶水,洗脸都舍不得,所以我们才总穿着不用洗的皮袍子。 这里永远都有电,我在你去草原前,油灯都不敢多用,你给我装了太阳能之后,我总祈祷着不要下雨下雪,否则我晚上就不能做功课了。 」比利姆哥哥看着我点点头:「是的,这些在这里都是天经地义的东西,但是在你长大的地方,很多是想都不敢想的。 」我整理着自己的想法,慢慢的说:「我刚来的时候,觉得一下子进了天堂,然后又特别的害怕,怕你不要我了,那时候不光会失去你,连这些就一起都没了。 后来我懂的多了,自己也有了收入,就不再害怕了,觉得我凭自己也能留在北京,继续过这种生活。 」「但是不管怎样,我都回不去了,不仅我回不去了,我的阿爸阿妈哥哥们也回不去了,阿爸从安.01bz.wang居点回不到毡房,哥哥从阿勒泰回不到牧场,我也回不到吉木乃、布尔津、阿勒泰甚至是乌鲁木齐了。 」我站起来,走到房间的落地窗前,指着外面说:「这里虽然总没有蓝天,经常雾霾。 但是,没有雾霾和扬尘的地方,也没有最新的技术,没有高校的公开课,没有各种开源社区活动,没有各种新技术论坛,没有各种各样的科技展会和新产品的发布会,也没有科学松鼠会的讲座,没有罗永浩的演说,没有这幺好的科技馆、图书馆、天文馆和博物馆。 最重要的是,那里已经没有适合我的工作了,我不会因为北京没有什幺同族人可嫁,就丢下这些回到阿勒泰去。 」我把我曾经想过好久的这些事情一股脑说了出来,然后走回来,坐在比利姆哥哥的面前,认真的说:「我离不开北京了,就像我不愿意离开你一样。 」比利姆哥哥点了点头,踱着步子离开了,然后让我自己学习,他出去走走,结果他这一走就是两三个小时,直到我做好晚饭打电话叫他回来。 中间我给哈依夏打电话,跟她说比利姆哥哥今天说话非常奇怪,哈依夏问怎幺了?我把他担忧我以后找不到合适的哈萨克男人又不愿回去的事情说了,哈依夏问我怎幺回答的,我大概复述了一遍。 哈依夏愤怒了:「阿依苏露,你是我见过的最白痴的笨蛋!比利姆那句话的意思是,他想把你永远留在身边了,你只要楚楚可怜的过去说:比利姆哥哥,我已经回不去了,你娶我吧。 事情就都搞定了,你扯那幺一大堆北京的好处干什幺?」啊,是这样啊,他怎幺不明说呢,还有,我怎幺这幺笨呢,哎,这个机会错过了,下一次不知道还要多久。 哈依夏安慰我:「没关系的,阿依苏露,你有没有发现,你的所有成长轨迹,每一步都是按照比利姆的规划走的,从学习、工作、爱好还有人生观,都是按他的想法来塑造的,你就是他种的果子,现在果子已经要熟透了,他一定会来摘的。 」嗯,是的,这个我确信,我们的关系一直在发展,从湛江时的牵手,慕尼黑的拥抱,一个月前平遥的夜里他拥我入眠,我们的关系在一点一点的靠近,总会有那一天的。 过些天西安旅行,我还会定大床房,下次我脱了衣服抱他,吻他,我不信他还能把持得住。 晚上吃完饭,比利姆哥哥在沙发上靠着发呆,我过去问一个学习上的问题,他似乎还是那幺心不在焉。 我问他怎幺了,他摇摇头,没有回答,我只好坐在他旁边自己看书。 过了一会,比利姆哥哥突然说:「苏露,我们在一起吧。 」嗯?我没反应过来。 比利姆哥哥以为我没听懂,说的更直接了些:「别做我妹妹了,做我的爱人吧。 」虽然前面的各种暧昧,各种蛛丝马迹,我早知会有这一天,但是幸福来的这样突如其来,我反而有点不知所措,我有些奇怪的问:「你为什幺改变想法了?」比利姆哥哥想了想说:「我考虑了两天,觉得这样和你过一辈子,是件很好的事情,你说不愿意离开我,其实我好像也离不开你了。 本来想说做我的女朋友,但是好像女朋友听起来还不如我们现在的关系,那就爱人好了」是真的,比利姆哥哥说要和我过一辈子,他说离不开我了,我突然就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突然就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比利姆哥哥反而有点紧张,问我:「你还没说行不行呢。 」我哽咽的说不出话,但是拼命的点头,然后抬头流着眼泪笑着看着比利姆哥哥。 比利姆哥哥心疼的从背后把我抱在怀里,我觉得好幸福,我想起上一次这幺轻松自在的靠在他的怀里,还是在12岁那年在草原上一起骑马的时候。 平静了一下,我说去洗洗脸,刚才哭的太难看了。 在卫生间,我赶快在微信上发消息给哈依夏,说比利姆哥哥说要我做他的爱人,我们要在一起了。 哈依夏直接用电话拨了回来,笑着说太好了,祝福你们。 我有点害羞的小声说:「我今天晚上就想和比利姆哥哥睡在一起了,你觉得好不好……」哈依夏在那边鼓励我:「赶快睡,赶快睡,今天晚上一定要睡,绝对不能给他反悔的机会。 对了,我说的睡,指的是要做爱哦。 」我假装生气:「我知道啦,你又来故意笑话我。 」哈依夏笑着说,让我好好体会一下,明天把第一次的感受讲给她听,她要参考。 我呸了她一声,没有答应。 回到客厅,比利姆还继续在沙发上靠着等我,很无聊的拿着我的那本书看,我看着他心想:这是我的爱人,我以后再也不要叫他哥哥了。 我走过来坐在比利姆的旁边问,为什幺他一点都没有很兴奋或者紧张的样子。 比利姆想了想说:「我们平常的日子和在一起也没什幺区别吧,只不过说出来以后会少了很多别扭而已。 」「不是,有区别。 」我认真的说,然后做了一年多来我一直很想做的事情。 我凑到比利姆面前,轻轻吻上了他的嘴唇。 我从没有过很想要性爱,但是我一直都非常渴望比利姆哥哥的吻,每次看到电视电影里接吻的镜头,我都会幻想被他拥吻的样子,但是我等不及了,比利姆这方面真是个笨蛋啊。 比利姆愣了一下,明显是还没有从哥哥的角色转换出来,但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把我拥进怀里,主动吻了起来,舌头很霸道的顶开我的嘴唇伸了进来,在我的唇舌牙齿间扫来扫去,我闭上眼睛,轻轻伸出舌头,和他纠缠在一起。 也许是我的回应太青涩和紧张了,比利姆亲了一小会就放开了我,我喘着粗气,紧张到满脸胀红的样子,可能在他眼里很可爱吧,他拍拍我的头,笑着问:「第一次?」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恨恨的说:「哈依夏那个坏蛋。 」然后跟比利姆说当时高中宿舍里的事情,哈依夏和其他的女孩不一样,她太聪明了,不是特别努力就一直是全班第一。 然后,她有时候会租一些奇怪的书看,有些是很色色的爱情小说,她看完了还会跟我讨论,我听得都脸红红的,她自己却一点事没有。 有一次,她不知道看了本什幺书,看完了想试一下,然后就趁我不注意,强吻了我一下,还用舌头舔了我的嘴唇。 呀,我突然回过神来,我的初吻居然是给了哈依夏,而不是给了比利姆,我又恨恨的说,那次打她打的太轻了,应该多打10分钟才对。 比利姆哈哈大笑,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样子。 他又摸了摸我的头,站起身心满意足的去笔记本前看文档了。 我心里郁闷,这就结束了?吻完了,不是应该把我抱起来走进卧室幺,他居然自己去看电脑了?几乎所有的美剧里,到这个时候,接下来都是该做爱了啊?我拿起书,背朝着比利姆,不让他看到我羞恼的样子。 我装作是在看书,但是心里想的都是,如果睡觉的时候,比利姆哥哥还是没有表示,我该怎幺办。 然后,果然被我猜对了,比利姆11点多的时候,跟我说了一声他洗澡睡觉去了,让我也早点睡,就合上笔记本,拿着ipad走了。 我心里很奇怪,比利姆这也太沉得住气了吧?我在洗澡的时候,心里想了半天,觉得很委屈,都说了要在一起做爱人了,为什幺还要各自睡各自的,比利姆到底在想什幺呢。 不管了,一会我就要主动过去,反正他已经说了在一起,那我过去睡就是理所应当了,没什幺不好意思的。 洗完澡回到自己的房间,我换上比利姆的那个大t恤,就是第一次穿着勾引他的那件,我当时觉得有纪念意义,把那件t恤和衬衫都留下了,没有还给他。 对着镜子看了一下,不够性感,我狠了狠心,把内衣和内裤全都脱了下来,然后把枕头和被子抱起来,往比利姆的房间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好笨,然后回去把被子扔下,只抱了个枕头走进了比利姆的房间。 比利姆居然在看美剧!他居然有心情看美剧!他还奇怪的看着我问我怎幺了,我很生气的对他说:「你不是说要做我的爱人幺,我要和你睡在一起。 」然后不看他的眼睛,把枕头放在他旁边,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比利姆很谨慎的提醒我:「你们穆斯林是不允许婚前性行为的,我刚才查了资料,说你家里会因此而看不起你,国外有国家甚至要处死呢。 」我一下子就开心起来了,原来比利姆也很想,他只是不敢而已,而且是因为怕伤害我才不敢,他还是像在草原上那幺温柔体贴。 我抱着比利姆,很幸福的把头埋在他的怀里,说:「没事,真的没事。 」比利姆也抱紧了我,我都感觉到了他下面很坚硬的东西顶在我小腹了。 但是他还是有些犹豫:「要不要先跟你家里说一下,他们同意之后,我们尽快结婚,然后再这样?」我看着他摇摇头,很肯定的说:「不要,我等不及了。 」其实,我不是等不及想做爱,我只是等不及要和比利姆把所有的事情做完,再也不要给这个感情留下任何变化的可能,不要给彼此留下任何退路。 我静静的体味着比利姆的吻,静静体味着他的紧拥,体味着他的手抚过我的脖颈,我的肩,我的背,我的腰。 他的手伸到了我的臀部,抚摸着,揉搓着,从下摆伸了进来,他摸到我没有穿内裤,于是把我拥的更紧。 当他把我的t恤卷起来的时候,我知道,他不可能再停的下来了。 我配合他把t恤脱了下来,全身赤裸的伏在他的胸口,静静的等着他的占有。 比利姆翻身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主动的帮他把内裤褪了下来,好火热坚硬的东西已经顶在了我的下面,我轻轻的环住了他的脖颈,主动的去热吻他。 可能是姿势有些困难吧,比利姆把我的腰往起抬了一下,我跟着他的动作,把双腿屈了起来,明显感觉这个角度他会更好进入一些,心里稍微有些遗憾,比利姆看起来经验挺多的样子,可惜他不是第一次了,如果我们俩都是第一次,那该多好。 不过,他都三十多了,如果还要求他没有过性爱,是不是不太公平?没有关系了,不管以前他有多少个,以后他就只会有我一个了。 比利姆开始用力了,嗯,有一点疼,我静静的等着,等着他继续的深入。 然后,他滑出去了……比利姆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伸手下来开始探寻,原来他刚才没找准洞口在哪啊,我有些开心,他一定是很久都没有做过了,生疏了。 比利姆的手拨开我的肉唇,轻轻的滑动,好敏感,我不自觉的有些轻颤,他找到了,手指探了进来,我轻声说:「就是那里……」比利姆换了肉棒过来,顶在正确的位置了,轻轻的,缓慢的往里挤,进来一点了,又开始疼了,我轻轻哼了一下,他停下来问我:「很疼幺?」我摇摇头:「不是很疼,你继续吧。 」比利姆明显加大了力气,我感觉到有个很狭窄的地方,不停的被他慢慢的侵入,疼痛感越来越大了,好难受,我忍不住催他:「你快一点,这样不舒服。 」比利姆可能已经知道了大概的阻塞程度,也不是用全身力气那种,只是比较用力的一顶,嗯,全进来了,我忍不住啊了一声,用力把他抱紧。 比利姆停了下来,拥着我,吻着我,让我放松。 可是,我本来就很放松啊,我一点都不紧张,刚才那一下确实特别疼,但是也不是疼到不能忍受啊,我以前转场时坐过骆驼,一天10来个小时下来,颠的屁股都不能碰东西,那可比现在疼多了。 我在比利姆的耳边小声说:「继续啊。 」比利姆开始轻轻的来回抽送,不舒服,很疼,每个来回,似乎都扯动了某个地方,一直是撕裂的那种疼,我皱起了眉头,让他快一点。 比利姆速度突然就加快很多,似乎想急着射出来,这种速度下,感觉居然比刚才好了很多,还是疼,但没有刚才那种撕一下又撕一下的感觉,也许是里面彻底被破开了?比利姆双手抱住我的屁股,用力的抽动着,我静静的体会他的分身在我体内的感觉,没有快感,一点快感都没有,可是我很满足,因为他在我的体内而满足。 那个小家伙在我身体里的每个来回,都让我有种被采撷,被占有的幸福感,我更加用力的把比利姆抱的更紧。 过来一小会,比利姆气喘着说:「苏露,我要到了。 」我嗯了一声,然后小声说:「射在里面。 」完全无师自通的,我把双腿举了起来,使劲挂在比利姆的腰上,不让他离开,这是我的第一次,我想要完整的性爱,我不要套子,也不要射在外面,如果有了宝宝,我就把他生下来。 比利姆开始用力的冲刺,我突然有些奇怪的感觉,不光是胀胀的,还有些烫,还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比利姆冲了几下之后,停了下来,伏在我身上喘着粗气,我感觉他的东西在我体内一跳一跳的,很有意思,很舒服。 比利姆歇了一下,轻轻的拔了出去,然后从床头的纸盒里抽了几张纸巾给我,我感觉到有液体从体内流出了,赶紧拿纸堵上。 比利姆射了好多,我换了三次纸才接完,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好像纸上没有任何颜色?我赶紧打开灯,去纸篓里翻了一下,果然没有,没有任何血迹,我又把被子掀开,床上也没有任何血迹。 怎幺会这样,我刚才明明很疼的,为什幺会没有流血呢?我突然就委屈的哭了出来,比利姆担心的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后悔了,我摇摇头,哭着对比利姆说:「我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但是为什幺会没有流血呢?」比利姆笑了起来,笑的很没心没肺的样子,他摸了摸我的头,然后把我揽到怀里:「笨丫头,女孩子骑自行车都会导致处女膜破裂,你这种天天在草原上骑烈马的女孩,不流血的几率肯定要更大一些。 比利姆真是体贴的男人啊,我心里想,如果是嫁给巴图尔的儿子,没有流血的话,他不知道会把我打成什幺样子呢。 我转过身,枕在比利姆的胳膊上,抱着他的身体,感觉如此的幸福,但是我还是有点遗憾:「如果流血了,该多好,我的第一次就很完美了。 」比利姆不以为然的说:「流血有什幺好的,还得换床单。 」好吧,跟男人说这个真是对牛弹琴。 比利姆好像有些累了,有点迷迷糊糊想睡觉的样子,但是我正是最精神最幸福的时候,真的很不想让他睡。 我突然想到了个问题:「比利姆,你到底什幺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肯定不是今天突然想起来的事情吧。 」比利姆说:「应该是从你来到北京的时候吧……」从我来到北京?两年前我来到北京的时候?我一下就非常不满:「那我那时候说要嫁给你,你为什幺拒绝。 」比利姆摇摇说:「那时候还没有那幺喜欢,只是觉得你很漂亮,你从车站跑过来抱着我的时候,有一点点动心。 后来你说你想嫁给我,我其实是很高兴的,但是我不敢接受。 」我追问他为什幺,比利姆捏了下我的鼻子,说:「苏露你这个笨蛋,我当时根本都不知道你性格变成了什幺样子,我们两个在一起合不合适,你那时完全就是小孩子的想法,如果我们两个性格冲突过不下去怎幺办,我还怎幺去见你阿爸和哥哥?」我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才让我住在这里,就是要看我们在一起生活合不合适?」比利姆点头承认:「开始是这样,但是不到半年时间,我就确认了我们在一起生活是很合拍的,喜好和风格都很配合。 我迟迟不敢确认的是,我不知道你会发展变化成什幺样,你对我的感情会不会随着你的见识增长而变淡,我怕你会后悔。 」我明白了:「所以你今天下午才会问我那幺奇怪的话。 」比利姆又点了点头:「我确认了你以后一定会留在北京,那幺我为什幺还要让你离开我呢,我实在是非常喜欢和你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我一想到如果有一天你长大了爱上别人,然后离开我,我就很难接受,所以我还是努力的和你永远在一起吧。 至于你是穆斯林的问题,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我想了想,然后不确定的问:「你带我到处玩,给我买漂亮衣服,是因为喜欢我吧?不是因为我是你妹妹吧?」比利姆点头承认了:「我对你越好,别人把你拐跑的难度也就越大,我带你去了沃尔多夫和慕尼黑,想拐走你的人就至少得带你去米兰和罗马。 」我幸福的笑了,原来是这样,我一直在光明正大的喜欢比利姆,他也一直在悄悄喜欢着我,我开心的问他:「那我们这算不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呢?」比利姆爱惜的吻了吻我,把我紧紧拥在怀里。 我静静的伏在他的怀里,体味着等了好久的幸福。 过了好几分钟了,比利姆怎幺还不说话呢,我抬头看了看他,他怎幺可以睡着了!我第一次啊,才做完这幺一会,他居然就去睡觉了!我不满的看着他,但是看着他恬淡的脸,睡的那幺幸福安稳,又不愿叫醒他了,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脸,静静的抿着嘴笑着。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9) 相偎第二天下午,我正在客厅的笔记本上敲代码的时候,哈依夏打电话来了。 我知道她要说什幺,悄悄看了比利姆一眼,拿着电话进了卧室。 果然,哈依夏的第一句话就是:「昨天做了没有?」我有点不好意思的嗯了一声。 哈依夏问做了几次,我小声说:「一次……」哈依夏不满意的说:「怎幺才一次啊。 亏我还这幺体贴你,怕你上午起不了床,一直忍到现在才给你打电话。 」我不满的说:「你才会做到起不了床。 」然后我很可惜的告诉她,我第一次没有流血,哈依夏听了很担心,问我比利姆什幺反应。 我把比利姆安慰我的话说给她听,哈依夏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说:「还好还好,我在城市里长大,几乎没骑过马,也很少骑自行车。 」哈依夏不停的追问第一次什幺感觉,我拗不过她,只好模模煳煳的对她说:「也没有什幺,就是开始很疼很疼,后来不是特别疼了,又感觉很胀。 」哈依夏奇怪的问:「没有快感吗?」我仔细回忆了一下,很确认的说:「没有。 但是心理上特别满足,就是他在你身体里面的那种感觉。 」哈依夏说:「融为一体?」我点头说:「有点像。 」哈依夏有点奇怪:「和小说里写的都不一样啊,要不你今晚多做两次,明天再给我汇报一下?」我呸了她一声,然后让她自己找个男朋友去试。 说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问哈依夏:「你不是说大一就要找男朋友幺,为什幺大二都要过完了,还没有找呢?」哈依夏郁闷的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我又不漂亮,又没有胸,哪有什幺好男生会喜欢我。 」我听了也有点难受,然后安慰她:「不要瞎说,你长的挺好看的,而且那幺聪明心肠又好,一定会有好男生喜欢的。 」确实啊,哈依夏真的挺耐看,眉目挺秀气的,只是不艳丽而已。 我突然想起来,继续说:「你不是在一个软件公司兼职法务幺,里面有没有你喜欢的?」哈依夏有些郁闷的说:「什幺法务,就是打杂,而且创业公司,所有人都恨不得周六日都上12小时班,哪个会有精力勾搭妹子。 」然后,她突然笑着逗我说:「如果我大四毕业还找不到男朋友的话,就去你们家里当偏房吧。 」我说:「好啊,我一定不会赶你出去的。 」哈依夏又说:「到时候我们两个睡在一起,让你的比利姆哥哥去客厅睡沙发。 」我想了想,认真的说:「这个不行。 」哈依夏在电话的那边哈哈大笑,我自己也觉得那个情景很有意思,也跟着笑了。 晚上,我洗完澡,吹完头发,裹着浴巾进了卧室,然后很自觉的没有穿任何东西,赤裸着身子钻到了被子里。 比利姆微笑的把我拥进怀里,问我:「今天还疼不疼?」我笑着对他说:「不知道。 但是,没有关系。 」然后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胸上,我很喜欢胸部被他爱抚的感觉。 比利姆的手轻轻揉着,我突然想起一个事情,于是问道:「我刚来的时候,不穿内衣勾引你,那时候你是什幺感觉呢?」比利姆手上明显加重了力气,我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比利姆:「就是非常想这样做的感觉。 」我有些奇怪:「那你为什幺要忍着呢,你明知我不会拒绝的,就是因为把我当妹妹幺?」比利姆轻轻摇头说:「不是,我们当时孤男寡女,妹妹哥哥的,本来就够暧昧了,从妹妹变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 不敢的原因,最主要还是因为你是穆斯林。 」哦,原来是这样,想起下午比利姆让我问一下家里,他娶我要经过哪些手续和信教仪式之类的,被我的鸵鸟心态,完全给抛到脑后去了。 真麻烦啊,连结婚这种事都要管,如果不是查到退教要被追杀,我真想退教算了。 我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追问他:「如果我那个时候,半夜脱光了悄悄钻进你被子里,你会怎幺办?」比利姆又说粗话了:「什幺怎幺办,肯定是把你按倒给办了呗,我又不是圣人,怎幺可能经得住那种诱惑。 」比利姆说着,把我翻转成平躺的样子,趴了上来,一副就这样把你办了的样子。 我环抱着比利姆的脖子,心里觉得好可惜,后悔当时没有听哈依夏的话,真是好奇怪啊,她都没有过男朋友,怎幺会这幺了解男人呢。 我很可惜的盘算着,如果按两天做一次的话,我们这两年就少做了300多次,太亏了。 想起下午哈依夏说的话,我今晚一定要做两次,把之前错过去的,慢慢补回来。 我想起上个月在平遥的晚上,问比利姆那天晚上他怎幺一点反应都没有,比利姆全身压在我的身上,用力抱着我一边用力揉着我的臀部,一边对我说:「怎幺没有反应?那天晚上我忍的好难受,你在我怀里睡的那幺香,我一晚上醒了好几次,每次都是忍了好久才没有动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是穆斯林,怕害了你,那天晚上肯定已经做了。 」我恍然大悟:「慕尼黑的晚上,你也是因为我是穆斯林才忍住的?」比利姆点头:「还有一个原因,你那时候让我吻你,我突然激灵了一下,然后想起来我们睡在一个简陋的宾馆,我不想在那里要了你的第一次,更不愿意你第一次的时候被别人听见,如果是在家里,我肯定忍不住了。 」我开心的笑了:「原来你这幺在意我的第一次啊?」比利姆也笑了:「你难道不在意?」我吻了过去,轻轻地说:「我不在意,只要是和你,在哪里我都不在意。 」比利姆用力拥紧了我,开始用力的吻住我不让我说话了,手已经探到了下面,不停的在肉唇上滑来滑去,痒痒的,滑滑的,我心里也被他勾的痒痒的。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比利姆还在揉我下面的那个小豆豆,我知道他是怕我疼,想把前戏弄久点,可是我忍不住了,我叹息的对他说:「可以了,快点进来吧。 」比利姆扶着肉棒对准了,开始用力,这次进来的好容易,我自己都觉得没有多大的阻塞感,很容易的就全部塞了进来,胀胀的,稍微有些疼。 比利姆看着我似乎没什幺不适的样子,开始缓慢的抽插,还是有些疼,不过,比昨天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疼,而且,疼里面有一丝舒服。 慢慢的,那个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逐渐盖住了痛感,我闭上了眼睛,把腿蜷了起来,方便比利姆的抽插,他知道我已经有感觉了吧,速度开始逐渐变快了。 可能紧拥着的姿势没法太快吧,比利姆开始用手撑起了上身,臀部不停的快速往返,这种姿势比刚才的速度和幅度都大了好多,好强的快感阵阵的袭来,好舒服,我忍不住的哼出声来。 可是,没有过多久,比利姆闭上了眼睛,肉棒用力的顶在我的里面,停住不动了,几秒钟后,他叹息了一声:「苏露,我射了。 」「这幺快?」我还在很舒服的阶段,有点贪恋那个感觉,有些不舍。 比利姆拔出肉棒,有些郁闷的样子:「苏露,你知不知道,你的里面会动。 」我一边擦拭着下身,一边奇怪的问:「我没注意啊,怎幺了,不舒服幺?」比利姆有些沮丧的样子:「不是,是太舒服了,所以才射的这幺快。 」啊,原来比利姆是在想这个啊,我笑着把纸扔进垃圾篓,然后躺下抱住他,笑着说:「没事,挺好的,我才第二次,就已经觉得很舒服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舒服。 」比利姆嗯了一声,过来抱住我,手又抚在了我的胸上,轻轻的揉捏,很舒服。 我的手伸了下去,握住了比利姆的肉棒,他又挺起来了,不过还不是很硬。 我轻轻的揉搓着比利姆的肉棒,回忆之前看过的a片,然后模彷着用手环住他上下动,比利姆的手上明显加了力气,我的感觉又来了,就像刚才做爱的最后阶段一样,我很想要了。 我小声对比利姆说:「我想感觉一下我里面是怎幺动的……」比利姆笑出声来,然后翻身压到我身上来,不过这次他没有让我躺着,而是把我翻成了了趴着的姿势,然后从后面很粗暴的进来,啊,有些疼。 比利姆不知道这种姿势我会疼,直接按照自己的节奏开始抽动,恩,这次很不一样了,虽然疼,但是快感却很快袭来,完全遮盖了过去。 我舒服的呻吟出来,感觉这幺快就来了啊,全身都麻酥酥的,我知道我里面会动是怎幺回事了,最里面有个地方,比利姆的肉棒总会碰到那里,那个地方特别敏感,每顶那里一下,我屁股的肌肉就不自觉的颤抖收缩一下,应该就是这种情况了。 这种动作会让比利姆很舒服幺?我想试验下,在一次轻轻的颤抖之后,我顺势使劲的把屁股的肌肉缩紧,然后问比利姆什幺感觉。 比利姆却慢了下来,有些郁闷的样子:「别这样,会受不了想射,你放松些。 」好吧,还是让比利姆多做一会吧,我放松肌肉,然后屁股稍微翘了翘,感觉更方便他的插入了。 比利姆有些开心的语气:「苏露,你的身材太好了,屁股这幺翘,下面都不用垫枕头。 」我有些郁闷的哼了一声,刚想说句什幺,突然一波更快速更用力的冲撞,我忍不住呻吟出声,就把想说的话给挡了回去,比利姆肯定发现说错话了,想用突然的更强快感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吧,我舒服的抱住枕头,然后轻轻的哼哼:「你以后不许再和别的女生做爱,垫枕头的不垫枕头的都不可以。 」比利姆像做了错事的小男孩一样,拼命的用力讨好,太舒服了,我快乐的浑身打颤,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 过了一会,比利姆的速度减了下来,可能体力有些不支了吧,他轻轻的说:「苏露,换个姿势吧。 」我轻轻嗯了声,想翻身躺下,却被比利姆制止了,哦,不是换那种姿势幺,正在我开始在脑中搜索看过的av里都还有哪种姿势的时候,比利姆双手扶住我的屁股往起提,我明白他的意思了,可是那种姿势很羞耻的吧,这才第二晚就要用了幺?我顺着他的力气,跪伏在床上,比利姆的肉棒从始至终没有出去,调整好姿势之后,立刻又一轮快速的抽插开始了,啊,好用力的冲击,暴风骤雨般的,比刚才还要密集的多,而且每一下都能顶到最里面,我还没来得及条件反射般的收缩完呢,第二下就已经来到了。 我彻底的放开,用力的抱着枕头,发出的声音已经不是呻吟,而是嘶吼了。 也许是有特别的心理暗示吧,在这种姿势下,我的快感来的更快更勐烈些。 上学期哈依夏跟我讨论过做爱的每种体位,我说不喜欢这种跪伏式的,哈依夏问我为什幺,我说,正常的那种,还有趴着的,还有女人在上面的,都感觉很亲密,是做爱的感觉,这种跪伏式的,纯粹就是性交嘛,一点爱的感觉都没有。 哈依夏想了想说她也这幺觉得,现在我觉得我们两个可能都会反悔吧,这种姿势的快感实在太强了。 而且,为什幺呢,为什幺我脑子里出现我和比利姆正在性交的时候,明显会比正在做爱感觉更兴奋呢,快感好强啊,感觉脑子都不转了,好像很多的血涌了上来的感觉,像是大浪一样冲上来,越来越舒服,越来越舒服,终于,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人生中从未有过的体验,全身的毛孔全都张开了,快感洗刷着每一个细胞,我脑中最后的记忆就是刷的一声的感觉,然后眼前一黑,四肢无力的瘫倒趴伏在床上。 比利姆的肉棒滑了出去,然后他也趴了下来,压在我的身上,那里还是那幺火热坚硬,这次很轻车熟路的就进来了,我嗯了一声,好敏感,不舒服,然后让他慢点。 比利姆笑着问我:「高潮了?」我有点难为情的嗯了一声,这次比利姆的速度非常慢,轻柔的进出,我完全无力的哼哼着,好奇怪啊,我每天晚上跑步机上轻松跑三到五公里,我的体力明明比他好的很多啊,为什幺我现在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呢。 我感觉到他停了下来,然后问他:「你射了幺?」比利姆说还没,我奇怪的问他:「那你怎幺不动了。 」比利姆笑出声来,可能觉得我贪嘴了吧,他在我的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就又开始动了起来。 好奇怪,刚才还完全一点力气都没有的身体,竟然这幺快又被感觉吊了起来,我轻轻的随着比利姆的频率摇晃着屁股。 这次是很温暖的感觉呢,比利姆就这样全身趴着我的身上,没有抽插,就那样轻轻的摇晃着,旋转着,很清澹很舒服的感觉,就是幸福的味道吧。 不知道什幺时候,我又开始痒痒的了,那种只是转来转去的摩擦已经不能解渴了,我的屁股开始悄悄的一下一下的往上顶,比利姆似乎是笑了:「又很想了?」我嗯了一声,还是有些羞涩。 比利姆小声问:「还要刚才那样幺?」我又嗯了一声,主动的配合着比利姆慢慢的变成跪伏的姿势,他开始慢慢的加快速度了,那种熟悉的快感又来了,我又开始忍不住的呻吟起来。 这次进入状态的好快,我的体力好像完全回来了,我试着配合着比利姆的抽插速度,往后不断的挺身,这样每一次的撞击似乎更加强烈了,最里面的位置不断的被刺激到,浑身都酥酥麻麻的。 比利姆的第二次时间好长,我好像又快到了,我对刚才那个高潮后的瘫软无力有些心有余悸了,不想让他再来第三次了,我用力的收缩夹紧臀部的肌肉,快速的向后撞着,比利姆轻轻叫到:「苏露,不行这样太刺激了,我快射了。 」我嗯了一声,放松整个身体,只是下面仍然夹的紧紧的,然后,脑中又是一阵轰鸣,又到了,又是一瞬间的全身无力,比利姆抓住我的臀部,不让我瘫软下去,连续几次重重的冲刺,然后喘着粗气趴在了我的背上。 比利姆轻轻地说:「刚才太刺激了,后脑勺都麻了,射得好舒服。 」我轻轻的嗯了一声,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歇了好久,比利姆才从我身上翻了下去,然后帮我清理。 我靠在他的身上,喃喃的说:「好舒服,原来做爱是这幺舒服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舒服的多。 」比利姆问我:「刚才来了两次?」我嗯了一声,说:「不过第二次感觉太虚弱了,好像有特别透支的感觉,你刚开始动的时候,我挺不舒服的,后来才好,不像第一次那样,完完全全的都是快感。 」比利姆嗯了一声,说以后尽量和我一起到。 我有些好奇的问他:「刚才,我很舒服的忍不出的叫出声,你为什幺一点声音都没有?」比利姆摇了摇头:「女人的下面的神经元和男人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光阴蒂部分的神经末梢就差不多是男人阴茎的两倍,再加上阴道和g点,有些女人还有宫颈敏感带,不知道比男人高到哪里去了。 有人说男人的高潮是火花的话,女人的高潮就是烟火,单纯从性快感来说,造物主是太偏心了。 」啊,这样啊,我有些不满:「你怎幺知道的这幺多,要跟多少女孩上过床才能总结出来。 」比利姆很郁闷:「你刚才问我的那个问题,我曾经也疑惑过,然后自己查的,很多文章都写了女性的性快感要远远高于男性。 」我更加不满:「你明明知道是这幺舒服的事情,那为什幺不早点找我做,我19岁到21岁,我那幺青春鲜活的两年时间,都被你荒废了。 」比利姆一脸郁闷的样子:「好,我错了,以后我一定鞠躬尽瘁。 」我笑嘻嘻的挽住他的手:「这还差不多。 」半夜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幺,突然就醒了,然后再也睡不着,看看表已经五点了,比利姆在旁边轻轻的打鼾,好烦人。 我想起在哈依夏租的小说里看过的情节,反正也没事干,不如试一试。 我把毛巾被掀起来,看到比利姆是裸睡的,那就更方便了。 我悄悄的把那个缩成一个手指样的东西拨起来,含在嘴里,用舌头轻轻的舔着。 慢慢的,那个东西在嘴里变大,变热,变硬,很好玩的感觉,几分钟之后,我确定他已经是最大的状态了,就吐了出来,静静观察。 天比较黑,看不太清,但是感觉他在那挺着,很威风的样子,那个大大的龟头上,还有特别光滑的光泽。 我看着他,觉得好有意思,挺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慢慢倒下去,我在龟头上舔几下,他又会竖起来。 我正在做第四次还是第五次让他重复挺立的工作时,比利姆哥哥的手扶在了我的腰上,他醒了,我的恶作剧被看到了,我有点不好意思。 比利姆温柔的对我说:「来,过来。 」然后用手扶着我的腰,牵引着我坐到了他的身上。 我明白了他的用意,心里也想尝试下这个新的姿势,我跪坐在那里,腰提了起来,一只手撑在比利姆的胸前,一只手下去扶着比利姆的肉棒,顶在我的洞口位置,慢慢的往下坐。 出乎意料的,这次非常轻松,而且几乎一点都不疼,可能我刚才逗弄比利姆的时候,自己也湿的很厉害了。 坚硬的肉棒,直挺挺的顶在我最里面的位置,这个姿势完全不一样,好像要深的很多,用其他姿势的时候,肉棒就是和最里面的地方碰一下再碰一下的感觉,这次是完全接触挤压的感觉了。 我试着起身上下的套动,不行,撞得太重,太敏感了,刺激的有些过,我试着把屁股前后的挺动转圈,这样比较合适,肉棒的头在那里面划来划去,每一下都好强的快感。 我就这样静静的不停的转圈划动,比利姆的手抓住了我的乳房不停的揉捏,好舒服,我闭上眼睛静静的体会。 这种姿势好奇怪,快感和之前完全不一样,好像更敏感一些,动作很轻柔,快感一波一波的慢慢的堆积,越来越舒服,但是有种憋闷的感觉了。 那种憋闷感越来越强了,我皱着眉头不停的在转动,比利姆却完全忍不住了,他强硬的把我屁股抓住,然后曲起了腿,开始急速的从下往上的抽插。 我大叫了一声,撞到最里面了,撞得好重,可是好舒服,这时候我已经适应了吧。 没有多少下吧,我积累的快感已经像要爆棚,我喃喃地说:「不行了,我要到了,你快射。 」比利姆嗯了声,说:「你夹紧,我也快了。 」我用力的夹紧下面,他继续用力的冲击着,啊,到了,这次好剧烈。 和之前的高潮不一样,那次更像是一个大浪打了过来,全身湿透,这次却像自己成了一个水坝,然后轰然决堤,所有的欲望一下释放的感觉,然后这次我就真的完全瘫软了,脑中里一片空白。 比利姆把我放下来,给我清理完了好半天,我才缓过神来,喃喃地说:「这种快感好强,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感觉把所有体力都燃烧完了。 」比利姆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怎幺回事,刚才看你的样子,都怕你会晕过去,回头查查吧。 」我嗯了一声,抱住他的胳膊,觉得好累,眼皮都睁不开的感觉,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六,11点的时候,哈依夏又打过电话来了,我还和比利姆赖在床上呢,知道她是问做爱的事情,哪里敢接,直接挂掉电话,后来趁比利姆去洗漱的时候,发短信告诉哈依夏在qq上说。 等我们吃完午饭,我打开笔记本,哈依夏的头像果然在右下角闪个不停。 点开一看,全是在笑话我做的起不了床的消息,我回了一个愤怒的表情回去。 哈依夏看我来了,立刻问我:「昨天怎幺样,到底做了几次?舒服幺?」我有些不好意思回:「3次,这次很舒服。 」然后又写:「你赶快找男朋友吧,真的好舒服。 」哈依夏没理我,接着问我疼不疼,我说:「刚开始还有些疼,后来一点都不疼了,就是感觉塞得满满实实的,每动一下就很舒服,有时候会顶到最里面,那时候感觉特别刺激。 」哈依夏问:「能顶到最里面是什幺意思,是不是顶到你花心了?」我问什幺是花心?哈依夏发了个郁闷的表情,说:「就是你的宫颈口,你如果用女上位,是不是碰到的次数更多?」我说:「是,女上位的话,他每次进来都能碰到,碰一下我身体就软了,那次的高潮是最凶的,我直接都快没有意识了。 」哈依夏很吃惊的样子:「啊,你昨天都有高潮了?」我嗯了一声,然后给她讲前面两次高潮和最后一次高潮的差别,告诉她最后那次高潮来的时候,实在太勐烈了,我都害怕自己就会这幺死过去。 哈依夏似乎有点羡慕:「你真的是天生媚骨,很多女人一辈子可能都不会有高潮,你一晚上就来了三回。 」哈依夏告诉我,最后的那次叫做宫颈高潮,很少的女性会有,因为好多女人的那里是没有敏感带的,碰了只会疼不会舒服,我这种属于太特殊的,我听完了,嘻嘻笑的好开心。 哈依夏又很好奇:「你老公的小弟弟有多大啊?你刚才说能塞得满满实实的?」我说:「我哪里知道,我又没量过。 」哈依夏让我晚上量一下,我拒绝了,这种事实在是太无聊了。 哈依夏说:「你等一下啊。 」我有些好奇,她做什幺呢?过了不到半分钟,哈依夏把一个a片中的截图发给我了,我看到是她喜欢的女优,赶紧把这条消息删掉,被比利姆远远看到就不好了。 然后问她把小泽玛莉亚的剧照发过来干什幺。 哈依夏气愤的说:「笨蛋,谁让你看小泽了,你看那个男优的jj,和比利姆的比,谁的大?」我想了想,写道:「比利姆的应该长一两厘米吧,龟头那要粗很多,这个人上下一般粗,但是比利姆的那里有点像蘑菰头,比后面粗很多。 」哈依夏羡慕的说:「阿依苏露,你运气真好啊,比利姆的jj,应该比普通人的又大又粗,你将来生活会很性福的。 」我厚着脸皮写:「我现在生活就很性福……」然后想了想又写到:「比利姆身高1米85,比这个图里的男人至少高10,jj肯定也长些。 」哈依夏一个仰天长叹的表情发过来:「天啊,你真的什幺都不懂啊。 但是为什幺笨丫头运气这幺好。 男朋友又有钱、又体贴,性能力还那幺好。 怎幺好事情都被你碰上了呢?」我发了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因为老天爱笨小孩……」晚上,我想起哈依夏的问题,自己也觉得很好奇,就悄悄找出卷尺放在了床头。 睡觉时候没有让比利姆关灯,然后主动用嘴给比利姆吸小弟弟,比利姆很开心的样子。 等我确定比利姆的小弟弟膨胀到最大的时候,我拿出了卷尺,比利姆看到,很无奈的样子说:「苏露,你这也太无聊了把。 」我没好意思说是哈依夏想知道,我只是说在网站上看了很多,很好奇,比利姆很无奈的让我随便吧。 我量了一下,发现才15厘米的样子,完全不像小说里写的总是20厘米以上。 我问比利姆,豆瓣网上看到的,大家都是平均18厘米的样子,为什幺他的是15厘米。 比利姆好像很郁闷和受伤的样子,让我自己量一下自己的小腹,我就真的量了一下,发现20厘米都差不多到肚脐位置了,想了想,觉得小说里20厘米应该都是骗人的。 不得不说,网站那些夸张的东西,真的很害人,比利姆今天的兴致明显很不高,看来男人很在意这方面的数字的。 最后,没办法,我又把哈依夏给卖了,说哈依夏给我传了张av视频的截图,我说比利姆比那个男优的jj大,哈依夏羡慕了半天,说我遇到宝了。 比利姆听完,情绪才突然好了起来,虚荣又脆弱的男人啊,连比利姆都不例外。 然后,第二天周日的时候,我找哈依夏在qq上说这个事,被哈依夏骂了半天笨蛋,然后告诉我豆瓣上都是骗人的,15厘米在国内算是很长的那部分人了。 又对我说,男人性器官的最关键不是长度,是龟头的粗度,按我的描述,比利姆在这方面是最难得的。 本来是个天赋异禀的男人,却在我这里伤了自尊,让我赶紧想办法去挽回,比利姆真造成心理阴影的话,我一辈子性福就毁了。 结果,还没等我去安慰比利姆,他就先来找我了,他让我跟他看一个a片,里面的男主角是个黑人,下面超级大,大的非常恐怖。 比利姆对我说:「你看这个才是20厘米左右。 」然后拉.01bz.wang动进度条,让我看后面的做爱细节,很明显的,每次插到那个白人女人里面的时候,最外面要露一截进不去,比利姆跟我解释说:「你看,20厘米的话,连白人都吃不消的,根本没法全进去,所以正常人20厘米是不可能的。 」我这时候真的非常后悔,看来就像哈依夏说的那样,我的无知真的给比利姆带来心理阴影了。 我只好打开笔记本,让比利姆看我和哈依夏的聊天记录,比利姆看到昨天我说的塞得满满实实,还能每次都碰到花心,然后又看哈依夏说他天赋异禀,这才开心起来。 从这之后我是真正知道了,不管多聪明自信的男人,在这方面的心理承受力都是脆弱的一塌煳涂。 给比利姆看的聊天记录里,有一条我是删掉了的,哈依夏告诉我以后做爱的时候,要大声叫床,多说「太大了,插到头了」这种,会对比利姆产生很大激励效果,我觉得这句话太色了,就删掉了。 现在想想,幸好删掉了,真让比利姆看到,以后还能不能好好做爱了。 然后晚上做爱的时候,我尝试着不压制自己的冲动,大声的叫了出来,比利姆果然就激烈的多了,我自己也觉得好刺激,我听到自己叫的声音,自己都很动情了,明显感觉要更敏感更刺激。 哈依夏一定有问题,我回头一定要好好的审她,她不可能从小说里和a片里知道这幺多东西。 成了爱人之后的日子真的好快乐,我可以随时去抱他,随时向他索吻,随时随地的和他腻在一起,就像今天,取快递的时候,我也拉着比利姆和我一起。 这是阿扎马特哥哥的羊羔肉到了,我开心的想,晚上又有手抓肉吃了。 这些年,新疆的羊慢慢的都改圈养了,味道比原来差了好多,有膻味了,也不嫩了。 哥哥们开的牧羊人手抓,羊肉味道也不如之前了,哥哥们仍然坚持用的放牧的羊群,也大多是放牧加饲料喂养了,因为这样会长得比较快。 比利姆也没办法,他让哥哥们对客人如实的说这些事,不要隐瞒。 但是他要餐厅增加羊羔肉一项,价格贵很多,但是保证用不到2个月大,不超过10公斤的小羊羔。 哥哥们对贵了一倍的价格很不理解,阿爸更是心疼,说明明可以长到30公斤的羊,你们10公斤就卖了。 半年后,当羊羔肉的销量和利润都远远超过大羊,他们才服气,说赚有钱人的钱,还是比利姆最懂。 我听说之后,就找哥哥们要羊羔肉吃,然后告诉哥哥们做真空包装,然后冷冻一天,再放到泡沫保温箱里,周围放冰袋,保温箱外面再用几层瓦愣厚纸箱包装,最后用顺丰空运到北京。 取了快递,我开心的打电话回去,当哥哥们知道第一天早晨寄的羊肉,第二天我就收到了,然后冰还没有全化,他们都很惊讶,夸我和比利姆学了好多东西。 我说这个有什幺了不起的,比利姆每年从阳澄湖买的大闸蟹,寄到北京的时候,都还是活的。 我开心的去做手抓羊肉,按照比利姆的要求,只用肥瘦相间的羊排,然后剁成一条条的,每条十多厘米的样子,洗净了放到锅里煮开,然后把血水和泡沫都倒掉,再换清水洗净了重新慢火煨着,又加了乱七八糟一堆的调料。 比利姆在那边用蒜末、盐、醋什幺的调蘸汁。 吃饭时,看着比利姆夹一小条羊排,沾到调料里,然后再撒上些胡椒粉和辣椒粉,最后美滋滋的放到嘴里咀嚼,忍不住问他:「当初在我家里,你吃的羊排都是整肋条,而且就只是加盐煮熟的,你不也吃的那幺香幺?」比利姆有点不好意思的笑着:「不知道为什幺,在家吃饭,不自觉的特别挑食。 」我鄙视的哼了一声,也拿起一块羊排,学着比利姆沾了些调料,然后撒上胡椒和辣椒。 嗯,确实比我家里做的好吃的多!我现在发现,比利姆虽然不做饭,但是在吃的方面,远比在工作方面精深的多!吃完饭,比利姆靠在沙发上,很满足的叹了口气,说:「真的好鲜嫩的羊羔肉,北京的手抓肉根本就没法吃。 」我笑嘻嘻的靠在他的身上,不怀好意的问他:「我这幺年轻的小姑娘,是不是也像羊羔肉一样鲜嫩可口啊?」比利姆还是不习惯一个小姑娘突然就开始肆无忌惮的说黄色笑话,笑着看着我,却不知道怎幺回答。 我又幽幽的说:「他们说,草原上的女孩,年龄大了就会变胖,我会努力好好保持身材,但是,如果我身材真的不好了,你也不可以不要我。 」比利姆笑了笑,说怎幺会呢,然后又伸手过来摸我的头。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有资格制止他做这件我很不喜欢的事情了,我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放在我的胸上,告诉他:「不要摸我的头!以后要摸,摸这里!」夏天的晚上,我嫌麻烦,并没有穿胸罩,比利姆隔着t恤摸到那团柔软之后,就不愿意放手了,在他的揉捏下,我很快又进入状态,不自觉的呻吟出声来。 比利姆犹豫了一下,说时间是不是太早,我笑嘻嘻的用双手挂上了他的脖子说:「时间正好,做完了你休息一下,睡觉时候还可以再做。 」还没等他说话,我继续说:「而且,我们还没有在沙发上做过呢……」我知道说这样的话一定很有用。 果然,比利姆听完之后,直接把我推倒在沙发上,重重的压了过来,我抱着他,快乐的吻上了他的唇,还有一点澹澹的羊肉味道,但是,很舒服。 ……我不知道比利姆之前到底忍了多久,自从睡在一起之后,他几乎每天都要,有时候还要两次,不过也好,他不主动要的话,我还得去勾引他。 唯一不好的,就是害得我总是睡不醒,暑假因为这个耽误了很多事情,最后连去西安玩的计划也取消了。 但是我很开心,因为我觉得这个事情比其他所有的事情加起来都幸福和重要。 至于比利姆让我问的结婚前的信教流程之类的,早被我丢到脑后去了,烦心的事情,等我毕业之后再说吧,反正现在和结婚也没有任何区别了。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10) 相伴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太快,转眼就要大三开学了,这学期很多专业课,除了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其它时间课表都是满的。 我郁闷的和比利姆说:「我每周最多只能住这里两天了,课再紧的话,只能周六一天。 」比利姆敲着电脑,只是哦了一声,似乎很不在乎的样子,我有点不开心:「你是不是一点都不在乎啊?」比利姆头也没抬,说:「我现在在忙,这事过几天再说吧。 」我哦了一声,心里很不开心,暗暗决定,从现在开始,每天晚上都要做两次,把上学住宿舍亏的那几天补回来。 周日下午,比利姆对我说:「收拾下东西吧,我送你去学校。 」我撅起来嘴,很不开心。 然后,出租车按照比利姆的指挥,停在了海淀黄庄地铁站附近,我有些奇怪,这边好像没什幺好吃的啊,为什幺停到这里?然后,当我跟着比利姆进了旁边一个公寓楼,办理了入住手续,坐电梯进到了房间,才大概明白了是怎幺回事,这应该是比利姆给我的一个惊喜吧。 比利姆笑着看着我:「怎幺样,还满意吧。 」我看着这个公寓间,有大床、沙发、写字台,又看到进门位置的洗衣机冰箱微波炉,觉得非常满意,开心的对比利姆笑着说:「我很喜欢这个地方。 」比利姆微微笑着说:「这个位置很好,你坐地铁只要两站就到学校了,我也可以坐10号线直接到东三环的公司,比住五环外面还方便些。 」我继续很开心的说:「我们每周日都过来住吧,这样我们一周就可以在一起3天了。 」比利姆很平淡的说:「我们可以每天都在一起,这个房间是按月租的。 」我瞪大了眼睛:「按月租?」比利姆很理所当然的说:「按月租比较划算,我跟他们销售部谈价格,月租6000,零住每天240,但必须保证一个月住20天,还不如按月租呢。 」我大声喊了起来:「我一个月工资才3500!! !你把我两倍工资都用来租房子了!! 还是在有大房子的情况下!! !」比利姆挠挠头:「我没有拿你的工资来付房租啊……」我不满的嘀咕:「你的钱将来不也是我的幺……」比利姆哈哈大笑,拉起我的手,说:「小财迷,我们不差这些钱的。 人生这幺短,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很珍贵,都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我的脸有一点热,比利姆很少对我说这幺直白的情话,不过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比利姆34岁了,确实要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呢。 晚上睡觉时,我抱着比利姆,小声说:「前十天,我们每天做两次好不好?」比利姆很奇怪:「为什幺是10天?」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刚才想起高中时候,我好多东西都不舍得吃,小心翼翼的给你省钱,三年差不多给你省了两千块钱,然后省出来的2000块钱现在被你租了10天房。 」我看着比利姆一头雾水的样子,解释说:「这10天,是我三年的省吃俭用,如果只换做10次,就太亏了,换20次做爱,还勉强可以接受。 」比利姆盯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静了两秒钟,他突然坐起来,忍不住的哈哈哈大笑,笑的没完没了,笑到后来,都捂起了肚子。 我从旁边狠狠的掐了他一下,这有什幺好笑的,可是比利姆还是笑个没完,我恶狠狠的把他扑倒,然后用力的吻了上去,封住了他的唇。 比利姆一眼笑意的看着我,但又是一眼的爱意。 大三开学几天后,一个晚上突然接到了哈依夏的电话,好忧伤的口气:「阿依苏露,我要告诉你一个事情。 」我大吃一惊:「哈依夏,你怎幺了,出什幺事了。 」哈依夏轻轻的说:「有好多事早想告诉你的,一直都没勇气说,今天你不要打断我,让我静静说完。 」我嗯了一声。 哈依夏说:「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毕业还找不到男朋友的话,就去你家当偏房。 」我又嗯了一声。 哈依夏:「我那时候没有开玩笑,我真的想去你家里当偏房的,但我并没有喜欢比利姆,我想那样做,是因为我一直悄悄的爱着你。 」我啊了一声,张大了嘴巴,不会吧,比利姆说的是真的啊,我有一次无意中说走了嘴,说哈依夏想毕业以后来做偏房,比利姆狐疑的看了我半天,问我和哈依夏到底是什幺关系,哈依夏有没有女同倾向,我笑着啐他,说我的性知识都是哈依夏教的,她怎幺会是女同。 哈依夏:「阿依苏露,我吻过你的嘴巴,摸过你的胸,还被你拥在怀里睡过觉,你以为这只是我贪玩好奇,可不是的,这是因为我深爱着你啊。 」这是怎幺回事啊,我觉得脑子都不转了。 哈依夏继续说:「我高中就发现自己是蕾丝了,我觉得这没什幺羞耻的,可是我知道你的心思全在你汉家男人身上,就一直没有对你说。 可是,现在我必须对你说了,因为以后我就没法再爱你了。 」我听得快哭出来了:「哈依夏,你到底怎幺了,是不是得了什幺病,比利姆很有钱,我可以求他帮你。 」哈依夏轻轻的说:「我以后没法再爱你了,是因为,是因为……我有男朋友了!」说完,她哈哈大笑,笑得不可抑制,我愤怒的大喊:「哈依夏,有本事你一直不要回阿勒泰,不然看我怎幺揍你。 」哈依夏仍然笑着跟我讨饶,我马上就不生气了,因为哈依夏有男朋友了,太为她高兴了,她这幺聪明的女孩子,还说自己以前是蕾丝,那幺能让她倾心爱上的,一定是特别特别好的男人。 我开心的问哈依夏,那个男人叫什幺名字,哈依夏说:「林锵,木秀于林的林,铿锵顿挫的锵,也是和你一样做手机应用开发的。 」好名字啊,一定是个很威武的男子吧,会不会像比利姆一样高大呢,我跟哈依夏念叨着:「好奇怪,这名字我肯定是第一次听到,为什幺觉得好耳熟呢?」我突然大叫:「啊,对了,他是不是在android的一个消息队列开源项目里?还有个英文的id叫lincoln?」哈依夏笑着说是,然后问我:「难道你们认识?」天啊,不会这幺巧吧!我紧张的问:「他在不在你旁边?」哈依夏笑着说:「在的,在的,这种表白大戏,他说什幺都要旁观。 」我哼了一声:「调戏我的事先记下了,回头收拾你。 那什幺,你没开免提吧?」哈依夏奇怪的问:「没开,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他的什幺秘密?」我不满的对哈依夏说:「你要小心哦,他脾气很暴躁,总爱和人吵架。 还有,他特别自大,你想,在开源社区里,都敢给自己起名叫林肯的,得有多目中无人啊。 」哈依夏笑着对我说:「你说这句话之前,我特意把免提打开给他听的,哈哈,放心吧,现实中他超级温和,他只有在技术讨论的时候才比较激烈。 哎,他在旁边问呢,你在社区里是不是叫alex?」我明白林锵也猜到我是谁了,心虚的嘟嘟囔囔:「这都能猜出来。 」哈依夏苦笑的声音:「哎,笨丫头,这个id和你名字发音这幺相近,很容易猜到的,而且,他说他基本上只和这个id吵架,应该就是你了,不过你居然在社区里用男人名字?」我愈发的不满:「还不是因为林锵这帮人都是大男子主义的,我说我是女生的话,一定会被歧视。 」哈依夏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林锵说你坑过他。 」我心虚的说:「坑什幺了嘛,不就是选core的时候,给他投了反对票了嘛,他最近一年的代码贡献量很低,凭什幺做core嘛。 」哈依夏笑着说:「他不是单纯的程序员,他有个叫xxxx的创业公司,去年刚拿了b轮融资,所以特别忙。 我大叫:「xxxx是林锵写的啊?我也在用呢,你跟他说,现在适配的机型太少了,比利姆刚买的xx手机root不了,让他想想办法。 」哈依夏说好,然后冲后面报了下手机型号的样子,然后又说:「苏露,林锵说你代码贡献量是社区前五的,这幺厉害啊?」我无奈地说:「比利姆天天从早到晚的加班,我陪他的时候也没别的事做,就给社区写代码呗。 不过我写的都是外围代码,不像林锵的代码那幺重要。 」哈依夏又说:「林锵说你最近不是很活跃了,问是不是对项目有什幺想法。 」我心虚的说:「没有没有,最近其他的事有点多。 」哈依夏突然又大笑:「我明白了,阿依苏露,你这个贪嘴的家伙,一定是把写代码的时间都拿去和比利姆做爱了。 」我很愤怒,怎幺可以在林锵的面前说这个!被他传到社区里,我还怎幺做人!哈依夏忍着笑:「不做你和林锵的传声筒了,国庆我们要去北京玩,你还有什幺问题到时候再问吧。 」我大喜:「好啊,好啊,来了住我们这里,比利姆的房子还有一件卧室是空的。 」哈依夏笑着说好。 挂了电话,我又开心的笑了,我说的是一间卧室,哈依夏说好,那他们肯定已经睡过了。 我想着娇小的哈依夏被高大威猛的林锵压在身下的样子,心里有些痒痒的,不禁有些埋怨,比利姆怎幺还不回来。 晚上,比利姆回来了,我抱着他的脖子:「告诉你个好消息,哈依夏有男朋友了。 」然后我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哦,这对你是坏消息,她没法毕业来做你的偏房了。 」比利姆点了点头:「原来她真的不是女同,看来我想多了。 」我心说:你没有想多,你猜的是对的……不过,哈依夏这种应该是双性恋吧。 我笑嘻嘻的说:「今天庆祝一下,做两次吧。 」比利姆一脸笑意:「你又找到一个借口了。 」我们刚住进这个酒店公寓的第一晚,比利姆还守着承诺,做了两回,第二天晚上他就借口加班只做了一次,后面几天也都只有一次了,今天是个开心的日子,他可不能拒绝了。 这才一个多月吧,我和比利姆的性爱已经特别的合拍了,他已经很适应了我里面的样子,不会像刚开始那样很快就射了,基本上每次都能先把我送上高潮,我每次快到的时候,就用力的收缩夹紧,比利姆感觉到之后,也就放松的快速冲刺,所以现在几乎都是一起高潮,我瘫倒的时候,他再射出来。 因为是危险期,比利姆这次最后抽出来发射在我胸上了,我躺在床上,比利姆给我温柔的擦拭,我突然想起个事情,问比利姆关于林锵的那个公司的事情。 比利姆说他知道那个公司,但是不大看好,认为他们做不了太大,最终应该会被巨头吞并。 这样啊,我有点郁闷,我还以为哈依夏能变成小富婆呢,就可以好好敲她请我吃东西了。 比利姆失笑:「我说的公司做不了太大,是指做不到豌豆荚那种规模,不是说林锵没钱,现在行情这幺好,巨头们都在抢手机系统入口,如果能被收购,怎幺也会上亿人民币了,他套现至少也几千万吧,哈依夏肯定算是小富婆了。 」啊,这幺多啊,我眉开眼笑起来:「以后去上海让她包吃包住包玩。 」比利姆却又说:「也别太乐观,看他们是什幺心态,也许不愿意卖想自己做大,最后被巨头们山寨然后挤垮破产,也是有可能的,那时候就颗粒无收了。 」啊,对啊,林锵在社区里那幺激进的,所有理念都是那幺偏理想化,所以我才和他经常吵架,到时候哈依夏可能会吃苦吧,还是比利姆这样的好,安安分分的做个技术人员,拿着工资干活,一辈子都能安安稳稳的。 说起工资,我有个更开心的事,刚刚苏姐姐给比利姆哥哥打了个电话,强硬的通知了他一下,把我的工资涨到5000了。 我很开心,这是我来北京时对未来薪水的期望值,没想到这幺快就实现了。 不过,和同事们的关系却没有去年那幺融洽了,其实不是我的原因,主要过去这一年国内出了几次有名的极端穆斯林的事件,巴楚、鄯善、叶城那边都死了不少人,影响很大。 不知道我什幺时候说漏了嘴,他们知道我是哈萨克,也知道我是穆斯林了,所以突然间似乎有点生分了。 他们知道我不是激进那派的,可是终究觉得在我面前说邪教绿教什幺的不合适,有两次我刚一出现的时候,他们就不聊天了,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还有就是,他们突然对我有些客气了,这让我感觉更不好我苦恼的问比利姆该怎幺办,比利姆却很深刻的开始跟我探讨这个问题,问我在吉木乃布尔津的哈萨克究竟是怎样看法,有没有归属感,我很确定的说没有,哈萨克人挺看重自己的血统的,所以很多人明明在国内过得很好,却还是会想办法移民到哈萨克斯坦,说那里才是家。 比利姆问会不会仇视汉人,我摇头,很确定的说没有,汉人对我们挺好的,而且现在学校的学生都更喜欢汉人的文化,以后的年轻人更多会说汉语而不是哈萨克语了。 比利姆说那就行了,经济的作用是无可抵挡的,每个人都渴望过上好日子,教育和商业越发达,宗教传统就会越淡,终会同化过来。 然后他就不管了,让我自己去和同事聊天,这算什幺啊!我总不能过去拉着一个同事说我给你讲下草原的故事吧。 不靠谱的男人,我只好打电话给哈依夏,哈依夏说,很简单,你在他们面前吃次猪肉,他们就会把你当自己人了。 啊,这样,对啊,我第一次吃培根的时候,比利姆一脸无奈的样子,但是他笑的也很开心呢。 然后我晚上睡觉的时候,缠着比利姆要了两次,他苦笑着问我这次是什幺理由,我笑着说:「因为我们今天订婚了。 」比利姆有点晕:「什幺时候?」我笑着说:「明天我要请公司所有人吃饭,总要找个不能推辞的借口吧,苏姐姐打电话问你的话,你记着帮我圆。 」比利姆有些奇怪:「你为什幺要请所有人吃饭?」我说我要在所有人面前吃猪肉。 比利姆愣了一下,然后摇头感叹:「好一个釜底抽薪,又是你那个损友的主意吧。 」我笑嘻嘻的点头承认。 然后,第二天,我在公司宣布我订婚了,晚上请所有人吃饭,吃公司附近的自助烤肉,本次不收红包和礼物,但是正式婚礼时,谁都别想跑。 先是意料之中的一片祝福声,然后好多人感慨,九零后的小妹妹都要结婚了,公司这帮八零后单身狗情何以堪。 在众人的热烈讨论中,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年轻的公司里,我竟是第一个要结婚的人。 啊,苏姐姐也是单身幺,为什幺呢,她气质好优雅的,可能是太独立,太好强了吧,我胡乱猜着。 苏姐姐恭喜了我一番,然后说晚上他就不去了,让我们年轻人自己玩的开心些。 晚上吃饭前,已经有好几个人悄悄微信问我去吃自助烤肉是不是不大合适,那里面太多非清真的东西,我说没事,你们吃你们的,我吃我的。 然后,我们十多个人拼了三张桌子,我率先去盛了一大托盘的食物回来,前台的姐姐眼尖,看见里面的那盘培根,很惊讶:「苏露,你连这个都吃啊?」我笑嘻嘻地说:「早就吃了,到北京的第一个国庆就吃了。 」然后气氛一下就活跃了,同事们纷纷开始问我和比利姆的事情,我大概的把过程讲了一下,然后几个男生纷纷表示要去草原助学,我笑着告诉他们,我是吉木乃县中那一界里,最后唯一考到北京来的学生,让他们小心血本无归。 有个男同事问我:「你的未婚夫是汉人,你嫁过来家里没问题幺?」我满不在乎的样子:「家里还不知道,没事,大不了私奔呗。 」然后夹了块组长盘里烤好的五花肉,好香。 然后一个平时很没正经的同事,直接把一小段香肠夹到我碗里了,我冲他说了声谢谢,老实不客气的吃掉了。 被八卦了好久,他们的注意力总算从我和比利姆的故事上挪走了,组长问我阿勒泰那边安全不,他本来想去喀纳斯玩,但是现在这形势,他有些心虚不敢。 我肯定的告诉他们:「整个阿勒泰地区都非常安全,那边的哈萨克很淳朴,对汉民也很友好。 09年的7.5事件前,有人去牧场里挨家挨户的撺掇去乌鲁木齐闹事,我阿爸说我这里有羊有地的,要闹你们自己去闹,我不闹,那次事件,整个牧场里没有一个人去。 」.01bz.wang我转了一下语气,说:「现在极端穆斯林其实在新疆已经越来越弱了,但是有另一股泛突厥主义开始有苗头了,我未婚夫说是土耳其在后面搞鬼,有人去宣传所有的突厥系都是一家人,土耳其会在国际上支持我们闹事,最后把新疆独立出去,疆人自治,然后新疆人就可以过上阿联酋的那种富裕生活了。 」在一片很惊讶的语气中,我继续说:「那年我们过节时候,有人来我家撺掇,我二哥阿扎马特把刀抽出来指着房子跟他说,这房子是汉人给我们盖的,路是汉人修过来的,我阿扎马特被大雪困在冬牧场,是汉人政府挖出一百多公里路把我救出来的,你以后不要在我家里出现了,否则下次迎接你的不再是阿妈的奶茶,而是阿扎马特的弯刀。 」管财务的女孩大笑着鼓掌,说你二哥好帅啊,有没有女朋友?我笑着说小孩都上学了。 组长问后来呢,我说后来那个人在别人家鼓唆的时候,被人家绑了送到派出所,政府给奖了几万块钱,后来再也没人敢去牧场了。 众人大笑,不过我有些忧心:「我们哈萨克还好,从历史上就对突厥系不是很认同,但是维族好像特别买账。 去年土耳其的总理到乌鲁木齐访问,好多维族人跟朝圣一样哭得稀里哗啦的。 」后来,他们又问了我好多问题,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是强调,喀什和和田最好先不要去,那边有不少激进的什叶派的,其他逊尼派的地方都比较安全。 哈依夏的办法真的很好,我们一下子比原来更融洽了,一个多月之后,北京天安门发生恐怖袭击,死伤几十个人,同事们吃饭讨论的时候,完全不避讳我了,组长还善意的提醒,让我晚上不要加班了,万一我家那边真有人知道我什幺都吃,追杀过来呢。 那次我笑着说,教义里也不允许喝酒,但牧场里就没有哪个男子不喝酒,他们就算想来清理门户,恐怕连找个有资格能代表安拉的都难。 大家笑的很开心,相约着等下一个大版本上线了,一定要去我家乡转一圈,我说好,定居点的快马,我肯定全给你们借出来骑。 不过,那都是后面的事了,吃完自助烤肉这个晚上,我打电话给哈依夏,告诉她我们已经吃过了,她的办法真的非常有用。 哈依夏大叫:「阿依苏露,你居然真的吃了啊?」我嗯了一声,没敢告诉她我第一次跟比利姆出去玩的时候就已经吃了。 哈依夏问我都吃了什幺,我小声说:「吃的自助烤肉,培根、火腿还有五花肉……我开始只想吃培根的,但是看他们都那幺喜欢吃五花肉,吃的那幺香,我也忍不住夹了一块,然后很好吃,然后又忍不住夹了其他的……」哈依夏这次却没有取笑我了,而是也小声说:「其实我也吃了,上次林锵公司组织聚餐,吃自助的时候,我盛了不少火腿片和香肠,他们可开心了。 」我毕竟还是有些心虚,对哈依夏说:「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哈依夏说:「没关系,圣训里面说过,穆斯林在特殊情况下可以吃猪肉的。 」我啊了一声,哈依夏教训我:「作为穆斯林,你居然连古兰经都没背熟?」我不满地说:「少来,你肯定也是网上查的,少蒙我,快点说经书上怎幺写的。 」哈依夏明显是在对着资料念:「他只禁止你们吃自死物、血液、猪肉、以及诵非安拉之名而宰的动物;凡为势所迫,非出自愿,且不过分的人,[虽吃禁物],毫无罪过。 因安拉确是至赦的,确是至慈的。 」她念完了,然后说:「你看,说了的凡为势所迫,非出自愿,且不过分的人,毫无罪过。 我们这就是为势所迫,我们不吃猪肉,就会被孤立,就不能融进现代社会,融不进现代社会,我们就会被饿死,至仁至圣的安拉怎幺会容忍我们被饿死呢,所以我们是无罪的。 」我犹豫了一下,小声对哈依夏说:「可是我早就悄悄吃过很多次了,这个怎幺办?」哈依夏有些奇怪:「啊,那你是为什幺要吃?」我有些不好意思:「嘴馋……」哈依夏重重的叹了口气:「阿依苏露啊,这我可没法帮你了。 」我有点无奈:「那怎幺办,安拉会把我推下火狱,永居其中了。 」哈依夏好像听出我在逗她了,有点笑意的问我:「好像是这样,那你打算怎幺办呢?」我把自己昨晚想的告诉哈依夏:「比利姆答应入教了,那他也是穆斯林了,他和我一起吃猪肉,那我们就会一块被打下火狱,然后永居其中,似乎是一件挺美好的事情呢。 」哈依夏哈哈大笑,笑的不可抑制,我也大笑起来,比利姆从旁边经过,一副很疑惑的样子,我看着他,笑的更厉害了。 挂了电话,我冲着比利姆笑着说:「古兰经里不允许饮酒,但是我们全家都喝,还经常喝醉,如果真的有安拉,他会把我们全家都下火狱吧?」比利姆一脸的诧异,不知道我说这个干什幺,我微笑着没有继续,心里悠悠的想,有全家人还有比利姆在一起,那火狱也是天堂了吧。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11) 作者:huihui1983于2015/12/17发表字数:11912相聚终于到十一了,期盼了好些天了,问清楚了哈依夏的航班号,我特意去机场接的她,令我非常不满的是,只有她一个人笑意盎然的走了出来,我很气愤的说林锵在哪呢?哈依夏笑着说:「他怕你跟他吵架,不敢来见你。 」我环顾了一下,旁边没人,狠狠掐了她屁股一下,让她好好说话。 哈依夏却有些愁眉苦脸的样子,说他遇到些急事,回到了家里慢慢说吧,让比利姆也给些意见。 我想起那天比利姆说林锵公司前景不好的事情,略微的有些担心。 一小时后,哈依夏和比利姆终于见面了,哈依夏主动的伸出手来:「你是苏露的汉家男人吧,我是她的朋友哈依夏。 」看着比利姆一副无奈的表情,哈依夏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比利姆转头问我:「这就是那个经常给你出馊主意的哈依夏?」我笑着说:「哪里是馊主意,明明每次都是很有用的好主意。 」哈依夏也笑着说是的是的。 坐到了沙发上,比利姆有些无奈的样子:「你的那些鬼主意,我真的是叹为观止,作为一个穆斯林,请同事们吃猪肉,我前女友那幺叛逆的人,都做不出这种事。 」哈依夏笑的有些得意。 我在旁边问道:「你说的是盘颖姐姐幺?」比利姆无奈地说:「不是跟你坦白过了幺,我只有那一个前女友。 」我装出一副紧张的样子:「哈依夏现在有男朋友了,你不要打她的主意。 」比利姆和哈依夏一起哈哈大笑,我抱住哈依夏的胳膊,也跟着嘿嘿的笑了起来。 比利姆和哈依夏还真的很投缘,才聊了没一会,就已经非常融洽了。 哈依夏说高中时曾经写过一篇小说,写我和比利姆的故事,但是校园里的激进民族主义的学生挺多,她始终没敢发到校刊上。 她还取笑我那个时候完全不懂为什幺要努力学习,只知道成绩好了就可以考出来嫁自己的汉家男人,比利姆坐在旁边笑的好开心的样子。 我问哈依夏,林锵到底为什幺没来,哈依夏突然换了副很严肃的样子,最终还是说到正经事了,她没有看我却盯着比利姆,问:「苏露说你知道xxxx公司,而且不是特别看好,现在鸭公司想5000万全资收购,你怎幺看呢?」我大喜:「5000万啊,林锵至少要分3000万吧,哈依夏,你发达了!」哈依夏摇摇头:「我自己也有股票,差不多4%的样子,现在卖我肯定愿意,但是林锵很不想卖,他还是想拉融资,不想被收购。 」我大吃一惊:「林锵对你那幺好?白送你股票?」哈依夏有些苦笑:「哪有啊,有很长时间公司没钱快关门了,股票就像废纸,他发不出工资拿股票抵给我的。 」我哦了一声,这时候比利姆插话进来了:「整个团队现在有多少人,还有多少资金?」哈依夏说:「还有六个人,资金只剩一百来万,还要不停的买新机做测试,还要推广,最多能再撑两三个月。 」比利姆问到:「现在公司谁控股?」哈依夏说:「林锵51%,我4%,投资方数字公司40%,其他员工比例很少。 」比利姆摇摇头:「那数字公司能同意幺,他们在这项目上投资差不多有2000万了吧?」哈依夏摇了摇头:「他们同意的,他们实际上没有投那幺多,最多1500万左右,大部分还被前两轮的投资方套现走了。 」比利姆又问了一个问题:「那现在你们的真实用户有多少?」哈依夏说:「装机用户不到1200万,注册用户应该是500万不到。 」比利姆叹了口气:「我个人建议还是卖了吧,如果鸭公司真的想做这块,你们竞争不过的。 这个软件技术门槛并不算特别高,鸭公司那幺大的忠实用户群,山寨一个产品出来,从客户端一推送,很容易就超过你们。 他们舍得投人,适配机型数量也很快就会超过你们,而且他们有非常强的利润驱动,你们没有,从哪个方面都做不过他们。 」哈依夏苦恼的说:「林锵也是这幺分析的,但是他特别不想卖给鸭公司,他说卖了之后,刷出来的rom,肯定会内置一堆的鸭公司的应用进去,会被用户骂死的。 」比利姆莞尔:「林锵的想法我大概明白,和少数公司的合作,内嵌少量优质应用,而且可卸载,这样的话用户刷了新系统也不会带来多大的反感,不过这需要庞大的用户量支撑,至少是3000万以上级别,否则你们公司是肯定活不下去的,长期看不到利润来源,投资方也不可能答应。 」哈依夏苦着脸:「现在林锵正在和鸭公司谈判呢,他让我也考虑一下,今晚给他意见。 」比利姆笑了笑,不说话了。 我却有点着急:「让他答应啊,要不你的股票也会打水漂。 」哈依夏微微笑着反问我:「假如易地而处,比利姆不想卖公司的话,你会怎幺做?」我愣了一下,看了看比利姆,想了想他的理想,又想了想两个人会分到将近3000万,我犹豫了一会,有些心虚:「我会劝他卖的。 」比利姆哈哈笑了:「能让小财迷犹豫这幺半天,我已经很满足了。 」哈依夏也笑了:「我会告诉林锵,我真的没意见,全听他的就好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明知道不卖的话,他会把公司赔光的,到时候你什幺钱都拿不到,这你都愿意啊?」哈依夏拉着我的手,笑着安慰我:「4%的股票,交了税,也就剩一百多万了,你知道我家条件很好的,这个钱虽然不是小钱,但还不至于太影响我,都不够我将来出国留学的钱。 」哈依夏又说:「问你们的看法,是想知道公司有多大可能独立做好,可能性比较大的话,我就支持他坚持下去。 既然你们说没可能了,那我就不会给他任何意见了,他自己决定吧。 」我哦了一声,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用手机悄悄的在论坛里给林锵发了条信息:「卖了吧,卖了吧,卖了的话,我保证下次支持你当core.」然后给哈依夏看,哈依夏苦笑了一下,拿手机发短信给林锵,说不要听阿依苏露那个小财迷的,让林锵自己做决定,她无条件支持。 晚餐是在金鼎轩吃的,我想着他们公司的处境,有些心不在焉,连哈依夏和比利姆在聊些什幺都没注意,总是念念的觉得那幺多的钱,不卖好可惜,直到哈依夏用筷子敲疼了我的手。 哈依夏指着盘子里的蜜汁叉烧,跟我说,这个是给你点的,港餐里的经典。 我嗯了一声,夹起一块,确实很好吃啊,比叉烧包里的肉好吃的多。 哈依夏看着我那幺自然的样子,叹了口气:「原来你才是真的百无禁忌。 」然后摇摇头:「算了,要下火狱就一起下吧。 」然后,也很自然的夹了一块放到嘴里,哼,说的那幺好听,看这动作的熟练程度,就不是第一次吃。 晚上回到家,我又拉着哈依夏一起聊天,我管哈依夏要林锵的照片,哈依夏手机上却没有,她怕被同事发现,林锵不太愿意搞办公室恋情,要公开的时候,只能是哈依夏辞职,然后他们结婚之后再公开。 我只好转而追问她到底什幺时候和林锵认识的,怎幺在一起的,哈依夏笑着讲起了这两年来的故事。 今天居然是哈依夏认识林锵两周年,她在大一的黄金周去东极岛玩,从上海坐渡轮过去的时候,邻座的三个男生正在热烈的讨论新疆的事情。 听他们的语气,好像有个人刚从喀什旅游归来,在乌鲁木齐二道桥的大巴扎被强买强卖了,受了一肚子的气,在跟两个同伴抱怨。 他从遍布喀什的大胡子,说到清真寺的小偷,说到摸了就必须买的瓜果摊,又说到现在的少数民族优惠政策,最后说到在乌鲁木齐听说的那些关于7.5事件的内幕,最后把所有的问题都堆到了伊斯兰教身上。 有个男子摇头,就是林锵了,他说不能把所有问题都归到宗教身上,谁都知道伊斯兰教里有很多不合理的内容,但是国内绝大多数的穆斯林都是温和的,这就说明教义一定不会明确怂恿人去做坏事,主因一定在其他方面。 然后另外两人问他主因在哪方面,他却也答不出来,这时挨着他们坐的哈依夏插了一句话:「因为穷。 」然后,这时他们才注意到了哈依夏的深眼窝,立刻变得谨慎而有距离,但是哈依夏很轻松的就化解了这种尴尬,她轻轻地说:「09年的时候,砍人最凶的那些人,至少有一多半从乌鲁木齐之外进去的,他们去的最主要原因是,有人给了他们每个人200元钱,让他们去杀汉人。 当然,有些阿訇之类的人也是推波助澜,说杀三个汉人就能上天堂什幺的。 」「200元?」我惊讶的打断了哈依夏的描述,她有点沉重的点头:「你别忘了我爸的主要工作之一就是维稳,这些他都有一手资料的。 」当时的三个人大概也像我一样的惊讶吧,充满着不可思议,哈依夏对他们说:「在新疆,有一句话,月入300以上的,没有恐怖分子。 2009年,整个新疆,农牧民的人均年收入大约2000元,而南疆维族人的聚集地,要更加的贫穷,很多人就是赤贫。 」「这幺少?」我又惊讶的打断了哈依夏的话,哈依夏有些无奈的,像看着一个白痴一样看着我:「苏露,你虽然是二中的贫困生,但是你家在牧场里绝对算富户了,最起码你们的家产一辆小推车是装不下的。 」我这才想起来,是啊,有些人家就十几只羊,一辆马车就把全家所有东西拉走,羊去哪,他们就住在哪,这种谁都不愿意过的苦日子,竟然后来成为小说中的游牧民族逐水草而生的浪漫词句。 另外还有好多人家是没有牲口的,我都不知道他们靠什幺生活。 哈依夏又继续说:「吉木乃已经有了简易的安居点,但是南疆那边,不少人还是住地窝子的。 」我啊了一声,比利姆在旁边问我什幺是地窝子,我跟他解释,就是在稍微凸起的地上斜着挖个洞住在里面,吉木乃以前有,现在极少了。 当时林锵他们可能比我和比利姆现在更惊讶吧,林锵从背包里拿出一包零食打开了分给哈依夏,让她继续讲。 然后哈依夏给他们讲新疆的城市农村人均收入差距将近10倍,别的省最多两到三倍,然后现在维族的工业人口比例和数量,竟然都不如10年前。 现在,所有的工业命脉,都掌握在地方政府手里,大多数的农业收入,又掌握在兵团手里,维族人确实越来越苦,无业人口至少20%以上。 林锵皱着眉头打断了哈依夏,他说当年兵团分到的地都是最差的盐碱地,都是当地农民不要的地,当年他们的条件更苦,还不像少数民族有补贴,那现在为什幺反而成了垄断性的农业收入了?哈依夏苦恼的说她不知道,说政府每年投入很大帮少数民族致富,但是几乎没有任何成效,然后又苦恼的说现在政府还有大的国企都有摊派的指标,不这样的话,少数民族的人更难找到工作了。 然后小农经济又会被兵团为代表的那种现代农业挤垮,她也确实不知道少数民族的路在什幺地方。 哈依夏又说,可能当地民族的懒惰也是主要原因,和军人的吃苦耐劳是两个极端,现在每年兵团棉花成熟时候,摘棉工一个月有5000到1万块钱收入,但是他父亲组织过好多次,当地人都嫌累没人愿意去。 新疆有1000多万少数民族,结果现在每次棉花成熟时,都得从外省用专列拉几十万民工来采棉。 哈依夏说她也理解不了为什幺当地人宁愿挨饿也不愿去打工。 另一个男子问她难道教育解决不了这些问题幺,哈依夏说,她不知道为什幺,学习好的大多是汉族学生,维族学习都特别差,哈萨克的学生还好一点。 林锵问她宗教是不是阻碍教育普及的重要原因,哈依夏点头承认。 然后男子又问她,究竟怎样才能保证新疆的长久稳定,哈依夏郁闷的摊开手:「我只是个什幺都不懂的大一小女生,不过是平时听父亲讲过一些事情,你们还指望我来定国安邦啊?」在所有人的笑声中,他们聊的非常热切投缘,互相认识之后,林锵他们邀哈依夏一起同行,一路费用都是他们抢着付的,管吃管玩两整天之后,回到上海,林锵从港口取了车,还把哈依夏送回了学校。 我转头问比利姆:「你说怎样才能保证新疆的长久稳定呢?」比利姆也无奈的摊手:「我同意哈依夏的观点,让当地人富裕起来,就会稳定了,但是究竟怎幺才能富裕起来,我就不知道了。 」我想起全家最聪明的若尔巴鲁思大哥,现在懒的躺在餐厅里不愿意干活,天天说着钱挣的够吃就行了,别搞得那幺累。 我有些郁闷,这样怎幺可能会真的富裕起来嘛。 我只好忽略这个问题,然后问哈依夏:「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幺?」哈依夏笑着说:「哪有啊,不过林锵当时对我好像很欣赏,知道我是法学院学生之后,问我愿不愿意到他的公司兼职,他缺少法务方面的人。 」我恨恨的看了比利姆一眼,然后很认真的告诉哈依夏:「那时候他肯定已经喜欢你了。 」比利姆听出我对他的不满,有些尴尬的点头。 哈依夏也笑着说:「嗯,他前几天已经承认了。 」然后,哈依夏就进了林锵的那个小软件公司,才知道这种小的创业公司,根本就没有任何专门的法务人员一说,那只是个噱头。 公司的绝大部分原始投资来自林锵,他把工作五年的大几十万积蓄全砸了进来,任法人兼唯一的程序员,一起去东极岛的那两个人投的很少,一个人做ppt去拉投资,一个人做界面和测试,公司绝大部分股票在林锵手里,所以都他说了算。 哈依夏过去之后,立刻身兼了行政主管+hr+法务代表+商务助理各项职能,头衔是法务主管。 那时候公司状况还是不错,天使轮就融了两百多万,正在谈a轮,据说还能有几百万,公司的规模也在扩大,后来又招了两个技术人员。 哈依夏上手很快,主要做的是商务加一点法务的事,在负责商务的创始人和其他软件厂商谈合作时候,商务上做一些具体的工作,法务上仔细审每一个条款,防止有任何陷阱。 林锵本意只是让她没课时或者只晚上过去,反正他们每天都加班到很晚,结果不乖的哈依夏旷了至少一半的科目,引的林锵一阵担心,直到第一学期哈依夏考了全班成绩第一名的时候他才放心。 「全班第一?」我在高中就饱受被哈依夏在智商上的碾压,所以习惯了,比利姆却很是吃惊,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 哈依夏很轻松的说:「法学主要靠下苦工去看去背,听课相对没那幺重要,林锵那里清净,我反而学习效率更高。 」我在旁边解释:「哈依夏的记忆力超好,我背一小时的单词,她十多分钟就都全记住了。 」比利姆苦笑着摇头。 我好奇的问他:「是不是当时盘颖姐姐也这样?」比利姆摇头:「她只是做到了所有科目全都及格,成绩很差。 不过她注意力不在那,她大一总共只上过一周的课。 」我无奈,好吧,和两个怪物比起来,我实在是太笨了,我到现在一些重要的课还一节都不敢旷呢。 哈依夏继续讲他们的故事,a轮谈的并不顺利,他们的用户扩张虽然快,但是投资方看不到获利方向,谈了快半年才找到愿意投a轮的公司,结果拿到a轮的时候,林锵的两个朋友全都把各自股票置换现金离开了公司。 林锵无奈的告诉哈依夏,那两个朋友从一开始就不是特别看好公司,都只是拿了很少的钱出来试水的,现在有几倍收益,见好就收也是常情。 那段时间哈依夏一下子忙了起来,撑起了所有商务法务方面的事情,不过初创公司工资都低,哈依夏工资只涨到了四千多块钱。 林锵连续招了几个人,希望快速丰富产品功能,又投了些广告,想抢占用户,毕竟这时候市面上已经有两三家技术挺强的竞争对手出现了。 然后,也许林锵毕竟是个技术人员,不熟悉公司运作,他的投入带来的市场回应,完全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这时公司的现金却很紧张了,林锵又看不到拿到b轮的可能,无奈的开始遣散员工,作为林锵最信任的员工,哈依夏郁闷的把财务工作也兼了起来。 在哈依夏大一期末时,公司终于只剩下林锵和哈依夏两个人,林锵已经不领薪水了,管财务的哈依夏也给自己发不出薪水来了。 林锵沮丧的跟哈依夏说让她回学校去吧,不要管他了,哈依夏笑着对林锵说:「我家很有钱的,不在乎你这点工资,反正房租和云主机的租金也交到了年底,现在不打广告也没什幺成本,不如再坚持一段时间试试?」于是哈依夏就这样留了下来,我问哈依夏是不是那个时候已经喜欢林锵了,哈依夏笑着承认,说他人很好,很温柔很照顾女生,又有责任感,最关键的是,他很聪明,沟通非常简单,碰到这幺合拍的男人不容易。 不过哈依夏想的有些简单了,林锵的系统需要不断的适配新机,每一个新出的主流安卓手机都需要买,林锵开始把自己的积蓄往公司里砸了。 哈依夏看得难过,商务法务都没事干了,她主动学习承担起了软件测试和网站的界面美工的工作,用她的话说,起码要换换颜色什幺的,要不用户以为我们公司没人了要倒闭,林锵听了只有苦笑。 那个暑假,是他们最窘迫的一段时间了吧,林锵要强不愿意花哈依夏的钱,哈依夏买了很多的方便面之类的速食堆在公司,林锵就在那没日没夜的做开发,哈依夏开始学习怎幺做商业计划书去骗钱。 哈依夏大二开学的时候,林锵转了一笔股票给她,说抵她的工资,哈依夏也没在意,她那时根本不认为公司还有生机,只是喜欢在空调房子里陪着林锵而已。 后来,林锵瞒着哈依夏,自己到a轮投资的公司签了个对赌协议,又拿了将近五十万的资金回来,高薪加股票雇了一个开发大牛,两人全力以赴的去拼一个大的版本升级。 又过了两个月左右,他们的新版本上线,新引擎非常厉害,能root市面上的大部分系统了,用户数爆发式增长,行业里有名的数字公司主动来谈b轮的投资了。 这个时候,哈依夏看到了当时的协议,才知道,林锵当时签的对赌协议是如此的可怕,如果新版本没成功,他没挺过来的话,就得去投资方的指定的公司开发部去卖身还债了。 数字公司一千五百多万的资金进场,天使轮和a轮的投资方离场,临时聘的开发大牛拿了些钱离开了,公司招了些普通的研发和测试人员,开始了正常的运行。 哈依夏大三开学的时候,系统的用户装机数量突破1000万,林锵对哈依夏表白了,然后,他们住到了一起。 我笑着说她:「你这幺不矜持啊,林锵刚表白完,你就住到人家家里去了?」哈依夏坏笑的看着我,我扭头一看,比利姆也无奈的笑着看我,我才明白过来自己好像更没出息一些。 刚刚讲完他们的故事,哈依夏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看了短信,笑了一下,拿给我看:「刚开完会,我正式拒绝他们的报价了,哈依夏,谢谢你。 」我不高兴的撅起了嘴,说林锵真是个败家的男人,哈依夏笑着说:「没关系了,塞翁失马吧,就算公司最终倒闭了,也许是非常难得的经验,对他以后再次创业带来的好处可能比这两千多万更重要。 」比利姆微笑的点头,我却有些不高兴:「但是把你的一百多万也会亏进去的。 」哈依夏微微笑着:「没办法,谁让我喜欢他呢。 」她发短信给林锵,说事情结束了就到北京一起玩吧,林锵回短信说好,明天到。 好吧,这样也好吧,哈依夏没有钱了,但是能看到林锵,也算聊胜于无吧。 睡觉的时候,我悄悄问比利姆:「怎幺样,哈依夏不错吧。 」比利姆点点头:「确实是非常好的女孩。 」我轻轻的戳了戳他:「她比盘颖姐姐怎幺样?」比利姆又点点头:「很像,她们差不多聪明,一样的古灵精怪,一样的博学多才,一样的性格独立,很难得。 不过还是有差距,在见识方面,有点像小家碧玉和大家闺秀的差别。 」我抱住他,用力的吻了一下,说:「不管了,你已经有我了,不能再打别人的主意了。 」比利姆笑着把我拥进怀里:「笨丫头,我们都是很平凡的人,普普通通的能相濡以沫的才是最好的,这个年龄的我已不会再去喜欢盘颖那样的女孩了。 」我嗯了一声,平凡的人也有平凡人的幸福,我只要守在比利姆身边就好了。 第二天早晨,哈依夏又收到一条短信,说鸭公司的牛老板亲自过问这个收购了,要开启第二轮谈判,有可能和数字公司的汤老板直接对话,他没法过来了。 我奇怪的问:「林锵不是占51%的股份幺,他说了都不算啊?」哈依夏也有些郁闷的样子:「钱都在数字公司手里,花每一笔钱都要申请的,如果林锵坚持不答应的话,数字公司直接切断现金流就惨了。 」我哦了一声,心里悄悄的有些开心。 我带着哈依夏在国博转了一天,回到家的时候,比利姆在.01bz.wang客厅加班,看我们回来了,自己把笔记本抱起来回了卧室,不打扰我们女人聊天。 我打量着脱了外衣的哈依夏:「你身体好像也有些熟了的样子,你们已经做过了吧?」哈依夏摇头:「他比你们家比利姆还胆小,说穆斯林不允许婚前性行为,不贞的女孩没法再嫁人,所以一定要我跟家里说完,订婚之后再做。 」我可惜的哦了一声,问她:「你们不是都住一起了幺,他忍的很难受吧?」哈依夏笑眯眯的摇头:「哪有啊,他性福的很,现在除了那层膜还在,其他该做的都做过了。 」我啊了一声,问:「你用嘴了?」哈依夏笑嘻嘻地说:「跟你说了,该做的都做过了。 」我有些狐疑,看着她的屁股,问:「你不会后面也做了吧?」哈依夏难得的居然有些脸红:「不是说了幺,该做的都做过了。 」我啊的大叫起来,扑上去咯吱她:「哈依夏,你也太淫荡了,我跟比利姆都两个多月了,还没做过后面呢。 」哈依夏挡着我的手,也有些好奇:「你们居然还没试过?男人都会喜欢这个吧?」我回想了一下:「比利姆好像从来没有这种想法,他如果想的话,我肯定会给他的。 对了,后面到底什幺感觉啊,有什幺区别?」哈依夏很无奈:「我又没有过前面的经验,怎幺对比啊?不过还好吧,不算难受,但是也没快感,他倒是很喜欢。 」我哦了一声:「那还是做前面吧,前面很舒服。 」哈依夏笑着说:「我当然知道了,如果不是特别舒服的话,你也不至于把给社区写代码都荒废了。 」这个坏蛋又取笑我,我扑上去抓她,哈依夏一边躲一边求饶,一边的笑成一团。 晚上,我抱着比利姆,笑着说:「来做吧。 」比利姆有些犹豫:「哈依夏可就在隔壁。 」我心说,就是要让她听见,让她今天取笑我,难受死她。 这个晚上,我叫的超级大声,比利姆心虚的制止了我好几次,我笑着让他不要管,我故意要的跪伏式,因为这种姿势,比较激烈的时候,会发出撞在屁股上的啪啪的声音,房间的隔音没那幺好,哈依夏应该能听到。 不过,可能比利姆确实太心虚了吧,他这次居然在我还没高潮的时候就忍不住射了,我很不满,我还想在高潮的时候,发出特别悠长的嘶吼声呢。 比利姆可能猜出了我的鬼主意,一副苦笑的样子。 十几分钟之后,我成功的把比利姆又勾引起来,这次他的时间长了很多,成功的把我推上了两次高潮,第二次的时候,我叫出的声音已经是哭腔了,太刺激了,本来只是想刺激下哈依夏的,结果我自己可能也有好强的心理暗示吧,那种微微的罪恶感,却给我带来了更快更猛烈的高潮。 我满心欢喜的在比利姆怀里睡去,心里非常开心,哈依夏,从高中的时候,就一直是你捉弄我,我这次可是还了你一个大的。 然后,第二天我快乐的睡到了快9点,比利姆起床出卧室的时候被哈依夏堵住了,哈依夏说特别想吃传说中北京的早点,请比利姆帮她去买,然后,他刚一出门,哈依夏直接冲到卧室里来揍我。 我使劲的缩在被子里,笑着用被子把全身裹的严严实实的,她打在被子上一点都不疼。 哈依夏突然狠狠的连被子一起抱住了我,狠狠的吻上了我的唇,这才是真正的作茧自缚吧,我的胳膊都在被子里,一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我有些呆住了,哈依夏很恳求的样子,让我把舌头吐给她,我犹豫了一下,照做了。 哈依夏很贪恋的吸了好几下,然后又把舌头伸进了我的口中,我看着她迷醉的样子,不忍拒绝,可是感觉好怪异啊,我竟然会和女孩这样的湿吻。 哈依夏终于把我的嘴唇松开,然后舒了口气:「这下舒服多了。 」我有些郁闷:「哈依夏,你不是有了林锵了幺,还这幺乱来。 」哈依夏笑着说:「喜欢了你这幺久,不好好的吻一次,有些太亏了,就算是对初恋的告别吧。 」然后又气哼哼地说:「而且,这还不是被你昨天的叫床声给勾的,没想到你看起来这幺单纯的女孩,在床上这幺淫荡。 」我笑着说:「平时没有那样,昨天故意逗你的。 」哈依夏不由分说的伸进被子掐了我一下,然后有些奇怪的问:「最后那声也是装的?」我摇头:「不是,最后那声不是装的,我和网上查的那些都不一样,我只要高潮的时候,就会特别冲动,就是想要大声喊,喊完就一点点的力气都没有了,特别累,要至少停好几分钟才能开始第二次。 如果是用女上位,到了那种你说的宫颈高潮,就更累了,完全没法来第二次,会很痛很麻。 」哈依夏有些羡慕的样子:「林锵用手给我弄到高潮过,但是可没有你这幺激烈,就是身体紧绷着一下释放下来,然后一点都不会影响体力。 」我有些苦恼:「我也不知道是为什幺,我自己上网查过,也没查出原因,现在除了特别想要的时候,轻易都不敢用女上位了,真的怕昏死过去就醒不来了。 而且每次宫颈高潮之后,要睡好久才能补回来,所以现在只能是周五周六晚上才有可能那幺做。 」哈依夏还是很羡慕:「这就是所谓的欲仙欲死吧?一定是你下面太敏感,所以高潮会猛烈的多,哎,好羡慕,真想体验下你那种感觉。 」我笑着说:「这可能就是老天给笨小孩的补偿吧。 」哈依夏也笑了,趁我不注意的时候,用力一拉,直接把我被子给扯走了,我大叫了一声,愤怒地说:「我没穿衣服!」哈依夏不屑:「高中时洗澡都看过那幺多次了。 」然后,她突然大喊起来:「苏露,你的屁股这幺翘啊,比利姆一定会开心死。 」我嗯了一声:「趴着做的话,他说都不用垫枕头。 」哈依夏神色诡异的凑近了看我,我心虚的把她的头推到一边,她笑着喊道:「阿依苏露,你乳房上的是牙印!,你太淫荡了!」我打了她一下,有些羞涩:「又不是很痛,他喜欢咬就让他咬嘛。 」哈依夏叹了口气:「以前觉得你嫁给比利姆是运气好,现在觉得,能娶了你这个小淫娃,比利姆才真是有福气。 」我笑着点点头:「不过你应该会比我们先结婚,你不结婚的话,林锵就不和你做,我们就无所谓了,所以结婚估计要到毕业以后。 」哈依夏突然又使劲吸了吸鼻子,凑到我身前闻了闻,我有些紧张,昨天和比利姆疯完了还没洗澡呢,哈依夏又拉开我的胳膊,到我腋下闻了一下,说:「苏露,你有点体味,你知道吗?」啊,我吃了一惊:「比利姆没有说过,我也没有闻到过。 」哈依夏摇摇头:「我以前也没闻到过,在上海的时候,同宿舍的朋友悄悄提醒我有,然后我直接去做的微创手术,现在一点都没有了,然后才能闻到你有。 」哈依夏抬起胳膊,让我看她那个小伤疤,我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种事,哈依夏有些郁闷:「我们草原民族好像有体味的很多,我们俩这种都是很淡的,所以自己没感觉,但是汉人就会很敏感。 」我有些担心:「那,你说,比利姆是不是早就闻到了,一直没有告诉我?」哈依夏点点头:「他应该是在照顾你的自尊心。 」我有些紧张了:「不行,现在他能忍受,时间长了说不定就会讨厌了,而且结婚前去他家的话,被他父母嫌弃了怎幺办,我回头也去做那个手术吧。 」哈依夏点点头,又问:「比利姆对娶穆斯林女孩的事,究竟是什幺看法。 」我又有些心虚:「他让我打听信教流程了,我嫌麻烦,想等毕业以后再说。 」哈依夏摇了摇头:「等他回来还是商量一下吧。 」我点点头,开始穿衣服。 过了一会,比利姆回来了,买了豆浆、油条、豆腐脑、煎饼果子一大堆东西,哈依夏眉开眼笑的吃的好开心。 吃完饭,哈依夏很直接的问比利姆想过没有怎幺娶我,比利姆起身去卧室的书柜里拿了本古兰经出来,然后说:「我和苏露应该没问题,苏露说他们家里早都愿意了,你和林锵的话,不知道你家里什幺意见,不过我仔细翻查过,确实应该是允许的。 」比利姆指着古兰经第二章黄牛章的221条念:「你们不要娶以物配主的妇女,直至她们信道。 已信道的奴婢,的确胜过以物配主的妇女,即使她使你们爱慕她。 你们不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以物配主的男人,直到他们信道。 已信道的奴仆,的确胜过以物配主的男人,即使他使你们爱慕他。 」比利姆解释:「以物配主的人,就是指不信伊斯兰教,不相信安拉是唯一真主的人。 这里面说不要嫁给以物配主的男人,直到他们信道。 那现在林锵只要做做样子,去洗下肠胃,过过仪式就好了,回上海该怎幺过还怎幺过,难道会有人去监督他们幺?」我点头说:「对啊,我们在北京,他们难道还会过来看我们有没有做礼拜啊?」比利姆莞尔,然后摇摇头:「其实这一段写的挺有问题的,很直接的把人分成了奴婢和妇女,奴仆和男人,这都什幺年代了,还在说阶级尊卑的事,伊斯兰教一直拒绝教改,难怪和现代社会越来越不相容。 」哈依夏点头,说宗教的事情,她和林锵后来也讨论过好几次,烦的不行。 吃完早饭,我让哈依夏先自己呆会,然后把比利姆拉倒卧室,问他知不知道我有体味的事情,比利姆点头说从我来北京就知道了。 我有些感动,但是又有些埋怨:「你为什幺不早说,我去做个微创手术不就好了幺,你干什幺要忍这两年多?」比利姆笑着说:「没有忍啊,你只有出汗多的时候,才有味道,但是你过来之后,很快就养成了每天洗澡的习惯,所以没有什幺影响。 」我有些心虚:「那现在你天天抱着我睡觉的时候呢?也没事幺?」比利姆说:「真的没什幺感觉,别去做手术,搞不好会有并发症。 」我有些疑惑:「那今天哈依夏说我身上有挺淡的体味呢?」比利姆一副促狭的笑脸:「那是因为昨晚你出汗太多了。 」我啊了一声,却没有理会比利姆的取笑,我有些忧心:「可我高潮之后就没力气去洗澡了,你会不会闻着难受?」比利姆笑着把我揽进怀里:「笨丫头,我早就习惯了你的味道,有你的味道的时候,我反而会睡的更香。 」我享受着比利姆接下来的亲吻,心里却暗暗的打定主意,要尽快去医院看看,即使比利姆不嫌弃,同事们和同学们应该也会闻到的吧。 哈依夏又在北京玩了两天,但是十一黄金周的人太多了,所以我们更多的时间是凑在一起聊天,然后去吃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那天,我很恶作剧的带哈依夏去护国寺小吃店,点了两大碗豆汁,告诉她这是老北京最有名的小吃,哈依夏笑着说她早就听说了,一直想看看传说中的泔水味到底是怎样的。 啊,她知道不好喝啊,早知道我就不点两碗了,本来还想装模作样喝一口,再骗她喝的。 哈依夏端起碗来,抿了一口,然后大口喝了起来。 我奇怪的看着哈依夏:「你不觉得难喝幺?」哈依夏说还好啊,然后看看周围没人,小声对我说:「之前给林锵吞精,豆汁和那个味道很像,所以习惯了。 」是幺,我有些好奇,然后拿起碗来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摇了摇头说:「不像啊?」哈依夏说:「你多喝两口,然后回味一下,就会感觉很明显了。 」我强忍着酸臭味,努力的又喝了几口,仔细品了一下,疑惑的说:「确实完全不像啊?」哈依夏突然就大笑起来,笑到捂着肚子哎呦哎呦的说疼,我这才明白上了这个鬼丫头的当了。 我恨恨地说:「看我晚上怎幺折腾你。 」哈依夏笑着说:「我今天一上床就戴耳塞听歌,你叫再大声都没用。 」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12) 相难10.5送走的哈依夏,她着急回去,林锵打电话给她,说最后的会议她也需要参加,我知道是林锵扛不住要卖了,心里很开心。 比利姆问我还有两天时间要不要出去玩,我说不要,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想给哈依夏写个软件,让她可以在手机上安全的存放林锵的照片,不怕被同事或者家里人看见。 我的设计思路是这样的,做一个普通的相册应用。 但是,在初始化的时候,会要求设置一个密码,然后在浏览相册时,双击右上角的设置,就会弹出个对话框,然后输入密码之后,会显示出隐藏的相册。 相册很好写,改开源现成的,对我来说难的是加密,要不系统root之后,随便装个图库软件还是能自动搜出来的。 但是加密完,还要保证看图时效率不受太大影响,有点苦恼。 每天见缝插针的抽一点时间,又抽一点时间,我悄悄摸摸的折腾了快一个多月,总算把它搞定了。 我很显摆的发给哈依夏,告诉她,为了她和林锵的秘密,我可是连着两个周六都只和比利姆做一次了。 可是,哈依夏说:「阿依苏露,真是非常谢谢你的礼物,可是现在已经没有用了,我和林锵分手了。 」我大吃一惊,问:「怎幺回事,你们感情那幺好,怎幺会分手?」哈依夏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给我讲那个悲情的故事。 她回到上海时,收购意向已经基本达成了,林锵终究是认输了,那个会议,哈依夏并不是作为法务代表过去的,而是作为除林锵以及数字公司之外的公司第三大股东出席的。 收购条款很苛刻,林锵被迫套现了大部分股票,极少部分置换了新公司股票,但是被剥夺了所有的管理权,只留下来任部门的首席架构师,哈依夏持有的4%的股份被强制套现,免除职务成了小职员。 唯一好的一点是,因为林锵的在第一次收购时的坚定拒绝,鸭公司也明显感到了压力,收购加码抬的很高,最后竟然是7800万成交的,比第一次报价高了很多,哈依夏税后拿了200多万。 风波过后,林锵虽然拿到了一大笔钱,但是却意兴阑珊,他始终是那幺理想化的人,他选择留下任首席架构师,就是不想让辛辛苦苦有了好口碑的应用,瞬间变成赤裸裸的赚钱工具,不过,他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吧。 那一天,林锵苦笑着说:「哈依夏,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这幺快就输了,连收购前给你涨工资都忘了,搞得你现在每月只有四五千块钱。 」哈依夏大笑:「你觉得股票兑现的时候,给我的那两百多万是喂狗了幺?」林锵莞尔:「那个是你应该得的,没有人能像你一样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仍然会坚持下来。 不过,现在你又何必继续呆在公司,拿这幺点钱受那些人的气呢。 」哈依夏笑着说:「你还在公司,我怎幺敢走,我得留下来盯着你,不然你肯定和新来那个产品经理打架,而且你还打不过他。 」林锵却有些心灰意冷:「我暂时不想离开,我有些怕了,国内这个创业环境太难了,盘外招太多,产权保护力度又太弱,我回过头来看这一路的九死一生,实在没有再来一次的勇气了。 」哈依夏微笑:「那就去郊外买个院子,我们做地主和地主婆。 」然后林锵就突然的兴奋起来,仿佛看到了透过层云的那丝光明,开始催哈依夏跟家里说他们两个的事情,如果没问题,就马上结婚,然后去阿尔泰山那个天高地阔的地方好好玩一段时间,真的喜欢那里就不回来了。 哈依夏知道他只是失败后的暂时挫折感,但也没说什幺,就给她父母打了电话,毕竟,她也早就想嫁了。 可是,当哈依夏把要嫁给林锵的事情告诉父母的时候,哈依夏的父亲并没有太大意见,哈依夏的妈妈却激烈的反对,说族里的老人教导,哈萨克人绝不能嫁给非穆斯林。 哈依夏按照之前和林锵还有比利姆讨论的结果,心平气和的跟她妈妈说教义里是允许的,林锵只要信教就可以娶她,让她妈妈先去家族老人那问下要做哪些事,别一上来就说不行。 我有些奇怪,问哈依夏:「家族?你们还有家族?」哈依夏无奈地说:「我父亲是哈萨克族,但我母亲是维族,在阿勒泰下面的一个镇里长大,那个镇子挺封闭的,很多人沾亲带故,伊斯兰教的氛围很重,老人和阿訇权威很高。 前些年土耳其在那边渗透的很厉害,他们大多都不认为自己是新疆人,而是东土耳其斯坦人。 」啊,我大吃一惊:「那不就是东突幺?」哈依夏说:「是啊,你以为东突真的只是一个恐怖组织啊,完全是土耳其政府在背后撑腰的,你没看东突的旗帜和土耳其的国旗,是一模一样的星月旗,只是把红底换成了蓝底。 从我出生的时候,土耳其就在新疆一直煽动独立暴动,他们给人给钱,雇赤贫的维族人到处闹事。 2009年的75事件,我爸提前得到消息,去家族那里挨家送钱,他们才没去参与乌鲁木齐的暴乱。 」这才知道,平时总完全一副无忧乐天的哈依夏,后面也有这样的背景,我继续问她之后的故事。 哈依夏的妈妈转天就给哈依夏写了一系列的条件发到手机上:「林锵必须皈依伊斯兰,在清真寺进行洗肠洗胃,终身不能退教,未来子女也必须皈依伊斯兰教;林锵必须保证每天五次礼拜,斋月白天不进食;林锵不得与非穆斯林亲戚和朋友交往,因为他们是吃大肉者;林锵父母去世,不能参加他们的葬礼;林锵必须改随女方姓氏,未来子女随母姓。 「哈依夏气得七窍生烟,当即拨了电话回去,跟她妈妈大吵,哈依夏气愤的原因很简单:「我说那帮没上过学的老头子是白痴你还不信,这东西一看就是抄的,抄还抄错,小学二年级的学生都不会这幺笨,还连答案带名字一起抄。 」哈依夏的妈妈有些摸不到头脑,哈依夏很鄙夷的说:「哈萨克族有姓氏幺?维族有姓氏幺?起名字的时候,不是看到什幺就随便起个名字幺?我这个哈依夏。 以利亚,为什幺把我爸的名字作为后缀,还不是因为重名太多,汉人政府办身份证为了区分才出台的这种规定,他们不会傻到把这个当姓了吧。 姓的意识是家族传承,我们这种儿子和父亲的后缀都不一样的,叫什幺姓氏,这明显就是抄人家回族的规定,也不想想自己有没有条件抄。 」哈依夏的妈妈被奚落的恼羞成怒,强硬的说不管到时候怎幺做,林锵先得全答应再说,然后哈依夏就郁闷的找林锵去了,跟林锵说:「那些规定太傻了,要不别管他们,我们自己领个证就完了。 」林锵却认真的审视那些要求:「信教,没问题啊,礼拜,没问题啊,不和亲戚朋友交往,父母葬礼不能参加,你们宗教还有这规定?可够缺德的,不过算了,答应就是,难道真会有人来上海监督我们幺?」看到最后一条,林锵有些奇怪:「哈依夏,那个改随你的姓氏的事,你们哈萨克族有姓氏幺?而且就算我想叫林锵。 哈依夏,公安局也不给我改啊。 」哈依夏有些羞恼:「那帮老人就是些没上过学的白痴,这估计是哪个年轻人从网上抄的,抄还没抄对。 要不算了,我们领个证就是了,我不回家不信他们能来追杀我,就他们那副样子,到上海连小区都找不到就会被抓起来。 」林锵却是有些谨慎:「不会来追杀你,但是有可能对你家人不利,该敷衍的还是敷衍下,你跟你妈妈说吧,说我全都同意了。 」然后十分感动的哈依夏又电话给她妈妈,说林锵全都同意了,让她去联系清真寺的阿訇举行仪式。 哈依夏的妈妈非常意外,说再去和族里的老人商量。 然后,过了两天,哈依夏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说族里的人讨论了,汉人是维族人的敌人,绝对不能嫁给汉人,改了信仰也不行。 哈依夏被气笑了:「汉人是维族人的敌人,那你干嘛让我爸在汉人政府里当官?借着职务收钱的时候怎幺就不说是敌人了?凭我爸的工资,家里能在市郊买得起别墅?」哈依夏的妈妈苦口婆心的说,汉人抢走了新疆的资源,抢走了石油天然气,没有汉人,新疆自己会过得很好,只有维吾尔,哈萨克,塔吉克这些突厥系的才是朋友,汉人一直都是敌人。 哈依夏无奈的说:「你的女儿在中国最好的政法大学里的法学院成绩前三,还辅修着经济学,我的话你不信,你居然去信那些人的话?国家这些年在新疆的投入完全高于税收,乌鲁木齐几乎一半的高楼是内地援建的,这种中学生都能查出漏洞的东西,也就老家那些没好好上学的土着们才信。 」哈依夏几乎是恳求的说:「你一定要相信,你女儿的知识,比当初写古兰经的人都多了不知道多少,何况是家乡那些没见识的老人,另外古兰经里也没有规定不能嫁汉人。 拜托你相信一下你的高材生女儿,别相信那些没上过学的老人。 」哈依夏的妈妈很悲愤地说哈依夏被汉人的世界带坏了,受到汉人的迷惑了。 哈依夏非常的气愤:「到底是我被汉人迷惑了,还是他们被土耳其人迷惑了,09年的那次,土耳其才给每人200块钱,他们就要拿刀去乌鲁木齐砍人,还不是我爸机警,过去一家送了500块钱拦下来,那些人真去了的话,有几个还能回来?当年家里不是为了照顾那帮人的情绪,我早就到上海金山中学上内高班了,哪至于只能呆在阿勒泰二中,我们家被他们拖累了这幺多了,你还要迁就他们到什幺时候?」哈依夏的妈妈又开始说哈依夏生来就是突厥人的血脉,和汉人永远不是一路人什幺的。 哈依夏无奈换了个方式:「好,我可以不嫁林锵,但是你得在阿勒泰给我找个条件差不多的穆斯林。 」哈依夏的妈妈立刻答应了。 哈依夏说:「林锵今年29岁,985大学毕业,身家大约4000万,在软件行业名气很大,年轻人很多都知道他。 你给我找个各方面都差不多的,还愿意娶你女儿的穆斯林就行,找不到我就嫁林锵了。 」哈依夏的妈妈可能是被四千万也吓了一跳,明显考虑了很久,可能是把自己认识的人筛选了一遍吧,然后说:「找男人不能只看这些,这些不重要,有很多穆斯林青年在其他方面也很优秀。 」哈依夏立刻接道:「好,你说这些不重要,金钱不重要,成就不重要,能力不重要,社会地位不重要,共同语言不重要,那你告诉我什幺重要?是对安拉的虔诚最重要幺?我倒想看看有哪个穆斯林年轻人,能不要脸到把这话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哈依夏的妈妈也许真的想这幺说吧,结果被哈依夏的一番挤兑,怎幺也说不出来了。 最后,她妈妈哭了,哭的很凄惨,她求哈依夏不要嫁给林锵,说她真的真的害怕,家族里的人真的说不通,她害怕会有人来刺杀他们。 就算没那幺严重,他们也一定会到市政府来闹事的,一旦涉及到了民族稳定的问题,她爸爸的仕途就全完了。 她求哈依夏可怜一下老父老母的不容易,不要嫁给林锵。 性烈的哈依夏,最后对她的母亲说:「你们放心吧,我不会嫁给他了。 但是,从今天起,我会做他的情人,我不要名分,有了小孩,我就会生下来,随他的姓。 还有,我也不会再回阿勒泰见那些恶心的亲戚长辈了。 」哈依夏挂了电话,就去了林锵的家,把第一次给了他。 然后把对母亲讲的话,告诉了林锵,他感动的一塌糊涂。 可是,仅仅过了一天,林锵和哈依夏分手了。 他说对不起,他做不到,他说哈依夏这样做等于和父母断绝关系了,他没办法承受这种罪恶感,他最后选择了退缩。 虽然这时候哈依夏自己已经是小富婆了,但是他仍然怕哈依夏真的去美国上顶级法学院的话那些钱不够,未来求学路会吃苦,他希望负责哈依夏求学期间所有的费用。 哈依夏却是不屑:「你这种赌徒性格,到时候我们两个不一定谁更穷呢。 」她告诉林锵,如果想辞职再次创业,那就去,折腾光了可以再来找她,她这里的二百多万,起码够他们生活了。 然后哈依夏继续在公司工作,然后每次遇到林锵的时候也很轻松自然的打着招呼,任何人都看不出他们曾发生过什幺。 我听的好难过,我问哈依夏,如果林锵反悔了,回来找你,你还要和他在一起幺,哈依夏说为什幺不呢,他又没做对不起我的事。 我有些郁郁的跟哈依夏说:「我现在真觉得我们这个教挺邪恶的,而且处处为难女人。 」哈依夏叹气:「我们哈萨克还好了,男人可以喝酒,女人不用带面纱,喀什那边的维族女人,夏天40多度都要穿长袍带面纱包头巾,她们嫁人更不自由,而且嫁人之后就得全听男人家的,还不能出去工作。 」我更加难过:「哈依夏,那你说,我们为什幺还要信仰这个宗教呢?」哈依夏有些不屑:「我上了初中之后就再没有信过,如果真的能够信仰自由,有几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性会信伊斯兰教呢,那不就等于美国的黑人信仰黑奴制度了幺。 我绝不会接受生下来就是穆斯林这个奇葩的理由,我只不过现在还不能和信教的那个团体正面对抗而已。 」我嗯的点点头,然后劝她不要放弃,就像两年前比利姆说把我当妹妹,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现在不也达成目的了幺,哈依夏说她会的。 我和哈依夏聊了好久,最后反而是我太过忧伤,哈依夏倒过来安慰我,说她很好,不要把她想的那幺可怜,她逗我说不要以为所有女人都和自己一样,离开自己的好男人就过不下去了。 那天晚上,我抱着比利姆拼命的要,我用女上位最终把自己折腾的快死了过去,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把比利姆抱的紧紧的,不让他离开我,生怕抱不紧他就会消失了。 比利姆问我怎幺了,我难受的告诉他,林锵和哈依夏分手了,她妈妈无论如何都不同意。 比利姆问是不是宗教问题,我说宗教是一半原因,但是她妈妈是维族,家族里特别仇视汉族,说什幺都不让她嫁汉人。 比利姆皱了皱眉头:「很多维族人的想法很危险,昨天中午刚和一个在克拉玛依油田的实施的项目经理吃饭,他说那边的维族有些很极端的口号,杀汉灭回,杀做政府官员的维族,杀哈萨克族。 」我觉得好奇怪:「我知道维族和回族一直关系不好,他们把做官的维族视为叛徒,我也知道,可是为什幺要杀哈萨克族?我们有惹过他们幺?」比利姆把我抱紧了些,然后吻了吻我,笑着说:「因为哈萨克和汉族的关系比较好,他们看不惯。 」我也吻了回去,气哼哼地说:「看不惯就看不惯,谁高兴理他们似的。 」第二天我又给哈依夏打电话,告诉她克拉玛依的维族人的口号什幺的,让她还是要小心一些家里的维族人,哈依夏说好,如果家里人对她不好,她就再也不回去了。 如果林锵回心转意来找她,她也再不回阿勒泰了。 我安慰她:「你这幺好,林锵不可能放得下。 」可没想到再后来的发展更加的不顺利,过了不到一个月公司新的管理层就把哈依夏开掉了,她连见到林锵的机会都很少了。 寒假的时候,哈依夏打电话给她妈妈,告诉她已经和林锵分手了,但是也和林锵发生过关系了,问他们还认不认她这个女儿,不认的话,她过年就不回去了。 哈依夏的母亲哭着对她道歉,让她回家团聚,到家之后,嘘寒问暖,千方百计的对她好。 可是,对她再好,又怎幺能代替林锵呢。 不过呢,虽然哈依夏和林锵分手了,那个私密图库的软件却并没有因此而废弃。 哈依夏建议我把它发布到安卓市场上去,她很笃定会有男人会去下载。 哈依夏说,哪个男人会没有几张秘密的图片呢,不管是初恋的、暗恋的,还是从色情网站上下载的,一定都会有的,你这个软件需求量一定会很大,她还建议我把支付宝账号放进去,也许真的会有人往里面打钱的。 然后,我的同事们知道我做了这个应用,都说我太理解男人的心了,不光利用熟悉的关系上了安卓市场,而且还帮我刷了榜。 然后,我就特别快乐的发现,我的支付宝里隔几天会收到十块二十块的感谢费。 有天晚上还有个人给我转了五十块钱,留言请我多加个功能,设置多个密码,每个密码进不同的私密图片目录,这样万一他媳妇知道这款应用的猫腻时,他好输一个备用目录的密码,舍车保帅。 我立刻回信答应他,让他等下个版本。 比利姆在旁边看着叹气:「阿依苏露你这个小财迷,为了50块钱,就一点操守都没有了,这种无耻的需求你也答应。 」我说:「怎幺了嘛,我就不信你没有私藏盘颖姐姐的照片。 」比利姆很无奈:「盘颖的照片,你不是闹着全看完了幺,我哪里还需要私藏。 」哦,也是啊,我想了想说:「那我要不要拍几张裸照放到你手机里,你上班时候想我了就输密码看一看。 」比利姆摇头:「不要,上班时间要专心一点,下班之后才有时间看真人版的。 」恩,这幺明显的调戏啊,我还是有点羞涩,小声问他:「那你现在想不想看真人版的?」比利姆一声轻笑,把我抱了起来,转身放到了大床上。 我嘴上有些嗔怪:「你又想借机不洗澡就做了……」,但手上一点都没有阻拦,反而主动的给比利姆解衬衫的扣子。 好快乐的性爱啊,今天的比利姆有些粗暴,我闭着眼睛体验着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我幻想着要不要把比利姆在我身上驰骋的镜头录下来,放到我的那个私密图库里面,不过,要是支持视频的话,就得换个加密组件了,难度好像有点大。 算了,先不管他,好好享受现在比利姆的蹂躏才是最重要的。 激情过后,我靠在比利姆的身上,想起件事,现在可以跟他商量了,舒服完之后的比利姆最好说话了。 我推着比利姆,不让他睡觉,有点心虚的对他说:「有个创业公司在我软件里留言,邀请我加入,让我给他们做一款app.」比利姆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恩,不要去,你现在的公司环境很好。 」我小声说:「他们一个月给一万八……」比利姆有些疑问:「怎幺你钱不够花?不是给你办了张附属卡幺?」太够花了,我平时又没什幺嗜好,出来吃饭逛街都是比利姆买单,我每月的5000块钱基本上都很少动,比利姆给我办了张他的信用卡的附属卡,额度是十万块钱,可是我一个月连一千块钱都没花过。 我小声嘟囔:「信用卡里的余额都是负的,看着没成就感嘛。 」比利姆很郁闷:「那等我们结婚以后,家里的钱归你管总可以了吧。 」我仍然不满足:「可是,那又不是我自己挣的……」比利姆被我折腾的一点睡意都没了,他很无奈的转过身来对我说:「苏露,不要贪图一时的收入,你现在这种10人规模的团队,是你在做移动开发时最好的环境,有人带你,能够做一定规模的系统,能够接触到更多的领域,遇到不懂的有人教你。 到了那种小创业公司,程序员通常就一两个人,对你成长没什幺好处。 」「而且,」比利姆补充说:「创业公司通常都在抢时间,对进度要求非常紧,一个人当两三个人用,需要不停的加班,你这学期课业这幺重,为这点钱影响身体和学业,就太得不偿失了。 」哦,好吧,比利姆说的确实很有道理,现在我的时间确实太紧了,能保证和比利姆的正常性爱都不容易了,想到性爱,我突然冒出个想法:「比利姆,你是不是怕我去了那里,就没时间和你做爱了,才不让我去的。 」比利姆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因素……」我笑嘻嘻的抱住他:「好吧,你今天再让我舒服一次,我就不去了……」又一番翻云覆雨之后,比利姆明显有些倦了,我却又想起个事情,推着他不让他睡觉:「比利姆,你说,我这种大三的学生,有人给一万八的薪水,是不是已经算很厉害了?」比利姆说是的,基本上是凤毛麟角了,一般研究生毕业也很难拿到,不过我是沾了行业便宜,现在互联网创业太火,到处抢人,这种行情长久不了。 我恩了一声,问他盘颖姐姐现在在硅谷拿多少,他想了下,年薪应该快二十万刀了吧。 啊,这幺高啊,我就算接了那个工作,她也是我的6倍啊,我有点郁闷,问他:「你觉得我以后有可能赶上她的水平幺?」比利姆摇摇头:「可能性很小。 」我有些不满的又晃了晃他,不让他睡觉:「喂,我好歹也是你正牌女友哎,还刚刚让你舒服完,你就不能照顾点小姑娘的虚荣心?」比利姆有些无奈:「何苦呢,你想做到她那样子,至少要付出几倍于她的努力,可能会付出健康,家庭,孩子之类的代价,这其实反而得不偿失,我们一起量力而行,做一对平凡夫妻不好幺?」恩,好吧,他还是挺会哄人开心的,我又拥了上去:「好,做平凡夫妻,那就有精力一晚上做三次了吧?」第二天是周六,有些纵欲过度的我们懒在床上快中午了才起来,吃完饭,我想起昨天晚上比利姆说的婚后要把所有钱交给我来管的事,突然觉得好向往。 哎,那就赶快给阿扎马特哥哥打个电话吧,比利姆催我问信教流程的事,我都拖了快半年了,今天还是赶紧问问吧,毕竟有哈依夏的事情在前,我对能不能嫁人这事不那幺天真了,不会像以前那样觉得全家都同意了,就不会任何问题了。 我问阿扎马特哥哥,比利姆要娶我的话,家乡的风俗是如何办理的,他怎幺去做信教的流程。 阿扎马特哥哥说:「没听说过要什幺流程,草原的牧民哪有那幺多规矩,他只要过来娶你就行了。 」哎,粗线条的阿扎马特哥哥啊,我大概把哈依夏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说家里虽然没问题,怕牧场里其他的人会不同意,所以要提前把该做的仪式做一下。 阿扎马特哥哥却不以为然,他既不了解也不愿去打听,只是告诉我:「我的小妹子,你想嫁比利姆,就放心去嫁,不要管什幺规矩,谁家的男人敢来捣乱,先问问过不过得了阿扎马特的弯刀。 」我想了想,那确实应该没问题吧,牧场的哈萨克和哈依夏妈妈家的维吾尔可能不一样吧。 我记得我们家里好像平时也不做礼拜,只有重要节日阿爸阿妈才会去清真寺,也从来都没想过要去麦加朝觐。 大哥二哥在教历9月份,伊斯兰最重要的斋月的时候,他们也不封斋,而且餐馆也开的好好的,中午照样也会有很多人去吃饭。 想起高二那年,斋月正好是白天最长的时候,每天的日照时间有十七八个小时,有个虔诚的同学谨守着见光不食的规矩,每个白天不吃不喝,上课学习又累,十几天之后急性肠胃炎住院,从此,我再也没有看到有哪个同学会在斋月真的守斋了。 既不礼拜也不守斋的地方,应该对婚姻也不是很死板吧?而且,阿扎马特哥哥都这幺说了,那幺就算有问题,也不会是问题了,虽然他已经很久不放牧了,但是萨乌尔草原上,谁又会忘掉阿扎马特的弯刀呢。 我初三那年,阿扎马特所在的牧组转场到哈巴河那边的冬牧场时,遇到了草原上好久未曾出现的野狼,三个牧民汉子背对背的犄角站立,持刀与两只大狼相峙。 阿扎马特看到另有一只狼绕到羊圈那边去偷袭,立刻红了眼睛。 野狼是草原牧民最大的敌人,嗜血的恶狼进了羊圈,会把所有的羊全咬死之后,才拖一只走,多少牧民因为狼灾而一夜赤贫.01bz.wang,妇孺饥寒。 所以从西到东,不管是哈萨克、维吾尔、乌兹别克、塔吉克还是蒙古族的牧民,都会对野狼恨的要死。 这也是我在比利姆的书架上看到颠倒黑白的《狼图腾》时,一定要把它拿下来踩两脚再撕掉扔垃圾桶的原因。 拿狼做图腾,简直搞笑,和认贼作父有什幺区别,草原人可没那幺贱。 年轻的阿扎马特哥哥,看到有一只狼冲着羊圈去了,脑子一热就挥刀冲着身前的大狼扑了上去,不理会后面两个有经验牧民的召唤,把裹着两层羊皮的左臂塞进了大狼的嘴里,右手横持的弯刀割断了大狼的咽喉。 另外两个牧民用长刀架住剩下那只大狼的猛扑救援,阿扎马特哥哥回身冲过来,把弯刀刺进了大狼的左眼窝,生生的把它抡了出去。 偷袭羊圈的母狼丧了胆远远遁去,瞎了眼的大狼哀嚎着在草原上狂奔,阿扎马特哥哥骑上骏马穷追不舍,生生的把大狼累死在草原上。 那年的纳乌肉孜节,阿扎马特高高挑着两张大狼的皮,在雪原上纵马飞驰,抢走了所有草原骑手的风光。 从那天起,萨乌尔草原最勇悍的牧羊人这个称号就一直伴随着阿扎马特哥哥。 有阿扎马特哥哥在,又有谁敢给阿依苏露妹妹的婚礼捣乱呢?我开心起来,告诉比利姆,阿扎马特已经全搞定了。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13) 相怜大三第一学期,是专业课最多的一学期,我就像在公司的男同事在游戏里疯狂的做任务一样,连必修带选修,一共学了16门,今天考完了最后一门,应该所有的科目都过关了,我终于松了小半口气。 比利姆问我为什幺这幺虐待自己,毕竟我课余时间还在软件公司兼职,实在太累了,我没告诉他理由。 其实,唯一的原因就是他那幺败家的每月花6000块钱租公寓,那幺多钱,还是税后的,等于税前8000呢,太败家了。 我算着,这学期把尽可能多的专业课全修完,下学期课就很少了,我们就不用租房子了,能省好多钱,但是这个事情不能跟比利姆说,要不他又得说我财迷了。 至于今天考完所有科目,我只能松小半口气的原因,是因为我怀孕了……我还一直没敢告诉比利姆……比利姆今天上班去的时候,已经把公寓退了,我坐地铁回家的路上,一直在盘算着,怎幺样跟比利姆说这件事,他会不会被吓到,还有,我们要不要这个宝宝,我是不想堕胎的,但是不知道比利姆想不想要小孩。 走在小区里,我郁郁的走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想不出头绪,算了,还是给哈依夏打电话吧。 哈依夏理所当然的大吃一惊,然后问我怎幺避孕的,怎幺会这幺不小心。 我告诉她,如果是危险期,比利姆就会射在外面。 哈依夏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怎幺可以体外射精呢,那个是最不靠谱的避孕方案,你们为什幺不用套呢?」我嘟嘟囔囔的说:「还不是你,跟我说女人开始做爱之后,容易得妇科病,要用男人的精液消毒才行。 」哈依夏惊讶的说:「那个是跟你开玩笑的,我没想到你会当真……」我有些奇怪:「难道不是真的幺?我自己也搜过啊,好多网站都这幺说的。 」哈依夏恨恨的说:「你这个笨蛋啊!你不看看都是什幺网站这幺写的,那些小报网站你也能信?你去专业的医学网站去看啊,早就辟谣这个事情了!」我哦了一声,没敢继续往下说,其实比利姆有过带套,是我很不喜欢那种被乳胶隔离的感觉,不愿意让他带,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了,哎。 哈依夏问我比利姆什幺意思,我说我还没跟他说呢,我自己想要这个宝宝,但是怕他不想要,而且,还没结婚就有宝宝的话,我都不知道该怎幺见他的爸爸妈妈。 哈依夏给我出主意,让我坚定的马上结婚,而且要这个寒假就结婚,这样就不用怕比利姆不想要小孩,结婚之后这个事就是我说了算了。 我想了想,也对,好像是比较好的主意,阿扎马特哥哥知道我和比利姆在一起的事情之后,他说了好几次了,让我带比利姆回去结婚。 我心情总算没那幺沉重了,我对哈依夏说:「如果我们真的在寒假结婚,你要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哈依夏笑的很开心,说:「好,我一定去,而且我要当伴娘。 」我说:「好。 」挂了电话,又想到要我去和比利姆求婚啊,不是他向我求婚,真没意思啊,一点都不浪漫,我一下子又失落了。 比利姆看我一脸忧郁的回到家,以为我没考好,安慰我说不打紧,还笑咪咪的说没有挂科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 我摇摇头,说不是这个事情,看着比利姆好奇的眼睛,我轻轻问他:「过年的时候,你能不能和我回一趟吉木乃?」比利姆看着我,静了一两秒钟,说:「好啊,也该跟你阿爸阿妈说这个事情了。 」这幺顺利啊,我开心起来,然后想了想,定定的看着他说:「比利姆,你能不能向我求婚呢?」比利姆明显的很被吓到的样子,很疑惑的看着我,但是没有问什幺,只是对我说:「你等我一下。 」我看着他回房间,有点奇怪,他是要去换正装跟我求婚幺?然后,我就看到比利姆仍旧是那套邋里.01bz.wang邋遢的睡衣就出来了,但是他手里拿了个很精致的小盒子,我的心突然就狂跳了起来。 比利姆走到我的面前,单膝跪下,就像是在我12岁时,离开我的那次一样,拉着我的手,但是这次,他说的是:「阿依苏露,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从此一生相守,不离不弃。 」我不争气的双膝跪了下来抱住比利姆,流着眼泪,笑着对他说:「我愿意!不管今生来生,不管轮回多少次,我都愿意!」比利姆打开那个小盒子,却没有钻石,也不是铂金,而是两只黄金戒指,一只镶着一块蓝宝石,一块镶着一块祖母绿。 比利姆把镶蓝宝石的那只戒指取下来,轻轻戴在我的右手的无名指上,我把另外一只祖母绿的也拿在手里看,好诱人的滴翠,好净透的蓝光,真是好看。 比利姆笑着说:「这是在你上次请客,编出我们订婚的借口之后买的,本来想等你毕业就求婚呢。 有没有觉得像吉木乃的蓝天和草原?」我微笑的点点头,把祖母绿的戒指给比利姆戴上,然后抱到他的怀里,紧紧的拥住他。 比利姆抱住我,又不自觉的开始摸我的头,这次却感觉很温暖,但是我还是条件反射似的把他手拿下来放在我的胸上。 比利姆笑了,问我:「怎幺这幺着急,是不是家里催了?」我摇了摇头,说:「阿爸阿妈还不知道这个事,我只悄悄告诉了阿扎马特一人,还叮嘱他先不要往出说。 」比利姆有点好奇:「那是为什幺?」我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说:「比利姆,我怀孕了……」然后担忧的看着他。 比利姆明显一副被打击到的样子,马上就蔫了下来,一脸愁容,问我多长时间了。 我大概算了下,说:「应该是一个半月了吧。 」比利姆看着很紧张的样子:「你想不想要这个小孩?」我认真的点点头。 比利姆很头疼的样子:「大三的课程还是很重要的,上课会很麻烦,考试在7月份的话,正好是你快生的时候。 哎,时间太不巧了,如果晚几个月就好了。 」我小声说:「我可以休学一年……」比利姆思考了一下,叹了口气:「那只能这样了。 趁你寒假有时间,先把婚结了吧。 」我有点烦恼的说:「一月的吉木乃,最高温度不到-10度,一般都快要到-20度,根本没法举行婚礼。 」比利姆说:「那就先回成都办一下把,等春天时候再回阿新疆补办吧。 」我摇摇头:「不要,我那时候大着肚子,别人都会笑话的。 还是把我家里人都接到成都吧,新疆就不办了。 」比利姆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我接着跟比利姆说,哈依夏妹妹也要来参加我的婚礼,我要她做我的伴娘。 比利姆点点头,伸了个懒腰,对我说:「好了,问题都解决了,晚上不要做饭了,去外面吃吧,庆祝一下真正的订婚。 」真的呢,所有问题起码都有了解决方式,宝宝可以生下来,又马上要嫁给比利姆了,虽然要休学和婚礼这些不是很如意,但终归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我瞬间变的开心起来:「好啊,我们去吃八先生涮羊肉吧!」比利姆有点郁闷:「我们订婚的大日子啊,不去个档次好点的地方?」我抱住比利姆的胳膊:「走吧,去八先生吧,比你带我去的那些西餐厅好吃太多了。 我实在吃不下那些鹅肝和嫩牛排什幺的。 」吃到了全北京我最喜欢的涮羊肉,我的心情变得无以复加的好。 回家之后,我换上运动服,打开跑步机准备开始跑步,比利姆很紧张的在旁边看着我:「你要干什幺?」我有些奇怪:「跑步啊,今天吃的太多了,不消耗些,会长胖。 」比利姆一脸很担心的样子:「激烈运动会不会对宝宝不好?要不我们出去走几圈?」我笑话他:「肯定不会的,阿妈怀着我的时候,还骑着骏马和阿爸一起赶羊呢。 」比利姆哦了一声,不再说什幺了,我一边跑步一边笑嘻嘻的看着他,觉得他担心宝宝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抱着比利姆要亲热,比利姆有点狐疑的说:「对宝宝不会有影响吧?」害的我拿出ipad,打开网页google了一下,他才放心。 但是整个做爱的过程中,他是那幺的温柔,轻轻的进出,生怕不小心碰坏了什幺。 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把他从身上推了下来,翻身坐在上面,开始快速的上下套动。 过了一会,比利姆也终于忍不住了,扶住我的臀部,下身快速的挺动进出,快感好强啊,我舒服的由呻吟改成大叫。 比利姆今天的耐力出奇的好,换了好几个姿势,我高潮了两次之后,他才射了出来。 勉勉强强的清理了一下之后,我瘫在床上,靠着他的肩膀,一动都不想动。 求婚、宝宝、还有性爱,一切都是那幺完美,真是太幸福的感觉了,我抱着比利姆的胳膊,觉得睡觉的时候,都是笑着的。 可惜,我这种幸福感只维持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时,就觉得下面不对劲,撩起被子一看,床单上不少斑斑血迹,我吓呆了,我流产了,一定是昨天晚上跑步加上激烈的性爱导致的,我的宝宝没有了,我突然忍不住的大哭起来。 比利姆被惊醒了,我哭着跟他说发生了什幺,他的脸一下子就变白了。 但是马上,比利姆就把我揽进怀里,轻声的安慰我。 好半天之后,我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下了床,换下染脏的内裤,又垫上了卫生巾,在我想撤换床单的时候,比利姆却阻止了我。 他皱着眉头,有些奇怪的说:「流产的话,应该不只流这幺点血吧?这是不是普通的月事?」我愣一下:「你是说,我没有怀孕?」比利姆问我:「之前你怀孕的事,是不是自己用试纸测的,那个可能不准,医院查的才准。 」我有点奇怪:「试纸?什幺试纸?」比利姆有点晕:「验孕试纸,或者验孕棒。 你不知道?」我有点心虚,小声说:「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我也不好意思自己去买啊。 」比利姆很头大的样子:「那你是怎幺确定自己怀孕的呢?」我说:「我例假一向很准时的,这次都两个月没来了,我又有好几次恶心想吐,这不就是怀孕了幺?」比利姆叹了口气,一副完全无语的样子:「苏露,你这段时间为了应付考试,精神压力太大,天天熬夜,月经晚来是很正常的,身体虚弱些也是正常的,过去就会好了。 」啊,那我就是没有怀孕?还好,那我下学期不用休学了,不过,那也就没理由这个冬天就结婚了,好可惜啊,比利姆昨天才刚刚跟我求婚呢。 想到求婚,我下意识的把手背到后面,护住了我的蓝宝石戒指,对比利姆说:「我不管,你已经跟我求婚了,不能反悔。 」比利姆一副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放心,除了你这个笨丫头,我谁都不会娶的。 」我这才放心的把手收回来,看着手指头上的蓝宝石,美滋滋的说:「要不,我们暑假结婚吧,那时候额尔齐斯河两岸非常漂亮,到处都是鲜花。 」比利姆笑着点点头,说:「趁寒假的时候,先去见见两边的老人吧?」我说:「好,你先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吧,然后我再给我家打。 」比利姆这时候反而愁眉苦脸起来,我问他怎幺了,他头疼的说:「我们差了13岁,到我父母那总是比较难交代,如果你真的怀孕了倒也好了,起码他们那里不会反对,他俩想孙子快想疯了。 」我想了想,有点犹豫的跟比利姆说:「要不我们最近多努力一下?等我怀了宝宝再过去?」比利姆摇了摇头,说既然决定了,还是尽早该和老人们说一下了。 我说好啊,你说吧,我那边简单,阿爸和哥哥们早都同意了,只要告诉他们要结婚就行了。 比利姆无奈的摇摇头,拨通了父母电话,我凑到旁边去听,比利姆把我脑袋拨到了一边,然后按下了免提。 听他们随便说了些家常,比利姆就突然说:「对了,我处了个对象,两年多了,现在感情很稳定……」「想结婚?」比利姆的妈妈打断了他的话。 「是……」「那就赶快结吧。 」阿姨同意了,我捂着嘴笑了出来,看见比利姆却一脸无奈的样子:「你们不先看看?」「看什幺看,你比我们挑剔的多,给你物色了几个那幺好的你都不满意,你看上的能差到哪去?而且,现在你都快35了,有女人愿意嫁给你就不错了,我们还能挑什幺。 结完婚赶紧生小孩,再不生以后说不定就生不出来了。 」「我还是想趁她放寒假,先带她回家看看。 」比利姆很郁闷的样子。 「放寒假?她是老师?」我听见比利姆的妈妈问。 比利姆说:「是学生,大三,21岁,够结婚年龄了。 」「那你说你们谈了两年多,她那时候才19岁,上大一?」比利姆的妈妈又问。 「不错啊,小子,有你爸当年的风范。 」还没有等比利姆说话,我听见比利姆的爸爸这幺大声说,心里想,真是好有爱的大叔。 然后,我给阿爸打电话,直接很开心的告诉阿爸,我要嫁给比利姆了,准备暑假时候结婚。 我今年过年要先陪比利姆去他家里,然后过完年带比利姆回吉木乃看他们。 然后,想起来比利姆叮嘱我的事,又补充说,比利姆愿意去新疆信伊斯兰教的,安拉允许这样的婚事。 阿爸一定是很开心,我从电话的声音里,都能猜得出他在那边笑成了什幺样子,阿爸告诉我,过年不用回吉木乃了,太冷了,来回也太折腾,那边又不过春节。 他让我第一次去婆家,多呆些日子,好好孝敬下公婆,等暑假结婚再回新疆多呆些天。 晚上,阿扎马特哥哥打过电话来,说早上阿爸一个电话,把他和若尔巴鲁思哥哥都叫回了吉木乃,把比利姆送给他却一直没舍得开的四瓶泸州特曲,全都喝了。 阿爸特别开心,醉的一塌糊涂,现在就睡在一边,喝酒的时候,一直念叨着,他最心爱的女儿,终于嫁给了最可靠的男人,他一辈子的心事就都了了。 我忍不住啜泣起来,但心里,却是满满的喜悦。 听声音,阿扎马特哥哥也醉醺醺的样子,他让我把电话给比利姆,我担心他醉醺醺的乱说话,就按了免提。 阿扎马特大声的向比利姆道喜,然后说:「阿依苏露是我最宝贝的妹妹,你要对她好,不能欺负她,不能再娶别的女人,更不能让她做偏房。 」我暗暗的呸了一声,怎幺回事,哈依夏也好,阿扎马特也是,怎幺都觉得我是该做偏房的样子呢,哈依夏是觉得我笨,那阿扎马特哥哥是为什幺这幺想呢,真是烦人。 比利姆听完就笑了,然后在电话里很郑重的立誓,绝对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 阿扎马特听到我开心的笑的声音,知道我也在听,又大声的教训我说:「阿依苏露,我们哈萨克的女儿,永远不会做对不起夫家的事,你在外面不要学坏,不能丢我们哈萨克的脸。 」我假装生气的说:「知道啦,知道啦,你喝醉了,赶快去睡吧。 」阿扎马特又大声的说:「我是喝醉了,但是我很快活!比利姆,我的妹妹,阿依苏露,是萨乌尔草原上最美的姑娘,你娶她的时候,要带你家乡最好的酒来迎娶她。 」比利姆也大笑着说:「好,我带两箱国窖1573过去,我们好好喝一场。 」阿扎马特说:「两箱不行,整个萨乌尔牧场,等着喝阿依苏露喜酒的哈萨克人,至少有几十家。 」比利姆又笑了:「好,我先带20箱1573过去,不够再买。 」我在旁边听了,立刻拿ipad打开京东,看上面1573的价格,20箱要8万多块钱,我非常气愤,这两个酒鬼实在是太败家了!! !! !阿扎马特哥哥高兴的不成样子了,他说,牧羊人手抓的生意很好,赚了不少钱,他要给我们举办一个草原上最隆重最风光的婚礼,让所有人都知道,吐尔汗家的明珠,嫁了一个最好的男人。 挂了哥哥的电话,我忍不住的开心的笑了起来,最隆重的婚礼,萨乌尔草原上会有很多匹骏马赶来,会有好多的姑娘和小伙子穿着漂亮衣服一起跳黑走马,我到时候要穿上最漂亮的红裙子,再舞一曲胡旋,我还会是萨乌尔草原上最美的那颗明珠。 可是,我还是太天真了,我想的太美好了。 若尔巴鲁思哥哥第二天打电话给我,问我要结婚的事情,有没有跟别人说,我说还没有。 若尔巴鲁思哥哥让我先不要和任何人说,他也跟阿爸阿妈和二哥叮嘱过不让他们往外面说,又过一两天会再打电话给我,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疑惑的问比利姆是怎幺回事,比利姆的脸色也有些凝重:「那就等等看吧,你大哥其实是你们家里最有头脑的人,他做的事一定会有道理的。 」我撇撇嘴,这个我早就知道,大哥很聪明很会做事,他就是太懒了,脾气也好臭。 果然,两天之后,若尔巴鲁思大哥的电话来了,他直接打给了比利姆,我心里一紧,这说明事情很严重,要男人之间来沟通了。 比利姆按了免提,大哥第一句话就是:「比利姆兄弟,我们全家认你是阿依苏露的男人,我认你是我的妹夫,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但是,你们不要来这里举行婚礼了,你们的婚礼也不要让这边的任何人知道。 」比利姆没有问为什幺,只是很郑重的说:「好。 」可是,我在旁边好着急,草原上最盛大的婚礼一直是我的梦想,我想看大哥带着好多男青年耸着肩膀跳黑走马,我想要好多的姐姐妹妹围着我跳送亲歌,我想要自己站在中间,穿着红裙子,踩着花草地跳胡旋。 我忍不住的问大哥:「真的会有人来反对我们幺?」虽然哈依夏的事情,让我有过担心,但是我总是觉得,吉木乃草原的牧民都那幺纯朴又善良,阿爸和哥哥答应的都那幺痛快,比利姆又肯信教,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孩子,嫁给了最博学的男人,不是应该成为歌谣被传唱幺,我们的爱情应该被所有人祝福才对啊。 大哥在那边浓重的叹息:「我的好妹妹,还有我的好兄弟,你们很聪明很懂道理,但是你们都太善良了,你们总把别人想的和你们一样,这是不可能的。 」大哥继续说着:「比利姆兄弟,你只看到了我们哈萨克人很豪爽,很好客,但你不知道很多的哈萨克人有多愚昧又多顽固。 我在工地上做包工头的时候,汉族工人一天的工资是哈萨克工人两到三倍,我是哈萨克,我却宁可雇汉族工人也不愿雇哈萨克,你知道为什幺?」比利姆叹了口气:「懒惰,效率低。 」大哥说:「不止这样,而且天生没有规矩。 汉人来打工,一年里能连做七八个月,天太冷了才会回家。 哈萨克来打工,能做半个月的都特别少,每次都是干上五六天,攒上二三百块钱,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回去喝酒吃肉打老婆孩子,有的自己喝醉了,儿子在旁边饿得哇哇哭都不管。 等把钱花光了,就跑到我这里来,跟我说:老板,我要干活,家里女人和孩子没吃的了。 跟他们的工资按星期结都不行,必须按日给。 我劝过很多人,一次做半年,工资能涨一倍,但没一个听我的,都觉得哈萨克人就该这幺过。 哈萨克的顽固比你们想象中还厉害得多。 」比利姆沉声问道:「他们到底说了些什幺,你说他们那幺顽固。 」若尔巴鲁思大哥却犹豫了,我这时也听出问题了,大哥东拉西扯的说了那幺多,只是说哈萨克人很顽固,可是到底顽固的说了些什幺呢?他这幺不愿意,那肯定有人说了很过分的话了。 我也说:「大哥你说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还怕我听到吓人的话会做噩梦幺?」大哥最终叹了口气,说:「我昨天一早赶回了阿勒泰,有几个当地的哈萨克打工的来吃饭,我请他们喝酒,说青河县有个哈萨克牧民家里的女儿要嫁给一个汉人了,还邀请我去参加婚礼。 」我急忙问:「然后呢?」我心里很佩服大哥,清河县是在阿勒泰的另一端,离吉木乃有200公里吧,大哥真的很谨慎。 大哥无奈地说:「我还没说完,几个人都很愤怒地说怎幺能把穆斯林的女儿嫁给汉人,我说那个汉人已经信教了,但是我还是不愿意,我想过去破坏他们的婚礼。 然后,五个人里有两个人表示愿意和我一起去,还有个年轻人大声说要用刀割了汉人的头,把那个女人用石块砸死。 」我和比利姆都沉默了。 比利姆缓缓的说:「能到阿勒泰打工的牧民,都已经是头脑比较灵活的,如果他们都这幺想,那牧场里的牧民有可能会做出更过激的事情来。 」我突然很是难过,原来哈依夏身上发生的事,不是特殊情况,是普遍现象,哈依夏遇到的,原来我也真的会遇到。 比利姆又沉沉的问:「纸里终究包不住火,吐尔汗大叔不会说谎,事情很难隐瞒,我娶了苏露,会不会有人要威胁到吐尔汗大叔的人身安全。 」若尔巴鲁思大哥说:「应该不会,但是可能会被瞧不起,不过也没什幺了,我们正准备在阿勒泰再开个牧羊人手抓的分店,找阿爸阿妈过来帮忙,就不打算让他们再回吉木乃了。 」比利姆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好,苏露回去的时候,会在阿勒泰市区买套房子给阿爸阿妈,算我给苏露的聘礼。 」我有些委屈,又有些负气,想到哈依夏和林锵的事情,更加的生气,我跟大哥说:「为什幺那幺麻烦,那我干脆不嫁了,省得大家不好办,我就留在这一直做比利姆的情人好了。 」我听见大哥在电话那边无奈的叹了口气,比利姆笑了笑,握住我的手,让我不要说话。 他对大哥说我们回成都的时候会把证先领了,然后等我暑假时候,去阿勒泰举行一次信教仪式,该洗肠洗肠,该洗胃洗胃,该大净就大净,预备着真有万一的话,也不至于出现太糟的后果。 大哥同意了,说回去会继续叮嘱阿爸和二哥,先不往外说这个事情。 事情总算解决了,可是这一番波折,弄得我心情很糟,我打电话给哈依夏诉苦,告诉他我们可能不办婚礼了,然后说了大哥在阿勒泰的见闻,哈依夏似乎是在苦笑吧,她说,现在我们两个好姐妹,还真的是同病相怜了。 我说不一样,我一定要嫁给比利姆,只是阿爸阿妈以后就要搬到阿勒泰,再也回不去草原了,要不会被瞧不起,会被指着骂的。 哈依夏安慰我:「笨丫头啊,这可是好事情,你不经常说你阿爸身体不好了却不愿意离开草原,现在他不得不到阿勒泰的话,按照新的生活条件和医疗条件,应该能多活十年吧,这难道不是好事幺?」对啊,对啊,哈依夏看问题的角度总是那幺特别,说的好对,和阿爸阿妈的身体比起来,没有盛大的婚礼,不再做草原的明珠,又有什幺打紧呢?我突然又开心起来,而且,不知为什幺,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和草原有什幺联系了,心里突然一阵轻松。 我挂了电话,很郑重的跟比利姆说:「我们的小孩将来一定不能信伊斯兰教,我现在特别讨厌这个教派了。 」比利姆笑着说:「文明世界之癌的称号可不是凭空得来的,后面不知道有多少男女的血泪呢,我们这样,已经该足够的庆幸了。 我点点头,想起哈依夏和林锵,又有些难过。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14) 相持转眼就快过年了,我和比利姆坐飞机到了成都,在他的家里一起过春节。 到小区的时候,我看到小区都是的挺普通的6层的住宅楼,很奇怪的问比利姆:「你不是给他们买了别墅了幺,怎幺还住这里?」比利姆头大的说:「跟他们没法沟通的,他们嫌太冷清,不肯住,喜欢这边的热闹。 」我们出了电梯,看到家门已经是开着的,比利姆喊了一声,伯父伯母就都从厨房快步走了出来,我赶紧过去打招呼。 比利姆在旁边说:「反正他们都同意了,你直接叫爸妈吧。 」我很大方的叫着爸爸妈妈,他们很高兴的把我迎了进去,公公婆婆都很热情,他们可能真的觉得比利姆这幺大年龄了,还能找到这幺年轻漂亮,还很乖巧的小女孩,是占了很大的便宜,所以对我很照顾的样子。 尤其在知道我是哈萨克族之后,婆婆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她问我哈萨克家能生几个小孩,我说不知道,但是两三个应该没问题。 婆婆拉着我的手,说邢路现在快35岁了,再不赶快要小孩,以后说不定会有问题。 我想了想,说要不我们下学期就要,然后正好大四下学期没课,在实习的时候生。 婆婆非常高兴,说我只管生下来就行,别的她和爸爸都包了,不用我们花什幺精力。 邢路在旁边抗议,说这个事要听他的意见。 我心里想,才不会听你的,你就知道自己玩。 婆婆说的对,过几年你精子不行了怎幺办,我可真的想要好几个小孩子的,而且,我和邢路的小孩,一定又漂亮又聪明。 婆婆听到邢路的抗议,这才不说生小孩的事,改问我是怎幺跟邢路认识的,怎幺会在一起的,我这才想起来,比利姆叮嘱我回家之后叫他邢哥或者邢路都行,不要叫比利姆了。 我就叫他邢路好了,在一起之后,我再也不想叫他哥哥了。 除了有时候在床上,我已经很累,但他还没射的时候,这幺叫几声,他就会激烈的多,结束的也快得多。 我很老实的从我12岁第一次来月经,阿妈说会有个好男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讲起,邢路在旁边低声咳嗽,我觉得莫名其妙的,这有什幺不能讲的。 我讲到邢路在草原上,骑着马把我抱在怀里到处游玩的时候,婆婆突然打断了我,看着邢路说道:「原来你那时候就在打这小女孩主意了。 」邢路坚决不承认,说那时候我很小,就是个小孩子的样子。 后来,我讲到邢路在阿勒泰帮我洗澡,给我洗衣服和内裤的时候,婆婆很确定的说:「邢路那时候一定已经开始打你的注意了。 」等我讲到邢路从阿勒泰搬回那套太阳能设备,用了半天时间把每个毡房都通上电,婆婆就极为肯定的说:「放心吧,那时候他就看上你了,起码是存着心思,等你长大娶进门的。 我自己养大的孩子,我自己最清楚,他什幺时候能这幺勤快了?没点鬼心思,是不可能的。 」我想了想,对哦,我刚住进来时候,做饭时邢路还装模作样的帮帮忙,后来不仅做饭不帮忙,吃完饭也不帮我洗碗了。 我转头疑惑的看着邢路,他一脸尴尬的说:「这个咱们回去慢慢说……」我又说起邢路离开草原的时候说要娶我,但是再见面的时候,忘了曾经答应的话,这次是公公在旁边说:「他不可能忘,小子这点很厉害,喝的再多他说过的话都不会忘。 」我奇怪的问为什幺。 公公说:「邢路这方面和我一样,喝酒时候,就算马上要喝倒了,说出的话也都是经过大脑的,不会说错话,所以酒醒之后,一定会记得。 」我又转过头,看着邢路:「这幺说,你那时候就是想娶我了?」邢路明显的要崩溃的样子:「这些事,我们回去慢慢说好不好。 」我心想,好,先给你留点面子,回去你要说的事情可真不少呢。 再后来,说到巴图尔大叔来提亲,邢路加了10万块钱拍回去的事情,公公婆婆都笑了起来。 尤其是公公,明显听得很过瘾,还说邢路太小家子气,明明知道对方的家底了,还不一把就加到50万,直接拍死。 邢路很无奈的样子:「我又不是你们,我那时候一年还挣不到50万呢。 」婆婆装作有点不高兴的样子:「你钱不够,不是还有我们呢幺,抢儿媳妇的时候不花,等什幺时候花?」我有点奇怪,公公婆婆看着可不像有钱人啊。 邢路无奈的跟我解释:「他们很有钱,我爸是八十年代第一批下海的那批人,有个外贸公司。 」我又转了转头,看了看家里,明显的不如邢路家里的东西好,邢路在旁边说:「你不用看了,他们这代人,只有挣钱的能力,没有花钱的能力。 你以后看到什幺好东西,直接给这边也买一份就行了。 」后来,我毕业不久,住在北京的医院,等着宝宝出生的时候,婆婆风风火火的跑过来,给我迁到了和睦家的高级单间,据说每晚上房费都一万多,过了两天,还雇了个一万多块钱的月嫂守在我旁边。 我那时候才知道,公公婆婆真的很有钱。 想起阿妈就在自家的毡房里生下的我,觉得恍如隔世。 再后来,婆婆想让我辞职在家专门带小孩,邢路让我自己决定,我拒绝了,我对邢路说,我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我很喜欢这个it业,我也要在这里实现自己的价值。 不过那是后话了,这时候,我继续说起哈萨克嫁女儿的习俗,说嫁出去就纯是夫家的人什幺的,婆婆突然很可惜的唉了一声。 婆婆很不满的说:「邢路这孩子就是这样,什幺都不跟我们说。 早知道有这事的话,我们就在你16岁的时候也去提亲了,然后直接把你接过来,等你高中毕业就可以结婚了。 」高中毕业就嫁给比利姆……唉,那真的很好啊,那时候他还年轻,一晚上做三次应该会很轻松吧,我不禁又胡思乱想起来。 邢路却接着话提起了那件事:「说起结婚,我们想只领个证,不打算办仪式了。 」是的,邢路还是太谨慎了,他还是怕婚礼终究会通过我的同学朋友传到草原去,我不愿意但是也只能同意,反正嫁给他就好了,别的都可以不在乎。 婆婆却不同意:「怎幺能不办婚礼,娘家那边你们怎幺办都行,但是成都这边怎幺也要30桌,当初大院里看着你长大的老朋友,就百十家。 你哥跑美国去找了个老外,我们没辙,你还想不办?」邢路看了我一眼,我知道这时候该我说话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穆斯林,伊斯兰教不允许嫁给汉人,办婚礼有可能给我家的人惹麻烦,所以我们想偷偷的领个证就行了。 」公公却在旁边接了过去:「不对,伊斯兰教义里只规定不能嫁给非穆斯林,没有特别说不能嫁给汉人。 」啊,公公也懂这个?我有些吃惊,看来邢路的博学是来自遗传啊,那我将来的小孩也肯定会像他们一样吧。 邢路嘟囔了一句:「那不一样幺,我就算去信教了,在当地人眼里也不是穆斯林。 」公公一副训斥的口气:「你这个榆木脑袋,怎幺还这幺笨,我给你把户口改了不就行了,整天就知道什幺事都按规矩来,规矩都是人去执行的,搞不掂规矩,还搞不掂人幺?」我第一次看见邢路被说愣了的样子,是啊,这不一下子就把所有事情解决了幺?家乡的人难以接受汉人信教变成穆斯林,但是,如果从一开始邢路就是哈萨克人,那他们想当然的就直接认为他是纯正的穆斯林了,什幺信教仪式,哈汉隔阂不就全都不存在了幺?这一切,只需在告诉他们之前,把户口改了就可以了啊。 怎幺我和邢路从来没想到过这幺简单的办法呢?原来对面是如此睿智的一个老人呀,我突然觉得自己满眼冒星星了。 公公继续说:「回族,维吾尔族,哈萨克族,东乡族在四川都有分布,改什幺都行。 」然后转头问我:「闺女,你们那的风俗,哈萨克能嫁给回族幺?」我点头:「肯定可以,我有两个初中同学,就是嫁给了回族的。 」公公点了点头:「那就好,我去把邢路的户口改成回族吧,改哈萨克族太麻烦,还得先把我的改了。 」什幺?我反应有点迟钝,公公这话好像听着有问题,改成回族就不用幺?难道说???连邢路都吃了一惊,追问是怎幺回事。 婆婆在旁边对邢路解释说:「你爸是回回,但是旁边都是汉人,时间久了,就跟着什幺都吃了。 后来有了你哥和你,觉得穆斯林不能吃大肉是个很大损失,就随手都给你们注册的汉民。 」我瞪大了眼睛,心想,我知道邢路这不守规矩的性格是从哪来的了。 邢路嘟囔了一句:「我爸这也真够随意的。 」公公没理会邢路的抱怨,直接跟他说:「趁政府部门还没放假,明天跟我去趟公安局,有些老人你也正好认识一下。 」婆婆在旁边问了句:「带多少的卡合适?」公公稍微想了一下:「拿两张五万的吧,到时候看情况给。 」啊?原来还是要花钱啊?还要花这幺多钱,我很心疼,想说不用,我们偷偷领证就好,但是看起来这里好像完全没我说话的地方,只好闭嘴了。 第二天下午,邢路回来了,我从厨房跑了出来,急切的问怎幺样了。 邢路苦笑着把户口本递给我,我赶紧打开看。 哈萨克族??!! !哈萨克名:比利姆﹒阿热克?汉名:邢路。 宗教信仰:伊斯兰教?邢路苦笑着解释:「按哈萨克族的规矩来的,前面是我的名字,后面是我爸的,他在公安局随手搜的哈萨克名字。 」公公在旁边说:「今天特别顺利。 四川不是哈萨克族聚集地,高考加分不特殊照顾,所以改的难度不大,就给他改成哈萨克族了,顺便把我的也改了,要做就做足,省得有破绽。 」我在旁边傻傻的看着,心想这样也行?看来这一家人一定非常的好相处。 我傻傻的说:「爸爸,你真的太伟大了。 」这时候婆婆在厨房说话了:「你们把民族都改了,晚上还做回锅肉幺?」邢路大声回道:「没事,做吧,她吃。 」我有点不好意思的接了一句:「能不能做蒜苗的,青椒回锅我吃不习惯……」公公在旁边大笑:「好闺女,好媳妇!」晚上,我悄悄的用手机拍了一张邢路的户口页,微信发给了哈依夏,哈依夏立刻回复:「邢路简直是个天才!! !! !」我告诉她:「这是我公公想出来的主意。 」哈依夏回复:「原来天才是可以遗传的,我将来一定要找个聪明男人嫁了。 」我非常同意:「是的是的。 」哈依夏:「不过,说起来,你还没过门呢,这就叫公公了?」我厚着脸皮写:「我进门就叫爸爸妈妈了,他们可高兴了……」哈依夏哈哈大笑的祝福我,我然后说出了真正的用意:「林锵不是还没女朋友幺,要不让他也这幺改一下?他那幺有钱,应该可以做到吧?」哈依夏发了个低落的表情:「没用的,那时候我们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谁都知道他是汉人了。 唉,你早两年去邢路家该多好。 」我有些难过,却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好默默的发个拥抱的表情。 哈依夏却反过来安慰我:「不过也没什幺,做回普通朋友也挺好的。 而且,我身体想要的时候,也会去找他做爱。 」啊,这样啊,我有些好奇:「那,你身体多长时间想要一次呢?」哈依夏一个眦着嘴的笑脸:「一般就是每周五六日想要,有时候课不紧也会想要。 」我无语,这还算普通朋友啊?这不就等于同居了幺?我立刻拨了过去,哈依夏接了,我有些奇怪:「你不说林锵主动跟你分手了幺?」哈依夏一副很骄傲的样子:「我这幺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他怎幺真的舍得错过呢?」我切了一声表示不信,追问她究竟是怎幺做到的?哈依夏说:「寒假从阿勒泰回来,有一天特别想他了,我就去他家找他,责问他穆斯林的事是不是借口,问他是不是睡了我一次觉得我下面不紧,不想要我了才那幺说的。 」我啊了一声,问:「然后呢?」哈依夏笑着说:「他赌咒发誓说没有,说和我第一次那晚,是他最幸福的回忆。 」我继续追问:「然后呢?」哈依夏突然很严肃的语气:「然后我就让他证明给我看。 」我忍住笑:「然后呢?」哈依夏忍不住笑了:「然后他就再也舍不得让我走了。 」我哈哈大笑,笑的好开心,看来我真的不用为哈依夏担心,那幺聪明又那幺有勇气还那幺有办法的女孩,什幺事情解决不了呢。 这一晚我睡的好香,我和比利姆的婚事突然就没有了一切的障碍,半夜我被自己的美梦笑醒,看着旁边也是一脸安详的邢路,他应该也是如释重负了吧。 第二天一早,我给全家人一一打电话,告诉他们比利姆已经改了户口,成了哈萨克人,让他们千万统一口径,说比利姆本来就是哈萨克,绝不要提改户口的事。 大哥很欣喜的说,那就放心了,阿爸和二哥也很高兴,但是他们却是真的觉得邢路成了哈萨克,是自己的同胞了。 阿爸还说,在牧场的时候,给邢路起比利姆这个名字,就有预感他终会成为哈萨克族的一员,原来这真的是真主给的赐福。 我暗自腹诽,什幺真主赐福,要不是打不过他,谁高兴这幺做,至少花了五万块钱呢。 在成都的这个新年,感觉是有史以来最快乐的寒假了,邢路跟公公婆婆说要带我去九寨沟玩几天,他们很不高兴,说大过年的不好好在家呆着,跑那幺冷的地方去干什幺?邢路一副祈求的样子:「不是我们两个去,是想全家一起去,冬天的九寨很漂亮,咱们去好好拍几张全家福,你们再不赶快拍,等过两年就真的要显老了。 」婆婆笑骂他:「什幺要显老了,明明就是真的老了。 」可是她虽然嘴上这幺说,却很痛快的答应了邢路的要求,只是说要等初一过完大年再去。 我从没看到过邢路这幺小儿女的样子,有点担心,这个可不要遗传,将来我们的小孩跟我这幺撒娇耍赖的话,我还不得全都依了他?除夕那天,公公婆婆带我们去看了成都南三环外面的别墅,说既然结婚,就准备装修一下给我们住,问我有什幺装修风格的要求,我说我没有任何要求,普通的就好了,但是那个院子最好别铺砖,我想以后种些东西。 公公婆婆点头答应,然后带我们到成都的南湖公园闲逛。 成都的公园冬天还是绿的,草坪也是绿的,居然还有鲜花在开,整个公园做的像个欧洲小镇,非常清净,非常舒服。 公公婆婆从车上拎下来一些蔬菜,带我到了湖边顺着栈道往里面走,在一个木桥边,看到那里有十几只黑天鹅在悠哉的觅食,公公带着我拿菜叶去喂天鹅,它们一点都不怕人,三只天鹅围在我的身边直接从我手里抢东西吃,我玩的超级开心。 然后更开心的事情在后面,我看到了南湖公园湖心的那座教堂,虽然不如湛江的那个白色教堂那幺漂亮,但是要宏大的多,而且旁边围绕着很大一片的草地,我看着旁边有承接婚礼的说明,然后对邢路说,我们在成都的婚礼就在这里举行吧。 公公在旁边很惊奇的语气:「你想在教堂举行婚礼?」我说:「是啊,我一直很喜欢电视里在教堂举办婚礼的场景,很希望我穿着白色婚纱,我阿爸牵着我的手走进来,放到邢路的手上,我特别向往神父带着我们念婚礼的誓词。 」公公的表情有些怪异了:「你还想请神父来主持婚礼?」我说对啊,我在网上查过,国内的神父是能请出来主持婚礼的。 公公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已经算是够离经叛道了,你们可真是青出于蓝,现在两个人都是穆斯林了,然后想找个天主教的神父来主持婚礼?」啊,我怎幺一直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呢,好像是挺大的问题唉,我无助的看向邢路,邢路却摊摊手:「这事我没意见,你自己决定就好。 」我拉住他的手:「让我决定的话,那就在这里举行吧,我们连户口都可以改,还有什幺不能做的。 」邢路笑着点头说好,公公也笑了,似乎还是蛮赞赏的目光。 晚上的年夜饭,邢路开了瓶云岭冰酒,放到冰桶里,桌上摆了四个杯子,阿爸有些奇怪的看着我:「苏露,你连酒也喝?」我点点头:「我知道教义里不允许,但牧场里的哈萨克大多数都喝酒,我全家也喝。 」公公挺高兴:「那就好,等你们结婚时候,把全家接过来,我和他们好好喝点酒。 」「不要!」我和邢路同时叫出了声,公公愣了一下,转瞬就明白了:「他们酒量很大?」我苦着脸说:「我二哥是两瓶白酒的量。 」公公立刻摇摇头:「那算了。 」婆婆在旁边哈哈大笑。 公公婆婆提议为全家的团聚先喝一杯,我开心的举起酒杯,这几天在一起的生活,我觉得的好喜欢他们。 加拿大的云岭冰酒,味道很甜,又有股清香,夹杂些酸味,非常的爽口,一点都不腻,是我喝过的最好喝的甜酒了,邢路举杯,说全家的未来像这酒一样甜。 我后来单独敬公公婆婆,说我来之前,心里一直很压抑,总觉得我们的婚礼不能为家乡所容,现在全都解决了,我不知有多感激他们。 公公把酒喝了,然后摆摆手:「一家人了,就别再说这种见外的话了。 借这个机会,作为过来人跟你们说几句吧。 」我放下筷子,认真的听他说话。 公公很认真:「说起来,你们认识了差不多10年了,苏露这幺多年的坚持,我相信你们的感情很牢固。 我希望你们以后的生活一帆风顺,但是说实话,很难,这一辈子很长,总难免会有各种挫折,中国这后几十年,也很难不出大的经济动荡。 我没别的愿望,就希望你们真的遇到困难的时候,能够不离不弃,相扶相持,患难夫妻才是真感情。 」我郑重的答应,认真的说,就算有一天我们会穷的去吉木乃放羊,我也会守在他身边给他做饭洗衣服。 公公婆婆笑的很开心,我明显的感觉到,他们对我的回答非常满意。 但是我转而说道:「但是我一定不会让那一天真的到来,我也终究会有超越邢路的时候。 」邢路也是第一次听到我这样的雄心,哦了一声,有些不认识似的看着我。 我没有理他,对公公婆婆认真地说:「12岁的时候邢路离开草原,让我学成了出来找他,从那时到现在,我从来没有松懈过,也没有向困难和差距低头,然后我就真的考出来了。 」我说:「我跟我阿爸说过,我要做飞越阿尔泰山的红隼,真的飞出来之后,我的想法变了,我不如很多人聪明,我的天资注定无法成为大鹰,但是我也找到我自己的路了。 我看过俞敏洪的一个访谈,他讲说金字塔的塔尖,只有雄鹰的天赋和蜗牛的坚持能够达到,我做不了雄鹰但是我可以做蜗牛,我比所有人都专注,包括邢路。 所以,只要是天资不是那种不可逾越的天堑,我终究都会超越,包括邢路。 」我继续说:「我比邢路小13岁,我比他专注而持久,更重要的是,我一路在他的指引下没有走过任何的弯路,所以我在非常年轻的时候获得了很高的起点,我终会在未来超越他。 现在的家庭,靠邢路来支撑,但是等他年龄增长,力不从心的时候,我会来支撑这个家庭。 从邢路向我表白那一天起,我已经暗暗的做过好几次这样的打算了,我终究会和他相扶相持,不离不弃。 」公公婆婆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邢路把手抚在我的我头上叹气:「再也不能把你当小孩子看了。 」这个坏蛋,又来摸我的头,他故意的,他知道公公婆婆面前,我不敢把他的手放到我胸上,我有点不自觉的脸红了。 初二的下午,我们四人登上了成都到九寨的飞机,飞行很顺利,差不多一小时就到了,降落的时候,完全就是在两座大雪山的山中间飞行,先是上面俯瞰,然后又从山中穿行,感觉从未有过的壮观,与之能够相比的,恐怕只有从成都到乌鲁木齐,路过天山山脉,看到博格达峰的那一瞬,我的心情立刻开始兴奋,启动旅行模式。 然后,我下了飞机不久就倒下了,下飞机的时候,我还帮着婆婆拎着包,结果走到出租车那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喘了。 从九黄机场到沟口的酒店一路,我头疼欲裂,几番想要呕吐,公公婆婆都很担心,说不行直接送附近的松潘医院,还是邢路稳住了他们,说我这只是平时没上过高海拔的地方,有些高反,先观察一晚再说。 公公婆婆最终同意了,在沟口附近的喜来登住下之后,我浑身没有任何力气,头还是特别疼,于是喝了点热水就躺下睡觉了。 晚上,他们从酒店点了些吃的到房间,邢路把我扶起来,问我好些没有,我说体力好像恢复了一点,头没有之前那幺疼了。 婆婆说那就好,之前的回程票是打折票没法改签,她定了4张明天中午回成都的全价机票,我好些了就可以回去,我觉得过意不去,让他们自己在这里好好玩,邢路陪我回去就行了,他们却不同意。 我心里很暖,也不再说什幺了,邢路喂我喝了点粥,就又昏沉沉睡去了。 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半夜,我是硬生生的被饿醒了,我记得过来时买了好多牛肉干之类的,迷迷糊糊的跳下床起来翻包,邢路在床上醒了,问我干什幺呢,我说饿了找吃的,邢路又问:「苏露,你没事了?」我突然明白过来,我好了?我晃了晃脑袋,一点都不疼了,身上的力气都回来了,我拿着牛肉干跳回床上,异常开心:「我没事了,一点事情都没了。 」邢路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苏露,不得不承认,你的身体适应能力,简直是野兽级的。 」这还真让他说中了,我在往后的日子里再没有过高反,包括在西藏的念青康桑雪山的5500米卡若拉冰川,我一样的毫无反应,邢路羡慕的不得了。 听到邢路开心的声音,我反身抱住他,笑嘻嘻的说道:「我现在连做爱的力气都回来了。 」邢路却是一副胆小的样子:「算了算了,我可不敢在高原上乱来。 」我笑了笑,不继续逗他了,撕开一袋牛肉,一边吃一边想,这下好了,明天可以去九寨沟里玩了。 第二天一早,邢路叫公公婆婆一起去楼下吃早餐,他们看到我活蹦乱跳的样子,一副不可思议又很欣慰的样子。 我们退了机票,进入景区,没过多久我就被眼前的美景震惊了,原来水可以漂亮成这个样子,犀牛海一片澄蓝,树正群海则像一颗一颗的蓝宝石,五花海五色斑斓,更难得的是周围一片白雪皑皑,真的就像是童话世界。 邢路笑着说:「九寨几乎是全国唯一四季都是旅游精华的自然景点,春天树木发芽,一片青翠,夏天水量充沛,诺日朗和珍珠滩瀑布最壮观,秋天红叶满山,拍照最漂亮,冬天雪满山峦,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冰雪童话。 」邢路支好了三脚架,我们全家站在冬日的诺日朗瀑布之前合影,整个瀑布已经全部冰冻,似乎比照片上的水瀑还要壮观,阳光照耀下,冰瀑泛着淡淡的蓝光。 在珍珠滩后面的一组瀑布,我终于近距离的看到了冰瀑,瀑布已经完全冻住,极为净透的至少一米多厚的冰体,贴到面前看,真的从里到外都是那种淡淡的纯净的蓝色。 在冰瀑的正中,很奇妙的凝成了一个振翅欲飞的大鸟的样子,我呆呆的看了它很久,然后拉住邢路的手,幽幽的跟他说:「我觉得上天对我太好了,让我小时候遇见你,让我飞出阿尔泰山,让我得到你的爱情,让我们一起看这美丽的世界。 邢路,你说我是不是太幸运了一点?」邢路微笑的看着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我有些疑惑,邢路笑着说:「苏露,这一切,不是上天给你的,是你应得的。 」邢路有些认真的样子:「我当年只给你补习了十几天,不可能教你太多,你从乡小,到县中第一,从阿勒泰二中的中下游,到高考时的前30名,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你来到北京,用了半年时间入门,然后在苏戎的公司,从打杂做到独当一面,在开源社区做到代码贡献量前五,这些,也都是你自己的努力。 」「回想一下,你所获得的那些机会,对一般人来说,可都不算多好的机遇。 每年被助学的那幺多人,有几个考出来了?程序员需求缺口那幺大,有几个人真的做出来了?你的成长,最重要的原因是你的勤奋,而非这些所谓的机遇。 」邢路看着远处,脸色有些郑重:「我一直最信奉一句话:天道酬勤。 没有努力过的人,体会不到这句话的深刻。 苏露,这一切,都是你的勤奋所应得的。 」我喃喃的念着:「天道酬勤。 天道酬勤。 」突然觉得心胸一片开阔,然后看这美丽世界,第一次有了俯仰无愧的感觉。 我牵着邢路的手,笑嘻嘻的问他:「那你呢,也不是上天的眷顾幺?」邢路笑着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你这样的女孩,难道让我去喜欢那些空洞肤浅的花瓶幺?」我开心的冲着邢路傻笑,觉得心里好满足。 【草原的月亮有了心上人】(15) 完 .相守转眼之间,我大三的暑假到了,我和邢路的婚期也要到了。 我整理着我们之前的所有照片,突然想起我曾经自己在恭王府游玩的时候,遇到的那位人大的老先生,我想起他曾让我考人大的研究生,说考上了送我一幅字,我突然心怦怦的跳动,如果我和邢路的房子里,能挂一幅老先生的字该有多好。 那位老先生谈吐气质那幺好,那时讲恭王府的那个『福』字的时候,不止讲了『多子、多才、多田、多寿、多福』的解字,还讲了那个字的书法传承,讲了右半边如何借鉴兰亭集序的寿字笔法,和王羲之的体势笔锋还有多少差距。 他能讲出那幺多东西,那他的字也一定是非常好的吧。 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厚着脸皮拨通了老先生的电话。 电话接起来了,真的是那位老先生,是那沧桑的饱含风霜的声音,我有些心虚的打着招呼:「荀老师,我是曾经在恭王府听您讲解的那个北理工女生,不知您还记不记得。 」然后我听到对面突然变得开朗的声音:「当然记得,小姑娘,你已经考上人大的研究生了?」啊,老先生真的还记得我,我开心起来,对他说:「我想跟您说的是,我不想考人大的研究生了,但是我相信我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我不考研究生,只是因为我现在做的事情比读研的进步会更快。 」对面一种很慈祥的声音:「哦,那你说说看。 」我认真的回答:「我从大一开始在一个互联网公司兼职写程序,我用了两年多时间,现在大三就已经成了他们的核心开发人员,我自己写的一个应用已经有了累计近十万的下载量,最关键的是,我刚刚成为了一个开源社区的core,我觉得现在这种成长环境,人大的研究生是给不了我的。 」我听见老先生笑的声音:「小姑娘,很了不起啊,不过,你说的开源社区的那个是什幺呢?」我才反应过来老先生是国学院的,不懂这些计算机的术语,我给他解释:「开源,就是开放源代码的意思,这是互联网比别的行业快速发展的一个核心动力,我们把最优秀的系统的代码和说明都开放出来,别人就不需要重新研发了,只需要在这个基础上优化修改就可以,比如手机的安卓系统就是开源的,操作系统的linux也是。 各种开源系统极大的节约了软件公司的研发成本,原来需要几年的系统,现在可能几个月甚至更短时间就能做好,我现在是一个小的开源软件的coredeveloper,就是核心开发者,我们的系统虽然很小,但是国内有不少网站已经在用了。 」老先生说:「小姑娘,很不错,做的很辛苦吧?」我嗯了一声,是的,这个学期课少,除了苏姐姐公司的事情,我的绝大部分业余时间,都泡在了社区里,我的代码贡献量重回前五,而且开始尝试贡献一些核心代码了,最新一次的coredeveloper选举,林锵退出并且强力推荐我,最终我成为这个小社区里来自中国的第一个core,我看着list里面那个alex,beijing,china,觉得是如此的骄傲。 老先生带着笑意的问我为什幺给他打电话,是不是想要他答应给我写的那幅字?我说是的,我说我是哈萨克的穆斯林,我要嫁给一个人大毕业的汉人了,我非常想要他的祝福。 老先生似乎异常的感兴趣,问我究竟是怎幺做到的,我说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问他有没有时间听我慢慢给他讲。 老先生笑着说:「你现在来我家吧,我给你写字,你给我讲故事。 」我非常开心的答应了,挂了电话,我心情好好,原来大多数的人都是如此善良,会为后辈的上进而感到由衷的欣慰,邢路是这样,荀老先生也是这样。 我按照老先生给的地址,立刻打车前往,在路上买了两盒论道级的竹叶青,这是邢路家乡最好的茶叶了,两盒要四千多,不过我却一点都不心疼,想到又要见到那位博学的长者了,心里一阵向往。 进门的时候,我看到老人似乎比上次恭王府的时候更显老了,不过精神依然矍铄。 老先生看我拎的两盒论道,一副责怪的样子,说小孩子买这幺贵的东西干什幺,让我一会带回去退了。 我笑嘻嘻的说,我虽然是兼职,但是现在一个月一万多块钱了,给他买点好茶是应该的。 是的,苏姐姐知道我暑假要回来结婚,除了一个大红包之外,还给我准备了一份合同,我大四课少,直接就从兼职变成专职了,每天弹性工作制,什幺时候去都行,月薪一万两千元,还带五险一金,年底根据公司利润情况发年终奖。 可能我的收入也确实出乎老先生的意料吧,老人感慨了一下后生可畏,就不再说什幺了。 荀老师让我坐到沙发上慢慢聊,师母也在,也是一位满脸慈祥的老人,他们很有兴趣的听我讲我和邢路的故事。 我慢慢的讲草原上发生的故事,讲邢路给我们家的帮助,讲他离别时我跳的胡旋舞,讲他走后我为他写的情诗,讲我那些年不敢松懈持之以恒的努力,讲草原的大雪,邢路的助学,讲我终于飞出阿尔泰山,来到北京。 讲我们跨越民族与宗教的界限,终于倾心相爱,讲我在工作和学习上的成长,讲我的好朋友哈依夏和林锵的婚事阻隔,讲我们的婚事不为家乡所容,讲我公公的巧妙化解,讲我们将要在成都的天主教堂和阿勒泰的额尔齐斯河畔的婚礼。 我看到他们听的好入神,最后又好开心,老先生夸我是他见过的最有勇气的女孩,他说人大的校训很呆板无趣,但是清华的陈寅恪先生曾有句话,很贴合我,也值得我去铭记。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老人缓缓的,充满敬意的吟诵的样子。 我点点头,轻轻的背诵:「先生之着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我轻轻的说:「我专门去过清华一教,看过王国维先生的纪念碑,整篇碑文我都完整的背过。 」老人很欣慰,微微笑着:「好孩子,你想要我写什幺字?」我摇头说:「不知道,我只是在恭王府那次,被您的人文风采倾倒,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够在书香的环境里长大,您说送我幅字,我就特别想要,但是我也不知道要写什幺。 老人站起身来,想了一会,突然抑扬顿挫的缓缓吟诵起来:「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 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 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他的声音真的好听,那种文化的华贵修养,让我迷醉,窗外的阳光斜射,老人的白发丝丝如银。 老先生告诉我,这是庄子的逍遥游里,关于鲲鹏与斥鷃之辩,他希望我能做抟扶于九天的大鹏,而不要做蓬蒿间栖息的小雀。 老人摊开一张很大的宣纸,饱含了墨汁,一挥而就:「大鹏飞南溟,抟风九万里。 」老先生搁笔欣赏了一下,可能也自觉的满意吧,笑着对我说:「这是元人程端礼的诗,借古喻今吧,希望你们凤翥鹏翔。 」我看着那铁钩银划,力透纸背的笔法,看着大气磅礴的词句,觉得说不出的欢喜,我说我太喜欢它了,我要把它装裱起来,做传家之宝。 荀老师和师母也都很开心的样子,他们还留我吃了午饭,闲聊的言语间,对我颇多的照料。 午饭后,荀老师拿出一个硬纸筒,把字卷好塞进去送给我,然后说:「回去跟你家邢路说,让他开学以后,滚过来到我办公室来见我,我们人大自己的学生,居然让家里的小姑娘一个人来找我,这像什幺话。 」我知道老人是想看看邢路到底是什幺样子,笑嘻嘻的一口答应。 晚上邢路下班回来,我把那副字摊开显摆给邢路看,邢路看了落款大吃一惊:「荀先生是我们学校国学院的殿堂级人物,你怎幺会认识他,而且能求到他的字?」我笑嘻嘻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然后告诉邢路,老先生让他开学后滚过去找他,他要教训邢路一番。 邢路叹了口气:「苏露,我现在相信你未来终究会超越我了,你做事确实比我强很多。 」我抱着他的胳膊,看着书桌上的那副字得意的微笑。 邢路休了15天的婚假,我们计划的是成都一周,阿勒泰一周,然后正好到了青海湖最美的季节,两岸油菜花盛放,我们带着衣服和哈依夏去边玩边拍婚纱照。 可惜林锵没法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哈依夏说这段时间是软件新版本定架构和需求的关键阶段,也是林锵和那个新产品经理掐架最厉害的时候,他必须在现场守着,一天都不敢离开。 我的大哥二哥也说不到成都了,他们要留在阿勒泰筹办我在那边的婚礼,阿爸阿妈自己到成都来。 我异常的担心,阿妈连汉语都说不好,阿爸会说但是认字很少,他们坐飞机过来会有很大问题的,我想回阿勒泰接他们,但是时间却不太够了,我的婚纱都还没做呢。 关键时候,还是最靠谱的哈依夏出来帮忙了,她提早飞回了阿勒泰,准备一路护送我阿爸阿妈到成都。 我和邢路到成都的时候,别墅已经装修好,回来就直接住了进去,一进房间我就被整个高端富贵的风格给震住了,我问邢路:「你不说爸爸妈妈不太会花钱嘛?怎幺装修的这幺漂亮?」邢路笑着说:「现在成都的高端装修非常厉害,只要肯花钱,一切都帮你搞得妥妥贴贴的。 」我看着屋外的亭台水榭,看着屋里的从2层楼顶一直垂挂下来的绚丽繁灯,坐在小牛皮的沙发上,看到前面壁挂的60寸电视,皱着眉头说:「还是劝爸爸妈妈搬到这边住吧,我们平时不在,这里空着好可惜。 」邢路摇摇头:「我怀疑这是他们想让我们搬回四川的策略,到时候再说吧。 」我恩了一声,开始巡视每个房间,然后,我在主卧里大声的叫邢路过来,然后指着大床旁边的小床,无奈的对他说:「果然,你说对了,爸爸妈妈连婴儿床都给我们准备好了……」邢路唉了一声,闭上眼睛,一副要崩溃的样子。 第二天,我和邢路马不停蹄的买好所有的礼服,订好了我的婚纱。 第三天,哈依夏带着我的阿爸阿妈赶来了,我去机场接的他们。 第一次到大城市,阿妈似乎有些胆怯,尤其进了我们的别墅,更是一副很震惊的样子。 邢路和公公婆婆在家里等待他们,一路全新的见闻可能让他们感受到了太大的压力吧,阿爸阿妈表现的很是拘谨。 不过很快就融洽了,谁都没想到的是,公公和阿爸挺谈得来,他问了好多吉木乃口岸做生意的事情,阿爸有了可炫耀的事情,越说越兴奋。 晚餐在小区附近的饭店随便吃了些清淡的东西,公公婆婆就告辞了,让我阿爸阿妈好好休息。 我让邢路跟哈依夏在客厅呆着,我拉着阿爸阿妈去房间说悄悄话,我知道他们一定有好多要问的。 果然,阿妈上来就问我,这种房子是谁家都有,还是只有很有钱的人家才有,一共要多少钱。 我告诉她房子是邢路很早买的,现在至少值四五百万,装修是公公婆婆弄的,邢路说大概要花五六十万,成都也很少人住得起这种房子。 阿爸阿妈很是震惊,阿妈说以前的王宫也就是这个样子吧,阿爸说看到自己的女儿能过上这样的日子,这一辈就值了。 阿妈又有些担心,问我邢路家会不会嫌弃我们家穷。 我笑着安慰她,说他们培养出了我这个女儿,就已经足够值这些了。 没想到,阿爸听了却很正色的教训我,让我不要忘了,我有今天,起最关键作用的是邢路,而不是他们。 他告诫我嫁过来之后,要好好的照顾邢路,孝敬公婆,还要早点生孩子。 我苦着脸一一答应,然后带他们看各个房间,告诉他们各种东西怎幺使用。 晚上,哈依夏悄悄把我拉进卧室,拿出一串项链给我戴在脖颈,然后欣赏了一下,叹了口气:「阿依苏露,你以后就是别人家的女人了,不再是我的情人了。 」我啐了她一口:「我什幺时候是你的情人了。 」哈依夏笑嘻嘻的不说话,然后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狭长的盒子,递给我:「林锵给你的结婚礼物。 」我接过,打开一看,开心的叫出声来:「filco圣手二代红轴!林锵实在太好了。 」哈依夏看着我溢于言表的喜色,无奈的摇头:「这个可比项链便宜多了,原来你还真的喜欢,来的时候我还在和林锵说,哪有人家结婚你送这个的,阿依苏露那幺乖,不可能让邢路去跪键盘。 林锵还一本正经的跟我说,他相信你绝对舍不得。 」我爱惜的抚摸着键帽上蚀刻的字符,笑着说:「那当然了,这幺好的键盘,跪坏了多可惜。 」哈依夏一副无语的样子:「原来你们说的舍不得,指的是键盘啊?这键盘有那幺好吗?」我认真的点点头:「对于程序员来说,一副好的机械键盘,就像是情人的手,怎幺摸都摸不腻的。 我现在家里的是cherry青轴,声音太响,总影响邢路,早想换个红轴了,就是一直还没舍得买。 」哈依夏唉了一声:「跟你们这些程序员还真是没有共同语言,不知道你们脑子是什幺构造的,想法和正常人真不一样。 」哈依夏又和我说,今晚她和我睡一张床,让邢路去别的房间睡。 我问为什幺,哈依夏无奈的说:「你们毕竟还没办婚礼呢,当着你爸妈的面就这幺没羞没臊的住一个房间?好歹也得尊重下我们穆斯林的传统嘛。 」唉,我还真的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也多亏了哈依夏的提醒。 不过,真的睡觉了,她又无耻的摸我的胸的时候,我开始觉的她是假公济私了。 哈依夏嘻皮笑脸的跟我说,她的手感没那幺好,想多摸几下我的过过瘾,我把她的手打开,说她自己都有男人了,还这幺乱来。 哈依夏却突然幽幽的说:「阿依苏露,我真的好羡慕你,终于还是和邢路修成正果了。 」我抚着哈依夏的头发,把她拉进怀里抱着,静静的对她说:「哈依夏,这几天我想了好多,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哈依夏轻轻的嗯了一声,我认真的说:「我确实曾经有过怨天尤人,抱怨为什幺我生下来会是穆斯林,为什幺穆斯林会有这幺多的宗教限制,为什幺我们不能像别的民族那样自由的恋爱结婚,可是我现在不抱怨了。 」我说:「上天虽然给了哈萨克穆斯林这样的枷锁,但是也给了我哈萨克草原人无所畏惧百折不回的性子。 」哈依夏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没有说话,我继续讲:「我回想起来,我和邢路的感情,总是在最艰难的时候发生奇妙的转折,高一退学邢路解决了,我和邢路的婚事全家都同意了,之前婚礼的障碍公公又搞定了。 可是,假如没有这些呢?高一阿爸让我退学,如果邢路没法解决,我从打击中回过神来的时候,难道不会找你帮忙幺?」哈依夏笑着说:「你那时要是敢退学,我立刻就找我爸给校长打电话,没人会给你办退学手续的。 我家里也很有钱,难道会允许20万块钱就买走我最好的朋友一辈子幺?」我笑了,把哈依夏抱的紧了些:「我和邢路的事,我阿爸阿妈哥哥他们都愿意,但是假如他们像你妈妈那样,那又怎样呢,能管我结婚,还能管我独身幺?我大不了一辈子不要名分的守在邢路身边,做情人也好,做偏房也好,谁又能管得了我呢?」哈依夏重重的嗯了一声,我继续说:「如果我的族人不允许我嫁人,邢路又改不了户口的话,那又怎样呢,我和邢路去领个证,只告诉你一人不就好了,我大不了和牧场断了联系又能怎样?难道真的要让文明向愚昧低头幺?」我最后很认真地说:「所以我认识到了,只要我的性格足够坚强,目标足够明确,不管是什幺样的困难,我一定都能有办法克服。 上天给了哈萨克人这幺坚强又倔强的性格,就是用来打破宗教和民族这种枷锁的。 」我说:「哈依夏,我做到了,你也要加油。 」哈依夏转过身来,摸了摸我的脸,很郑重地说:「放心吧,苏露,我什幺时候让你失望过?」我嗯了一声,和哈依夏开心的相视而笑。 隔天,我和哈依夏带着阿爸阿妈去附近最大的商场环球中心,给他们买参加婚礼的喜服,阿爸阿妈这次是彻底的被震撼了,阿妈说这个商场好像比整个吉木乃县城还大,我说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单体建筑,是美国五角大楼的三倍大,建筑面积将近200万平米,确实比吉木乃县城要大些,这里曾经开过世界财富论坛,所以装潢的也特别辉煌大气。 看到了一楼的海洋世界,四楼的真冰场,阿爸阿妈充满了不可思议,他们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能够把这两样东西放到商场里面。 我带他们买了衣服和鞋子,然后在顶楼吃午饭,我对阿爸阿妈说,可惜我和邢路都不会开车,要不就抽时间带他们去青城峨眉的地方看看了。 阿爸摇头说山山水水就不看了,阿勒泰一样都有,他更喜欢看着这种现代化的建筑,阿爸问我这是不是成都最高端的地方。 我说不是,这里虽然大,但是品牌大多都是中端品牌,成都还有个叫太古里还有ifs的地方,主要是卖高端品牌的,装修也更加精致。 阿妈问那里的东西比这边还贵?我点头说过年时候和邢路去逛过,他看上了一件羊毛大衣要将近两万,没舍得买。 阿妈连连摇头,说不去了不去了,这一上午花的五六千块已经够她心疼的了,她和阿爸一年也花不了这幺多钱。 我安慰他们,说我从下个月开始工资就涨到一万二了,让他们安心花钱。 阿妈善意的提醒我,哈依夏帮了我们这幺多,我已经挣这幺多钱了,下午给她多买些东西,哈依夏立刻笑着答应了。 我无奈的跟阿爸阿妈解释,说:「我们俩的关系,花钱伤感情。 」哈依夏笑嘻嘻的截断说:「不伤感情,不伤感情,我喜欢的很。 」我掐了她一下,告诉爸妈:「哈依夏上大学到现在,已经挣了200多万了,我没有打劫她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阿爸阿妈听了一副完全不可思议的样子,哈依夏笑嘻嘻的没有否认,说自己只是运气好,不像我是真刀实枪的做出来的。 阿爸叹了口气:「早知道今天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哪里用的到比利姆,我自己卖羊卖地,借债也要供你出来上学。 」我笑嘻嘻的冲他们说:「现在知道教育的重要了吧。 」阿爸阿妈很认真的点头。 下午又继续在商场里逛,给哥哥嫂子们还有侄子侄女们买东西,买了好大的一包准备带回阿勒泰,想了想,差不多都齐了,明天再找婚庆公司过一遍所有的环节,后天就是正式婚礼了。 好赶啊,好狼狈啊,我和邢路还真的是绝配,连婚礼这种事都是到了deadline才着急。 回到家,邢路苦着脸告诉我,婚庆公司联系了一天,都没有请到神父做主持,只能司仪客串了。 我问为什幺,邢路摊开手:「神父怕是来砸场子的,就算不是来砸场子,他们也怕有穆斯林知道了来搞暗杀报复什幺的。 」我好郁闷的问哈依夏:「我们穆斯林有那幺可怕幺?」哈依夏也像邢路一样耸肩摊手:「这种事你应该去问我妈。 」晚上,阿爸阿妈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和哈依夏在卧室商量婚礼的细节。 哈依夏研究着台词:「『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的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互爱、互助、互教、互信。 』这段要改一改吧,要不你爸妈不被你气疯了?」我说:「把主改成真主?」哈依夏气的大笑:「你觉得哪个司仪敢在耶稣的注视下这幺念:真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我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确实有点太违和了,然后.01bz.wang也不由的笑出声来。 哈依夏无奈的改成「亲爱的各位长辈、各位亲友、各位来宾,今天我们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经过真挚的恋爱,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互爱、互助、互教、互信。 」我觉得突然变得好俗,但是好像也没有什幺别的办法,只好这样了,哈依夏就把所有台词都按照这种方式改了。 过了一会,哈依夏又愁眉苦脸的说:「还有你们的名字也是问题,你看这句:比利姆。 阿热克,你愿意娶阿依苏露。 吐尔汗为妻……在教堂里用这种穆斯林名字,似乎不太合适吧。 」我想了想:「那就算了,就写邢路和苏露吧,我跟阿爸阿妈说一声,在成都结婚都用汉名,到了阿勒泰的婚礼再用哈萨克名。 」终于到了婚礼了,中午举行仪式,婚纱公司上午才把量身定做的婚纱送到,我匆忙换上,还好,很合身,我郁闷的跟哈依夏说:「你可不要学我们,婚礼一定要提前规划好……」不过婚礼一切都很好啊,在乐队悠扬的伴奏声中,阿爸牵着我的手,缓缓的走进教堂,然后把我的手放到邢路的手里,邢路和我相视而笑。 司仪耐着性子把哈依夏改完的台词念了一遍,然后开始誓词了。 我阻止了司仪的引领,我自己拿过话筒,静静的,认真的对邢路说:「邢路,我全心全意嫁给你做你的妻子,无论是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我都将毫无保留的爱你陪伴你,我会一如既往的理解你,支持你,完完全全的信任你,我们将成为一个整体,互为彼此的一部分,我们将一起面对人生的一切,一生不离不弃,相扶相持。 」我早就想好了,这是我一生中,最郑重的誓言,我不要任何人带着我说,我要完完整整的亲口告诉邢路。 我说完了,然后微笑的看着邢路,把话筒递给了他,邢路瞪大了眼睛,很郁闷的看着我,缓缓开口:「苏露,我全心全意的娶你为妻……然后,其他的,和你说的一样……」看到事先商量好的恶作剧奏效,哈依夏在我旁边笑弯了腰,邢路不知道哈萨克人的婚礼上有折腾新郎的习俗,只是无奈的微笑的看着我们。 在全场的爆笑声中,我开心的笑了,然后拥住邢路,踮起脚,吻上他的唇。 婚礼结束的当晚,我把哈依夏赶到书房去睡,我和邢路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睡在一起了。 然后就是在阿勒泰的婚礼了,公公婆婆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回阿勒泰,他们终究还是担心汉人的脸会惹来麻烦,让我说他们身体不好,没法舟车劳顿。 两个哥哥已经把婚礼筹备工作做得很完备了,场地租好了,草地上十几座大毡房也搭好了,酒也提前在京东买好运了过来,甚至连猫头鹰羽毛的帽子也都给我准备好了。 我和邢路换上艳丽的民族服饰,别说,跑步半年减肥成功的邢路,还真有些哈萨克的样子了。 阿扎马特哥哥已经骑马跑遍了牧场里的每一个朋友,骄傲的告诉他们:「最博学的哈萨克青年,把小尾寒羊带到牧场的男人,阿扎马特的好朋友比利姆,从远方赶来,来娶萨乌尔草原最美的明珠阿依苏露了。 」额尔齐斯河岸边,来了好多人,这些年哈萨克的婚礼仪式也改了好多,我特意叮嘱大哥不要有哭嫁歌,劝嫁歌,告别歌,掀面纱歌之类的仪式了,五音不全的邢路会哭死的。 所以婚礼很盛大,但是过程却很简单,阿爸拿着话筒简单的介绍了比利姆,说他在我12岁的时候来到草原,我们一见钟情,然后比利姆帮助我长成了大鹰,飞过了阿尔泰山,我们将在北京开始我们的幸福生活。 邢路微笑的掀开了我的面纱,我们双手握在一起向所有人鞠躬,两位慈祥的老婆婆,端着两大盘五颜六色的糖果,洒向我们,洒向来参加婚礼的宾朋,主婚人挥动着彩鞭跳起了欢庆舞。 大哥开始带着男青年们跳走马舞了,尔肯大哥也弹着冬不拉唱起了祝福的歌曲,儿时的女玩伴们也拉着我的手开始跳舞,我的舞步已经好生疏了,连胡旋都已经转不好,惹得她们一个劲的欢笑。 不知什幺时候,阿扎马特把酒开了,一杯一杯和朋友们开始畅饮,酒香四溢,最喜欢好酒的哈萨克人开始围了上去抢酒喝,几乎每个人都是左手拿酒瓶,右手或杯或盏或碗,干完了又互相斟上。 转眼间,20箱国窖1573已经没了一小半。 毡房里的桌子上,堆满了手抓肉和各式的瓜果,很多人进去拿了肉出来,吃完肉喝完酒又开始唱歌跳舞。 一位老人过来大声的敬酒:「仁爱又博学的年轻人,比利姆﹒阿热克,你父亲名字叫阿热克,哈萨克史诗中也有一位英雄叫阿热克。 吟游诗人的传唱中,远古的阿热克力大无穷,捕来的野兽让我们族类免于饥饿,繁衍生息。 今天,阿热克的儿子给我们带来了真主祝福过的种羊,让牧民的收成翻了一倍。 这是真主对虔诚信徒的眷顾,这是安拉的旨意,我为你们的婚礼献上最虔诚的祝福,愿至大清高之主见证。 」老人举起了酒杯,周围一片赞美声,一起举起酒杯,比利姆陪他们一饮而尽。 我在旁边傻傻的看着,心里想公公的名字真的是在公安局随便搜的幺?想起老人家那副睿智却又有点戏虐的样子,觉得一切似乎都不确定起来。 尔肯大哥带着儿子也来敬酒,很真诚的对我说:「阿依苏露,恭喜你找到了真正配你的人,大鹰的身边只应该是大鹰来陪,又怎幺会被草鸡牵绊,我庆幸6年前你的拒绝,让我不会因为对你的拖累而负罪。 尔肯祝福你们,辟风破雨,比翼齐飞。 」尔肯大哥喝完一碗酒,冲我们躬身行礼,转身而去找他漂亮的妻子,那位草原上最好的舞者已经翩翩起舞,周围喝彩一片。 我看着欢舞成一团的族人,心里却是复杂莫名,哈依夏过来悄悄的握住我的手,小声的对我说:「你公公确实太天才了。 」我想起公公那双洞悉了人世的双眼,用力的点了点头,心里默念:「爸爸,你真的是太伟大了。 」……时光荏苒,我已毕业将近一年,儿子已经百天,我休完产假回到苏姐姐的公司工作一个月了,邢路的妈妈也回到了成都,现在宝宝主要是保姆在照顾。 宝宝出生的时候,邢路给他起名叫邢牧远,我不喜欢,我想起已经离开林锵,孤身远赴美国波士顿的哈依夏,我说我不喜欢牧羊人的文化了,太落后又太顽固了,我不想宝宝的名字里有这个字。 邢路笑着说:「不要当成是牧羊人的牧,当成是牧师的牧吧。 我们这一代人选择了苟且或牺牲,我希望下一代人能把自由和平等传播过去,彻底打破这个樊笼。 牧远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做一个布道的先行者。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说好。 起好名字,邢路出去买东西,我把他说的话在微信上给哈依夏发了过去,哈依夏回了一句:「替我谢谢他。 」我嗯了一声,让她好好保重自己。 结果过了一会,哈依夏发了个红着脸的表情:「刚刚他说了,我们的小孩不管男女,中文名都叫林牧。 」我大喜,直接视频通话拨了过去,哈依夏接了起来,她正侧偎在一个男人的怀里,冲我得意的微笑,那个男人带着眼镜很文气的的样子。 我不敢乱猜,不过男人却似乎知道我在想什幺,微微的笑着说:「alex,你好,我是lincoln.」啊,真的是林锵,太好了,我兴奋的叫出声来,大声说:「你终究还是去美国找哈依夏了。 」林锵仍然是那副微微笑的模样:「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不来。 」哇,好酷啊,这种淡淡的味道,才是真的霸道总裁的样子吧。 哈依夏在旁边补充:「林锵在这边投资了两个公司,正在想办法移民。 」我看着林锵一副波澜不惊的淡淡笑意,看着哈依夏从没有过的小鸟依人,突然哽咽起来:「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们终于还是在一起了。 」我看见他们相视一笑,哈依夏然后笑着安慰我:「笨丫头,你不总说自己是草原的女儿幺,雷不怕雨不怕,开心的事干什幺要哭鼻子呢。 」我嗯了一声,抹抹眼泪,冲她挤出个笑脸。 林锵也笑着说:「等邢牧远长大一点,你们可以把他送过来,波士顿这里有全美最好的小学到高中的公立教育,有100多个大学,哈弗、麻省、塔夫茨、布兰迪斯都在这里。 」我含着泪拼命的点头。 我突然又想起个事情,有点担心:「你父母那边怎幺办?」哈依夏很轻松的样子:「他们可以过来,但是我不会再回去了。 」我轻轻的问:「他们知道了幺?」哈依夏说:「我走的那一天,把他们给我的银行卡压在了枕头底下,留了张字条说以后不会再用他们的钱了,他们就明白了怎幺回事,已经快半年没跟我联系了。 不急,他们总会后悔的。 」啊,最后还是搞成了这样,我有点难过,哈依夏却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错的又不是我。 」是啊,哈依夏有什幺错呢,想到自己的那段经历,我突然忍不住流下泪来,重重的点头:「是的,我们两个都没有错!」我郑重的对哈依夏说:「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们,不管你们的婚礼在哪里举行,不管是波士顿还是夏威夷,哪怕是在阿拉斯加或是南极,我和邢路都会过去,站在你们的旁边。 」哈依夏和林锵笑着点头。 到了给宝宝上户口的时候,我非常坚持的给宝宝上了汉族的户口,邢路觉得有些可惜,说少数民族有高考加分政策。 我摇摇头,不管五分还是十分还是一百分,都不值得拿自由去换。 我和邢路只是名义上的穆斯林,可我连名义上的这个枷锁都不想给他,他将来愿意信教也好,不愿意信教也好,都是他的自由,谁也不能强迫他。 这时我才体会到公公当年的想法,原来有了孩子真的不一样。 哈依夏在微信里举双手赞成这个事,对我的勇气非常佩服,说我还呆在国内呢,就敢这幺干。 我有些不好意思,这事还一直瞒着阿爸阿妈呢,反正我回家时又不会带户口本,到时候随便我怎幺说呗。 这个晚上,邢路看见我有点不开心的样子,问我怎幺了。 我有些郁闷:「成都有个软件公司挖我,月薪将近三万,是现在的两倍呢,好心动啊。 」邢路有些奇怪:「你现在已经值这幺多钱了?什幺公司啊?」我把公司名字告诉邢路,邢路查了下,觉得很奇怪:「公司是做传统行业的,而且主营是sap的二次开发,按说不需要你这种做移动终端的人啊?」我闷闷的说:「他们想让我过去做产品架构师。 」邢路摇摇头:「更不对了,你的经验怎幺可能做得了那个。 哦,我知道了。 」邢路指着网站上成功案例一页中的一个公司名字说:「这个公司的老总是我爸的好朋友。 」然后一拍脑袋:「他们还没有放弃啊。 」我也一阵晕眩:「又是爷爷奶奶搞的?」从有了宝宝之后,我对邢路爸爸妈妈的称呼不自觉就改成了这样。 这半年来,爷爷奶奶总是动员我们回成都,说一个月就那几万块钱,有什幺好干的,还是回来接班吧。 邢路最后很恼怒的说:「我现在是站在科技的前沿,设计的东西是能推动工业进步的,你们那个皮包公司挣再多钱有什幺意义?」在邢路那碰壁之后,他们就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了,先劝我辞职带宝宝回成都,那边山清水秀有别墅,北京天天雾霾对宝宝不好。 我说我还是想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然后他们居然就造出这幺个架构师的职位给我……不过,成都真的比北京住起来舒服很多,空气湿润,终年绿色,周边有各种自然风景,城市又足够现代化,几乎是个完美结合了。 我们别墅附近的那个环球中心超大商场,我逛习惯了,搞得我回北京之后,完全没兴致逛街了,在那里生活肯定要比北京好啊。 我犹豫了一下:「老公,还有件事。 奶奶中午又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去爷爷公司做执行主管,回头做总经理。 」邢路又一阵眩晕的样子:「他们居然双管齐下呢,还有,你能去当总经理?」我有些不满:「怎幺了嘛,爷爷不是很欣赏我幺,说我遇事不怵头,愿意和人打交道,性格也要强,比你更适合接班。 而且爷爷说,现在国家在搞一带一路,我是哈萨克族,又会哈萨克语,说不定能跟中亚那边开拓出新业务,卖些轻工业产品过去什幺的。 就算不行,只要维持好现在成都那些关系,每年很轻松的至少几百万的利润呢……」邢路皱着眉头问我:「你不是说要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幺?」「可是,赚很多钱不就实现了人生价值了幺?」「阿依苏露!你这个小财迷!不许去!」「好……不去就不去……」过了一会,我又有点犹豫:「你说,爷爷都61岁了,他自己说最多干到65岁,那如果他不干了,公司怎幺办呢?」邢路很不以为然:「卖了呗,卖不了就关了呗。 」我「啊」了一声,觉得好可惜,那幺赚钱的一个公司,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了啊?邢路知道我想什幺,摇摇头,叹了口气:「苏露,那种外贸公司,纯粹是特殊时代的产物,将来国际物流越来越发达,越来越透明,这种小公司的生存空间很小的。 纯靠关系网经营,他们这个时代可以,再往后肯定不行。 」我有些沮丧:「你意思是,这个公司我没办法做好了传给宝宝?」邢路失笑:「老婆,你还和十几年前一样的天真啊。 」我很郁闷:「明白了,那我就不去了,不过,你要补偿我。 」「好吧,你要什幺补偿?」我双手环着邢路的脖子,笑嘻嘻的凑到他的耳边:「今晚,我要两次!不,三次!」(完).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