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皇大人》 分卷阅读1 我的女皇大人 作者:柚子多肉 文案 ——新锐画家安意的全球巡回画展采访报道。 记者:请问安先生,被富豪女董包养的感觉如何? 尤昵拍案而起:保安呢? 安意拉住她,淡然地回答记者:妙不可言,意犹未尽。 ——某慈善宴会上。 小道记者混进来,录音笔戳到尤昵嘴边:尤董,据闻您丈夫是被逼娶您的? 尤昵:是的。 安意赶过来想格开那支笔,又听到记者问:请问包养的滋味如何? 安意收回手,站在她后方听她回答。 尤昵:养猫人士应该比较能体会这种感觉,纯属找虐。 安意没有走过去,但是晚上尤昵被自家的“猫”折腾到三点半。 【求助帖】如何委婉地拒绝想包养我的女土豪? 女土豪(外强中干)x小画家(属性不明)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近水楼台婚恋恋爱合约 搜索关键字:主角:尤昵,安意┃配角:嘤嘤嘤┃其它:我的女皇大人 ================== ☆、“初见” 中年男人在投影仪下讲解着月度报表,我坐在右后方,悄悄拿出手机,划开屏保,给文秘书发信息。 手指翻飞,忽而觉得不对,抬头才发现一直滔滔不绝的男人住了口,视线向我投来,前面的几位股东也都不满地望过来。 我连忙收起手机坐直。 好不容易结束了一场死气沉沉的会议,我腰酸背痛,第一个走出会议室,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几乎是我刚落座,穿着职业套裙的宁宁就敲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沓文件,我登时一个头两个大,直接趴倒在桌上。 她吓了一跳,迅速关上了门走过来,关切地问:“怎么了?刚刚开会那些老古董又为难你了?” 我闷哼一声,没有动,她露出一点焦急的神色,把文件搁在桌子上之后又问:“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 我抬起头病怏怏地看了她一眼,小声说:“宁宁,我生病了。” 我少有这样撒娇的时刻,且她也最受不了我这副模样,只好说,“文件我帮你签,下午hk那边的商洽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你赶快回去休息,记得叫医生过来看看。” “好吧。”我尽量装出有气无力的样子,但其实心里已经在雀跃了。 她马上折身出去订机票。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算是有人爱我的话,恐怕只有宁宁了,她对我从来都是无条件的服从。 过了一会司机老朱又推门进来,提醒道:“尤董,瑜先生在那边等着您了。” 我挥挥手,“帮我推了吧。” 他很吃惊的样子,提醒我:“瑜先生很难约的。” 我知道,但是我等了三天,我也有脾气的。 我不愿多说,让他先出去,他还没走到门边,文秘书就走了进来,手里捂着电话,冲着我小声说,“尤董,安先生约到了,今晚八点。” 我立刻精神了,连忙吩咐她,“把地点定在我家。” 她一边对着电话说话一边退出去,老朱则是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尤董,你又来了,宁秘书知道了要生气的…” 他话还没说完,我就已经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宁宁,她站在门口,怒不可遏地扬手将手机朝我的桌子砸来,砰地发出一声巨响,显然是已经把话全听完了。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朝我砸手机了。 “你上次怎么说的!” 好吧,我又骗了她,但这次根本来不及哄她,她就怒气冲冲的上了飞机,而我,为了晚上的约会,或者说是会面,也急匆匆地离开了公司,回家去准备。 地点约在我家,半腰山上的祖宅。从公司过去要半个多小时,到了近郊,经过一个湖泊,往山上走一公里,那座砖红色屋顶的别墅,就是我家了。 因为想到待会安意也会经过这一段路,所以这一段熟悉的路程对于我来说,就变得格外可爱了。 我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到家之后立即吩咐佣人把后院栽培的水仙取来□□花瓶里,分别在玄关和客厅角落,以及我的卧室摆好。 上楼之后我又觉得没必要放在卧室,于是又让他们放到小书房去。 全都安排好了之后我直接上楼去洗澡换衣服了。知道他喜欢水仙,所以用了水仙香味的精油泡澡。其实这个精油市面上很难买到,我试过几款,都觉得香味太做作,于是又费了不少劲才找到人专门调配,为了保证水仙的香味不走味,那些调香师在实验室研究了整整半年。 当然这件事是我三年前做的事,现在想想也真的太玛丽苏太脑残了。 可是味道真的一流,当初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些事,我妈妈都要拿去开发卖钱了呢。 我在梳妆台前坐了许久,才缓和了情绪,这香味太让人伤感了。 洗完澡之后选裙子又让我伤脑筋,好几天前我打算要约他的时候就决定要穿这条黑裙子见他了,但是临到了又觉得这天气不太合适。虽然此时已经是春末,但气温仍然不算高,而且黑色虽然端庄优雅,却很容易显老。我选了半天,又穿着一条嫩黄色的裙子走到门口去问楼下忙活的佣人,但她们都一脸茫然的看着我,没法给我意见。 算了,我走回房间,忍不住给宁宁打了个电话,她那边应该下飞机了,但是一看是我的来电就直接掐断了。我又打给文秘书,她想了一会,马上给出一个很中肯的意见。 “安先生喜欢米白色,你好像有一件米白色的套裙。” 我有一点印象,手指在衣橱里翻找,确实有这么一件,也正好是春装。 “会不会太正式?”我有些犹疑。 “你可以不穿外套,外面套一件针织开衫。”她建议道。 我扬扬眉,“好主意,谢谢啊。” “尤董客气了,我这会正在应付那些经销商,他们说”文秘书逮着机会当然不会放弃,揪着我问了一大堆。 我纵然不耐,也只能先给她交代清楚。 针织开衫我有十几件,一件一件的试过去,花了将近半小时,我不禁庆幸自己提前回来准备。 虽然一直在避免黑色,但不得不说,只有纯黑的开衫才和这米白色裙子配。在镜子前端详片刻,我忍不住笑了,穿得这么人模狗样,待会提出要求时,会不会吓到人家啊。 我化了一个裸妆,这么一收拾后,总算满意的下了楼。 花了高价请来的米其林厨师在厨房忙活,我完全放心,又到门口去摆弄那水仙花,忽然就听到外头门铃在响,监控自动接通,从铁门那头能看到一辆红黄相间的出租车。 我心跳如雷,睁着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出租车门从里面打开,安意准备 分卷阅读2 下车。 我之前吩咐过,于是门卫看到是安意之后直接开了铁门,让出租车开进去。 安意似乎愣了一愣,才又重新坐回车里,接着出租车往里开。 从铁门到屋子这头有几百米,开车不到两分钟。我这才慌乱起来,将家里的所有女佣都叫了出来。 “厨房好了吗?” 她们也慌慌张张的,回道:“差不多了。” “待会留两个人就好了,厨师好了之后从后面送出去。”我想了想,又吩咐她们:“你们不要出来,不要吵。” 几乎是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我盯着那扇门,完全无法动弹。 留下的女佣看了看我,小心翼翼的问:“小姐,开门吗?” 我才反应过来,“开,去开。” 我整理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到沙发上去坐着,茶几上已经准备好了茶,我一边洗茶,一边竖起耳朵听门口的动静。 他进来了,似乎是女佣给他递上了拖鞋,他低声道谢,声音悦耳,教养良好,然后女佣领着他走进屋子来。 我掐准时间,在此时回头,冲他展开一个笑颜,柔着声音说:“安先生,你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大家,然后给新文打个广告哈哈哈。↓↓↓,新文文案。 ——细心的网友们发现,她们的男神和美妆达人一颗柠檬互相关注了。 这天,一颗柠檬发布了最新美妆视频,视频里有处理过的男音一直在逗她,导致她眼线重画了好几遍。 网友表示博主终于发糖了,并且纷纷在底下求曝光博主男银。 微博粉丝数量最多的漫画家1把这条微博下要求曝光博主男银的评论都点了赞。 也是姐弟恋,然后会比这一篇要甜。 我不会弄代码,麻烦大家感兴趣的话点进去收藏一下,这样我开文的时候大家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谢谢大家。么~ ☆、画画 那是一张存在在我的手机、电脑屏保上的,日思夜想的一张脸。 他穿着一件驼色薄风衣,下面是水磨牛仔裤和球鞋。我早就知道他腿长到逆天,但现在一看他好像又高了。对比硬朗的牛仔裤和球鞋,这件风衣稍显女气,不知道这是他女朋友送他的,还是根本就是他女朋友的衣服。 他没有笑,不过分谄媚,却也看不到任何抗拒,表情淡得像一张水墨画。我站起身,看着他走上前来,冲我轻轻点头,礼貌地回应:“尤小姐好。” 我还是有些高兴的,因为他没有跟他们一起叫我尤董,也有些不高兴,看起来他是真的不记得我了,但我们见过一面的啊,他还叫过我一声尤姐姐呢。 我让他坐,然后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说:“这么大老远赶来,麻烦你了,喝口茶吧。” “不麻烦。”他话向来不多,但是也伸手接过了茶,抿了一口后表情稍微动容,“是花茶?” 我笑了笑,“是啊,花茶养颜。” 他无语,默默的放下了茶杯。 唉,我真是不会说话。 这时佣人按照我的吩咐,适时地从厨房走出来,低首敛眉道:“小姐,晚餐做好了。” 安意此时抬头,与我的目光相撞了,他询问道:“尤小姐还没用餐吗?” 我笑了笑,面不改色的撒谎:“恩,公司忙呢。” 他看起来有些为难,我当然不忍心让他坐立不安,于是开口邀请他:“一起吃吧?” “谢谢,但我已经吃过了。” 我猜他一定是从医院直接过来的,那他吃的是什么呢,他家里没人,大概也是在医院周围的小摊上吃的。 我坚持:“我不喜欢一个人吃饭,平时都是和我朋友一起吃,但碰巧她今天出差了,而且那么多饭菜我也吃不完,不如你陪陪我。” 他还未开口,我又以退为进,说道:“还是安先生赶时间?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直接上去开始吧。” 他终于露出一点类似于笑的表情了,说:“你叫我安意就好了,我不赶时间的。” 这就算是答应了。 他跟着我走进厨房,女佣已经提前准备好了食物,长餐桌上摆着水仙花,还有点燃的烛台,锃亮的大缸盖子盖着瓷盘,两个佣人过来替我们拿开。 他就坐在我对面,近在咫尺的距离,我想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明显和夸张了,不然他怎么会问:“你晚餐都是这样吃的吗?和你的朋友?” 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撒谎,“厨师比较文艺,爱搞这些噱头。” 他于是便没有再说话,低头默默用餐。 他吃东西很斯文,我恨不得一直盯着他,但又怕被察觉,他的感官向来敏锐,一下子就能感觉到我的视线,然后抬头。 我只好一直低头吃自己的东西,不敢抬头,怕自己一抬头便要被他吸引过去。 一顿饭吃得我一面开心着,一面又有些味如嚼蜡,同时为待会要做的事情感到紧张。 四十分钟时候,我们用完了晚餐,佣人送上餐后甜点,他没有动,但我喜欢那个冰淇淋,所以一口一口吃掉了。 他一直等我吃完了冰淇淋,没有再进食的意思,才开口提醒:“尤小姐,画” 我装作才想起来,“抱歉,我没注意时间,现在就可以开始了。” 他不介意地点点头。 我起身领着他走出餐厅。 我是这样想的,他画一幅画大概要三个小时,现在已经九点多,等画完之后已经是深更半夜,我会让司机送他回去,然后提前吩咐过的司机会说车都没有油了,我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留他过夜。 看起来天衣无缝的,只要他别画那么快就行。 我领着他上楼,话唠般的跟他介绍起我家,“这是楼梯的材质是我爷爷的爷爷亲手栽种的树,这间是书房,过去是主人卧,以前是我爷爷住,后来他去世之后我翻修成了自己的卧室,剩下的都是客房,三楼是我和我爸妈以前住的” 他认真的听着,但是不置一词。 地点就选在我以前住的房间里,现在被我装修成一间榻榻米小书房,靠窗的地放着一张低矮的贵妃榻,旁边的小几上搁着几瓶清酒。 “这里吗?”他进门后问。 我点点头,然后在贵妃榻上坐下。 安意在我对面盘腿坐下,支起画架,摊开工具,一边选笔一边随意的问:“素描还是油画?” “水彩。” 他顿了顿。 “头像还是半身?” “全身。”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站着还是坐着?” “躺着。” 他嗯了一声,一边整理着工具一边吩咐我:“躺好吧。” 从来没有人这样吩咐过我,还 分卷阅读3 真是受用呢。 我舒舒服服地侧身躺下,左手支起撑着脑袋,调整腿部的姿态,觉得有些好笑,忍了半天才平复情绪问他,“这个姿势可以吗?” 他只是瞄了一眼,不轻不重的恩了一声。 “诶,你要不要喝酒?”我又问。 他摇头,修长的手指在熟稔地调着颜料。 我微哂,“我还以为艺术家都需要酒精,“没,她只是说像锦年那样的肖像画就可以了。” 锦年,我不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他们感情真的好啊,这让我十分恼火。 一时无言,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才重新开口,不知道是问还是问自己,“尤小姐,你确定了吗?” “当然。”我脸上是毋庸置疑的表情,多么好的机会,我怎么可能放弃。 他点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那脱吧。” 脱?他这样淡定,让我不得不怀疑。 “你有给人画过裸画吗?” “没有,我以前从不画人物画。”他笑了笑,修长的手指抚过画架边沿,这是他的一个小动作。 真可惜,第一次给了那个锦年。 唉,没准初恋、初吻、初夜都是给她呢。 我觉得自己有些嫉恨,而在这种情绪下,我居然也顺利地脱完了衣服。 脱到只剩内衣裤的时候,他就低下头去调颜色,巧妙的避开了,我脱完之后用针织衫挡着重要部位,在贵妃榻上躺好,和他说:“我可以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我觉得自己真的脸红了,突然有点想落荒而逃。 他却在此时忽然起身,伸手关掉了房灯,踢开了落地灯,调成暖光,然后朝我走来,在我面前站定。 我紧张得不得了,手心全是汗,心脏里像装了一只小鹿似的砰砰乱跳,这小子年纪轻轻荷尔蒙这么强烈干什么,我有些晕眩,屏住呼吸看着他继续靠近,风衣一角落在我骨盆上,那里刚好有一颗扣子,凉凉的。 我真是持续晕眩中,却瞄到他伸开手臂扯开我身后的窗帘,露出窗后半山腰上的点点星光。 原来只是过来开窗而已。 他立刻就退回到画架前了。 虽然知道他纯粹只是为了取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拿着针织衫盖住了身子,稍微有些郁闷地问:“非要这样吗?” 他拿手比划了一下,解释道:“背景很好看,不要浪费了。” 我犹豫半会,又想对面其实没有邻居,远一点的屋子全家已经移民,于是也接受了。 他坐下,提笔时用目光示意我拿开外套,我觉得再扭捏下去就过了,于是咬咬牙丢开了外套。 他的第一眼一定是一个全景,应该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表情微微一顿,之后目光落在我的面庞上,看了许久才低头,终于落下第一笔。 我从他的目光和手的动作猜他是在画构架,脸上的还ok,但是当他的视线滑到我肩部以下时,我觉得自己在颤抖。 但此时他的目光已经变得很专业了,不带任何杂质,又因为认真,使得那目光有些温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帮锦年画过,这样一想又有些不甘心,情绪拉扯,我又热又冷,接着他停下笔,体贴的问:“需不需要给你开空调?” 我恩了一声,然后摇头:“不用了。” 他埋头接着画,视线挪到我腹部,我晚上就没吃多少,这会又忍不住吸气,努力让肚子没那么难看,然后他的视线又下移,在那一个点的时候目光便变得有些匆忙了。 这种反应叫我有些愉悦,原来还是知道害羞的嘛。 十几分钟之后他画好了构架,又回头来细细的画脸,大概又过了二十分钟,他脸上露出一点不适的表情出来。 我想他是那种习惯于敛藏自己情绪的人,能露出一点不适,已经说明他忍受极久,于是我说:“后面有椅子,你休息一下吧?” 他一直是盘腿坐在坐垫上,脚一定都麻了。 他只是摇摇头挪了挪腿,视线专注地继续画。 敬业得让人敬佩。 “休息一会吧?我也累了。”我又问。 他看了我一眼,笔不停,“躺着也累吗?” 我没法再劝,只能让他继续画,他画完了脸,然后到脖子,忽然停下,抬头提议:“挂一条项链会比较好。” 我摸了摸光秃秃的脖子,想也是,于是告诉他:“你左手边的柜子里,有一些项链,你帮我选一下。” 他顿了顿,终于起身,脚步不稳的走过去 分卷阅读4 打开柜子,抽出里面的几个盒子,一个个打开,一直到翻完全部的,都没有选中一条。 我有些失望,我们品味就差那么多? 他回头,表情有些无奈,“你就只有这么大的宝石项链吗?” “还有珍珠。”我补充,然后又笑了,“泰坦尼克号里面不也是挂的宝石项链?” 我的项链都是很漂亮的宝石,虽然都很大。 他看着我,“我觉得你适合比较精致的东西。” 我有些遗憾,“好像没有。” “钻石呢?” “最小的也有指甲盖那么大。”我老实说。 他顿了顿,淡淡的收好那些盒子,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我又忍不住问:“不戴了?” 他恩了一声,回到画架前,没有再说话,专心画画。 我却不打算放过他,“我有一条珍珠项链,我妈妈送的,也是古董呢,要不试试那个?” 他瞄了我一眼,我顿时没有再出声了。 算了算了,光着脖子也没什么,反正这画也不会给别人看,更别说展览了。今天他就是把我画成一条咸鱼,我也认了。 他已经画到了胸部的部分,被人一直盯着那个部位看,又还是自己喜欢的人,不可谓不燥热。老实说我真怕自己憋不住跑过去把他扑到。 再加上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这样画完几个小时,他的腿肯定要废。 算了,本来也是想逗一逗他,没打算要他画的,能画那么久已经可以了,我站起来,用脚将毛衣勾过来盖住自己。 他再抬头的时候愣了一下,“要休息?” 我走到阴影角落,迅速套好裙子,然后走过去看画板,只画了头和肩膀,胸部只有两道弧线,敢情还没开始画,那他需要看那么久? 他面不改色,继续问:“要休息?” “不,画到这里就好了,我很喜欢,谢谢。”我的手指从画上划过,觉得画纸上的那张脸很陌生,忍不住问:“我是长这样的吗?”说完又觉得又质疑他能力的嫌疑,连忙解释:“我只是觉得,自己变成画,很陌生。” “尤小姐,你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我觉得他可能有些担心,所以笑了,“你放心,无论如何报酬我都会给你的。” “但是我不明白。”他老老实实的说:“锦年给我钱,是因为她想帮助我,可我和你并不认识,我也不是什么大画家,你为什么要出这么多钱买我一幅画呢,还只画了一个多小时。” 我笑了,“因为我觉得你有一天一定会成为大画家,一幅画要卖一百万,那我这十万不是赚了,还是画人物画呢。” 他没有再说话,显然也是觉得我这个理由有些牵强。 我不知道要怎么解释了,于是沉默下来。 他想了想,又问:“尤小姐,您认识我父亲或母亲吗?” 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点点头,“我知道他们,但不算认识,他们给予过帮助给我。” 这是大实话。 “什么帮助?”他不依不饶。 我有些不想应对,于是说:“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十万块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送个香包给秘书都是这个价。” 他听出我语气里的不耐烦,彻底沉默下来。 我觉得内疚,想再开口,又寻不到话头。 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工具和画架,那幅画被他拿在手里,问:“尤小姐,你要留着画吗?” 我点头,“自然。” “中央广场有人专门画肖像画,一幅画最贵也是一千,我也算您一千,扣去晚餐的钱,您付我五百就好了。” 我心里好笑,他不知道晚上那一顿饭差不多要去了我两万块。 我把准备好的支票递给他,“你值这个价格,拿去吧,画我很喜欢,也谢谢你晚上陪我吃饭。” 他考虑了几秒,最终还是收下了。 他真乖,又温柔,乖又并不是那种不得不妥协于现实的乖巧,而是不善于拒绝别人,不善于和别人争执的乖,但其实他骨子里还是很有个性的,我觉得不在外人面前展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也是个性。 这让我更喜欢他了。 一直到他走了之后,我才想起最初的计划,说是要留他过夜的,但现在还不到十二点。 他自己叫了出租车,在铁门背后等了十几分钟,才离开。 我本来想让司机去送,但终究还是忍住了,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施舍了他。 ☆、偶遇 周末宁宁回来,知道我爽了瑜先生的约,火冒三丈,差点把我的办公室都拆了。 我好说歹说,说得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她才肯坐下来喝口水,仍然埋怨,“尤昵,你看看我才几岁,就给你气得眼纹都出来了,你总这样,有一天我真的不再管你。” 我最怕就是她说这句话,连忙可怜巴巴的凑过去,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说:“那个瑜先生没有诚心的,去年我们也这样约他,你忘了吗?他把我晾在餐厅,我等了一晚上呢,我这次总该让他尝尝那滋味” “狗屁!” “我也确实是喜欢安意啊。”我也好无奈的,“那不然你告诉我,要怎么才能不喜欢一个人。” 她也最烦和我说这些感情上的事,“终于知道为什么那群人那么反对你做董事了,女董事确实太优柔寡断,你要公私分明,这一次明明可以避免的,你将和安意的约会推迟一下会怎么样?非要弄成这样,也不知道瑜先生那边生气没有,回头那边也要安排,唉,我真是替你操碎了心。” 我不敢再做声。 “算了,瑜先生不行就再想别的办法,我这次去香港碰到了几个同学,其中一位的丈夫在内地做生意,认识几位经销商,他给我牵了线,明天晚上有两位有空,你我分别去见一见。” 我连连点头,对于她愿意帮我去应酬感到分外感不好,到五月底了,连五百万都没有。 早上没什么事,宁宁先回去休息了,我处理好一些公文之后打算回家,出门的时候专用电梯正在保养,我不得不走楼梯 分卷阅读5 下了一楼,然后在17楼搭乘电梯下去。 这个点大家都在忙,没有人注意到我,也没人坐电梯。我靠着电梯壁玩手机,电梯下行到13楼的时候停下,我抬头,就从打开的门间看到夏丞的那张脸,立马就乐了。 “夏丞夏丞,进来。” 他不是很乐意的样子,放开按着电梯按钮的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尤董,您先走。” 我按着开门的按钮,笑眯眯的,“没事,一道吧,来。” 他作势要后退一步,却被我一把抓进来,然后关了电梯门。 毕竟是在公司,他不好挣扎,但脸上充满了怨念。自然的,我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我要说什么了,直接说:“不行。” “但是你们不是” “没有。” “我只要” “一分都没有。” 我讪讪的看着他,他也笑了,“每年都问一次,你也不烦哦?” “你每年都说一样的话,不烦?” 他没有再做声,眼看着电梯要到一楼了,我马上可怜巴巴的往他身上靠,“夏丞,你行行好,我们可是大学同学啊,还差点成为对方的早恋对象呢。” 他仿佛被噎了一下,“你暗恋过我?” “没有啊。” “那怎么会成为早恋对象?” “你不喜欢我吗?” 他要被我逼得抓狂了,“我怎么会喜欢你?!” 我有些伤心的看着他,电梯门打开,他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每年都这样,没劲。 夏丞是公司的高级渠道经理,每年他的团队能为公司创造近三千万的利润,让他分个一两百万给我都不行,小气,实在是小气。 第二天要应酬的对象是一个香港购物网站的ceo,那个网站的流量不算大,但胜在口碑好,从不卖假货,回头客多。 我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装,又将头发老老实实的盘在后脑勺,化了一个干练的妆。黑色真的显老,但女人谈生意有时候很容易陷入劣势,穿成这样,起码比较容易让人信服。 我其实也才刚过了24岁的生日,但在商场上摸爬打滚年,心态早衰的厉害,再加上我本来就比较早熟,所以很容易让人误会。我记得去年的时候在餐厅和夏丞相遇,他和他的小女朋友在吃饭,夏丞给她介绍我是他同学,结果那个女孩手伸出来就问候:“尤姐好。” 搞什么,虽然夏丞比我小,但也太不会说话了吧。我回头问了夏丞他女朋友几岁,夏丞说也是24。我露出的不悦表情把他逗笑了。 “你还计较这个呢?” “当然,女人很对年龄很敏感的。” 他就揶揄我:“你还知道自己是女人呢。” 他这话我没法接,过了一会他又道歉,“我女朋友不懂事,对不起了尤董。” 我笑了笑,问:“喂,我真的看起来很老吗?” 他认认真真的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然后摇头,“我从来不觉得,你现在和大学那会没什么区别。” “算你会说话。” 我觉得那帮董事没有为难我,多半也是因为夏丞,公司里很多高管都在打听,公司的摇钱树夏丞是不是尤董的男朋友。没有人澄清,我也没有否认,很大程度上,他们敬重夏丞多过我,既然能造势,我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 为此我请夏丞吃了多少箱大闸蟹才封住了他的嘴。 到酒店的时候早了,我先进了包厢,点了一壶茶,抱着要等人的心态坐在那儿等。 十分钟之后那人的秘书打电话来,说路上遇到了点事,要晚半个小时。我收了电话,将冷菜吃个干净,然后起身去洗手间。 出来洗手的时候却遇到了戴锦年。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看到她的时候还有些犹豫,对方却已经笑了起来, “尤姐姐!” 我笑了笑,“锦年,你怎么在这啊?” “好巧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和朋友们一起聚聚呢。” “这样,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下次我补个礼物让人送过去吧。” “不用啦,嘿嘿。”她笑得眼角弯弯的,客气地邀请我:“姐姐一起来吧?” “不了,你们年轻人好好玩吧,我待会还要谈生意。” “好的,那你忙。” 我们走出洗手间,我看着她进了包厢,想了想又到前台去点了一瓶酒送进去。 我和戴锦年算是远房亲戚,她是顾晓的表妹,但我们彼此接触并不多,她虽然是那个女人那边的亲戚,但心地不算坏,也没参加过我们家的战争,所以我对她还是有些好感的。 回到包厢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想,不知道安意是不是也在呢。 不出意外的又被爽了约,我心情极差,点了一桌子菜,又等得颇为不耐烦,干脆又全都撤掉了。 我拎起包要走,走在过道上的时候忽然心血来潮,推开了锦年他们那群人所在的包厢,冲着坐在主位的锦年打了一声招呼,“锦年,我先走了。” 锦年连忙站起来,“谢谢姐姐的酒,非常棒。” 她那群朋友们叫起来,大多也是附和着锦年的话,跟我说谢谢。 大概是因为过生日开心,喝了点酒,加之我送这么昂贵的酒,所以她毫不犹豫的走过来要拉我入座。 推脱间,我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安意。 他冷眼看着不知多久,我本想离开,却在看到他之后改变了主意,答应陪他们坐坐。想来她也只是客套的邀请,没料到我会真的答应坐下来,愣了一会之后才想起给我腾位置。 “锦年,不给我介绍介绍你的朋友吗?” 她笑着一一介绍,最后才介绍安意,但只说了名字。 一个女人只有在介绍自己最重要,最喜欢的物件时,才会这样遮遮掩掩,生怕被别人瞧了去。我于是笑了,打趣道:“那一位是你的男朋友吧?” 几乎是我的视线一投过去,安意就露出警惕的目光。 他觉得我是来者不善,他肯定不希望自己女朋友知道自己给别人画裸画的事。 锦年没有说话,但笑眯眯的样子和顾虞几乎是一模一样,让人不舒服。 我又继续坐了半个小时,看他们玩游戏,几轮下来,我连规则都还没搞清楚,最后实在是觉得和这群小朋友玩不下去,借口离开了。 我在门口等了一会,没有看到安意追出来,于是失落的离开了。 看来我真变成他眼中的怪女人了。 我以为那件事没戏了,结果过了几天宁宁又通知我,那个经销商约我谈事。 这一次应该就不会被放鸽子了,我全副武装,带了三份合同过去。我的条件开得让人无法拒绝,推杯换盏间合同顺利签成。 当然我相信这主要还是宁宁的功劳。 分卷阅读6 从酒店出来之后老朱开车送我回去。 老朱开了十年的车,车子开得很稳,向来也选最近最快的路线走,车子经过医院,我想起安意来,于是打电话问小助理,他在不在医院。 小助理现在主要的工作就是帮我盯着安意,于是老老实实的把他的行程报给我。 “刚刚从医院回家,昨晚守了一晚上夜,今天一天都有课,还有些感冒。” “哦。” 她说完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恩?还有什么?”我问。 她没有说,只是答:“没有了。” 她既然觉得不应该说,那么我听了也一定不会高兴到那儿去,于是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然后吩咐老朱:“到安意家去。” 老朱听我打这通电话就是这个意思,便一声不吭的掉头往安意家里去。 ☆、小助理 安意家在近郊的学区房,老朱的车警卫不让进,我便让他在门口等我,跟在一个大妈后面进去了。 我熟门熟路的上了他家的楼,按了他家的门铃。 但按了几分钟的门铃都没人过来开门,我以为他是从猫眼看到了我才不开,连忙伸手按在猫眼上面,但是又听不到动静,又想他是不是在洗澡,于是一直到脚步声传来我都觉得自己会看到一幅美男出浴图。 出浴图是看不到了,安意睡眼惺忪,身上穿的牛仔衬衣皱巴巴的,上面两颗纽扣都没有扣上,露出的锁骨和喉结下的一个小窝窝,性感到爆炸。 他没有穿鞋,大概是开门前才匆忙地开了玄关的灯,还照得他自己睁不开眼睛。 我估计错误,看来他只是在补眠。 他看了我半响,才皱着眉问:“有事?” 我盯着他,没有做声,他难不成忘记我了? 他蛮上道,又补充了一句:“尤董?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里?”完了也许觉得多余,又闷闷地问:“找我有什么事?” 我才笑起来,望了望他背后黑漆漆的屋子,问:“在休息?吃饭没有?” 他恩了一声,但依旧站在那里,没有让我进屋的意思。我也不勉强,只是假惺惺地说:“抱歉啊,吵醒你了。” 是有点儿内疚,但是在他叫我尤董的时候已经烟消云散了。 “很晚了。”他提醒道,语气波澜不惊。 我哦了一声,这样站着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但又不甘愿就这样走掉,于是歪着头朝他笑。 这下他好像清醒了一点,眸子乌黑雪亮,继而忽然轻抽鼻子,皱着眉问:“你喝酒了?” 我嘿嘿一笑,解释说:“有应酬。” 我还在等他邀请我进去喝口水,结果他眸光一闪,声音变得冷冰冰的,“那您早点回去吧。” 我实在是有些伤心,想他是教授的儿子,肯定是冰雪聪明,这会大概早已清楚我的意图了,不免又有些狼狈。 我哦了一声,拙略地转移话题:“你先把鞋穿上吧,当心着凉。” 他没动,眉心拢着,我又说:“你穿上鞋我就走。” 几秒后他终于妥协,转头找鞋,我立刻趁机推开门要走进去,他不防,想来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我是结结实实的愣在了原地,看着满屋子的大箱小箱,好半天才重新找回语言,“你们家这是干嘛?” 他表情没变,隔了几秒才开口:“房子已经卖了。” 我皱着眉,这应该是他们家唯一的财产了。 “卖了多少钱?” “一百多万。” “够做手术了吗?” 他皱着眉,头一次脸上露出了一点类似于不耐烦的表情,“您别管我了,成吗?” “有合适的□□了吗?”我又问。 他显然十分头痛这个,站在原地陷入了寂静。我十分不忍,声音软了下来:“什么时候卖的?手续都办全了吗?” “尤董,这与你无关。”他抬头,再次冷冰冰的打断我,拒绝再和我说话,“现在,请你立刻出去。” 这摸样倒是和阿衍很像,我的心软了下来,往后退了几步,“我立刻就走。” 他没有吭声。我退到门边,从包里拿出名片搁在他们家的花瓶下压着,小声说:“房子你别卖,现在卖房子很亏,你们这还是学区房。如果需要钱和帮助,给我电话,我可以借给你,权当投资。” 我开始觉得有些头晕,讲完这些话之后扶着柜子缓了一下,然后才和他说:“我先走了,抱歉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 他的面目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像一团没有情绪的黑色影子,我很心疼他,但也知道现在是说多错多,于是匆匆走了。 好不容易才回到车里,老朱看了一眼我的神色,小心翼翼的启动了车子。 我知道那张支票他没有用,估计他也不会轻易接受我的帮助。其实我有更好的方法,把钱给锦年,他没准会接受,锦年家条件也不错,但是我私心在作怪,不想为他人做嫁衣。 我赚钱也很不容易的好不好。 公司的产品在我和宁宁谈下的两个网站开销之后,我今年的任务应该就不愁了。 我是那种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的人,从来不会过劳,反正现在钱也够花,没必要像夏丞那样拼命。 老实说我有多少钱我自己并不清楚,钱存到一定的地步之后,我就会去买古董,买珠宝,买一切能保值的东西,但是我眼光一向不好,到现在为止也就有一套房产一块地皮而已。 那块郊区的破地皮前年我送给宁宁做生日礼物,买的时候不过一百万万,两年时间翻了十倍不止,悔得我。 我没有等到安意的答复,有些按捺不住,打了小助理的内线电话,是别的同事帮她接的,说她今天请假了。 她请假了我怎么不知道? 中午没什么事,我和宁宁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公司,怕老朱告状,于是没有叫他,自己开了车出去,一路溜达到医院,想找安意出来吃饭。 到了住院部,又想着到了医院但不进门看病人说不过去,我还没有买花买果,刚想转身下去买,却看到了安意。 他站在病房门口在和人说话,我以为是护士,结果眯着眼睛辨认几秒之后才看清楚那是小助理。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小助理在笑,他也在笑。 我的心沉下来,脸色也十分不好看。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有让小助理去找他了。 我很不高兴,当即就转身下楼,直接回了公司和宁宁说要辞退小助理。 宁宁以为我又发神经了,“俞助理做了两年呢,你不是说她是最合你心意的助理吗?” “现在不是了!”我不耐烦的说,“让财务给她结账走人。” 宁宁眯着眼睛,带着几分危险,“又是和那个安意有关?” 分卷阅读7 我闻言立刻抬起头,反问:“你也发现那个俞助理对安意有意思?” 她抿着唇没有吭声,这人一向比我敏锐得多了。 “喵的!”我一拍桌子站起来,简直要气疯了,“哪有这样的人!敢撬老娘的墙角!你赶快打电话让她回来!” 宁宁皱着眉,“你想干嘛?” “叫她回来!” 俞助理回来的时候看起来很紧张,但又有一种慷慨赴死的决心,想来是她已经预料到了。 那我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坐在皮椅里,用鼻孔盯着她质问道:“你真的喜欢安意了?” 她抬头与我对视,看起来有种大无畏的精神,“喜欢一个人犯法吗?” 我冷笑一声,“确实不犯法,但是我每个月支付你八千的薪水,不是给你去谈恋爱的!” 她笑了笑,说:“辞职信我早就已经写好了,尤董。” 我被她气得要说不出话来,捞起桌上的水晶笔筒就朝她掷去,她很清楚我的脾性,看我手抬起来了,立刻就往旁边一躲,笔筒砰地一声落在她脚边。 她站得笔直,面不改色,“尤董,恕我直言,您根本配不上安意。” 这个小杂碎! “我配不上他,但是我能得到他。”我咬牙说完,接着指着办公室门口说:“滚,别再靠近安意,别动任何念头,否则我不会让你好过。” 俞助理被辞退后,我让宁宁暂时帮我盯着安意。 “滚蛋,我去盯,那这些文件你来处理吗?还有俞助理桌上积累的那堆。” 我看着已经盖过她脑袋的文件,立刻转身灰溜溜的走了,然后又去求老朱。 “尤董,我是个老男人,会被人误会的。”老朱很为难。 “可是我找不到其他人了啊。” “您稍微等等,宁秘书已经在给你物色人选了。” 我又跑回宁宁那里,问她:“你找到新秘书了吗?” 宁宁头也不抬,十分不耐烦,“你以为是买母鸡呢?去市场一抓一把?” “那就好。” 她抬起头,有些疑惑。 “我只有一条要求。” “什么?” “我要个拉拉。” 她深吸一口气,“exce?” “我很认真,请宁秘书执行。” 宁宁无力地挥挥手,“你赶紧走,我不想看到你。” 下午的时候意外的接到了安意的电话,我开心到炸,握着电话过了好几秒才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接通,声音很稳:“安意?你找我有什么事?” “尤董。”他毫不含糊,开口就问:“是您辞退了俞助理?” 我立刻就有点不高兴了,“什么?她和你说的吗?” 他有些犹疑,“她说是您误会了,我想和您解释一下。” 靠!那个臭女表子!走都走了还反咬我一口,我立刻否认,“误会什么?你在说什么?俞这里被我辞退,完全是因为工作能力不行,你想多了。” 他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声音完全冷下来,“既然是我想多了,那么请尤董不要再来找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做声你们也不做声了,你们badbad。 ☆、探望 我败下阵来,“你没有想多,可以?” 他的声音依旧冷清:“尤董,我没有要要求您什么,只是想把实情说给您听。” 我笑了,“你不觉得你现在替她说话只会让我更生气?” 他立刻就不说话了。 我靠到椅背上,是最舒适的姿势,但心里却被膈得慌,“其实吧,我也没有多生俞助理的气,就是想试试她,结果人家一下子就承认了,还说喜欢你又不犯法。” 他那边还是一阵沉默。 “我当然不会误会你,也不会冤枉她。”我把玩着桌子上的毛绒布偶,漫不经心的说:“所以‘实情’是什么?你想解释什么?” 他隔了一会才开口:“我和她只见过两次面,第一次是你托她给我父亲送果篮,因为你的交代,她并没有告知我究竟是谁送的果篮。第二次就是那一天,俞助理感冒了,到医院来看病,我们是在电梯遇见,就聊了几句,然后她就顺便来探望了我的父亲,仅此而已。” 呵呵,我在心里冷笑,她回来的时候可是披荆斩棘呢,哪有一点感冒的样子,况且我看了她的请假条,写的明明是参加同学婚礼。 “既然你们关系浅,那么请问你是如何得知她被我辞退了?” “昨天她到医院来包扎伤口,我看到了就问了一声,她就说了。” 我感觉有一丝不对劲,皱着眉问:“包扎伤口?” 他的声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她的脚踝上有几道划痕,她说是上司冲她发脾气砸的。” 我都有些懵了,一字一句地问:“文秘书是这么和你说的?” 他没有做声。 “她还和你说了什么?”我追问。 他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很显然我并不是自作多情,单我打电话给你并不是为她打抱不平,只是想把实情告诉你,所以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误伤他人。其次,我已经把那张支票邮寄到你的公司了,画画的事情作废,以后我们两不相欠,别再往来了。” 我肺都要气炸了!肯定是俞助理这个贱人把我安排她跟踪安意,给他父母送礼物,帮他在翘课去医院的时候到学校去应付老师的事情全都说了!安意肯定知道我喜欢他了。 我握着手机,焦虑得不行,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算了,和你这种人说话真是浪费口舌。”他冷冷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我有些发愣,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我这种人,我哪种人了?我在他心里连俞助理都不如,更何谈击垮锦年? 唉。我把毛绒布偶丢出去,它又弹回来。 怎么想都气不过,俞助理那个贱人! 我一晚上没睡,调出了办公室的监控,整份发过去给安意,省得他还说我作假。 没有任何回音。 第二天下班我买了水果和花去探望他爸,我到的时候他还没来和他妈妈换班,安妈妈认得我,一见我就笑了。 “昵昵,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抱了抱她,有些不高兴的样子,“阿姨怎么出了这样大的事你也不联系我?” 她有些过意不去,拍拍我的手臂说:“你现在是大忙人,管理公司那么多事,我舍不得麻烦你啊。” 安意的妈妈是个温柔但要强的女人,其实就是因为她瞒着不说,我才会有机会和安意接触。 我将带来的东西放在床头,问候了安教授,和他说了一会话之后他就困了,安妈妈让他休息,然 分卷阅读8 后拉着我到走廊说话。 “好几年没见了,你变漂亮了呢。”安妈妈摸摸我的脑袋说,“你回顾家之后我们好像就没见过面了。” 我有些委屈,半靠在她肩膀上撒娇道:“我之后又去找过你们几次,但你和安教授都不在家,后来我爸妈去世,我忙着学业和公司的事,就没有机会来看你了。” 安妈妈闻言一脸疼惜,握着我的手不愿意松开,“你爸妈的事我们听说了,那时候我们也去过你家,想去看看你,但是被你们家的人拦下了。” 说起以前的事,我们都有些唏嘘,才短短几年,我们两家的变数都那么大。 说话间,我的余光瞄到有个颀长的身影在往这边走来,我装作没有看到,依旧在和安妈妈说话,直到到安意走到我们面前,一脸戒备的望着我。 真让人伤心。 “小意,你来了。”安妈妈拍拍他的肩膀,望着他的目光很柔和,就像很多年以前我妈妈看着我时的目光。 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目光了,心里不禁泛起阵阵酸意。 “昵昵,这是我儿子安意。”安妈妈笑着介绍道,“之前你们好像见过一面呢。” 我们默契的装作不认得彼此了,微微点了点头就没有二话了。 “安意,这是你尤姐姐,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今天是来看你爸爸的。” 他笑了笑,礼貌地道谢:“谢谢尤姐姐。” 这一声姐姐听得我格外舒坦,我笑得很甜,“不客气,我早就想来了。” 他没有接话,低头和他妈妈说:“妈,你回去休息吧,我明天没有课。” 我立即也提出告辞,“阿姨,我也先走了,过几天再来看教授,花篮里有我的名片,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给我打电话。” 安妈妈点点头,嘱咐道:“你快回去吧,待会还要上班呢是吧。” 我点点头,然后抱了抱她才离开。 刚出电梯没几步,又被人叫住。 “尤小姐。” 这会又是尤小姐了,我站定回头,露出惊讶的表情,但也许演技太蹩脚,他皱了皱眉。 我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看着他皱着眉大步追上来,这种感觉很奇妙,让我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他有些不解,但就此停下脚步,望着我,“聊聊?” 我当然点头。 住院部的花园里,阳光和煦地洒在绿荫上,泛着幽幽的光,我觉得这样的地方应该会有蛮多人来散步,但事实是一个人都没有,只有我和安意两个人坐在长椅上。 “你认识我爸妈?”他率先开口问。 “恩,我爸妈和他们是故交。”我老实回答,然后转头问他:“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青年沐浴在阳光下,唇红齿白,不可方物。只是眼睛下面有层阴影,大概是这几天又没有睡好。 他仍然穿着那条牛仔裤,上身只着一件黑色薄毛衣,整个人看起来消瘦又白皙。 我看了几眼才终于反应过来,不是衣服的原因,他是真的瘦了许多。 他微微抿唇,察觉到我注视着他,垂下了头,“我妈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印象了。” 记得也好,不记得也没关系。 “所以画画的事,只是变相帮助我们家?”他迟疑着问。 我点点头。 “你为什么”他可能有些疑惑,抬起头看了我一会,才慢慢把话讲完,“既然认识我爸妈,为什么是先找我?” 我用上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你妈妈,她不会轻易接受我的帮助。”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时有些无奈,“我也不会。” 我笑了笑,“但这不是我给你的,是我给你妈妈,你代她接受而已。” 他被我绕晕了,皱了皱眉,“但是” 我打断他,“只是借给你们,等安教授好了,再说。” 他以前在我心里是一个特别干净,脱俗的人,很少会有让他介意不愉的事情,现在我却总见他皱眉,神情疲倦。 我很心疼,又不免想到自己当初失去爸爸妈妈时候的状态,很是能理解他。 我记得他刚上大学的时候,一次因缘际会,一个开酒店的老板很喜欢他的画,出了一百万让他把他的酒店全景画下来,他愣是没有答应。 那个时候他应该是对钱还没有什么概念,只想专心画自己的画,从小教他画画的老师很有风骨,他便是承得了他的衣钵,从不画商画,从不卖画。 给我画的那一幅,应该是他卖的第一幅画。 锦年那个真的不算。 听我这样说,他于是便不说话了,原则上他和他妈一样,是怎么也不会收我的钱,但是说到他爸爸,他就要低头了。 “我给你发的邮件,你看了吗?” 他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明就里,可能被当做垃圾邮件被屏蔽了吧。 我耐心十足,又轻声问:“你还在生我的气吗?俞助理的事” 他没有说话。 “我是为了她好才辞退她的,她已经有男朋友了,说年底订婚的,如果她真的喜欢你,那她男朋友怎么办,这样下去对谁都不好。” 他表情有些松动,有了一丝歉疚,“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她无辜,但既然是这样的话,我认为你做得很对。” 我笑了笑,语气柔和了很多,一下子没忍住,就说出了口:“安教授尿毒症,透析不是办法,换一颗健康的肾,加上前前后后的治疗,要很多钱,我给你两百万够不够?” 他有些吃惊,猛地抬头看我。 这个病他们拖了半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黑市上的他们还没凑到钱。这半年来的透析花光了他们的积蓄,现在也许是找到了□□,所以才打算卖房子。 “十万块是买你的画,你绝对值那个价格,你不用还给我,快件我拒签了。”我看着他的表情,不知不觉也有些小心翼翼,“以前你爸妈帮过我,我只是想还个人情。” 他看着我,神色有些复杂,但是他还是没有做声。 我笑了,“你别这样看着我,跟只猫似的。” 他立刻垂下眉眼,几秒钟之后抬起头,面容温和了许多,但语气间已经恢复了客气,“尤小姐,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既然你不敢把钱直接给我妈妈,就说明我妈一定不会收这个钱,所以我也不能替她代收。” 我还要说什么,他就已经站起来了,“今天真的谢谢你来看我父亲,我要回去替我妈妈了,就不送你了。” 我只能跟着站起来,“没事,你上去吧,照顾好自己。” 我看着他的背影走进住院部,想,他好像比阿衍还难搞。 作者有话要说: 端午快乐!同时祝高考结束的天使们都能取得理想成 分卷阅读9 绩! ☆、自导自演 我这人挺固执己见的,总觉得安意拒绝接受我的好意,是和我不太熟悉。 你看他拿锦年的钱就没那么多话。 晚上和客户去会所玩,中途我出去透气,看到两个少爷靠在窗边说话,两人一看到我朝窗户走去,就很识趣地让开了位置。 我站在窗边,看了一眼手机,显示邮件已经被安意接收查看了,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安意发过来的。 ——抱歉。 大概是在为误会了我,帮俞助理说话的事道歉。 我没有回复,一是想让他多愧疚一点儿,二是觉得我回复了他也一定不会再回复过来,他没有话和我讲,所以何必呢。 我收起手机,才发现对面站着一个人,是刚刚站着的两个少爷中的一个,去而复返。 我有些纳闷的看着他,对视一秒,他才笑了笑,问:“尤董?” 我皱眉,“你认识我?” 他抿唇,眼波荡漾,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您来过几次,上一次我还陪酒了,您不记得我了?” 我是真不记得了,于是就笑笑,没有说话。 他犹豫了一会,鼓起勇气开口:“您今晚有伴吗?” 哎哟,把我也当成会带人出去的富婆了,我饶有兴致的望着他,“你这是看上我了?” “我们这个会所所有人都喜欢您,就连公主们都有几个幻想着您是”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神色说话,“但能被您看上,才是福气。” 可惜了,我这人就是犯贱,最不喜欢倒贴上来的。我又笑了笑,语气很淡:“我从来不带人出去的,这你应该知道。” “但是”他犹豫着开口:“去年您不是还带过一个出去吗?” 我的眸色转冷,但仍笑着,语气也很温和:“你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实那人不是我带出的,是我送进来的。” 他一愣。 我不打算再和他废话,直接转身回了包厢。 晚上躺到床上的时候我才灵光一闪,想起之前那个招,再用到安意身上不知道会怎么样。 于是觉也不睡了,立即打电话吩咐人着手去办。 第二天醒过来的我已经完全忘了这事,直接去上班了。 就这样过了五天,忽然有个小跟班给我打电话,慌慌张张地说:“尤董,完了完了,安意被灌药了。” 我直接懵了,“什么?谁被灌药了?你说清楚。” 他比我更急,“尤董您先过来会所这边!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不敢耽误,挂了电话立即就开车去了那边。 到了会所,那个小跟班就在停车场旁边等我,他是会所的一个主管,当初是我提拔他上去的,很忠心,但是办事特别不牢靠,我看到他就想打他。 “怎么回事?谁被灌药了?” 他战战兢兢的回答我:“那个安意,他被裕景的那个富婆带走了,刚刚走,往秦东桥那边去了。” 秦东桥那一片全是酒店,我虽然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但已经下意识的慌了,连忙拉着他上车,一边往那边赶,一边问情况。 他看我表情很臭,都快哭了,“那天你吩咐我去安排这些事之后,我立刻就让会所的公关经理去找他了,一晚五千,只是陪酒,他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后来提到八千,又忽悠他我们只是主题会所,想找一些有气质的画家去做模特,偶尔陪酒,他才同意去试一试。第一晚我们安排的是群演,什么事都没发生,给了他一万,他第二天就接着来了。本来我们安排的一个老女人,她那天有事来不了,我们就没有开展计划,结果他被那个富婆看中了,死活要拉着进去陪酒,安意他没有防备,就跟着进去了。我怕出事,就一直在监控里看着,看到他推开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就知道完蛋了,跑上楼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裕景的那个富婆是出了名的爱玩小鲜肉,而且喜欢玩虐,好多人看到她就怕。 偏偏这人死老公后,生意还越做越大,钱越赚越多,没人敢拒绝她。 我听完之后,脸颊的肌肉都要抽筋了。 “灌了什么药?”我问。 “她自己带的药,加在酒里,我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他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方向盘,“你自裁吧。” “尤董,对不起,呜呜呜” 喵的,居然还哭了,我咬紧牙,油门几乎要踩到了底,能怪谁,还不是怪我自己没有看好自己的宝贝。 喝酒误事,拍大腿的决策完全不能用。 虽然我一开始的计划也是让他在会所里被人欺负,然后我偶然经过,英雄救美。本来挺好的一出戏,就是忽然特效从五毛钱变成了几百万的,让我有些缓不过劲来。 对手是裕景那个富婆,我就真的没有什么把握了。 他还算做了一件好事,提前安排了人跟在那富婆的后面,所以我们不用花时间去找酒店。 我找了个口罩戴上,又让他脱掉会所的外套,穿上我的衣服,戴着墨镜进了酒店。 找到房门号后,我跟他交待了一遍,然后让他去角落扯下一块窗帘,我们一人一边候着,准备好之后我按了门铃。 不知道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总之我按了很久才听到里面的人骂咧咧的过来开门。 这人防备心很强,只开了一条小缝,门上的链条根本没有打开。我冲对面的人使了个眼神,两人不约而同的悄悄后退,于是她在里面,只凭这一条缝隙,根本就看不到外面是谁。 她问了几声是谁,都没有回应,但我的手一直搁在门铃上,她大概觉得不耐烦,以为是门铃出故障了,才终于放下链条,探头出来。 就在此时!小跟班立即把窗帘盖到她头上,结结实实地蒙住她,用力抱着她的手臂把她推进屋内。 她的尖叫声也被关进了屋内。 我从地上找到安意被解下来的领带和皮带,把女人捆好丢进浴室,又拿衣架子在外面卡住,然后才匆忙跑到床边。 安意 他已经被剥得差不多了,但是手还死死地抓住裤子边沿,手背青筋都暴起了。 我特别难受,不敢想自己晚来一步,或者是女人直接把他带回家了,会怎么样。 安意此刻紧闭着眼蜷缩在床上,牙齿咬着下唇,都咬出血了,额头上全是汗,整个人微微发抖。我努力想把他扶起,却被男人下意识地屈起手肘在我腹部撞了一下,疼得我立即跌坐在地上了。 小跟班在旁边目瞪口呆,无声地冲我说:“这小子毅力惊人啊。”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帮忙,他立刻把他的衬衣拣起来,在我的帮助下绑起了他的双手,使劲扶着他 分卷阅读10 出门。 那富婆选的是个好酒店,这里为了保护客人隐私,没有安装摄像头,我们从安全通道下去,直接就从后门走了,根本没人看到。 等把安意丢进车后座,我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浑身是汗。 小跟班气喘吁吁的看着我,可怜巴巴的问:“不用自裁了吧?” 我瞪了他一眼:“上车!” 我直接开车回了家。 小跟班在后座拼命给安意灌水,我把车开得飞快,二十分钟就到了半山腰。 女佣过来迎接,看到我带了两个男回来直接傻眼了。 家里都是女的,我觉得不方便,就让小跟班留下来帮忙。 我们两人把安意扶上楼,女佣不明就里地站在门口等我吩咐。 我看着床上蜷缩着的安意,他的脸和脖子都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似的。我束手无策了,“是不是应该叫医生过来看一下?会不会有事啊?” 小跟班摇摇头,“尤董,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看他并没有喝多少酒,药效应该不强。”他看了门口的女佣一眼,我反应过来,立即让她先下去睡觉。 晚上留下来过夜的女佣有三个,她们住在一楼的□□里,晚上我洗个澡之后她们就会回去,没什么事都不会随意出来。 偏生这一个是宁宁的心腹,死活不愿意下去,“小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我叫她们上来帮您招待,您先去休息吧?” 我特无奈,和她解释:“这两个都是我朋友啦,不会有问题的,你先回去睡觉吧,我安置好他们也睡了”终于把她劝走,并嘱咐了她不要和管家说,才松了一口气。 我关了门回头,就看到安意闭着眼在脱自己的衣服,呼吸急促。 我脸红了。 小跟班很淡定,“尤董,趁着他还没有冒犯您,把他丢浴室自己解决吧。” “哦” “我去放水,你给他脱衣服,浴室在哪?” 我给他指了指方向,然后反应过来:“什么?我给他脱衣服?” 后者斜眼看我,一脸给你机会别说你不想的样子,我忍不住抡起一个枕头朝他砸去,后者一闪,灰溜溜地钻进浴室了。 水声传来,倒是把安意低喘的声音盖住了,这才让我没那么心猿意马。 脱衣服吗好家伙,他自己已经脱掉了衬衣了,手指抓着裤子边沿,正在极力忍耐。 我蹲在他旁边,心跳到了嗓子眼,手指慢慢伸过去,指间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腹部。我很惊讶,没想到他这么瘦,也有腹肌。 除了腹肌,我还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战栗,犹如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的触摸让他松掉了最后一丝防线,他闷哼一声,手松开了裤子,滑到两侧。 于是我利索地解开了他裤子上的纽扣。 ☆、落井下石 我心里是暴爽的。 我记得小时候觊觎一个芭比娃娃很久,好不容易到了生日我爸爸给我买了,拆开包装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脱了娃娃的衣服看她的身体构造。 那天我玩了一个下午。 我小心翼翼地拉下他裤子的拉链,一面觉得羞耻,一面又很兴奋,心跳的频率都要爆表了。 但是他这拉链有些卡,我来回弄了一下都扯不下来,着急得鼻尖都冒汗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不是拉链卡,是撑起来了,所以拉链拉不下来。 一时无解,我还在研究那个拉链,忽然觉得头顶凉飕飕的,猛地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漆黑清凉的眸子。 心跳瞬间停止,大脑麻痹,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真的,我觉得他这个眼神是完全清醒了,因为冷冰冰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立刻抬起手撇清:“小子,是我救了你啊”然而我这个啊字还未说完,就硬生生的变成了惊呼——他一手扣住我的腰,用了一个巧劲,带着我一滚,将我压到了身下。 我的心跳又恢复了高频率的跳动,浑身发热,莫名兴奋,好像被灌了药的是我一样。 安意,干得漂亮,这样才an嘛。 他在上方,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薄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似的,将身体贴紧我,他解开了拉链,我立即觉得大腿被烫了似的。 “安意”我的声音有些抖,手搁在他胸膛上,欲拒还迎道:“你放开我。” 我挣扎了一下,但这似乎让他更难以忍耐,他一只手扣住我的手,另一只手往下探,才刚摸到我裙子的边沿,他就整个人被掀开了。 床边站着小跟班,护花使者般地将我拉起来,一只手格在我身前,皱着眉对他说:“你居然敢碰我们尤董?!” 我其实吧觉得他真是煞风景。 安意又皱了皱眉,看了他几眼,视线又锁在我身上,目光比以往看着我时多了几分温度。 我低头,发现是阔领针织衫被扯松了,肩膀全部露出来,连胸部都露了一半。我连忙扯好,然后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叫了小跟班一声,“你扶他进去吧。” “哦。”他很不情愿地走过去,拉起安意,后者顿了顿,还算配合地跟他进了浴室,我跟在后面,看到小跟班把他扶进浴缸,安意嘶了一声,眉头锁得更紧。 我连忙看向小跟班,他扬眉解释:“我搞不懂你家热水的开关,弄了半天都是冷水。” 没用的家伙!我忍不住踢了他一脚,然后匆匆忙忙过去调热水。 几分钟之后安意的表情才缓和。 我连忙拉着小跟班出去了。 本来想在房间等他的,但是小跟班死活要拉我出门,说听到声音会玷污我。 我站在房间门口不愿意离开。 一小时后。 他看我呵欠连天,于是劝我去睡觉,我觉得也没自己什么事了,便让他帮忙看着,同时威胁道:“他要是少了一根毫毛,你就回乡下去结婚吧。” 他欲言又止。 “记得送水过去,房间空调要保持常温,感冒也不行。” “尤董”他很为难,“我最多只能保证他不虚脱致死,其他的” 我忍不住踢他,“你这臭嘴!” 但我实在太困,最后熬不住就先去睡了。 早上六点我准时醒来。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到楼下安意的房间去。 小跟班蜷缩在门口呼呼大睡,我把他摇醒,皱着眉问他:“怎么不去客房睡?” 他眯着眼看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是你让我看着的吗。” “你可以进房间去睡啊,地板多凉。” 他晃悠悠地站起来,揉了揉眼睛,含糊道:“我怕他半夜对我不轨多少点了?” “六点 分卷阅读11 。你白天又不用上班,到隔壁的客房去睡会吧。” “这不好吧尤董。” “去!” 他立刻一溜烟跑进了房间。 我将手放在门把上,拧开的瞬间,心跳又加快。 哎哟我的小心肝。 我小心翼翼地探头进去,屋内很安静,地上的衣物都被小跟班收拾好了,窗户半开,风扬起窗帘。 青年蜷缩在床的一角,睡得酣甜。 我光着脚走进去,轻手轻脚地把床头的玻璃杯注满水,又蹲在床头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他真是遗传了父母所有的好基因,五官指不出任何缺点。我也是到了今天才发现,他的睫毛原来这么长。 以前真没这样的机会能和他近距离接触过。 他睡得很香,但依旧一脸倦容,薄唇苍白,眉头轻皱。 我有些心疼,又不敢伸手摸他,怕把他吵醒。蹲了一会儿,觉得腿有些麻,于是扶着床沿想站起来,但是我忽略了床的柔软度,这个支点没能让我站起来,反而失去重心,一头朝床上扎去。 完了,完了,完了。 我清晰地感觉到我的脑袋撞到了安意的胸膛上。 他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我连忙起来,揉揉发麻的腿,笑了笑,“你醒啦。” 他尚未回神,目光迷糊,沉默着伸手揉了揉胸口,渐渐有些疑惑。 我其实此时就应该出门的,可我管不住自己这张嘴,居然还杵在那不尴不尬地解释:“我进来帮你倒水,腿有些麻,就摔倒了。” 他霎时想到了什么,眸光一滞,接着神情猛然一变。 完全清醒过来的他,想起昨晚的荒唐事,忍不住抓紧床单,脸上仿佛盖了一层薄霜。 我小心地看着他的神色,边把水递过去。他隔了几秒他才缓和过来接了,但握着杯子的手捏得很紧,手指骨节都泛白了,让我莫名觉得心惊。 他微微抬头,视线和我接触,又立即撇开脸,神情有些狼狈。稍后才抬起手将杯子搁在唇边。他很渴似的,一连喝了好几口才放下杯子,嘴唇紧抿,很久之后才开口,但是声音沙哑,“谢谢你昨晚过去救我。” 我笑了笑,本应该说不用谢,然后安慰他之类的,但开口又变成了有些讥讽的话,“我和你说过,你缺钱可以找我,我不比那个老女人好多了?” 他并没有多在意我说的什么,只是垂着头,“我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本来这句话该是我说来安慰他的。我舔舔唇,问道:“我让人准备了早餐,起来吃点?” 他摇头,声音很轻:“一晚上不回去,我妈会担心。” 我不好勉强他,而且看他一直都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想来是尴尬至极了,于是点点头,“好,浴室有新的洗漱用品和干净的衣服,这边不好打车,我待会让司机送你回去。” 他才终于抬头,视线虚落在我脸上,很快又飘走,声音轻飘飘的,没有重量,“好,谢谢。” 我没有再说什么,立即出去了。 我觉得我这个人,总是会把雪中送炭的事情做得像落井下石,对着他我也总是不能发挥自己舌灿如莲的口才。 因为太怕被他把自己和那个富婆划归为一类人,所以我好几天都没有再去找他。 周末的时候宁宁忽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学校一趟,说上次的事情已经办妥了。 我高兴得不行,立刻下床穿衣洗漱要出门,刚走到车库,就看到门口有一辆公司的车停在那里,穿着白衬衣的夏丞在车边和门卫争论着什么。 我有些疑惑,走过去隔着铁门问:“夏丞?你来找我?” 夏丞的脸色不太好看,皱着眉问我:“怎么不接电话?” 门卫站在他身边,看到我后恭恭敬敬的问了声好:“小姐。” “嗯。”我笑盈盈地和他打招呼,然后问他:“怎么没有按门铃呢?” 他连忙解释:“系统出了故障,等一会修理的师傅才过来。” “哦。”我点点头,提醒他:“你记住他的脸,下次他来找我可以直接放行。” 他忙不迭地应是,然后进去开了门。 夏丞上车想要把车开进去,我靠在他的车边,笑着问:“别开进去了,我要出门了,你找我什么事?” 他愣了一下,才问:“要去哪?” “回学校一趟,你周末来找我是什么事?” “哦,有份文件想给你看一下。”他说完转身,还真从后座上拿过来一个文件夹。 我目瞪口呆,连连拒绝:“夏经理,今天是周末,你发发善心好不好?” 他登时就笑了,“文件比较急,打你电话又不通。” 工作的手机我一到周末就会关机的,这人倒是上道,居然直接找上门了。 我立即后退一步,冲着门卫喊了一声:“下次他来找我,还是拦下吧。” 夏丞乐不可支,拉了我一下,“翻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好了,那我星期一再给你看。你要回学校?今天怎么想着要回学校了?” “哦,我不是大□□学了吗,一直没有毕业证,前段时间我跟学校申请了,补完了课程,他们批准我毕业了,今天让我回去领毕业证来着。” 夏丞挑眉,满脸不解:“你平时都在上班,周末都在家睡大觉,什么时候回去补课程了?” “本来大三的课就不多嘛,我没去听课,有去参加考试,还有毕业论文实习报告什么的,都是自己完成的呢。” 他一脸不信,“你是不是给学校捐了什么东西?” 我呵呵一笑,“就你世俗,学习是多么高尚的事啊,捐捐捐个鬼。” 他斜眼看我,“心虚了?” “” “上车,我送你过去。” “不要麻烦了,我自己开车过去。” “开你的辉腾还是奔驰?你信不信明天学校的贴吧被你独占?” 算了,我这么低调的一个人,当机立断就走到另一边开门上了他的大众。 ☆、仍然单身 夏丞的车是公司配的,才开了几个月,还很新,也是几十万的车了,但是坐起来不是那么舒服,因为比起老朱,夏丞开车还是没有那么稳,有些飘,他又开得很快。 学校几乎是在郊区,夏丞开车绕到西门,那里人比较少,靠近图。 “要不你先回去?我估计要一会呢。”我说,但他没有做声。 我解下安全带,刚要下车,余光发现他拔了钥匙也跟着下车了。我比他慢一步,等我下车的时候他已经走出几步了,我连忙迈着小碎步跟上,“你今天很闲吗?不用陪你的小女朋友?” 他嗯哼一声,不置可否,脚步倒是放慢了等我。 周 分卷阅读12 末的校园静悄悄的,大半学生一到周末就跑到市区玩去了,少有人走动。我们两人走到图书馆门口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 他在我身边也没动,过了一会才问:“进去走走?” 我望着那栋气派恢弘的建筑,终是摇了摇头。 我是很怀念读书的时光,但是故地重游的情怀似乎有些太矫情,我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扭头提步,同时道:“我这种人不是读书的料,进去也是无聊。” 他笑了一下,“刚刚谁说自己高尚来着?” “你能别记得那么清楚吗?”我啐他,走了几步又忽然想起来,提议道:“等会领了证,我们去小吃街走一圈吧?我好久没吃过了。” “馋得你。”他还要说什么,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眼,顿住脚步。 应该是蛮重要的电话,我看学院大楼就在眼前了,便对他说:“你接电话吧,不用陪我上去了。” 他点点头,“我在那边等你。” 他指了指图书馆后面的亭子。 我嗯了一声,转身走开。 领证很迅速,我签了名要走,替我办手续的人却叫住我,手里拿着一袋东西,语气熟稔地问:“学士服,3o一套,租吗?” 我微微一愣,适才想起还有这一个流程,便笑了,“是新的?” “有新的,6o。” 我掏出两张票子,问她:“两百能买吗?” 她微微一愣,迟疑地接过,“能吧。”又看了我一眼,才转身去给我找新的学士服。 我套上衣服,今天梳的是低马尾,戴上学士帽刚好合适,本来是有些新奇的,但是换上之后出来一照镜子,立刻就想换下来了。 这也太蠢了吧。 那人大概是怕我退货,连连说清纯漂亮,比院花都还美。 我还是觉得即便是丑,也应该照张照片。于是抱着东西出门,在楼道尽头的窗口自拍了一张,发给宁宁看。 她立刻就回复了:美美美!但是没有全身照差评!快找人帮你照个全身的! 我被她弄得有些喜滋滋的,连忙跑下楼,想找夏丞帮我照,但是走了一圈都没见人,于是又自己到凉亭下自拍,忽而听到身后有声音,我吓得立即收起了手机,躲到柱子后面去。 一把年纪了还玩自拍,还在青葱校园里,我的羞耻感瞬间爆棚。 手机退出自拍模式,刚要给夏丞打电话,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真的不打算解释?”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 女的声音已经够熟悉了,男的更甚,我都不需要探头去看,就确信了说话的两人是谁。 简直不要太巧。 “安意,你太令我失望了!”女生的声音有些尖利,透着一丝愤怒,“你对得起老师吗?” “锦年,我这段时间真的很累,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安意的声音很低,很无奈,“我对不起老师,但我更不能对不起我父母。” “这种钱你赚了就是对得起你父母了?如果你妈妈知道” “锦年!”安意打断她,声音有些严厉,带着一点警告的意味,“她不能知道这件事,你应该明白。” 锦年被噎了一下,好半天才重新开口,几乎是呢喃着开口:“安意,我不能接受太恶心了,你这样跟那些出去卖的男人有什么区别?” 我胸口一窒,觉得这个锦年和顾晓才是亲两姐妹,说话都这么难听,无疑是在安意的胸口上插把刀啊。 “抱歉。”安意的声音却还算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但我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置喙。” “安意,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但我和你说过,我可以给你钱,但我需要时间。” “谢谢。”安意的声音很低,“但我不能要你的钱。”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又没有说你要了钱就一定要和我在一起的。”锦年的声音气嘟嘟的,“那你当我的什么了。”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但我真的不会要你的钱。” 锦年被气哭了,“你有那么怕我缠着你吗,朋友的钱你也不愿意要?” “你还有课,回去吧。”安意的声音很温柔,就像是对着一个邻家小妹。 我其实还蛮庆幸锦年家只是个殷实的小家庭,但凡她是个小富二代,我都没有任何机会。 她拿不出那么多钱给安意。 原来他们不是情侣,我应该觉得高兴,但现在却觉得闷闷的,一口气提不上来的感觉。 我特别害怕,自己把安意毁了。 正走神,忽然被人猛推了一下脑袋,吓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转头发现是夏丞。 我都快哭了,偏生他说话还这么清透,比谁都大声:“我刚刚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你,原来是躲这偷听人小情侣吵架啊?” 真是,要捂他的嘴都来不及。 我没做声,用力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他失笑,视线移过去,落到外面那对身上,过了很久才转回来,笑道:“好了,已经走了。” 我才松了一口气,悄悄探头去看,只看到安意一个拔高的背影。 “他们看到你是什么反应?”我连忙回头问。 他摸摸鼻子,“女的瞪了我一眼就走了,男的好像多看了几眼。”他觉得好笑,“应该是学生吧,长得这么水灵。” “水灵?”我不高兴了,“比我漂亮?” 他看了我一眼,莫名其妙,“我说的是那个男的。我说你们女人,心眼就比针还小,当你面夸个人都不行。” 我更不乐意了,“男的水灵?你怎么对个男的那么上心。” “我的取向绝对正常。”他连忙撇清,“是因为少见这种极品,才会说一句嘛。夸女的不行,夸男的也不行,难道问题出在我身上?你喜欢我?” “”我一脸严肃,“夏总,我要是喜欢你,早就在读书的时候出手了,你应该庆幸,在我这个大魔王身边,能平平安安的活到今天。” 他连忙转移话题:“你哪里来的学士服?好蠢。” “知道蠢,不要你说,来,给姐姐照几张照片做纪念,今天我也是毕业生了,以后那帮老董事再也不能嘲笑我是高中文凭了。” 夏丞看白痴似的看着我。 因为白天夏丞说了一个水灵,弄得我晚上做梦都梦到了安意,梦到我还是齐肩短发,我坐在安意家里,安教授在和我说话,安意妈妈洗了水果给我,后来我起身告辞,在门口穿鞋的时候,却被突然推开的门撞了一下,差点摔到。 推门进来的人地扶住了我,安妈妈在背后嗔怪,“多大人了还冒冒失失的,就不能好好开门?” 青年连连道歉,低头问我:“有没有哪撞疼?”然后又抬头冲他妈妈笑 分卷阅读13 ,“我不知道家里有人。” 我有些发怔,他的脸就在我上方,距离近得画面有些失真。那个时候其实我连他的样貌都还没看清楚,就觉得心脏重重地一跳,脸开始发烧。 我知道完了。 他的手在我腰间搁了好一会才收回去,人站直了,我才能看清楚他的脸,漂亮,是那种赏心悦目的漂亮,并不会显得女气。 读书那会学校也不乏帅哥,往往篮球场上是最多帅哥的,但那种帅我真的欣赏不来,我觉得幼稚。班里也有女生追星,但那种好看又仅仅局限于精致的五官,没有丝毫温度,还不如石膏像更值得我追捧。 安意这种,才叫从里到外都美,还透着温度,又自然。那叫气质。 即便穿着肥大的校服,背着脏兮兮的画板,也仍然叫人挪不开眼。 安妈妈在旁边介绍,我听到他笑着叫了我一声尤姐姐,又听到安妈妈告诉我他叫安意。 接着他留我吃饭,我那时候脸皮还没那么厚,意识到自己对他一见钟情之后,少女心爆棚,逃也似的离开了他们家。 接着画面一转,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察觉手边有异物,转头一看,就看到了裸着上半身的安意,他睡得很熟,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手臂横在我腰上,我低头才发现自己身无寸缕。 这旖旎还没感受完,腿间就一热,我立即醒了过来,开灯一看,果然是大姨妈造访了。 深更半夜的,我也不想去叫佣人上来了,自己去浴室收拾好自己,回来把床单换了再躺回去,已无半点睡意。 视线落在阳台外随风轻晃的水仙上,忍不住勾了勾唇。 月光下的水仙花多像安意,皎洁朦胧又遥远。 梦里安意的脸和赤裸的身躯,是我奋斗的目标。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患了重感冒,发烧,头疼得不敢碰电脑。 大家是还在养文吗。 ☆、落难 接下来几天我都老老实实的,处理公文,接见大客户,参加各种会议,让自己暂时不去骚扰安意。 但今天是星期三,没有什么事,宁宁没有来找我,于是我提前下班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夏承刚刚走出电梯,手里捧着一两份公文。 这一层楼是董事长办公室和董事会议室,以及几个大董事的办公室,但除非有重要的事情或者会议,否则他们一般都不会出现,夏丞来干什么? 总不可能是送文件给我吧,我站在过道上拦住他。 “夏经理,你走错楼层了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电梯,笑了笑,“没走错。” “你上来干嘛?” “开会。” “开会?”先不说在这一层开的会都是董事会议,他没有资格参加,退一万步来说,要真的有会议,怎么没人通知我? 我眯起眼睛,“和那帮老东西开?” 他不置可否,低头看到我拿着包和车钥匙,反问:“要出去?怎么没叫朱司机送你?” 我生怕被抓,连忙撇开他去按电梯,刚要进去,又被拦住。他歪着头看我,眸子很亮,“听说你招了个新的秘书?” “嗯哼?”现在整个公司都在谈论这件事,他估计略有耳闻。 “是个蕾丝边?” 我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歧视?” 他马上摊手,“不会,只是觉得……”他上下瞄了我一眼,一脸的调侃和探究,“有些奇怪你是t还是……” “呸!我不是!” “你不是?做同学那么久,好像也真的没有看到你谈恋爱呢。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是同?你告诉我,我是不会看不起你的……” 唠唠叨叨说个没完,电梯一来我就进去,拼命按关门键,不住的朝他瞪眼。 我从后门走,经过消防通道的时候碰到两个公司员工,穿着印有顾氏标志的公司制服,正靠在垃圾桶旁边抽烟,整个通道乌烟瘴气。 衣袖上有红色的杆,是渠道部的。 我经过的时候他们认出了我,连忙灭了烟,手忙脚乱的问好:“尤董好。” 其中一位一边问好,烟一边从鼻子冒出来,我被逗笑了。工作压力大,来摸摸鱼也情有可原。 我指了指墙角,“这有摄像头,下次你们可以到那个死角去。” 他们呆呆的看着我走开。 以前夏承穿公司定制的西装时,被我抓住调侃过几次,他就再也没有穿过了,但他是公司的财神爷,没人敢说他。 出了公司也不知道往哪去,很想去找安意,但想到那张冷漠的脸,又有些退怯。 我干脆回了家。 家里的佣人已经习惯我混乱的行程,看到我回来后问我要不要喝汤,我看时间不过三点,也没什么胃口,于是让她们下去了。 我回了房,洗了个脸之后就栽到床上,天色昏暗,很适合午睡,睡得舒服了就又开始做梦,我梦到自己重新回到了那个小屋子,爸爸在教我写作业,妈妈在厨房做饭,温馨得让人想哭,然后我就哭了,妈妈从厨房出来,把我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着我的后背安慰,柔声问:“昵昵怎么了?是不是哪儿疼?” 我说不出话来,接着画面一转,我已经到了医院,浑身都是麻的,动弹不得,听到爸爸的声音就在床尾,他说:“安教授,我们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谢你们了,我……” 声音低了下去,我陷入一片昏暗中。 突然一声惊雷响起,我猛地坐起来,有一种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觉,脸上湿漉漉的,一抹全是水。 房门被敲响,“小姐。” 我用袖子擦掉眼泪,光脚过去开门,“怎么了?” “安先生找您,现在在楼下。” 我一愣,忙说:“先给他上茶,我马上来。” 我怕他久等,洗了把脸穿上内衣套上外套就出去了,睡衣是白色纯棉的,穿在里面倒没有太过失礼。 出了房门才发现外面在下雨,安意安静地坐在沙发里,垂着脑袋,头发和衣服湿了一大半。他周遭的空气都是凝固的,这种低气压让我有些不敢靠近。 他身边放着干毛巾,面前是热茶,他都没有碰。 我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开口的时候放轻了声音,生怕惊扰他,“安意?” 他抬起头,眼圈有些泛红。我登时被吓到了,连忙问:“怎么了?” 他似乎在极力忍耐,风衣领子里的喉结一上一下,酝酿着话语。我不敢逼问,把毛巾递给他,“擦擦,别感冒了。” 他接过了毛巾,却没有擦头,握着毛巾的手指搁在膝盖上,微微蜷缩着,是一种十分无力的姿态,看着就让人心疼。我回头低声吩咐佣人,“拿一套干净的衣服来。”然后把花茶递 分卷阅读14 给他,“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他没有接,静坐许久,佣人拿来衣服,我让他去换上,他拒绝了。 “不用麻烦了,我只是想来问个问题。” “怎么了?”我到现在依旧一头雾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早上的时候打电话去医院问过的,他爸爸情况稳定,暂时没有什么问题。 他垂着头,视线不知道落在哪儿,许久才又开口:“上次你说借钱给我,还算数吗?” 我一怔,继而笑了,语气尽量放得轻柔,“当然,你要多少?” 他没有立即说,我从茶几抽屉拿出一张卡递给他,“卡里有两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你先拿去,不够再说。” 他抿唇接过,这才与我对视,瞳仁又黑又亮,声音很低,“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该找谁了。”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我真的好想帮他擦一擦,克制许久才移开视线,问:“怎么了?你爸爸的病情” “不是我爸爸,是我妈妈……”他的眉头深皱,手上收力,把毛巾捏紧,语气很艰难,“我妈妈被人举报,说做假账贪污,已经被带走了。” “什么?”我结结实实的愣住了。 安意的眼圈红了,“我妈她那个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当时我爸生病,他们公司给她捐款筹资她都没有接受,怎么可能挪用公款。” “你别急。”我反应过来之后安慰他,“我帮你问问,事情应该还在调查,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爸爸还在医院躺着,妈妈又被带走。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你先去把衣服换一换,喝点热水,我打电话去问一下,好吗?” 他的情绪稳定了不少,盯着我的眼睛,疲劳又感不过半秒钟,却让我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刻他的顺从是建立在需要我的帮助之上的。 他不愿意住在我这里,但是怕我不再帮他,便不得不妥协。 其实从昨天起,他没有忤逆过我,甚至不敢直视我。我现在是他唯一的一根稻草,无论喜不喜欢,他都不敢惹火我。 我在他心里,和那个强迫他的富婆有什么区别? 我再无耻,也会觉得泄气,于是吩咐司机:“送安先生回去。” 他抬头看我,表情很茫然。我心里涌起一股无名火,摔了车门进屋。 ☆、第11章 我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大概会让他忐忑一晚上,于是又觉得心疼,等缓过劲来想给他打电话时,已经是深夜。我怕影响他休息,就一直憋到了早上。 早上却接到一个让人高兴的电话,挂了电话我立即打给安意。 “安意,刚刚律师打电话给我说找到了两条有力线索,他正在去和你妈妈核对,如果信息无误,那么这场官司我们就赢定了。” “真的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听得出来他很高兴。 我在这边听到了喇叭声,于是问:“你在哪?” “刚刚从医院出来。” “哦,昨晚休息好吗?” 他恩了一声,又问:“你在家吗?现在能出来一下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笑了,“当然可以,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他报了地点,我迅速换衣服,要出门的时候管家过来提醒我吃早餐。 “不了,我在外面吃就好了。”我一边穿鞋一边说。 她看着我,问“是要出去见安先生?” “恩。” “他”管家犹豫着开口,“昨晚在门口站了一晚上。” 我的动作一滞,脑子都转不过来了,“你说什么?” “昨天你进屋之后安先生没有走,在门口站了一晚上。”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的脸色,斟酌着说:“大家都以为您是故意罚他的,所以没敢让他进来。” 我简直快要吐血了,“我怎么会罚他!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看起来很委屈,“你之前也罚过衍先生” “他们两人同吗?!” 冲她发火也没有用,我换好鞋后火速冲进车库,直接开车出门找他。 到了广场,我远远的就看到了他,他坐在喷泉旁,看着中央的小孩跑来跑去。我给他打电话,他立刻就 分卷阅读15 接了。 “你到了?” “在你后面。” 他转过身,我立刻朝他招招手,他顿了顿才迈腿走过来。 他的步子迈得很大很快,没有怠慢我的意思,但也没有因此而跑起来。 他上车之后我往外开,一边打转方向盘一边笑着问他:“你想请我吃什么?” 他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头顶,“你能把敞篷合上么。” 我看了一眼,才发现广场上很多小孩子都停下脚步望过来了,有些太招摇。我嘿嘿一笑,乖乖的合上了,然后他才报了一个地点,是在他们学校附近,有一段距离,但是十五分钟就能到。 “昨晚你在门口站了一晚上?”我问他。 “没有,四点钟我就去了医院。”他望着我,神情有些小心,“我惹你生气了?” 我觉得心里闷得慌,确实生气,却不敢说实话,“没有,你多心了。” “哦。”他转过头。 我马上转开话题,就着那两个线索和他聊了一会,他果然心情好了起来,指导着我将车子停进校园,我想起上一次来的时候撞见他和锦年争吵,佯装随意地问了一句:“对了,你和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他看了我一眼,几秒之后才做声:“我和锦年不是男女朋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接上一句:“她看到了那幅画。” 正巧我在转弯,惊得手差点打滑。我没有立即接口,车子停稳了,我转过头撞上他的目光,装模作样地问:“什么画?” 他倒是耐心,“我给你画的画。” 我愣了一下,想起那天他们吵架,锦年说他恶心,只是因为给我画了画? 我一直以为她是指安意去会所工作被富婆带走的事。 “她怎么会看到?”我想不明白。 他脸上露出了一点点讥讽的表情,虽然一闪而逝,但依旧被我捕捉到了,我反应过来,糟糕,要被误会了。 “我没有把画给她。”我非常无辜,“那幅画我锁在保险柜里,钥匙只有我有。” 虽然我也动过把画复印给锦年的念头,但是那几天家里的打印机恰好没有墨粉了,佣人一直忘记叫人来换,所以我就暂时搁置了。 他显然不信。 “我带你去看。” “她拿到的是复印件。” 他推开门下车就走,我连忙叫住他,十分委屈,“真的不是我!我可以发誓。” 他似乎笑了笑,“算了,已成事实,追究这个没有意思。” 我还是不太高兴,坏人我又不是没做过,但是背黑锅什么的真的也太讨厌了。 沉默半会,我又贱兮兮的问:“那你们真的没可能了?你要不要解释解释啊,如果你喜欢她的话,其实我可以帮你解释的,我感觉她蛮喜欢你的,生气应该也是因为在乎你吧。” “你要帮我解释?”他笑了,轻声反问。 我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所以没有立即开口。 “我家里这个情况,你觉得我有心思管这些?” 我隔了几秒才渐渐回过味来。 他低头看了看表,说:“我们先吃饭,吃了再说?” 我松了一口气,“好啊好啊。” 是附近的一家披萨店,店很小,客人也不少,我们坐在二楼的卡座,旁边有一个小窗户,中间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盆栽,郁郁葱葱的十分可爱。 我点了披萨,他点的意面,十分钟就上来了,披萨烤过头了,跟锅贴似的硬巴巴的,我不想吃,又点了千层面,但在我们后面6续来了很多客人,于是等了十五分钟我的面都还没到。 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吃面,然后问:“我能吃一口吗?” 他抬起头,有些惊讶,“我吃过了,你不介意吗?” 我摇摇头,又问:“我能吃吗?” 他笑了笑,“当然可以。”然后拿过我的盘子,分了一半给我,还把培根全挑给我。 这个时候的他真的好善良好温柔好可口,那一瞬间我真想在这吵吵闹闹的披萨店里待一辈子。 他吃过的食物好像更好吃,我一下子全吃完了,托着下巴看着他啃那干巴巴的披萨,一直到我的千层面来,我要分给他,他也没拒绝。 “你下午有事吗?”我们走出店的时候他又问。 “没有。”我眨巴眨巴眼睛,有我也要说没有。 “我们去咖啡厅坐坐?”他提议。 “好啊。”我求之不得,“还是你请客?” 他笑了,“当然。” 去咖啡厅的路上,他状似随意地问出了那个梗在他喉咙里一早上的问题,“尤小姐,你帮了我这么多,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我笑了笑,飞快地看了他一眼,一下子没控制住,语气就有些促狭,“等你以后想好了再说。” 他被我这话噎了一下,隔了很久才有些闷地开口,“钱可能要过段时间再还给你了。” “钱的事不着急。”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和别人借钱凑数来还给我,这种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没有什么意义。” 他很无奈似的,“尤小姐” 这一声轻唤叫得我骨头都酥了,我立即将车靠边停下,望向他的视线赤裸又露骨。 他的耳朵有些泛红,开玩笑地说:“你应该知道,现在你就是让我替你去杀人,我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我实在是笑不出来。 他停下,温和地瞧着我,“为什么愿意帮我,我要怎么感谢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不说,这钱我也用得不安心。” 他想要个痛快,我偏不。 他倒格外有耐心,敲了敲档位,说:“走吧,这里不让停车。” “” “前面有个s-x咖啡厅,你去过没有?” 我摇头,启动车子,心里有些乱。 来之前就拟好了协议,连要说的话也打了好几遍草稿,眼下面对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本来就不是杀伐决断的人,在这么重要的当头,更是怕自己走错一步棋。 去了咖啡厅,他只点了果汁,我随着他点,虽然不饿,但是闻着店里华夫饼的香味,我忍不住点了一份。 他静静地喝着果汁,没有再问,我于是也没有开口,格外享受这种静谧的时光,但陶醉没多久,就被他的手机铃声惊扰,他看了一眼,手指微顿。 我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两个大字。 锦年。 他忽然抬头,和我的目光撞了个猝不及防,我微哂,匆忙撇开脸,余光中看到他滑动手指,将手机关掉了。 我抿唇,再回头的时候发现他依旧盯着我看,那目光似乎要将我看透。 我笑了,不打算再犹豫,“安意,我这人占有欲很强的。” 他面色不变,静静地看 分卷阅读16 着我,认真听着。 我本来没打算这会说,但这通电话实在让我膈应了,我忍不住会想锦年这通电话打来是什么意思,明明安意上一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而且我也不喜欢他那种探究的目光,横竖结果是要那样,何必管过程是如何?我伸手,果断地把包里装了半个月的纸拿出来给他看。 他接过去,认认真真地由头看到尾,抬头时有些不解:“尤小姐” 我抿着果汁纠正他:“叫姐姐。” 他犹豫半会,仍是没有叫出口。 我也没有过多纠结这个,只说:“我不打算要你为我做什么,帮你解决你妈妈的事,治好你爸爸的病,条件只有三个。协议在这里,你看一下。” 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扬眉,“是空白的。” “恩,”我接过来,在一的后面写下一句话,然后递过去。 他表情没变,但是抬头的时候眼神冰冷得像是变了一个人。 纵然有所预料,在这一刻我还是觉得浑身僵硬,我觉得自己无法承受这个协议带来的后果。 “尤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晚了,哈哈哈,明天开始更新时间改为晚上八点吧。 早上我有时候会睡过头嘤嘤嘤。 ☆、第12章 我觉得干脆全部说完好了,“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我不想一直做好人,慢慢等你喜欢上我,我已经二十六了,我这个年纪,这个地位,向来喜欢利落的解决事情,对心仪的东西出手迅速。我就是等了太久,才让你和锦年有这样意味不明的暧昧。” 这场表白没有让他多震惊,但意外是有的,我想他意外也只是因为他没想到我会真的说出口。 “我想结婚了,我不想一个人在大宅子里吃饭睡觉,我也想生小孩了,再过两年就该成高领产妇了。”我写下的两个条件分别是结婚和生小孩。 他一直没有做声,但是表情不好看。 “你回去考虑考虑吧。”我瞧着他的神色,语气柔和了下来,“你不要有压力。就算你不答应,钱我也不会催你还,你爸爸和妈妈那边,我也会继续帮忙。” 他的眼底闪过挣扎的神色。 事后我一直有后悔,如果我一开始就匿名给他们家送过去一百万,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成那样,他就不会受这么多伤害。 我不知道他内心深处有没有怪过我,会不会怨恨我,这种忐忑和煎熬持续了多年,常常让我在梦中都惊醒。 我和安意分开后便回了家,两个小时候之后律师打电话过来,告知我官司不需要打了。 我以为是检方放人,结果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如坠冰窟。 “亦女士自杀了。” 我噌地站起来,膝盖磕到茶几上也不觉得疼,“你说什么!送到医院没有?”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我一时觉得脑袋发昏,浑身的血液都沉到脚掌心去了,“你人在哪?” “医院。” “你先别走,继续搜寻证据,多叫几个人过去,这事没完,官司一定要打,要给亦女士一个清白的名誉。” “官司没法打了,亦女士留了遗书,承认自己确实私吞了一笔公款,检方已经确案了。” 我脑子嗡声一片,没法再和他交谈,只是吩咐他:“你在医院等我,我马上就过去!” 我到医院的时候,安意已经在了,他呆呆地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目光空洞。 一种难以名状的苦闷情绪萦绕在我心头,因为自责,我甚至不敢多看他一眼。我强压着要上前去拥抱他的冲动,先找到了律师,他正在拐角处和医生交谈,他旁边还站着一个穿制服的检察官。 我在一旁等他问完了才上前。 “窒息死亡,拘留室有监控,可以看到她确实是自己所为。”律师冷静的和我说。 我觉得难以接受,“她真的是……” “字迹是她的,前后也没有接触过别人,所以排除造假和被威胁两点。” “挪了多少钱?” “十亿,她已经交代了银行账号和密码。尤董,我知道你相信亦女士的人品,但是你不知道一个人在绝望的境地下会作出什么事。我在她被拘留的时候接触过几次,如果她真的是无辜的,起码她会清醒的和我交谈,但事实上并不是,她说话吞吐,表达不清,交待的事情前后不一致。” “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抱歉,这确实是我失误了。” 算了,时间那么短,谁能想到呢。秦律师是顾氏资历最老的律师,我相信他的专业水平,他眼下有一层黑影,想来是为了这件事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 “把剩下的事情处理好就回去休息吧,辛苦你了。” 他笑了笑,“你也是。” 他转身走了,我才慢慢回头去找安意。他刚刚从洗手间出来,脸上湿漉漉的,站在那扇门的前面,几番抬手都没有勇气推门进去。 我一阵揪心的疼,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来。他感受到我的视线,忽地抬头与我对视,眼里慢慢积满了水光,眼看着就要在我面前落泪了,却在此刻有个女孩从人群中穿过,跑过来一把扑进了安意的怀里。 我脚步一顿。 女孩哭哭啼啼,“安意,你怎么没和我说,为什么什么都要自己承担。” 像电视里狗血的八点档。 安意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神色温柔,眼里的水光敛去。 我转身就走。 老朱在楼下等我,他看我一脸疲色,也不好说什么,给我开了门让我进去,然后他回到驾驶座上,却迟迟没有开车。 我抬头,“回去了。” 他嗯了一声,打开车大灯,刚要起步却又猛地刹住车。 安意站在车前,拦住了车。我心里妒恨,便在他绕过来时命老朱锁了车门。他开不了门,进不来,只是轻轻敲了敲车窗。 我没有理会,他也没有离去,终究还是我妥协,降下了车窗。 他站在外面,低垂着头,小声的问:“你不管我了么?” 我忽然觉得不认识他了,他的坚强只留给那个女孩,在我面前却装可怜。我有些火,一边升起车窗,一边让老朱开车,他伸手来扒车窗,无意外的被夹了一下,我吓了一跳,连忙又降下车窗,骂道:“那是你画画的手!你不要了?” 他不说话,手也不拿开。 我看了他一会,心里十分无奈,又一次妥协,“要和我回家吗?” “好。” “协议呢?” “听你的。” 乖得让我失望。 我打开了车门让他坐进来,他浑身冰冷 分卷阅读17 ,进来的时候带着一股冷气,让我有些不想靠近。过了好一会,车里的暖气才把他给烘暖和了。 他的屋子我早叫人收拾好了,就在我房间的隔壁,里面也准备了多套衣服。我让他上楼洗澡,我在楼下喝汤,喝完之后没见他下来,便端了一碗上去。 他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开门的声音,慢慢转过头来。 我把汤放在桌上,“喝点汤暖胃吧。” 他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别不和我说话。” 他这才看向我,“我没有胃口。” 我到他身边坐下,“你已经打过电话安排人处理你妈妈的事情了,你别担心。” 他摇摇头,声音清晰,“不用了,葬礼我能自己处理,我希望你能尽快给我爸爸安排手术,治疗好他。”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逝者如斯,活着的就要尽量抱紧。 “好。” “谢谢。” 我凑过去想亲亲他,他下意识的闪开了。我不想勉强他,转身要走,却又被他抓住手腕,猛地拉回他面前,再然后,他的脸便覆盖了上来。 是觊觎了许久的唇,一如想象中的柔软,清冽,他刷过了牙。但这个吻很短,我感觉他只是碰了碰。 但已经很好了,我笑了笑,将头靠在他肩上,抱了抱他,柔声说:“早点休息。” 从他的房间出来之后我没有回房,去了书房打开电脑,调出监控,然后把他吻我的那一幕截出来,隐去了ip,用新申请的邮箱发到了锦年那。 我这人报复心很强。 第二天一早他就在楼下等我了,穿着我给他准备的衣服,手里拿着那份协议。 他抬头看到我,微微一怔,接着便立刻垂头,避开视线。 因为我很有心机的没有换衣服,穿的是真丝睡裙,薄如蝉翼,里面虽然不是真空,但因为我胸部蛮丰满的,所以我从高中开始都是穿那种没有海绵的内衣,就是只有一层手工刺绣的蕾丝。 小可爱,耳朵都红了。 “吃早餐了吗?”我问。 他没有做声,女佣在旁边替他回答,“安先生还没有吃,一直在客厅等您。” “恩。”我很满意,“一起吃吧。” 他情绪很低落,只喝了几口粥,我逼着他吃了几片面包,而后才抽出手拿起那份协议翻到最后。 他已经签了名。 “安意。”我抬头问他,“你有信仰吗?” 他顿了顿才回答:“绘画就是我的信仰。” “ok。”我笑了笑,“那你以你绘画的天赋起誓,这辈子都不会违反这份协议。” 他望着我,目光沉沉,几秒后才开口,“我以我绘画的天赋起誓,没有意外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会违反这份协议。” 虽然有些取巧,但是算了,这样也够了,我弯弯唇角,“乖。” 他收回目光,微微垂下眼。 “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了手术,近期应该就能做手术了,医疗费我也付了,葬礼” “谢谢你。”他脸上疲态尽显,但语气很诚恳,“葬礼我希望能自己打理。” “好。”我柔声说,“都听你的,但是选址不容易,我已经安排人去买地了,这一点算是我的心意,你别和我争了。” 他最后终于点点头,没有再说。 他们这些艺术家多半都有些清高,对钱没有什么概念,何况他家的条件一向都还可以,所以我估计他手头上应该没什么钱。 吃过早餐之后他就出门了,我知道他是去准备葬礼的事,于是让朱哥送他。我直接开车去了医院,宁宁已经在那等我了。 “已经找到合适的肾源了,安排下个礼拜手术。”她面无表情地和我汇报。 我知道她在生气,一百万不是小数目,我又是个从来不会存钱的人,是卖掉了手头一些闲散的股票,把私房钱全拿出来了,又卖了一辆车,才刚刚够。 我试图和她解释:“他是真的很有才华,刚刚从美术学院毕业,正准备出国进修,结果发生了这样的事。” 宁宁笑了笑,反问:“我怎么不知道尤董醉心慈善了?要不要再给你成立个机构啊?” 我抿了抿唇,虽知她已经很不高兴了,但仍腆着脸问:“手术成功率高吗?” 她忽然爆发了,一把将那些文件丢到我身上,一边骂:“你真是贱到骨子里去了!” 我无言以对,应该是朱哥把协议的事情告诉她了,或者是律师,他们都跟了我很多年,早就是很好的朋友了,彼此之间不会有秘密。 我没有回嘴,于是她气冲冲的走掉了,我来不及追她,连忙低头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一张张的翻阅,抬头的时候看到我面前站着个人。 ☆、手术 是个很漂亮的女人,不施粉黛,只抹了大红口红,穿着真丝衬衣和黑色小短裙,脚下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 她看我抬头,扯了扯嘴角,恭敬道:“尤董。” 啊,我反应过来,这个是宁宁给我找的新秘书。 “你好。”我站起来朝她笑一笑。 “您好,我是韩珈,您的新秘书,以后会二十四小时待命,宁秘书让我来和您交待一些手术的事情……” 从医院出来之后,韩珈开车送我到公墓。 安意给他妈妈办的葬礼很简单,也没有通知什么亲人朋友,老朱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从早上到中午都只有他一个人,下葬了之后他舅舅才来看了一眼。 他父亲还不知道,所以他也没有敢告诉别的亲戚。 车子就停在老朱的车后面,我下了车之后交代她:“你先回去吧,今天没什么事了。还有……不在公司的话不用穿得这么规矩。” “谢谢尤董。”她笑了笑,那叫一个美艳。 老朱站在入口等我,引我进去的时候小声提醒了我一句:“刚刚有个姑娘进去了,好像是来找安先生的。” 我猜也知道是锦年,果不其然,我还没走到,就看到她红着眼圈跑下来。 她跑得很匆忙,下台阶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差点摔跤。我站住脚步,让到一边让她先下去,她抬头看到我,眼里迸射出憎恶的光,“用钱买感情,你真恶心!” 我一时无语,既然已经撕破脸了,我也不打算反驳,老朱护在我面前,生怕她发难。好在她只是说了这句话就转身走了。 看来我昨晚发的那封邮件太掩耳盗铃了。 再往上走就是安妈妈的墓碑,墓碑上的她笑容正好,慈爱的望着我。我有些心酸,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安意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是我时一脸平静,好像没有见过锦年一般。 只是他脸上那个红红的巴掌印不会撒谎。我有些心疼,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总算没 分卷阅读18 有躲开。 “疼吗?” 他摇摇头。 “对不起……”只要锦年质问了他,他就一定会知道我做了什么。 “没,我既然答应了你,就肯定会遵守,你不说我也会和她断掉往来的。” 我更加心虚。 “等我爸爸的病一好,我就和你结婚。”他的声音很轻,我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轻了。 我把手放进他掌心,他轻轻握住。他的手很凉,眉眼低垂,落在墓碑上,我抬头只能透过他的肩膀看到他的侧脸,莫名觉得心疼。 回去的路上他歪着脑袋睡着了,我给他盖毯子,他几乎是瞬间就醒过来,漆黑清亮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感情,我忍不住缩回手。 “谢谢。”他接过毯子坐好,看样子是不打算再睡了。 “哦。” 他望了一眼窗外,车子正驶入市区,恰逢周末,有些堵车。 “这几天我没什么课,想到医院陪我爸爸。”他说,语气里有商量的意味,“医院离我家比较近” 我知道他的意思,立刻就笑了,“当然好,我们是要结婚,又不是我包养你,没逼你去我家。” 他整个人一僵,面色发白,眸光瞬间暗淡下去。 我知道这话很伤人自尊,但是我真的有些生气了,这种事和我商量干什么,难道我什么时候限制了他的自由吗? 红绿灯前我狠狠刹车,又问:“现在要去你家还是去医院?” 他撇开脸没有回答,我也没有什么耐心,绿灯之后启动车子,把他送到了他家门口。 车停稳后他转过脸来看了我一眼,微微抿唇,半响后一声不吭地打开车门下车。 而我在他刚关上门的那瞬间就把车开了出去,看也没看他一眼。 之后几天我都没有去找他,一直到安教授做手术那天,我才抱着鲜花去了医院。 路上有些堵车,我到的时候安教授已经做了麻醉,我便没有打扰他,安意站在床尾,没有开口和我打招呼。 我心里还是有些憋屈,所以安教授进了手术室之后我就打算走了,走出几步之后我又顿住脚步,微微回头,看到坐在手术室门口椅子上的安意,他垂着脑袋,脊背微弯,看起来孤零零的。 我又心软,微微叹气后走回去,在他身边坐下。 感觉到身边有人,他立即抬头,看到我之后愣了一下。 沉默半会,听到他开口:“谢谢。” “谢什么,我只是担心安教授。”我冷硬地说。 “也谢谢。”他说。 我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另一边。过了很久我才转过头,发现他失神地盯着手术室的门口,双手交握,捏得关节都泛白了。 他很紧张,我能理解,手术之前我也很紧张,因为有他妈妈的前车之鉴,我从手术前到手术时都严格把关,安排的是最好的医生,用的最好的药,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 等了几个小时,韩伽为我们送餐来,他似乎没什么胃口,我因为在气头上,也没有劝他多吃。 饭后他又回到手术室门口等着,像那只可怜兮兮的八公。 “尤董,您回去休息一会吧?我在这帮您看着就好了,护工都还在呢,您别担心。”韩伽收拾着食盒说。 我摇头,“我没事。” 最后我还是回到“八公”旁边坐下了,坐着坐着我开始犯困,支撑不住就靠在他肩膀上了,他没用动,我便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醒来是觉得脖子酸痛了,才睁开眼睛。 安意垂着眼,不知道是不是也在打瞌睡,我抬起脖子,发现自己正抱着他的胳膊,难怪睡得这么舒服。 我还在数他的睫毛,手术室的门却忽然打开,安意立刻抬头望去,看到医生之后瞬间就站起来了。 不知道是条件反射还是根本没有睡着。 医生摘下口罩,满眼疲惫,“手术很成功。” 我和安意都松了一口气,我抱着他的胳膊还没来得及撒开,等想起要松手的时候,站在我身边的安意却忽然脚一软,支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我吓了一大跳,连忙伸手抱住他,一边混乱地叫着护士。 大概是之前都绷得太紧,这家伙高烧到四十度都没知觉,直到安教授手术做完这一刻才昏过去。 他昏睡了很久,我真的是被吓到了,打针的护士不明就里,逮着我就训,“病人高烧成这样,你都没发现他不舒服吗,体温都可以煮鸡蛋了。” 韩伽站在我身边,不悦地皱眉,“做好你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那小护士对我蛮凶,对着韩伽却不敢造次,打完针红着脸就出去了。 安意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嘴唇苍白,脸颊红透了。我摸了一下,真的很烫,奇怪我刚刚抱着他胳膊的时候怎么都没有感觉。 “尤董,您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韩伽担心道,“这里我来看着就好了。” 我摇摇头,问:“安教授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醒,护工会看着的。” “你也过去吧,多注意一点。”我说完还是不放心,“叫宁秘书过来吧,老朱呢?” “朱司机回去准备晚餐了。” 我看了一眼窗外,已经天黑了。 安意吊药水的时候我有些困乏,靠着床边就睡着了,这一觉睡得沉,我还做了梦,梦到我和安意坐在车上,他穿着那件大衣,幽幽地问我:“我不去你家行么?” 我被吓醒了,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呆,然后觉得不对劲,低头才发现安意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看我,眼珠子乌溜溜的,因为发烧,还有些湿漉漉。 我起身,用体温计给他量了体温,又按照医生的吩咐冲泡了药水递给他,“喝掉。” 他撑着身子起来,听话地喝光了,我伸手要按铃,却被他压住手,瞅着我,小声说:“尤昵,你别生气了。” 我有些哭笑不得,另一只手抬起来按了铃。 医生过来看了一眼,又开了药,嘱咐一番走了之后,安意才又问:“我爸爸怎么样了?” “挺好的,有护工看着。”我起身给他倒水,想让他继续吃药,但是想起他还没吃东西。 “刚刚朱司机来过,他送饭过来,你没醒,就放下走了。”他指了指病房里的桌子,“你先吃东西吧。” 我架起病床上的隔板,又把饭移过来,仔细地摆好,替他盛了汤,然后沉默着将勺子递给他。 他看了我一眼,视线移到我的手上,有些为难地开口:“我没有胃口。” “你吃我就不生气了。” 他抿了抿唇,总算是乖乖接过了勺子。 我看着他喝完了一碗汤,又把饭推过去,说:“等烧退了你就回家休息,医院这边有我。”顿了顿,发现他在看我,又 分卷阅读19 强调,“是回你家。” 他莞尔,“不是说不生气了?” 我也是贱,一看到他笑,就骨头都酥了,哪还气得起来。 他看我这表情,知道我真的没有再生气了,便收起食盒,语气带着央求的味道:“现在回去可以吗?我烧退了,想回家洗个澡再过来。” “回去可以,但是不用过来了,这么晚了,医院有医生和护工。”我依然坚持,“不然就别回去了。” 他有些犹豫,最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点头答应,“先回去。” 晚上在医院守着也太累了,安教授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我就让宁宁也先回去了,两个护工轮流看守,不会有问题。 我开车送他回家,又饿又困,等红绿灯的时候差点睡着,到他家之后真的是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他解开安全带,回过头问我:“你吃过了吗?” 我摇头,“我回家再吃。” “上去一起吃吧,朱司机带的是两人分量。” “好啊。”我笑着答应了,然后眯着眼停好车,跟他一起上楼。 ☆、过夜 这几天家里应该都只是他一个人住,但比上一次来要整洁干净。安意不像会请家政公司来清洁的人,那就是他自己打扫卫生了? 我换了鞋跟他进去,看着他将食盒搁在餐桌上,又开了几盏小灯。光线刚刚好,不会刺眼。 饭菜是从我家里带出来的,是熟悉的味道,因为顾及安意的病人,所以稍微有些清淡。大概是离开了医院,所以我们的胃口都好了一些,带回来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之后他起身将碗筷收回厨房,我看他挽起袖子就要清洗,有些过意不去,跟在后面问:“我来吧?你还发着烧呢。” 他低声笑了,“没事。” “哦,那我烧水给你吃药?” “好,水壶在桌上。”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拿着水壶过来接水了,就站在他身边,感受着他微高的体温,看着他将我们两用过的两只勺子叠在一起放在水下冲洗,然后是两双筷子,两个小碗。觉得很温馨,莫名开始憧憬未来我们两个人的生活。 “水满了。”他忽然低头提醒我,我连忙回神,手忙脚乱的倒出部分水,然后拿纸巾擦干溢出来的水,放到插座上烧。 水烧好的时候他也洗好了碗,我站在一旁,一边打呵欠,一边说:“饭后半小时才能吃药,你先洗个澡,然后吃药,再睡一觉,等休息好了,明天一早再去看你爸爸。” 他看着我伸手抹掉因为呵欠而流出来的眼泪,忽然开口:“你回去还要开半个小时的车。” 我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放心,我不会在路上睡着的。” “不安全。”他的声音很软,“你今晚就住这里吧。” 恩?什么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安意留我过夜?我感觉自己的脸马上就烫起来了。 “有客房,床上用品是新的,还没有人用过。”他顿了顿,声音有些疑迟,“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啊。”我脸红红的说。 我突然的羞涩搞得他也有些尴尬,“客房门可以锁的。” 我噗嗤地笑了起来,“你都不怕我,难道我还会怕你吗?” 他怔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似的,我觉得再继续这个话题就真的要带颜色了,连忙带开,“那,有洗漱用品和睡衣吗?” “洗漱用品有新的,睡衣我妈妈的东西我都收起来了,不过我有一套新的睡衣,因为比较小,所以没有穿过,只能将就一晚了。” 哇,能穿安意的衣服,我眼睛都弯得眯起来了,“没关系。” 其实我车里常年备有这些东西的,但我没有说。 他笑了笑,转身回房给我拿衣服让我先洗。 他们家是三室两厅,两个浴室,外面的公用浴室好像只是他一个人在用,里面只挂了他一个人的洗漱用品。 花洒挂得很高,他特意进来帮我调到合适的位置,还顺手帮我调了热水。 服务周到得没法说。 我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用他的男士洗面奶洗了脸,又洗了头,一直在浴室吹干了头发才有些害羞地出去。 内衣内裤我脱下来的时候就下意识地丢进了脏衣篮,洗完澡才发现弄湿了,没法穿了。 所以我现在是完全真空,身体全方位无死角地贴着安意的蓝白条纹睡衣。 一下子我好像也发烧了。 出门的时候他正在吃药,一把药吞进去,又喝了几口水,听到声音转过来的时候那口水还没咽下去,直接呛到,猛咳了几下,眼泪都出来了。 我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 因为袖子和裤腿太长,所以我折起来了,有问题? 我盯着他渐渐发红的耳根,等他好不容易缓过劲,别开脸说:“你别动,我去给你找个别针。” 然后他就跑回了房间,没一会又出来,垂着眼将别针递给我。 我这才福至心临,因为是男士睡衣,所以领口很宽阔,肩膀也很宽,两边一拉,胸前就露出了一大半。 其实这真的没什么,我穿过比这还低的礼服呢,何况没穿内衣,胸部都有些往下跑。 不过我还是乖乖接过别针别起来了,省得他一晚上不敢看我。 “你先睡吧。”他把我带到客房,顺手开了灯。 是一间很温馨的客房,床角对着一个大大的桌上放着一台电脑。 他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将书桌前的椅子推进去,“我房间都是画画的工具,所以我的书和电脑就放在这里了。” “没事。”我笑了笑,然后又很污秽地想,安意会不会用这台电脑看电影,会不会就在这个房间,呃 “你去洗澡吧。”我催促他,然后等他转身出去之后迅速锁门关灯,开了电脑。 一个一个文件夹找过去,居然一部电影都没有,隐藏文件也没有,像新电脑一样,根本就没有下载什么东西。 我随手点开浏览器,又坏心眼的去看他的历史记录,发现他很久没有用过电脑了,最近的历史搜索居然是在半年前了。 我一条条找过去,喵的,表示我真的看不懂这些艺术家平时都在干什么。 难道艺术家的电脑只是摆设? 我还是放弃了,乖乖关了电脑躺到床上去。 隔壁浴室隐隐传来水声,我更睡不着。 干脆赤脚下床,悄悄走到外面,站在浴室门口,有些变态地听着里面哗啦啦的水声。 几分钟之后水声停了,他在穿衣服,我本应该走开的,但是却根本挪不动脚步,因为太想看他出浴的模样了。 门把从里面被扭动的时候,我的心剧烈地跳了几下,随后门 分卷阅读20 被打开,青年穿着款式和我差不多的睡衣,肤白如脂,黑发被打湿,粉嫩的嘴唇和漆黑的双眸被蒸汽氲得格外诱人,此刻都张着,略显吃惊地盯着本该睡下了的我。 可能我的目光太□□,他都有些不会说话了,“你在这干什还不睡站了多久” 我抿了抿唇,小声说:“我忘记晒内衣裤了,怕明天没有穿的。” 感觉他立刻就局促了起来,“哦,我不知道你的衣服还在里面,你”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干脆沉默了。 我笑了笑,刚要抬步进去,又被他拉住手臂,我嗯了一声回头,对上他微微皱起的眉毛,“去穿鞋。” “哦。”我喜滋滋地回房穿鞋,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回房了。 我走进浴室,从洗衣篮里拿出他换下的衣服,裤子,内裤然后是我的内衣裤。 我强作镇定地拿出我的内衣裤,洗干净了拿到阳台上去晾。 然后才回客房。 不是我作,真不是我作。 我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明明都困得要发疯了。 最后只能再次下床,跑到安意门前敲了敲门,“安意,你睡着了吗?” 过了几秒才听到他回答我的声音,“怎么了?” “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我也超级困了,但是我真的睡不着,有点认床。” 几秒钟之后房门被打开,安意眯着眼看我,迷迷糊糊地问:“那怎么办?” “我没有认床的毛病的。”我诚恳地解释:“是那套床上用品有味道,我闻着一点都睡不着。” “” “我知道洗过了,但是因为没有人睡过,所以有味道。”真的不是我啰嗦,我只是对于睡眠质量要求很高,我家里面的床上用品都要洗三次以上我才开始用的,去酒店的话我都会自己带毯子和小枕头。 他一副败给了我的模样。 “你给我一套你的被套吧,我自己换。”我皱着一张脸,很是委屈,“不然我去睡沙发也可以的。” 我听到黑暗中他微微叹了口气,然后他侧开身子,说:“如果不介意就睡我房间吧,我的被套也是前几天我刚换的。” 我愣了愣,“那你呢。” “我睡客房啊。”他失笑,“你去睡一下试试看睡不睡得着,我也要困死了。” 他说完就步伐凌乱地走去客房了。 他一进屋,我就立刻飞奔过去扑到他床上,窝进他刚刚躺过的地方,垫着他垫过的枕头,闻着被窝里他特有的香味,觉得身心俱足。 一夜无梦,一觉到天大亮。 他床头有一个电子钟,我瞄了一眼,发现已经十点半了。 我可真能睡。 不知道安意醒了吗,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我翻身下床,察觉家里静悄悄的,走到客房一看,被褥铺得整整齐齐,人已经不见了。 转回客厅找出我的手机,才看到早上五点半的时候他发过来的一条信息。 ——尤昵,我去医院了,我熬了粥,小菜在微波炉里,你热一分钟就好了。 我跑进浴室,用他放在台上的新牙刷漱口,然后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自恋地想,我素颜也真是美呆了。 吃过安意留给我的爱心早餐,韩伽也把我的衣服送到了。我换好衣服后和韩伽一道回了公司,处理了一些事务,又去参加了一个百无聊赖的会议之后,才得以脱身去医院。 安意正和他爸爸刚用完餐,我进去的时候安教授很高兴,和我说了一会话。我刚坐了一会,公司又来电话,我只能先走了。 安意送我出门,我顺便告诉他:“我刚刚和主治医生谈过了,安教授恢复得很好,看情况排异反应也不大,再休养两个多月,应该就能出院。”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早上我也去问了。” “公司有点急事,我可能好几天都要忙,不能来医院了。你照顾好自己,记得吃药,有事情就让护工去做。”我尽量简短,生怕自己啰嗦。 “好。”他望着我,神情带着少有的温柔,转瞬即逝。 ☆、第15章 安教授恢复得很好,在医院休养了两个月,就嚷嚷着憋死人要出院。 安意打电话和我说了一声,我在公司抽不出身,便道:“我让司机过去接你们吧。” “不用了。”他似乎还笑了笑,声音很轻,“我们自己找出租车就行。” “那怎么行,伯父身子还没好利索,就别那么麻烦了,你在医院等一会,司机大概二十分钟就到。”我翻阅着文件,签下名字递给韩伽,顺便让她安排车去医院,安意在那头听到了,也就没再说什么。 “刚好我早上找人到你家去打扫了,晚上我想和你们一起吃顿饭吧?”我提议道:“伯父不方便到外面吃,我买点食材过去?你们有什么不喜欢吃的?” “嗯。”安意的声音是一贯的温和,“没有什么不喜欢的,你忙,还是我去买吧。” “也行。” “你喜欢吃什么?” 我的唇角勾起来,“我不挑食的。” “好……”我准备收起电话,又忽然听到他叫了我一声。 “尤昵。” 我顿住。 “我想今晚和我爸爸说我妈妈的事……”他的声音很低,“快瞒不下去了。” 我和安意都瞒着他安妈妈的事,只说她出差了,手术的费用她跟公司预支了几年的薪水。 他那段时间有些昏沉,来不及去想太多,于是情绪还算稳定。 这真是个凝重的话题,我拿不定主意,“你爸爸的身体状况,可以吗?” “我今天问了护士,说恢复得很好,其实早一个星期之前就能出院了。我是觉得他隐约察觉了,才不想再瞒。” “嗯。”他做了决定的事,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再顺便和他说我们的事,可能他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好。”我的心立刻软得不成样子。 下午没什么事,我提前离开了公司,看时间还足,便顺道去超市买了点水果。 到的时候其实才四点,我在楼下给安意打电话,他听我说到了,有些惊讶地小声道:“这么快?” 我便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不太忙。” 他嗯了一声,随即说:“你在下面等我,我出来接你。” 我本想说你家我记得清清楚楚,但想起这是作为未婚妻第一次来他家,见的是家长,就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好的,下面没有车位,我们就在道路上,你一下来就能看到我了。” 收了电话我便下车了,手提着一篮车厘子,对着车窗理了理头发和衣服,直起身子的时候从车窗上看到安意的倒影,连忙回头 分卷阅读21 ,压着被风吹起的头发,冲他笑了笑。 他穿着一套米色居家休闲服,眼睛水亮,嘴唇红润,秀色可餐,看着就让人心痒痒。 他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的嘴唇看,偏头笑了,“我爸在弄酸菜鱼,有些辣,你能吃辣吗?” 我连连点头,“能,我喜欢吃鱼。” 他笑了笑,视线一转,落在我身后穿着白色制服的女人身上,有些疑惑:“这位是?” “我家的厨师。”我连忙解释,“你爸爸刚出院,不好劳累的。” 他又笑了,眼神里带着些无可奈何,“还不至于,而且我能帮忙的。” 我犹豫了一下,他抿唇看着我,眨了眨眼,我立即就妥协了,回头吩咐他们先回去。回头时发现他居然笑了,虽然只是轻轻牵了牵嘴角,但还是让我心情大好。 觉得他还蛮好哄的嘛。 安意接过我手中的篮子,转身带路,“上去吧。” 我连忙跟在他身后。 电梯很快就到了,他们家住在六楼,四户两梯,电梯左手边对着那一户人家的门是打开着的,有个女人戴着围裙出来丢垃圾,看到安意就笑了,随意地打招呼:“安意,回来啦。” 安意驻足,笑着礼貌应答:“陈阿姨,好久不见。” 那陈阿姨笑眯了眼睛,视线落在我身上,打趣道:“唷,带女朋友回来了?” 安意看了我一眼,我连忙问好:“陈阿姨好。” “好好好。”她走出来一步,热情地招呼道:“进来坐。” “不用了,我爸还在家等着,谢谢阿姨。”安意笑着婉拒。 “诶,那下次到阿姨家坐坐。”这话是对着我说的,我连忙点头,又听到她接着道:“我是看着安意长大的,还从没见过他带女朋友回家呢,这么漂亮一个姑娘,他爸妈要乐死了。” 我也乐死了,这么说安意还没带锦年回来过? 我笑眯眯地望向安意,他神色不变,朝阿姨点点头后将手搁在我腰上轻轻一带,走到了他家门口,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顺势收回了手。 他家一点变化都没有,但是少了一点感觉,他弯腰从鞋柜里给我拿鞋的时候我意识到是因为家里少了一个女主人,登时有些心酸。 安教授恰好端菜出来,他穿得有些正式,头发也理过了,看起来很精神。他看到我时仍然是那副慈爱又儒雅的笑脸,一边让安意倒茶,一边招呼我坐,“昵昵,你去沙发上坐一下,还有几个菜就好了。安意,你开开电视。” “安教授,你让安意忙就好了,你身体都还没好全呢。” 安意应了一声,“等会我来弄,爸,你坐着。” 他将果篮放到茶几上,开了电视之后半跪在地毯上给我洗杯泡茶。 如果安妈妈还在,我肯定会乖乖到沙发上坐着,但眼下看着安教授一人在厨房忙碌,很是坐不住,喝了一口安意泡的红茶之后我就起身道厨房去想帮忙。 “叔叔,我来帮你。”我说着撸起袖子站到水槽旁边,手刚伸到篮子,安教授连忙开口制止:“昵昵,那个青菜已经洗好了。” “哦。”我讪讪地收回手,感觉自己不仅蠢,眼神还有有点不好使。看安教授有些忙碌地在盛鱼汤,也不敢再问,生怕自己帮倒忙了。 安意跟在我后面,看我这幅手足无措的模样,过来把我买来的水果递给我,“你洗一下水果?” 我傻乎乎地接过了,他弯腰从旁边取出一个瓷碗给我装水,然后走到安教授身边帮忙,动作很利落,看起来两父子都是经常下厨的。 我洗好水果放到桌子上去,恰好安意端着菜出来,我趁机递了一颗车厘子到他嘴边,他怔了怔,回头看了一眼厨房,才低头张开嘴要吃,我却在他即将碰到水果的时候往后缩了缩手,他抬头看我,长睫毛扑啊扑,我舍不得再逗他,连忙又递过去。 他擦了擦手,干脆握住我的手腕,低头一口咬住车厘子,抬起头示威般地牵唇,咬碎那颗车厘子,有酒红色的果汁流到唇畔,他扯纸巾擦掉了。 他真是有分分钟让我沦陷的本事。 安教授将最后一道凉菜端上桌,他让安意去盛饭,同时招呼我坐,递筷子的时候有些不解,“昵昵,你脸怎么这么红?热吗?安意,你把空调开开。” 安意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笑了笑。 “不用了,我化了妆,所以脸有些红,不热。”我连忙解释。 安意端饭到我面前,同时倒了一杯水给我,然后才在我对面坐下。 “昵昵,尝一下叔叔做的菜怎么样。” 我连忙试了几道菜,然后睁大眼点头,“安叔叔,你手艺一绝的。” 他笑了笑,“安意妈妈从来不下厨房,我的厨艺也是被逼出来的。” 安意抿唇,转移话题:“鱼有些辣,小心些。” 他话音刚落,我就嘶了一声,感觉口腔炸开了一样,耳朵都通气了,连忙放下碗找水喝了一大口。 两父子对视一眼,都有些忍俊不禁,安教授连声道歉,“我忘了提醒你我们家是比较能吃辣的。” 这是有些辣?辣爆了好吗。 但好在因为安教授刚出院,所以整桌也只有鱼是辣的。 安意默默地把鱼挪到他那边,顺便把鸡汤换过来。 “这个小鸡炖蘑菇是安意煮的,他口味比较淡,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安教授介绍道,我连忙夹起尝了一块,意外地合口味。 饭后安意收碗,我想帮忙,却被安教授拉到沙发上坐着。我们吃得早,这会电视也才刚开始播新闻联播。 安教授一边泡茶一边和我唠嗑,“安意说你们很早就认识了?我一直以为你们没有来往。” 我看了厨房里一眼安意的背影,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这话应该是安意骗他的吧,安教授还不至于套我的话,于是点头,但没有多说。 安教授笑了笑,给我倒茶,我连忙双手接过。 “安意从小就对画画很感兴趣,我和他妈妈一直都是很支持他。” 我点头附和,“安意很有天分。” 安教授笑了,“天分不敢说,只是有幸跟了一个好老师。” “他一直都很努力。”我说,“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有所成就。” 安教授微微叹气,“我没指望他能有多大的成就,只是觉得人这一生能找到热爱的东西不容易,所以他之前说要退学,我和他妈妈就坚决不同意。” 我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扬声问了一句:“他要退学?” 安教授刚要开口,就被走过来的安意打断了,“爸,吃水果。” 我忍不住追问:“你要退学?” ☆、第16章 他递过一颗车厘子,我一怔,连忙低头拿嘴去接,他的手却忽然闪开,我不 分卷阅读22 防,差点咬到舌头,抬头却见他微微皱眉,我才忽然想起安教授就在旁边,登时恨不得把舌头都咬断。 安意镇定地把果放到我手里,才说:“在学校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刚好有个朋友开了一间画室,想请我去做老师。” 我急了,水果放到嘴边又拿开,“你要去做老师?你学这么多年画画就是为了做个老师?” 安意看了我一眼,有示意我别说话的意思,可我哪里憋得住,安意去做老师?这也太委屈他了,何况中途退学这件事一直是我如鲠在喉的东西,我怎么能容忍他走上和我一样的老路? 安教授拍拍的我肩,我回头,他冲我温和地笑了笑,我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你看,就连昵昵都这么说,你这个决定太冲动了,你再考虑考虑……” “我已经考虑好了。”安意沉声道,“爸,今天尤昵在,我不想和你谈这个。” 为什么我在就不能谈了?我有些不高兴,但是臭小子一直没有转过来看我。 安教授也有些不高兴了,声音变得严肃起来,“安意,你妈妈不在,你就开始欺负我了?” 安意微微一怔。 “你妈妈临走前的最后一晚都还在和我念叨着这件事,你现在是想让她走都走得不安心吗?” 我的心重重一跳,直觉这话不对劲。 安意抬头,表情有些慌张,“爸,你在说什么?” “你今晚叫昵昵过来,不就是想告诉我这件事吗?” 我感觉脚有些软,立刻滑到地摊上和安意并肩坐着,仰头望着安教授,“安叔叔……” 他牵了牵唇,神情很是怅然,“结发夫妻,哪有她出了事我不知道的,只是我和她曾相互发过誓,无论谁先走,留下的那一个都要好好活着,不留下安意一个人。” 安意的眼圈红了,我的鼻头也有些酸。 安教授伸手过来摸了摸安意的头,“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我看到有一滴晶莹的液体滴落在地毯里,很快又消失不见。 安教授停顿在他头上的手却忽然一挥,将他的脑袋推开,“臭小子,挡住我看电视了。” 安意不防,被他这么一推,整个人歪了一下,半个身子都撞进我怀里,压得我胸都有些疼。 他很迅速就扶着沙发坐好了,大概是想道歉来着,转过头与我的视线相撞,却又抿着唇撇开脸。 “哦。”安教授又想起来,问他,“还退学不?” 安意皱了皱眉,想了一会才说:“想退学和尤昵结婚来着。” 我立刻就炸了,“结婚和退学是两码事,你别扯上我,我又没有逼你退学。” 安教授也炸了,“还想退?结婚?什么?”他整个人都懵了,转了好几个弯都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儿子,“你要结婚?和谁?” 安意很无奈地弯唇,“我还带谁来过家里?” 安教授已经彻底傻了,“带谁?你没带过谁来啊。” 安意将视线投过来,安教授顿了好几秒,我忽然被弄得有些紧张,一动不敢动,脚都麻了。 “昵昵?你要和昵昵结婚?”安教授的声音忽然拔高,吓了我一跳。 安意也有些紧张了,“你别一惊一乍的。” “你也太突然了吧……”许是顾着我还在旁边,安教授的话没有说完,“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安意看了我一眼,“你住院前。” 安教授皱了皱眉,很是苦恼的样子,“不是我说啊,安意,你配不上昵昵啊,她是顾氏的董事你知道吧?” 安意抿唇,没有出声。 我可怜兮兮地望着安教授,小声问:“安叔叔,你不同意我们俩?” 他笑了,“那倒不是,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外债一堆,你嫁过来实在是委屈你了,而且安意还小,书都没读完,我不确定他是否真的能做一个好丈夫。” 安意怕他爸爸多心,所以只说了做手术的钱是向安妈妈的朋友分别借的。 他将我拉起来,语重心长道:“我一直都知道你这个孩子心善,我住院的时候你也帮了不少忙。如果你只是想还我们一个人情,我认为你做的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委屈自己嫁到我们家……” “我是真的喜欢安意。”我连忙打断他。 他看了我半响,终是点头,“你们能走到一起,也是缘分,我怎么会不同意,我其实比谁都高兴,多了一个女儿。你不知道安意妈妈有多喜欢你……” 我连忙又滑到地毯上,仰望着他道:“谢谢爸爸。” 安教授笑了起来,“结婚是有些早了,要不等安意先毕业?” “我怕她被别人拐跑了。”安意说得有板有眼,“何况我下半年都没有什么课了。” 安教授一脸受不了的样子,“真是,那随你了。” 十点半的时候我起身告辞,安意送我下楼,没有看到车,他低头时目光带着询问。 “车被拦在外面,你送我出去?”我望着他的眸子问。 “嗯。”他自然不会拒绝。 我们并肩往外走,晚上有点冷,我的腿肚子都在打抖,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 安意走路很笔直,目不斜视,我转过头看他,发现他神情平和,像晚风一样温软。 我想起那滴隐在地毯里的泪珠,忍不住身心微荡,驻了足。 他几乎立刻就跟着停了下来,转头看我,“怎么了?” 我伸开手抱住他的腰,将头埋进他胸膛,感觉到他身子一僵。 天哪,我好希望今晚他能跟我回家。 他没有伸手回抱我,但是我一点都不介意,抱了一会,温度上升后,我才从他胸膛里抬头,眨眨眼说:“安意,结婚之后,我一定会对你很好的。” 他闻言莞尔,有些无奈,“你现在已经对我很好了。” “不够好。”我嘟囔道,“我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 他才终于抬头,目光澄澈,声音很温和,“我哭不是因为难过,只是庆幸爸爸还陪着我。” 我将他抱得更紧,“我也会陪着你。” “……谢谢。”我感觉到他抬手轻轻在我脑袋上碰了碰。 我松开手,本来还想和他撒一下娇说冷的,但是抬头就看到车子了,只好作罢。 很快就走到车边了,司机在门边替我开了车门,我转过头看安意,有点不想回去。 司机识趣地绕到另一边去了。 “明天有课吗?”我问他。 “下午有。” “早上一起吃早餐?” “我五点起来,陪我爸爸去跑步。” “哦那算了。”我绝对起不来的,“那中午一起吃午饭?” 他想了想,答:“好。” 我还想再和他说一会话,但是想到明天还能见面,就把 分卷阅读23 话题咽下了,我转身上车,他在外面帮我关了门。 车开了,我从后车窗往后看,他还站在原地,许久才转身回去。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到公司办好一些事务之后去找宁宁,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和我说话了。 我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冷着脸在训一个经理,奇怪的是被训那男人脸上没有丝毫狼狈,虽然站得笔直,但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闲散悠然的味道。 宁宁被他这股态度弄得更加恼火,一把将文件丢回他手上,低声呵斥:“以后这种文件不需要递上来给我看了!” 男人摊开手掌接住,还顺势在宁宁手背上摸了一下,笑道:“宁秘书,别人犯错你可没这么生气过,怎么偏偏对我发这么大的火。” 宁宁无端被摸了一下,整个人都要炸毛,却因为周围都是工作的同事而不敢发作,只能狠狠地瞪了那男人一眼,冲着他无声地说了一个滚字。 男人牵唇,却在宁宁后面的同事投来视线时摊手做无奈状,然后才转身走开。 我看到宁宁抽出湿纸巾用力地擦拭着手背,料到现在不是和她说话的好时机,于是又默默退回办公室了。 然而我回办公室没多久,宁宁就跑过来推开了我办公室的门,又狠狠甩上。 我的太阳穴猛地一跳,望着她那张盛怒的脸,心想完了。 宁宁把文件掼到我桌上,咬牙切齿,带着怒火问:“年假、婚假,还有一个霸王假,你请这么多假干什么?” 我眨眨眼,嗫喏地回答:“我,我要结婚。” 宁宁笑了一下,模样比刚刚还恐怖,“你怎么不连产假也一起休了?” 我真的悄悄咽了咽口水,小声说:“还没这个打算。” 她真的是气得不行了,“尤昵!你真够可以的!” 我特别怕她这样,连忙起身到她旁边,试图拉住她的手,但是被甩开了,“宁宁,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你这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我,所以我都不敢和你说话。” “我不理你你不是照样做你想做的事情?”她翻了个白眼,我一看有戏,连忙又去拉她的手,第一次被甩开,第二次就没怎么用力了。我握得很紧,抿着唇委屈地望着她,“你别不理我了,我找不到人做我的伴娘。” 她叹了口气,眼底的失望和无奈交替着,“尤昵,这样取巧得来的婚姻,真的能让你幸福?” ☆、第17章 我觉得这个话题太沉重,于是不吭声。 她托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视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那个男人根本不爱你,不属于你的东西,放在家里只会让自己担惊受怕,你懂不懂啊。” 我脸色一变,心沉了下去。 不是我不懂,可我不是明知道有机会还因为患得患失而因此放弃的人。 我不愿意和她谈,便转开脸,插科打诨地混过去,“那个卢经理找你什么事啊?” 宁宁瞪了我一眼,皱起眉不悦地说:“你提那种人干嘛。” 我嘿嘿一笑,打趣道:“上一次搭电梯我也看到了,他有偷偷摸你屁股。” 宁宁脸都青了。 “办公室性骚扰你可以报警的。”我继续好心提醒。 她一个你再说一句试试看的眼神抛过来,我立刻识趣地闭嘴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休假?”她又问。 “下个月开始。”现在才月中,还有两个星期,婚礼还要慢慢准备,但我想亲自动手。 我以为她问我这事是打算帮我,谁知道她马上就递过来一份文件。 我有种不妙的预感,“这是什么?” 她笑了笑,“素拓,这个星期五开始,集团中高层参加。” “no!!”我完全拒绝,推开那份文件,“我不参加!” 这种素拓少说也要三天,而且是全封闭式的。 宁宁白了我一眼,“你去年就没去,董事会指明了要你去的。我周末要出差,就不陪你了。” 我更抗拒了,“方案是谁做的?”我去说说看能不能改个时间,把时间调到我休假后,那群董事就拿我没有办法了。 “夏丞。” “”我马上就想起上一次他来会议室开会的事了,有些不解,“他现在,权力已经有这么大了吗?” “嗯。”宁宁点头,“但凡他有点背景,早都已经是总裁了,这个年轻人太厉害,你不知道,到现在为止,他们团队的年度销售额度已经达标了。” 我有些目瞪口呆,想起他在学校的时候并没有这么锋芒毕露啊。 “方案是郁董指明让他做的,还让他们团队全权负责这次素拓,我觉得郁董是想培养他。” 郁董是集团的老董事了,持股份数仅在我后,但说话比我有分量得多,一直和我外公称兄道弟。我敬重他,不仅因为他是长辈,还是因为我当初从我外公手上继承这些股份之后,没有他的支持,我根本不会稳坐董事长的座椅。 “那我得抱大腿了。”我说,“好歹我和夏丞还是同学呢。” 宁宁忍不住伸出食指狠戳我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还抱大腿,你一个董事你去抱经理大腿,丢人不?你自己争气一点,多应酬,多去参加一些名流晚会,别一天到晚想着男人的话,郁董会培养别人?” 我讪笑,“好嘛,我结了婚一定好好工作,奋发图强。” 宁宁嗤笑一声,一脸不信。 宁宁走了之后,我立即就拨了夏丞办公室的内线电话,没有人接,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我想起之前存了他的私人号码,于是又用手机拨过去。 响了好几声才接,但我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软绵:“喂,您好。” 我有些怔忪,以为自己存错了电话,刚要挂断,电话就换了人,夏丞慵懒的声音传过来,“嗯?” 我脑海里立即脑补出了一大段成人影片,忍不住笑着调侃他,“青天白日的你不上班,在家干嘛呢?” 他微微一怔,大概是没有存我的号码,听到我的声音有些惊讶,“尤昵?” 我还在笑,听到他冲旁边的人低声说:“你先走吧。” 听到我在这边啧啧称奇,他有些无奈,“想什么呢,思想这么龌龊。” “哎唷,这很正常嘛。” “我现在单身。”他强调道。 我又是一愣,更加想歪了,“所以刚刚那个只是床伴?夏丞,你现在有钱了也不能乱来嘛,固定的女朋友才比较安全健康。” “”他似乎放弃和我解释了,只问:“找我什么事?” “哦。”我想起正事,忙问:“素拓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吗?” “基本已经定了。”他微微一顿,警惕地问:“你问这个干嘛?” 分卷阅读24 “我这几天有事,时间能不能往后推?” 他笑了,“你之后不就是要休假了吗,还推?郁董可是点名了一定要你参加的。” 我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不禁一阵头疼,死皮赖脸道:“我真不想去,你想点办法嘛,夏丞,想想我们的革命友谊。” “你现在忙吗?” 他忽然问这个,弄得我有些呆,“咋了?” “过来接我,我喝了酒。” 我有些不好意思,装模作样的说:“哎呀,你们不是还要忙吗。” 隔着电话也能看到他皱眉无奈的样子,“真的只是应酬,刚刚出去结账所以她帮我接了电话。” 我嘿嘿一笑,问:“哦,好吧,你在哪?” “……” 他报了一个地名,我挂了电话和韩伽说了一声就过去了。 他报的地点是一个会所的名字,但位置是在郊区,我没有去过,只能顺着导航找过去,结果越走越荒芜,路上是一辆车都没有,我都有点慌了,刚要掉头,就看到前面白色外墙后伫立的古堡造型的建筑。 往前开就看到路边的烫金指示牌,正是他说的地点。 看起来格调不错,是个好地方。我把车开进去,铁栅栏门应声而开,门卫小跑过来,我停下车打下窗户,后者看了我一眼,立刻弯腰问好:“尤董您好,夏经理在茶室等您。” 我应了一声,将车开进去,随着领路的人进了古堡。 大概因为是白天,大厅很亮堂,就连空气都很干净,和那种光线昏暗,一进去就觉得空气污浊的会所有本质的区别。 四周墙上都是浮雕,一直蔓延到天花板,宽阔的旋转阶梯延伸至二楼,没有电梯。我随着穿着正装的女人往里走,穿过厅堂走到后面,发现左侧有条小路,视野宽阔,路标上指示着过去是高尔夫场地。再一转弯,又看到一小幢木制矮屋,矮屋后是一小片竹林,郁郁葱葱。 古堡建筑中有这样一个屋子,看起来是有些中不中西不西的,但我品味向来古怪,对这个私人会所格外喜欢。 带路的女人顿下脚步,左手虚抬指引道:“尤董,茶屋到了,夏经理在里面等您。” 我嗯了一声,她替我摆好换下的鞋,又弯着腰替我拉开门。 一室茶香。 夏丞盘腿坐在矮几前,左手撑着下巴,右手不紧不慢地洗茶,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听到动静也只是掀了掀眼皮,看到我之后勾了勾唇,这就算是他打招呼了。 我一点也不介意,搁下手包之后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我穿的是a字裙,有些费力,好不容易坐好,他瞄了一眼,然后丢过一件外套,一脸嫌弃,“走光了。” “大学游泳课还是我教会你游泳的呢。”我白了他一眼,那时候贴得多近啊,我害羞的时候他不也是面不改色地扶着我的腰么。 他又看了我一眼,我立刻乖乖盖好。外套是他刚脱下来的,还带着一丝温度,我摸了一下领子,又提起来嗅了嗅,一股辛香。这不是女人的味道。 夏丞替我倒茶,瞄到我的动作,皱眉,“你干嘛?” 我放下他的衣服,不怀好意的笑,“真的没做好事啊?” 他一副懒得理我的样子,只曲起手指敲敲茶壶,“试一下?” 我依言端起抿了一口,他没有动,由下往上看了我一眼,问:“怎么样?” 坦白说,这茶不算好,我放下茶杯,说:“泡久了吧,有点苦了。” 他这才笑吟吟地说:“是吧,我这壶茶可是等了你好久。” 哟,这是在责怪我了? “我从公司过来的,这么远,又不是开飞机。”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伸手过来取走我面前的杯子倒掉茶,重新泡了一壶,手法娴熟优雅。 我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高档西装,香水,泡一手好茶,他明明才毕业一年。 虽然我在学校的时候和他也并不熟,但那时候的他不是这样子的,他很聪明,但也低调,没什么朋友,对人际关系也未曾费心打理过。 他这次换了红茶,闻味道就觉得是好茶,但是我今天不是来喝茶的。 “夏丞啊,和你商量个事呗?”我转着茶杯说,但还未说出下一句,他就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我,“方案已经敲定了,没法改了。” 我眨眨眼,不知道撒娇有用吗?他又瞄了我一眼,“郁董已经签字了。” 我是真的不想去,我都打算这几天天天去找安意促进感情的,万一我素拓这几天锦年那个丫头又来找他怎么办? “要不你找个借口,说地点选得不好,然后再磨蹭几天?” 他抬头看我,眼神有些冷,“尤昵,我不像你,我每走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没有资格犯错误。”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为难他了,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我知道了。” 他笑了笑,语气和缓了点,“公司都在传我们是情侣,你知道的吧?” 我赶紧摆手撇清自己,“不关我的事啊,不是我传的。” “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有人这样传,我但凡做错一点事,被包养的帽子就要扣到我头上了。” 咦,我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层。 在董事那里,我基本上是依附着夏丞这棵摇钱树才能坐稳董事长的位置的,但没想到在中下层他会陷入这样的境地。 我不免有些内疚,刚想和他说不必担心,我马上就要结婚了,却不小心看到他的手表,然后猛地想起我约了安意吃饭,整个人都着急起来了,“我还有点事,你要去哪?我送你。” 他愣了一下,“要走?”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去了一趟别的城市看ean的演唱会了,昨晚到家之后直接就睡觉了,所以这几天都没有回复你们的评论,抱歉啊。 但是用手机看你们的评论已经是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必须要做的一件事了。 来,亲个! 谢谢李将军、归小归、一只特立独行的喵、少年清狂投的雷,么么。 ☆、第18章 我嗯了一声爬起来,顺手将外套递给他,他接过了,但却没有立即站起来,眼睛盯着我说:“你有事就先走吧,我等会再找代驾。” 我想大概是因为我央求他的事情他没办法答应,所以不想麻烦我吧。 我笑了,“走吧,我送你,你都醉成这样了,我哪里能把你丢下。” 他想了想,还是撑着桌子站起来,许是喝了不少酒,他的脚步有些不稳。我怕他摔跤,便伸手扶了他一把,他却干脆把重量都放在我肩上。 好沉这家伙是不是都已经有一米九了啊。 好不容易走到门口,穿着和服 分卷阅读25 的服务员替我们拿鞋,我刚想叫她搭把手扶一下,夏丞却自己站直了身子,完全没有要倒下的倾向了。 “你能自己走吧?”我不确定的问。 他斜眼看我,然后抛下我往外走了,我连忙跟上,一脸坏笑地问他:“干嘛,我还想让姑娘扶一扶你呢。” “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意思。” 我愣住了,“人挺漂亮的啊,还嫌?” 他停下脚步,认真的看了我一眼,说:“不及你的十分之一。” 我想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夸我,不免有些开心,虽然他说完这一句立刻又转身走了。我追上他,笑着追问道:“真的?是我今天这样穿好看吗?” 因为中午要去见安意,所以我今天没有穿套装上班,而是穿了一件珍珠白的裙子,款式复古大方。 他又看了我一眼,“好看是好看,你不冷?” 刚刚出来的太匆忙,我没有带外套。室外是有些冷,但不至于冷到哆嗦,我还未摇头,他又把他的外套递过来,“穿上。” “算了。”眼看都要走到停车场了,我从包里拿出车钥匙,嘴巴很快,“省得你那个小女朋友又来找我麻烦了。” 他脚步一顿,神情立即就变了,“她去找过你?” 我心里一阵懊恼,其实都过去好几个月了,我差不多都忘了,却在现在说漏了嘴。我打开车门胡乱地把他塞进去,解释道:“我记错了,是另一个经理的女朋友。” 他挑眉,一脸不信的神色,看着我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才又问:“别人女朋友找你干什么?” “安全带。”我提醒他,他没有动,我只能回答他:“我不记得了。” 他抿唇,眼神有些复杂,但好在他没有接着问,只是轻轻转身扯安全带扣下。 “送你回家?”我问。 他恩了一声,在导航上找到一处地方,我一看就笑了,“不用导航了,我知道位置。” 是公司附近的一套小公寓,我几乎天天经过,闭着眼都能送他回家。 开车回去的途中我听到他打了个电话,大意是和下属说自己不回去了,又安排了一些事情。 之后他挂了电话就一直在玩手机,没有再开口。 回程路况很好,三十分钟不到就到了,我开进小区,看了他一眼,他才掀起眼皮,“就在前面了,我在这里下就好。” 我又往前开了一点,才靠边停下,透过挡风玻璃往外看,“你住这栋?” “恩。”他解开安全带,“18b,今天你有事,我就不邀请你上去了,改天来坐坐?” 我笑了,“顾氏很多员工都住这耶,你确定要邀请我去你家玩?不怕被误会?” 他抬起头,挺认真的说:“你如果怕被误会,那就别来了。” 哟,生气了呢,这人真不经逗,我看他转身就要下车了,连忙又伸手拉住他的衣角,笑嘻嘻地问:“你家有什么玩的啊?” 他才笑了,“我养了一只狗,会唱歌的。” 我睁大眼睛,“真的假的?” “恩。”他点头,“下次你来就知道了。” 我其实现在就想上去了,我一直很喜欢猫啊狗的,但是我妈妈和外公都对猫狗身上的毛过敏,所以我从来没有养过,后来他们离开了,我也没时间养了。 我有些遗憾,觉得自己应该没有什么机会去他家玩了,便问:“素拓的时候你能带它一起去吗?” 我记得以前有过先例的,很多单身的人养宠物,素拓的时候没人照料便联名写了申请书带过去了。 他勾了勾唇,“你不是不想去吗?” “你带狗我就去。”我说,也实在是觉得自己逃不过这一次素拓了,我可不想到最后被郁董请去办公室喝茶。 “好。”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愉悦,很柔软,“我尽量带上它。” 说得好像那是他情人似的。 他走了之后我拿出手机想给安意打电话,但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觉得还有些早,便没有打电话,直接往他家开。 开出夏丞家时天忽然变暗,开始下蒙蒙细雨,我最怕这种天气开车,便选了一条车少的小路开,几乎是慢慢的挪到了安意家。 小路通向的是小区后门,旁边有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挨着店停车,刚要拿出手机,却看到便利店的门被推开,一个颀长的身影由内走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 虽然隔着雨帘,但我仍然一眼便认出了那就是安意,因为他穿的还是那件驼色风衣。 他掀起风衣帽子,遮住大半张脸,径自走进雨中,穿过了马路。 我打转方向盘,慢慢跟着他,他没有注意到我,很快就走到了一堵围墙下,墙角堆着几个大纸箱,里面窝着几只小猫。 我有些怔忪,大概是因为刚刚夏丞和我说过他的狗,所以忽然又看到小猫,便觉得很奇妙。 安意蹲下身子,从塑料袋里拿出食物和水倒在小猫咪的面前,看着它们吃了一会,又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我按了一下喇叭。 周围没什么车,所以很安静,这一声喇叭声太突兀,他立刻就转过脸,看到了我的车却没有动。 我等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见过我这辆车,于是降下车窗,朝他笑了笑。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说了一声稍等,而后他弯腰将地上的垃圾拾起丢到附近的垃圾桶,做完这些之后他才小跑过来。 我给他开了门,他没有立即上车,而是有些犹豫地说:“我被雨淋湿了,手也有些脏,能不能先回家换衣服?” 他微弯着腰,从车窗外望进来,被雨水浸润过的眼睛又黑又亮,眼睑上还有一小滴水珠,是被风吹到脸上的雨水。 “上车。”我不由分说道,他不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有多惹人怜,像森林中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没多说,打开车门乖乖坐了进来,我从后座翻出干净的毛巾递给他,然后趁着他抬手擦头视线被遮住时,凑过去在他唇角嘬了一下。 可能是我动作太猛,带了点风,被他察觉后下意识的偏开了头,所以这个吻有了一点偏差。 真可惜,我本来想亲嘴唇的。 他僵了一下,但没有别的反应,之后继续擦头,毛巾垂下来直接盖住了他的眼帘。 我觉得他始终有些不习惯,所以没敢再凑过去,不过暗地决定下一次要突袭一定要霸道一点,直接扣住后脑勺想怎么□□就怎么□□。 大概过了一分钟,他才拿下毛巾,望着我说:“尤昵,我有一件想和你说。” “哦。”我拧钥匙点火,调高了车内的温度,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吃饭的时候再说吧,你先回去换一身衣服,这样很容易感冒。” 他自然不会拒绝,我几乎都 分卷阅读26 要习惯他无条件的妥协了,所以没等他回答便将车开进了小区。 他上楼后不到十分钟又下来了,开车门进来的那一瞬间我就生气了。 他把鞋子和裤子都换了,但是那件半湿的风衣,依旧穿着。 其实我并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但坦白说,这件外套我看他穿一次就会生气一次。 对他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 我本来是想和他去上次的那家餐厅用餐,因为他下午还有课。但我现在有些恼火,就故意把车往他学校的反方向开,一直到郊外才停车。 他坐在副驾,大概是感觉到我的情绪不对,所以全程都很安静。 车子开到餐厅的停车场,我摔门下车,隔了几秒才听到他下车关门的声音,他跟在我身后,隔了几米的距离,到了门口接待的侍者迎上来,他认得我,恭敬地问:“尤董,您来了,像往常一样吗?” 我恩了一声,又听到他问:“您自己吗?” 我顿了顿,又恩了一声,接着头也不回地进了餐厅。 往常我都会到包间去,今天却选了落地窗旁的一个位置坐下,跟着我的侍者有些无措,站在旁边小心地问:“尤董,请问可以上菜了么?”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门口,安意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一个女侍者上前询问,他才摇头,转身走开。 我接过侍者手中的菜单,多点了一份,之后才拿出手机拨通安意的电话,我看到他停步,从口袋拿出手机,隔了两秒才接起来。 “进来。”我说完便挂了电话,之后也不再望着窗外,低头继续研究菜单,很快,我的视线里就多出了一双球鞋。 大概是侍者看他的目光有些怪,所以他有些局促,站在桌前没有坐下。 我欺负他怎么欺负都好,但是见不得别人说他一句。我把菜单拍回那个侍者身上,冷冷开口:“上菜。” 那侍者吓了一跳,连连鞠躬,然后匆匆后退。 “坐吧。”我冲安意说,声音柔和了许多,“刚刚干嘛不进来?” ☆、第19章 他没有说话,模样有些拘谨,显然还没有适应我这阴晴不定的性格。 换了一个侍者来给他布置餐具,我顺手往他杯里斟红茶,望着他半笑半嗔道:“生气了?” 他顿了顿,唇线扯了扯,随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垂眼望着杯沿说:“怎么会。” 不知道是我看错还是多心,他的声音和笑容都有些冷,有些讽刺。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这下又变成我无所适从了。 一时无话,前菜上来了,我们沉默地用餐,我觉得有些无力,昨天晚上就开始期待的约会就这样搞砸了。 因为我吃得慢,所以吃到甜点的时候已经快两点,我估摸着他上课该要迟到了,因为我看到他按掉了两个来电。 餐后甜点是南瓜甜汤,我的最爱,但他只喝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接着便坐在对面看着我一口一口的喝汤。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终于想起他刚刚说的话,便搁下勺子擦了擦嘴,问道:“刚刚说有话对我说?什么事?” 他仍然没有抬眼看我,只是适时地为我添茶,而后斟酌了片刻,才开口:“昨天晚上我和我爸爸聊天聊到很晚。” “恩?”我第一反应是以为他们在聊结婚的事,但安意的下一句却让我微微怔愣。 “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姐姐。”他终于抬头,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目光复杂,让我莫名有些紧张,“以前他们从来没有提过,就是担心你要报恩。” 我抿唇,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我是早产儿,小的时候身体很弱,两岁的时候就被检查出有心脏病,直到三岁的时候做了换心手术才活下来,而心脏捐赠者就是安意的姐姐。 那时候安意还未出生,安妈妈怀着七个月大的他,带着他姐姐去超市购物,出来的时候小女孩在停车场被倒车中的货车碾压,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安妈妈悲痛欲绝,连小安意都差点保不住,是安教授赶来含泪签了器官捐赠同意书,老天才开眼似的,保住了安意。 安意的父母是匿名捐赠,但事后我妈妈查出捐赠者,想要答谢,但是被他们拒绝了,并希望我们不要再提起此事,他们不希望孩子们知道这些。 那时候安意刚刚出生。 我是到高三那年才知道安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那年暑假悄悄去探望过一次。安意父母为人很和善,客客气气的招待了我,只是我要走的时候才和我说,他们的女儿那么小就能救人,是她的福气,不希望我再来拜访。 就是那一次出门的时候我碰到了背着画板回家的安意,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感觉很奇妙,当时我想一定是因为她身体里装的是他姐姐的心脏。 “尤昵。” 我回过神来,对上他的视线,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柔和,眼睛里盛满了诚恳,“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我不希望你为了这个和我结婚,你没有必要折了一辈子幸福。” 我微微一怔,反应过来之后心都要酸软成一滩水了。 坦白说我在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吓了一跳,因此听到他说这话不仅松了一口气,还更喜欢他了。 他真的太善良了,一般人如果知道了这些隐情,第一反应应该是‘这是她欠我们家的,帮助我们也是应该的’之类的吧,所以我刚刚一度以为他是要拒婚了,差点又要甩脸色。 我笑了笑,忍不住伸过手覆盖在他放在餐盘边的手背上,但这个举动有些突然,他的睫毛颤了颤,手下意识地躲开了。 但我还未来得及伤心,他就很快地回过头来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和,但我自己倒觉得有些无趣,便抽出了手,盯着他的眼睛说话:“我知道你父母都不希望我报恩什么的,所以帮你们,也并不纯粹是报恩,包括提出结婚,也只是我私心作怪。安意,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 他望着我的视线变得有些茫然,显然他自己也糊涂了,从一开始的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到发现我和他父母有交情,甚至两家有这样的渊源,他可能有些怀疑我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了。 我被他这模样弄得有些好笑,无奈道:“安意,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有一年夏天我去过你家,白衬衫牛仔裤,娃娃头,尤姐姐。” 其实我说到有一年夏天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变了,一直到尤姐姐说出口,他就豁然了,“啊,是你。” 我抿唇,“我有那么路人脸吗?” “不是。”他笑了笑,难得地露出了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只是你现在漂亮太多了,那天只见了一面,而且你那时候看起来好清纯,看起来比我 分卷阅读27 还小。” 这话听着真的也太舒服了,我忍不住笑起来,连眼睛都眯得要看不清了,“是吗,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就喜欢你了,之后还去你学校打听你来着,可是我爸妈让我不要去打搅你们,所以我就没敢再去找你了。” 他笑了笑,笑过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收起了笑容,只垂眸看着面前的杯子,没有再做声。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在这沉默中渐渐生出一些忐忑,又小声地问:“安意,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我结婚?” 格局重新洗牌,他现在完全有拒绝我的资格,毕竟我帮助他们家,虽然不是义务,但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而且我真的感觉得到,安意并不喜欢我。 对他而言,尤姐姐太遥远,我不过是一个相识了不到两个月的尤小姐。 他并没有说话,我被弄得像在被审判,浑身都不舒服,一点考虑的时间都不想给他,立刻就干巴巴地提醒他:“你签了协议的。” 他不禁莞尔,声音也有些无奈,“我知道,我起过誓,自然不会违反,我所有的决定,都是建立在你的意愿之上。” “我愿意。”我连忙说,“我十分极其愿意。”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贱,霸道女董事的威严都没有了,书里那些契约情人什么的没有我这么巴巴地凑上去的吧。 他依旧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话谈完了,我低头默默喝汤,喝了几口他的手机又响起来,他依旧掐掉,这次我看到了,来电显示是锦年。 我承认我又生气了,便问:“是不是要回去上课了?” “早就迟到了,但已经叫同学帮我和老师说了。”他说。 “是不是很重要啊,老有人给你打电话。”我假惺惺的问,“要不你先走?” “因为今天是一个很老的国学画师的课了,他的课很难得,一学期也就能听到几堂,所以错过有些可惜。”他好脾气地回答我,一点也不为我的不体贴而生气。 而且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是骗人,反正我有他的课表,回头查查就知道了。 “恩,那你先回去吧。”我说。 他顿了顿。 这里很难打车,我想他也清楚这一点,这一片是新区,还在开发中,来的路上根本就没有看到几辆车,就连最近的地铁站也有差不多一公里远。 但我没有提出要送他,他也自然不会开口,只说:“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吃。” 他说慢慢吃这三个字的时候说得极慢,我觉得他肯定心里明白得很,我早就吃完了,只是不想送他。 他也从来不会要求我什么。 我嗯了一声,他便起身出去了。 我透过落地窗看着他出门,走到路口打电话,我立刻拿出另外一只手机拨锦年的电话,那边是通的,所以他这通电话并不是打给锦年的,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才稍微有些解气。 可能是在打电话叫车,但是等出租车开过来估计也要二十来分钟,他干脆越过马路,看样子是打算徒步走出去了。 我望着他挺拔的背影,几乎是瞬间就心软了,迅速地结了帐就出门,开车到他身边停下,打下车窗,命令道:“上车。” 他很乖觉地什么也没问,动作麻利地坐上了车系好安全带。 一路往他学校开去,我反而有些着急了,忍不住问他:“几点的课?” “三点十分,时间应该够,你别急。”他说。 “哦。”我稍微降下车速,过了一会想起来,又说:“过几天我们公司有素拓,封闭的。” 他嗯了一声,不甚在意似的,我对他这态度有些不悦,“你乖乖的啊,不要见锦年,不要见我那个秘书。” 他笑了一下,然后又恩了一声,这一声比较重,显得比较认真了。 “等素拓完了我就开始休假,然后我们就开始准备婚礼。” 他又很配合的说好。 “婚礼你要邀请你同学吗?”我装作不经意地问,眼珠子却在乱转。 他想了想,才谨慎地答:“我朋友不多,和班上的其他人几乎没说过话,我不想邀请,也不想学校太多人知道这件事。” 这个答案不好不差,勉强算七十分。 我恩了一声,继续开车,过了一会又听到他开口,是商量的口吻:“尤昵,婚礼能不能办得低调一点,尽量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我没有做声,心里已经有些不悦,开到红绿灯前停下了才回头看他,语调很缓慢,“为什么?” 他笑了笑,温和地解释:“影响不好,我们班导这学期刚帮我申请了奖学金和助学金,虽然不多,但我希望能用自己的钱给你买一枚戒指。” 这话倒是让我极为受用,而且我一时也没发现破绽,便笑着答应了,“好啊,本来我也是很低调的人。” 因为我的车有些招摇,所以我体贴地将他送到了后门,临下车之前我很想亲亲他,但是鼓不起勇气,毕竟是大白天,还在学校门口。 好奇怪,得到他之前我每分每秒都在想着怎么和他接触,想扑倒他,但是这会他已经是我的囊中之物了,我却莫名变得羞涩矜持了起来。 ☆、第2o章 晚上快下班的时候忽然接到安教授的电话,问我下班没有,他在我公司楼下的咖啡馆等我。 我吓了一跳,不敢怠慢,立即搁下工作动身下去,推开咖啡厅的门就看到安教授坐在卡座里,小口地喝着果汁。 大病一场过后的安教授气色仍然不太好,但安意很会照顾人,由身至心都未曾耽搁过一点,所以安教授每天都还是乐呵呵的,只是半头花白的头发泄露了这一位德高望重的教授中年丧妻的痛苦。 我快步走过去到他对面坐下,有些担心地问:“安教授,你怎么出来了?自己一个人?” 他笑呵呵地叫服务员过来让我点东西,先是关切了我几句,然后才说:“我身体已经好了,在家闷得慌,就出来走走。” 走到我公司来?我心念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地点了一杯同样的果汁,心知他是有话要对我说,难免有些忐忑。 他与我闲聊了几句,待我的果汁喝了一半,才将话题引到安家的这场变故上,微微叹气,语气诚恳,带着几分感慨,“尤昵,这段时间真的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家真的撑不下去,这一次安家真的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安叔叔,你又见外了。”我连忙说,而后笑了笑,“你们不欠我的,就像你们当初说的,我没有欠你们的一样。何况如果我爸妈还在,他们会做得比我还好。” 他摇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我捧住脸,很不好意思,“谢谢安叔叔夸奖。” 他哈哈笑起来,隔了一会才又开口:“我这 分卷阅读28 段时间活得浑浑噩噩的,没有注意到你和安意是怎么回事。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我自然赞成你们,你这么好一个闺女,嫁到我们安家,是安意的福气。如果以后安意对你不好,我会打断他的腿。” “他对我很好了。”我连忙说。 安教授望着我的眼里带着一些深意,“但是如果你不喜欢他,完全没必要勉强自己。” 我微微一愣,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安教授叹了一声,“我特别担心你是为了照顾我们父子,才要和他结婚。” “不是,我喜欢安意很多年了。”其实对着长辈说出这样的话,我自己都有些脸红,但如果我不说,安教授怎么会放心,“安叔叔,你说的这些话安意都说过。你们都在替我考虑,怎么就不担心我会对安意不好,会辜负他呢?” 他笑了,“完全没有考虑过,如果你对安意不好,那肯定是他有不对的地方在先。” 我眼圈都红了。 “我和安意妈妈虽然一直都主张两家不往来,但是我和她这十几年来一直都忍不住去关注你,可以说是看着你长大的,在我们心里,你一直都像是我们的半个女儿。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和他妈妈很清楚,以前也很希望你能和安意认识,但都觉得这些还是要靠缘分。”他的声音很温和,面色也很慈祥,某一瞬间让我想起了我爸爸,“今天找你出来和你谈这些,并不希望给你增加压力,我只是想表达我们安家对你这个儿媳很满意,如果以后安意对你不好,我替你做主。” 我很少会觉得自己幸运,这几年,更是少有感受到这种充盈胸腔的幸福感。这一刻却非常庆幸自己做了这些决定,没有放弃喜欢安意。 有安教授和安妈妈这样好的父母,安意怎么能不让我喜欢? 随后几天我都忙得脱不开身,便没有再去找安意,忙着忙着,就到了素拓开展的日子。 车队在公司集合,我到的时候和夏丞在停车场碰面了,想着之前他答应过我的事,我连忙扑过去打开他的车门往里看。 夏丞刚停好车,被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了,“我的狗生病了,早上刚送到宠物医院去了。” 我有些不高兴,但也担心,“什么病?没什么问题吧?” “没。”他笑了笑,“肠道问题,不好意思,等它好了我再带它出来找你玩。” “好啊。” 他看了一眼时间,提醒我:“九点半集合。” 时间还早,我先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韩伽已经在门口等我了。 “我的天,这也热爆了吧?”我刚出来,她就立刻迎上来替我喷喷雾补水。 “闭眼。”她嘱咐我,我乖乖闭眼,又听见她问:“尤董,真的不化妆了吗?” “恩恩。”我含糊地应,本来出门是化了妆的,但是这天太热了,出了一点汗我就觉得脸上黏黏糊糊的,干脆到洗手间洗掉了,“干嘛,我素颜的样子很丑?” 我边说边睁开眼睛,看到韩伽握着喷雾的手依旧高举着,她盯着我看,嘴角弯着,“很漂亮,尤董,我一直以为您有24岁了,但是这么一看,好像才18岁。” 我掩着嘴呵呵笑,“小嘴真甜,我其实也很不喜欢化妆啦,可是如果我就这个样子去上班,被媒体拍到的话,顾氏股票又要跌了。” 她自然地伸手替我捞起耳朵旁边的一缕头发,笑道:“不化妆比化妆好看,您这样的人,真是上帝的宠儿。” 其实很多时候,女人对女人的赞美比男人的含金量要高得多,更何况是一个女蕾丝,而且我觉得她偏头替我撩头发的动作真的太帅了。 “韩伽,我们是不是要迟到了”素拓没有阶级意识,只有团队意识,所以我不能坐自己的小车去,而是要和他们一起乘巴士。 “还没。”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手从我耳后往下,停在我的下巴上,屈起食指轻轻往下刮,声音里带着一点沙哑的温柔,“脖子也要抹一点,不然要晒黑的。” 我瞬间失声,动弹不得,周身只感觉到她的食指一直往下,划过我的项链,还要往下,这种触感前所未有,我觉得自己都要站不住了,几乎就要被她魅惑的双眼吸进去,却在此时被人猛地拉了一把,我整个人都被拽着后退了一步。 韩伽立刻站直,目光恢复澄静。 我回头,发现是夏丞,他的视线扫到韩伽脸上,之后又转过来,蹙眉问我:“在干嘛,大巴车已经在外等着了,全集团的人都在等你。” 我慌了神,“啊,啊,迟到了吗,我不知道。” 他松开手,“你和我坐一辆车子。” 我哦了一声随着他往外走,到了车门前,他又止步,从韩伽手上接过我的包和行李,说:“这车没有位置了,韩伽你坐后面的车去。” 我还想问他凭什么要把我的秘书和我分开,就见韩伽顺从地恩了一声,将喷雾塞给我,“尤董,你要注意防晒。”然后就转身走了。 我被夏丞拉上车,坐在最前一排的位置上。 大概是因为没有化妆,我又穿的是牛仔背带裤,所以没有人留意到我,倒是夏丞一上车就一堆人热切地和他打招呼。 他让我坐在靠窗位置,他坐在过道那边,微微侧身和旁边的人说话。 “夏经理好会选时间哦,这几天天气都很好,再晚几天就要下雨了。”这是某个女主管说的。 “对啊,而且地点选的雨荷山庄也很好,在半山腰,空气很清新,而且气温也低。”这是另一个女主管说的。 “我去年去过,那里的配套设施很齐全,酒店全是复古的主题房,好多人结婚都还专门选那里呢。”又一个男主管答话。 这些人还真是会拍马屁,不过从他们瞻仰的态度来看,夏丞真的前途无量。 说话间,大巴车队缓缓开始启动,乘务员开始分发矿泉水,夏丞接过两瓶,递了一瓶给我,她走到后面发水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谢谢,忙转过头,立即就看到一张英俊的脸。 咦,是上次调戏宁宁的那个男人。他也看到了我,笑着冲我点点头,但识趣地没有叫出我来。 我几乎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宁宁没有来了。 夏丞在旁边斜眼看了我一会,才清清嗓子,低声问:“你和韩伽刚刚在干嘛。” 说起来我仍然心有余悸,小声说:“还好你拉开了我,我刚刚差点被她掰弯。” 他被噎了一下,很无语地看着我,“你什么时候直过?我刚刚看你看韩伽的眼神都色眯眯的,你什么时候对男人这样过?” 我忍不住踢了他一脚,我对安意就这样啊,只是他没见过罢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裤脚,又看了看我的球鞋,有些 分卷阅读29 无奈地提醒我:“尤小姐,你优雅一点。” 大概是今天穿得很休闲,我觉得特别轻松,连坐都没有坐姿了,便嘱咐他:“你闭嘴啊,让我轻松点儿。” 他笑了笑,问我:“怎么会穿这样的衣服出来?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裤子和鞋子都是我大学时候的衣服了。”我小声告诉他,“这样穿很奇怪吗?那边会有媒体?” 他失笑,“当然没有,也不奇怪,只是很久很久没有见你穿这样的衣服了。” 我哦了一声,觉得自己完全是受安意的影响了,又立即觉得有些别扭,明明一把年纪了,为什么要装嫩,于是心里打定主意到了酒店立刻就换,还好我多带了几套衣服。 之后我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 我和安意等所有人下了车之后才下车,韩伽在酒店门口等我,看到我之后便打着伞迎上来,我太困了,眼睛都睁不开,夏丞只好跟在我们后面,替我提着行李上去。 ☆、第21章 我的房间是套房,主卧旁边有间次卧是韩伽的,两间房间其实是连通的。 夏丞跟进来看了一眼,颇为担心的望着我,我知道他的意思,连忙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韩伽站在客厅,客客气气道:“夏经理,尤董要休息了,麻烦您先回去。” 夏丞扯了扯嘴角,没有理会她,直接对我说:“午餐我让人送上来,但是下午不要睡过头了,还要开动员大会。” 我无力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回房扑进被窝里。韩伽送走夏丞之后进来,替我整理行李。 我躺在床上看她有条不紊地替我整理行李,居然慢慢地睡了过去,之后感觉到气温降低,有人过来替我盖好了被子,像妈妈一样的抚摸着我的脸。 我睁不开眼睛,而且觉得这触感很舒服,越睡越沉,直到被饿醒。 坐起来才听到客厅外有隐隐的电视机的声音,我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韩伽立刻跑进来,笑着问:“尤董你醒啦,饿吗?” 我点点头,睡得太沉,还有些晕乎乎的,“饿。” “等等,我把东西加一下热。”她说完又跑出去。 我起身道浴室去洗漱,换了一套衣服,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两点半了,吓了一跳,连忙去问韩伽,“开会了吗?” “还没。”她将食物放进微波炉,头也不回道,“场地的设备出了一点问题,延迟到三点半。” 我松了一口气,又问:“你吃了吗?” “还没。” “一起吧,我不喜欢一个人吃东西。” 她笑了笑,恩了一声又取出一盒食物放进微波炉。 我和韩伽盘腿坐在沙发前,一边吃咖喱拌饭,一边看电视。米饭太粗糙,咖喱味道太浓,我没吃几口就放下了。 韩伽又拿起来,半劝半哄道:“尤董,您再吃一点吧。刚刚宁秘书还打电话来让我看着你,不要吃晚上的烧烤呢。” 我肠胃不好,但是又对这些刺泡澡了,迅速擦干身子裹上浴巾就出去了。 韩伽在客厅看电视,我进了卧室,躺到床上的时候依旧一点困意也没有,便翻出手机拨通安意的电话,他很快就接了,听声音那边很安静,应该是在家。 “尤昵?还没睡?” 虽然前一天晚上刚刚去他家吃过饭,但现在听到他声音的我,立刻就开始想他了。 “嗯。”我的声音很低,也有些温柔:“刚刚结束回到房间,你在家?” “和我爸在下棋。”我听到他那边还有遥远的汽笛声,想是走到了阳台上接的电话。 我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哦,下什么棋?” “围棋。” 我微微一顿,而后有些赧颜,“我这个人没什么耐心,小时候爸爸教我就没端正坐着学 分卷阅读30 过,所以至今什么棋都不会下。” “嗯。”他惜字如金般地吐出一个音节。 之后是长达一分钟的沉默,我也是忽然才发觉,我想和他聊天,但找不到话题,而他也从未尝试着找话题,或者是了解我。 这一意识让我很受打击,也特别无力,想再开口,却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而这沉默越久,就越显得尴尬。 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关了灯缩进被窝,安慰自己,慢慢来。 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犯贱的,也不是没有试过放弃,可是一抱着这种念头去和别的男人接触时,就会觉得抗拒,甚至有一段时间看到男人都会绕道走。 这么些年我都觉得自己只剩下两个选择,要么占有安意,要么孤独终老。 既然有选a的机会,我当然要试一试。 我是真的觉得安意会爱上我,也许三年,也许五年。 而且他那么善良,即便不爱我,也不会伤害我。 我睡不着,这么睁眼躺着,过了很久,才听到浴室有水声,是韩伽去洗澡了。 声音不大,只是我听力向来敏锐,又没有关门,所以那点水声在我听来十分清晰。 随后水声停了,韩伽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没有开灯,许久没有声音,在我以为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忽而听到一道细碎又奇怪的声音。 我登时就僵住,觉得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这声音不熟悉,但也不陌生,读书的时候寝室里那帮姑娘有次好奇下了几部电影下来观摩,我虽然没有凑过去看,但是声音是听得到的,这种奇异的口申口今和喘息正常人一般情况下不会发出,更何况是在深更半夜。 我听得是面红耳赤,这场直播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听到她释放的声音,我也跟着出了一身汗。 我现在真的不觉得自己隔壁住着的是女人了。 我没睡好,第二天自然睡过了头,迷糊间感觉有人在捏我的手腕,我睁开眼,看到韩伽那张脸,立刻就醒了。 她笑了笑,说:“尤董,该起来了,今天还要爬山。” 我现在一看到她,就忍不住满脑子回荡着昨晚听到的声音,一下子觉得脑袋都要烧起来了。 好在窗帘没有拉开,屋内光线不足,她没注意。 我嗯了一声坐起来,她这才出去。 我起床洗漱后本想在屋内换衣服的,但最后想了想还是抱着衣服去浴室换了。 出来后看到韩伽依旧在往微波炉放即食食品,登时一声哀嚎,“我不想吃这个。” 她回头,很抱歉地说:“尤董,您起晚了,已经没有早餐了,麻烦将就一下吧。” “我看到就反胃,怎么将就?”我一阵烦躁,“算了不吃了,几点开始爬山?” 她一脸为难地望着我,“尤董,不吃东西您的胃受不了的。” 几乎是她的话音刚落,门铃就响了,我以为是来通知去爬山的人,便让她去开门。我真的是宁愿饿肚子也不想吃那鬼东西了。 我在客厅抹防晒霜,听得门口韩伽诧异的声音:“夏总,您怎么来了?” 我回头就看到夏丞站在门口,手里端着餐盘,望着我笑道:“我就知道你起不来,所以给你留了早餐。” 哎哟我的天,简直要感变得疑惑起来,“为什么要换?” 我没有回答,这种事也不好回答,太隐私,也太丢人了。 可是夏丞太聪明了,他几乎是一看我这神色就猜出来了,随即嘴角上挑,眼睛都弯了,“尤昵,你这是不是自讨苦吃?” 我真的第一次看到他笑得这么开心,整张脸轻松又明媚,不禁有些恼火,“别废话,给我换房。” 他努力敛起笑容,但仍弯着眉眼,声音也藏着揶揄,“但是抱歉呢尤董,这间酒店真的没有空房间了,都预定满了。难道你要人韩伽去别的酒店住?别的同事会怎么想她?” 还真是个烫手山芋。 我简直快疯了,“没有别的办法?” “你说呢?”他也很无奈的样子。 我想了想,忽然计上心头,“要不这样,晚上你到我房间来找我,让她去你房间住。” 他显然愣住了,“我?” 我点头,觉得他的危险性比韩伽的低得多了,“你对我感兴趣吗?” 他一脸见鬼的表情,猛摇头。 “那就行了,晚上来找我。”我朝他抛了一个媚眼,如愿看到他惊魂未定的脸后安心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回头,迟疑道:“还是你晚上有约了?” 他笑了笑,开玩笑道:“谁能有您尤董重要。” “嗨。”我嗔道:“如果夏总您佳人有约我就不好打扰啦。” 他淡笑,却没有回应我,目不斜视地往前走,我又觉得有些不妥,逼 分卷阅读31 问他:“你是不是真的有事啊?我看客户部的温总和你一直走得蛮近的,还是那个美国妞?” 他终于无奈回头,微逆着光,脸上的表情很模糊,声音也很低,“我没有女朋友,我们认识了这么久,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吗?” 我一愣。 “难得你今天约我。”他凑近,声音带了蛊惑的味道,“我就算上刀山下火海都要赶来。” 我听到他最后一句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劲,果然他没够两秒钟又绷不住嗤笑一声,调侃道:“这就把你骗住啦?” “滚!”我怒斥,推了他一把,“我不想看到你!” 他笑得几乎走不动路。 下午依然是体能训练,我捡了几个项目参加了,但都不算是我的强项,所以成绩平平。 但韩伽觉得我表现得很好,说这样更“亲民”。 攀岩的时候我被卡在上面,有些尴尬,不得不让人放绳子滑下去,快落到地面的时候有一双手伸过来结结实实地搂了我一把。我回头一看是夏丞,连忙叫他滚,他很听话的松手了,我本来就没站稳,他这么一松手,我直接就从一米多的位置上摔下去了,疼得直皱眉。 韩伽在旁边跑过来,小心地扶起我,一手帮我揉腰,关切道:“尤董,没事吧?” 这肢体接触让我有些脑袋发麻,连忙朝夏丞使眼色,他倒是没再逗我,直接过来格开韩伽的手,又动作麻利地解下我身上的绳索,不等韩伽反应过来便一把将我打横抱起,往酒店走去。 韩伽跟了几步,又被夏丞拦下,“我抱她上去就行了。” 韩伽看向我,我连忙将头埋进夏丞的脖颈里,她就识趣地没有再跟来了。 回了房间后,夏丞小心地将我放到床上,见我还在龇牙咧嘴,皱了皱眉,“很疼?真的摔伤了?” 他说着就要拿出手机打电话叫医生了,我连忙拦住他,“没,没伤到骨头,就是屁股有点痛。” “转过来我看看有没有伤到尾椎。” “不用了。”给屁股他看吗,那我这个董事的威严何在。 他却不由分说将我推过去,我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推趴了,他的手很迅速地落在我的脊椎上,一直往下,到尾椎的地方轻轻按了按,问:“这里疼吗?” “疼倒是不疼。”我从枕头里抬起头看他,有些郁闷,“可是你的手碰到我的屁股了。” 感觉到他咬了咬牙,“隔着衣服了,我能吃你豆腐?要不换韩伽上来?” “不用了不用了。”我连忙道歉反省,“是我龌蹉,是我敏感。” 他轻轻瞪了我一眼,然后折身出去,没一会又端进来一杯水递给我,看我喝了几口,语气才弱了一点,“刚刚不是故意摔你的。” 我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大度地说:“没事,是我自己作。” 他笑了笑,接过我喝完的杯子搁在床头,问道:“真的要换?” 我猛点头,夏丞正常太多了,又从被子里伸出脚踢踢他,“你去拿你的行李过来。” 他迟疑了一下,但在我视线的压迫下妥协,默默地转身出去了。 几乎是他刚走,韩伽又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管膏药,站在门口望着我说:“尤董,你刚刚摔倒了,我来帮你搽药。” 我一想到夏丞刚刚碰我的地方要给韩伽碰,就吓得有些哆嗦,忙说:“不用了,夏丞刚刚已经帮我擦过了。” 她顿了顿,忽而笑道:“是吗,那我帮你检查一下,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有我仔细。” 我还未来得及开口拒绝,她便走了过来直接在我床边坐下,眼看就要掀开我的被子了,我立刻往旁边一滚,与此同时,去而复返的夏丞走进屋,一把将她拉开,声音有些冷,“韩秘书,我来就好了。” 韩伽看了看我,又笑了,“夏总,您是男人。” 夏丞坐到我床边,握住我的手,示威般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她的男人。” 我和韩伽都愣住了。 夏丞又补刀:“对了,今晚我要住进来,恐有不便,麻烦韩秘书今晚到我房间将就一晚。” “” 韩伽走了,我真的松了好大一口气。 夏丞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问:“有这么怕?人又不是豺狼虎豹。” 我搓搓脸,也很无奈,“不是怕她,是她真的太有魅力了,我会把持不住。” 夏丞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 我舔舔唇,不由想,如果放在一年前,安意刚和锦年在一起,我对他彻底死心,对男人没有任何感觉,遇到韩伽,绝对要沦落。 晚上酒店送餐上来,夏丞靠着墙从餐车里取出红酒看了一眼,笑道:“你这个秘书还是蛮识趣的嘛。” 我懒得理他,坐在小桌子旁边用完了我的晚餐,然后到阳台上吹风。 夏丞坐在桌子前,慢慢地吃着他的那盘意面,许久之后他才起身走到阳台上,手里拿着一个剥好的橙子,递给我,“不合胃口?” 我嗯了一声接过橙子,掰了一瓣放进嘴边,很甜。 我们靠在栏杆上,望着下面的泳池,感觉到他在笑,便问:“要不要下去游一下?” 他回头看我,“你想下去?” “我都行啊。”我说完犹豫了一下,其实有些懒得动。 我那点犹豫的表情没有逃过他的就笑了笑,“算了,我也懒得动。” 我也笑了,觉得跟他相处实在是不费力。 我们并肩站了一会,他忽然折身回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拎着那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朝我晃了晃,“一起喝一杯?” 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他将杯子搁在阳台的小桌上缓缓倒出红酒,红宝石般的颜色,看这色泽就知道是好酒,我忍不住坐进椅子里,端起放到鼻端闻了一下。 夏丞在对面笑了笑,伸手过来和我手中的杯子碰了碰。 晚风轻拂,天色渐暗,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和夏丞喝完了一整瓶酒。 红酒不易醉,我酒量也还行,所以当夏丞问还要不要喝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说再来一瓶。 他望着我,漂亮的眼睛浸了水似的明亮,里面倒映着我的脸庞。 之后他起身出去找酒,我百无聊赖地在阳台继续坐着,很快就听到自己手机铃声大作,是安意的专属铃声,我连忙跑回去,不知道是我太着急还是红酒上头,步子居然有些踉跄。 好不容易翻出手机,接通了电话,我听到自己语调上扬,是十分愉悦的声音,“安意?怎么了?” 他没有立即说话,安静到我以为电话已经挂了,刚要拿开看,就听到他的声音,很轻,但透着一股烦躁,“尤昵,我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公开我们的事吗?” ☆、第23章 我愣 分卷阅读32 住了,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所以脑子也不太灵光,我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忍不住问:“什么?” “你真的没有必要做这些,我和锦年真的什么都没有。”他声音依旧很轻,但是我听着觉得很冷。 “安意。”我实在很莫名,“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又误会我什么了?” 他没有说话,我想起我给锦年寄的视频,虽然觉得心虚,但那个他不是早就知道了?何必现在才来控诉我? “安意?” 他仍然没有做声,沉默许久,最后忍无可忍似的挂了电话。 我脑子晕乎乎的,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委屈。 我为这段关系付出那么多,回报就是这些? 我握着电话想了一会,仍觉得有些不放心,便给韩伽发了个信息让她去查,十分钟之后她回了电话过来,语气有些迷糊,“尤董,你不是和夏总在一起?这个安意又是哪一位?” 我懒得解释,心里火急火燎的,只是催促:“查到了吗?什么情况?”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贴吧爆出安意要结婚的消息,对方是商圈一位女董事,楼下满满的都是骂他被包养然后上位的话。因为从来都是只有女生被爆出这些,难得有个男的也沾上这种事,所以关注度很高,何况这个安意是出了名的清高,私生活很干净。帖子是昨晚发的,据可靠消息,今天早上他去他老师家,被训了一通,因为他那个老师其实晚年只收了他一个学生,就是喜欢他有灵气,干净,所以恋爱都不允许他谈,结果忽然出了要结婚的消息,把他老师气得” 我觉得我挺变态的,听到她说事情已经曝光,居然有一些开心。 而后听到他老师的事,才觉得有些严重了。 安意的那个老师,他是很敬重的,好像从七八岁就开始把安意收入门下,教他画画。那位老师是一位国学大师,声望很高,年近六十,教出过很多出色的好画家,为人比较孤高,安意能拜入他的门下很是不容易。 我后知后觉地想,上一次安意嘱咐我不要泄露出去,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老师? “去查是谁发布的消息。”我说,因为生气,连语气都完全冷了下来,“立刻。” 除了锦年,我想不出还有谁。 韩伽没有再说话,马上就挂了电话,等她再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夏丞回来了,手里提着两瓶酒,兴致勃勃地说找到两瓶好酒,但走近了看到我这表情,变得有些茫然,“怎么了?” 我无暇顾及他,只是问韩伽查到什么了。 “查不出来,发帖人的ip显示是国外,查过去也查不到东西。”韩伽在那一头说。 “照片呢?”帖子上附了两张照片,一张是我和他在学校附近吃披萨的时候被偷拍的,还有一次是他在他家附近给小猫喂食,我在路口等他的照片。 我被拍了,却完全没有感觉。 “照片也一点痕迹都没有,对方很用心。”韩伽的语气有些焦虑,“因为照片很清晰,已经侵犯您的隐私,我已经让人删掉了。” 我有些无奈,扶着额说:“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韩伽在那头沉默,隔了一会才解释:“是宁秘书安排人处理的。” 算了,外界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就是怕安意生气。 “给我找辆车子,我要回去。”我还未吩咐完,夏丞就过来抽出我手中的手机挂断了。 “怎么了?”他望着我问。 我也瞅着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又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很晕。 韩伽立刻就赶过来帮我收拾东西,夏丞站在我对面,拧着眉,有些焦虑,“现在要走?什么事这么急?” 我没做声,坐在沙发上换鞋,同时试图给安意打电话,但一直没有接通。 韩伽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收拾完了我的东西,站在门口等我。 夏丞看我这表情,也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嘱咐韩伽:“你送她回去,她喝了酒。” 韩伽点头。 我捏着手机站起来,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夏丞很及时地伸手扶住了我,微微叹了口气,“我扶你下去。” 我想拒绝,但是完全使不上力,便由他搀着下了楼。 车是酒店的车,韩伽临时借的,我坐进车里之后就不由自主地躺了下去,之后感觉到有人给我盖了一件外套,接着车门被关上,车子开了出去。 我记得我有吩咐韩伽把我送到安意家的,但是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抬起手看到连衣服都被换了。 女佣进来,端着水和早餐,看到我醒了面露惊喜,“小姐,您醒了。” 我坐起来,觉得她的声音很大,脑袋很疼,问道:“送我回来的人呢?” “韩秘书昨晚已经走了,刚刚打电话来问您醒了吗,现在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她将托盘放在我床头,拉开了一半的窗帘,回头见我要下床,连忙阻止:“小姐,你有点低烧,还是歇着吧。” 我望着窗外的白光微微一愣,自此开始觉得不对劲。 昨晚按理说我才喝那么点,不至于醉,而且一上车就睡着了,连被送回家换了衣服都毫无知觉。 不是我多心,是真的有些蹊跷。 “找医生来看过了吗?”我问她。 “韩秘书说您是喝多了,不需要看医生。” 我想了想,觉得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便到浴室找容器装了一点尿液交给女佣,“拿去验。” 女佣愣愣的看着我。 “别和别人说。”我嘱咐她,“宁宁也不行,快去,出了结果立即告诉我。” 我的表情很严肃,所以她有些被吓着了,连忙应了,然后转身出去。 我去浴室洗漱,仔细检查身上有没有受伤,然后洗了个澡。 出来吃早餐的时候看到床尾椅子上搁着的男士西装,觉得很陌生。 头还是有些晕,但是我仍担心安意的事,便立即出门了。 今天还是周末,他应该不在学校,我到他家附近后给他打电话,但是没有人接,我又给安教授打电话,他接到我的电话很高兴,和我说了一会话,但是没有提帖子的事情,看来安意还没和他说。 “叔叔,我刚刚给安意打电话他没有接,你知道他在哪吗?”我绕了一大圈之后才问。 安教授不疑有他,随口道:“去画室了,他有个同学开了一个画室教小朋友画画,他去代课。” 这个我知道,和他说了几句挂掉电话之后我立刻就往画室去了。 我一路上都在想着安意不接电话是不是还在生气,我和他的事被曝光是不是真的让他困扰了,我要怎么和他解释他才会相信这件事不是我所为,想得我脑子都要爆炸了。 画室是在一栋居民 分卷阅读33 小区里,我把车开进去,还没找到楼号,就先看到了安意。 下意识地踩刹车。 安意还是穿着那件风衣,像是刚下楼,我刚扬下车窗要叫他,就见从楼里又跑出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生,一边跑一边叫住安意。 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女的是锦年,安意听到声音后停了下来,锦年走到他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然后一起转身并肩往另一个方向走,走了几步后安意伸手,把她肩上的画板取下提在手里。锦年转过头笑着说了什么,然后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像是属于小情侣间的亲昵举动。 我吃醋到有些抓狂。 即便安意很快就躲开了,我也仍然觉得不舒服。 安意躲开的动作叫锦年愣了愣,然后她停下脚步,望着安意,像是要哭的表情。 安意说了一句什么,我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表情,就被身后一辆小车的喇叭声吓了一跳。 小车被我堵住去路,车主探出头,很不客气的嚷:“有没有公德心?这是马路,不是停车场!” 这声音不惊扰前面那两人才怪,锦年还没反应过来,安意倒是先认出了我的车,表情一滞。 我把车挪开一点,等后面那辆车开过去之后才扬下车窗,朝那青年一扬下巴,声音刻意带了点命令的味道:“上车。” 他抿唇,倒没迟疑过久,只是提步的时候被人扯住手。 真不识趣,我不悦地望着她,她此刻没有看我,只是巴巴地盯着安意。 安意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她,只是把手中的画板递给她。意思很明显了,但后者没有接,他便放在地上,径自朝我的车走来。 他很快就上了车,我在他低头系安全带的时候就已经启动车子掉头,从后视镜能看到锦年仍站在原地,没有捡起画板,直勾勾地看着我的车开走,有些可怜。 而安意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连后视镜都没有瞄一眼。 我满意吗?并不会,反而觉得有些心惊。 不知道他是真的对锦年这么冷漠,还是当着我的面做出来的。 但两者都不让我觉得舒服,因为纵然是我,也觉得他有些冷漠。 不由想,以后我是不是也会和锦年一样,被他丢在原地,连个不舍的眼神都没有。 车子开出小区,他没有开口,我想说话,但也斟酌了许久才出声,语气很是幽怨,“昨晚你给我打了那通电话,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了我一顿,我火急火燎的去调查,赶回来,结果你在这边和绯闻女友幽会啊。”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我分辨不清,很久他才开口解释:“大家都在这里教课,难免会碰上,但我们很少交流了,今天恰好一起下课,她出来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连这个都拒绝了,你还在怀疑什么?” ☆、第24章 恰逢红灯,我将车停下,望进他的眼里认真地说:“我没怀疑你和她有什么,但是她喜欢你,所以我看到会觉得不舒服,作为你的未婚妻,这很正常吧?” “我们是同学。”他抿唇,好像很无奈,“你又不让我休学。” 这话兜回来怎么又成了我的不是了? “那你休,赶紧休。” 安意歪了歪脑袋,神情有些讨巧,看起来就像一只小奶猫,“真的?” 我气鼓鼓地望向窗外,闻得他轻笑,提醒我:“绿灯了。” 我把车子开出去,琢磨了一会,觉得他这样子好像是没有在生气了,连忙又问:“帖子的事情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你老师真的很生气?你解释了没有?” “一个一个问好不好?”他瞅着我说,“我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我笑了,最后只说一句话:“真的不是我,你都交代过我的事情,我怎么还会做。” “我知道。”他点点头,很平静的说。 我一愣,又有些傻了,“你知道?” 逗我呢? “今天早上查了,帖子是我一个同学发的。”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有些小心,“抱歉误会了你。” “同学?你人缘有这么差?”我开玩笑地说。 他垂眸,声音带着一丝自嘲,“是有点差。” 我自然不相信是他人缘差,他这么优秀,被妒恨是有可能的。 “他怎么会知道我和你的事?”我又问。 安意摇头,“我不知道,但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强。” 我转一转眼珠子,问:“需要我帮你处理吗?” “不用,帖子已经处理了。” “我是说人。” 他看了我一眼,“只是一点小事,我和他接触不多,但他人不错,也许只是误会了我。” “恩。”我伸手握住他的手,他这一次没有躲,而是反手捏了捏我的手心,“好好开车。” 我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我还以为是锦年呢,我跟你讲,你可千万别包庇她啊。” 他神色不变,把我的手放回方向盘上,“不是她,我用人格担保。” 嗯,这个暂且不说了,我敲敲方向盘,“误会了我,把我一顿训,就一声抱歉吗?” 他很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又蹦出一句话:“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的呀。”我已经不生气了,只是想讨个吻或者什么,结果弄巧成拙,自己又被这种疏离感弄得有些不舒服。 但我还是笑了笑,表示自己真的不生气了。 他看见我这个笑容,也微微牵唇,表情很柔软,“那我请你吃饭好吗?” “当然好。”我眯着眼睛说,“我早上就没吃好。” 这个点还早,他带我去了一家茶餐厅,位置在一个商场的负一楼,人很多,还要等位。 他是拿了排号的纸条才想起来,连忙回头很抱歉的说:“这里要等一会,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吃?” 我摇头表示不介意,“感觉还不错,可以试一试啊,你以前经常来吗?” “恩。” “和锦年?” 他看了我一眼,神色很平淡,“只和她来过一次,那次很多人,所以我们没有等就走了。” 噢,我不该问的,这种问题从来没有标准答案,无论他回答什么我都不会觉得高兴吧。 他和锦年曾经那么亲近,这是抹杀不了的事实。 我没有泄露任何情绪,站在一边研究菜单,没一会就有服务员走过来,说:“你们是两位?里面有个位置了。” 我和安意进店,坐下的时候我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 位置是店中央的小圆桌,周围坐满了人,服务员端着托盘来来去去。我喝着桌上的柠檬水,尽量抚平心绪。 安意坐在对面,表情很微妙,“你是不是,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 我笑了,“当然不是 分卷阅读34 ,小时候我也很爱和爸妈来喝早茶的,不过成年之后就很少来了。”我真的记不起上一次在这样吵闹的大厅中吃东西是什么时候了。 也许我的不适真的表露得很明显,他在对面微微拧眉,有些抱歉,“以后不会带你来这样的地方了。” 我想解释,但又觉得多余,便笑了笑。 他也没有再开口,低头点餐,圆桌上的小橘灯打在他头上和肩膀上,长睫毛在眼睑处投下阴影。他偶尔抬头询问我的意见,眼神纯洁,嘴唇红润,白白嫩嫩的。我突然什么东西也不想吃了,只想把他带回家。 之后又觉得自己太饥渴,连忙喝水掩饰。 于是他点餐的这几分钟里,我就添了两次茶。 之后食物上得很快,精致又诱人,是正宗的粤式早茶,每一份都刚够我们两人吃。 是真的蛮好吃的,到走的时候我还对那个奶黄包念念不忘,他便再给我叫了一份打包带走。 出了餐厅,我送他回去,因为他家离后门比较近,所以我的车子绕着小区的围墙走了半圈,直接来到后门。 快停车的时候我才想起,刚刚经过围墙脚下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个纸箱,不禁转过头问他:“你的猫呢?” 他回头看我,微微挑眉,可能是有些惊讶我还记得,然后笑了笑,“上次把它们的照片发到爱猫组织的邮箱去了,当天他们就来带走它们了。” “怎么不自己养?”我那天看到他喂食小猫时候脸上的表情很柔软,觉得他一定很喜欢那两只小猫。 他有些无奈,“我爸现在身体不好,我不敢养。” 哦,也是。“以前养过吗?”我又问他。 他点点头,样子很乖巧,“养过,后来没有时间管,就送人了。” “哦。”我把车开进小区,刚想停进停车位,手机铃声就响起来,是家里的电话,我本来不想理会,但是想到早上吩咐佣人做的事情,连忙接起来了。 “小姐。”女佣的声音在那边很着急,“我把东西给岳医生检查了,他说让您马上回来一趟。” 岳医生是顾家的家庭医生,从他父亲开始就为顾家效劳了,岳医生算是我长辈,但是其实比我大不了多少。 “现在吗?”我不是很想走,转头看了一眼安意,他安静地坐在副驾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对。”她话说到一半,电话被人夺取,岳医生严肃的声音传过来,“尤昵,立刻回来一趟,我要为你做一次检查。” 我被他弄得也有些紧张了,连忙应了,挂了电话之后抱歉地看向安意,他了然,善解人意地说:“你有事就先走吧。” 我只好点头,“明天我有时间再来看安教授。” 他笑了笑,转身开门下车,我看着他走了几步,又忽然按下车窗,喊了他一声。 他听到声音回头,又大步走回来,微微弯着腰从外面望进来,“怎么了?” “我从明天起就开始休假了,你把时间腾一腾,我们开始准备婚礼吧。” 他面色无异,眼眸深沉,点点头,“好。” 我赶回了家。 岳医生在客厅等我,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女护士。 他穿着不算正统的白衬衫,底下是一条灰色家居裤,显然是刚刚从家里出来的。每次见我,他都像是一台扫描仪一样把我从头到脚的审视一遍,检测我的身体状态。 一开始我很不习惯,毕竟岳医生是一个长相俊美的混血成熟男士,后来我继承了顾氏,做了董事后,就毫无感觉了,甚至常常约他到家里来吃饭,和他谈论养生心得。 “岳医生。”我和他打招呼,他恩了一声,拧着眉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的目光在我的脖子和腰部看了很久。 之后他收回视线,让我跟着女护士上楼。 我不明就里,进了房还未喘口气,就听得那护士温温柔柔地开口:“尤小姐,请脱衣服。” 我一愣,毫无反应,这样僵了几秒,才皱着眉问她:“为什么要脱衣服?” 她的表情很温和,“抱歉,岳医生没有和我说明原因,只是让我替您检查。” 我虽然觉得别扭,但岳医生的话我也不敢不听,毕竟事关我的健康,便老老实实的脱了衣服,由她检查。 十分钟后我随着她下楼,听她老老实实地跟岳医生汇报:“身上没有明显伤痕,下身无明显撕裂伤痕,处女膜完整。” 我有些懵,感觉岳医生看了我一眼,然后脸都烧起来了。 岳医生挪开视线,舒了口气似的,屏退掉护士和佣人,坐在沙发上问我:“这几天去哪里了?” “公司素拓。”我强作镇定地回答,想了想,又问:“有问题?” “恩。”他点点头,声音很低沉,“你被下药了,只是一般的迷药,剂量不算大,你好好想想,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接触了什么人,会是谁下药。” 他一通问,弄得我很头疼,但我不蠢,几乎是下意识地脑海中就冒出两个人,韩伽和夏丞。 明显那酒有问题,药应该只能搀在液体里。而我这两天吃的东西都是韩伽经手。 可是如果是韩伽,昨晚她送我回来,要做什么不行?可是我没有被绑架,也没有被强上,还完好无缺的被送回家了。 应该可以排除韩伽。 “找人调查?”岳医生问,“尤昵,不能大意。” “我知道。”我点点头,脸绷得很紧,心里窝火。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头,脸上是少有的怜爱表情,“尤昵,坐在这个位置不容易吧?” 我说不出话来。 “苦也要憋着,不要轻易信任别人,你要更适应才行。” 我觉得自己一直都是赖活着,但是真的累啊。 他收回手,叮嘱我:“你自己要多注意。” 我点点头,“谢谢岳医生。” “谢什么,顾家支付那么昂贵的薪水。”他笑着说,还不忘调侃,“下次要验尿,记得自己带过来给我。” 我忍不住笑了,“没有下次了。” 他挑眉,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然后起身,“我先回去了,药混着红酒有些后劲,你好好休息,多喝水。” “恩。”我也起身,亲自送他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ok,网慢慢张开了。 ☆、第25章 送走岳医生后,我独自坐在沙发上,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也好笑。 我给宁宁打了电话说明情况,让她去山庄调查。 虽然以韩伽或是夏丞的聪明程度,不会留下痕迹,但只要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就够了。 没有证据也要制造证据,在这种情况下,真的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一个。 分卷阅读35 我虽然觉得活得累,但还是很惜命的。 要死也要先给顾家留下种再死。 没等到宁宁回复的电话,韩伽倒是先打来了。 我侧躺在床上,刚睡着又被吵醒,情绪很不好,又因来电是“嫌犯”之一,便更没什么好脸色,接起电话只愿吐出两个音节:“嗯哼?” “尤董。”韩伽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常,甚至隐约还透着一丝关心,“你身体好些了吗?昨天我把你送回家的时候,怎么也叫不醒你,今天早上我过去的时候你不在家,她们说你有些低烧。” “嗯,没什么了。”我说。 “那就好。”她似乎笑了笑,“我先回公司了。” 我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其实韩伽作为我的私人助理,生活秘书,我休假了,她也不必再去公司了,但是我没有开口让她跟着我。 再躺下去已经睡不着了,我干脆爬下床到厨房找吃的,女厨听到声音立刻出来,手忙脚乱的给我准备食物,我便走出客厅等。 在吃面的时候接到宁宁的电话,调查出结果了。 “确实是红酒有问题。”她的声音很低沉,“食物是韩伽让厨房准备的,她没有接触过。厨子也没有问题,看了监控,可疑的人只有一个,是策划部那边的一个小经理。刚刚抓回来问话了,老老实实的交代了,说喜欢夏丞,怕他被你潜规则了,所以下了药,让你没法下手。”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不是想害我?”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是上下问了一通,各个环节都衔接得上,没有什么问题。” “夏丞那边呢?” “在你阳台上睡了一觉,听说今天中午才醒来,着了凉,现在还在医院打点滴。” 倒也说得过去,但我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宁宁跟我是一个心思,嘱咐我:“反正休假了,这段时间就在家多休息,出门带保镖,多留个心眼。” 我休假,宁宁会更忙,所以工作以外的事情她兼顾不来了。 “嗯,我知道。”保镖一直有,但是这两年我都没见过他了,虽然顾家照付工资,但是听说他已经去一家健身馆做私人教练了。 “婚礼的时间订好没?”她又问。 “还没。”我可怜巴巴的说,“不知道要找谁商量。” 宁宁叹了口气,“你啊……” 我一听就有戏,果不其然听到她的下一句就是:“下个月月中有个好日子,那天怎么样?” 我马上就笑了,“好呀,我听你的。” “我想了一下,婚礼还是不要太高调了。” “嗯。”我赞同,顺嘴一接:“对安意不好。” 她嗤笑一声,“谁关心他啊,我是替你考虑,严格来说安意不是入赘,我怕那群老古董逼你。” 这确实,那群老古董虽然不喜欢我,但还是轮番在安排他们的亲戚晚辈跟我见面。 “会觉得委屈吗?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场盛大的婚礼?”她笑着说,“其实以你的身份,完全可以嫁给一个地位和身价更高的人。” “婚姻又不是买卖,而且我控制欲这么强,地位比我高的人肯定受不了。” 这些我其实都不在意的,盛大的婚礼也是我十八岁时候的憧憬了。 现在的我巴不得不办婚礼,直接跳到夫妻生活呢。 挂了电话又觉得无聊,便给安意打电话,他好像在睡觉,声音迷迷糊糊的特别可爱,听了半天都没听出我是谁。 “我过去接你好不好?”我温柔地说,同时脚已经迈上阶梯,准备回房换衣服了。 “怎么了?”他问,顿了顿,似乎去看时间了,“我等会还要去上课。” “请假。”我不由分说,从衣橱里翻出一条烟灰色的长裙,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买这么多素色的衣服,翻来翻去愣是找不到适合甜蜜约会的裙子。 “尤昵,我不能请假的。”他的声音清醒了一点。 我笑了,“怎么会有不能请假的工作呢,真不能请的话干脆辞了,你还是学生,工作什么呀。” 这话带了点轻微的威胁味道,他在那边沉默了一会,终于还是妥协,“去哪里?我坐车过去,你不用来接我了。” “不嘛。”我笑着说:“时间还早,我去接你,然后去逛逛,你想看电影吗?还是吃晚饭?”其实我刚刚才吃过面,还不饿。 “都行。” 都行就好办了。 我最后选了一条珍珠白的长裙,化了淡妆,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脑后,没有佩戴首饰,拿了个手包就出门了。 二十分钟之后到了安意家楼下,我提前给他打了电话,所以停车的时候已经看到他在门口台阶上等我了。 可能是因为今天比较热,他总算没有再穿那件风衣,只穿了一件浅色牛仔衬衣,下半身搭配着黑色休闲裤和运动鞋。 这穿衣风格和岳医生的风格很相似,我喜欢。岳医生平时都穿得很随意,但是穿起西服来的时候帅爆了,不知道安意穿西服的时候是什么样呢。 我将车停至他身边,他似没睡醒,眼睛微眯,看到我的车之后才动身走下台阶,打开车门坐进来,靠着椅背摸索着扣安全带。 “没睡醒呢?”我笑吟吟地问。 他轻飘飘地瞅了我一眼,还是没什么精神,“困。” “待会看电影不会睡着吧?” “嗯哼?” 我在红绿灯前悄悄换了场次,选了一部刺激的好莱坞动作大片。他看到了,随口问了一句:“看什么?” 我把手机丢给他,“这个可以吧?” 他看了一眼,没有发表评价,而是平静地递回来,告诉我:“你有短信。” 我没有看,车开进了停车场,我睁大眼睛在找车位,好不容易停好,又看时间快不够了,拉上他快步朝电影院走去。 我去取票的时候他乖乖去买水,回来的时候真的只拿了两瓶水而已。 我忍不住皱眉,“不请我吃爆米花吗?” 他笑了笑,有些嗔怪的意思,“你在这等我。”说完又折身回去买爆米花。 我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发现是夏丞发来的短信。 ——那天晚上睡得还好吗?我可是到现在都还有些虚脱呢。人帅烂桃花多,抱歉连累你了,我处理好这件事之后会登门道歉,请尤董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 我本来都不打算计较了,但是他这短信发过来,我真的有些想发火。 我这手机来短信的时候会在屏幕显示部分内容,所以刚刚安意看到来信息的时候,刚好看到的就是前两句话。 真的也太有歧义了。 虽然安意没有多在意的样子,但我也不想让他误会我,所以他买爆米花回来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和他解释了:“你刚 分卷阅读36 刚看的那条短信,其实是” “电影要开场了。”他强硬地打断了我的话,显然不想听。 我不依,干脆把他拉到一边,更强硬地解释了一遍。 他倒是顺从地听完了,然后很无奈地看着我,“我没有误会。” 我想了想,又问:“是没有误会,还是根本不在意?” 他没有回答,两人对视几秒,他淡淡地开口:“电影还看吗?” 我把票丢进爆米花桶里,转身就走,一直到进了电梯转身,才看到他跑过来的身影。 我没有动,冷冷地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在最后一瞬间,他按住开门键,侧身进来。 因为我根本没有按楼层,所以电梯门再次合上的时候,电梯并没有往下走。 我们两像傻子一样站在电梯里。 我想他身边的女生一定都比我温柔,脾气比我好,所以他从来不需要哄人,也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哄人。 几秒钟之后电梯门再度被打开,走进一群结伴的青年,他们不愿分开搭乘,所以一股脑的都涌进来,一下子就把我和安意挤进了角落。 我一直是侧身站着,但安意是面对着我的,所以当那些人挤进来的时候,安意无可避免的朝我压来。我靠着电梯壁,忍不住伸手推他,他只好双手撑着墙壁,拉开与我的距离。 但是这个姿势更让人脸红心跳。 我努力屏住呼吸,垂着头,觉得自己太不争气,暗暗祈祷电梯快点到,谁知下行了一层,电梯门又打开,又挤进了一个人。 随着一小阵怨声载道,空间更逼戾,安意没法再撑着,反而被人挤着又朝我走了一小步。 他的下巴都靠到我额头上了,我连忙侧开脸。 我腰上靠着扶手,被膈得格外不舒服,那些人还在不断的往里挤,调整位置,我只好转身面向墙壁,结果从反光的电梯壁上看到身后的他,还有搁在我两侧的手,登时觉得这个姿势太让人脸红,又急忙转回去。 我旁边的一个黄发青年皱着眉回头,不悦道:“您这是在烙饼呢,转来转去的。” 安意看了他一眼,默默地挪了个位,挡住那人的视线,一手揽住我的腰,使我的腰免受扶手的膈应。 至此,我的气又全消了。 明明都知道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电梯终于停稳,人群散去,他松开手,垂眸看我,问道:“电影还看吗?” 我伸手按了楼层,和他又坐上楼,沉默地进了场。 电影已经开始了,进去就是枪战,经过这么一出,安意已经不犯困了,睁着眼陪我看完了一整场电影。 出去的时候我还在和他讨论情节,他偶尔会接几句话,而后才问:“很喜欢?” “你不觉得很不错吗?场景很逼真。” 他笑了笑,问:“不觉得不舒服吗,那么多血腥场景。” “不会啊”我福至心临,“你不喜欢?” 他没有说话。 “那我们下次不看这些了。”我连忙说,难怪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那么不好呢。 ☆、第26章 从电影院出来之后时间还早,我订的餐厅是八点,便拉着他去逛商场。 我的主要目的是婚戒,逛了一圈他显然也发现了,在我又要进店选款式的时候,他把我拉住了。 “尤昵,婚戒已经有了。” 我有些呆,望着他还没反应过来。 “我有个师兄是设计师。”他耐心地解释:“知道我要结婚就设计了一对戒指给我,成品下个礼拜就能拿到。” “真的?”我很惊喜,“好棒!” 他笑了笑,“只是钻不大,因为我没什么钱。” “哎哟,你知道我不喜欢那些的嘛,我好高兴啊。”真的,我觉得他对我们的婚礼起码还是有上心的,这让我很满意。 商场也不需要逛了,我们直接去餐厅用餐。 因为心情好,我多喝了几杯红酒,没有醉,但是安意还是不让我开车,最后是他开车送我回去的。 我享受这种被他照顾的感觉,所以到家之后就装睡,他怎么叫我都不睁眼,最后他只能弯腰将我抱出去。 进屋后女佣们咋咋呼呼地迎上来,还以为我又被下药了,安意不得不跟她们解释了一遍,才被她们引着抱我进了卧室。 女佣想帮我换衣服,我微微睁开眼,看到安意转身要出去,连忙拉住他,迷迷糊糊地说:“安意,你开我的车回去” 他扯开我的手放回被子,很温柔的嗯了一声,然后才出去。 第二天不用上班,我睡到了日上三竿。 下去吃午餐的时候随口问了女佣一句:“安意昨晚几点走的?” “十一点半。”她垂着头回答,“安先生昨晚没有开您的车回去,是叫了出租车,等了四十分钟才等到车的。” 我差点被牛排噎到,吃过东西连忙给安意打电话,温柔地埋怨他:“怎么不开我的车回去?那么晚很难叫到车。” 他在那边笑了笑,似乎也是刚睡醒,所以声音很有质感,“我刚拿驾照,自己开会有些慌。” “那你有空多来练手。”我顿了顿,又笑,“不想开也行,反正有司机,到时候给你也配一个。” 安意没有回过神,隔了好一会才很无奈地说:“我暂时不需要。” 我也没有继续和他聊这个话题,“你今天在家吗?有没有空?” “什么事?” “想叫你和安叔叔过来量尺寸,我们要准备婚礼的礼服了。我约了设计师和裁缝过来选款式,量尺寸的。” “我爸爸出去了,等一会才回来,然后我们再一起过去吧。” “恩。”我愉悦地答应,“那晚上就在我家用餐吧,还要讨论婚礼的地点和时间。” “好。” 挂了电话之后我翻出婚纱的设计图纸,看了好久都没有喜欢的,正头疼着,电话又响了。 我瞄了一眼,发现是夏丞打过来的,我没有接,响了一阵后它自动停了,之后没有再打来。 我对他们俩现在是冷处理,韩伽给我发的邮件我也一封没有回,直接转发给宁宁了。 几次之后她也识趣地没有再找我了。 事情没有完全弄清楚之前,我还是保持戒备比较好。 下午安意和安教授过来量尺寸,两父子身型都极好,我给他们选了最经典的款式,我悄悄给安意设计了领结,一起交由设计师出品。 安教授问及婚纱,我又跟他小抱怨了一通,说我还没选好,还没有碰到让我格外中意的款式。 他笑呵呵的,说:“昵昵肯定穿什么都好看。” 我也乐了半天。 晚餐吃的是中规中矩的中餐,因为这是安教授,我未来 分卷阅读37 的公公第一次到访,所以由顾家的老厨师亲自下厨。我怕他们拘束,便一个佣人没留,以至于我亲自将菜端出来的时候安教授吃了好大的一惊。 “昵昵,今天你亲自下厨?” 我很不好意思地指了指厨房,简直都有些抬不起头了,“不是,里面有厨师,我其实一点都不会做饭。” 安叔叔反而没有多意外了,“没关系,安意厨艺很好,以后厨房的活都可以交给他。” 安意会做饭真的蛮让我吃惊的,第一次看到他给安叔叔打下手的时候还没有那种认知,但是上一次留在他们家过夜,第二天早餐吃的那顿早餐,真的是把我惊艳到了。 我把他们引进坐席,笑着说:“我没有亲人了,长辈只有一位,是我外公的弟弟,单他人在国外,很久没有联系了,他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爸爸是独子,爷爷奶奶早逝,比较亲的除了你们,还有我的司机,秘书,家庭医生,他们跟了我很多年,像家人一样亲。今天有些仓促,下一次再一起见个面好吗?” “好好。”安教授连连点头,“是该都见一见的,不然他们也不会放心。” 安意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晚餐后我们坐在客厅边看电视边讨论婚礼的地点和时间,我把宁宁的策划书拿给他们看,安教授戴着眼镜看得很认真,一页一页地翻,还时不时和我讨论细节。安意在旁边插不上话,也只是粗略地看了一遍文件,便没有再看。 “这安排都挺好的。”安教授很满意这样的婚礼,因为不奢华,又低调,“只是婚礼邀请的嘉宾” 我明白他为难什么,我虽然没有什么亲朋,但是作为顾氏的董事,我的婚礼必须要邀请董事会的人,还有一些大股东,各路政商,这么一列表,名单就很庞大了。 我还没想好要如何解释,安意就已经由他手上抽走了策划书,淡淡道:“尤昵身份特殊,要顾虑的地方比我们多,还是都按她订的方案来吧。” 我不知道他说这番话,是真的替我考虑,还是他压根就没在意这场婚礼。 安教授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连连点头,“也是,那就按你安排的办吧。我明天把我们这边要邀请的名单拟给你,还有,你们俩什么时候去领证啊?” 我已经有些生气了,所以没有立即回答。 安意怕被他爸爸察觉什么,很快就接口:“过几天就去。” 我抬眼看他,冷不丁与他对视,他黑漆漆的眸子依旧没有带任何感情。 “明天不是星期一?你们明天就去算了,再过几天就要忙婚礼的事了,哪还有时间去领。” 真是我的好公公!我勾起挑衅的唇角,盯着安意说:“好啊,我明天有空。” 他没有说话,撇开了视线。 不知道他这是答应了还是在无声地抵抗。 第二天一早我就给他打电话,让他带好证件过来找我。 他知道我的意图,也并无反抗的情绪,淡淡的说好。 “穿正式一点,你有西装吧?”我承认我的语气不算好。 “有。”他的情绪依然很稳定,丝毫不介意我的态度。 “对了,你给锦年画的画,在她那吗?” 他反应很快,“在我家,她裱好之后放我家了。” “过来的时候也带过来好吗?” “好。”他温顺地答应了,也没问我要来做什么。 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在床上,估算着路程,我隔了半小时才起床,洗漱完毕后佣人来敲门,对我说安先生已经到了。 我还没选好裙子,便吩咐她:“让他先坐一会,我换好衣服就下去。” 她点头应是,又问:“早餐是准备两份吗?” “嗯。”我从衣橱里勾出一件樱花粉的抹胸丝质长裙,比划了一下,问她:“穿这件裙子可以吗?” 她笑了笑,认真地给出建议:“结婚证上的照片只照到胸部,抹胸的裙子不合适。” 我也是才反应过来,登时就有些苦恼了。 “所以有领子会比较好,穿白衬衫就好。” 我想了一下,确实白衬衫会比较简单大方,于是进衣橱翻找,然后绝望地发现,这也是一个大工程。 刚开始去顾氏上班那一年,我对白衬衫的喜爱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到处搜刮款式各异的衬衫,定制的多达百来件,不夸张的说,那一年我就没有穿过重复的衬衣。 当时好像还被时尚女刊花了一个版面提起过,说我是衬衣女魔头,褒贬不明,后来被宁宁强制撤去了。 选衬衣是个大学问,上班的时候不纠结,是因为基本上都搭配好了,从月初到月尾,按顺序依次排好。但是拍结婚照是件大事,要保存几十年的,所以今天选的衬衣格外重要。 我都有点头疼了。 挑到一半我又想起自己似乎应该参考一下安意穿的衬衣是什么样的,于是更加崩溃。 在上面纠结了二十分钟我就放弃了,只穿着我的吊带睡衣下去,出门前不忘套一件长款针织衫,遮得严严实实。 上一次只是逗逗他,但不正经的样子还是等到结婚之后再给他看吧,省得他误会我。 安意正坐在沙发前看手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我之后露出无奈的神情,“在上面呆了半天,衣服都没换好吗?” 我瞧着他,脸渐渐变得有些烫,“你今天好帅啊。” 他把头发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是一种干净的成熟。 他一愣,随即笑了,微微歪了歪脑袋,这个姿势显得他的笑容有些顽劣,“谢谢,你也很漂亮。” 我更加脸红,“我还没换衣服化妆呢。” 他嘴很甜,“这样就很美了。” 真想把他扑倒。 他穿着一套纯黑的西装,是很普通简单的款式,可能因为我喜欢他,所以觉得他无论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即便是最简单的西装,也因为穿的人是他,反而显出一丝与众不同。 我的视线落在他衬衣的领口上,也是规规矩矩的立领,每一颗扣子都老老实实地扣着。 大概我的视线太过灼热,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领子上的第一颗扣子。 我嘿嘿一笑,“先吃早餐?” “好。”他点点头。 ☆、第27章 早餐是小米粥,菜式是我吩咐厨房做的上次他给我做的那两道小菜,我吃了几口便抱怨,“没有你做的好吃。” 他看了我一眼,举筷尝了一下,公正地说:“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我咬住下唇,他马上改嘴,“你喜欢的话,我以后都做给你吃。” 这才乖嘛,我喜笑颜开,愉悦地吃完了早餐。 吃过早餐后我回房换衣服,挑了半天还是无果,于是走出房间 分卷阅读38 ,趴在楼梯扶手上,可怜兮兮地叫他,“安意。” 他正站在我家酒柜面前,听到声音回头,微仰头望着我,“怎么了?” 哎哟喂,这个角度也是帅哭了,我咽了咽口水,才勉力开口:“上来帮我选衣服好不好?” 他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写满了拒绝,“不擅长。” “那我穿睡衣去了?” 他有些好笑,“随便你。” 我走下楼,抱住他的手臂,“你先上来。” 他没法,又不好使力挣脱,只能由着我把他拉进了我的卧室,一路来到衣橱前。 他望着我这个堪比卧室的衣橱,有些瞠目结舌。 我把衬衣一件件拿出来比划,询问他的意见,他露出为难的面色,“这几件有区别?” 我也有些郁闷了,“扣子选材不同的。” 他摸摸鼻子。 “这个呢?”我又拿起一件问,“这件和你身上的款式比较像。” 他已经很无奈了,只是点头,“可以。” “可是你不会觉得这个比较好看?”我指了指另外一件,“要不我试给你看?” 我不等他回话就把他推出去,在衣橱里换好,出去的时候他眼角耷拉着,点头,“好看。” “可是和你的衬衣不搭啊,我试这件给你看?” “……”他都快崩溃了。 等我换好衣服化好妆可以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 民政局中午不上班,我们干脆留在家里先吃午饭。 饭后我们坐在沙发上吃水果,我才突然想起一件顶重要的事,连忙扯扯他,问:“画呢?” “带来了。”他立刻转身把画拿过来给我看。 画是油画,画上的女人只穿着一件纯白吊带裙,她坐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笑得很俏皮。 我伸手接过画,看了几分钟,渐渐有些不满,“为什么你画的她就那么像她呢。” 他没有做声。 我两手一分,喀拉一声利落地把它撕成两半。 安意看着我,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在我撕完之后还把垃圾桶踢了过来。 “她给你那笔钱我已经还给她了。”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你生气了吗?”我勾起他的下巴问他。 他接住我的目光,伸手握住我的手腕,表情很坦然,“为什么要生气?” “我撕了你的画嘛,画了多久?” 他笑了笑,“没多久,而且我画过的画数以千计,难不成都要留着?” 算他会说话。 下午两点我们出发去民政局,人不算多,不用排队。 给我们办证的工作人员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一直都是笑吟吟的,很和善,直夸我们俊男美女,天生一对。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每一对新人都那么说,但听着真的蛮顺耳的。 我们把证件递过去,她看了之后又笑,“姐弟恋呢,真看不出来啊,我以为你们俩都刚满二十呢,真配啊。” 大概她脸上的祝福很真挚,让我忽然想起了我父母,如果他们还在,会有多高兴,可能也会骂我,但是也会真的替我感到高兴。 而在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居然没有人可以分享。 转身的时候觉得眼前一片朦胧,连忙吸气,走在安意前面。 照相的时候,仍然有些想哭,但笑容也是真的,以至于照好之后,照片里的我眼睛都是水汪汪的。 我觉得不好看,结婚照我眼泪汪汪的,寓意不好,摄像的师傅却忙着给下一对拍照,挥手糊弄我:“这么漂亮了还要重照?你看你多漂亮啊,没见过比你更漂亮的新娘子了。” 我还想说什么,安意已经把我拉出去了。 照片就这样被贴到了证件上,大红印章盖下来,小本本发到我们手上的时候,简直比当初领了录取通知书还高兴。 出门的时候发现天突然阴暗下来了,灰蒙蒙的,路上行人行色匆匆。 我们都没料到,还未反应过来,豆大的雨滴便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了。我连忙把证件装好,然后和安意跑回车里。 几十米的距离,也把我们淋得够呛,坐上车后,我们两个人的头发都湿了,样子很狼狈,望着彼此都有些忍俊不禁。 气氛有些暖,我突然很想他吻我。 但他不会有这个念头,几秒之后他移开视线,抹掉眼角的水滴,我转身找出毛巾给他,他没有接,示意我先擦,等我擦完之后才接过半湿的毛巾擦头。 “晚上在外面吃庆祝一下?”我问他。 “好。” “把安叔叔也叫出来?” 安意笑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他说了不用叫他。” 安叔叔真是太善解人意了,这是给我们最大限度的独处时间。 我把车开出去,随口问:“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他反问。 “我都行。” “我有一个师姐开了一家游艇餐厅,海鲜是现捕的,厨师也很地道,要不要去试一试?” “是东门那一艘?”我条件反射地说,看到他点头之后很兴奋,“啊,我早就想去试一试了,口碑超赞的。” 我知道路,立即就掉头往海边去,还有些惊讶,“没想到我老公人脉那么广呢。” 他明明都还没有毕业。 他笑了笑,谦顺道:“恰好认识。” 其实也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非富即贵,特别是他那个老师,收的学生每一个都很有作为。 游艇泊在海上,我们到了码头还需要乘坐快艇登船。 抵达海边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放晴,海鸥成群结队的在低空盘旋,海天一色,格外漂亮。 我其实很喜欢大海,但是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又因为身边站着的人是安意,所以非常高兴。 安意似乎提前预定了,我们一下车就有快艇开过来,开艇的人仰着头望着我们,问:“是安先生?罗小姐让我们来接您。” 安意点点头,带着我走下台阶。他先一步迈上了快艇,我穿着窄裙和细高跟,步子迈得有些艰难,快艇在海里晃来晃去,根本跨不上去。 安意一直牵着我的手,见状干脆拦腰一握,直接将我抱上了快艇。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松开了手,我瞧着他的脸色,笑眯眯地问:“我重吗?” 他看了我一眼,牵唇,“没看出来你这么实沉。” 我也知道自己重,因为前两年一直在练肌肉,所以虽然看起来不胖,但是体重不低。 说明我的小男人还是很有力量的嘛。 我在他旁边坐好,他脱下外套盖在我身上,我连忙说:“我不冷。” 他指了指我的膝盖,我马上反应过来,是怕我走光啊。但是开艇的人在外面后面啊,看不到什么的。 我没有说,是 分卷阅读39 因为觉得他的外套带着他身上的温度,不舍得还给他。 快艇开动,海水溅到身上和脸上,特别畅快凉爽。不多时,便能远远地就看到那艘优雅的白色游轮静静停泊在蔚蓝色的海面上。 快艇缓缓靠近游艇,安意扶着我从阶梯上了游轮,一名穿着亚麻长裙的女子正站在甲板上等我们,看到我们上来之后,立即迎上来与我们打招呼。 安意和我介绍道:“这是我师姐,罗奕。” 我得体地和她握手,“你好。” “你好。”她笑着说,“跟着他叫我师姐就好了。” 她看起来年纪和我差不多,是一个很漂亮也很有气质的女人,即便是商人,身上也没有一点市侩的气息。 “小意说你们今天领证了,恭喜啊,姐姐没什么送你们的,今天这顿饭算我的,已经清场了,等会船会开走,你们好好玩。” 安意笑了笑,“谢谢师姐。” 我也跟着说,“谢谢师姐。” 她朝我们笑笑,又说了几句之后便对我说:“安意来过我这,他熟,姐姐就不做陪了,下次见面再好好和你聊。今晚我就不碍眼了。” 罗奕下艇后,游艇缓缓开动,往大海深处开去。 我和他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忽然想起来,“一直开下去?那我们今晚还能回去吗?” 他有些好笑,“保证你吃完饭就能回到原处。” “噢。”我有些失望,我这么问,完全是因为我不想回去,我还指望着游艇上还有情侣套房什么的呢。 他看了我一眼,过了会才问:“逛一圈?” “好啊。”我欣然应允。 游艇很大,但其实也没什么好转的,比这更大更豪华的私人游艇我也见过,只是因为带我逛的人是安意,我才会觉得处处都稀奇,觉得就连墙上的壁画都格外可爱。 走了几步我发觉异样,顿住脚步,指着某一幅画问:“这是不是你的画作?” 他很惊讶,“你能看得出来?” 当然啊,我老公的手笔我能不认得? ☆、第28章 但他是真的很吃惊,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能认出来?” 我马上有些洋洋得意,“闭着眼都能认出来。” 他笑了,表情在船内的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动人,“餐厅装修的时候她让我画的,这一幅画也是我画过的画中唯一满意的一幅。” 我连忙拿出他:“为什么是唯一?你别的画你都不满意吗?” “恩。”他点点头,少有的向我坦露心迹,“一直都没有画出满意的画,虽然老师和朋友都说我已经画得很好了,但是我自己知道,我的画没有灵魂,空有色彩和景致。” 我有点理解,其实我也一直都有这种感觉,只是我觉得他画的画,即便没有灵魂也很美了。 转了一圈之后我们回到甲板上,中央已经布置好了桌椅,餐桌上搁着花束和蜡烛,侍者走上前,低声询问安意:“安先生,是否可以上菜?” 安意点头,“可以。” 我托着下巴看他,越看越觉得我的小男人迷人。 船已经停了,此刻风平浪静,海天一色,鲜花,烛光,海鲜,小提琴,摄影师在角落抓拍,非常非常浪漫,浪漫得我都不好意思大声说话,怕破坏气氛和格调。 海鲜很是鲜嫩,我太久没尝过这个滋味,有些忘乎所以,中间那只大龙虾基本上都是我吃的。 我们放心地喝了一点酒,因为罗奕贴心地给我们留了司机。 一餐饭由黄昏迟到了天黑,游艇灯火通明,反而看不清天空和海面。 我有些迷糊,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怎么地,看着他们在前面燃放烟火,我看得出神,船身晃了一下,我差点掉下椅子。 安意及时过来扶了我一把,我靠在他肩膀上,抬头望他,咯咯地笑。 他背后就是绚丽的烟火,照映了他的脸,让人怦然心动。 “没事吧?”他轻声问。 我伸手抱住他,摇了摇头,语气有些含糊:“今天我很高兴。” 因为我没想到他会告诉他师姐,他今天和我领证了。 他低头看了我一会,不确定地问:“你真的没事?” “没有啊,这点酒怎么会醉。” “我不是说这个你脸上脖子上都是疙瘩。”他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担心。 我心里一咯噔,举起手臂看了一眼,觉得要窒息了。 手臂上也布满了红疙瘩,本来还没感觉到,但是一看到这些疙瘩,我就觉得浑身都开始痒了。 安意察觉不对,连忙转身叫人找医生。 医生只是船上的应急医生,诊断之后说是过敏,拿了药过来。我对药物有过敏史,再加上又喝了一点酒,所以不敢随意吃,便扯着安意的袖子说:“我们回去吧,我的家庭医生配备了药在家里。” 安意知道我的意思,不敢耽搁,立即扶着我下了游轮,乘坐快艇回岸。 在快艇上的时候他想看看情况,我便把头埋进他怀里,完全不想让他看我的脸肿成猪头的模样。 他没有勉强,只是帮我将肩上的头发撩开,我想到后颈也会有红疙瘩,连忙伸手去捂,却被他牢牢抓住手腕,“别动。” 我小声哼哼,听到他微微叹气,“忍一忍,很快就到了。” 真的是太糟糕了,好好的约会被弄成这样。我身上痒得不得了,心里又极度郁闷,靠在安意肩头,一动都不想动。 下快艇的时候我是被他背着下去的,上了车我已经半死不活,勉强给岳医生打了电话让他在家里等我,他估计正在约会,听到电话有些不高兴,“你怎么了?” 我有些支吾,“过敏。” “吃什么过敏了?” “……海鲜。” 他立即就炸了,“海鲜!你还吃海鲜!是不是想死?以前不是叮嘱过你吗!那一次还不够难受?” 声音几乎穿透了手机,安意忍不住看了我一眼。 “我忘记了。”我撒谎道,声音软绵绵的,试图让他息怒,“对不起啊,我现在在回去的路上,估计这次要吊药水了。” “赶紧回来。”他的声音都严肃了很多,“你要我怎么说你?过敏会致命的,你清楚吧?” 我挂了电话,安意吩咐司机开快一点,回头看我,有指摘的意思,我连忙靠住他,不停地哼哼,他只好闭嘴。 二十分钟就回到了家,进屋的时候岳医生已经在候着了,这次更突然,他只穿了睡衣,看我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着实有些生气,一声不吭地直接把我抓住按倒在沙发上,而后掀起我的裙子。我被吓了一跳,拼命挣扎。 岳医生抬头叫安意,“过来帮忙。” 安意也没缓过劲来,听 分卷阅读40 到指示后愣了几秒才过来帮他按住了我的腿。 我感觉岳医生冰凉的手指已经扯下了我的内裤,小棉球沾了酒精抹了抹,我浑身一僵,呜哇乱叫起来,“我不打针不打针不打针!” “压死了。”岳医生冷冷地吩咐安意,随后针管就扎了下来。 几秒钟就结束了,我仍然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是疼过之后才反应过来觉得丢人的。 喵的,第一次被老公看屁股,居然是因为打针,简直不想活了。 岳医生打完针就去处理器械了,所以帮我拉下裙子盖好屁股的人是安意。 好糗,我真的不想活了。 “等会痒的话可以给这个药膏她擦擦。”岳医生说,“看着她,不能挠。” 安意应了一声。 “你们今天领证了?”岳医生又问。 我还在装死,所以依旧是安意答。 “恭喜你们啊。”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了一点感情,“婚礼也近了吧?” “还在筹备。” “本来你们今天领证,应该是两家亲朋一起吃个饭的,尤昵不懂事。”岳医生的语气里有责备的意思,“下次再要补上吧。” “好。”安意有些歉意了,“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 “嗯。”岳医生仍然没有什么好气。 “洗澡的时候别用太烫的水。”岳医生叮嘱,这话是冲着我说的,我没有理,感觉他伸手戳了戳我的脑门,又和安意嘱咐了几句,才出门。 我依然趴着,死猪一样一动不动,不知道安意是不是去送客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动静,我怕他一声不吭走掉,连忙支起脑袋朝后看,结果一下子就对上了他那双漆黑水亮的眸子。 他屈腿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不知道看了我多久,我大窘,忙又埋住脑袋。 他扯了扯我的裙角,声音有些无奈,“要不要回你房间趴着?” 我无声地摇头,过了一会感觉他站了起来,拉了拉我的手,问:“还难受吗?要擦药吗?” 其实还是很痒的,刚刚闹的时候没觉得,现在趴了一会又开始发痒,只能坐起来,用手挡着脸,说:“你扶我上去,我想洗澡。” 他嗯了一声,毫不介意地伸手揽住我的腰,又问:“要叫佣人吗?” “不用了。”洗澡我还是能自己洗的。 他扶我上了楼,把我送到卧室门口后转身就要下去,我连忙拉住他,可怜兮兮地说:“你别走,等我洗完澡帮我搽药。” “我知道。”他点点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以为他起码会挣扎一下,没想到他很顺从地答应了。 我估计这是我此生洗过的最快的一个澡了,没有洗头,头发乱糟糟地盘在头顶,只穿了内裤就围上浴巾出去了。 我出来的时候安意刚刚由外面进来,袖子高挽起,手腕有些湿,是下去洗手拿药了。 我乐滋滋地扑到床上,他坐在床边,低着头挤出膏药,用棉签涂在我手臂上。 表情很认真,跟在画画似的。 我大喇喇的看着他,他有所察觉,低声问:“怎么不挡脸了?” 因为我刚刚洗澡的时候发现脸并没有肿成猪头嘛。 “你嫌弃吗?”我问。 他没有回答,涂完一只手,示意我伸另外一只过来。我伸过去,坏心眼地搁在他大腿上,他顿了顿,才捏着我的手腕微微抬起,避免我的手臂和他的腿接触。 药膏是岳医生专门调配的,很有效,也不刺绪,虽然很淡,但我还是接收到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说话,我觉得他应该会有所怀疑,毕竟我自己很清楚我对海鲜过敏。 这出似有若无的苦肉计并不算十分完美。 ☆、第29章 后背搽完,他换了一根棉签,转上来给我的后颈和耳朵搽药,因为靠得很近,我都能能听到他淡淡的呼吸声,不疾不徐的。偏生耳朵又是我最敏感的地方,他手上的棉签拂过的时候,我不得不抓紧了枕头。 “别乱动。”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把我落在耳朵上的头发撩开,“转过来,我给你搽脸。” “腿还没有搽。”我嘟囔道。 他好像有些犹豫,我干脆一次性说完算了,“胸前也要涂。” 他十分无奈,“尤昵” 我马上扁起嘴,直哼哼,“特别痒。” 他只好换棉签,低头去给我搽腿。 其实脚上和小腿都没有什么问题,主要还是大腿,这个位置有些暧昧,安意也不好仔细擦,囫囵涂完了药就完事了。 腿上涂完了,我舒舒服服地翻了个身,看着他回头来给我的脸搽药,然后是脖子,肩颈,前胸和大腿。忍不住地想,如果这触感不是棉签,而是他的手和嘴唇,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因为太舒服,他搽到我的脖子时,我就闭上了眼睛,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连留他下来的计划都没有实施,一觉直接到了天亮。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安意已经走了,身上的疙瘩全消,一点红印子都没有。我吃早餐的时候不忘给岳医生发了信息告知情况,他发了一个ok的手势过来,又提醒道:记得请客吃饭。 我知道他的意思,结婚之前两家人就应该一起吃顿饭,坐着好好聊一聊,这是习俗。而我没有了父母,直系长辈也没有,他是怕我以后被人欺负。 下午的时候收到一封快递,拆开来是一幅画,依然是水彩,但画风比较清丽,色彩也运用得很舒服。 是罗奕送来画,是我和安意在游艇上用餐的画面,他微微低着头在给我剥虾壳,我压着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望着安意笑。 背后用马克笔写着一小行字:祝安意&尤昵新婚快乐。 我很喜欢这份礼物,当即就让佣人拿去框起来放到我房间去。 刚刚挂好,另一个佣人就来报,说夏总前来拜访,正在门口候着。 我大概能猜到他是来干嘛的,虽然已经不怪他了,但还是不想见他,便叫佣人去回绝,谁知佣人回来说夏总不愿走,一定要见到我。 我最烦这种带了点威胁性质的固执,便没有理会,敷了个面膜睡午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佣人上来叫我吃饭,下楼的时候提醒了句:“夏总还在 分卷阅读41 门口等您。” 我又有些心软了,好歹也是同学,便给他发了短信让他回去。 他立刻拨了电话过来,开口便是:“尤昵,你让我进去。” “你回去吧,我没有生气了。” 他沉默了一会,才说:“不生气了为什么还不愿意见我?” 我无言以对,他又放软了声线,“我们聊聊,好不好?就几分钟,我说完话就走。” 我本来就是耳根子软的人,又和夏丞认识了那么多年,实在没法再冷脸相对,便叫佣人去接人进来。 他穿着公司的那套制服,以往我每次见他穿这套衣服都会笑他,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了,这一次刻意穿了这套衣服来见我,目的显而易见,真叫我无奈。 他捧着一盘小东西,被佣人带着走进来,大概是等了好几个小时,所以有些疲惫,但表情很谨慎,以往随意的样子一扫而空。 我不禁有点内疚,觉得我们那么好的友情都被我毁了。 我由沙发上站起,看着他笑着向我问好,然后递过手中的盆栽,“听说尤董喜欢水仙,这是我自己雕刻的玉玲珑,一点心意,希望尤董喜欢。” 玉玲珑别名凌波仙子,应时而发,是世界公认的多花水仙类中开花最多,香味最优的一种,被许多古代诗人喻为“国香”之花。 我当然喜欢,我自己也喜欢雕刻,但是手残,从来没有弄出过一株成功的。夏丞的这一株刻得很漂亮,形态俊雅,看不出刻意的痕迹。 我笑着接过,嗅了嗅,香味很淡,很合我的心意,登时对他一点龃龉都没有了,忍不住赞他,“真是你自己雕刻的?手好巧啊。” 他笑了笑,看着我的神色,松了一口气似的,“我前任开花店,她教我的,之前家里还有几株,但是被我的狗咬坏了,就这一株放在我卧室,得以存活。” 我抱着盆栽走到酒柜旁,踮着脚摆上去,边问他:“放这里好看吗?” “嗯。”他在我身后,忽然伸手过来帮我往里挪了一下,“注意安全。” “哦。”我收回手回头,他却没有及时后退,我的脸狠狠撞到了他的胸膛上。 好疼。 我捂着鼻子瞪他,发现他也在揉着胸膛,表情有些郁闷。 算了,事故一场。 他的那盆小东西我是越看越喜欢,瞅了一会又发现门道,忙问:“这骨瓷盆……” 他弯弯嘴角,“花盆有问题?” 问得很诚恳,眼神也完全没有邀功的味道。 我记得这个陶瓷圆底小花盆,去年和郁董在一个鉴赏会上见过,是清末的小古董,因为保存完好,颜色也正统,所以他念了很久,只是鉴赏会的主人不卖。 我后来去给他淘了一个类似的,花了二十多万。 但他这个因为买不到,所以尤为珍贵。 “你哪来的这个小花盆啊?”我问他。 “一个长辈送的。”他没有过多解释,我也不好再问,但是心情大好,这两件礼物无论是心意还是分量都很足了,于是开口邀请他用餐。 他没有推辞,陪着我吃完了一顿晚餐,才又问我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我才想起并没有和他说我要结婚的事,便从茶几底下拿出请帖和伴手礼递给他,还和他介绍:“巧克力是酒心的,很好吃的。” 他有些不明就里,接过看了一眼,又翻开请帖,整个人都愣住,“你要结婚?” “嗯。”我笑着说,“请的就是婚假,只是暂时还不想公开。” “你要结婚?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他傻乎乎地看着我,重复问。 “不恭喜我吗?”我歪着脑袋问。 他没有做声,盯着我的目光深幽又复杂,看得我有些发毛。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扯出一个笑,开口道:“恭喜尤董。” 说得有些干巴巴的,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对视几秒后他移开视线,低声道:“我先回去了。” “哦,好。”我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又被他察觉,深深的看了一眼,才转身离去。 但是我没有多想,婚礼的事情已经够我头疼,早就选好了的结婚场地,又被我推翻,打电话跟安意商量,“婚礼地点我想选你罗奕师姐的那艘游艇。” 安意愣了一下,“不是已经选了?” “我不满意,觉得如果能在船上举办婚礼很特别,你不觉得吗?” “恩,你喜欢就好。” 我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漫不经心,有些不高兴,“你在干嘛啊,有没有听我说话?” “在画画。” “……我要在游艇上办婚礼。” “好,明天我去问问看师姐能不能把船借给我们。” “你跟她说,钱不是问题啊。”我叮咛道。 他笑了一下,“知道了尤董。” 如果是在船上办,那菜式又要换了,我打电话给酒店,把菜单取消了,刚刚挂了电话,宁宁就来了。 她捧着一个巨大的盒子,吃力地走进来,我有些好笑地过去帮忙,问她:“这是你送我的冰箱?” 她笑眯眯的,将盒子放好,背着手说:“是啊,送你的冰箱,打开看看?” 我不明就里,掀开盒子,那一瞬间感觉眼睛被刺了一下,两秒后才看清盒子里是什么,然后猛地尖叫起来,把端茶过来的女佣都吓了一跳。 宁宁很满意我的反应,弯腰将盒子里的婚纱捧起来展示,笑着问:“喜欢吗?” 我话都不会说了,直跺脚。 难怪我一直都选不到合适的婚纱,原来是在等这套。 高贵性感的抹胸式婚纱,蕾丝修边曳地,侧腰缀着碎钻。 让我失控是因为,这套婚纱和我小时候父亲送我的芭比娃娃身上穿的婚纱一模一样。 那个芭比娃娃在我搬回顾家之后就不见了,即便是我有心想复刻,都没法形容给设计师。 “上去试试。”她怂恿我,“设计师还在中国,不合适还能改。” “我这种模特身材,哪里需要改啦。” 她被我逗笑了。 我们一起上楼,我换了婚纱出来,觉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婚礼就是此刻。 宁宁站在我身后帮我整理头发,笑着说:“真漂亮,我们尤昵是最漂亮的新娘。” 她的眼睛却渐渐红了,我鼻子也有些堵,伸手想抱她,却被嫌弃地推开,“别压到婚纱……” ☆、第3o章 我对着镜子自恋了很久才舍得脱下来,想试头纱,却被她拦住,“头纱是我亲自做的,结婚那天才能戴。” “好嘛,我的哆啦a梦。” “就你嘴甜。”宁宁笑道。 “但是你是怎么弄出设计图纸的?你画下来的?” “我哪有那个能耐,我只记得大概,然后在网上买到了一 分卷阅读42 个网友珍藏的同款芭比,直接把裙子给设计师了。他们赶工做了几个星期呢。不过原来的裙子比较粗糙,款式也比较老旧了,这是在细节上做了改动,添加了蕾丝的新元素,喜欢吗?” “很喜欢,因为是你送的。”我靠在她肩膀上说。 她扬着下巴,一脸得意。 晚上我让她留下来陪我,我们洗过澡窝在床上聊天,说到婚礼场地,她还蛮郁闷的,因为原来定下的场地是她着手去办的,被我一下子否决了。 我捧着她的脸亲了好几下她才原谅我,又说:“你需要这样事无巨细,样样自己准备吗?” “我享受这个过程嘛。”我躺回去,望着天花板,有些失神。 其实是因为我没有父母帮忙打点,也不想假借他人之手让自己遗憾。 宁宁的手臂横过来,压在我胸上,我哼了一声推开,她又贱兮兮地伸过来,用力揉了揉。 我怪叫一声躲开了,“干嘛。” “摸摸看长大没有。” “”我转过头看她,严肃地问:“宁宁,你和男人睡过没有?” “睡过了。” “哦,是上次那个经理?” “别提他。”宁宁一肚子火。 那就是了。 “睡过几次?” “一次。” “什么感觉?” 宁宁斜眼看我,“什么感觉你过几天就会知道了。” “讨厌!”我脸红了。 接着宁宁和我说了一晚上的知识,我一面说着好害羞好讨厌,但还是津津有味的停了一晚上。 第二天安意给我回电话,说罗奕答应了给游艇我们举办婚礼,游艇上的人力和物力全都给我们用,同时无限量供应海鲜。 我高兴疯了,又问他:“你今天有空吗?” “上午有课,晚上要去做兼职。” “那你中午过来吃饭吧,我们一起写请帖,包装伴手礼。” 他没有异议,我说派司机去接他,他照例拒绝了,十二点的时候,准时到了我家。 午餐还没备好,我就和他坐在沙发上研究宾客名单,他那边的亲戚和朋友加起来还不到一百人,我这边就有两百多了。 我笑着说我娘家庞大,其实我自己知道,两百多里只有二十来个算是我的亲朋,其他都是一些社会地位高的生意伙伴,不得不请罢了。 我还和他讨论了一下游艇现场的布置,讨论来讨论去都觉得不好弄。 “找婚庆公司来布置就行了。”他温柔地劝,“有空你就去看两眼。如果都要自己弄,估计我过完暑假都还不能办好。” 我于是便放弃了。 饭后我们到□□的水榭上写请帖,他没有来过,所以穿过回廊的时候左右看了很久。 “我外公亲自设计的。”我对他介绍道,“有很多年的历史了。” “很漂亮。”他由衷地赞叹,“你外公是个艺术家。” “是呀。”我歪着脑袋说,他看了我一眼,轻轻笑了。 水是活水,我们坐下写请帖的时候,耳边尽是流水声和鱼儿游来游去扑棱的声音。 有风拂过,吹起纱帐,安意托着下巴写字,表情很是惬意。 “喜欢这里吗?”我趁机问。 他恩了一声,表情很模糊。 “婚后住这里好吗?把安叔叔也接过来,这里地方宽,空气也好,还有佣人,其实很适合养病。” 他抬头看我,过了一会才低声说:“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准备下学期回去上课的。” “这里离学校也很近嘛,再说安叔叔要不了几年就退休了,不是吗?”我继续劝,耐心十足,“其实住你家我也很乐意,温馨,而且还能天天吃你做的饭菜,可是如果你回来晚了,我就没饭吃了。你知道我不会煮饭,也不会洗衣拖地,不能让你们做吧?” 他微微拧眉,隔了一会才回答:“我回去问一问我爸爸的意思。” “好啊。”我笑着把请帖推过去,“快写快写。” 他揉揉眉心,无奈道:“这是你的。” “你帮我写嘛,我去给你拿葡萄吃。”我撂下笔出去了。 我洗好葡萄要回去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个董事知道了我要结婚的消息,打电话来祝贺的。一个电话接了半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安意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捏了捏他的手腕,轻声说:“安意。” 他似乎嗯了一声。 “到塌上去睡,这样睡脖子会疼。” 他依然没有醒,我叫来女佣,轻手轻脚地合力将他扶到了旁边的踏上,又找来薄毯,给他盖上,然后回到桌子前。 他写好了一大半,我加快速度,把剩下的那部分抄完了,回头的时候安意还没醒,一动不动,睡得很沉。 我躺到他身边去,枕着手臂看他熟睡的侧脸,靠近了才发现他眼下一圈黛色,看起来昨晚没有睡好。 我更不忍心吵他了。 我躺了一会,因为实在太舒服,自己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听到身边有动静,起来的时候发现薄毯盖在我身上,安意已经醒了,正在桌子上翻他的手机。 “安意” 我皱着眉看他找到手机,按亮看了一眼,回头的时候有些无奈,“怎么不叫我?晚上还要上班呢。” 他刚睡醒,声音沙哑朦胧,有些性感。 “对不起啊,我忘记了。”我亡羊补牢地说,“你别急,我让司机送你过去。” 安意没有拒绝,匆匆走了。 我收好请帖,让人分别送出去。第二天又让宁宁找了婚庆公司去布置游艇。 她选的是顶级的婚庆公司,去布置前专门和我沟通过,询问了我的要求,做了几套设计方案, 我选了最梦幻的那套。 这种场地布置大概两三天就能完成,所以第三个工作日的时候我就过去验收了。 船就停泊在岸边,方便往上运输东西,我登了船,发现甲板上空无一物。 我以为是从里面往外布置的,结果走进去看才发现根本没改变多少。 按照方案来看,完工程度不到百分之十。 我真的是瞬间就怒了,打电话给负责人的人,那女人语气很轻慢,只说物资不到位,我都想骂人了。 挂了电话直接给他们总经理,对方唯唯诺诺的道了歉,说立即派人过去。 “给你们半个小时。”我说完挂了电话。 游艇的厨师还在,他好像就住在游艇里,听到声音走出来,我侧身站着,他没看清,开口便道:“抱歉,游艇暂停营业了。” 我回头,他立即认出来了,弯腰问好:“尤董,您来了。” 我消了消气,问他:“有茶吗?” “有,您 分卷阅读43 先坐,我立刻让人去准备。”他说完就下去了。 甲板上日光太强,我进了船舱的咖啡厅,没多久就有一位女侍者进来烹茶,而我等了将近四十分钟,才有一位穿着白衬衣包臀裙的女人走进来,她脸上的表情和在电话里的语气一模一样,不用问,这一位一定就是那个负责人了。 她径自朝我走来,表情仍然十分傲慢,在我对面坐下之后,才开口称呼:“尤董。” 这是非常不礼貌的表现,就连他们总经理见我都需要先站着问好,待我点头后方可坐下。 我相信她不会没有这个教养,不是人的问题,那就是对我有意见了? 我觉得已经不需要谈了。 恰好侍者做好了茶端过来,倒茶的时候我吩咐她:“一杯就好。” 她听话地退下了。 对面女人扬了扬眉,声音讥讽,“尤董真是好体贴,特意找我来,连杯茶都不给我喝呢?” “你配喝我的茶?” 她脸色一变。 我笑了笑,声音不急不缓,“你搞搞清楚,我是叫你来喝茶的吗?你是来道歉和说明情况的,既然你还未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那就请回吧,由你们经理和你说会比较好。” 她哼了一声,“别拿我的上司来压我。” 我喝了一口茶,才说:“走吧,别浪费我时间。” 她面露不屑,“真把自己当成个东西了,不也是个半路被领回来的野孩子?” 这句话真的把我,你这种人没有资格拥有圣洁的婚礼。” 我完全明白了,“哦,原来是锦年的朋友。” ☆、第31章 她望着我,没有再说话。 “我就问一句,安意和锦年在一起过吗?” “他们没有明说,但在圈子里已经是公认的一对了。”她反驳我。 “公认?”我笑了一声,“只要安意没有承认,他们就不是情侣。” “安意从没有否认过她。” “你怎么知道安意没有拒绝过她?只是没有公开说出来伤了女孩子的自尊心。”我变得闲适了许多,靠上椅背,提醒她:“我和安意在一起之后她还时不时去骚扰安意,谁是小三?” 以前刚开始听闻安意和锦年在一起了,很伤心,也没有过多的去辨真伪,其实他和锦年之间的关系,和我跟夏丞之间的差不多。 女人还要辩驳,我已经一分钟都不想再看到她了,便起身离开,直接回了家。 换了另一件婚庆公司,让宁宁帮我跟进。 我还给锦年发了一个请帖过去,她果然被,朝着门外一群男生露出一个漂亮大方的微笑。 有几个都看直了眼睛。 这些都是安意的同学或朋友,年纪和他相仿,没有见过我 分卷阅读44 。 他没有请多少个女性朋友,我大概能理解,男孩子之间很容易理解对方,但是女生就不一样了,她们可能多数都以为安意是甩了锦年和我在一起的。 其实这样的朋友不交也罢。 他们起哄叫了起来,几个人给安意一顿胖揍,怪声道:“靠啊,你小子娶了一个这么漂亮的老婆,人品爆炸啊。” “你上辈子一定是超人拯救了宇宙。” “新娘子,你身边还有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吗?求介绍。” “伴娘有男朋友没有?” 我不好意思地捂上脸,这群小孩嘴巴也太甜了。 安意站在人群中央,微微带笑,头发像上次一样梳起,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穿着笔挺精致的西装,戴着暗红色的领结,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 之前定制的西服我吩咐裁缝直接送到安意家的,修改过几次,我都没有看到,所以今天是第一次见。 真的好帅,我挪不开眼。 对视几秒之后,周围的人又开始起哄,有人叫着让他亲一亲新娘子,又被宁宁拉住,“这才什么时候,不准亲。” 嘤,宁宁啊,我其实…… 安意抿唇笑了,提醒她,“时间不早了,该过去了。” “猴急。”宁宁嗔道,“抱新娘子出去吧。” 安意二话不说走上前来将我打横抱起,大步下楼。 我搂着他的脖子,听着周围的笑声,礼花在头顶炸开,落了我们一身。 车队就在外面候着,我们上了车,一路朝海边开去。 婚礼并没有请记者媒体,但是在停车场入口还是被一群记者朋友围住拍了照,韩伽站在旁边手忙脚乱地安置他们。 我们出了停车场,我才悄悄问宁宁:“是你叫韩伽来的?” 宁宁看了我一眼,“你故意不叫她的?你这段时间都没理她,她好难过的,又不敢来问你,只好拼命做事,在公司快忙疯了。” 说得我也有些内疚了。 “你还在怀疑她啊?”她扶着我上了船,“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计较了,和人家说句话吧,你看她在下面也不敢上来,多可怜。” 我往下看去,韩伽站在一群记者中间,没有请帖不能上来,仰着头望着我,见我看她,露出了一个小心的笑容。 我撇开脸,说:“叫她上来吧,这么多客人我可招呼不来。” 宁宁笑了起来,立即叫人去带进来。 宾客都到齐了,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船开始开动,船身上挂着粉色的纱帐,甲板上喷着一个大大的心形,里面画着我和安意穿着婚纱西装捧着花束的彩画。 前天我来检查过,婚庆公司做得很好,每一处细节都很用心,宾客们在游轮顶层甲板观礼席上一一落座,司仪在舞台中央。 十一点的时候婚礼进行曲响起,我挽着郁董的臂弯,穿过宾客缓缓踏着大红地毯,穿过鲜花拱门,来到安意面前。 司仪在说话,我开始我还在笑,但是听到安意回答我愿意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心跳如雷,之后司仪说的话我完全没听清,只是在他停顿的时候说了一句我愿意。 之后是交换戒指和亲吻,都是我最期待的环节,因为戒指是他选的,亲吻嘛,不言而喻。 他由伴郎手中取下戒指,缓缓推进我的无名指,尺寸刚好,是一枚线条流畅的戒指,说它线条流畅,是因为找不出其他优点了,只嵌了一圈碎钻。 我眨眨眼,从宁宁手中接过他的戒指,同样也替他戴上了。 之后他按照司仪的指示掀开了我的头纱,凑过来在我嘴角轻轻亲了亲。 整个仪式走完之后,花童放飞了气球。 午餐结束后我到客房换衣休息,旗袍也是定制的,胸前的对襟双扣很难扣,我想出去叫宁宁帮我扣,谁知宁宁早就出去了,卧室里站着的是端着饭菜和果汁的安意,正站在门口怔怔地看着我。 我下意识地捂住敞开着的胸,有些害羞,“怎么是你。” 他移开视线,“宁宁说你中午没吃多少,所以我到厨房给你弄了点吃的。” 好吧,我招呼他过来。 他放下托盘,乖乖走过来。 “帮我扣一下,我看不到。”我扬起下巴说。 他没有说什么,垂着眼利落地帮我把最上的几颗小扣子扣上了,然后后退半步打量了一眼,微微笑着,“很漂亮。” “谢谢。” “过来吃东西。”他脱掉西装打开食盒,将东西摆出来。 “你吃了吗?” “吃了一点。”他说完抬头,示意我过去。 我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刚刚合适,吃了肚子就要鼓起来了。” 他失笑,继续劝我:“吃一点不会鼓多少,何况晚上还要敬酒,不吃点东西撑不住。” 我还在犹豫,已经被他一把拉过去坐下,“我还没吃饱,当是陪我吃一点。” 哦。 食物明显是两人分量的,我不饿,只吃了一点,剩下的他全吃完了。 吃过东西之后他靠在沙发上休息,我悄悄收拾了食盒,交给门外站着的侍者,恰好看到走过来的夏丞。 ☆、第32章 他也穿着笔挺的西装,很是吸睛,正倚着栏杆在抽烟,听到声音后回头,立即将手里的烟头掐灭了,朝我笑了笑。 我披着一件薄衬衫,走到他身边去,他站直了身子,语气很客气,“恭喜尤董大婚。” 我嘿嘿一笑,“谢谢你能来。” “是我的荣幸。” 他把话说得很得体,得体得有些疏离,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接了。 “上次忘了问你,你和新郎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忽然问。 “好几年了,他父母和我父母是故交。” 他的表情变了变,之后才笑了,“嗯,挺有缘分。” 我还想说什么,忽然看到宁宁在朝这边走来,看到我之后立即挥手示意,“快和安意上甲板,韦董在找你们。” 是一位重要的合作伙伴,我不敢耽误了,和夏丞说了一声就回房去叫安意了。 安意显然已经睡着了,我叫他起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很听话的起身穿衣,随着我出门了。 出来的时候夏丞已经走了。 我带着安意出去走了一圈,和那些名贵寒暄,接受他们的祝福。 我都觉得有些倦了,安意仍然耐心十足,得体地向祝福我们的人道谢。 不知不觉就天黑了,接下来是晚餐,我们一桌一桌地敬酒,虽然有伴郎伴娘,但大多数时候宾客都是要亲自喝的。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醉是肯定醉了,但人却清醒得不得了,宁宁扶我去洗手间的时候,我还发现自己双眸清亮,一点都不像醉了。 安意已经站不住了,需要伴郎扶着才 分卷阅读45 陪我收了茶钱。 十二点的时候船回到岸边,我们依次送宾客下船,我们是最后走的,回到我家时已经是凌晨两点。 伴郎醉醺醺的,已经找人送他回去了,我担心安叔叔自己回去不方便,便让他也过来了。 他和岳医生替我们安置安意,我和宁宁在新房拆礼金。 “东方实业姬董,礼金十五万,茶钱两万。” 我愣了一下,“上一次他儿子结婚,我可是随了二十万的。” 我不是介意这点钱,只是弄清楚了以后好做人。 宁宁笑了笑,“他儿子的是分开的,两人合在一起有三十多万了。” 对嘛。 “再过几个月就是姬董孙子的满月,到时候你也得去的。”宁宁说。 恩,就说人际关系很麻烦嘛。 她一边念着,我一边记在本子上,又听到她念叨:“收了这么多,以后记得还回去。” 我这边的宾客礼金都是二十万起步,多如郁董这样亲近的长辈,都是给的一百万。 “安意那边的你让他自己记。”宁宁看了一下其中几个红包之后说。 我知道她的意思,不免觉得贴心,“宁宁你想的好周到噢。” “不是我周到,只是这关系到你们夫妻俩的关系。”她望着我,认真地说:“结婚不是谈恋爱,婚姻需要包容和维护,安意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你要好好对她。” 我点头,点着点着就开始打瞌睡。 宁宁失笑,“嫌我啰嗦了?” “不是不是。”我连忙说,“现在好困,你下次再和我说。” “扶你去洗澡吧,你臭死了,等一下安意上来都不想睡你。” 这可是个大问题,我连忙起身,一阵晕眩,被她立马扶住。 最后还是在她的帮助下才洗完了澡,穿上绸子布料的性感睡衣,刚躺到床上,他们就扶着安意进来了。 岳医生把安意放到床上,贱兮兮地说:“给你洗得干干净净送上来了,好好享受。” 我忙踢他,眼角瞟到门口,安叔叔已经出去了,应该没听到。 “佣人带他去客房了。”岳医生松了松领带,松了口气似的,“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你再给我打电话,我让佣人煮了醒酒汤,等会他醒了也让他喝点。” 他还要说什么,已经被宁宁拉出去了,“识趣点,废话那么多。” 还体贴地关好了门。 我扯出安意压着的被单给他盖好,然后侧躺着欣赏他的睡颜,不忍心叫醒他。 他应该是累坏了。 但是新婚之夜不做点什么我始终不甘心,于是贴紧他,抱着他的手臂闭上就睡着了。 因为开心,这一夜我睡得很熟,做了一个长长深深的梦,在梦里我爸爸妈妈和外公都在,我在新房等新郎的时候,是我妈妈在和我说话,她告诉我嫁做人妇之后要端庄,不要欺负人家,之后在游轮上是我爸爸挽着我走红地毯,他把我的手交到安意手中,嘱咐他要好好对我,不能让我受委屈。梦中的这个婚礼里我哭成了泪人,之后安意托起我的下巴,小心地吻走我脸上的泪痕,表情很温柔,很怜惜。 我在这个表情里惊醒过来,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心里忽然有些冷。 因为梦是相反的,也是我一直渴望希冀的,但是我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也没有从安意脸上看到梦中那种饱含爱意的目光。 这让我很惆怅。 我清醒了一会才转身想找水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灯是开着的,安意已经醒了,正坐在床沿定定地瞧着我看。 我愣了一下,立刻下意识地伸手摸脸,一片湿漉,连忙撇开脸。 他没有做声,递过来醒酒汤,我接过喝了一大半,半响才跟他解释:“我做噩梦了……” “恩。”他的声音很低,因为喝了酒,显出一点奇特的味道,低哑而迷离,“抱歉,我看你笑得很甜,所以没有叫醒你。”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睡吧,这会才四点半。” 我噢了一声,乖乖躺回去,余光却瞥见他起身要下床,连忙拉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给你倒水,醒酒汤不解渴。” 我看到桌子上的水壶已经空了,大概他刚才也起来喝过了。 “你快点回来……”我不想撒娇,但我想他懂,毕竟我是刚刚“做了噩梦”的人。 他嗯了一声,穿上鞋出去了。 他确实没去多久,但他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又开始犯困,迷迷糊糊地看着他进门,给我倒了水过来,叫了我几声,我才哼了一声,不太愿意起身。 “喝点水,不然明天嗓子会疼。”他拉了拉我的胳膊,我只好侧着身子半撑起来,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水。 喉咙真的舒服很多。 安意放好杯子绕到另一侧,动作轻缓地上了床,在比较靠外的地方笔直地躺着。 我靠回去,想像之前一样抱着他的手臂睡,但也许因为他是清醒的,所以手臂僵硬得像一块木头,我抱了一下就识趣地松手翻身背对他了。 他的呼吸声很均匀,很轻,但是我知道他没有睡着,他真的睡着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我过了很久才睡着,这一次没有做梦,但也睡得不安稳,接近天亮才沉沉睡过去,一直到了正午,床边已经没有人了。 我起床洗漱的时候把女佣叫进来,有些埋怨道:“怎么不早些叫我起来?今天还要给我公公敬茶呢。” 她抿唇笑了,大概因为这是顾家这几年唯一的一次喜事,她看起来也很高兴,气色都好了很多,“小姐,是姑爷让我们不要吵醒你的,他说让你多睡一会。” 我洗好脸迅速换了衣服,又插着缝隙问她:“他们吃过早餐了吗?” “说是要等您,所以只吃了一点汤圆。” 看这点都可以吃午饭了。 佣人看我的神色,立即说:“小姐别急,午餐已经在准备了。” 我哦了一声,收拾好自己之后下楼,却没有寻见老公和公公的身影。 在打扫卫生佣人连忙向我汇报:“现在姑爷在安教授房间里。” 噢,可能是在清点礼金。 我吃了点东西充饥,然后想去厨房看看午餐是什么菜式的时候,他们两人就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害羞,安教授大大方方的跟我打了招呼,问我喝了酒现在头还难受吗。 “没事,昨晚我已经喝过醒酒汤了。”我说话期间佣人已经端来了茶。 我让安教授坐下,想给他敬茶,刚结结实实地叫了一声爸,就被他笑着拦住了要跪下去的我,“只是个虚礼,茶喝了就好,不用真的跪。” “这不成,不跪的话这一声爸爸喊得不实在。”我认真地说,“我们家有这个习俗,我听安意 分卷阅读46 说你们也挺讲究这个的。” 其实安意真没说过,果然安教授看了安意一眼,隐隐有责备的意思,但因为我的坚持,他没再拦,接过茶之后立即就示意安意将我扶起来了。 中午安教授陪我们吃过饭就去学校了,他带的几个研究生在做选题,他必须回去一趟。 走之前我悄悄问了安意安教授的意思,他说他爸爸没什么意见,但还是怕打扰我们两人,所以会搬过来,但也不会天天住这里。 我当然不能勉强他长住,不过才刚开始,慢慢来,我不能急。 因为是周末,所以安意今天一整天都可以在家陪我。 我们昨晚都喝多了,所以有些蔫蔫的,我拉他到水榭去呼吸新鲜空气,他坐在榻榻米上,很快就开始打哈欠。 ☆、第33章 “昨晚没睡好?”我随意问了一句,然后把切好的芒果递过去,他摇摇头不想吃,好像胃还是不舒服,刚刚吃饭也没吃多少。 “你要在这里睡觉?”我放下水果站起身,“我去给你拿毯子。” “不用。”他制止了我,眼睛落在果盘上,看着那些被我切得漂漂亮亮的芒果,忽而弯唇,伸手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块芒果送进嘴里。 我巴巴地盯着他看,等着他表扬,他吃完后瞧着我的样子抿了抿唇,没让我失望地说:“刀功很好。” 我嘿嘿一笑,“你先吃,我有个礼物要给你。” 他抬起眼,面露疑惑。 我摸摸他的耳朵,而后转身回屋,过了一会儿抱着毯子折回去,安意还在低头吃芒果,十分专注的样子,一直等我走到了跟前他才发现。 他看着我怀里抱着的毯子,有些无奈似的,“我不睡觉。” 我没有做声,而是把毯子搁在他身边,轻轻逗了逗那小家伙,它听话地啊呜了一声。 安意这才发现我毯子里的一只小奶猫。 是我问一个兽医朋友要了很久他才给的。 猫才几个月大,白黄相间,但是长得很好,有些胖,皮毛也很柔顺,和他照顾过的那几只流浪猫相比,这算是猫中养尊处优的了。我以为他会喜欢,但除了第一时间露出了一点类似于惊喜和温柔的表情之后,再无别的反应。 我抓着毯子,表情一定非常失落,“你不喜欢吗?” 他微微一愣,抬头看我一眼,似乎被我弄得有些自责了,摇了一会头说不是之后,斟酌了一下才开口:“小猫不是流浪猫对吧?” 我扁着嘴点头。 “刚出生,它母亲还在是吗?” 我立刻就意识到安意不高兴的原因了,连忙机智地撒谎:“它有病,刚出生就在温箱待着,猫妈妈还有别的小猫,所以它出来之后猫妈妈就不认得它了,别的小猫也欺负它,我看它太可怜了,所以才带回来的。” 安意被我骗到了,马上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小猫,有些轻微的紧张,“什么病?” “我不记得了,忘了问医生。”我也瞎诌不出来,“现在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还有些虚弱。” 安意看起来有些动摇了,我连忙乘胜追击,说:“留着吧,啊?我也很喜欢,家里那么大,有只小猫也比较好玩,而且你如果不愿意照顾,还有佣人呢。” 他还是犹豫不决,我知道他负责任,如果小猫真的留下,他做不到不闻不问。 这也是我送猫给他的一个私心,我怕他不愿意住这里,万一他说学校有课非要在学校住,我也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猫咪突然灵动地喵了一声,还将脑袋伸到他手心蹭了蹭,十足的讨好意味。 我忽然就笑了,“小家伙,我把它一路抱过来它都没睁眼,现在居然还主动靠近你。” 安意没有再说话,只是顺从地摸了摸猫咪的脑袋,显然刚才那一下子已经让他完全心软了。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 安意抬眼看我,示意我说。 “叫油漆,你看它身上的花纹是不是很整齐?像油漆刷上去似的。” 他没有说话,食指刮着小猫的耳朵,那猫闪躲了一下,把小爪子搭在他手指上。 油漆油漆,尤昵我妻。 有点恶俗,但我总喜欢在这些方面上占他的便宜。 猫咪得以顺利留下,之后我和安意找了牛奶来给它喝,它很调皮,吃饱了就在毯子上翻来滚去,又想越下小榻。 安意怕它掉进水里,最后只好抱着它回宅子里了。 晚上安教授打电话回来说不回来吃饭了,我们便没有等他,吃过饭后安意抱着小猫去散步,我则去了书房办公。 虽然公司有宁宁和韩伽,但还是有许多事她们没有决策权,积累了好几天,邮箱里堆满了文件。 我把它们一一打印出来阅批签字,翻到下一页,才发现有一封夏丞发过来的邮件,发件时间是昨晚凌晨,婚礼结束之后。 点开只有一句话。 ——你今天很漂亮,我很羡慕他。 坦白说看清这句话的时候,我狠狠地心动了一下。 因为这句话真的太暧昧了,如果只是作为朋友赞美一下,当面说就好了,为什么要三更半夜发这封邮件来?就算是邮件,好歹也应该再说点别的,让这句话的重心没有那么大才对。 我现在真的觉得夏丞对我是有那么一点意思的。 被这样的男人表白,难免不被诱惑。 但所幸我对安意的爱意情比金坚,别人撼动不了分毫,连当初最合我心意的阿衍都没法取代他。 别的文件处办之后我都删掉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封我暂时没有删掉。 晚上我回房的时候安意已经在衣橱翻找衣服,准备去洗澡了。 我凑过去,靠在门边上看他,其实我进门的时候他已经察觉了,但是可能没想到我会到这边来,便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将衣柜下的抽屉合上。 那里面装的都是他的内裤。 我假装没有看到。 “爸爸刚刚打电话回来说今天太晚了,就在学校住了。”他说了一声。 “叫司机去接他啊。”我连忙说。 “他说明天早上还要见学生,就不来回赶了。” “噢。”我说完越过他走到衣橱里面,找出自己的睡衣和小内内,安意本来都已经转身要出去了,听到动静立刻停下来,回头看我,问:“你要洗澡?” 我抱着衣服瞅他。 他把衣服往旁边一放,“你先洗。” 我拉住他,笑呵呵的说:“别嘛,一起洗呗。” 我觉得自己司马昭之心已经很明显了。 他露出无奈的表情,还有那么一点尴尬,“我到楼下去洗吧。” 我顿了顿,而后松开手,“逗你呢,你先洗,我去打个电话。” 我是怕把他吓得以后不 分卷阅读47 敢在房间洗澡了,面对他的时候我的名字就叫妥协。 他没有动,我把睡衣放回去,然后拿着手机去了阳台,余光看到他进了浴室,才拿开放在耳边的手机。 我当然知道一起洗澡什么的他会接受不了,我也不好意思好吗,我就是抛个砖引个玉。 我们结婚了,昨天晚上姑且算他喝多了不省人事,但今天是不是就应该把该办的办了? 我在外面完了几盘俄罗斯方块他才出来,穿着一套白色睡衣,中规中矩的。 他可能以为我还在打电话,所以没有立即过来叫我。 我没有心思再玩,收起手机进去,没有看他,找到衣服就进浴室了。 浴室虽然开了抽风机,但依旧雾气缭绕,还未打开水我就先沸腾了,因为我难免会想到一分钟前安意也曾赤身裸体地站在这里过,我抹开镜子上的雾气,看到脸颊微红的自己,一副春意盎然的样子。 由此可见我是真的非常喜欢安意,就算以前我真的也蛮喜欢阿衍的,但他吻我的时候我丝毫没有动情的感觉。 我已经尽量快地洗了,吹头发没到三分钟就出来了,结果安意还是睡着了。 我关了灯走过去,没有尽量放轻脚步,但也没有吵醒他。 我仍然不甘心,躺下之后扯了扯枕头,身体贴着他,手臂也伸过去抱住他的腰。 我没有穿内衣,就这样贴过去,如果真的没有反应,我就该怀疑他是不是有问题了。 他果真没有睡着,我这么贴着他,很清晰地就感觉到了他加速的心跳,刻意放缓的呼吸,美中不足的是他僵硬的身躯。 这真的让我挺难堪的。 我没想要逼他,也不想表现得自己很猴急,但是他越是抵触,我越是想尽早把他办了。 女人没有爱很难接受性,但男人相反,他们有了性,才会对女人产生依赖。 我不是说想让他依赖我,但起码能让我们的关系更近一步。 我思绪万千,头脑发热,干脆噌地坐起来,一把掀开被子,抬脚跨坐在他身上。 他在我掀开被子的时候就吃惊不小,待我骑上去之后更是慌张,下意识地想侧身坐起,但速度太快,一下就把还没完全坐稳的我掀了下去,我没反应过来,又被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伸手捞回了原位。 此时他已经完全坐起来了,几乎与我脸贴着脸,胸贴着胸,他愣住了。 原来我自己翻身坐上去的时候还只是坐在他腹部,现在他这么一折腾,位置变化了一些,更……直白了。 我感觉自己坐在了一条软骨上,浑身都发烫了,下意识地抬高腿变换姿势,改为跪着,生怕给他压坏了。 我这个动作让安意立刻皱起了眉。 真是,皱眉也这么好看干嘛。 光线这么暗,温度这么高,卧室的水仙花精油的香味又那么迷人,我心跳得太快了。不想浪费这个气氛,我连忙捧住他的脸,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低头吻下去了。 我几乎都快忘了亲吻的味道,因为不熟悉,所以这个吻显得有些潦草,只顾着吮和咬了,他的唇瓣很软很润,让人着迷,我好半天才想起伸舌头,却撬不开他的牙齿,然后被人推开。 安意满面通红地望着我,嘴唇殷红,不是一般的诱人。 我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地问:“再亲一次?” “尤昵,我困了。” 我不依不饶地凑过去,被他侧脸躲开了。 安意的脸色不好看,我一直刻意忽略着,他无法拒绝我,但身体很明显地在抗拒。我仍压在他的腿上,感觉到他是真的没有任何变化。 这样都无法硬起来,我真的忍不住要怀疑了。 “安意。”我捏着他的下巴逼他直视我,表情严肃起来,“你是不是有问题?”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闪过一丝狼狈,有些逃避我的眼神,“你说什么?” 我越发觉得他是有问题了,当然现在不好断言,但是任何一个男人,即便是他不想做,不喜欢面前的女人,都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 “你和锦年做过吗?”我直接问他。 他眉头皱得更紧了,立即摇头,“我和她没什么。” “所以从来没有过性经验?” 他没有回答,但表情是在确认了。 我把手搁在他大腿上,轻轻捏了捏,小声问他:“那,以前硬过吗?”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他的时候我的名字就叫妥协。 ☆、第34章 我的这些问题一个比一个直白,让他真的有些难堪,他拿开我的手,声音很低,解释道:“当然,我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今晚有点累了。” 他这样一再否认,反而让我更不相信,忧虑得不行。可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敢逼他太紧,因为如果他是真的有问题,这样逼他只会让情况更糟。 我宁愿相信他真的只是对我没感觉不想做,但这种概率太低了,这世上还会有这样纯情吃素的男人? 我慢腾腾地从他身上下来,情绪有些低落,“那你睡觉吧。” 真的有些担心,万一我老公真的是ed怎么办?我背对着他,枕着一只手臂,脑子里乱糟糟的,发了一会呆之后,忽然感觉他凑过来在我耳朵上亲了一下,声音很温柔,“别瞎想了,早点休息。” 我在受宠若惊的同时,越发觉得他真的是有问题了,打心眼地认为这个吻带了安慰的性质。 几乎失眠。 后半夜我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早上我比安意醒得早,发现自己不是昨晚睡下的姿势,而是已经翻过身面对着他,但是他背对着我,几乎是缩在角落里。 我盯着他露出来的后脖子看了半响,而后打定主意,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手从他的睡衣下摆探进去撩拨,膝盖则是曲起挤进他的腿间慢慢摩擦。 他很快就被这些举动弄醒,身体一僵,立即翻身,将我的手和膝盖都压在身下,让我动弹不得。 他其实还没睡醒,目光迷迷糊糊地,微微拢着眉心,问:“怎么了?” 所以他翻身的举动是下意识的,我低头瞥了一眼,非常失望地发现,真的毫无反应。 安意的表情渐渐变得尴尬,我连忙撇开脸躺回去,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之后闭上眼,几分钟之后感觉身边的人小心地起身下床,到浴室洗漱去了。 我给厨房打了电话让他们准备早餐,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我还没起来,躺在床上懒洋洋地盯着他。 我的眼睛还是泡肿的,显然没睡好,他当然知道是因为什么,所以显得有些无奈。 “我今天要回学校考试了。”他和我说了一声。 “嗯,叫司机送你过去。”我眯着眼睛说。 分卷阅读48 他笑了笑,“附近有公车站。” “来不及的,不然你到车库挑一辆车吧,叫管家给你拿钥匙。” “我不敢开。” “那就让司机送你。” 他没有再拒绝。 “对了。”我想起一茬,“我把露台的阳光房腾出来了,你什么时候把你的画室搬回来?” 婚前他搬过一次,但搬过来的东西少之又少,一个箱子就装完了,画画的工具一件没带。 “这段时间都要考试,等我考完试再说吧。”他是这样说的,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显示出多想搬的意愿。 “考完试就放假了?”我又问。 “嗯。” 我弯了弯嘴角,“我的假期到七月中旬,我们还能去度个蜜月,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这事我之前就和他提过,只是没有定下时间。 他急着要出门,也就没有多说,只说由我定,就先下去了。 安意出门之后我立即给岳医生打了电话咨询,因为他是我唯一的家庭医生,也算是个哥哥,所以我没什么好丢脸的,便了。 幸好岳医生没有嘲笑我,只是客观地说:“我不是专科医生,但是站在男人的角度,必须和你科普一下,没有勃起并不能说明他有病。你们也才同床两晚,前一晚他喝多了,很正常,第二天身体也仍然会受酒精的影响,所以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今早都第三天了。”我把头埋进枕头里,还是很纠结,“不是说男人早上比较容易的吗?” 岳医生失笑,“你才试了两次,多给他一点时间,不是说他是处男?没有性经验的人比有过的人身体反应要慢一点。” “哦。”我还是有些沮丧。 “才刚结婚,别着急。” 我的脸才有些红了,“我不是急,只是” “嗯,我能理解。” 他一本正经的回答,反而让我很尴尬,忍不住解释:“我是怕他有阴影,因为之前他被一个富婆下药强过,虽然没有得逞,但是也蛮可怕的。” “这应该不至于。”岳医生想了一下,又说:“如果有阴影应该是会表现出抗拒,而不是没有反应吧?建议你还是过段时间再说,这种事应该两厢情愿你侬我侬的时候做滋味比较好。” 我被他这句话说得面红耳赤,吭吭哧哧地应了几声。 而后还是挫败,因为不知道自己和安意还会不会有你侬我侬两厢情愿的时候。 岳医生又安慰了一番才挂了电话。 我在家待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准点给安意打电话,他隔了一会才接,那边吵哄哄的,我几乎听不到他说话。 他走了几步,等安静了不少,才说:“尤昵?刚刚考完试,还在教室。” 我哦了一声,又问他:“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了,下午还有一科。” “那你在学校吃?” 他嗯了一声,隔了一会又补充:“顺便在宿舍休息一下。” 我没有说话,因为已经听到他身边有女孩子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不像是锦年,但我就是敏锐地感觉到她在。 我还没开口,安意又开始解释:“准备放假了,他们说要聚一聚。” “哦。” “晚上回去再和你说。” “嗯。”我应了一声,然后不冷不热地嘱咐:“不许和锦年说话。” 他似乎笑了一下,听话地答应:“好。” 哦,原来她还真的在。 “你的同学他们都知道你结婚了?”我又问。 “我们班的都还不知道。” 他的圈子分得很明白,同学和朋友里还分一起画画的和不画画的,一起画画的显然会更要好。 我恩了一声,他看我没话了,便说了一声:“那我挂了。” 我说了一声好,但没有立即挂断,而后在他挂电话的时候听到旁边有道甜美的女声在问他:“安意,是谁啊?” 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我自己在家吃了饭,吃饭的时候安意的小猫咪闻到味道跑进来,一直挠我的拖鞋,我让佣人给它喂了牛奶,它仍然趴在旁边觊觎我桌上的午餐。 如果不是它才一丁点,我真觉得它会跃上桌子。 管家在旁边看着,不住暗笑,“这猫的习性倒是跟你一样。” 我嗔笑着看了她一眼,什么呀,我有这么讨厌? 午餐后我回房休息,但是睡不着,干脆换衣服开车去公司。 我没有说过自己要来,所以韩伽看到从专属电梯里出来的我时,有些诧异,而后反应过来,立即迎了上来,“尤董,您来了。” 我嗯了一声,转身往办公室去,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我后面,样子仍然有些小心翼翼,“您要喝茶吗?” 我抬眼看她,客气点了点头,“谢谢。” 她低下头退出去了,表情有些受伤。 我结婚那天她获得批准上了船,又跟在宁宁身边忙前忙后,招呼客人,替我跑腿,我没有说一声谢谢,却仍然还在给她脸色看,是因为我还是觉得我被下药那一次疑点重重。 夏丞和她,终归是夏丞和我认识得比较久。 她很快就返回来了,手中端着小托盘,里面泡着我最爱喝的茶。 我抿了一口,又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情?” “没有。”她笑着说,“都是一些流程上的问题,我和宁秘书能够解决,有什么重大决策要执行的时候,郁董会让我们通知您的。” 哦,公司有宁宁我还是挺放心的,今天来也主要是无聊得慌了。 我坐了一会,看了几份文件就走了,此时刚刚四点,安意应该还没有考完试。 我直接把车开去了他学校。 因为临近暑假,所以学校人不多,我的车就停在校门口附近,看到很多拖着箱子和行李往外走的人。 我有些难受,不可避免的想起了我父母,他们很疼爱我,刚上大学那一年,他们一起送我来学校,挽着袖子帮我收拾宿舍,虽然那时候我们已经回顾家了,外公也叫了司机和佣人一起来,但最后陪我办好入学手续,整理床铺的人,还是我父母。 我觉得难受,就撇开了脸,把车掉转了一个头,却看到另一头抱着书本走出来的安意。 我的情绪立即就恢复了,连忙拿出手机拨通他的电话。 他很快就接通了,同时四下张望,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我的车。 我在车里小幅度地跟他招招手,笑嘻嘻的问他:“怎么知道我在?” 他知道我在问什么,只低声回答:“感觉。” “过来。”我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收起电话,和身边几个同学说了一声之后,立即就朝我的车走来了。 他的那些同学站在原地,一直往这个方向看,等 分卷阅读49 安意上了车才转身走开。 我今天开的车是进口捷豹,酒红色,蛮张扬的。 安意一上车我就瞅着他看,直到他系好安全带抬头,发现我没有动,才笑了笑,问:“等很久了?” 我摇头,“刚到。我不知道你和同学们一起,不然我就把车停远一点了。” “没关系,他们都知道了。” 我转了转眼珠子,问:“结婚的时候没有邀请他们啊。” “上次贴吧的事情,我有和他们解释过。” 哦,我的嘴角忍不住扬起来,“你怎么解释的?” 他看了我一眼,很从容地回答:“说帖子是真的,我结婚了。” “就这些?” “就这些。” “哦。”我有些失落,他没有对他同学提起我,于是又不甘心地问:“他们没有问我吗?” ☆、第35章 他笑了笑,“他们如果想了解,可以在网上搜索。”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我继续盯着他,目光很直白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牵了牵嘴角,“问了,我说我们认识了很多年,你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人。” 我自己也读过书住过集体宿舍,当然知道宿舍熄灯之后会进行惯例夜谈,男生可能交流会比较少,但是那么爆炸的新闻出现,他的舍友不可能不问他。 他不是会撒谎的人,承认了就必定会被问我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我们在一起多久了之类的问题。 我想他一定会回答,但是还是对他刚刚说的那句话持怀疑态度。 我没有表现出来,仍然是一张笑脸,把声音压得很温柔,说:“那今晚就由我这个善良温柔的女人请你吃法餐好不好?” “好。”他点点头,毫无异议。 餐厅我让韩伽订好了,从学校过去要二十多分钟,我本来想问一下安意考试的情况,但又怕自己太啰嗦,便打消了念头,他似乎有话对我说,但是刚要开口,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先接了电话,这通电话打了十多分钟,等他挂掉的时候,我们差不多都到餐厅了。 他收了电话,才想起要和我说的话,便趁着红灯开口了:“我爸这段时间都不回来了,说是等我们度完蜜月他才过来。” 哦,原来是这件事,“他中午已经打过电话和我说了,他说要住学校,方便吗?” 安意点了点头,“在学校比较热闹,我也觉得在学校比较好。” 哦。 “明天下午还有一科,考完之后就不用去学校了。” 诶?我眼睛一亮,连忙问:“那我们后天就可以去玩了?” 他露出歉疚的表情,“刚刚朋友打电话约我去海边画日出,以前就一起说过,但是这个学期都没有空,我不好再爽约。” 我马上就皱了眉,“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 “如果赶得及,后天下午我们还是能走。” 他没有立即说话。 我看了他一眼,正好绿灯,我踩下油门,语气很平静,但是怒火已经开始翻腾,“你不想去就算了。” 我开得有些快,不停变道超车,几次都是千钧一发之际擦着别人的车身过去,直到一只手覆在我握着方向盘的右手上。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没有用力,也没有试图改变我的行车轨迹,只是覆在上面。 我握紧方向盘,心绪却渐渐平静下来,放缓了车速,直到安全抵达餐厅门口。 我没有回头,但仍能感觉到他在看我,隔了很久才听到他开口,“不是不想去,只是没法承诺你,画画这种东西需要一点运气,何况是画日出这种动态的景色,万一后天早上我画不好,肯定不愿意离开,就要再等一晚接着画。” 他的语调没有一丝变化,仿佛我刚刚并没有疯狂地开车。 我心里并没有被他这番话安抚,因为我很清楚,他就是不喜欢我,这些只是他的借口,不然他为什么第一时间会沉默,现在才解释? 我没办法逼他喜欢我,也知道他这段时间的温和不是装的,他只是不善于拒绝人,他已经妥协了。 但是我还是不舒服。 越烦躁,越不知道该怎么办。 但我不想毁了晚餐,毕竟今天是我们结婚的第二天,我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对着他弯了弯唇角,声音带了点委屈的味道,“那你早说嘛,不要让我老是误会你。” 他也笑了笑,但是有些勉强,想必应付我很累吧,他开口道歉:“抱歉,以后不会了。”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顺着台阶就下去了,“走吧,我饿了。” 我们进了餐厅,才被告知预定的包间空调坏了,这种天气没有空调简直不能忍,我立即让他们换个包间。 我是这间餐厅的常客,所以一般都是由经理直接招待我,听到我提出要换包间,头一次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尤董,真的很抱歉,今天比较特殊,其余的包间全都被预定了。” 我皱了眉,看来我真是待在家里太久了,连让他们给我腾一间包间出来的能力都没有了。 我的表情肯定很不悦,还连带着刚刚被安意惹起来的那些怒气,准备要发火了,却被人捏了捏手腕,是安意,带着安抚的意味。 “没关系,我们在大厅就好了。”安意笑着对经理说。 他太和煦,对比起让经理冒冷汗的我,真的像个女魔头。 经理连连点头,大气不敢出:“谢谢安先生,我立刻安排,一定会为你们找个舒适的位置。” 安意点过头之后他就命人来将我们带下去了。 一楼是大厅,客人不少,并不喧嚣,但是碰杯的声音,刀叉碰到瓷盘的声音,窃窃私语的声音都让我觉得不高兴。 不是我娇贵,而是这是我和安意难得的约会,居然被搞砸了。 侍者把我们带到角落的一个位置,这里相对僻静,椅子背后有一颗半人高的雕塑,挡住了绝大部分的视线。 韩伽提前替我们点了餐,我们坐下不久之后便开始上菜了。 经理额外送了我们一瓶好酒以示歉意,侍者替我们倒了酒,安意率先举起向我示意,我没有碰酒杯,笑吟吟的问他:“结婚那天还没喝够吗?我是半年都不想再喝酒了。” 他也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全程没有再碰。 恩,今晚不喝酒,我看他还有什么理由。 我们不喝开胃酒,所以侍者直接上了冷盘。 主菜点的都是牛排,韩伽很贴心地替我们避开了结婚那天吃腻了的海鲜。 气氛不算好,加之我们没有碰酒,便更没有说话的间隙。 主菜吃完了,安意才趁着换菜的当头和我说话:“之前你问我想去哪里” 我抬眼看他,思绪有些飘忽,问得漫 分卷阅读50 不经心的,“有想去的地方?” 他点点头,颇为认真的样子,“想去瑞士。” “哦?”我的兴趣一下子就来了,“为什么想去瑞士?” “小时候和我爸妈去过一次,觉得风景很美。”他望着我,仍然有些小心翼翼,“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本来也是想去意大利的,刚好离得这么近。” “那签证?” 我笑了笑,“签证不用担心。” 我们刚刚讨论完行程,气氛缓和了一点,就忽然听到一阵笑声,接着有两人朝我们的方向走来,在我背后那一桌坐下了。 安意随意地看了一眼,忽然一僵,脸色都变了。 他很快就低下了头,但握着刀叉的手没有动。 我心下诧异,恰好安意身后是一块落地窗,倒映着我身后来人的身影,面容不清晰,但是穿着能辨认一二。 女的穿得珠光宝气,男人身材很好,穿着黑衬衫和西裤,头发梳得光亮。 我只看了两眼,发现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让我觉得熟悉。 对面的安意已经搁下了刀叉,对我说:“尤昵,我吃好了,我们回去吧。” 语调很低,但是语速很快,表情依旧不是很好,带着一丝隐忍的不快。 我没弄清楚怎么回事,还未来得及回答,又听到后面那一桌开始点菜,女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当然要吃蜗牛啦,蜗牛对女人好。” 我立刻知道安意为什么会是这幅表情了。 果然听到那女人的声音,安意的眉头皱着更紧了,催促我的时候甚至带了点央求:“尤昵,我们走吧。” 当然要走,不仅安意不舒服,我也觉得和这种人同处一室恶心。 我扬手叫来侍者买单,本想悄悄结了账走人,结果那个没眼力价的经理又赶过来,连连弯腰和我们道歉,他以为我们没用完餐就走是因为对环境不满意,又吓出了一身汗。 这么一闹腾,自然吸引了身后那一桌人的视线,那个死富婆发现了我,大惊小怪地和我打招呼:“尤董?!居然是你啊,真巧呢。” 她对面的男人正在喝酒,闻言抬眼,和我对视了半秒立即又移开,没有再看我。 我只好朝她笑笑,客气地回应:“单董,您好。” 她比我有钱有势,我即便再讨厌她,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站起来,笑着说:“下午订位的时候还在说最后一间包间是尤董订了,怎么没在包间呢?” “包间的空调坏了。” 她哦了一声,看我手上提着包,又问:“这是要走了?” “嗯,还有点事。” 她笑了笑,视线落在我身后,表情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哦,这一位就是你娶的小丈夫啊?” 她这句话真的说得很不客气,有些伤人自尊了,我忍不住替安意辩驳:“单董,不是的呢,是我嫁过去,不是他入赘,我先生是一名画家,师从景崇大师。” 她扬了扬眉,有些不置可否的样子,眼神却更复杂了,俨然就是一副我嫁给了一个被她搞过的破鞋,显然她已经忘了那天晚上被我们整得那么狼狈,根本没有吃上一口。 我不想再和她交谈,刚想开口提出告辞,她又说:“怎么都不介绍一下呢,你结婚我没有去,都不知道你丈夫长什么样呢。” 我微微一愣,望着她带着讥讽的眸子,真的觉得那天对她还算客气了。 “我丈夫安意。”我侧了一点身,让安意露出半张脸,介绍彼此:“安意,这是单董。” ☆、第36章 她笑了笑,伸过手来,想和安意握手,但安意并没有抬手,耿直地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她一脸尴尬,但是眼角带着笑意,无处不在向我暗示,我老公和她有点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我清楚前因后果,以我的个性,恐怕出了这道门,真的不会饶过安意。 我伸出手去握着她的手,面不改色地道歉:“抱歉,我丈夫有洁癖,不喜欢和人握手。” 她呵呵一笑,意有所指地说:“有洁癖到不能握手了?那你们结婚他怎么碰你?” “单董,你真是爱开玩笑。”我嗔道,蛮不好意思的说:“他是我丈夫嘛,我总有办法让他碰我。” 她牵了牵嘴角,抽出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那行了,我也就不打扰你们这对小夫妻了。” 我笑眯眯地嗯了一声,“那么我们先告辞了,祝单董晚餐愉快。” 我没有等她回答便拉着安意出去了,自始至终她对面的人都没有抬头看过我们。 我们刚走出门来到停车场,安意便挣开我的手,快步走向花圃,捂着肚子弯腰吐了。 我吓了一跳,连忙去车上拿了水过去,他拦着我不让我看,一直到漱了口才直起身子将我拉开。 “你没事吧?”我担心地问,因为被他拉着手,也没法给他拍背顺气。 他摇摇头,过了一会才说话:“恶心。” 哦,反应真的好大。 我们上了车,回去的路上他缓和了点,又问我:“你和她认识?” “嗯,只是知道彼此,没打过交道。” 但我今晚这么和她唇枪舌剑,肯定已经惹恼了她。 到家后他立即去了浴室,我在外面给夏丞发信息,他没有回复。 我不敢打电话过去,因为不知道他是什么情况,是被那个富婆逼迫的,还是他认识她?但看那个姓单的也没有对我介绍他,这就足以证明在她心里夏丞的地位并不高。 我这么推理的时候,心里忽然闪过一丝异样,但一时没抓住。 我不想多管闲事,但怎么也坐不住,干脆到阳台去打电话,我手机里还存着夏丞前任的电话,拨过去的时候她没有接,到第二次的时候她终于接了,语气很不好:“谁?” 我有些好笑,真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第一次没有接电话? “是我。” “哦,夏丞的上司?”她怪腔怪调地说,“有何贵干?” “夏丞现在还是单身。”我言简意赅。 她顿了顿,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他单不单身关我什么事?” 我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还有戏,这丫头还放不下夏丞,连忙正色道:“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知道他认识单董吗?” “谁?”她明显一愣,“男的女的?” “女的,一个比我还有钱的富豪,喜欢玩男人,尤其是夏丞那种类型的。” 她明显呼吸一窒。 “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今天和我丈夫去餐厅吃饭的时候碰到他们的,如果他们认识,那算我多心,如果夏丞是被骗了,那他今晚就惨了。” “他们现在在哪里?”她马上问,语气有些着急了。 “现在估计刚刚吃完晚餐,我等 分卷阅读51 会给你发个地址,你过去看看。” “好。”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那个富婆自从在酒店被袭之后,再玩都是带回她的小公寓玩了,这不会有错。我把公寓的地址发给她,同时叮嘱她要聪明一点,那个富婆不好惹。 她回了句知道了。 我一点都不担心,小姑娘很有脑子,当初她对付我的时候就很有技巧。 我收起手机之后才发现安意已经出来了,他站在落地窗旁,我没有关窗,不知道他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洗完了?” 他嗯了一声,微微歪着脑袋,表情很平静,应该是吐完了。 我也赶紧去洗澡,因为洗了个头,所以耗时比较久,我仍然穿着那件吊带蕾丝睡裙,里面只穿了内裤。 出来时才发现安意不在房内。 我裹上睡袍出去,女佣替我泡了牛奶,告诉我安意在书房。我喝了半杯,又给安意拿了一杯,到书房去找他。 占了一半的空间,也是我外公亲手设计的,里面藏书过万,只可惜我和我妈妈从小都不是爱看书的人,这一笔“财富”我们没能吸收。 里面空间很大,我又光着脚,进去的时候安意没有发现,他站在角落里,正捧着一本画册在看,模样很专注。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想吓他一下,但是仍然在接近他的时候被发觉了,他朝我笑了笑,表情很轻松。 我将牛奶搁在桌子上,然后凑过去,“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七十年代的油画画册,这种东西即便是花钱去买都买不到了,你外公居然有藏本。”安意笑着说,语气里透着少有的兴奋,“这一幅画我们上课的时候老师都只能找到模糊的照片给我们讲解。” 我哦了一声,但也真的没有什么艺术天分,没法像锦年一样和他交谈。 他可能是觉得我有些冷淡,也平静了下来,语气又变得有些小心了,“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进来了。” “没事。”我连忙说,“都是一家人,你可以去这个屋子的任何角落。都是我外公和我舅舅的,你都可以看。”我拉着他穿过高高的书柜,跟他解释:“这些都是藏本,有些甚至是孤本了。因为珍贵,所以装了特殊的芯片,一旦被带出我们家就会触发警报。这边的是我舅舅的书,他比较喜欢生物科学,最里面的都是推理小说,是我表姐的书。” 他伸手从书柜里抽出一本书翻了翻,没有察觉我的神情,随口问了一句:“你表姐?你还有一个表姐?怎么结婚的时候没有见到?” 他自然知道一些我家的事,知道我那个早逝的舅舅,知道我父母车祸,知道我外公两番白发人送黑发人,禁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却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她在国外读书,我没有联系到她。”我低声说。 他翻阅着我外公收藏的书,有些惊喜,“这本竟然也有?” “恩。”我应了一声,说起我家里的人,我总是有些高兴的,“我外公原先是一名设计师,年轻的时候也学过绘画,只是他那时候穷,画画养不活自己,才放弃了。” 这也是他晚年的一大遗憾,我曾多次鼓励他拿起画笔,他却没有勇气,只是到处收集这些画册,以弥补他没有完成的梦想。 我看他看得入迷,似乎不打算睡觉了,连忙提醒他:“但是你不能带去卧室,我觉得这些书很脏。” 他忍不住笑了,“你还真是不爱读书,之前我房间堆满了画布和颜料,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我眨眨眼,“我当时并不知道有那些东西啊,你不知道,第二天我醒过来的时候都快哭了。” 他这下彻底被我逗笑,一时间唇红齿白,看得我都有些呆了。 我的目光太直白,他闪躲了一下,偏头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大半杯,又说:“你先回房休息吧,我不看完这一本不会睡得着。” 我哦了一声,但是没有走,他看着我,有些不解,“怎么了?” 我走至他身旁,伸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靠在他胳膊上,小声说:“要不你还是拿回房间去看吧。” 他的身体在我碰到他的那一瞬间变得很僵硬,脸色也变了变。他扯开我的手,往旁边侧了侧,拉开我们两人的距离,声音很淡,“很快就看完了。” 我抽出他手中的书,拽着他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他当然有力气挣脱,但是他不会,也不敢。 他一声不吭地随着我走出了,回到了卧室。 我摔上门,冷冷地瞧着站在我对面的他,命令道:“脱衣服。” 他面不改色地望着我,但没有动。 “脱!”我再次开口。 他表情变了变,但最后只是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表情,仿佛看着我只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我被这个表情很温和,“尤昵,别闹了。” 坦白说我有些委屈了,又因为觉得委屈而更加愤怒,“我闹什么了?你就那么讨厌我碰你?我有没有和你说过如果真的不想结婚就别结?结了你又跟我来这一出,我都不知道男人也需要守贞哈。” 安意脸色一变,紧抿着唇不再开口,显然我这番话有些诛心了。 我缓了一口气,转身从床头柜掏出结婚证,“明天去离婚。” 我说完抱起我的枕头就要出门,又被人握住手腕。我没有回头,只听到安意低沉的声音,没带有一丝感情,“你真的要做?” 我冷笑一声,“你别说得我好像很需要一样,我又不贱。” 他顿了顿,声音柔和了许多,“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我依旧没有听出任何感情,只感受到他浓浓的无奈,“只是我今天不太想,因为刚刚见到了那个女人,希望你能理解,我始终有些阴影。” 我现在已经完全搞不懂他是因为有阴影而不行,还是真的一点都不想碰我。 我仍然 分卷阅读52 想走,但是他更快一步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抽走了我手中的枕头,手从我的手腕滑下去,握住了我的手掌,拇指划过我的手心,眼神盯着我,带着服软和讨好的神色,“别生气了,好吗?是我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 尤昵:要么做,要么离婚 ☆、第37章 我有些诧异他会说这话,忍不住抬头看他,眉宇间隐隐觉得陌生。 从第一次叫他来家里画画,到现在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很温和,但不是会讨好别人的人,而这段时间里他服软过多少次?我心里清楚这是被我逼的,莫名一阵恐惧,害怕他变成另外一个阿衍。 他被我这样盯着,显然有些无措了,“尤昵?” 我撇开头,不愿意再看他,“分房睡吧。” 他没有说话,我便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去拿我的枕头,却被人从后面抱住,轻轻一带,把我轻柔地压在床上。 我还未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低头将唇印在我耳后了,温暖湿润的触感传来,这时候我即便是再生气,在这样的攻势下,也有些软化了。 我还是太喜欢他了。 一直有软肋,我以为嫁给了他就会治好,但是好像更坏了。 他一主动,我就完全舍不得推开他,于是半推半就地就转过了身,他的唇流连到我的嘴边,我热烈地回应他。 坦白来说这是我们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他的嘴唇很凉,辗转在我唇瓣,牙齿偶尔会磕到我的嘴唇,我伸出舌头的时候还被他咬了一下。 当然这让我更加兴奋。 他的口腔里是牛奶的香味,没什么技巧,也很生涩。我只感觉得到他的努力,没有丝毫情感。 我这么清楚是因为经历过这样的变化,我一开始逼迫阿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吻我的,很努力,很投入,但只是吻,没有感情,后来他喜欢上我了,每一个吻都不同,有温情的,有火热的,有缠绵的,有不舍的。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安意那些带着感情的吻。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颈,歪头加深了这个吻,我比他有技巧,也更会挑逗,他微微愣了一下之后,便乖乖让我掌握主动权了。 我一直睁着眼睛,盯着他长长的浓密的睫毛,盯着他微微拢起的眉心,坏心眼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用的是我的虎牙,一下就破了,我尝到了血的腥味。 他轻嘶了一下,松开我,有些茫然地舔了舔被我咬到的地方,模样可爱极了。我抬腿勾住他,把他拉近接着亲,手也不安分地游来游去,然后趁着他不注意,解开了他牛仔裤的扣子和拉链。 在我觉得气氛够了的时候,我的手探了进去,刚刚碰到小安意,还未打招呼,却又被突如其来的手打开。 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的这一下很用力,直接拍到我手背上,拍开了我的手。一时间我只觉得不仅是手,连脸都有些火辣辣的疼。我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在我上方的他,但是他双眼通红,表情比我还痛苦。我又愣住了。 安意很迅速地下了床,颤着手拉好了拉链,然后捂着脸蹲在床边。 我不知道他这是闹的哪一出,于是慢慢地坐起来,盯着他没有做声。 这样沉默了有半个小时,他一直蹲着,几乎没有动过,最后还是我败下阵来,过去把他扶起来,尽量平心静气地说:“算了,先睡觉吧,明天你不是还要考试?” 安意摇着头,放开手,表情无助,带着一些溃败,“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真的……有障碍,我没办法,你一碰我,我就想到那个女人。” 我真的看不得他这副样子,立刻就心疼了,连声哄道:“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逼你,我以后不会乱来了,先睡觉吧,过几天我再给你找个医生好不好?” 他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没有出声,乖乖跟着我上床了。 这一晚我俩都没睡好。 第二天还是他先起床,洗漱完回来的时候看到躺在床上已经睁眼的我,撇开头避开了我的视线,“我先回学校了,今天下午要考的科目我还没复习。”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走出卧室。 中午我叫岳医生过来吃饭,把佣人赶走之后我把这件事和他说了一下,岳医生很不赞同我的做法,语气有些埋怨:“都和你说了不要急于这一时了,你们晚上刚刚碰到那个女人,回来你又强迫他,他当然会觉得不适,就算没有障碍也要被你逼出障碍了。” 我蔫蔫地吃着莴笋,声音也有气无力的,“我觉得他就是不想碰我,找各种理由。而且昨晚也不是我逼他的,后来他自己也主动了。如果我真的想逼他,那不是容易多了?” 捆绑用药,轻易就能让他就范。 岳医生给我翻了一个白眼,“那你干脆用强的呗。” “不想啊。” “所以急不得啊。”岳医生理所当然的说,声音慢悠悠的,“温水煮青蛙,你们现在根本没有感情,你老逼他,会让他反感的。” “哦。”我只是真没想到会有男人对这件事反感。 岳医生瞥了我一眼,忽然贱兮兮地说:“你过几天不是要和他去度蜜月了?哥教你一个方法。” 我掀起眼皮看他,根本没抱什么希望,“什么方法?” “用药。”他笑了笑,“用在你自己身上。” 诶? “到时候再骗一骗他,说不帮你你就得死。” 这一招也太阴损了!我眯了眯眼睛,“好啊,列入e计划。” 他的眼底立刻涌起浓浓的兴趣,“abcd计划分别是什么?” 我摇摇头,笑着说:“天机不可泄露。” 用过午餐之后岳医生离开了,我准备回卧室午睡的时候收到了安意的短信。 ——约好的一起去海边,你还去吗? 我没有立即回复,睡了一觉起来是三点,想着他应该在考试,我才给他回了信息。 ——去。 过了十分钟他打电话过来,问我在哪。 “我在家。”我有些奇怪,“你不是在考试?” 他笑了笑,“提前交卷了,我借了辆车,先去接你好不好?” “当然好啊。”我懒洋洋地说。 我在床上躺了一下,结果又迷迷糊糊睡着了,一直到有人走进卧室才又醒过来,我睡得头昏脑涨,睁眼就看到穿着白衬衣和牛仔裤的安意,他径自走到窗边掀开了窗帘,日头毫不留情地晒进来,我哼唧着翻了个身,一点也不想起来。 “尤昵。”他走到床边轻声叫我,“醒醒,我们要出发了。” 我把脸埋进枕头里,伸手捂住耳朵,但其实我已经完全醒了,只不过想和他撒一下娇。 他很耐心 分卷阅读53 地又叫了一遍,然后伸手捏了捏的我手腕,试图将我拉起来,“困的话到车上再睡。” 我翻身,一脸委屈地望着他,他有些好笑,一手托着我的脖子,一手拉着我的胳膊,用力将我拉了起来。 我坐是坐起来了,但却像个没骨头的人似的,又要往下滑,他立刻撑住我的背,我顺势靠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腹部,一只手抱着他的腰。 本来只是想逗逗他,但这个姿势太像我小时候和爸爸撒娇的姿势了,一时有些怀念,更不想撒手。 但幸好他并没有推开我,而是安抚性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依旧温和地催促:“起来换衣服,不然赶不上日落了。” 我哦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松开他,然后眼巴巴地瞅着他,“不想动。” “我去给你拿衣服?” 我用力点头,然后看着他走进衣橱,给我选了一条碎花吊带裙和牛仔外套。他刻意绕开了那些burberry和givenchy,不过他不知道我衣橱里这些没有标签和吊牌的衣服更贵,因为都是手工定制的,只在下摆边沿内侧绣了裁缝师的姓名。 我直接在床上换衣服,结果刚刚撩起睡裙下摆,安意眼观鼻鼻观心地走出去了。 我换好衣服,去洗了把脸,不想化妆,就只擦了防晒霜和口红,头发扎在脑后,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 下楼的时候安意正在往外搬佣人准备的东西,整整两大盒,他看到我下楼,立刻朝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我没有做声,跟着他上了车才解释:“不是我要她们准备的,只是她们习惯了我出门就要备上的。” 他嗯了一声,他点火,同时提醒我系好安全带,“没关系,只是怕用不上而已。” 车子是一辆吉普,还蛮漂亮的。 安意把车子开到大道上,却是去往和我们结婚的那个海岸相反的方向。 安意接了一个电话,大概是在催他,他说了几句之后挂掉电话,侧脸看了我一眼,问道:“不困了?” 我马上靠着椅背闭上眼,听到他轻笑一声,又说:“一起去的有四个人,一对情侣,我们几个是玩得比较来的。那对情侣结婚的时候我有邀请,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另外一个人前几天出国了,所以没有来参加婚礼。” “哦。”我扬扬眉,“那对情侣是叫陈时和于涟吧?我记得陈时是你的伴郎。” 他笑了笑,看起来有些惊讶,“你还记得?” “当然,有关你的一切我都很放在心上的好吗。” 他笑了笑,没有接话。 车子很快就上了沿海公路,开到一半的时候安意顺着路边的一个缝隙下了公路,沿着小路开到了沙滩上。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猜安意是做戏还是真的不行? ☆、第38章 映入眼前的是一块天然的小海湾,避风,视野广阔,风景很好,因为宽度不够,所以还未开发。 安意将车停在一块两人高的巨大礁石旁,而后跟我说了一声到了。 我推开车门跳下车,脚下传来膈应的感觉,我才发觉自己穿错鞋子了。 我出门时穿的是一双人字拖,纯粹是为了漂亮,并不舒服,而且脚下根本不是黄金沙滩,而是细碎的小石头,十分膈脚,走了几步就觉得疼了。 安意到车尾抱出东西之后才发觉我站着没动,过来看了一眼立刻了然。 “你在这里等一下,这段路不好走,我把东西放好再回来背你过去。” “好的。”我乖乖地缩回副驾上。 他先抱着东西去了另一边,跑到第二趟的时候我们的车后面传来引擎声,另一辆越野车开过来,在我们的车旁边停下。 车里走出四个人,两男两女,两个见过,两个面生,其中一个男人走过来敲了敲我们的车窗。 是婚礼上见过一面的陈时,我降下车窗,笑着和他打招呼。 他趴在车沿上往里看了一眼,笑着问:“你老公呢?” 陈时这人蛮好相处的,性格比较开朗,又热情得不像话,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把我夸得找不着北。他作为安意的伴郎,婚礼上帮了很多忙,对我一直都很友善。 “他先过去了。”我不好意思说自己穿错了鞋,因为太蠢了。 他的女朋友也凑过来,笑眯眯的和我打招呼,恰好安意在此时折身回来,他们两人立即就指责安意:“把你这如花似玉的小娇妻就丢在这里啊,也不怕被人掳走。” 安意笑了笑,看了我一眼,没有做声。 随后陈时又热心肠地给我介绍另外两人:“尤昵,这是沈斐,我们三个几乎是一起长大的,不过安意结婚太突然了,他没能赶回来参加婚礼。” 沈斐看了他一眼,认真地强调:“是没能赶回来做伴郎,我才是第一候选人。” 陈时被噎了一下,瞪了他一眼,“那你结婚还要不要我做伴郎了?” 沈斐立刻无话了。 我笑着向他伸出手,礼貌地说:“你好,我是尤昵。” 他伸手回握,语气很和善,“你好。” “这是沈斐的女朋友小戴。”陈时又说,沈斐旁边的女人朝我点点头,脸上挂着笑,但看着不太舒服。 因为我在商场上摸爬打滚太多年了,真笑假笑几乎能一眼就辨认出来。 我牵了牵唇,没有伸手也没有点头说你好,看她神情好像反而还松了口气。 之后他们回到车上开始搬东西,安意趁着他们搬东西的时候才悄悄把我背到了另一侧。 我看他们搬东西的架势,俨然就是要在这里烧烤。 另外一个男的还带了潜水的工具,我们摆好东西之后他就去换了潜水服,于涟笑嘻嘻的说晚餐就靠他了。 陈时热情,沈斐恰好相反。但他们三人身上的气质都很好,我隐约觉得沈斐和他们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同,便忍不住问安意:“你的朋友里面是不是就他们两跟你最好?” 安意看了我一眼,嗯了一声。 “那当初你有难的时候,他们没有帮你吗?” 我是问得有些直白了,但我想只要他身边多几个罗师姐那样的人,那他父亲的手术费就完全可以搞定了。 安意完全懂我的意思,小声回答我:“他们有帮忙,但是我们这个圈子也没有你想得这么富有,大多数都是学生,偶尔有几个家庭背景优渥或者靠画画赚了很多钱的人,但那样的人我只能算是有来往。其实罗师姐也有她的难处,那餐厅是她男朋友送给她的,两人关系比较复杂,我不好意思问她借钱。沈斐是私生子,出国也是想帮我筹钱,但是他家里的人提出的条件是让他联姻。我不想麻烦他。至于 分卷阅读54 陈时和于涟,他们有给我凑钱,但是远远不够。” 我想的没错,其他的除了帮不上忙的,应该还有部分是他不想开口。 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这样功利的社会,当初安妈妈一定也求过不少人,碰过不少壁,否则她怎么会走上挪用公款那一步。 安意在摆弄画板,我坐在他旁边,沈斐下水之后,他的女朋友和陈时那一对开始架炉子和帐篷,我想过去帮忙,又被陈时拦住,“你和安意弄你们小两口的帐篷就行了,这这些我们来弄。” 安意笑着将我拉开,拆开东西和我一起把帐篷支起来。 这一顶小帐篷看起来简单,实则很麻烦,我磕磕绊绊地弄了半天才固定一个角,但安意很聪明,自己一个人就搞定了三个角。 之后他又过去帮阿戴支,那女人全程都没有和安意说话,连安意帮她支好后也没有说一声谢谢。 我心里知道了个大概,但是并没有表露声色。 帐篷和烧烤架完全支好后,已经是黄昏了。海风和煦,夕阳在海岸线上摇摇欲坠,整片海域被映得通红,波光粼粼,十分美丽。 我情不自禁地走到海边,安意一直跟在我身后,在我迈进海里的时候又把我拉回来。 “可以去游一会吗?我带了泳衣。”我眨着眼问。 “不行。”安意表情有些无奈,“这里很深,而且有很多礁石,会受伤。” “沈斐都能下去。”我不服气了。 “他是o。” 好吧,有证了不起,改天我也要去考个资格证。 安意笑了笑,“我要去画画了,你就在附近走走,别走远了,也别去海里。” “哦。”我乖乖回答,然后看着他回到画板旁。 那几人都安静下来,坐在画板边开始勾画了,就连最嘻嘻哈哈的陈时都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了。 我自己溜达了一圈,觉得有些无聊,就又悄悄走回去看他们画画。 我坐在他们身边,发现虽然是面对同样的景色,但几人画出的景致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觉得安意的画很美,但坦白说我更喜欢于涟的画,她用色很大胆,并不只是单纯的把看到的景色勾勒到画布上。 大概是因为我不是行家,也没什么艺术细胞,看了一会又开始觉得无聊,而此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只剩下一条金边在海面上,不远处又传来动静,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海面上。 是潜水归来的沈斐。 我连忙跑过去,替他提起其中一个鱼篓子,里面装得满满的,十几只肥厚的鲍鱼看得我都要流口水。 我跟着他走到烧烤架旁边,他们带了两大桶矿泉水,沈斐将鱼篓子里的东西倒进桶里,和我商量:“你来处理这些,我去生火,ok?” “ok。”我连连点头。 他便放心地去旁边生火,我用小刷子把鲍鱼洗干净放到小锅子里,但是除了鲍鱼,其他很多鱼我都不会处理,也不敢处理。 我还在犹豫怎么把那条色彩斑斓的鱼拿出来时,旁边的沈斐已经顺利地生好了火,他过来看了一眼,发现我只洗干净了鲍鱼,一时无言,抬头叫安意:“你可以过来把你老婆领走了。” 他们对我和安意一口一个你老婆你老公,很有调侃的意味,毕竟安意都还没有毕业,但是我真的觉得很受用。 安意搁下笔,笑着走过来,看了一眼我的战果,点头表扬我:“不错,洗得很干净。” 沈斐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洗几个鲍鱼洗了差不多半小时,能不干净吗。” “你生火也生了半小时呢。”我小声说,跟过来的陈时听到了之后哈哈大笑,不停追问:“谁生火生了半个小时?” 沈斐一脸郁闷,不打算再搭理我们了。 陈时根本不放过他,抓着他嘲笑了好久。 我蹲了半个小时,站起来的时候一阵晕眩,安意及时扶住了我,“去那边坐。” 我过去搬了个凳子过来给他,然后坐在他旁边看他处理那些海鱼,他刀工很好,片鱼片得非常漂亮,陈时也在旁边杀鱼,也不知道切到了哪里,鱼血溅出来把于涟的裙子全弄脏了,于涟尖叫一声,简直都想杀了他了。 他们在处理鱼的时候,那边阿戴已经和沈斐开始煮鲍鱼和汤了,陈时处理好鱿鱼之后让我去烤,沈斐串好之后犹犹豫豫地递给了我,我也犹犹豫豫地接过了,生怕自己弄不好浪费。 安意看了我一眼,笑着鼓励:“随便弄弄就好,他们不挑剔的。” 沈斐眉头快拧成麻花,十分委屈,以至于我在烤鱿鱼的时候他都还一直瞄过来,时不时叮咛:“快翻,那边要焦了你左手边都没什么火,过来一点放胡椒粉了吗?” 我真的是烦不胜烦,但看在这些食材都是他辛辛苦苦捕捞上来的,就不和他计较了。 鱿鱼是最先上桌的一道菜,几人很迅速地就分光了,三下五除二的吃干抹净,大概都饿了,所以也没说什么,我问他们味道,他们也都是说好吃好吃。 我自己尝了一口,除了觉得非常鲜之外,没有别的感觉。安意不让我多吃,怕我又过敏,说佣人准备了食盒给我。 我悄悄把食盒里的东西和于涟分了,又把水果洗干净分给他们吃。 安意望过来的时候食盒已经全空了,我在他皱眉之前连忙保证我只吃一点点,绝对不会引发症状。 剩下的食物66续续都煮熟了,大部分是安意和于涟处理,显然他们两人是我们这群人里厨艺最好的了。 因为是现捕现杀,所以十分鲜美,只是清水烧出来都能有着乳白的浓汤,鲍鱼鲜嫩到难以言述, 我不能吃多,安意全程都盯着我,让我又觉得甜蜜,又觉得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啊,我的名字改来改去的,哈哈哈。 ☆、第39章 吃过东西之后已经八点半了,于涟和阿戴将东西收拾好,由男生抱回车上,只留了明天早上要用的一点餐具。阿戴拿着桶到海边打水熄火,结果她刚走到海边,就猛地扑来一个海浪,把她从头到脚淋得彻彻底底。 于涟连忙跑过去,我也后知后觉地跑到车上去找能给她遮挡的东西,她只穿了一件薄纱长裙,这么一淋就走光了。于涟只穿了短袖t恤,肯定没有办法,好在女佣给我准备了一条浴巾,我连忙跑过去把浴巾递给她,她却没有接,一副无视我的态度。 “你把裙子换下来,火还没灭,我拿过去帮你烤干。”于涟替她接过我手中的浴巾,塞到她手中。 她有些犹豫,看了远处的三个男生一眼,最终还是选择到礁石背后换下衣服。 男生们点着应急灯继续画画,很绅士地没有过来,甚至都没有 分卷阅读55 抬头,但是我觉得很奇怪,沈斐不是她男朋友?为什么也不过来?他穿着衬衫,里面还套着背心,明明可以把衬衫给她啊。 几分钟之后阿戴围着我的浴巾出来了,在男生们的身后坐下,于涟拧干她的湿裙子,到火边帮她烤。我脱下牛仔外套递给她,这一次她默默接过了。 我觉得她对我没什么好感,便识趣地没有坐在她身边陪她,而是回到了安意身边。安意低头调色的时候看了我一眼,随即放下笔和调色盘,脱下自己的衬衫披到我身上。 我微微一愣,“我不冷。” 他没有说话,但是视线意有所指地落在我胸前,我低头看了一眼,立刻顿悟,连忙老老实实地穿好他的衬衫,扣好扣子。 然后又有些苦恼,其实我好多裙子都是低胸的,以后恐怕不能经常穿了。 就在我穿安意衣服的这个当口,阿戴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从于涟手中拿回了自己还未干透的裙子,又扯着沈斐到了礁石后面,他们低声说话,我只听到沈斐说了一句别闹了,而后女生的声音清晰的传来:“我闹什么了?” 沈斐又说了几句,而后就听到了阿戴近乎发怒的声音:“我就是不想穿她的衣服怎么了?我有洁癖,我觉得恶心行不行。” 声音很清晰,加之周围很安静,所以我们几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闭嘴。”沈斐冷冷地说,“不想穿那你现在就回去。” 阿戴不依不饶的声音继续传来:“安意对她卑躬屈膝也就算了,你们为什么也要奴颜媚骨,不就是一个小董事?怕她做什么!” 大概是早就知道她对我有敌意,所以听到这番话的我,根本不觉得生气。 于涟连忙走到后面去,大概是劝了几句,那个女人终于不再开口了。 而后沈斐走出来,从画板旁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声音清晰:“沿海公路12o号,麻烦派一个女司机过来,谢谢。” 他电话还没挂,阿戴就知道他什么意思了,穿着她的湿裙子跑出来,瞪着一双大眼,“沈斐,你什么意思?” 沈斐笑了笑,讥诮道:“我们这群人太奴颜媚骨,您最清高,不适合跟我们玩。” 沈斐这句话让我舒服不少是真的。 于涟又抱着我的浴巾和外套走出来,仍然在劝:“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别闹啦你们两个,阿戴你快把衣服换下来,这样会着凉的。” 于涟这样做事也很有艺术,如果这个时候她是跟着沈斐责备她,对我露出抱歉的表情,反而会坐实奴颜媚骨这个词。 但她丝毫没有在意那句话,只当阿戴在说气话。 阿戴撇开脸,显然是在等沈斐道歉,但是沈斐非但没有道歉,反而从帐篷里拿出她的包丢到她脚边,“我本来就没想带你来,就是怕你给我丢脸,下次找男朋友,记得先看清楚阵营。” 阿戴气得不轻,后牙槽咬得吱吱作响。 之后沈斐就拎着她的那个桶去海边打水了,全程没有做声一直安静画画的陈时这才站起来,冲着于涟说:“我跟你送她回去吧。” 阿戴冷笑一声,“算了,你们继续在这里伺候老佛爷吧,我自己搭车回去。” 陈时看了她一眼,一副懒得再理会的样子,继续坐回去画画了,就连于涟都放弃再劝,也回到了自己的画板旁边。 安意一直低着头在调颜料,没有下笔,也没有吭声。 我忽然觉得无论阿戴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里最难受的人都是他,便忍不住靠近他,伸手抱住他的腰。 他顿了顿,低头看我,神情很温和。 沈斐叫的出租车很快就来了,阿戴背着包和画板咬牙切齿地上车。之后大家没有再提这一茬,默默地画画,我抱着平板坐在安意旁边看电影,过了一会安意低头,有些莞尔:“怎么没有声音?” “啊?”我有些窘,“忘记带耳机了,怕吵着你们。” 陈时在旁边笑了,“海浪声我们都听不到,你看电影的声音能吵到我们?” 哦,也对,海浪声真的很大。 “无聊吗?”安意小声问我。 “还行啦。”我笑着说,“就是坐着有些累。” “到帐篷里去吧。”安意不由分说地收走我的平板,“不用陪我们,困了就去睡。” 我摇头,坚持说:“我不困,你继续画。” 谁知我话音刚落,自己就不可遏制地打了一个呵欠。这下不止是安意,连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算了。”安意干脆搁了画笔,收起颜料和画板,“去睡觉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你不画了吗?” “嗯。”他表情有些无奈,“不画了,反正也没画好,颜料调错了。” 有吗?哪里?我怎么没看出来?他指了指某个角落,那里的颜色确实比较诡异,我记得刚刚阿戴闹的时候他就是在这里落笔,看来还是受影响了。 我觉得有些遗憾,忍不住问:“不能弥补了?” 他笑了笑,神情比我淡然多了,“废了就是废了,要怎么弥补。” 噢,好吧。 他接了两瓶矿泉水,拉着我到海边洗漱。 离得有些远了,帐篷那边的灯照不过来,光线很弱,安意开了手机的灯照着我让我先洗,风很大,把我的裙子吹起,他腾出一只手帮我撩起贴在脸上的头发,又帮我压住裙子。 虽然有些狼狈,但是他体贴入微的照顾让我觉得很窝心。 之后换我拿灯,看着他利落地洗脸,忍不住问:“你和锦年也一起来过海边吗?” 他轻咳一声,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来过……”而后又在我变脸之前言简意赅地解释:“总是男女分开的。” 噢,那“……总是?是有几次?” “两次。” “都是画日出?” “日出一次,日落一次。” 我审问完了,他也洗完了,收拾的时候他顺手接过我手中的毛巾,颠了一下,忍不住折起来拧了一把,哗啦啦洒出一大把水。 “我刚刚已经拧干了!”我强行辩解。 “嗯。”他面不改色的点头,“兴许只是海风太湿,一下子又积水了。” “嘿嘿。”我抱住他的胳膊,不让他往回走,“我们沿着海边走走吧。” 他当然不会拒绝我,“不能走太远,这一带不是非常安全,有很多流浪汉。” 我被他吓了一跳,“真的假的?那我们回去吧。” 忽而又看到他勾了勾唇角,这是在逗我了,我眨眨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安意,你别吓我嘛,我小时候差点被流浪汉抱走,所以很怕这一类的人。” 安意肯定不知道,闻言有些诧异,立刻又内疚起来,“抱歉,我随口说一说的,我不知道。” 我站住脚步, 分卷阅读56 紧紧抓着他的胳膊,声音更加可怜,还有点发抖的感觉,“那我们回去吧。” 他伸手揽住我的肩,几乎把我抱进了他怀里,“真的只是骗你,别怕啊。” 我心里窃喜,顺势窝进他怀里,整个人树懒一样的抱着他,黏黏糊糊地唤:“安意……” “嗯,我在。”他的语气很温和。 我真是,就这么死在温柔乡里都愿意了。 我们沿着海岸线走了一段,大家都没有说话,我是很享受这种静谧又温馨的氛围的。但我感觉他有话要说,便没有开口,过了一会果然听到他说:“抱歉,让你受委屈了。” “没什么。”我含糊地回答。 他笑了笑,“还是想和你解释一下,你怎么想我都没关系,但是我的朋友们没有那么虚伪,他们从来都不喜欢通过别人的嘴巴来了解人,他们对你从来没有偏见。” “我知道。”我抬头看他,让他看到我诚挚的双眸,“他们人很好。” 我这么回答他显然很满意,居然破天荒地伸手摸了摸我的脸。 触感不是一般的好。 我很受用,在他手指停下的时候又自己凑过去蹭了蹭,眯着眼睛说:“但是刚刚沈斐说的阵营是怎么回事?” 他笑着沉默,揽着我的腰往回走,我急了,“说嘛。” “不。”他摇头,拒绝解释,“因为都是学生,所以难免会有些幼稚,你知道了会嘲笑我们。” “保证不嘲笑,你快告诉我,这么吊人胃口真的不好。”我抱着他的胳膊,试图让他停下脚步,但最后是我被他拖着往前走。 我不敢大声闹,但一直在小声哼唧,他也丝毫不理会,看来是真的打定主意不告诉我。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毕竟我也经历过那个年龄。 多半是他们的朋友圈以他和锦年为分界线,划分了阵营。 而男生因为不善于解释,多半处于下风,被人误会。 但他没有多介意,如果介意,他就不会带我来参加他和朋友之间的聚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我发现自己好喜欢写女主拧不干毛巾的桥段啊。 ☆、第4o章 那算了,这件事回头再说。 “我们回去睡觉吧。”我松开他往前走。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怎么都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我们回去的时候他们才66续续的收起东西,照着我们方才的路去到海边洗漱。 我和安意先进了帐篷,我把两个睡袋拉到一起,整理好之后才钻进去。 安意调好手机闹钟,又在我身旁放了一瓶水,等他关了灯钻进睡袋的时候,我已经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又被一声巨大的海浪声惊醒,之后再闭眼就有些难以入睡,在睡袋里翻身又格外不方便,烦躁间忽然听到一句轻声的呢喃,带着一丝柔和的安抚:“尤昵?” 我转过身,发现他已经被我吵醒了,双眸浸了水似的亮晶晶的望着我,“怎么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没事,只是被海浪声吓醒了。” 他似乎笑了一下,声音很不真切,“别怕,海浪远着呢。” 我噢了一声,看到他伸手过来,连忙把脸凑过来。 他的手指碰到我的脸,微微一怔,而后又笑了,“别闹,把手放进睡袋里去,肩膀受凉会感冒。” 噢,原来只是要帮我盖被子啊。我讪讪地把手放回去,但他的手却并没有收回去,而是很温柔地摸了摸我的脸,声音犹如摇篮曲般低柔,“睡吧。” 我闭上眼,竟然真的在五分钟内就入睡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听到闹钟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刚睡着,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接着感觉有人摇了摇我,但我实在起不来,就翻了个身继续睡。 过了一又感觉有人把我搁在睡袋外的手被放了回去,然后轻声走出去了。 我再想睡却已经睡不着了。 坐起来的时候眼睛肿得都看不清东西了。 我穿好鞋爬出帐篷,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海面像是被撒了一把金子,光芒万丈,美不胜收。 我歪歪斜斜地走到安意身边坐下,他无暇顾及我,只腾出手指了指远处的矿泉水瓶,示意我去洗漱。 我懒得动,抱着手臂打了一个呵欠,他才看了我一眼,忍不住问:“怎么不穿外套?” 昨天晚上他就把我的那件牛仔外套放在我睡袋旁边了。 我不想穿,表情还未变换他就已经明白过来了,便放下了画笔,脱下衬衣递给我。 现在的气温比昨天晚上的都还低,我觉得还能忍,但他昨晚穿着背心吹了一会海风,晚上一直在咳嗽,所以没有接,“我不冷,你自己穿。” 他眼睛弯弯的,很了解我的小心思,语调很温软,“我穿过的也嫌弃?” 当然不是,“你要感冒了。” “嗯,那我去穿你的外套?” “那也不要,她……”我压低声音,“她穿过了,你不许穿别的女人穿过的衣服。” 他莞尔,露出无奈的表情。 “你画你的,别分心。”我说完就钻进帐篷了。 我捧着ipad看了一部电影,八点半的时候于涟率先画完,她过来叫我出去帮她煮面,我丢下ipad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了。 她处理昨晚剩下的鱼,我负责生火,本来还担心自己生不起来,结果人品大爆发,居然一下子就把燃料点燃了,于涟在旁边片鱼,抬起头看到火焰,哇了一声,兴冲冲地把锅挂上去,冲我比了一个大拇指,我趁机和她交谈烹饪心得,表示自己想学,就存了她的电话,加了她的微信。 以便深入敌军内部。 我们把东西弄熟后,他们也都搁下了笔跑过来,一个两个跟大男孩似的狼吞虎咽,但这鲜美鱼汤煮的泡面也确实好吃到哭。 我们吃过早餐后就开始收拾东西了,我过去看了一眼安意的画,大概是早上我没有吵他,所以日出画得比日落好多了。 回程的路上宁宁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签证已经办好了,路线也安排好了。 “明天出发?”我捂着安意。 “好。”他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地回答。 我跟宁宁确认了一遍,是明天中午的航班。 到家时刚好十二点,厨房准备了午餐,我和安意先去洗澡,之后出来囫囵吃了一点,又默契地回了房间,但我的目的地是衣橱,他的是床。 等我抱着一堆衣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闭上眼睛了。 我扑过去,残忍地摇醒他,“安意,先别睡,帮我选衣服,帮我选衣服。” 他睁开眼睛,听清楚我的话之后一脸崩溃的表情 分卷阅读57 ,“能让我先睡觉吗?晚上再帮你选?” “晚上我要去逛街啦,先选。” 安意快疯了,“你还要去逛街?” “要去做spa,美容,护理头发。” 安意:“……” “别睡啊。”我叮嘱他,然后回衣橱换出来,他趴在床沿,耷拉着眼皮,听到声音才抬头看了一眼,倒还算认真地给出评价:“这外套太薄,会冷。” “噢,那这件?”我提起一件酒红色长款呢子大衣问他。 “可以。” 之后我去换第二套,他仍然很认真:“你这还叫毛衣吗?后边根本是光的。” “我会穿外套嘛。” “到室内一样会冷。” 我扁起嘴巴,“我很喜欢这件毛衣的。” “是很漂亮。”他比我更无奈,“但是会冷。” 我算是知道了,他的审美是基于实用性能之上的。 我又捡起一件露肩毛衣,问:“是不是这件也不可以?” 他露出一个笑,一副你说呢的样子。 那剩下那件深u领的裙子就更不用说了。 选到最后只有一件毛毛流苏毛衣和一件我承诺会在里面穿衬衫的阔领毛衣得以入围。 裙子和裤子方面没什么异议了,除了一件开叉到腿根部的高腰长裙被他选出去之外,其他都ok了。 安意在床上,我不好叫佣人进来,也懒得拿到外面去。 “尤昵……”安意眯着眼睛看着我装箱,声音很虚,“外套也要带这么多?” “一天一件嘛。”出去玩还要穿重样的吗,要不是不能带助理,我包包都会带十个。 我们先去意大利,部分行李女佣拿出去直接寄到了瑞士的酒店。 我换了衣服准备出去美容,出来的时候安意已经趴着睡着了,样子很可人。 我十分挣扎,不知道是要出去美容,还是留下和他一起睡午觉。在床边站了五分钟,最终还是色令智昏,去换了睡衣跑到床上和他睡觉了。 本来不困的,但是闻着他身上清新的葡萄柚沐浴露香味,抱着他腰的我,也渐渐陷入梦境。 这一觉睡到两点就醒了,佣人在外面敲门,还是直接敲的里间的门。 我睡得有些头脑发涨,下床的时候发现安意也被吵醒了,睁开眼睛很茫然的望着我,显然还没睡饱。 我光着脚出去开门,然后又迅速关了门,叫佣人不要吵。 佣人连连道歉,声音很低:“抱歉小姐,打扰你们休息了,家里来了客人,是您说过不需要通报的池先生。” 我想了两秒钟才想起这个池先生就是阿衍,连忙问:“他来找我?” “对,已经在楼下等您了。” 我说过他不需要通报,门卫直接放行。阿衍轻易不会来找我,这是我们分手之后他第一次来找我。 “噢噢,你们先上茶,我马上就来。”我连忙说,然后直接到衣橱去换衣服。 衣橱连接着卧室的里外间,我脱下睡裙的时候才发现通向里间的门没有关,安意刚刚下床,和我打了个照面,他很迅速地移开了视线,但穿拖鞋的时候仍然慌得左脚踩了右脚。 我抱着手臂躲进衣服里,悄悄低头打量自己的胸部,抿唇,其实形状堪称完美啊。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栽柳柳成荫,十次刻意地诱惑都抵不上一次无意的走光。 安意到浴室洗漱去了,我收拾了一下自己,就迅速下楼了。 客厅并没有阿衍的身影,端着糕点和水果的佣人从餐厅走出来,对我说:“小姐,池先生在水榭。” 我嗯了一声,接过她手中的托盘,“我拿过去就可以了。” 我端着托盘走出屋子,刚踏上回廊就看到阿衍的背影。 他盘腿坐在小案旁,背影比我最后一次见他的时候更落拓慵懒,但精神好了很多,穿衣服也更成熟,有自己的品味了。 这么一看,他身上是一点安意的影子都没有了。 仍然很帅,别有韵味的帅。 他脚边窝着那只小猫,它前爪搭在他膝盖上,似乎想往上爬,十分费力。阿衍没有要帮它的意思,而是垂着眸子瞧着它,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走上前去,将托盘搁在桌上,又把他面前的茶杯满上,小猫喵了一声,我立刻又从角落抽出牛奶给它也倒了一杯。 我做完这一系列事情之后,阿衍才抬眼开我,嘴角微微带着笑,但是语气一如既往的有些冷:“尤董待客逗猫两不误呢。” 我呵呵一笑,干巴巴地解释:“这猫很闹,不给它吃的会叫个不停。” 他点点头:“尤董对我和猫是应该一视同仁,这无可厚非,我也早就习惯了。” 怎么会听不出他满腔的讽刺和怨气?我早已习惯,便不再开口了。 他喝了一会茶,情绪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又问:“他养的猫?” “朋友送的。”我避重就轻地答,又转移话题,笑着说:“阿衍,好久不见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本来想问他来找我有什么事,但料想他一定会反讽没事就不能来找我吗,所以没有先开口问。 他掀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声音轻飘飘的,“是很久了,久得您都快忘了我是谁了吧。你结婚的时候连那个小跟班都请了,怎么偏偏没请我?” 阿衍这张嘴,真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不饶人,我十分尴尬,也不得不解释:“我让他去应急的,当时正好一个服务员有事来不了了。” 其实这是个大实话,小跟班十分机灵,他那天晚上真的帮我处理了非常多紧急情况。 “何况我清楚你的性格,即便是我邀请了你,你也未必会来,何况你搬了家,我根本不知道你家的地址是哪里,那段时间也特别忙,没法去查。” 阿衍轻哼一声,总算没再提这茬。 作者有话要说: 1、犯我华者,虽远必诛! 2、甜吗,告诉我甜吗! ok,阿衍是打酱油的,关于他和尤昵之前的那些故事,我打算在以后写阿衍的故事时再交代。 这里只是刺激一下安意和尤昵而已。 ☆、第41章 “近过得怎么样?”我又问了一次。 分手的时候是他说要断得干干净净的,宁宁和我说他过得还不错,所以我没有刻意去打听过他的消息。 “还行。”他漫不经心地说,然后从桌面上拿去烟盒抽出一支烟,我地抢过打火机,怒目圆睁:“不许抽,我们家不能抽烟,再说你不是戒了吗!” 他笑了笑,“一直没戒,以前是怕你生气才避着你,现在的金主不介意,所以一时忘了。” 我先是被他那句一直没戒气到了,就把打火机丢过去,“抽抽抽,瘾君子 分卷阅读58 。” 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我,捏着烟却没有点燃。 我才猛然反应过来,“金主?!” 他扬眉。 我呆了一会才冷静下来,“你非要这样?” 虽不至于痛心疾首,但失望是有的。 “我怎么了?”他反问道,“是你把我拉上这一条路的,怎么现在开始嫌我恶心下作?” 他的语气有些凌厉,把他身边的猫都吓走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咬着牙低声说:“你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把你当……” 我的声音在喉咙里嘎然而止,因为我愕然看到了回廊上的安意,他站在五米开外,不知道来了多久,听了多少。 小猫跑到他脚边,撒娇般地低叫了两声,安意才俯身将其抱起。 阿衍也才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看了一眼,眼睛微微眯起。 安意朝我们点了点头,语气波澜不惊:“抱歉,不知道你在这里会客。” 我想站起来向他介绍阿衍,但他已经抱着猫转身离开了。 坐下的时候看到阿衍张扬又得意的笑容:“你老公生气了呢。” 他见过安意的。 我从来都不会对他发脾气,所以此刻也没有计较,只是问:“现在是跟谁?” 他撇开脸,没有作声。 我替他斟茶,又耐心地说:“我哪里是嫌你,只是怕你被欺负。我以为我已经安顿好你了,当初不是给过一笔钱你了吗,以你的能力,哪里还需要去夜场做?何况如果缺钱你可以跟我说,我也可以给你安排工作,你那个工作室如果还想弄,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几个人帮忙……” 他突然转过头来,眼眶微微泛红,表情委屈得像受了伤的小狗:“从来就只有你欺负过我。” 我说不出话来,也再一次觉得懊悔。 他停了停,没有听到我的回答,才勉力平复了情绪,平静地说:“我在stir供职了三个月,拿到年底的分红之后和其他几个经理一起辞职合伙开了一间会所在南岸的新区,你结婚的时候我让人送了酒过去,但是被截下了。” 那个位置确实离码头很近,估计他在楼上都能看到我们的船。 “哎哟真可惜,你明天让人送到我家来,绝对没人拦你。”我笑了笑,这是大实话。 他笑了笑,“好。” “以前开的工作室呢?” “还没倒闭,但是一直在亏损,勉强能靠我在会所赚的钱支撑下去。” “噢,缺钱吗。”我问。 他又皱了皱眉,一脸不愉地望着我,我笑了,“怎么,也被我膈应了?”总算扳回一局。 他其实从来没有问我要过钱。 “钱我会自己挣,这次来找你是因为你以前和我说过你知道我母亲事故的真相,我等了这么久你都没给消息来,怕您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了。” 噢!我真的是忘记了。 “你跟我来。”我说着起身,带着他去书房。 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小猫正在玄关扒门,显然安意出去了,我连忙问佣人:“他去哪了” “姑爷出去跑步了。” 我哦了一声,松了一口气,回头看到阿衍戏谑的脸,“怕他跑了不成?” 我没有搭话,直接上楼去了书房。 东西我锁在保险柜里,我把东西拿出来的时候,阿衍已经跟进来了,因为这是一件他很在乎,很重要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再出声调侃我,而是默不作声地站在我身后,看着我打开电脑,把磁盘里的东西打开来给他看。 视频里是一段十字路口的监控,阿衍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是他家那栋楼,他浑身紧绷地俯身下来,仔细地盯着屏幕。 这个监控画面只能照到楼的正面,但是阿衍的母亲当初是从楼侧面的窗户坠落,监控画面上并无异状,但三分钟后,很清晰地能看到侧面的小巷子里走出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背着一个麻袋,显然是个流浪人。 那个巷子就是阿衍母亲坠楼的那一面。 我快进了一下,右下角的时间显示一个小时之后才有救护车赶来,之后是警察到场封锁了巷子,救护人员抬着担架出来,上面蒙着白布,阿衍的父亲赶来,捂着脸失声痛哭。 我怕他受不了,立即关了视频,回头看他,他一脸木然,隔了几秒才问:“所以那个小女孩是目击证人?” 哎呦我的阿衍真是聪明。 “对,法医断定你母亲坠楼的时间和那小孩出来的时间差不多,所以她很有可能看到了。” 当年他母亲的案子是以入室抢劫被劫匪杀害结案的,劫匪一直没有被抓捕归案,但阿衍始终觉得事发蹊跷,可没有别的证据。 “我有去找过她,但她戒备心很强,嘴巴撬不开。”我一说阿衍就了然了,这态度显然是真的有什么。 “但即便她知道什么,她的证词也无效,她太小,而且时隔多年。”阿衍冷静的分析。 我笑了笑,“知道真凶是谁的话,证据不是好找多了?” 他抿唇,没有反驳我。 “你怎么知道是小女孩啊?”我又问他。 “我见过她。” “噢?”我挑眉,“那还需要我帮你找她吗?” “当然要麻烦您。”他很客气地说,“我只是在那之前见过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她。” “噢,有求于我就是您了?就开始讲礼貌了?”我笑他。 他依然神情自若,“您早就知道我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世故小人了,不是吗?” “当然不是,谁都会趋炎附势,但你不会,而且你以前就不世故,现在也是知世故而不世故。” 他牵了牵唇,但表情很放松,“一直在那样的圈子里淫浸,还不世故?” “真的世故你就不会撑着你的工作室了。” 他先是笑了笑,继而有些落寞,“你都结婚了,还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自知又多说了话,连忙住嘴。 他拿起桌子上的内存卡,自发地转移了话题,“那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有那个女孩的消息,再跟我说一声……我没有换号码。” 噢,原来是只把我拉进了黑名单。 “好,如果你需要律师,也可以找我,顾家有最专业的律师。” 他点点头,“谢谢。” “别客气。” 我和他一起下楼,邀请他一起用晚餐,他婉拒了。 我亲自送他出去,结果半路碰到了跑步回来的安意,就在前庭的小路上,我们三人迎面碰上,他不得不停下脚步,礼貌地冲我们点点头示意。 阿衍也停下脚步,歪着头朝他微微一笑,“安先生,你好。” 安意表情不变,“你好。” “这是池衍,我朋友。”我对安意介绍他,两人轻轻握手,又迅速松 分卷阅读59 开。 阿衍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色名片递过去,“我是1ivg私人会所的客户经理,会所提供尊贵的一对一服务,还有一流设施,无论是您个人有需要还是要宴请朋友,都是您绝佳的选择。” 安意愣了一愣,忘了接过名片,加之阿衍的笑容很职业化,让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转过头看我。 这个阿衍,绝对是故意的,他兜里没有名片夹,明明是没有随身带名片的习惯,却在碰到他的时候递上这么一张名片,而且客户经理是什么玩意?他都已经是投资等收钱的人了。 我伸手替安意接过那张薄纸片,皮笑肉不笑地对他说,“不就是卖红酒的嘛,说得这么玄乎。” 他扬扬眉,“那就不打扰两位了,我先回去了。” “恩,不送。”我的表情肯定很不好,因为阿衍笑得眯起来了,又朝安意笑了笑才转身走出去。 几乎是阿衍一转身,安意也转身往屋里走了。 他步子很大,我根本跟不上,直至进了屋他换鞋的当口,我才跟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衣角,着急忙慌地解释:“阿衍他是和你开玩笑的,他是会所的投资人,不是拉皮条的。” 他根本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上楼了。 坏了,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我巴巴地跟上去,他动作可真快,我进屋的时候浴室门将将关上。我在外面等了一会,他出来的时候显然没料到我还在,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身回衣橱找t恤穿上。 我跟在他身后,发现衣橱里我的行李箱旁边多了一个黑色的箱子,大概是我下去见阿衍的时候他收拾好的。 我凑过去想打开他的箱子看看他带的是哪些衣服,刚蹲下身子想放倒箱子,安意就往后退了一步,把重心不稳的我给撞倒了。 他显然是没料到我蹲在他身后了,回头把我拉起来的时候有些生气了,“能别跟着我吗?” “他真的不是拉皮条的,我怎么会认识拉皮条的人。”我仍然执着于解释这件事。 安意眉头拧得更紧了,盯了我一会才说:“我没有生气。” “骗人。”我嘟囔着说。 他有些无奈,“没有,我知道他不是拉皮条的。” “噢。”我讪讪地笑了笑,“好怕你误会我。” 他似乎在这一刻才打定主意问出口:“你们在一起过,这总不是误会了吧?” 我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果然是听到了那句话,我一下子不晓得要不要和他解释这件事。 因为我觉得,他现在好像是有一点吃醋了。 这让我有些小得意。 我眨眨眼,就在我还纠结要不要解释的这一瞬间,他就已经改变主意,不打算问我了,而是转移话题:“你没去美容?” “没有,因为想和你睡觉。”我只好先顺着他的话题说下去。 他笑了笑,然后转身出去擦头发,没有再开口了。 ☆、第42章 晚餐之后我打电话去安排人查那个小女孩的下落,因为之前已经打点过,所以不到一个小时下面就回复了过来。我把那份资料转发给阿衍,他很快就打电话过来道谢。 “谢谢就算了,下次别再误导我老公就行了。”我有些无奈,“我们感情很脆弱的。” 他笑了笑,“他看上去就像那只蠢猫,这种人不好搞定?” 嘿,上一次管家还说那只蠢猫像我呢。 “不和你说这个了。”我说不过他,“下次见面你帮我解释一下啊。”他那么聪明,肯定有办法挽回局面。 “怎么解释?”他的语调却陡然转冷,“说我是你包养过的一个迷途男孩,又因为喜欢上你而被你甩了,而你喜欢我是因为我和他长得像,说你其实更喜欢他,我只是他的替身吗?” 我霎时失语。 他笑了笑,有些无奈,“你又欺负我了。” “对不起。”我仓促地道歉。 “不会见面了,尤昵。”他的声音低了下去,而后沉默几秒,匆匆挂了电话。 这话并不重,他喜欢上我之后发现自己只是替身,闹分手那阵,说的话比现在重多了。 是我太坏了。 他依然还在恨我。 可是马上我又开始担心,不知道安意会不会误以为自己是替身?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生气这个? 我连忙回了卧室,结果没有看到人,外面客厅也没有,我往外走的时候隐约听到一声猫叫,转头发现他果然待在水榭那边。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结果还没进亭子就被他发现了。 我嘿嘿一笑,走到他身边坐下,“来吹风啊?” 他嗯了一声,伏在他身边的小猫立即跳到他膝头,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示威般地冲我嗷呜了一声。 个小崽子,完全忘了是谁把它带回来的了。 安意摸了摸它的脑袋,它便乖乖地低下头了。 我其实已经很困了,忍不住倒在榻榻米上,打了一个呵欠,满眼泪花,“安意,我和他分手已经半年了。” 他依旧摸着猫,背影纹丝不动。 “而且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但认识他是一年多以前。” 他肯定听明白了,因为他的手停下了,那只猫被摸得正舒服,他忽然停下,便不悦地叫唤了一声。 我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角,“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隔了很久才听到他说了一声没有。 听不出情绪,也不知道对我的解释满意吗。 一时沉默下来,耳边是潺潺水声,还有不知名的虫鸣,这声音太催眠,不多时我就开始昏昏欲睡,忽然感觉安意伸手捏了捏我的手腕,“回屋里去睡。” 我起不来,连答话的念头都没有,他没有再说话,但也没有起身离开,我反握着他的手,放松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九点钟了,我睡在卧室的大床上,浴室里有隐隐的水声。 还未回过神,又听到外间佣人在敲门,我光脚下床去开门。 佣人拿着电话对我说:“宁秘书的电话,让您别误了航班。” 我点点头,“知道了。” 她对着电话那头说了一声,而后挂了电话,“小姐,早餐已经备好了,是不是现在就先把行李搬下去?” 我点头,揉了揉脸,小声问她:“昨晚是你们姑爷把我抱回屋里的?” 她笑了笑,“当然。” 哦,但这也不能表示他消气了,他这种人即便还在生气也不会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睡一夜的。 佣人进屋帮我运行李,我走进浴室,挤到安意身边,他正在刮胡子,只看了我一眼就低头洗脸了。 他用的是我帮他买的须后水,这一款须后水主打的是大海的自由和随性,味道明亮 分卷阅读60 清新,非常符合他的气质。 我一边刷牙一边偷偷瞧他,他弯着腰垂着头,脖颈的弧度好似一只优雅的天鹅。 他擦干脸后没有抬头,身子顿了顿,随后他放下毛巾走出浴室,我连忙漱口想跟出去,结果刚放下杯子他又回来了,手里提着我的拖鞋,弯腰在我身前放下。 我嘿嘿一笑,乖乖穿上,接着迅速洗了脸,在他脸上啵了一下,而后跟他下楼吃早餐。 因为要飞十几个小时,所以我只化了一个淡妆,穿了一件深蓝色碎花连衣裙,只在随身带的小箱子里装了外套。 国航是唯一能直飞的航空公司,但是我一直不太喜欢,所以宁宁给我们订的是阿联酋,要在迪拜转机,转机时间大概四个小时。 飞机快到机场的时候,我从窗户看到那座世界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一时间非常心动,又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把蜜月地点选在这里。 坐在我旁边的安意也往外看了一眼,转头的时候和我对视了一眼,我立刻眨眨眼,和他商量:“我们就在迪拜度蜜月吧?” 他叹了口气,显然对我临时改变主意有些无奈,“你的衣服都寄到瑞士了。” “不要了嘛”我看他微微抿唇,马上改口,“还可以寄回来的嘛,嘿嘿。” 他想了一下,又问我:“很喜欢这里吗?” 他想配合我,我又开始摇摆了,“也不是嘛只是没有来过。” 他终于笑了笑,“你没有来过?”明显不信的样子。 “真的,我工作很忙的。”欧洲和美洲是经常去,但迪拜真的没有去过,也没有人陪我去。 “没有假期?” “平时工作都要飞来飞去了,假期当然要躲在家里发霉啊。” “那就迪拜。” 嗯?怎么能这么草率就决定了? 可是,可是他说过想去瑞士的,而我又非常想去意大利做衣服。 我一直纠结到下飞机,想给宁宁打电话商量一下,结果她一直没有接,直到打到第三个,才接通,然而是一道男声传来:“尤董,你好。” 我惊呆了。 只是一个男人就算了,关键这男人的声音还这么熟悉。 “宁宁宁呢?”我都结巴了! 他轻笑了一声:“在洗澡,有什么事需要我转达的吗?” 哦,还好我没有打扰到他们。 我严肃起来,“你又欺负她了!” “哪里。”他声音有些委屈,“是她欺负我才对。” 他话音刚落,宁宁的咆哮声就传来了:“谁让你接我的电话的!” “尤董找你。”他还不知死活的通知她。 宁宁都快疯了,“滚蛋!” “刚刚骑在我身上的时候怎么没叫我滚蛋?”他又贱兮兮的说。 宁宁开始骂人了。 呃,我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挂电话,好在我没犹豫几分钟,电话就被宁宁抢过去挂了。 再打过去就被掐掉了。 她显然已经不好意思再接我的电话了。 但是我真的好羡慕她有x生活啊。 安意走在我前面,许久没听到我的声音,便回头,见我挂了电话又问:“怎么了?” “她没接电话。”我撇撇嘴,“算了,还是按原计划吧。” 他嗯了一声,神情很温柔,是温柔,不是温顺,我忍不住得寸进尺:“下一次你再陪我来迪拜玩好不好?” 他伸手牵住我的手腕往他那边带了带,让我身后的人先过去,然后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我刚要笑着说一句好老公,就感觉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快门声,连忙回头去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举着相机的人。 难道是飞久了听到幻音了? 我谨慎地拉着安意走远。 迪拜机场有最豪华的候机室,里面的设施相当奢华。 安意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今天一上飞机就开始睡觉,到了候机室又是挨着椅子就睡着了。我到机场的私人沐浴水疗中心去洗了个澡,回来的时候他仍在睡,但是刚在他身边坐下他就握住了我的手腕,悠悠转醒。 我有些好笑,问他:“是不是只要有人坐下你就会抓住人家啊?” 他还没完全清醒,看人的时候眯着眼睛,有些迷糊,“什么?” 我举起手,他的手握得还蛮紧,我抬起手他都没有掉,“我刚坐下你就抓住我了,眼睛都还没睁开呢。” 他换了个姿势,似乎又要睡过去了,声音低低的,几近呓语:“刚刚梦到你被人抓到阿拉伯了,大喊救命,我抓不住你。” “然后呢?”我饶有兴致地问,但是他已经又睡过去了。 过了一会手才松开。 候机室有提供免费的糕点和水果,但我没什么食欲,在飞机上也没怎么吃,又不像安意睡得着,只好到餐厅去取了几块糕点和水果过来。 我吃了点水果充饥,但是剩下的糕点我实在是难以下咽,又觉得浪费不好,所以勉强吃了几口,在我对着最后一块饼干发呆的时候,安意又睡醒了。 他开口想说话,我迅速把那半块饼干塞到他嘴里,他愣住了,下意识地想吐出来,我连忙拿勺子抵住,威胁说:“不许吐,浪费可耻。” “”他犹豫几秒钟,终于还是不情不愿地吃掉了那半块饼干。 “好吃吗?”我笑眯眯地问。 他摇摇头,表情很无辜。 “好饿”我嘟囔着,把头靠在椅背上,“到了意大利,我一定要先去吃大餐。” 又听到他笑了一下,大概是睡饱了,他整个人精神都好了很多,所以后来登机的时候我几乎是被他抱着上飞机的。 之后的航程我都蔫不拉几的靠在安意的肩头睡觉,他转过来的时候意外地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刚刚拿水果的时候看到有红酒,就喝了一点。”我用手指比出两厘米的高度,“就这么多。” 他很无语地转过去,没有再问。 本来以为喝点酒能好睡觉的,结果我一路都没闭上眼睛,抵达的时候还兴奋了起来。 飞机抵达时是当地的凌晨,宁宁安排了车和司机给我们,是一个很干练的中国女人,叫vivian,给人的感觉很像韩伽,但是年龄比她要大一点。 她替我们装好行李,大概是看我们都很疲惫,所以没有过多地和我们寒暄,只是简单地介绍了自己,又说:“宁秘书吩咐我先将你们带回酒店休息,我让厨房准备了食物,你们先好好休息,十点钟我再过来接你们。” 真是,我还想去溜达一圈呢。 我嗯了一声,声音不大,安意又替我对她说了一声谢谢。 我老公教养真好。 分卷阅读61 ☆、第43章 酒店订的是豪华蜜月套间,处处铺满了玫瑰花瓣。vivian帮我们把行李拿进衣橱挂好,她动作很利落,完全以不打扰我们两人为前提,挂好衣服就走了。 我拿起茶几上的遥控器,随意按了一下,窗上厚重的窗帘缓缓打开,露出罗马凌晨的街景和月牙白的天色,一眼望去,还能看到不远处教堂的白色屋顶。 套间有三分之一都是落地窗,景致很好,就连露台也是凸出去悬空的,地板依旧是玻璃。 虽然楼层不高,但我也没有勇气走过去。 安意从衣橱直接去了浴室,因为我听到水声了。 我去衣橱翻找自己的卸妆工具,冷不丁抬头,看到了一幅“更美的景色”。 套间里的浴室也充分体现着“蜜月套间”的特色,一整面都是磨砂玻璃,上面模模糊糊地映着安意线条优雅的胴体,而且磨砂部分只是遮住了重要部位,底下是透明的玻璃,所以他的长腿一览无余。 我觉得好害羞,脑充血到要爆炸了,可就是挪不开目光,他的腿型太好看,太引人遐想了。 宁宁选的这个酒店好合我心意啊。 我托着脑袋欣赏了一会,忽然听到门铃大作,我吓了一跳,连忙趁着安意还没发现我,悄悄出去了。 是酒店的服务员送餐上来了,他把餐车推进来之后我给了小费就让他走了,然后自己将食物摆桌,刚刚弄完安意就出来了,他还是穿着那套保守的睡衣,头发湿漉漉的,单手拿着毛巾。 他看了一眼桌子,又看了看我,问:“怎么就在茶几吃上了?” 我咽下口中的牛肉浓汤,含糊地答:“餐桌在阳台,我不敢过去。” 他弯唇,擦干头发后走过来在我对面和我一样盘腿坐下,切了一小块面包裹着草莓果酱送进嘴里。 我敲了敲杯子,问安意:“他们送了蜜月红酒,要来一点吗?” 安意反而将红酒拿到他那边的桌下放好,我一愣,明白他的意图之后连忙越过茶几要去抢,但又被他利落地拦下,“你别喝了,再喝早上就起不来了。” 我其实也不是酒鬼,只是想逗一逗他,于是趁着他一手拦着我,一手往外推红酒的时候,我压住他的肩膀,偷亲了他一口。 他怔忪的瞬间,我又凑过去衔住他的嘴唇,里里外外的添了一遍,呃,酸酸甜甜的,是果酱的味道。但这个姿势太高难度,我的腰腹完全悬空,两分钟之后就支撑不住要倒下来,安意地扶住了我。 我奸计得逞,咬了一下他的嘴唇,然后冲着他邪笑。 安意将我按回去,十分无奈,“吃饭。” “我在吃啊。”我很不要脸的说:“我喜欢来点餐前甜点。” 他莞尔,彻底败给我了。 因为太累太饿,我到最后也没尝出什么味道,几乎是囫囵吃了一点东西就眯着眼睛去洗澡,最后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安意已经在床上睡着了。 我们都睡得很沉,早上被酒店的叫醒服务叫醒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我们起床的时候才发现满床的玫瑰花瓣,被我们□□得乱七八糟,连身上都是淡红色的花汁印子。 两人都有些无语,安意现在才发现房间被布置得这么温馨,床头还有香薰蜡烛,旁边摆着蜜月快乐的卡片。 我拨弄着蜡烛,稍稍有些可惜昨天晚上没有用。 我们两洗漱完毕出门的时候,vivian已经在楼下等我们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但是安意格外内疚,一直和她说抱歉,我们起迟了。 vivian比他更客气:“安先生,没关系,你们昨晚累坏了,是我不对,我应该考虑到这点,把早晨的时间定晚一点。” 我们决定先在酒店用点早餐再出门,因为酒店的庭院式餐厅看起来很不错,而我们第二晚就要换酒店了。 早餐很丰盛,而且此时的太阳并不算大,席间还有微风拂过,十分惬意。 用过早餐之后我们便出发了,这家酒店靠近圣布田西雅教堂,圣普登兹亚纳教堂,马杰奥尔圣母堂等景点。我和安意都不信教,所以没有打算过去,但经过的时候仍然被那幢肃穆安宁的建筑惊艳了。 我们去了罗马斗兽场,因为人比较多,我们转了半圈就出来了,下午茶是在鲜花广场喝意式浓缩咖啡和牛角面包。之后我们去了许愿池,vivian将车留给我们,她先回去换酒店。 我投了三枚币,暗自许愿,回头的时候发现安意盘腿坐在远处,手里捧着速写本。 我买了水过去,发现他刚画完合上速写本。 我递过水,笑着问他:“是在画我吗?” 他这个木头微微一怔,似乎才反应过来,“你要画吗?” 算了。 晚餐我们在万神殿周边的小巷里用的,是一间颇具意式风味的餐厅,依旧是露天,食物很地道,红酒炖牛尾我点了两份,最后腆着肚子去逛万神殿,又去fassi188o买了冰淇淋。 我曾经和宁宁来过这,那时候我还是学生,我们身上只带了一点点钱,晚上是坐在台阶上吃面包。 但我那时候是真的快乐。 今天一天我都吃得太多了,回酒店之后试穿婚纱差点就要套不进去。 vivian和我们沟通了第二天的行程后就离开让我们休息了。 今晚我们入住的酒店坐落在一个美丽的19世纪建筑内,是一栋典雅的建筑,十分有韵味,里边有古董电梯。酒店的大堂、酒吧和餐厅展出各种重要的画作和古董印刷品,对面是著名的罗马歌剧院,酒店晚上有1ive钢琴演奏。 我们回房前去转了一圈,听了一小段演奏,氛围太好,我忍不住把他拉到角落亲了一番。 他的吻技倒是日益进步了,总会不知不觉地夺回主权,把我亲得气喘吁吁。 最后我几乎是被他抱着回了房间。 依旧是套房,没有第一晚住的大,可胜在温馨精致。 我和安意依次去洗澡,然后我抱着他的腰入眠。 大概是太累,也大概是太高兴,我根本没有想和他进行“深度交流”,或许我已经想开了,开始认同岳医生的话,在等我们两厢情愿的时候,也越发觉得如果这件事不是他主动的话,就丧失了意义和情趣。 第二天的行程是要拍婚纱照,走的是罗马假日的路线,一天下来,我和安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所以第三天我们哪都没有去,早上在酒店睡到十一点,去餐厅吃过午饭之后就到有热浴盆的屋顶露台上晒太阳了。 我泡在浴盆里打瞌睡的时候,安意坐在旁边画画,他穿着格子衬衫,模样英俊又可爱,时不时抬眼瞄我,我十分确定他是在画我,即便是我会错 分卷阅读62 了意,他只是在画我身后的屋顶,那也起码会把我的身影画进去一点吧? 我趴在浴盆边沿叫了他一声,他抬头看我,一脸不解,我朝他勾勾手指头,“一起来泡吗?” 他笑了笑,因为迎着阳光,所以被迫眯着眼睛,像极了家里那只晒太阳的小猫咪,“不泡。” 哎唷,这么傲娇。 “那你快过来把我抱回房间,我要睡觉了。” 他又摇摇头,“等一会,我还有一点没有画完。” 我哦了一声,看着他低头继续动笔,有些百无聊赖地将浴盆里的水泼出去,第一下的时候他还没发现,第二下已经淋湿了他的裤腿,差点就要打湿他的速写本。 安意只是掀起眼皮瞟了我一眼,又继续低头风雨不动安如山的画画了,我又泼了一把水过去,歪了,再泼,把他裤腿全打湿了,再要泼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力度,水花飙高了,我叫了一声,但他反应很快,几乎是在我叫出声之前就抬起了手,让他的速写本幸免于难。 我眨眨眼看他,他放下速写本,佯装愠怒,大步朝我走来,我连忙缩进浴盆里。他伸手进来想捞我,却被我猝不及防地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下拉。 他立即撑住浴盆,没让自己狼狈的跌进来,我使坏失败,也不敢出去,一直闭气缩在浴盆里,隔着水和他对望。 他在水面上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没有拉我,也没有走开,依旧俯身在我上方,似乎在等我憋不住冒出去。 我闭气最多也只是能坚持一分多钟,之后就开始吐泡泡,但仍坚持不出去,可能这副模样太蠢了,他在外面笑了起来,忍无可忍地伸手把我捞了出来。 我拼命呼吸,只觉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他替我抹掉脸上的水珠子,带着和煦的微笑,表情很柔和,“肺活量蛮高的嘛。” 我还是说不出话来,瞪了他一眼,不停的喘。 他伸手拿过旁边搁着的浴巾给我裹上,托着我的腰把我扶起来,我顺势靠到他身上,像没骨头似的粘着他。 “回去了?”他问。 “你画完没有?” “画完了。” 肯定是骗人的。 “我再晒会太阳。” 他扶着我到椅子边坐下,自己又坐回去继续拿起速写本,我瞄过去,但是看不清楚,而且太阳晒得太舒服了,我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酒店的床上了,因为睡太久而有些头晕,我便没有坐起来,旁边没有人,外面也没有声音。 安意不在房间里。 我坐起来想找手机,却在床头柜发现一张安意留下的小卡片。 ——我出去走走,晚餐前会按时回来。 旁边还画了一幅简笔画,是我睡觉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原来我睡觉会张开嘴巴,真是好丑。 他就不能先把我的下巴合上吗? 我把卡片放进行李箱的夹层里,然后走过去打开窗帘,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难怪肚子饿了。 我给安意发了信息,说去接他一起去吃饭,但是他没有回复。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便没有出门,只在房间等他。但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十点。 ☆、第44章 我给他打电话依旧没有回复,等得一肚子气,当即就去衣橱收拾了东西,打电话让vivian来接我连夜去米兰。 半个小时之后门铃响起,我推着行李箱去开门,却发现门外站着气喘吁吁的安意,他似乎是跑回来的,满头大汗地扶着门,一脸抱歉:“我看到一个很漂亮的教堂,一开始画就忘记了时间,对不起,你吃饭了吗?” 我还吃饭,气都气饱了。 他低头看到了我身边的行李箱,愣了愣,又抬头看我,小心翼翼地问:“你生气了?” 我没有做声,他抿了抿唇,握住我抓着行李箱杆的手腕继续解释,“抱歉,我只是睡不着,所以出去走走,以后不会了。” 我想开口,但是突然发现他身上穿的又是那件大衣,登时不仅生气,还很失望。 大概是我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所以他也不再开口了。 我们在门口僵持了几分钟,他站在门口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我也不想在房间门口和他闹,有高鼻梁的金发帅哥经过,询问我:“女士,有什么麻烦吗?” 我还得勉强一笑,和人家解释:“没有,他是我丈夫。” 帅哥走了之后安意试图将我推回房间,我抓着门把凶他:“起开!” 他咬着下嘴唇,一脸无辜。 我挣开他的手,“别装可怜,这招不管用了。” 他收起表情,伸手将我拦腰扛起,脚尖轻踢在我的行李箱上,大步流星地往房间走,我也没做声,低头就咬在他的脖子上。 我没敢多用力,所以他也没停,一直把我扛进里卧,弯腰丢在床上。 我气得直眉瞪眼,立刻翻身要下床,他很迅速地伸手拦住我,直把我压到床上,我拿脚去踹他,又被他捉住脚踝。 这么折腾一下,我就出了一身汗,气喘吁吁地瞪着俯在我上方的男人。 他仍然是一副温和的,宽容的样子,拨开我脸上的头发,说:“是我错了,别闹腾了,你吃饭了吗?” 我侧开脸不搭理他。 他终于词穷,跪坐在我身侧,默默地望着我。 我没有力气再和他折腾,干脆就躺着休息,好在没过多久vivian就来了。屋里氛围这么奇特,她不会没察觉,但她什么也没问,直接替我将行李拿下去。之后她去退房,我跟在她身后,到车里去等她。 退房要不了多久,但她显然是在给安意时间收拾东西,果然安意下来之后她才回到车上。 开车之后我就闭上了眼睛,汽车在去往机场的路上,过往的车辆很少,又因为要赶飞机,所以vivian开得有些快。 车上有暖气,没过多久安意就动作轻慢地脱了风衣,我睁开眼打开车窗,迅速抓起他的衣服往外扔。 他完全怔住了,伸手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尤昵!” vivian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地靠边停车了。 安意一脸惊愕的望着我,我面无表情地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歉意,所以他渐渐收起了震惊和恼怒的表情,而后一声不吭地开门下车往回走,去捡他的衣服。 我跟着下车,去开了尾箱,把他的行李拿出来丢在马路边上。 vivian跟下车,站在车尾的另一边,满脸焦虑,“尤董” 我眼睛都不抬地合上尾箱,吩咐她:“上车。” “可是安先生” 我冷冷地看着她,“不想走的话就把车钥匙给我。” 分卷阅读63 她抿上唇没再说话了,一秒钟之后顺从地回到了驾驶座上。 那一瞬间我真的是气得肝都疼了。 vivian在前面点火,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那么巧车子就故障了点不着火。 我望着道路前方,但总会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的身影,他很快就捡回衣服了,然后小跑过来,却在看到车尾他的行李箱后停下脚步。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大约是气的,心反而有些麻木。 vivian点着了火,我看到他迟疑着往前走了几步,站到了他的行李箱旁边,但没有再碰车子。 汽车很快就启动了,我转开脸,不去看后视镜里他的身影。 到机场之后vivian没有陪我进去,我自己拖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穿梭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通道,可能是觉得我有些吃力,英俊的意大利帅哥从我后方跟上来,用英语问我是否需要帮助,我笑着道谢并婉拒了。 其实并不重,只是不方便,因为一路上都是安意在帮我拉这两个箱子,有时候我要去上厕所买吃的,都是他留在原地看着三个箱子。 直到上了飞机,我才开始后悔并心疼。 我的性格向来喜怒无常,可是脾气去得也很快,如果刚刚vivian再等一下,可能我就会冲下车了。 但该怪的还是我自己。 是我非要他娶我的,可我还不懂得珍惜。 一瞬间,自责,焦虑,后悔的情绪击倒了我,空姐走过来提醒系安全带关闭手机,我却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拨通vivian的电话,声线抖得一塌糊涂,“回去接安意!快!” “我在往回赶了。”vivian镇定多了,“您先过去,我再给他安排航班。” 飞机开始滑行,我又开始后悔没有先跳下去再打电话。 大概是老天在惩罚我,飞行到一半的时候飞机遇到气流开始颠簸。这是我第一次乘飞机遇到这样的颠簸,在空姐说话之前,我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又莫名想起后视镜里安意的身影,那样失望和无奈,还有我把他的衣服丢出去时他那张不可置信的脸。 我知道自己这一次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我想如果我死了,他是不是会因为没有赶上飞机而感,寡淡得仿佛我是一个陌生人。 他真的是猫科动物,不会撒娇,也不会在被主人抛下的时候委屈。 我感觉心口有些涨疼,张了张嘴,却根本不敢喊出他的名字。可是他也一直没有动,也没有移开视线。 我在他那样的目光下终于捱不住,撒开了脚丫子就往他跑去,一把扑进他怀里。 他被我撞得后退了半步,还是下意识地接住了我,但稳定重心之后又立即松手了。 我莫名一阵委屈,好像被丢下的人是我一样。 “对不起。”我在他怀里嘟囔道歉。 他仍然没有开口,我扯着他的手环在我腰上,谢天谢地他没有松开。 我简直快哭了,可怜兮兮地抬头看着他,“我保证此类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他顿了顿,伸手捏了捏我的手臂,将我拉开,眼底的疏离散去了一点,声音温和多了,“走吧,去吃点东西。” 自此为止,我知道我不需要再解释了。 其实我知道,他踏上了来米兰的航班,虽不至于是不生气了,但至少还是妥协了。 他脾气不倔,性格真是好得没话说。 是我捡到了宝还不自知。 之后一路我都抱着他的胳膊在走,他推着两个箱子很不方便,但仍然放慢了步子,没有扯开我的手。 车子在外面等了几个小时,是一个胖胖的看起来很温和的中年男子,他笑着对我们介绍他自己说,说是他是vivian的哥哥。 因为我们在米兰逗留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我让vivian直接去瑞士了。他只是负责接送我们到机场,明后两天都是我们自由行。 他帮我们放了行李,上车后就和我们聊开了,而且非常健谈,一下子把我和安意之间的气氛也带好了。 凌晨的街头没有东西吃,司机把我们带到便利店去买了一些零嘴,之后就直接送我们回酒店了。 回酒店之后安意就去洗澡了,我悄悄从他的外套中翻出他的钱包看了一眼,里面仅剩十几欧,我塞了一张卡进去,又放了一千欧现金在内层。 结果我刚放 分卷阅读64 下他的钱夹他就出来了,吓得我一个不愿地俯下身,他凑过来,我还未反应过来额头就被他亲了一下,“别生气了,好好玩,多选几套漂亮衣服。晚上我起得来就陪你去看秀。” 我瞬间又高兴了,笑眯眯的说:“好啊。” 他松了一口气,松开我的手闭上眼睛继续睡过去。 之后我一个人出了门,在外面瞎逛了一圈,因为每年都会来几次米兰,所以也觉得没什么好逛的,便直接去了裁缝店。 这间店是我外公特别喜欢的一家老店,顾家基本上都是来这里定制衣服,而且这几年新换的几个设计师我都非常喜欢。 我去的时候那个华裔设计师刚好在店里,我和他聊了几句,他给我看他最新的设计稿,又承诺会按照我的风格和气质作出修改,所以我一口气把秋冬装都订了,几乎是满载而归。 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我饿坏了,那个设计师很热情地邀请我去喝下午茶,我们就近去了一间露天咖啡馆。 他点了糕点和茶,但我实在是饿坏了,所以又点了意面。 正大快朵颐的时候,忽然又听到一阵快门声,我迅速抬头,看到坐在我们正前方桌子上的一位黑发华人,穿着一件鹅黄色连体裤,酒红色的口红,是个很时尚很张扬的美人。她正在翻阅杂志,不疾不徐地喝着咖啡。 刚刚的快门声就从那个方向传来的,那女人桌子上确实也搁着一个单反相机。 我不认为这样的美女会偷拍我,所以要不就是我幻听了,要不就是她在拍我身后的风景,或者是我面前这位英俊的华裔设计师。 我没有多想。 我们用过下午茶之后那个华裔设计师问我要去哪,他可以送我,得知我自己有车可以回去之后,他看起来有些失望,我这才反应过来,我今天出门忘记戴戒指了,恐怕是让对方误会了。 接着他马上又问我晚上有没有安排,他想邀请我一起共进晚餐。 “晚上要去看一个秀。”我回答说,“和我丈”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笑了起来,出声打断了我,“是fendi的时装秀?我刚好今晚也约了朋友去看,不如我们一起?” 呃?我呆了呆,然后才说:“这个我需要先问我丈夫的意见。” 他立即愣住了,那个笑还僵在脸上,有些不可置信:“你结婚了?” “对。”我笑着说,“只是今早忘记戴戒指出来了。” 他看起来更郁闷了,但仍然很有风度的笑着,“那好,你问一下你的丈夫,我想请你们一起用晚餐。” 他坚持,我也只好到一旁去给安意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打到酒店房间也没人接。 难道是又跑出去画画了? 电话没接通,那设计师又在旁边等着,难免有些尴尬。 我打到前台去问,他们说上楼帮我去查看,不过他们还没回电话来,安意就打回来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很清晰,显然是还在室内,“我刚刚在洗手间。” “你醒了吗?”我问他。 “这个点还不醒?”他笑了,“我已经在酒店吃过午餐了,刚刚在房间阳台画画。你还在外面吗?选好衣服没有?” 我嗯了一声,和他说了设计师请我们吃饭看秀的事,他没有迟疑,欣然答应了,“好,我出去找你们。” “我回去接你吧。”我说,“还蛮远的。” “没事,我乘出租车过去,顺便找个银行取钱。” 呃,我还要开口,他又打断我:“你先和他过去吧,我很快就过去了。” 好吧。 我挂了电话和那个设计师说了一下,我没说我丈夫要自己过来,只说他也在附近,让我们去餐厅等他。 我们去了餐厅,位置是他选的,看样子很地道,因为即便现在才五点,餐厅也已经有很多人了。 问了侍者才知道预定都快订满了。我们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我给安意发餐厅的名称和地址,怕他找不到又发了一个定位过去。 因为餐厅客人很多,所以他先点了餐,帮我倒水的时候我还在跟安意解释餐厅的地址,听到他笑了笑,问我:“你丈夫也是华人?” 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手机很不礼貌,连忙放下手机回答他:“是的,我们是来米兰度蜜月。”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你丈夫很幸福。” “啊?” “你很爱他。” 这确实,我又很好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感觉。”他喝了一口水,脸上带着笑,“您这样的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欢,不会这么年轻就结婚。” 他见过我几次,不过前几次都是点头之交,但他肯定 分卷阅读65 也听店里的其他人说过我。 我反问他:“为什么你不觉得是商业联姻呢?” “如果是商业联姻,恐怕他今晚就不会陪你去看秀,接受我晚餐的邀请了。” 我哈哈一笑。 他又问:“我很好奇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待会就知道了。” “能冒昧问一句他的职业吗?“ “画家。”我简洁地回答。 他扬扬眉,看起来有些惊讶,“画家?” 我还想说什么,但此时手机已经响起,是安意到了。我给他报了桌号,一分钟之后就看到他推门走进来,我不等他侧头问侍者就半站起身子,扬手冲他打招呼,他几乎一眼就看到了我,而后迈开步子笑着走过来。 我对面的男人也站起来,笑着和安意握手,“你好,你一定就是ni的丈夫了,很荣幸见到你,我叫菊炆,是ni的设计师。” “你好,我是安意,我也很荣幸。”安意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谢谢你的邀请。” “客气了。”菊炆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坐。” 安意脱下黑色的休闲西装外套,左手搁在我的腰间,护着我同我一道坐下。 他的这件外套是结婚前定制的,很合身,也非常帅气,很适合今晚的场合。 “菊炆先生是华人?”坐下后安意笑着问道。 “是,但在已经在这边定居了。”他招手让侍者上菜,因为提前点了,所以上菜速度很快。 食物非常地道,席间菊汶坚持开一瓶酒,安意不得不陪他喝了一点。 酒的味道也非常好,但是我喝了半杯之后安意就在下面悄悄捏我的手腕,阻止我再喝。 他们两人都是学画画出身,自然非常聊得开,还互相留了联系方式。最后是秀的时间快到了,他们才不得不终止谈话。 我们一同前往秀场,落座的时候菊汶坐在安意身旁,两人时不时低头交谈,聊得是热火朝天,完全把我忽略了。 看完秀回酒店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安意靠在椅背上,双颊泛红,整个人迷迷糊糊的。 这家伙酒劲上头了。 回到酒店进电梯的时候他踉跄了一下,我伸了手,但是没扶住,于是他整个人撞到电梯壁上,发出很大的声响。大概是撞懵了,他一声不吭的,直到电梯上行了几楼,他才反应过来,委屈地瞅着我,小声责问道:“怎么不扶我?” 我哼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你叫菊汶扶你啊,他不是还让你去他家坐坐么,你怎么不去呢,你跟着他他肯定不会让你摔了。” 他愣了愣,不明就里地的样子,“菊先生他……人很好的。” 好啊,怎么不好?气死我了!我瞪着他,“他好你怎么不跟他走?” 他眨眨眼,却陡然反应过来,笑得很诡异,“生气了?” “我不是生气,这叫吃醋。”我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他笑了半天,嘴唇都快弯到后脑勺了,“他是个男的。” “你应该庆幸他是男的,不然你看我怎么对付他!” 真的是够了,我本来答应他晚餐的邀请,是期望能让安意有些吃味的,结果折腾的是我自己。 搞得我一整晚我都没选几套衣服,也没法征询安意的意见。 “他还约了我们明天去钓鱼呢。”安意笑着说。 “不去了!”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明天直接去瑞士!” ☆、第46章 他听完一怔,随即靠在电梯上,笑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我似乎从未见过他这样高兴,所以一时有些看呆了。电梯上明黄的光线从他头顶倾泻下来,形成一道道光圈,又在他眼窝睫毛和鼻尖下投下阴影,分外诱人。 其实我觉得我才是喝醉了的那个。 我几乎就要扑上去了,该死的电梯却在此时叮的一声抵达了。 他直起身子,我伸手过去,佯装高冷地问:“要扶吗?” 他笑眯眯的靠过来,一手环着我的腰。其实他比我高那么多,真不知道是我扶他还是他扶我。 我们回了房间,他直接就去了浴室,我掐着时间在浴室门口等他,好歹没有在浴室睡过去。 等我洗完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到床上去了。 睡姿也不安分,身子在他那边,头却是枕在我的枕头上。 我吹干头发跑过去,推开他的脑袋,却听到他呢喃了一声:“痛。” 诶?我连忙凑过去看了一眼,立即就心疼了,“哎哟我的宝宝,这都肿了。” 我替他揉了揉,他嘶了一声,逃也似的往我怀里缩。哈哈,真是太可爱了,我连忙把他搂紧,趁机在他嘴上亲了几口。 等我揩油够了,才打电话让酒店前台送了冰袋过来,隔上毛巾给他敷,他继续调整姿势,最后舒舒服服地枕着我的大腿睡着了。 这是真醉了。 我却被撩拨得色心大起,砸吧砸吧嘴,悄悄把手伸进他裤子里摸了一把,好害羞嘤嘤嘤,尺寸不要太满意。我继续深入地摸摸抓抓揉揉,但是……都没有反应。 我在异国他乡的深更半夜泪流满面,给岳医生发短信:我老公真的ed啊!! 我睡之前就订了第二天中午的机票,早上被调好的闹铃吵醒,闭着眼睛摸了半天没摸到手机,但闹铃声音自己停了,我转过头,发现是安意从枕头下面拿出了我的手机关掉了。 “几点了?”我迷迷糊糊地问。 安意盯着我的手机看了几秒,然后才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回答我:“九点。” “哦,我们的飞机是十二点半。” 他没有做声,翻身下床去浴室了。 我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岳医生回复我的信息。 ——看男科,就选阳光男科医院,最专业的男科医院,24小时热线电话:,欧式nt神经微控术,还你男性尊严…… 屏幕上就显示这一段了,来信时间是好几个小时之前,所以刚刚安意关闹钟的时候铁定看到这一段了。 我欲哭无泪。 点进去之后岳医生还有一段话:都说了我不是男科医生,你老公也不可能有问题,深更半夜发信息来骚扰我,你真是丧心病狂。 他才丧心病狂好吗。 我还在想要怎么面对安意呢,他就穿戴整齐地出来了,瞅着还趴在床上的我问:“还不起床?不是要赶飞机?” 呃,表情没有任何问题,好像没看到那条短信似的。 我嘿嘿一笑,“你不是说约了菊汶吗?你和他说一声呗。” 他嗯了一声,随即便走出去了。 我抓紧时间去洗漱化妆,出来的时候他不仅打完了电话,还把我两的行李都收拾好了。 两个大箱 分卷阅读66 子的衣服我都穿过了,所以走的时候我让酒店帮我把行李寄回国了。 出门的时候安意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我们轻装上阵,直接去了瑞士。 抵达的时候那边天气很好,vivian在机场门口等我们,看到我们就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大概是看到我们和好了,她也跟着高兴吧。 下午我们去了少女峰,乘坐齿轮火车上去,火车宛如一列观光车,让我们穿越春夏秋冬,从山脚下的绿树成荫,到湿润的苔藓地带,穿过隧道,看到白雪皑皑的少女顶峰,纯洁得让人窒息。 隔壁位置上坐着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几乎一路抱着亲吻到了峰顶。 老实说我真的挺羡慕的,但是安意绝对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吻我,私底下好像也没有主动吻过我。 我的这种低落情绪一直持续到从少女峰上下来,在何维克街散步的时候。 街道两旁有很多酒店,我们逛了一会就随意找了一家坐下,在街边的卡座里晒着太阳喝啤酒好不惬意。我灌了一大口之后安意就从我手中拿开了杯子,用目光示意我别豪饮。 这种自然而捎带亲昵的举动让我失落的情绪一扫而空,一点也不介意他管束我。 以前宁宁就说过,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人能管得住我,那大概就是成了我老公的安意了。 被她一语成谶。 我们只逗留了一天,就去了zeratt。 这里是安意最向往的地方,所以我干脆把最后三天时间全留在这里了。 zeratt被认为是瑞士最好的、甚至是世界最好的滑雪场,因为海拔优越,使得这里一年四季都可以滑雪。 vivian将我们送到酒店,因为提前打点过,所以一路来都很方便。 酒店不大,但很精致,进去之后反而感觉这是一个私人住宅。宽大的屋顶,木质的墙壁,壁炉燃着火,旁边趴着一只西伯利亚雪橇犬,听到我们进门的声音只是动了动耳朵。 我们的房间在二楼,卧室温馨干净,光线很足,阳台上养着不知名的小花,还可以远眺小镇的景致,有一种难得的恬静安逸。 我的行李放在衣橱,部分衣服已经挂起熨好了。 我和安意打算睡个午觉,所以我第一时间就去洗了澡。 房间里暖气很足,所以我只穿了一件露背系脖子的睡裙。 出来的时候恰好门被敲响了,我便顺便过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穿着蓝裙子的小女孩,看起来不过十五岁的样子,那只西伯利亚犬跟在她身后,吐着舌头看着我。她手里提着一个大篮子,用英语和我说:“您好,bron先生让我给你们送松子酒和糕点上来,他希望你们能度过一个愉快的假期。” “哦,谢谢。”我连忙弯腰接过她手中的篮子,还没拿稳,她身后的大型犬却忽然跃起,直朝我扑来。我避之不及,一下子就被它的两个前爪按住肩膀,直立在我身边。 我吓懵了,因为它趴着的时候我还没看出来他有这么大只,立起来时都快比我高了。 小女孩急忙呵斥它,还试图把它拉下来,但是狗没有栓链子,小女孩根本拉不动它。与此同时,我清晰地听到来自自己身上的真丝布料被撕裂的声音,脖子上的带子也被扯开了。 门外的走廊传来男声,我急得不行,因为一旦狗被拉开了,我也就完全走光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从我身后冲出一个人影,一边搂着我,一边和女孩合力将狗狗拉走。 他们还没将狗拉开,走廊外的男人便走过来了,及其严厉地唤了一声,那只狗立即蔫了,悻悻地松开了我,摇着尾巴跑出去了。 安意面对面抱着我,替我挡住了外面大部分的视线,而此时我的睡裙其实已经滑到肚子上了。 小女孩还在拼命道歉,外面的男人很体贴地牵着狗和小女孩走了,还替我们带上了门。 剩下我和安意面面相觑,我倒是没什么,反正他是我老公,总归是要看光的,何况也不是没看过。反之他却是尴尬得不行的样子,耳根子都红了,害羞得根本不敢松手。 因为如果他松手了,我没来得及撩起衣服的话,他就要看光我了。 但他了解我,我肯定会“来不及”啦。 可是我们贴得这么近,我都怕把他压坏了我稍微动了动,他的胳膊立即收紧,肌肉瞬间绷起,表情更别扭了。 “没人啦,你可以松手了。”我提醒他。 “阳台窗帘没有拉上。” “没关系啦。”我坏笑着说,“对面又没有人。” 他仍然犹豫着。 我看他这模样就觉得逗,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脸,笑着问:“你不好意思啊?又不是没看过,还画过呢。” 他十分无奈,擒获住我的手,微微叹气,“外面有人在玩飞行器,装了摄像头的,现在还在我们阳台附近盘旋呢。” 我登时僵住,而我刚刚伸手摸他的脸时,裙子已经滑下去了。 这下轮到他坏笑了,“怎么办?” 我真是……“安意。”我可怜兮兮地瞅着他,“我已经光了。” 他笑到失语,最后只能拍拍我的脑袋示意我蹲下,然后他就近拿起了他的套头毛衣给我套上。 勉强可以遮住屁股,但是我一移动他就看出异样了,“尤昵……” “啊?”我刚想弯腰提起小女孩带来的酒呢,就被他抓住肩膀,不让我弯下去,我回头看他,“干嘛?” 他的表情好无奈,被我击败了似的,“你不穿内衣就算了,怎么连内裤也不穿?” “啊?”我连忙扯住下摆,紧张兮兮地问:“你看到啦?” “没看清楚。”他不自然地撇开视线,说得倒是十分模糊。 嘿嘿,看到也没关系啦。 我仍要弯腰去拿酒,却被他不由分说地抓住推进衣橱,同时道:“不穿好衣服不许出来。” 好吧,我勉强穿上一件内裤出去,但是没有换下他的毛衣。 出去的时候安意看了我一眼,但表情是完全败给我了的样子,什么也没再说。 ☆、第47章 我喝了一点点酒,之后就被他赶去睡午觉了。 在床上能看到他在阳台画画的背影,觉得格外养眼,忍不住用手机偷偷拍了一张照片。 睡醒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安意也在床上睡觉,我的脚就架在他肚子上,他皱着眉,不知道是不是被我压得难受。 我小心翼翼地挪开了脚,翻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六点多了,vivian四点半就发来信息问我们晚餐是想在酒店吃用还是到小镇去。我回复说我们还没出门,她立刻打电话来说等不到我们回复,已经做主让酒店给我 分卷阅读67 们准备了晚餐。 我挂了电话的时候安意也已经醒了,迷迷糊糊地盯着我,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 我靠过去抱住他问:“肚子饿了没有?” 他又闭上眼睛轻问:“现在几点了?” “六点。” 他嗯了一声,但完全没有要起来的迹象,我又问:“那我叫他们送上来?” 他笑了一声,撑着身子坐起来,又伸手拉了我一把,“下去吧,再这样躺着人都要废了。” 这么一说也是的,我们这一段时间绝大多数时候都是窝在酒店床上度过的。 我们洗漱整理了一下就下楼了,他又穿上了他那件该死的风衣,我只能尽量避开视线。 晚餐是老板娘亲自下厨帮我们准备的,我才知道今天给我们送东西的小女孩是老板娘的女儿,她人很可爱,一见到我们就不住地道歉,然后亲自带我们去餐厅。 安意很喜欢她,和她说了一会儿话,表情很温柔,让我有些妒忌了。 “你很喜欢女孩儿吗?”小女孩走了之后我问他。 他笑了笑,不经意地回答:“挺可爱的。” “那我们以后也生个女儿好不好?”我紧接着说。 他正在给面包抹果酱,闻言微微一怔,放下面包片的时候袖子擦过果酱瓶子,沾了一点红色的酱汁上去。 我连忙递过纸巾,假装没有在意他的反应,调笑道:“怎么跟个小孩似的,吃东西还能沾到衣服上。” “太饿了。”他笑着说,接过纸巾擦掉那一点果酱,然后低头吃面包。 我们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我也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两人面对面沉闷地吃完了一顿晚餐。 我们走出餐厅的时候那小女孩又跑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出去走走,她要牵狗去散步。 安意很温和地答应了,我有些烦闷,实在不想去,便借口怕狗推辞了。 小女孩很失望,连忙说自己不带狗了。 “你们去吧,姐姐想回去休息了。”我对她说,回头的时候却撞上安意略有深意的眼神,我撇开脸,没有理会他。 小女孩还在犹豫,安意已经摸了摸狗的头,笑着对她说:“我们走吧。” 我没等他们出门就上了楼。 结果刚进房间房门又被敲响,开门看居然是安意,他不去了? 我没有问他,直接开了门就进了卧室,听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辨认出他似乎是去往衣橱的方向,两分钟之后他又走出去,随着一声门响,屋子又安静了下来。 我光着脚丫走出去看了一眼,发现他只是回来换了一件厚外套,那件风衣被他放在椅子上,我拿起那件外套看了两眼。 一个人呆着其实挺无聊的,何况我下午睡了那么久,现在实在不想到床上去了。 我在客厅看了一会电视,老板娘就打电话上来,温和地和我说后面有温泉,如果我有需要她可以带我过去。 有啊,当然有了,我立马带上衣服下楼了。 温泉很舒服,因为是私浴,所以我泡得都有些忘了时间,等到头晕脑胀的时候才想起出去,折腾了一会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小女孩已经回来了,在壁炉旁边和狗狗玩,老板娘一个人在前台,看到我之后和我问了一声好,问我泡得怎么样。 “很舒服,不过有些头晕了。” 她笑了笑,“您泡得有些久了,晚上不要做剧烈运动,也不要着凉了。” 我应了一声之后就上楼了,等回到房间才想明白她那句剧烈运动是什么意思,登时整个人更晕乎乎的了。 我刚走进屋,就看到安意从里屋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只穿了薄毛衣和纯棉长裤,是刚刚洗完澡。他步伐有些匆忙,但在看到我的瞬间就停住了脚步,定定地盯着我。 隔了那么久,我的气早就消了,于是笑着问他:“散完步了?风景怎么样?” 他就站在我对面,嘴唇紧抿,神色不明地望着我,老实说这眼光看得我有些发毛,又有些不解,“怎么了?” 他仍没有说话,径自转身出去了。 我实在是莫名其妙,觉得他表情实在是有些严肃,怕他有什么事,于是连忙跟上他出去了。 安意下了楼,直接就冲到酒店外面,绕了一圈来到我们房间阳台的那一面,我紧跟着他,外面风还很大,温度很低,我们都是刚刚洗过澡,他头发还湿着,这样很容易感冒。我急得上前去拽住他,“安意,你回去穿件衣服,这样会生病。” 他抽出自己的手,动作很不客气,表情也十分隐忍。 坦白说我真的被他吓到了,只觉得他真的在生气,所以也没敢再去碰他,就站在他旁边,看他在周围走了一圈,找了一根枯树枝,在雪地里拨动着。 我们阳台下面有一棵大树,但是枝叶并不繁茂,安意拨了几下,就看到了一层土黄色,他连忙蹲下身子,用手直接在地上刨雪,我看着他冻得通红的手,也有些生气了,便过去又拉了他一把,“安意,你到底在干什么!” 他仍然没有理我,一直到那层雪被他刨开,露出了里面一堆枯黄的树叶,他才彻底停下,整个人失力了似的垂着脑袋。 我心下明白了几分,觉得十分荒唐和无力,直接转身离开。 回房之后被屋里的暖气这么一烤,我立即打了两个喷嚏,感觉脑袋都是懵的,于是赶紧喝了一杯热水滚回床上去,大概是快要感冒了,所以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正要睡着的时候,忽然感觉屋子冒进来一股寒气,我还未睁开眼睛,身上就一冷,我的被子被掀开了。 我睁开眼就看到安意那双通红的,带着怒气的眸子,他抓着我的手腕把我拽起来,力气大得我快要脱臼,除了痛,还有冷,他肯定又刨了不少雪,手像块冰一样寒冷,又红又肿。 但这是他自找的。 “你松开。”我冷眼盯着他说,不愿在气势上不输给他分毫。 他估计都快气疯了,声音很冷,强压着怒火,还有一丝颤抖:“尤昵,你把我的衣服丢哪去了?” 呵呵,我就知道他是在找那个玩意。 他还说他不喜欢锦年,和锦年没有在一起过,这么介意一件破衣服,真是把我当狗来耍呢。 “我烧了。”我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就在楼下那个壁炉里烧的,你们一走我就烧了,现在估计灰都找不着了。” 他没有再出声,但胸膛在起伏,呼吸急促,视线越来越压迫,抓着我的手也越收越紧,我一度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被他捏碎了。 可是我在这阵痛楚中居然轻声笑了,“我看脏了,也洗不干净了,就烧了,对不起咯,你要是真的这么喜欢,我再给你买十件赔给你咯,你换着穿。” “对不起?我不需 分卷阅读68 要你廉价的道歉,故意伤害是最恶毒的行为,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甚至都没听清他说这话的语气是什么样的,但内容已经足够让我伤心了。 “我就是这样的人,真可惜,你现在才发现。明天就回去吧,回去就离婚。”我咬了咬牙,抽了抽手,让自己的语气硬起来,“可以松手没有?” 他仍然不放手。 我也是气疯了,低头就冲他的手背咬上去,但我没想到我这么贱,到了这个时候都还舍不得让他流血,牙齿碰到他的皮肤的瞬间就软了,最后只是轻轻的,象征性地咬了一口,他肯定也感觉不到痛。 我疲倦地松口,感觉到他肌肉紧绷,一句滚出去的滚字刚刚出口,就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他推倒在床上,整个人都翻了过去。 我仍是懵的,只觉得他冰冷的手掌压在我的后颈处,他力气很大,我不仅翻不了身,也抬不起头,鼻息被压在枕头中间,呼吸困哪,两只手臂完全没有用武之地。而他的另一只手已经利落地掀起了我的睡裙,扯下了我的内裤。 等我完全搞清楚了他想做什么的时候,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被一阵刺痛贯穿了身体。 一口气还没缓和回来,我就被那接二连三的动作弄得快要昏过去,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第一次会这样发生,我也死都不会想到安意会这样对我,他仍然压着我,我感觉自己胸膛的空气被一点点挤出去,几近窒息,连呼痛的声音都发不出。 他的手掐在我的腰上便于他用力,我觉得我快被他搞废了,脑袋一阵轰鸣,像是有一把剑刺穿了我,还在不停地扭转,刺捅,直把伤口弄得血肉翻飞。 浑身都在痛,我恍恍惚惚的想,自己真的是看错他了,我脑子里不断回闪着这几个月以来的画面,看着自己是怎么样一次又一次地把自己送到那张冷脸面前,又是怎么把一颗心恭敬地送到他脚下,由着他踩碎的。 我在哭出来之前晕了过去。 ☆、第48章 醒过来的时候还是半夜。 我不知道他是折腾到了现在,还是在我晕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停止了。 我麻木地盯着天花板,浴室亮着灯,里面传来水声,不一会安意走了出来,我闭上眼不愿看他,感觉到他回到了床上,轻轻翻动着我,擦拭着我身上的痕迹。 双腿间仍然在痛,但是显然他已经清理过了,现在只有不适,没有黏糊的感觉。 没有再流血已经是万幸了。 他将热毛巾敷在我腰上被他掐过的地方,又时不时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我一下没忍住,侧开了脸躲避他的手。 他愣住,然后僵在原地。 我也不好再装睡,睁开眼看到他跪坐在我身边,已经穿好了衣服。 我仍觉得气,撑着身子转身,却牵动伤口,疼得我想哭。 蜜月之行的目的总算达到了,我也总算不用再担心他是ed了,但我仍然觉得伤心,因为这过程和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宁愿再多等一段时间,或者干脆他是ed才好。 因为以他的修养,一不会打我,二不会骂我,但冷暴力不足以让他解气,所以可见他是有多恨我,才会对我做出这种事。 他一声不吭地拿开了我身上的热毛巾,替我盖好被子之后又下床去了浴室。回来的时候换了一条热毛巾,他伸手过来想继续给我敷的时候被我打开了。 “滚开。” 我的声音很弱,但他肯定听清楚了,因为他僵在原地,没有再动。 我闭着眼睛,却毫无睡意,隔了很久听到他又开口,声音很低柔,“你到我这边来睡。” 我没有动。 “你那边脏了。” 我忍无可忍,“你闭嘴,滚出去。” “你睡过来我就出去。” 我坐起来,“都别睡了,你现在打电话让vivian订票,我们回国离婚。” 他望着我,满是无奈和疲倦,“是我错了,对不起,你想怎么样都行,但是先睡过来,你有点低烧。” “对不起?我不需要你廉价的道歉,故意伤害是最恶毒的行为,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把他的话一字不差地原样奉还。 “抱歉。”他垂下头。 我放弃和他沟通,直挺挺地躺回去,他摸索着凑过来,伸手轻轻抱起我挪了一个位置。我没有反抗,也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他做完这件事之后就下床了,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拽住了他,语气生硬地问:“去哪?” 他反手握着我的手腕,依旧用那种小动物似的声音回答:“去楼下待着,大堂壁炉会燃一晚上的。” 我都忘了刚刚是自己叫他出去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希望自己在被强上之后一个人待着,便冷声说:“那我等会一个人在这里烧死了怎么办?” 他没有说话,但显然他也不是非常想下去,因为我话音刚落,他就掀开了被子躺到床上了。 这似乎是我们有史以来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他身上很凉,因为刚刚一直在浴室来回走,也没有盖被子,但这温度对于我来说刚刚好,所以我在快睡着的时候又迷迷糊糊地往他怀里钻了钻,而且清晰地感觉到他顺势抱紧了我,肌肉不是紧绷的,很放松。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有些鼻塞,头很重,但是腿间很清凉舒适,床头搁着一管药膏,真不知道他去哪里搞到的。 想到他在我睡着的时候帮我擦了药,真的让我又尴尬又…… 回头才发现他已经起了,看了一圈才发现他在阳台画画,连架子都架好了,这阵势真是让人咋舌。 我这样躺着看了他几分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他却忽然回头,大概只是想确定我睡得好不好,所以看到我醒了便有些诧异,接着他搁下画笔匆匆进屋,端起桌上的瓷杯倒了一杯热水递过来,“我问过岳医生了,他让我先别给你吃药,多喝开水。” 我乖乖喝了,因为真的渴得不行。 他等我喝完后放好杯子,又伸手来探了探我的额头,问道:“还有哪不舒服吗?” “哪都不舒服。”我冷冷地说。 他一时无言,过了一会才隔开问我:“觉得冷吗?” 我摇头。 “头疼吗?” “一点点。” 他神色有些犹豫,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那里,还疼吗?” “疼。”我面无表情地瞅着他,“你哪来的药?” “到小镇买的。” 现在天还没亮,他究竟是几点出门的啊。 “你没睡觉吗?”我忍不住问。 “眯了一会。” 相顾无言,我撇开脸继续躺下去,他替我掖好被角,小声叮咛:“还早,再睡一会。” 我闭上眼后听到 分卷阅读69 他返回阳台上的脚步声,几乎是他刚回到画架边,门铃又响起了。 他绕出去开门,因为卧室门没有关,所以我隐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是酒店的服务员将我们昨晚干洗的衣服送回来了。 我昨晚只干洗了一件衣服,他一看便知。 几秒之后他匆匆进屋,手里提着他的那件破风衣,语气是十足的诧异:“你是把衣服送去洗了?” 我闭上眼,没有搭话,感觉他又走近了几步,贴着床边沿问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掀起眼皮看他,语气很寡淡:“因为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衣服这么重要。” 他一下子哑口了。 隔了很久没听到动静,我以为他已经出去了,结果睁眼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我想翻身避开他,却听到他忽然轻声唤道:"尤昵。" 我立即就动弹不得。 “衣服是我妈妈的,有一次我在医院守夜,她悄悄给我披上的。后来一直没机会还给她,直到她离开。” 我一愣,完全说不出话来,有什么东西堵在心头,同时觉得分外愧疚,恼火自己跟一件衣服较劲。 “真的对不起,我为我误会了你和这样对你而道歉,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他满脸歉意和内疚。 “不会再哪样?”我扬眉问。 “不会再不分青红皂白的误会你,也不会再像昨晚那样对你了。”他耐心十足地重复。 “你是说不会再强上我,还是不会再和我上床?” 他微微一怔,随即莞尔,也有些无奈的样子。 我朝他勾勾手,“你过来一点。” 他不疑有他,坐在床边倾身过来,我立即勾住他的脖子,扯着他的衣领往下拉,将他拉向我,而后嘴唇印上他的,用力吮吸舔舐,吻得很湿很深入,大概是已经做过了,所以我吻得格外色情,没多久他就开始吃力,勉强拉开我。 我也有些累,因为要半撑着身子,感觉脖子都快扭了。 我调整了一下,还是觉得肩膀酸得不行,干脆放弃躺下去了。 他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一会才轻抿了一下嘴唇,眉心微拢。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疼啊?” 我都给他亲肿了。 他摇摇头,样子很讨喜,“不疼。” “那过来,再亲亲。”我朝他伸手,本以为他会拒绝,不想他竟然乖乖俯身低头,手抚在我额角,吻了下来。 真是够让我受宠若惊的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打一巴掌给一甜枣吧。 这个吻由他主导,于是温柔和纯情多了。 之后他松开我,在晕乎乎的我耳边小声地保证:“不会再弄疼你了。” 我愣了一下,马上抱紧他,兴奋地傻笑,这意味着我尤昵以后也是有x生活的人了! “快上来陪我躺躺。”我拍拍枕头呼唤他。 他按着我不让我动,自己从另一边上床,躺到我身边。 要不是因为还有些不舒服,我真想按住他再来一次。 他肯定会特别温柔的。 我缩进他怀里,过了一会抬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了,连忙趁着他意识模糊的时候问:“安意,感觉怎么样?” 他没有睁眼,“什么?” “我好睡吗?” 他却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昏睡的样子,“有你这么问人的吗?” 看他这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我越发不要脸,接着问:“你来了几次?时间多长啊?” 我清晰地看到他在磨牙,而后伸手捂住我的眼睛,强制让我闭眼,“睡觉!” “你回答我嘛。”我苦苦挣扎,直到他把我的嘴也捂上了,我仍然没放过他,伸出湿漉漉的舌头在他手心舔了一下,感觉他身子瞬间变僵硬了,然后撒手,无可奈何地看着我,“我手上还有颜料呢。” 这次是我僵硬了,又看到他笑了笑,神情鲜有的狡黠,“会变傻的。” 骗我呐,“傻就傻,不是还有你照顾?” 他没有说话,不过搂紧了我。 至此为止,我真的不得不感慨蜜月的必要性,这短短几天,我和安意的关系迈近了一大步。 大概是他的怀抱太温暖,没多久我又开始昏昏欲睡,隐约听到他在说话,但是很模糊。 “你背部的线条很美。” 那当然了,我学了三年的泰拳呢。 他似乎笑了一下,然后有一只手由我的后脑勺开始慢慢地,轻柔地往下,顺着我的脊梁骨一寸一寸地滑过去,直到尾椎。 因为太舒服,我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算是看透你们这群婊贝们了,一开船全都冒泡,太坏了你们。 ☆、第49章 我又一觉睡到了大中午,二十多年,我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猪。 醒来的时候安意已经起了,穿着一件黑色毛衣和白色裤子在阳台画画。 我下床穿衣喝水,故意把动静弄得很响,但他也没有回过头,画得这么专心,我也不好意思再吵他,便偷偷溜进浴室了。 出来之后立即就闻到了烤面包的香味,饥肠辘辘的我顺着香味跑出去,安意刚把吃的放下,看到我伺机而动,笑着将牛奶和面包片递给我,“先吃一点垫肚子,等会去镇上再吃别的。” 我噢了一声,看着他把钱包打开问我:“这是你放的?” 我眨巴着眼,“怎么了?” “我还有钱。” 我撇撇嘴,“你的我的分这么清楚干嘛。” “不是。”他表情好无奈的,“你这样让我太有阶级感了,你希望这样吗?” 这件事被他说得有些严肃了,我放下牛奶,正襟危坐起来,“只是我们和vivian吃饭那一次,理应是我付款的……” “我是你丈夫,理应是我付款。” 我有些烦躁了,伸手接过他的钱包,把钱和卡都拿出来,然后把钱包丢回去给他,“那就这样吧。” 他看了我一眼,“又生气了?” “我又不是气球。”我鼓了他一眼。 他笑了笑,“把牛奶喝完。” “不喝。” 他走过来把我丢在地上的钱和卡捡起放回钱夹,复读机似的说:“把牛奶喝完。” 我抬头看他,“你拿我的钱干什么。” “你的我的分这么清楚?”他的表情很温柔,倒是看不出一点不得不妥协的委屈和无奈。 我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乖。”他用食指刮刮我的脸,“喝了牛奶去换衣服,vivian该到了。” 我端起牛奶一饮而尽。 我们总是这样,先相互试探,而后才各退一步。 今天气温不低,我穿了一件露肩的紫色毛衣和黑色开叉高腰裙,化好妆出来的时候安意 分卷阅读70 又在阳台坐上了。 他在画小镇的风景,用色有些奇怪,但很有感觉,我忍不住问:“你哪里来的颜料和画板啊?” 他没有被我惊到,似乎早就发现我靠近了,视线仍然聚焦在他的画上,回答却丝毫不含糊,“我去哪都会带着颜料,画板是跟小姑娘借的。” “这幅画很漂亮。”我觉得比他之前的画都要漂亮,线条柔和,颜色梦幻,感觉很奇妙。 “谢谢。”他侧头对我笑了笑,而后看到我身上穿的衣服,皱起了眉,“这件你不是没带?” “没带那件稍微长一点。”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有区别?这不都露肩了?” 我眨眨眼,“哎呦外面又不冷。” “女孩子要注意保暖的,我爸就从来不让我妈碰冰的东西,何况这冰天雪地的。” 我的脸要多苦有多苦。 “去换。”他几乎是哄着说,“乖,你看你小嘴都白了。” “行行好,我涂的裸粉色口红的啦。” 他笑了,“好好好,但是还是去换吧。” “那你亲个。”我撅起嘴。 他笑着侧开脸,“你换了衣服擦掉口红,我再亲。” 好嘛,真烦。 我磨磨蹭蹭地转身,却被隔壁阳台上一抹橘色吸引。 哟呵,这么巧,居然是我在米兰碰见过的那个时尚美女。她显然也认出我了,冲我笑了笑。 中午我们到小镇上去吃了点东西,然后乘坐直升飞机到峰顶观光。而后滑了几个小时的雪。 第二天我仍然有些低烧,所以就在酒店休息,安意也没有出门,陪我窝在床上,但我的精神一直不太好,吃了老板娘给的药后反而有些更严重了。 安意不敢耽搁,第二天我烧退了一点之后就立即让vivian买了机票回国了。 我因为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下飞机之后发现回国了,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岳医生亲自来接我们,上车后就递了一个保温壶过来,里面装着黑乎乎的药汁,苦得让人想翻白眼,我用全身力气抗拒,最后还是被安意哄得喝了大半。 之后从机场回家的路上我都在睡觉,出了一身的汗,车停稳后感觉安意将我抱下车,有人帮我换衣服擦汗,吵了一阵子,周围才终于安静下来。 但我睡得并不安稳,因为一会觉得热,一会又觉得冷,而后做了一个噩梦,彻底吓醒。 睁眼就对上安意那双漂亮的眸子,他坐在床边,手上拿着体温针,眉头紧蹙,“又烧起来了。” 我一点力气也没有,口干得不行,刚刚张开嘴,他就扶着我微微坐起,将水杯送到我嘴边。 我喝完水之后看着他杯子放好,然后拿出手机给岳医生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挂了电话之后就去衣橱给我找了一件薄外套让我穿上。 “干嘛啊。”我蔫不拉几的不想动。 “得送你去医院。”他掀开我的被子,将我搂起来穿好衣服,然后打横抱出去,走到客厅的时候碰到刚进门的岳医生,他拦住安意,“把她抱回去。” 安意怔住了,“她在发烧。” “我知道。”岳医生坚持说:“你把她先抱回去。” 安意蹙着眉,但仍顺从地把我抱回了房间,之后进来一个女人,她让安意先出去,接着脱掉了我的衣服,打开药箱帮我处理伤口。 我自己看不到伤口,但因为在瑞士的时候安意帮我处理过一次,所以我没有注意,之后就一直发烧,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眼下她给我涂药,我才疼得要晕过去。 这种火辣辣的痛,我真的这辈子都不想再来一次。 上完药之后那女人让我吃了药,又嘱咐了几句,最后十分严肃地告诫我两个礼拜不能有房事。 我窘迫得不行。 岳医生和安意就在外间,她出去之后一五一十的毫无隐瞒的和岳医生说明了情况,因为很安静,门也没关严实,所以我听得一清二楚。 “已经上过药了……不需要去医院,只是伤口有些发炎和轻微水肿,发烧是这个引起的,幸好回来得及时……” 外面沉默了好大一阵。 许久之后外间的门响了一下,我以为他们都出去了,结果岳医生的声音又传来,“安意,是你做的?” 这声音是少有的严肃,某一瞬间我恍惚以为是我的父亲在说话。 安意没有开口,但想来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岳医生重新开口,语气隐隐带着责难的味道。“昵昵父母早逝,亲人也少,但我们这些下人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我把她当妹妹在疼爱,从不愿让她受半分苦。你也应该清楚,她虽然比较任性,但从不胡闹。” “我知道。”安意的声音很低,“我很抱歉伤害了她,以后不会了。” “如果你只是没有技巧而弄伤了她,那我希望你下一次能多做点准备,动作适当一些。”岳医生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但仍有施压的味道,“但如果你是刻意伤害她的话,那我会追究到底。顾家不是没有人。” 安意没有做声。 “她虽然比你大,但我相信你的心智比她成熟得多,也希望这样的事下次不会再发生。” 安意仍然沉默着,气氛一时变得有些僵硬,我坐起来,刚想下床,就听到岳医生一声轻笑,声音也终于和缓了下来,“以前顾老爷子还在的时候,他可是把我当孙子一样对待的,我不仅仅是顾家的家庭医生。所以我说这番话请你不要反感,如果她父母还在,会更生气。” 几秒后安意才终于开口,“我知道,我真的很抱歉。” 岳医生似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有些语重心长,“希望你善待她。” 之后无人再开口,几秒钟后里间的门被推开,有人进屋,听脚步声我分辨不出是岳医生还是安意,只好先闭上眼装睡,随后便感觉床边有点动静,似乎是手压在上面了。 岳医生是不会靠得这么近的,所以我立刻就睁开了眼睛,对上那双浓墨般的眸子,果然是安意。 他坐在地上,手肘抵在床沿,撑着下巴望着我,大概是知道我并没有睡着,所以对视的时候表情无变。 “要喝水吗?”他问我。 我摇头,语气近乎娇嗔:“我都快躺废了。” 他弯唇,“得等伤口愈合再起来,你还有一天假期。” 我哦了一声,小心地瞧着他的神色,怕他因为岳医生的那番话不愉,但他的神色一点异样都没有。 这反而让我觉得不安,不知道他是冷漠,还是隐藏得太好。 “厨房弄了点吃的,我端上来给你吃好不好?”他问。 我摇摇头,“我没胃口。” “那睡一觉?” “睡腻了。” 他笑了笑,伸手过 分卷阅读71 来用食指的指背刮了刮我的脸颊,“那我去拿平板过来给你玩游戏?” 我被这个亲昵的温柔的动作弄得有些心神荡漾,心软成一滩水了,忍不住歪头在他手背上蹭了蹭,“安意” “嗯?” “岳医生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不知道情况,所以难免语气有些急,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没有恶意的。” “我知道。”他仍旧笑着,表情很温和,“是我错了,他说我是应该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听了这句话反而觉得不对劲。 “安意。”我皱着眉看他,“你生气了是吗?” 他肯定生气了,因为我见过他沉默,温顺,却没有见过他这种泛着冷意的温和笑容,虽然仍然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但却非常讽刺。 “我没有生气,他说得很对,是我做错了。”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丝自嘲,“但我总忍不住想,如果你嫁的也是总裁,董事,任何地位与你相当的男人,他弄伤了你,岳医生也会在你的卧室骂他吗?” ☆、第5o章 我就知道他生气了,但我其实不觉得岳医生做错了,他只是担心我被欺负。 “安意,对不起嘛。”我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这和身份地位无关,他把我当家人才这样的。” 他又笑了,手指在我鬓角摩挲着,“你没有对不起我。”而后他便住了口,没有再和我谈下去的意思。 我也只好暂时不提这个,拽了拽他的手,“上来陪我。” 他站起身,从桌子上拿过ipad递给我,“你先玩会,我去洗个澡再来陪你。” 我才发现他身上仍穿着回来时的那件衣服,头发也有些凌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一直在照顾我都没有歇脚。 他去了浴室,我靠在床头看了半集电视,安意回来的时候头发湿漉漉的,他随意擦了擦,看了我半响,笑了笑,“看什么这么入迷?” “纪录片。”我按了暂停,掀开被子拍拍枕头,“来。” 他走近,不确定地问:“你真的不吃点东西?管家让厨房给你煮了你最爱的牛肉面,牛肉炖得很烂,汤也是秘制的。” 我瞅着他。 “不吃东西等会你怎么吃药?” “那你抱我下去吃。”我就这一个要求了,“呆在房间太闷了。” 他衡量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吃药重要,便过来将我抱出门。 牛肉面真的是一绝,大概是因为在国外吃腻了那些味道,所以我一进餐厅就胃口大开,吃了一大碗。 吃过东西之后我赖在沙发上不愿上楼,他劝说无果,挽起袖子打算直接把我抱上去,我躲到另一头,眼看就要没有退路,冷不丁听到一声猫叫,两人一齐回头,看到那只小猫窝在沙发一角,瞪着眼睛看我们。 哟,长大不少嘛,几天不见它就已经忘了我们。 安意估计是回来都没有见过它,眼下立即就被它吸引了注意力,走过去逗猫了。 我趴在沙发上欣赏美男子和小猫咪亲近的美景,格外享受这不可多得的安逸时光。 下午太阳下山之后我把安意带到二楼露台的阳光花园房,里面已经清空了,只置了一张沙发和大桌。 “这间房以后就是你的画室了。”我按了一下桌子上的遥控,落地窗帘缓缓拉开,远处那片湖呈现在眼前,我邀功般地笑着问他:“喜欢吗?” “喜欢。”他走到窗台边,我在后面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感觉语气还不错。 “喜欢还不亲亲我?”我嗔道。 他闻言回头,还未伸手我就走到了他身边仰头看他,他利落地闭上眼低头吻下来。 这个吻一开始温柔得像一阵微风,不紧不慢地吮着,他的手揽在我腰间,另一只手托着我的后脑勺,拇指在我耳后摩挲着。一度让我怀疑我老公其实是一片羽毛幻化而来的。我被撩拨心痒痒的,忍不住进击。 因为我很直接,所以他也习惯了,几乎是在我伸出舌头的那一瞬间就擒获了我的,然后轻轻舔舐我的舌尖,我受不了了,连忙把他推开,脸上火辣辣的,提出要求,“能不能亲得纯洁一点?” “嗯?”他睁开眼,歪着脑袋表情很迷离,还未反应过来的样子,诱人极了。我立刻踮脚捧着他的脸又吻上去,但是死活不伸出舌头,也不让他进来,他琢磨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顺着我的节奏纯洁的,蜻蜓点水地吻着。 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心生愉悦,觉得他在慢慢爱上我。 因为曾经经历过一夜之间失去所有,所以这一刻我格外觉得心满意足,即便他没有爱上我,但如果能一直在我身边这样对待我,我也会觉得幸福。 安意趁着我被亲得七荤八素的时候把我带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安意背着画筒要出门,我提醒他把家里的画具带过来,“你开我的车去吧,不然东西怎么办?” “东西不多。”他低着头说。 “哦。”我没有勉强他,“那叔叔在家吗?晚上叫他过来吃饭吧。” “爸爸。”他抬头说。 我愣了一下。 “叫爸爸。”他认真地纠正我。 “好嘛。”我笑了,“晚上让爸爸过来吃饭啊,我后天要开始上班了,你们不是都放假嘛。” 一个教授一个学生,正是暑假。 “他可能要带学生去调研,我不太清楚,回去再问问他。” “嗯。”我送他出门,看着他弯腰换鞋,脊背弧度优雅,莫名就觉得心跳加快,没等他站稳就把他压在门上。 他只消看我一眼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他扬扬眉,用下巴点一点客厅正在打扫卫生和浇花的两名女佣,挑衅般地看着我。 其实我根本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装作害羞了一下,然后猛地打开门拉着他出去,在门外把他压住,垫脚亲上去。 我动作很迅速,他有些猝不及防,几乎站不稳,几秒之后才反应过来响应我。 又耽误了他十分钟,我松开他之后,看他红红的嘴唇,忍不住抿唇,然后凑过去舔了一下。 他有些招架不住似的,表情变得有些狼狈,“你身体好了没有?” “让你昨晚帮我擦药你又跑走。”我坏笑着说,“要不你今晚再帮我检查一下。” 他微微叹气,“你待会还是让岳医生带人过来看一看吧。” “我要你给我看。” 他弯唇,“别闹,我要走了。” “哦,好的。”我恋恋不舍地望着他,“我送你到大门。” “你回去,这才几步路。”他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视线落在我身后。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来人是夏丞,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来 分卷阅读72 了多久。 我怔住了,安意比我镇定多了,不紧不慢地松开我,朝他点点头示意,“夏先生。” 结婚的时候安意见过他,但我没想到他还记得他。 后者笑着点点头回应。 安意回头叮嘱我:“记得给岳医生打电话。” 待我终于嘟囔说知道了之后才转身离开。 我收拾好情绪,等安意走远了才朝夏丞笑笑:“你来多久啦?怎么不做声呢。” 他牵了牵唇,似笑非笑道:“不想打扰你们接吻。” 我微微皱眉,假装没听到他那句话,抱着手臂看他走近后才接着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他掀起眼皮看我,仍然不阴不阳地说:“尤董说笑了,忙的明明是您。” 我懒得再和他纠缠这个话题,干脆转身开门,“进来吧。” 他跟着我进门,我让佣人上茶,请他坐下时他才问:“尤董能否移步?我有点公事要和您谈。” 我不知道他能有什么公事要和我谈,何况我明天收假,这件事他应该清楚。 他坚持没有坐下,我也只好起身将他带到水榭去。 猫咪在水榭打瞌睡,一看到我进来一溜烟地跳下榻榻米,跑走了。 夏丞盯着猫跑远的方向看了很久,直到我坐下给他重新倒了一杯茶,他才回过头坐下。 “我的猫漂亮吗?”我问他。 “你的猫?”他挑起漂亮的眉毛,“我记得你从不养宠物的。” “是我送给安意的。” 他不置可否,从口袋掏出烟盒点上,动作行云流水,我都忘了阻止了。记忆中他是不抽烟的,而且这样不绅士的举动也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他吐出一口烟雾,表情松弛不少,看样子真的是老烟民了,“安先生很幸福。”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容隐在白烟下,我看不分明,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好笑了笑。 “你说过要去我家看狗的,还去吗?”他将烟放至唇边,却不急着吸。 我想起确实还有这一茬,便敷衍道:“有机会再去。” 夏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吸了一口烟,然后垂下手,似乎在找烟灰缸,无果后手伸到旁边的花盆里。 我地端着自己的茶杯过去接住那一小截烟灰,他微微一愣,抬眼看我。 “我家不能吸烟,所以没有烟灰缸。”何况那盆花是我外公最喜欢的花了。 “抱歉。”他连忙说,然后接过我手中的茶杯,将烟掐灭在里面,而后翻过一个新的茶杯,替我倒了一杯茶。 我端起喝了一口,以示无碍,随即问他:“你今天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他望着我,隔了许久才开口:“温絮是你叫过去的?” 温絮是他的那个小女朋友,他一问我就想起了我度蜜月前曾多管闲事打了那么一个电话,但之后一直没有想起去问,那个温絮也没有回复我。 我当然不可能承认,“温絮是谁?” 他本来一直端坐着,现在却忽然牵唇一笑,身子后倾,闲适地靠在椅背上,声线平稳:“她可是说你给她打的电话。” 我才惊觉他的睫毛居然这么长,长到他微眯起眼睛的时候,我就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了。 我笑了笑,“我给她打电话干嘛啊。” 他扬扬眉,很诧异似的,“我还以为是你通知她去救我的呢。” “救你?”我装糊涂,“你什么时候危险过?” 他念出一个餐厅的名字,耐心地提醒我,“那天晚上其实是我的一个朋友拜托我出来替他应酬一下单董,我当时并不知道此单董就是彼单董,所以去了,如果不是温絮来得及时,我可能都出不了单家。” “哦。”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我当时没有看清楚,并不确定是你,所以也不可能给温絮打电话的。” 其实那天晚上我是纯粹以为他像安意一样被人骗,怕单董要对他下手,可是后来挂了电话我又隐约觉得自己想错了,直觉他们其实是认识的,而单董不向我介绍他,甚至刻意遮挡他的举动,和以前锦年把安意藏着掖着不向我介绍的举动很相似。 夏丞这样说,看来真的是我多心了。 他幽幽地望着我,道:“不愿意承认是你打的电话,是因为知道我喜欢你,怕我误会对吗?” 我心里一惊,还未来得及反应,他就立刻伸出手,握住了我搁在茶杯边的手,我下意识地缩手,却没抽回,他握得十分紧,我皱起了眉,“夏丞” “尤昵。”他收紧手掌,望着我的眼睛问:“我还有机会吗?” ☆、第51章 我立即冷下脸,试图抽回我的手,无果后冷冷地盯着他,“松手。” 他抿着唇,盯着我的眸子无声地与我对抗着。 “松手,这是我家,你要我把佣人喊来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固执地说,“你回答了我就松手。” 他要我回答?好,那我就说明白了:“我有丈夫了,我全心全意地爱着他,而且是在认识你之前就爱着他了,我永远也不会变心。”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眸光暗淡下去,嘴唇泛白,面色狼狈,但好在他守信地松了手。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我的手背都被捏出白印子了,我真的有些生气了。 他顿了顿,神情恢复,甚至露出了一丝清浅的笑容,他又伸手摸烟,碰到了又立即收回手。 “那我就直接说下一件事吧,你休假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和董事会周旋,终于通过了投资拍电影的方案。因为明天就有一个会议,我怕你明天去公司的时候不清楚状况,所以提前知会你。” 我结结实实地愣住了,“电影?” 他挑眉,“就是你去年提出的那一项方案,不记得了?” 我当然记得,天知道我当初为了这个项目费了多少心思,一开始董事会是同意的,但等一切都定下来了,资金剧本演员都到位了,即将开拍的时候,我这个项目又被驳回了。 我当时觉得特别憋屈,一度想自己拿钱出来继续这个项目,但是那样太孤注一掷,宁宁坚决不同意,磨着磨着,我自己也没有了热情。 我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说服那群老古董的。 “方案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晚一点你再看。” 我才回过神来,有些愤怒,“你剽窃我的创意。” 他笑了笑,“一个公司,说什么剽窃不剽窃,你可是董事,最终受益的不还是你自己?”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我还是觉得愤怒,觉得受到了侮辱。 “虽然我是项目总负责人,但我还是和董事会引荐了你,我觉得你原来选的剧本和导演都非常不错,所以决定沿用你 分卷阅读73 的方案。” 当然不错,当初可是砸了重金请的人呢。 “我要做项目总负责人。”我说,“否则我的那套方案不会给你,你也休想联系到导演和编剧。” 他又靠回了椅背,从容地说:“换个导演和编剧也没问题,其实把项目承包给别的公司做更省心,到时候没有效果我也不需要负全责。” 这话真应该录给那些老古董听。 他站起身,“尤董慢慢考虑,明天早上之前给我答复,如果您不想参与这个项目,我也就不必在明天提起了。”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我也懒得送,自己呆在在水榭思索了很久。 我要是同意了,那就真的是吃力不讨好了,要是真的有成效,荣誉和奖金全都是他拿,说不准下面的人还会以为尤董是抱大腿的。 但是不参与更憋屈,这明明就是我最先提出的项目啊! 我给宁宁打了一个电话,她正在公司加班,我连忙开车过去和她商量,两人一直谈到九点才得出结论。 我当即就给夏丞打了一个电话,他大概正在等我的电话,立即就接了。 “尤昵,想好了?” “嗯,我只有一个要求。”我看了宁宁一眼。 他在那边顿了顿,而后笑了,“说说看?” “项目结束之后分红和奖金全归你,我会提拔你,但是项目总负责人必须是我。” 钱以后可以再赚,宁宁一向觉得地位和声望更重要,顾氏里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一个都没有,即便我持有的股份再高,但如果一直被架空下去,总有被人整垮的一天。 他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会提出这个要求,仍然笑了笑,而后才说:“你把免提关了,我和你单独说两句话。” 宁宁的眉头皱起来,然后示意我关掉免提放到耳边。 “我关了。”我对着电话说。 “嗯,乖。”他的声音很沉磁,甚至有些暧昧了,“你这个提议未免太为难人,你想要名,难道我不是?” 我咬唇,等他的下一句话,果然不到五秒他又笑了笑,重新开口:“但我知道,尤董比我更需要。” 他倒是拿捏得准。 我有些恨得牙痒痒,奈何自己一把年纪了,没什么能耐,从来没有大作为,更枉提掣肘别人。 冷不丁听到话筒那一头传来一声狗叫,夏丞笑了笑,冲着某处叫了一声:“妮妮,过来。” 我微怔,而后是狗哈气的声音,几乎是贴着话筒传过来。 “打个招呼。”他笑着说,然后我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一声汪。 我不动声色,没有理会,听得那边的狗嗷呜了一声,声音低下去,很失落似的。 “妮妮平时一个人好无聊的,你要是有空来陪他玩一天,他肯定会很高兴。” 我的心跳瞬间一顿,“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他轻笑一声,大概还在逗狗,那只蠢狗发出舒服的呼噜声,“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尤昵。” 我沉默。 “只是一天,不用你过夜,你怕什么?” “你觉得这样合适?”我反问他。 他又笑了一下,“为什么不合适?你我之间又不止是上下属关系,认识了那么久,好歹算是个朋友吧?何况我是喜欢你,但不至于强迫你,是你答应了要来和我的狗玩的,就这么一个要求你也觉得为难的话……”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要不要现在就给我答复?”他轻声诱问,“还是又要问你那个狗头军师?” 我径自挂了电话。 “怎么了?”电话一挂宁宁就问。 我把情况和她说了一下,她先是没反应过来,还占了便宜似的笑,“这不是送分题吗?” 我没有作声,脸色肯定很不好看,她也立即反应过来,收起了笑容,“他让你去他家干嘛?” 我皱眉,沉默半响,宁宁忽然诡异一笑,“哈,已婚妇女也会有人觊觎啊。” “我和他说清楚了。”我说,然后拿起我的包往外走,“我快饿死了,要回家了。” 宁宁诧异地拉住我,“你决定了?” “嗯。”我点头,否则刚刚也不会利落地挂了电话。 宁宁拧着眉,“夏丞人品还算有保障,但是……” “但是这个项目真的很重要。”我打断她,她比我更清楚,有关项目有可能带来的效益和品牌效应无可限量。这么一块大肥肉我舍不得放弃。 她不再劝说,只提醒我:“你自己权衡,去的那天和我说一声。” 我们始终都对上一次素拓的事耿耿于怀,特别是在夏丞对我表明心意之后。 我回到家才想起自己要安意把安爸爸接回来吃饭的,一边进屋一边看手机,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 大厅内没有人,我换了鞋要上楼管家才从里屋出来,看到我连忙问:“小姐,您吃过了没有?” “安意和爸爸呢?”我问她。 “姑爷他们等了你很久,我便做主让他们先吃了,这会姑爷在画室画画,安教授在。” 我松了一口气。 “小姐,我让厨房给您重新做菜吧。”她又说。 “没事,随便弄点就好了。我先上去洗澡。”我吩咐过后便踏上台阶。 她应了一声就去厨房了。 我上楼洗了澡,出来后在梳妆台前坐了许久后才下楼吃东西,再上楼找安意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画室里灯火通明,安意已经把东西全搬过来了,一下子填满了大半个画室,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过来的。我扫了一圈才看到安意,他躺在窗边的地上,微曲着腿,似乎睡着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到洗手间找了条毛巾打湿出来,跪坐在他身侧,捡起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擦干净上面残留的颜料。白色毛巾很快就变得五颜六色,而他的手指也渐渐显出原本的白皙。 这是一双富有创造力的手,骨骼分明,白皙修长,线条优雅。 毛巾温热,擦拭过后在他指尖留下余温,指腹微红,我忍不住抬起放到唇边,本想偷亲一下,但是忽然从余光中瞥见安意已经睁开了眼,正不动声色地望着我,一时恼火,张口咬住他的手指。 他吃痛皱眉,想缩回手,我却不松口。他只好抬起另一只手来捏我的下巴,笑得无奈,“我还以为是小猫跑进来了。” 我松开口,扑上去吻他,他想起来,但是被我骑在肚子上动弹不得,任我□□半天之后才有机会喘气说话:“给你看个东西。” 我当然好奇,马上就麻溜地爬起来,他坐起身子,从边上拿出两个画筒,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早上背出去的那两个。 我一边看他拆开画筒,一边问:“不是你早上带出去那两个?” “是。”他点头, 分卷阅读74 随即抽出里面的画,小心地摊开。 是他在zeratt画的那一幅小镇图,我上一次看的时候还没有完工,眼下完工后的画更饱满立体,画色清丽,雪山和白云是月牙白,无端有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 这是第一次安意的话让我感触到了一点别的东西,他以前的画多少有点类似于明信片上的风景的感觉,只是觉得美,但无法融入,现在却有一种景致扑面而来,让人身临其境的感觉。 当然我是外行,无法对他的画进行点评。 ☆、第52章 “我以为你是拿去给你老师看的。” “他看了。”安意神情很淡,但语气里是掩盖不住的失落,“说我画的是垃圾。” 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忍不住皱眉,“你们老师要求也太高了吧?” “在他眼里,不一心一意画画的人画出的东西都很世俗,都很垃圾。” “反正我是看不出哪里垃圾的。”我说,“我老公画的都是名作!是他不懂欣赏。” 他弯唇,捏了捏我的手腕,“地上凉,到沙发上去坐。” 我抱着他的手臂不愿挪动,他只好放弃,继续说:“我从老师那出来之后去了一个画展的工作室,那的老板说喜欢我的画,愿意帮我卖。” 我愣了一下,“你要卖画?你们不是从来不卖画的吗?” “不卖画画家吃什么?”他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温和地笑着说,“我不是不卖,是以前卖不出去。” “噢。”是我天真了。 “我的老师很反感卖画,但他能理解。”安意接着说,“以前师兄师姐们就说过,老师说是垃圾的画,反而能卖个好价钱,我就试着拿去问了一下,没想到他们说的是真的。” “那要是能卖出去,能卖多少钱?”我问。 “这个要看运气,这一幅最多也就能卖十来万,不过另外一幅他非常喜欢,说可以卖到一百万。” “还有一幅?”我瞪大眼睛,“还这么大的悬殊?” 他打开另外一个画筒,一边抽出画一边望着我的神色说:“你要是看了能不能不生气?” “为什么要生气?”我还没明白,但等他卷开画的时候,我才知道他的意思。 画上的场景很熟悉,依旧是zeatt的那间温暖质朴的酒店,视角是从阳台发出的,暖黄色的色调,屋内只在床尾点了一盏落地灯,仅仅照亮了那张kgsize的大床,周围没有光线,但也依旧能看得出黑暗中那些柜子和衣帽架的轮廓。 床上的床单很凌乱,最吸睛的是床上那白得晃眼的躯体。 一双长腿露在外面微微蜷着,一直往上,被单一角遮住了重要部位,但交接处的阴影更引人遐想。再往上,是线条优美的腰身,脊柱的线条分明,□□的脊背,漂亮的蝴蝶骨,纤细的脖子,黑发散在枕头上,女人的脸隐在枕头里。 不是我想夸自己,而是在这幅画里,我的身材真的好到要爆炸。 安意把细节控制得无与伦比,阴影处理得很巧妙,色调是写实的,那天晚上的光线就是这样,我记得一清二楚。 这画的是那天我们做过之后的场景,我昏睡过去之后他画的。 我很惊喜,因为这幅画真的很美。 安意一直在注意我的神情,我毫不隐藏,所以他看起来很满意我的反应,微微笑着说:“想送给你。” 语气还蛮骄傲的。 “一百万!”我笑了,故意逗他,“说送就送给我了?” 他莞尔,“你那个时候不也是说给我就给我了?” 我有时候觉得命运真的很微妙,因为但凡他的画再早一点卖出去,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人有时候到了一个高度,就会发现钱来得其实很简单,但在那之前,基本每一分钱都需要付出汗水。 安意有这个天赋,我相信他不过是刚刚开始。 “卖掉。”我建议他。 他愣住了,望着我一会,才轻声问:“为什么?我以为你会喜欢。” 哟,小眼神感觉有些哀怨呢。 “我喜欢啊,毕竟我是模特。”我说,“但是安意,如果这幅画能卖出去,再好好炒作一下,会成为你画画生涯的新高度。” 他听出了我的意思,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而后才笑着说:“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 “万一没有了呢?要是你再也画不出这么好的画呢?”我反问道,大概语气有些严肃,他没有再出声反驳。 他比我更清楚,灵感对于创作来说有多重要。当情当景,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有那样的机会。 “乖,画先卖掉。”我拿出手机对着那幅画拍了几张照片,回头看他的时候发现他仍坐在原地,姿势没变,表情有些闷闷不乐。 这神情显出他少有的孩子气,看着就让人想□□。 我扑倒他,伏在他胸膛上,坏笑着说:“只是一个背影而已,我更期待你把上一幅画完,正面哟。” 怎么都觉得他好像有些害羞似的,让我食指大动,眨眨眼问他:“今晚……嗯哼吗?” “你伤口还没好吧?”他勾着唇角问,一看我的脸开始垮下来了,便往后撑着手肘支起身子,而后揉了揉我的头发安慰我:“何况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毕竟好。” 我把头搁在他颈窝,继续哼哼,“不想上班……” 他把我扶起来,好笑道;“回去睡觉。” 我本想让他把我抱回房间,但怕回去的途中遇到安爸爸,所以只好作罢。 回房后他去洗澡了,我在床上等他,换了无数个性感姿势,手肘都累了。等他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快睡着了,但因为还有事要和他说,所以强撑着,等他上了床才打着呵欠说明了夏丞来找我的目的。 他静静听完了,而后沉思半响,吐出两个字:“不许去。” 我勾起唇角,但面上故作不解:“为什么呀?这个要求不是很简单吗?” 他转头看我,表情很认真:“我不信你看不出他对你有意思。” 我嘿嘿一笑,满脸的得意,“吃醋啦?” 他瞥了我一眼,然后淡笑一声,伸手关了床灯躺下,四周陷入黑暗,我看不清他的脸,便用脚碰了碰他,“安意?” 他伸手过来,精准无误地揉了揉我的脑袋,声音很沉稳:“去吧,我知道你很喜欢电影。” 我的心跳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陡然停住,有些不可置信,疑心是自己听错了,“喜欢什么?” 他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清晰,“喜欢电影,第一次我们见面,你去我家就和我妈妈诉苦来着,你说你想当导演,但是你父母阻止,你走了之后我妈和我提了一下。”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 分卷阅读75 ,刚刚身体无比僵硬,在心跳停顿的那一下,血液全集中过来,而后在听了他这句话之后刷地散开,流向四肢,百骸舒畅。 我一直没作声,他就叫了我一声,“尤昵?”声音有些无奈,“不高兴了?” 其实是太高兴了,因为他记得关于我的那些点滴。 我还未来得及回答,又听到他微微叹气,“不让你去你不高兴,让你去也不高兴了?” 我翻身抱住他的胳膊,坦白说如果他没说出知道我喜欢电影这些话我真的会不高兴,认为他不在乎我。 我抱住他胳膊这个举动示好的味道很明显了,他立刻伸手过来捏住我的手腕,安抚性地在手腕内侧摩挲,动作很轻柔,很舒服,我昏昏欲睡,听闻他忽然又问了一句:“擦药没有?” 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了。 第二天几乎是和安意一道起床的。 我少有起那么早的时候,所以我下床的时候安意看了我半天,仿佛我梦游似的。 我迅速洗漱完毕,而后穿了衬衣和a字裙出来,化了一个淡妆,又因为气色很好,所以口红都不用抹。 我在外间让佣人帮我束发,眼角瞥见安意在衣橱准备换衣,而后发现外面有女佣,连忙默默拉上了门。 于是心情大好,早餐也吃了不少,到公司的时候时间刚刚好,赶上了郁董的电梯。 我冲他微微点头,含蓄地笑着问好:“郁董早。” “早。”他高深莫测地笑着。 待电梯门一合上我就立即扑上去抱住他的胳膊,笑出一口白牙,“郁爷爷!” 他眉头拧成疙瘩,一脸嫌弃的样子,“我才没那么老!” “嘻嘻,谢谢郁爷爷送我的新婚礼物!”那艘游艇比安意师姐的还要大,白色的,船身上印着ni号,真是棒呆了的礼物。 他笑眯眯的,和我外公一样慈祥,“昵昵喜欢就好,怎么样?新婚还愉快吧?蜜月度得怎么样?” “很好啊。”我笑眯眯地说。 “安意对你好吗?” “当然好啊,我千挑万选的老公嘛。”我一脸自豪。 他笑了笑,逗了我几句,之后电梯到了,门开的那一瞬间我门立即站直,表情恢复了淡漠,微微冲对方点头,转身朝各自的办公室去了。 九点钟会议开始。 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些许董事坐着了,夏丞站在窗边和某位董事说话,余光瞧见我走进屋,弯了弯嘴角,和我打招呼:“尤董早。” 我点点头,不打算应声。 他却不会轻易放过我,“尤董气色很好呢,看来新婚生活过得不错嘛。” 我心里咯噔一下,发现周围的董事皆望了过来,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 “我也发现了,尤董结婚之后性格变得不一样了嘛。”某董事笑着说。 “那可不,还变得有礼貌多了,我今早还看到她和郁董打招呼呢,百年一遇啊。”另一位立即附和。 当初我持股最多,却不能坐上董事长的位置,被迫卖掉部分股份,都是因为这群人联名要求罢免我,说我是女人,年纪小,不具备决策的能力,那之后我处处警惕,做事小心果决,对他们越冷漠,越抵抗,他们这群抖才越信任我。 现在看来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了。 结个婚,我就无能了,这群直男癌晚期。 当然罪魁祸首还是站在那里笑得人畜无害的夏丞,我咬紧后牙槽,冲他扯了扯嘴角,无声地用嘴型说出两个字:如拟。 他立刻反应过来,笑得眼睛都弯了。 ☆、第53章 之后会议开得如何,夏丞如何与那些董事周旋,让他们相信我的能力,我都不去关心了。 散会的时候结论还未得出,他们认为夏丞比我更有能力做总负责人,都以为是我威胁了他。 下班后夏丞在停车场拦截住我的车,隔着车窗对我说:“你放心,我会解决这件事。” “嗯。”我漫不经心地应,“相信你。” 他还想说什么,我就已经掉转车头,从另一边的出口出去了。 路上有些堵车,到家已经是七点半,安意和爸爸在客厅等我,我进屋的时候内疚万分,“爸,下次你们先吃就好了,不用等我的。” 安爸爸笑了笑,还宽慰我:“没关系,现在也还早,倒是你,回来路上开车要小心些。” 因为安爸爸和安意都在家,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让司机留在家,以备他们出门要用。 我们进了餐厅,上菜的间隙安爸爸笑着问我:“昵昵工作忙吗?” “还行,都是那些事,忙也忙习惯了。” 我和安爸爸聊天的时候,安意一句话没有说,但视线一直追随着我,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我很受用,用过晚餐之后安爸爸依旧去书房写课题,安意去画室画画,我跟着他上楼,本来只是想陪陪他,但刚进门就被他压在门板上了。 我愣了一下,被他困在手臂间,抬头看他,觉得这样子的他异常性感,忍不住心跳瞬间加速,满满,我踮起脚抱住他的脖子,他垂下手揽住我的腰,两人之间全无间隙。 他的舌头扫过我的上颚,是令人战栗的触感。 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真的分分钟都会湿。 这个吻持续了近乎十分钟,直至我大脑缺氧,一阵晕眩,靠在安意肩膀上不住地往下滑。 他稳稳地揽住我,半搀半抱地到了沙发边。 我抱着他的腰躺在沙发上喘气,犹如濒死的鱼,他不觉好笑,捏着我的耳朵问:“这么累?” 其实我也有换气,但他带给我的反应太过强烈,缺氧只是化学元素在作怪。 “尤昵。”他忽然叫道。 “嗯?”我抬起眼皮看他。 “等会我要出一趟门。” “等一下吗?”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在九点了。” “我有点事。” “哦。”我无意限制他的行动,只说:“叫老朱送你。” “去机场。”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小心,“我要出国一趟。” 我顿了一下,然后坐起来,“今晚出国?什么事这么着急?” “罗师姐的朋友办个画展,让我陪她去。我蛮想去看一看的。”他抿唇,表情有着不易察觉的焦虑,“画展办完我立即就回来,好吗?” “好啊。”我笑着说,“你不早一点说,我还能抽出时间陪你去。”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我也是临时决定的。” “嗯,去吧。”我阖上眼,感觉到他仍然站在身侧,还想挥手人他走,却感觉 分卷阅读76 身子一轻,被他腾空抱起来了。 我便没有睁眼,之后他回房,轻手轻脚地将我搁置在床上,又俯身在我唇边吻了吻,然后才离开。 我睁开眼,不高兴是因为他出个门都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和我说,很难说先前的那个吻是不是讨好。 我真的有这么易怒?还是他心里有鬼? 但他说得太过突然,走得也急,我也来不及安排人跟踪,只能在第二天的时候让宁宁去查了一下那个罗师姐的行踪,确定了两人是一道出的国。 安意此行去了三天。 我趁着这几天把他的那幅画拿去给阿衍的工作室帮我宣传炒作,他那个工作室也不是盖的,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短短几天就把那幅画炒红了,在几个画展上挂过之后,画价直升到了两百万。 另一边夏丞总算说动那群古董,答应由我做项目的总负责人,他看过我的方案,又嫌弃我的市场定位过时。 宁宁和韩伽陪着我加了三天班,我在办公室睡了一晚上,终于弄出了一个新的方案,交给他之后我打算回家补个觉,结果车开到半路他又打电话过来,开口便是一番讥讽。 “尤董如果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个瓷器活了,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会犯,你让我用什么颜面去面对那群董事?” 我刹住车,早被他磨得脾气全无,“哪里有问题?你提出来,我马上回去改。” “你回来,我在公司等你。” 他说完便撂了电话。 我打转方向盘往回走,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 管家打电话来询问,我让她们不用给我留门了,估摸着今晚又要在办公室将就一晚。 车子停在停车场的专属车位,转过去就是电梯,我在越过那根柱子的时候忽然觉得后颈有疾风袭来,要闪已经完全来不及,后脑勺挨了一记,登时就疼得我两眼发黑,随即失去了意识。 再睁开眼时是白晃晃的一片,刺得人眼疼。我闭上了好一会,才又慢慢睁开,白光里有几颗黑点,眼睛不疼之后,后脑勺的钝痛一阵阵传来,疼得连吸气都费力,我忍不住轻轻嘶了一声,身边立即传来声音。 “醒了?” 我想转头,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几秒钟之后一张疲惫的脸出现在我上空,眼底一层黛青,衬衣皱巴巴的挂在身上,他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朝我微微笑了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吐吗?” 我眨眨眼,才发现黑点不是天花板上的黑点,是我眼睛里出现的。 “头晕,想吐。”我回答他。 他伸手在我床头按铃,而后问我:“知道我是谁?”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你是?” 他又冲我伸出一根手指头,“这是几?” 我眨眨眼,“2。” 他牵唇,“看来没什么大碍。” 我朝他翻白眼,这人真没劲。 “几点了?”我问他。 “早上九点,你昏迷了一晚上,我刚刚通知宁秘书过来。” “你救的我?” 他刚要回答,医生便进来了,他替我做了一系列检查,我难受得不行,不住地问他我有没有问题。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轻微的脑震荡。”他合上本子,而后嘱咐道:“颅内没有血肿,但仍要观察几天,别多说话,以静养休息为主。” 夏丞在旁边插嘴:“医生,她是个话唠来着。” 我忍不住瞪他一眼,而后引来一阵晕眩。 “嗯,少说话,别乱动,等舒服一点之后再做检查。”医生说完之后便走了。 我喘了口气,说:“我要喝水。” 他虽然嘴巴毒,但好歹拿起了杯子,让我叼住吸管喝了一口,等我喝完之后才接着回答我的问题,“保安发现,当时我在给你打电话,他就接了让我送你来医院。” “是劫财的?” “你的东西都还完好。” “怎么没有第一时间通知宁秘书?” “办理住院,陪着你做检查,你觉得我有时间?”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尤董,我在这陪了你一晚上,厕所都不敢上,生怕你怎么了,结果你一醒来就是审犯人的语气,让人心寒。” 我闭口了,实在是心里觉得他有问题。 除了他还有谁知道我那个时候会回公司?何况公司安保严密,谁能在那个时候潜入地下车库? 我阖上眼,在事情调查清楚之前不打算理他。 他倒是自在,先是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而后就躺在远处的沙发上睡过去了。 看来真的是守了我一晚上,累得够呛,就这么半躺着也能打呼噜。 半小时之后宁宁和管家赶来,夏丞被脚步声吵醒,眼睛通红,但立即就站起来了。 宁宁脸色不好,于是夏丞和她们说明了情况之后便很识趣地先走了。管家看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眼圈立即就红了,“这是怎么搞的啊,好好的伤成这样,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 “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啦。”我笑着安慰她。 她抹了抹眼角,仍然一脸怜惜,“小姐,你吃早餐了吗?我带了点粥过来。” “有点头晕想吐,现在先不吃。” 她噢了一声,将东西搁在桌子上,又将替我带来的衣物整理好放入柜中。我趁着她忙活的时候拉过宁宁的手,小声道:“我昨晚都要回家了,夏丞又打电话叫我回去,然后就在公司停车场遇袭,你去查一下监控,还有夏丞下楼的时间,我觉得他有问题。” 宁宁点头,表情很凝重,“放心,我会去查,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安排了护工,老朱这几天也会在医院照顾你。” “老朱回家去,安爸爸现在住在我家,出门不方便。” 宁宁皱眉,“但我担心伤害你的人另有意图,医院总要有人守夜。” “你临时找个保镖来吧,不然真的有问题的话,老朱在也不顶用。” 她点头,满脸自责,“我尽快安排……其实我之前就联系了京,但他人还在国外,一时半会赶不回来,是我大意了,如果我当时就另外给你找了保镖,就不至于出这种事了。” 我笑了,“你给我安排了我也未必会天天带着啊,多麻烦,谁都不会料到要出这种事,你别再内疚了,我生病了还要一个个去安慰,多累。” 她牵唇,娇嗔地看了我一眼,“行了,我去安排,你休息吧。” 她陪了我一会,之后岳医生赶来,给我检查过后又去和我的主治医生沟通,回来就把宁宁拉走了,因为宁宁在的话我总忍不住要和她说话。 ☆、第54章 白天还好,我一直在睡觉,结果到了晚上就开始难熬。 我让护工给我去拿手机,但是医生嘱咐了她不许给手机我玩,所以她负隅 分卷阅读77 顽抗,最后我也只好妥协,“我就打个电话,你帮我拨通,然后扩音,ok?” 她犹豫半响,最后还是禁不住我磨,给我拨通了安意的电话。 我前几天一直在忙,都没和他通过电话,只是昨天中午他给我发了信息,说画展结束了,他们遇到了很喜欢的画家,那画家约他们一同出游采风,所以要耽误几天。 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电话一直没通,我打了两遍,耐心尽失,于是挂掉,将手机扔回给护工。 后半夜护工在打瞌睡,我睡得不安稳,而后做了一个噩梦,睁开眼立即就吐了。 我一整天都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水,我又动弹不得,几乎全吐到枕头上了。 我叫了几声护工才醒,然后手忙脚乱地帮我收拾,换床的时候我被晃了一下脑袋,结果更晕,整个人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 折腾到天亮的时候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第二天仍然头晕,同时反应有些迟钝,宁宁来坐了一会,看我状态不好,也就没有和我说多。 第三天一早安爸爸就来了,他是和管家一起进来,满脸担忧地走到病床前,“昵昵啊,身体好些了吗?他们都没有和我说你住院了。” 是我让她们不要说的,可能是安爸爸追问很多次吧。我连忙笑了笑,宽慰道:“没什么大问题,我都准备要出院了。” “还是再住几天,好好休养,要是有后遗症就不好了。”他说,“安意这小子也真是的,偏偏这个时候联系不上了。” 他询问了几句,我回答得含糊,而后他还是不放心地走出去问医生。 他回来之后我问了一下他安意的情况,他摇摇头,说:“前几天通过电话,这几天他没有打回来,我也没有打通他的电话,好像是去了一个什么岛,那边没有信号。” 好吧,但是我住院真的好希望他能来陪我啊。 我在医院住了四天,第五天头晕的症状终于减轻了,各项检查都做了,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回家了。 安意还没回来。 宁宁在公司也忙,下班已经是八点,过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吃晚餐,她有话要和我说,安爸爸却热情地邀请她用餐,我也转身吩咐佣人添一副碗筷。 饭后我与她去书房,她打开电脑,把手中的u盘□□去,直接点开里面的监控视频。 “公司安保很严密,除了本公司的员工,轻易是不能进到车库里去的,所以非常有可能是公司员工做的。你的车位对面本来是有一个摄像头的,但是那个摄像头在几天之前就坏了,还没有修好,而且你的行车记录仪只捕捉到一个身影。” 说明是有预谋的。 她说话的当头,我看到电脑屏幕上一闪而过的粉色身影,连忙按暂停,然后后退,这样来来回回看了三遍,越发确定。 “这是锦年。” “你确定?”宁宁问。 “确定。”虽然监控没有照到她的正脸,但我非常确定那就是锦年,“衣服和鞋子一模一样,头发长度也一样。她背着的这个画筒我也见过。” 那是一个黄花梨画筒,想来她就是用这个东西敲的我,我看着都觉得后脑勺硬邦邦的疼。 “去查一下那天晚上她的行踪。” “好。” “现在就去查。” 宁宁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我理解她的意思,她是怕我对锦年有敌意,所以误会对方,造成误伤。 我不想解释,新账旧恨,我真的没法理智下来。 她速度很快,十二点之前就给了我答复。 锦年和父母住在一起,眼下是暑假,她和朋友在画室兼职,七点到十点有一节课,那天耽误了半小时,是十点半才下课,但去她家的小区查了监控,她是半夜两点才回到家。 宁宁查了她的地铁卡,发现她确实是在公司附近出站的。 宁宁给我打电话,语气很焦虑:“尤昵,你别轻举妄动,我觉得有些蹊跷,因为太容易查到了,如果真的是她,那她怎么会乘地铁过去?怎么会轻易留下痕迹给我们?” 但我已经怒火中烧,毫无理智可言,当即就挂了宁宁的电话,给会所的那个小跟班打电话,让他安排几个人,帮我把锦年抓住。 小跟班笑嘻嘻的,“尤董干嘛要抓小姑娘?人勾引你老公了?” 这句话说得我火冒三丈,“对!所以对她不用客气,找个偏僻一点的仓库先关两天,断粮。” 我现在还在卧床休息,要是这会过去审人,恐怕要脑充血。 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找他做最好了,嘴严,办事利索,而且忠心于我。 等我导航去到那个仓库的时候,锦年已经被关了整整两天。 这个仓库在郊外,外墙斑驳,周围野草丛生,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 小跟班在门口等我,一见我就迎了上来,一脸哀怨,“尤董,简直要吓死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掳了人才后知后觉这是绑架了,犯法的啊!” 我把支票递给他,上面的金额足够他三年不用工作。 他看了一眼立即笑开了话,嘴上仍在唠叨,“哎哟尤董,你瞧你,给钱多见外啊,我是你小弟,替你做事是应该的……” 我横了一眼过去,他立马打住话头,说起正事:“那姑娘知道自己被绑了之后一句话都没说,水也不怎么敢喝,不过身体还算好……您这边请,里面灰尘有些多,慢点……” 走进仓库后又饶了几圈,才来到一个类似于小办公室的门口,门口坐着一个男人正坐在小板凳上玩手机,长得五大三粗,挡了一半的门。 小跟班踢踢他的脚,“让让。” 那人头也不抬地往旁边挪了挪,小跟班打开门,“姐,您是自个进去还是要我陪着?” 我没说话,抬步走了进去,他在后面识趣地阖上了门,没有跟进来。 屋子很小,不过十平米空间,没有窗户,只在角落放了一盏应急白帜灯,屋内弥漫着一股木头腐烂的怪味,我皱着眉,把视线投向角落缩着的人,她的手脚都被绑住了,脚边隔着一个矿泉水瓶,已经空了。 她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抬起了头,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牵起一个冷笑,眼底是深深的怨恨:“贱人,我就知道是你!” 来之前我还怒火冲天,但是在看到她的这一刻已经平静下来了。因为我意识到,她只是一个1oser,她败给了我,现在安意是我的。 于是闲适下来,抱着胳膊悠悠地问她:“妹妹在这里待的还习惯吗?” 她仍然瞪着我,没有吭声,后牙槽咬得格格响。 我笑了笑,“我这小弟不太会做事,有不周到的地方劳烦多多担待。” 她看了我半响,眼底的恨意越发浓烈,“我从 分卷阅读78 来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这样歹毒的女人,安意总有一天会看清你的真面目,他会后悔一辈子。” 我莞尔,走近她在她身边蹲下,“我这样歹毒的女人……他可是食髓知味呢,接吻的时候好温柔,可在床上又好狂野,你可能不知道他是这么闷骚的人吧?他就喜欢我这样歹毒的女人,你这种小白花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喜欢上你了吗?” “恶心!”她咬牙道,似乎想站起来打我,但手脚被绑得紧,她动弹不得,小脸憋得通红,挣扎间失去了理智,吵我猛吐一口口水。 我堪堪避开,但那些脏东西仍然沾到了我的鞋子上。 我怒火也被燃起,忍不住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我没有下狠劲,但始终臂力过人,她的脸立即被打歪,五个手指印立即浮现。 她掀起眼皮看我,恶毒地诅咒:“贱人!你不得好死!” 我又一个巴掌甩过去。 其实她骂得越狠,我打得越不手软,因为心里清楚,她和我一样憎恶对方,谁也不比谁高尚。 一直打到我手开始发麻,人也开始恍惚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人扑过来抱住了我,力气很大,熟悉的气味瞬间笼罩了我,我再也抬不起手。 我面前的锦年抬起头,眼泪刷地落下,那张骂骂咧咧的小嘴溢出血丝,“安意……”随即她便头一歪,倒了下去。 我浑身僵硬,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我身后的人,我开始后悔了。 他松开手,下意识地想过去查看,但走了两步就顿住脚,回过头来看我。 那一瞬间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我清晰地从那双眸子里看到了失望,陌生,疏冷。 “我被她打成了脑震荡,在医院躺了好几天。”我开始觉得委屈,忍不住向他哭诉。 他的脸上像是结了冰霜,看了我半响才开口,声音很低,又有些难过,“不是她……” “我可以给你看证据。”我仍然不松口。 他抿唇,“我知道,宁秘书和我说了。” 我微微一愣,而后才听到外面凌乱的脚步声,宁宁和老朱跑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惊呆了。宁宁站在门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然后拉着老朱过去解开锦年的绳子,搀着她要出去。 而我此时不知道哪根筋错乱了,像是一个慌乱中不肯承认错误的固执小孩,拦在他们面前,不允许他们离开,“人放下,我还没审完。” 宁宁盯着我,呼吸急促,“尤昵,你疯了是吗?” 我伸手要去抢,又被安意拉住,挣扎间宁宁已经和老朱把人带出去了,我怒火冲天,转身就给了安意一巴掌,吼道:“你的老情人就那么重要?不过打她几巴掌!你看看我后脑勺,现在都还肿着!” ☆、第55章 他表情不变,即便是被打了一巴掌,也毫无狼狈之相,还能沉着地和我解释:“不是她,她去你们公司,是因为你上次给她的支票被她搞丢了,她现在缺钱,所以打电话问我,我才告诉她你公司的位置。” 我仍然在喘息,胸部起起伏伏,觉得全世界都在欺负我,感觉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她有打电话给韩秘书预约,你可以去问。”他仍然在解释,一板一眼的,犹如一个律师,“她的画筒在地铁上就被抢了,那不是她。锦年不敢做这种事。” “她不敢?”我笑了,“你是不知道她多恨我,她刚刚骂了我几十次贱人。” “如果换你被人关几天,你也会想骂人。”他望着我,漆黑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 我真觉得生无可恋,甩开他往外走,走了几步觉得鞋子恶心,便脱掉狠狠砸在地上。 这日子没法过了。 小跟班还在外面等我,紧张兮兮地跟在我后面,我懒得应付他,只跟他说了声没事就自顾自地开车走了。 到家时宁宁的车已经在车库里了,她在门口等我,一看到我就把我从车里拽出来,毫不留情地拉着我的后领,几乎把我拎到了三楼的小屋里,郁董背着手站在窗口,岳医生也在,大家表情都很严肃,只有管家一直跟在我们后面,表情惶恐。 宁宁把她拦在外面,砰地关上了门。 “跪下。”郁董沉声道。 我没有动。 “你外公和父母葬在公墓,我也不想拉你过去让他们在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宁。”他皱着眉,“我的话你也不听了?跪下!” 我咬着下唇跪下。 “觉得委屈了?”他问。 我垂着头不做声。 “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我被欺负了,给自己出口气有什么不对?”我不服气,大概是因为这屋里的人是我至亲的人,所以我仍然孩子气地倔强着。 “顾家的人首先不会没有调查清楚事情真相之前就莽撞地行动,宁秘书明明再三提醒过你未必是人家伤了你,可是你呢?对人有偏见,找一些下三滥的人做事,亲自动手打人,把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打成那样,传出去你这个董事也别当了。”郁董叹气,语气夹着浓浓的失望,“退一万步来说,即便真的是她做的,又需要你亲自动手?惩罚的方式明明有很多种,你偏要选最难看的一种。我从没希望你能有多善良,但基本的教养你都没有了?丢不丢人?” 我偏开头,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帮她说话。 “尤昵,你真让我失望。”郁董说完重重地叹了口气,“是我没有看好你,我对不起顾老头。” 岳医生上前扶住他,“郁董,您消气,我们先回吧,让她自己在家思过几天。” 他们出去了,我听见郁董在吩咐管家:“让她在里面跪一晚上,别送吃的。” “郁董,昵昵身体还没好全。”岳医生小声提醒。 “所以我才没有像她对人家姑娘那样也关她两天啊!” 声音渐渐远去,我跪在黑暗里,头晕目眩,脚心一阵一阵地疼,是因为我刚刚一路光着脚踩着油门开车回来,很快我就不再感觉到疼,而是被羞耻心一点一点袭倒。 很快门外又传来脚步声,一个女人硬邦邦的声音响起,“姑爷,郁董有吩咐谁也不能进去。” 这个人的声音我没有听过,大概是郁董带来的人。 “我知道,但是她到点要吃药了。”安意低柔的声音传来,“我把药送进去后便会出来。” 那女人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开了门。 安意进屋后反手关上了门,又开了远处的一盏落地灯,随后到我身边跪坐下来。 我垂着脑袋没有去看他,更忽视他递过来的水杯。我没动,他也便没有再坚持,而是侧过身在我背后鼓捣着什么,很快我的脚心就传来冰凉的触感,我忍不住缩了一下。 “别动。 分卷阅读79 ”他握住我的脚踝,“肿了,我帮你擦药。” 我用力抽出我的脚,但是跪了十几分钟,我的下肢早已麻木,动一动就跌坐在地上,没有任何知觉,更谈不上和他作对。 他趁机捉住我的脚背,往上面喷了一点药油,而后力道适中地推揉起来。 等我的脚不麻后,他已经把两只脚心都揉过了。 “你出去。”我觉得异常疲惫,声音都很沙哑,他不知道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他吗? “你把药吃了我就出去。”他没有看我,只是动作娴熟地拨出药丸,连同水杯递过来,“岳医生嘱咐过。其实你现在更应该卧床休息。” 我笑了一下,自嘲道:“我都能跑出去打人了,你看我像是需要休息的人?” 他沉默。 我从他手中接过药,一口吞下,然后直起身子继续跪着。 他仍在我旁边没有动。 “出去。”我说。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我刚闭上眼,却忽然被人腾空抱起。是去而复返的安意,他抱着我大步走出了房间,我挣扎着要下地,但一晃脑袋就晕得想吐,我不敢再挣扎,安意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动作。 门外候着的女人看到我们出来立即拦住他,皱着眉道:“姑爷,您别让我难做,郁董” “你现在就给郁董打电话,说小姐昏过去了。”安意抱紧我,“她需要休息,等她身体好了再补上家罚,如果不行,那由我来替她。” 我愣了一下,刚要开口,便被他掐了一下腰,而对面那女人已经掏出手机汇报情况了。我隐隐有预感,于是挣扎着要下地,也不知道安意哪里来的力气和臂力,竟然抱得这么稳,我怎么扭动他都不松手。 我还在跟他较劲,那女人就已经收起了电话,面无表情的转达郁董的意思:“郁董说家罚没有暂停重补的说法,如果小姐真的不舒服,那可以由姑爷代为惩罚。” “安意,你放我下来”我拧着眉,有些生气了。 “我知道了。”安意压根不理会我,仍然温和地对那女人说,“我把她送回房间就来。” 那女人点点头,让开身子。 安意抱着我稳稳地下楼回到卧室,他一把我放到床上我就坐起来要下床,又被他按下去,不由分说地命令:“躺着。” “走开。”我拍开他的手,“不关你的事。” 他站在床边,面庞浮现出一丝不悦,而后他快步走进衣橱,出来时手里已经拿着一条银色暗纹领带,将已经走到门边的我轻松地抱了回去丢回床上,然后坐在我腿上利落地捆起我的双手。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被气得脑袋一阵阵发晕。 “别乱动了。”他看起来比我还生气,“脑震荡会致死你不知道吗?” 我哪里还有一丝理智,直嚷嚷:“死了算了!” 他丢来一记白眼,脸上写满了不虞,仿佛我是一个狂闹情绪的小屁孩。 他绑得很有技巧,既不会让我觉得吃力,也没有让我可以自行解开的余地。他看着我挣扎了一阵,确保我不会挣脱之后翻身下床,走出了卧室。 我知道他是代替我去小黑屋跪地了。 郁董这招真够狠的,明知道我舍不得他替我受罚,还要答应让他代替,我躺在床上,身心都在煎熬,这种惩罚比让我自己跪在那里要更折磨我。 两个小时之后那个女人进屋,手里拿着手机外放着声音。 “郁董,我到她的卧室了。”她对着话筒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将手机凑过来。 我连忙开口认错,态度诚恳,带着哭腔:“郁爷爷,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了。” “你哪里错了?” “我不该做妒妇,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抓人,我不该打人,更不该做错了事还不知悔改。” “恩。”他对我的认错很满意,似乎气也消了大半,“头还疼吗?” “疼。”我还是蛮委屈的。 “行了,你休息吧。”他的语气也软和了下来,“公司这边宁秘书帮你看着,你不用急着回来。” “谢谢郁爷爷。” “恩。” “那安意?” “让他出来吧这次就这样,但是如果还有下次,我就不罚你了,直接罚他。” “关他什么事啊。”我急了,“你别赖他啊。” “这次的事他也有责任,是他没有看管好你。”郁董呵呵了两声,“我要忙了,不说了。” “郁”电话已经挂了。 真是糟糕,被人抓住尾巴了,以后又有得让他威胁了。 女人收回手机,“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我点头,“把安意叫出来。” “好。” 几分钟之后安意回屋,第一时间就过来解开了我手腕上的领带,而后揉了揉,问:“有没有不舒服?” 我望着他,觉得心里很酸胀,不明白为什么他在看到那样的我之后,还能对我好。 他见我不做声,又伸手来探我的额头,“头晕吗?” 我拿开他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他顿了顿,有些无奈:“怎么又生气了?” ☆、第56章 他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脑袋,声音有些无奈,“你身体不舒服,我替你跪一下,难道不应该吗?” 好像不识趣的是我似的,我忽然很厌烦他的任何讨好和温柔,拿过旁边的枕头盖在脑袋上,压住耳朵,但他的声音依旧清晰无误地传来。 “我刚刚打电话去问了,宁秘书说人已经送到医院去检查了,没什么大事,她赔了钱,但锦年说要告你。” “那就让她去告啊,和我说这个干什么!” “尤昵……”他伸手来扯我的枕头,“她让我到医院去,说有话要和我说,只要我去了,她就不追究这件事了。” 我睁开眼,回头看他,已经平静下来,“那你就去吧。” 他还想说什么,但我的第二句话已经堵死了他。 “然后回来我们就离婚。” 他愣住。 气氛一下子冻结了。 “离婚?”他不确定的问。 我懒得再和他说话,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拨通律师的号码,开口便说:“给我拟一份离婚协议过来,待会就……” 他伸手夺过我的电话,挂了丢到角落去,我冷眼望着他。 “为什么要离婚?”他盯着我,眸光很压抑,终于有了一些恼火的情绪。 “你觉得她有那个能耐告我?我养着两个秘书和那么多律师是干什么的?需要你去帮我游说?她要是威胁你让你陪她睡觉,否则让我倾家荡产,你也会傻傻的过去吗?我看你分明就是担心她吧。你这么关心她, 分卷阅读80 爱护她,那还在我身边干什么?不是早就想去医院看她了吗?陪在我这种女人身边够厌烦的了,早该走了。”我起身去拿手机,“这一次要不是锦年被我抓了,你是不是都不回来了?” 然而手还未够到手机,人又被他拉回去,压在床上,我望着悬空在我上方的脸,觉得分外无力。 当他还没开始对我好的时候,我觉得他能待在我身边就很满足了,但是当他开始对我好的时候,我又开始奢望他爱我,奢望他的忠诚,还希望我在他心中是完美的,打锦年的那一幕,全世界我最不希望他看到。 我不相信他会喜欢一个泼妇。 “算了,安意,我放过你了,你走吧,我欠你们家的也还清了,你不需要过意不去……” 他扣着我的肩膀,微微用力,眉心拧起,眼底闪过一丝不甘和恼火,“你一直觉得我们的婚姻是我偿还你的方式?” “你松手。”我试图掰开他,却惊觉他力气这样大,我想掀开他,他也纹丝不动,“安意!” 他忽然低头,狠狠地咬上我的唇,我登时就尝到了腥味,但大概是脑袋太混沌,麻木到根本没觉得疼。我诧异,是因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安意根本没有理由亲我。他撬开我的牙齿,舌头探进来肆虐地搜刮着,捕获到我的舌头后开始恶意地玩弄,吮吸到我的舌根阵阵发麻。 气氛瞬间变得旖旎,我尚存一丝理智,伸手推他,他顺势捉住我的手腕拉过头顶,另一只手探进我的裙子里,大力地抚摸着。我心跳如雷,早已忘记上一秒我在说什么,以及想做什么。意识不由自主地跟随着他的手掌,所到之处发烫到要灼烧了我。而后他将我翻过去,拉下裙子的拉链,剥开我的所有衣物,舌头在我脖颈处吮舔着。我开始战栗,低吟,不知道自己在渴望什么,随即他温热的躯体贴住我,轻轻将我翻过来,抚着我的大腿,盯着我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攻城略地。 还是觉得疼,也许我并未做好准备,也许他太用力,他还是掐着我的腰,跟上次的那个地方一模一样,我推他,断断续续的让他停下,但他不仅不停,反而更一闪而过,我又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确实已经到医院了,还是那个主治医生,他在我床头,低声和安意嘱咐着:“没什么大碍,要多卧床,。他接着走过来,在病床旁的椅子坐下,把我放在被子外的手握住,轻轻捏了捏,“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几天。” “我想回家。”我说。 “住着吧,我在这里陪你。”他把我的手放回被里,而后轻抚我的额角,“对不起,你生病的时候我没有赶回来,如果我当时在,你就不至于这么委屈了。” “不关你的事。”我真的不想再提这件事,他就不能假装不知道这件事吗? 他很识趣,笑了笑,“好,以后不提了,但你也别再说离婚,好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翻了个身,结果发现有些吃力,腰腹处隐隐作痛。他立刻伸手来扶了我一下,然后伸手进来帮我揉着腰,小心翼翼地问:“弄疼了?” “有点疼,其实下次前戏可以再长一点。”我认真地建议他。 他轻咳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饿吗?管家说你一天没吃饭了。” 我才发现现在已经天黑了。 安意已经交代过管家了,所以没多久她就送了饭菜过来。 饭菜是两人分量的,我和安意一边吃一边听她在旁边念叨,忧心忡忡地以为我是又受什么伤了,担心得坐立难安。 安意好说歹说和她解释了,又让她先回去,不用叫护工过来。 “安意你回去吧,让护工来就行了。”我说,病房里只有一张沙发,他睡不好的。 管家愣了一下,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而笑了笑,“那么还是姑爷在这陪着小姐吧,护工一时半会也找不着,明天一早我送早餐过来时再换您回去休息,可以吗?” “好。”安意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安意……”我想说话,却频频被打断。 “好的,好的,不麻烦,不麻烦。”管家笑眯眯的,两人都没打算要听我说话。 管家说完便退出去了,我恼火地从被子里探出脚踢他,“让你回去啊。” 他不疾不徐的,伸手捞住我的脚踝塞回被窝里,笑意浅浅,“这里有空调,当心着凉。” 我将被子拉过头,不愿搭理他。 夜里他就躺在那张沙发上,蜷着腿打算就这么过一晚。 我让他过来他不愿意,只好调高了空调。睡不安稳,半夜的时候忽然一阵胃痉挛,我眼睛都还没睁开,便下意识地探过身,对着床边的垃圾桶大吐特吐。 很快灯便打开了,安意赤着脚跑过来,捞起我的头发,扶着我的肩慢慢帮我顺气。 我吐得很狼狈,酸水都呕出来了,眼泪鼻涕一大把,吐完之后也不敢抬头看他。 他等了几秒后意会,松开我去拿了湿毛巾来,我低着头把脸擦干净了,才重新躺回去,虚脱到张嘴呼吸。 他叫来医生,检查一番之后问我:“头晕吗?” 我摇头。 “没有问题,只是药物导致,明天换一剂药就行。”医生说完当即开了药,然后让护士进来给我吊了一瓶药水。 药水要打四十多分钟,安意没法睡,便拖了椅子过来我身边坐下。 他换了一条干净的毛巾来,又给我擦了一遍脸和手,揩掉我打呵欠时滑下的眼泪,微微笑了,“小可怜,困就睡吧。” 我在这亲昵的称呼中撅起嘴,把他拉起来,“上来陪我。” 他失笑,“床小,我上去你就睡不好了。” “你先上来。 分卷阅读81 ”我拍了拍身侧,坚持说。 他只好绕到另一边,掀开被子上床,我麻利地立刻钻到他怀里,他的身子有些凉,他微微把我拉开,我又固执地凑过去,他只好放弃。 “那幅画我卖掉了。”我小声说。 “嗯。”他握着我的手,怕我乱动碰到针。 “不问卖了多少钱吗?” “钱你拿着。” 我抬眼看他,牵唇,“你自己拿着,用到钱的地方很多,我已经让人直接打到你的卡上了。” 他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闭上眼钻进他怀里了。 一夜无梦,直睡到早上十点多,什么时候拔的针我都不知道。 安意早就醒了,一只手被我枕在头下,另一只手从我肩上绕过去,在我背后玩着手机,看我醒后才放下手机。 我抬头拿开他的手,手指冰凉,肯定已经麻了,忍不住嗔道:“不知道抽走吗?有人这样枕一夜然后被截肢了。” 他笑了笑,“你别吓我啊。” 但表情明明就很无所谓。 ☆、第57章 大概是因为我负伤了,这一次夏丞总算没有再为难我,方案顺顺利利地通过了,原来那班人马也基本上找回来了,再请了几个有潜力的当红小星,电影便定在杭州开拍了。 电影的事情其实我不需要管,合作的团队十分专业,但我总有些蠢蠢欲动。 安意很了解我,拐弯抹角地让我去一趟,“万一有什么问题呢?你出了钱,总不能看他们弄个烂片出来吧?” 我顺势而下,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我去几天?” “去吧。”他笑脸吟吟。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我又问。 “算了,我要是跟去了,你就没心思工作了。” “嗬,你有这么大的魅力?”我嗔道,看着他笑而不语的俊秀面庞,忍不住凑过去亲亲他的嘴角,他侧过脸,不是躲开,而是加深了这个吻。 剧组安排了车来接我,本来说安排了导演编剧和一干演员陪我吃饭接风的,我觉得太招摇了,便拒绝了。 拒绝了陪同,我戴着帽子和墨镜悄悄去了片场,正值女主角的戏,她扮演的是顾氏的职员,在职场摸爬打滚,是个值得人尊敬的女强人。 当初宁宁看到剧本的时候,还说这其实是女版夏丞。 女主角是我千挑万选的,不算红,但风评很好,演技也有,最主要是她的个性和女主很契合,基本是本色出演。 一场戏没有ng,很快就过了,大胡子导演把他们叫到机子前讲戏,工作人员来往忙碌,为下一场戏布景。 我站了好久也没觉得累,甚至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我几乎都忘了,这曾经是我的梦想。 在这里拍完之后,剧组的人收工去下一个场景,导演还在忙,我便先回去了。 下榻的酒店被剧组包下了,我让司机明天不用过来了,把车留给我就好了。而后自己拉着行李箱往电梯走,电梯恰好从十楼下来,几秒后打开,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人双手插兜,正盯着手机看,电梯到了头都不抬就迈脚出来,险些撞到我,他的视线这才从手机上挪开,瞟了我一眼,刚要转身,又忽然顿住,回过头一脸错愕的看着我,“尤昵?” 我犹豫了一下,他笑了,确定地伸手来摘我的墨镜,眼尾上扬,“真的是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宁秘书没有跟着?” “我不知道你在,宁宁很忙。”我不情不愿地和他打招呼,但说的是实话,我要是知道他也来了,肯定不会选在这个时候来的。 “我也是过来看一眼,你刚到吗?”他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我被晒得通红的耳朵,“去过片场了?” “嗯。” 他弯唇,“那快上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准备。” “我自己出去吃。”我抬脚走进电梯,径自按下楼层,他站在外面,拿手格着电梯门不让它合上,与我对视几秒,终究还是笑着松手,“上去吧。” 我回房洗了个澡,而后在脸上涂满了芦荟胶,先前被晒的时候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进了房间一吹空调,脸上和脖子上反而火辣辣一片了。 我滚到床上却了无睡意,翻出手机才看到宁宁给我发的语音。 “你跑哪去了?” “到杭州片场了。”来得突然,我也没有和她说,“怎么了?公司有事?” “不是,你上微博看一下热搜。” 诶? 我连忙打开微博,略过老生常谈的明星网红,其他的没有什么问题啊。 宁宁又发来语音:“全世界最让女人羡慕的衣橱。” 我刚还以为是一条推广广告呢,连忙点开,发现是一个大v时尚美妆编辑发的微博: 这个女人估计拥有全世界最让人羡慕的衣橱,每一件衣服我都好喜欢啊!!!求各位火眼金睛帮我查一下是什么牌子! 微博附了九张图,虽然每张都没有正脸,但我仍然被吓了一跳,因为那九张图都是我。 从罗马到意大利,再到瑞士,我那几天穿的每一套衣服都被拍下来了。 女人天生的虚荣心作怪,我有些得意,明明不是衣服好看,是我会搭配好不好? 拍照的人真的很有技巧,每一张照片里的我都没有露脸,要不就是戴了墨镜,要不就是戴着帽子微微低头,或者干脆是等风把我的头发吹乱挡住脸的时候。 其中有两张照片安意模糊地都上镜了,有一张照片我和安意返程时在瑞士的机场里被偷拍的,我穿着红色的大裙子,靠在安意肩上吃冰淇淋,他手里拿着纸巾歪着脑袋看我,神情温柔,长睫毛美得像一道风景线。 我美滋滋地把这张照片存了下来,作为我最新的手机屏保,刚做完这件事,宁宁就又发来语音:“别臭美了,你自己看看下面的评论,你被挖出来了!我这边焦头烂额的在给你处理烂摊子呢,真是的,被偷拍也不知道吗。” 我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个偶遇过几次的大美女,禁不住一阵懊恼。 底下评论上万,但仅有小部分人是心无旁骛地在猜品牌,大部分的是在猜测我是谁,因为有几个火眼金睛的网友犀利地指出我身上大部分衣服都是私人订制,每一件毛衣都是美利奴羊毛线手织出品的,九张照片里的衣服加上配饰,价值超百万。 舆论是无法导向的,很快势头就开始往一边倒,纷纷开始批判,骂我的,骂博主拜金的评论层出不穷。 很快我的身份就被人猜出了,不少网友在底下回复,几乎把我的生辰八字都揭露了。 我就这样红了。 宁宁动作很快,我还没看完那十几万条评论,原博主就删了那一条微博,但势头已经止不住了,图片已经被人存起再发 分卷阅读82 ,引发新一轮的探讨,而删博这一举动,似乎更证实了网友的猜测。 更多我的照片被扒出来,原来撤下的那个关于衬衫的文章也重新被人拿出来说事,两相对比,已经基本上确定了那就是顾氏女董事尤昵。而真正让我恼火的是,安意被牵连了进去。 先前他卖的那副画经过阿衍的团队那么一番运作,可谓是名利双收,肯定有不少圈内人眼红,眼下我们之间的关系被戳破,立即就被一些龌龊的人想得很不堪。 ——一个小画家,没有名气,都还没有毕业,画就能卖两百多万,我当时就觉得奇怪。 ——完美诠释了啥叫少奋斗十年。 ——活久见系列。 ——作为一个学美术的研究生,我表示也很想要一个这样的老婆。 ——我和那小画家一个学校的,之前学校的帖子就说了他要嫁给一个富婆,当时还以为他是被迫的,但没想到这富婆这么极品,真是羡慕嫉妒恨。 ——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结婚之前不知道玩过多少大学生。 说我也就算了,但是看着我老公被这群人抹黑,我真是气得想吐血,忍不住开了一个小号上去骂那些人。 ——不准人俊男美女情投意合?你们这些网友也太阴暗了,你们见过那幅画吗?你们会欣赏吗? 打完了却不敢发出去,网上的喷子太犀利,到时候反过来被人查ip就太蠢了。 焦头烂额的时候那个美妆博主又发了一条新的微博,大意是偷拍的时候纯粹只是用欣赏美的眼光去看的,发微博也没想那么多,对照片的主人带来困扰很抱歉,同时暗指照片上的女人是一个混血设计师,并非他们猜测的顾氏女董。 这么意味不明的一条微博发出之后,绝大多数网友开始犹疑,而后有人放出我和安意的结婚照,是在游轮上互换戒指的照片,我那时候化的妆比较浓,安意的头发也打理过,再加上光线的原因,使得两处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同一对情侣。 之后热度渐渐平息,而很快微博上又有了新的八卦,大家的注意力渐渐转移了过去。即便还有不少网友在负隅顽抗,但已经掀不起波浪了。 我给安意发了信息,大致说我们会处理,他只是回复知道了三个字。 宁宁打来电话,让我这几天低调一些,因为还是会有媒体关注这件事。 “说到婚纱照。”我想起来,问:“我和安意在意大利拍的婚纱照呢。” “知道了知道了。”宁宁十分不耐烦,“真是什么破事都要我做,婚纱照已经在框了,过几天就送到你家里去,真是的。” “你可以把事情丢给韩伽啊,不是还有一个小实习生?” “韩伽好几天没来上班了,人事部打电话也没人接。” 我很诧异,“好几天?” “对啊,我觉得她应该是想辞职吧,但我也忙,没时间关注这个,反正我已经叫人事部物色新的秘书了,真烦你,一年要换好几个。” 我哦了一声。 “我去忙了,你自己注意。”她叮嘱道,“自己一个人出去的话别走偏僻的地方,省得再被敲一棍子就真傻了。” 她说得我毛骨悚然了,而后又问她上次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还查?你不是一口咬定是锦年干的吗?”她调侃我。 “那别查了。”我有些恼火。 她在那头笑了几声,而后才跟我说:“我这段时间都没有空,之前是让韩伽和老朱去查的,但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明天我再去找点线索。” 挂了电话之后我睡了一会,本来只是想小憩一下,结果中途忽然做了个梦,我梦到安意在办画展,有很多大师级的人都在,他西装革履,看起来很高兴,但忽然从门口冲进一拨记者,逮着他问是不是靠妻子上位的,然后那些大师级的画家都开始对他的画作指指点点,说他根本没有才能,还将那幅两百万的画丢到他脚下。 安意脸色苍白,垂着头站在那里,我想过去解释,但被围观的人挤得无法动弹,这时安意忽然抬起头,隔着人群向我望过来,眼神很冷,带着恨意如影随形,我无处可躲,这种情绪太真实,我挣扎了一下,然后噌地睁开眼睛。 屋内温度很低,但我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凉意从脚心一直蹿到头顶,手脚发麻。 我缩进被子里,好半天都回不了神。 刚想找手机给安意打个电话,门铃就响了起来。 ☆、第58章 我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而后攥着手机穿鞋下床走过去,没敢拉开链条,只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外面站着依旧人模狗样的夏丞,手里拿着一大碗冰淇淋递过来,但是被门缝卡住,他无奈地抬眼瞅我,“防范意识蛮强的嘛。” 我开了门,但并未让开给他进屋,语气有些冲,“干嘛?” 他摸摸鼻子,将冰淇淋递过来,“附近很出名的一家冰淇淋店,特意给你买来的,试一试?” “无功不受禄。”我冷冷地说。 他看了我半响,忽然莞尔,“还在生气?” 我抿唇不做声。 他突然伸手过来撩起我脸上被汗水沾着的一缕头发,语气很是闲适,“去洗个脸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再慢慢跟你解释。” 我刚伸手想拍开他的爪子,闻言一愣,“解释?” “嗯。”他点头,“我查出来可以给我洗刷冤屈的证据了。” 我立刻就精神了,“快说。” 他狡黠一笑,“先去洗脸换衣服,我等你。” 我皱眉,现在的犯罪嫌疑人都这么从容吗?我不想妥协,便一直拿冷冷的眼神看他,谁知他竟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个表情好蠢。” “喂。”我也有些绷不住了,“我是高冷女王好不好。” 他闻言更乐了,“好嘛,女王,去换衣服,这样会感冒。”见我不动,又催促,“现在跟我吃个饭也不愿意了?那项目还要不要做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个项目做起来少说也要半年,我既然接下了,就无可避免的要与他接触。 但我真的不想和他的关系再进一步,一是知道他喜欢我,二是因为被下药,被敲头,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完全是趋利避害的本能作祟。 “真的不关你的事?”我盯着他的眼睛问。 他脸上的笑敛起了一点,还蛮认真诚恳的,“真的不关。” “哦,那你等我一会,我换身衣服。” 他做了一个随意的手势,我关上了门,洗了把脸,觉得头发黏糊糊的又洗了头,擦干头发后换了一条裙子,怕他在外面等久,便干脆不化妆了。 前后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出去的时候发现他没有下楼,而是在过道的窗 分卷阅读83 户边等我,手里掐着一根烟,百无聊赖的弹着面前的一棵半人高的盆栽。 我关门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他直起身子,将烟掐灭在垃圾桶上,脸上带着笑,“女王,这速度真配得上你的称号。” 怎么一股浓浓的调侃意味?算了,“叫我尤董。”我板着脸说。 他牵唇,似笑非笑的,“尤董,赏脸吃个晚饭?” “我口味很刁钻的。”我强调。 他按下电梯,笑着问我:“法餐?日餐?这边有很多私房菜都不错的。” “其实都行。”最后还是我装不下去了,“别去大餐厅了,要端着好累。” 他抿唇。 最后他带我去了一个日本料理店,在一个巷子里面,门口不大,但是里头空间不小,穿过假山和回廊,到了木屋前,穿着和服的女人温柔地和我们问好,待我们进屋后便拉上门离开了。 确实是个轻松又幽静的好地方。 我在小桌的一侧盘腿坐下,夏丞几乎与我同时落座,却是一只脚支起撑住膝盖,漫不经心地在电子屏上点着餐。 我觉得夏丞多少有点颠覆我对他的认知,以前怎么看都觉得他是一个有内涵,绅士的人,但近来我越来越觉得他个性里有一些目空一切的落拓。 即便是我还未回顾家的时候,我妈妈都会教我,坐要有坐相,这是基本的礼貌。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夏丞抽烟的样子,真的有些痞相。 反正公司里传闻他是某财阀的低调儿子是不可信的。 我没有盯着他看多久,最多三秒钟,他就聪明地把脚放下了,嘴角挂着一抹笑,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形象,长指敲着屏幕问我:“想吃什么?你点。” 我低头点餐,觉得他一直在看我,但等我点完抬头,他却已经收回了目光。 很快穿着和服的女人进来,动作优雅地先上了两道凉菜。 “东西都是现做的,所以会有些慢。”夏丞将两个小碟都推到我面前说,我却有些不耐烦了,忍不住要问:“你说的证据,是什么?” 他抬眼瞅我,“能不能先吃?我可是饿得不行了。” 其实现在已经快八点了,想着他应该是在我进酒店的那一刻开始就在等我了,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抱歉,那你先吃,我等会再问。” 他才满意地勾勾嘴唇,扬起下巴示意我动筷子。 随后寿司和刺身分别上来,东西都很精致,他点了非常多,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把菜单上的每一份都点了。 寿司多数为两到三份装,无论分量有多少,口味喜不喜欢,我都是只吃一口。他偶尔会吃掉第二个,但绝不会吃第三个。 我们吃了十个小碟装,很快我就吃不下了,不是因为饱,是因为有些腻了。而刺身我又不是很爱吃。 他察觉后立刻又给我点了一份面,我一直在拦,说吃好了,他却坚持点了。 面的卖相很不错,我吃了几口便搁下了筷子。 他在对面刚刚把剩了一半的带子挪开,抬头时有些错愕,“不好吃?” “还好,但是我真的饱了。” 他笑了笑,伸手过来抚着我的碗沿,“我试试。” 我完全怔住了,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把碗拉过去,拾起筷子尝了一口。 这种感觉真的……他尝了一口,弯着眼抬头,“他们家的面最好吃了。”看我脸色不对,也才反应过来,哂笑着放下筷子,“你别介意,我这坏习惯老是改不了。” “和朋友都这样?” “和女朋友会这样。” 我皱眉,“夏丞,你这样……” 我话还没讲完他就接过去了,语气有些无赖,“这样让你很苦恼?我都道歉了,难不成吐出来?” 我抿唇,他脸上露出一点讥讽,“吃你一点口水而已,好像我占了你多大的便宜似的。” 我觉得我真的也是欺软怕硬的贱骨头,他要是一直道歉可能我会继续咄咄逼人,他一这么说,我立即就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了。 我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冷,夏丞只好又拿过那碟带子,夹起一块放入嘴中,细嚼慢咽着。 我一直瞅着他,想等他吃完再开口问,结果他很上道的把手机递了过来,上面存着几张照片。 图像并不算清晰,但因为距离很近,所以完全可以辨认。 场景就是顾氏的停车场,照片上很清楚地摄下了我从下车,到被袭,到袭击者离开。 因为袭击者离开的方向和摄像头的方向一致,所以我看清楚了她的脸。 登时如同被浇了一桶冰水,由头冷到尾。 他看我的表情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有所预料。” 我摇头,心里百感交集,完全不能做出反应。 我也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有出现了,但仍然不敢确定,“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而后又质疑,“你为什么会有照片?” “你看,她是从这个出口走的,她也只能从这个出口走。”他微微倾身,指给我看,“这边只有一辆车能拍到她,那车是公司的车,很久没有人用了,所幸记录仪还是好的。” 他说完抬眼看我,对上我质疑的目光之后很无奈,“你真是,为什么老要怀疑我?” “我不是怀疑啊。”我把照片传到自己的手机上,暂时没想好要不要发给宁宁,“只是问一下嘛,而且你有证据,为什么不早一点拿出来?这都过了多久了。” “我是以为宁秘书会查到,所以没有去查,谁知道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层。” 这是质疑我秘书的能力了?我瞪他。 他又笑了。 “我还是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袭击我。”我把手机还给他。 “喜欢你呗。”他漫不经心地说,“因爱生恨,我现在怀疑上一次下药也是她做的,其实目标是你。” “不对啊。”我说,“上一次我着了道,是她送我回去的,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你怎么知道没发生什么?亲你摸你,你会知道?” 我有些恼火,“不可能。” 他抿唇,没有再开口。 我觉得脑子有些乱,也没再做声,但心里很清楚,除去所有的可能性,剩下的那个最不可能的就是真相。 “不找人处理?”他给我倒了一杯茶,“再不去找,她就要跑到太平洋的另一边了。” 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纠结。 他瞧着我的神色,福至心灵,“尤董也会有心软的时候?” 说不上心软,只是我忽然想到了阿衍,我对这一类喜欢我但是我无法回应的对象,有着一些微妙的宽容。 “算了,当初是我自己非要找个蕾丝的,算是自讨苦吃,这件事就不再追究了, 分卷阅读84 你也别和宁秘书说了。”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把人弄到局子里去的。 他看了我半响,最终还是点头,算是答应了。 ☆、第59章 我们离开料理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夏丞的车就停在路边,我们并肩往回走的时候,夏丞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一愣,而后迅速扭头,撒开了脚的跑出去。 全程不到三秒钟,我完全反应不过来,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横穿马路,而后撞到一个骑自行车的行人身上。 我连忙跟过去,和正在骂他的行人道歉,而后拉开他,莫名其妙的训斥道:“疯了吗?跑什么跑,过马路也不会看路?” “不是。”他很着急地拿出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张望,“刚刚有狗仔,好像偷拍了几张照片。” 我又懵了,其一我完全没有发现,其二是我不知道狗仔拍我们干什么。他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交待了几句,而后又打了几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平复了下来,安慰我说:“别担心,我找人打理了,抱歉,吓到你了吧?” “没事。”我摇头,“但你跑步好快啊。” 他笑笑,“回去吧,太晚了。” “噢。” 我们回了酒店,我因为太累了,所以洗完澡就上床了,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忘了一件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地到酒店的餐厅去吃早餐,看到夏丞正坐在窗边看手机,眉心微拢。 早餐是自助,我装了一点粥和小菜就朝他走过去,他还在出神,我走到桌边都没发现,直到我坐下了他才被惊扰,抬头看我时表情还有些怔愣。 我失笑,“大清早的想什么这么入神?” 他抿唇,很苦恼似的将手机推过来,“托你的福,我走红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拖过手机来看,发现果然是昨晚被偷拍的照片上了头条。 阅读量最多的一篇通稿题目就叫《细数顾氏最年轻女董事的那些男宠们》,文章极尽所能地把我刻画成了一个当代的楚玉公主,从阿衍到安意再到夏丞,还有我的小跟班,就连宁宁的那个男朋友,都变成和我有一腿的了。 我气得快要脑溢血,连忙给宁宁打电话,她还没睡醒,电话接通的时候先是传过来一道男声:“宁宁,起来,尤董电话。” 而后宁宁含糊不清的声音才传来:“怎么了?” 即便是十万火急的事,我也不忘调侃她:“哇,我刚刚听到了什么?” “有屁快放。” 我笑过之后才让她去看最新的新闻,而后道:“你赶快帮我处理掉好吗,安意会生气的嘤嘤嘤。” 她立刻清醒过来,问道:“又怎么了?别急,我先看看。” 我没有挂电话,听到她在那边吩咐别人拿平板过来,搜了一番,她很快就看到了新闻,而后给我一顿骂,“不是让你待着吗,到处跑什么啊!” “我不出去他们也会说我和夏丞住一间酒店的。”我委屈扶额,“真是要疯了。” “先别管你的安意了。”宁宁没好气地说:“那群古董看到这条报道,又该找你麻烦了。你看后面说的那些,把八百年前的事都拿出来说,无良记者。” 我这才发现后一半文章说的是什么,看完后手脚冰凉,说不出话来。 宁宁沉默半会,最后只是说:“你先回来吧,我们再商量。” 到了这个地步,这条新闻就不能再理会了,如果开始处理,就变成了欲盖弥彰。 我挂了电话,把手机递给夏丞,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还喝了半碗粥。 夏丞靠着椅背,先后接了两个电话,一个是公事,一个像是私事,他的声音很小,说到后面干脆起身到远处去接了。 他只是这条报道中的冰山一角,就已经让他很困扰,我不知道一直处于风口浪尖的安意会是怎样。 我和夏丞说了一声后便退房买机票回去了。 宁宁和我的想法一样,只能冷处理,所以只能在那群董事问起的时候轻描淡写解释一声。 我下了飞机直接回家,安意不在家,佣人们说他去画室上课了。 真是,一幅画都卖两百多万了,还去赚这个外快。 佣人又说猫咪不见了,我到水榭去找,走了一圈没找到,转头的时候就看到从外面进来的安意。他穿着白色棉拖,他的猫跟在他身后,一人一猫颇有闲庭信步的风姿。 “回来了?”他看到我有些惊讶,显然没有碰到佣人告诉他,我朝他扑过去,他伸手牢牢接住我,问道:“怎么昨天刚去今天就回来了?” “想你啦。”我笑着说,看他弯了弯唇,又蠢蠢欲动地说:“快亲亲我。” 他闻言看了我几秒,而后低头吻下来,依然是温柔的,缠绵的。我仰着头看他微微颤抖的睫毛,瞬间整个人都软了。几分钟后他不得不松开我,低头去看那只一直骚扰他的蠢猫,我眯起眼,很是不悦,“明天把它送回去。” 安意失笑,又问我:“吃饭没有?” 我撅起嘴,“去卧室。” 他眸光一闪,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而后很是无奈,“现在才几点,先去吃饭。” “噢。”我讨价还价,“那晚上补偿我。” 他抿着唇看我,有意逗我,“怎么补偿?” 我那个肉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他捂住了嘴,接着身后传来管家的声音,“小姐,姑爷,晚餐准备好了。” 我拿开他的手应了一声,而后转头看他,忍不住地笑,“害羞鬼。” 他并未反驳。 晚饭过后我就把猫悄悄赶出去了,然后若无其事地上楼洗澡,又催促他快点去洗,因为我的火速,我们两九点半就爬到床上去了。 第一次氛围这么好,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好在安意已经很娴熟,几乎一秒钟就投入了。他一边吻我一边脱掉我的睡衣,由上至下地吻着,又在我全然放松的时候正式入围。 气氛火辣,我没想到安意接吻没有天分,但是做爱的时候这么有天分。 撇去第一次不说,第二次我是真的很愉悦的,虽然最后晕过去了。 这一次,感受更好,他的动作很温柔,但是力度偏大,手指和吻不停地在我身上游离。反正真的好爽,我从细碎的呻吟到浅叫,感受着他越发兴奋的身体,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项运动所有人都热爱。 我们折腾到两点,记不清他是来了四次还是五次,反正感觉老腰都要断了,直觉年轻真好。 他躺在旁边,没过多久又来拉我,我吓坏了,连忙闭着眼睛缩到一旁求饶,“不来了安意,好困了。” 听到他闷闷的笑声,而后将我从被窝里拖出来,“恩,不来了,去洗澡。” 分卷阅读85 我仍然不想动,哼哼唧唧后他妥协,自己先下床去了浴室,拿来了一条温湿毛巾,仔仔细细地替我擦拭身上的痕迹,来回两趟后他才回到浴室清洗自己。 回来的时候他也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我蹭过去,浣熊抱树一样的抱住他,也是困得不行,但脑子很清醒,完全没有睡意。 “安意……”我喊他,只听到他含糊地应了一声。 “你看到那篇报道了吗?”我问。 我敢肯定他嗯了一声,这多少让我有些紧张,睡意顿失,“你看到了?今天早上那一篇,你真的看到了?” “嗯。”他闭着眼睛伸手过来,精准无误地按了按我的脑袋,“睡吧,晚睡不长个。” 我抬起脸,咬了咬他的食指,“你没有什么想问的?” “没有。”他嘟囔,困死他了,“睡吧尤董,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我没作声,眼巴巴地瞅着他,过了一会他睁开眼,表情很无奈,但也很温柔,“那个池衍你和我解释过了,夏先生喜欢你,但我知道你和他是因为工作接触,另外的那一个我也见过,上一次……就是他和你去救我。” 好吧,我都不知道我老公这么明事理,顿时大松一口气,忍不住又亲亲他的修长手指,“睡觉吧,晚安!” 他失笑,“说了半天就为了听这一句话?” “是啊。”谁说不是呢。 他搂紧我,然后又松开,问我:“你要不要穿起睡衣?” “不要。” “但我怕明天早上我又……” 我吓坏了,连忙伸手去拿睡裙,闻得他在后面低声的笑。 忍不住又把睡裙丢掉,任性地说:“想来你就来啊,快乐就好,不要压抑天性。” 他笑得更开怀,“好了好了,尤小姐,你赢了,穿上衣服,否则我去关空调了。” 噢,原来是怕我感冒啊。 我套上睡裙后立马又钻进他怀里,还在酝酿睡意,又听到他问:“前半截是瞎编的,后半截呢?” 我浑身一僵。 他的手环着我,轻轻抚着,声音很温和,“我不清楚你家里的事,只知道几年前你父母发生了意外事故,这之前的事不过你要是不想说,就睡觉吧。” 我睡不着,便翻身趴到他身上去,“你想听吗?” 他没有作声,但手仍然在安抚性地在我背上抚摸着。 “我外公有两个孩子,哥哥叫顾深,妹妹叫顾微。顾微是我妈妈,她年轻时不听父亲劝阻,执意要下嫁给尤家,还先斩后奏怀了我。我外公很生气,说我妈妈要是把孩子生下来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我妈比较倔,就真的没有再回去过。其实我出生之后外公一直有暗地来看的,但是因为面子上拉不下去,一直都没有和我妈妈和好,我妈妈也是有些心高气傲。家里困难,我生病的时候,她也没有向顾家求助。” 杂志上却是说我妈妈未婚先孕,被顾老爷子赶出顾家。 “顾家家业由我伯伯继承了,他的妻子陈氏第一胎是个女儿,取名顾晓,两年后又诞下男婴,男婴周岁时发烧,验血时才发现血型有问题,一查之下才发现男婴并非顾家血脉,为陈氏出轨的产物。我伯伯开车的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心神不宁中出了车祸去世了。 我外公悲愤至极,将陈氏和婴儿逐出顾家,只把顾晓留在家里。当时我外公身体情况就很不好了,所以我妈带着我回来照顾外公,后来我外公又亲自去见了我爸爸。” 杂志上说得更加不堪,说是我妈妈使计害得我大伯一家家破人亡,而后又回来独吞家产。 “那两年真是我过得最幸福的两年,我也是在那时候认识你的。” 安意的手顿了顿,而后将我揽进怀里,嘴唇贴着我的额头,给了我安定人心的力量。 “杂志上说我父母的去世是意外,但其实不是的,是我堂姐做的。” 我说到这里,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那是我人生当中最黑暗,最痛苦的部分。 我们一直都对顾晓很好,我妈妈把她当亲生女儿看待,没有人看出她有异心。 那年她悄悄找到自己的生母,后者当初被赶出顾家之后很是落魄,那个男婴的亲生父亲不愿承认,她为了养活孩子,受了很多苦,顾晓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肝癌晚期了。 我不知道她当时是怎么想的,心疼母亲和弟弟,不觉得自己的母亲有错,恨外公,亦或者如宁宁所说,她是嫉妒我们一家四口,所以起了歹念。 她在我妈妈的车上做了手脚,本意是想我们一家三口都出事的,可是那一天我赖了一下床,外公就说他送我去学校,然后我爸妈就先走了。 结果就出了车祸。 外公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气得中风瘫痪了,在病床上卧了半年,在我顺利坐上董事的位置后撒手人寰。 那之后我辍学,查明事故真相,念及她是姐姐,而且年纪还小,便没有将她送进监狱,而是将她送去了精神病院,派专人把守,这辈子都不准再放出来。 故事讲完了,安意沉默了很久,我以为他已经睡着了,抬头却对上他漆黑如黑濯石的眸子,倏地心尖一跳。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垂下眼眉,搂紧我柔声道:“睡吧。” 我其实说的时候情绪一直都很糟糕,很压抑,但此刻在他怀里,却忽然完全平静下来了,那些让我觉得咬牙切齿的恨意,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我想我这辈子做的最幸运的一个决定,就是嫁给了他。 但这世界没有绝对的事情。 只是我没想到,现实会如此快速的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第6o章 第二天我去上班,安意去了画室,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他还未下课。 在意大利定制的衣服寄回来了,有两箱是我亲自给他选的面料和款式。我没有叫佣人上来,而是一件件亲自替他挂好。 这些西装质地优良,剪裁得体,他人没有去,我只能拿着他的尺寸给人做,也许会有误差,但我想他身材底子好,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抽开领带层的时候看到一个白色的信封,我一时没有去想为什么领带层会有这么一个信封,只是随意拿出来放到旁边,而后将领带放进去码整齐。我整理好领带层之后想帮他把信封放到下一层,拿起信封的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什么。 我手指颤抖着抽出信封里的东西,咬着嘴唇仔仔细细地看完了,而后手脚冰凉,仿佛魂魄都被抽走了似的。 直至用过晚餐,等到安意回来,我都还有些恍惚。 他在外面和朋友吃过了,回来后便径自到了卧室。我正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玩手机,听到声音时并没有转头,只感 分卷阅读86 觉到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顺手搂过我,在我头顶落下一个吻。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温柔又不失力道。 但我却感觉不到温情,只是觉得心寒和失望,卷着细微的怨恨。 “怎么在这坐着?今天工作忙吗?”他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没有接,他便自己喝了,又歪头问我:“怎么不高兴?” “没有,在想事情。”我这才敛起情绪抬头看他,而后朝他微微一笑。 他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我更不可能看出他是不是虚伪。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在锦年过生日,我走进包厢时他那张防备的脸。 到现在他已经完全不会泄露自己的情绪了。 我拉开他的手,站起来说:“在米兰给你定的西服到了,去试一下。” 他微微一怔,而后放下杯子站起来,随着我进了衣橱,视线扫过衣橱里那一溜定制西服衬衣。 “西装是绅士的铠甲,只有优雅的人懂。”我拿起一套烟灰色的西服递给他,“试一下。” 他依言脱掉了衣服,坦然地在我面前换上衬衣和裤子。 果然不出我所料,衣服合适得不行,也帅气得不行。 可是我的小安意长大了呢。 他一边扣着扣子,一边抬眼瞅我,表情很是讨巧,“还不夸我?” 我扑哧一声笑了,伸手抱住他的腰,“帅死了,我老公最帅了!” 他也闷笑了一声,挑起我的下巴低头吻过来,我却装不下去,侧脸躲开了。 他顿住,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腕,转移话题地说:“这种一颗连着一颗的扣子,叫接吻扣,很浪漫吧?” 他牵唇,“不浪漫,麻烦。” “也就这一件是这样的,其他都用袖扣就好。” 他嗯了一声,“你选的都好。” “噢,我也觉得我眼光顶好的。”我替他扯好衣领,“还有领带,一起试吧。” 他明显僵了一下,慌张的眼神一闪而过,“领带?” “嗯。”我笑眯眯地说,“我帮你放到领带层了,我觉得那条藏蓝色的很适合这件衬衣,我给你拿。” 他似乎想伸手拉我,但我更快地打开了衣柜门,手指略过他放信封的那一层,抽出第二层拿出那条领带给他。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把他拽过来,踮脚将领带绕过去,余光看到他微抿的嘴唇,心情变得更复杂。 我想替他打个结,但绕来绕去都不得要领,最后还是他自己从我手中接过领带打好。 可能是我心情不太好,也可能是安意微低着头认真打领带的样子太帅,我有些呆,他透过衣镜瞅我,而后倏地将我拉过去,圈在他和衣镜中间,笑吟吟地吻下来,我抗拒得了第一次,却抗拒不了第二次,等我反应过来想推开他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探进我衣服的下摆里了。 意图很明显,像一支离弦的箭抵在我的小腹上,我本来也不是非常有骨气的人,加之他的手揉得我很舒服,所以即便是我内心很抗拒,但身体还是很不争气地沦陷了。 被推倒的那一瞬间我还微弱的挣扎了一下,但都被他温柔地化解了。 衣橱里有两面镜子,头顶是水晶吊灯,明晃晃地映着我们的身体,幸好他没有除去我们两的衣服,否则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用这个衣橱了。 橡木地板很硬,我觉得自己被他碾压得骨头都坏了,使劲推他也没有用,他的头埋在我颈窝,根本没有察觉到我的不适。 他折腾了很久,中途还试图将我翻过去,我怕膝盖留印子,所以玩命地抵抗,他倒是识趣,没有再坚持。 结束之后我的腰酸得难受,只能任由他抱到浴室,结果他洗着洗着又有了狎昵的念头,我这次是真的身心俱疲,抱紧浴缸不让他靠近,“不来了。” 他亲了亲我的头顶,手指在我腰腹揉着,“怎么了?刚刚不舒服?” “你睡地板舒服?”我反问他。 他莞尔,“那我们去床上?我记得你刚刚比我还早一点” “闭嘴!”我有些恼火,扫了一眼他腰间,有些毛骨悚然,“不来了,你自己解决。” 这才过了几分钟?要不要那么快? 他有些失望似的捏了捏我的耳垂,“自己?那我娶老婆是干嘛的了?” 我有些好笑,“哦,你娶老婆就是为了解决需求?” 他无奈投降,“行了,你赢了。” 而后他将我从浴缸中捞起,擦干身子后围上浴巾把我抱到床上,才自行回了浴室解决问题。 他回来时我都快睡着,感觉到背后的床微微一震,他靠过来,手环着我的腰,沉稳地呼吸。 “解决了?”我问他。 “你说呢?” “哦,果然有没有老婆都一样嘛。” 他闷笑,“明明是你说不想要了,我才退而求其次。” “那还是有没有老婆都一样。” 他顿了顿,似乎回过味来了,望过来的视线变得有些探究了。 我怕被他看出破绽,只好勾一勾唇,转移话题,“手和老婆,哪一个爽?” 他低头亲了亲我的头顶,“当然是你。” 我也是才发现,他最近的情话技能满分,这反而让我陡然打心底地冒起一阵冷意。 原来冷漠比虚与委蛇要来得温和得多。 这天晚上我没睡着,脑子里一直乱哄哄的在七想八想,即便耳边就是安意轻稳的呼吸声,也仍然觉得我们两之间的距离好远。 这是我第一次后悔和他结婚,后悔让他来我家帮我画画,后悔自己一次次地去接触他。 我想起还没开始这一切之前,我是那样喜欢他,期盼能得到他,每天都在少女心地规划着如何与他偶遇,如何让他喜欢上我,而那几年虽然我的生活也不顺心,但起码每晚我都能抱着枕头安然入睡。 我现在这样,其实就是患得患失了吧? 五点钟的时候我爬起来出去跑步,回来的时候管家告诉我安意还没醒,我便到楼上的训练室去打拳,宣泄了一番畅快淋漓,回到房间直接往浴室去,没想到安意已经醒了,正巧在里面洗漱,他看到我这样进来,明显一愣。 我下意识地把戴着拳击手套的手往背后藏。 “还没去上班?”他好像没注意,只是问我这个。 “去跑了一会步。” 他笑了,“出这么多汗,赶紧洗个澡。” 我哦了一声,悄悄把手套丢进衣篓子,他很快就出去了,但没到两分钟又过来敲门,“尤昵。” 我围上浴巾过去开门,看到他拿着我的衣服进来放好,“我等你一起吃早餐。” 我并不想和他吃早餐,但也没开口拒绝,便笑了笑,而后他随手拎起衣篓子出去,我关了门才反应过来, 分卷阅读87 再开门的时候他已经看到我的手套了。 他当然很诧异,拿起那个手套问我:“这是你的?” 眼下我也只能承认:“刚买回来学的。” 他还没消化过来,但好在我洗完澡下楼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情绪。 之后我去公司,开始昏天暗地的工作,忙到晚上十一点半才让自己下班,回到家时安意果然已经睡了。 我悄悄拿了衣服到客房去洗澡睡觉,早上醒来之后也没有立即出去,待十点过后才出门,那时候安意已经吃过早餐去做兼职了。 我坐在餐桌边吃早餐,管家就在对面念:“姑爷昨晚等你到很晚,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他很担心。” “这段时间都会很忙。”我低着头说,“不是让秘书给家里打电话了吗。” “姑爷不信任秘书,毕竟上一次你被人袭击过,以后您要是晚归,还是亲自打个电话回来吧。”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匆忙出门,怕她又嘱咐什么。 接下来几天我都如法炮制,不是早出晚归,就是晚出晚归,他有给我打电话,我没敢不接,接了也是千篇一律的解释。 他倒没有像怨妇一样,只是温和地告诉我在外面吃不太好,又说如果回来晚了也可以回房睡,不会影响他。 我一一应下,但仍然睡在客房,而他也只是说了两次,之后便没有再提。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松了一口气。 这样过去了十天,我在公司忙得实在没有什么可忙的了,便回了家。 回去之前我有打电话问过,管家说他还没回来,所以我就放心地回去了。 到了门口我下了车,让司机直接开车进车库,自己步行回去,穿过庭院的时候忽然听到手机响,便低头找手机,却在这时感觉到后方有疾风袭来,我是被暗袭怕了,所以当即就汗毛立起,反应迅速地往旁边一闪,捉住身后人的手臂,刚想给他来个过肩摔,就听到一道爽朗的笑声。 ☆、第61章 我愣在原地,而后反应过来,立刻抬头去看他,然后整个人都兴奋了。 “京!” 他伸手紧紧地抱了抱我,笑着问:“小尤尤,想我没有?” “当然。”我用力回抱他,愉快地眯起眼睛。看到故友,这真是我这段时间最高兴的时刻了,“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京是在我父母出了事故后外公给我找的保镖,他是警校出身,父亲和顾家有一定渊源,足够忠诚,各方面素质都好,而且和我很合得来。但我一直觉得给我做保镖太糟蹋他了,所以当时事情结束之后,我让他走了。 但他没有回部队,而是出国了游玩世界去了,几年不见,他人一点没变,但是黑了一圈。 “早就想回来了,只是怕你不需要我而已。”他摸摸我的头,表情有些怜爱,但是语气很严肃,“在停车场被袭击?教你的东西你都忘了?” 他也是我的拳击教练,那两年我只学了拳击,身手其实还算不错,只是那段时间实在是过得有些得意忘形,所以被人得逞了。 我耷拉着眼角,连忙装傻卖乖,“我那天工作了十几个小时,累得一心只想回家洗澡睡觉,即便他是正面袭击,我也没有能耐应对了。” 他抬手敲敲我的脑袋,“知道了,宁秘书都和我说过了,但是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能不能先让我进去喝一杯茶?” “当然!快进去,我亲自给你泡!” 京的年龄和我差不多,所以我向来都和他聊得比较来,以前我也总是和他说我对安意的爱慕之情,所以他得知我已经和安意结婚之后很是替我高兴。 “总算是抱得美人归了哈。”他搁下茶杯,打趣道。 其实现在听到他说这句话,我感觉到的不是愉悦,更多的是讽刺。 我们在水榭聊了一下午,多数时间都是我在听他讲在环游时候遇到的事情,关于我和我的婚姻,我并没有多说,至少此刻我不想多说。 我让厨房准备了晚餐,刚坐下的时候安意回来了,因为房子很安静,所以我很清晰的听到了他进门的声音,以及那句稀松平常的问句:“尤昵回来了?” 管家低声回答他:“回来了,在餐厅。” 而后脚步声传来,京连忙站起来,有些责怪地看了我一眼,因为落座的时候他有问我安意回不回来用晚餐,需不需要等他,我却骗了他。 安意进来的脚步蛮匆忙的,连画筒都尚未解下,见到我时表情有些惊喜,带着些温和的笑意,这让我心中有些酸胀,算一算时间,我们真的整整十天没见面了。 他刚要开口讲话,才忽然发现旁边站着个男人,微微一怔,脸色立即就有些僵了。 京连忙伸出手,友好地问好,“姑爷,我是小姐的保镖,京。” 安意抿唇一笑,表情和煦下来,同样握住他的手,“你好,请坐。” “抱歉没有等您就落座了,是因为我刚下飞机,饿坏了,您别介意。”京贴心礼貌得让我有些心虚。 安意眼珠子滑过来,飞快地看了我一眼,而后笑了笑,“没关系,是我回来晚了。” “是我没有提前说我要来,宁秘书本来是要和你们说的,但我想给小姐一个惊喜,所以让她没有说。” 我觉得这两个男人之间的寒暄特别无聊,所以低头吃东西,没有吭声。 气氛一度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捱到晚餐结束,我陪京坐了会儿,他呵欠连天,我也没好意思再拖延时间,只能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这样一来,我无可避免的要和安意同处一室,但所幸,京回房后安意就到外面去逗猫了,我得以松了一口气,上楼溜进了浴室。 我洗了很久,又坐在马桶上坐了一个长达2o分钟的面膜,期盼着出去的时候他能睡着了,结果磨磨蹭蹭地穿好了睡衣,结果出门的时候便看到了他抱着睡衣站在门口,背后抵着墙壁,眼睛半阖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怎么着。 我试图悄悄走过去,但轻易就惊动了他,他抬起眼,迷迷糊糊地望着我,而后站直身子,笑得很无奈,“你这个澡洗得真是” “你可以去旁边的客房洗,反正佣人每天都会打扫的。” 他抿唇笑了一下,并未作答,越过我往浴室去了。 今天这样的情况,我去客房睡是肯定不可能的了,只好认命地躺到那张大床上,努力让自己早点睡着。 我没能先睡着,一是因为浴室的水声很清晰,有些引人浮想,二是因为他动作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出来了。 我听到浴室门开的声音时,下意识地闭起了眼睛,听到他微微一顿,低声问了一句:“尤昵?睡着了?” 得不到我回答后男人 分卷阅读88 便放轻了动作,几分钟后他拧灭了灯,轻缓地走过来,在床的另一侧坐下。 我知道睡着的人其实呼吸很平稳,于是尽量地放缓呼吸,同时也放松了身体,他果然以为我真的睡着了,还小心地帮我拉了拉被子,关上最后一盏灯,靠着我躺下。 我打算在他睡着之后再挪位置的,结果他突然又把手横过来,牢牢地搂住我的腰,脸靠在我头顶,像我抱枕头的姿势一样的抱着我,然后不消十分钟,他的呼吸就轻了下来。 他就这么睡着了。 今天距离他要出国的日子不到一个礼拜,我不知道他是没发现,还是发现了仍然在演。但他没说开,我也不想开这个头,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跟他谈,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打他。我是真的很生气,生气到了一定的地步,反而非常平静,理智到觉得自己已经到了外太空,感受不到任何痛苦了。 他早上一般都起得比我早,我本来是想在他醒来前就出门的,而我不知道是因为睡得太舒服还是怎么了,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于是一睁开眼,就碰上了他那双漂亮又黑亮的眼睛。 我还有些懵,就见他忽然弯了弯眼睛,“这段时间是不是都没有休息好?睡得这么熟,怎么叫都不醒。” 我才发现自己是半趴在他身上,几乎压住了他半边身子,我不算轻,所以他肯定很难受。我往旁边挪了挪,刚要起身下床,他又转过来,把我拢进怀里,嘴唇在我耳根游离,“要去上班了?”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听得他低声的笑,“又要过多少天才能见你?” 我差点又脱口而出你会在意能不能见到我吗,但又疑心他已经知道我的意图,便生生地忍下了,宫心计地笑着说:“因为结婚那段时间堆积了太多工作嘛,不过你要是想见我,我就推掉一些工作给宁宁做。” 他把我抱紧了一点,没有做声,我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也就跟着沉默了下来,但却没有要起床的意思。大概是因为真的很久没有见过他,没有在他怀里这么待着了,所以我有些眷恋,就这么赖着没动,他也没有说什么,依旧温柔地抱着我,甚至我抬头的时候,看到他再度闭上了眼睛。 老实说,这一刻我有些心软了。 抱了一会,他忽然动了动,唇瓣滑过我的肩头,声音糯软,“急着去上班吗?” “嗯?”我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腹部被抵住了硬物,便忍不住坏笑,刚想推开他说要去上班了,便被他擒住手腕压在两边,顺势一转压在我上方,动作很霸气,但表情却很无辜,“笑什么?” 我抿住唇,但并不想拒绝,所以他松手低头吻下来的时候我环住了他的腰,几乎是配合着他除去了衣服。 反正已经迟到了,我干脆不急着出门,就这么和他在床上腻歪了一早上。 最后两人都精疲力尽,我不愿动,他想抱我到浴室去我也抓着床单不松手,“我再睡一会” 他没有再动我,照旧去了浴室找湿毛巾来给我擦身,做完这些后他没有再返回浴室,而是在我身边躺下,贴着我闭上眼睛,打算和我一起睡个回笼觉。 再醒来已经是十二点了,我没有枕在枕头上,而是抱着安意的腰,脚全搭在他身上,我抬头,发现安意早醒了,正靠在床头一下一下地拨着我的头发,见我动了,牵起一个笑,柔声问:“饿了没有?” “当然饿了。” 他笑了笑,拉着我坐起来,伸手把衣服递给我,顺势在我脸颊上落下一个吻,揉了揉我的腰,“抱歉啊,吃了几天素,一下子没控制住,有没有弄疼你?” 大概是第一次给他冲击太大,所以现在每一次做过之后他都担心自己弄疼我,总要问一问我。其实他现在已经很有技巧了,有前戏的话一般都不会弄伤我,而且有时候疼一点会让我更兴奋。 但现在的情况我是万万不可能和他交流这个心得的,于是只是摇摇头,“没有疼。” 他总算松了一口气,又摸摸我的头,语气是难得的宠溺:“我先下去让他们准备午餐,你洗个澡刚刚宁秘书打电话回来了,说今天没什么事,让你在家休息一天。” 宁秘书看我这么拼命加班,早就猜到了我和安意闹矛盾了,一直都在劝我回家的,安意接了她的电话,她肯定是以为我们和好了。 ☆、第62章 因为估摸着这几天就会有一场恶战,所以我没有再躲到公司去。 但不知道他是完全没发现,还是仍然在演,总之一直到了要出发的前一天,他才拿着装证件的袋子来找我,问我他的护照哪去了。 “我记得上一次回来的时候是管家帮我收好的,为什么里面没有我的护照?” 彼时我正躺在水榭的榻榻米上玩手机,闻言坐起来,一脸莫名:“护照?不在里面?你再想想是不是弄丢了?” 他竟然一点也不焦虑,只是微微皱眉,想了一会后才开口:“没丢,回来之后行李是我自己收拾的,当时还特地把护照放在衣橱里了,后来管家和我说他替我收好了。” 估计是和他的录取通知书一起放的,不过因为我老是搞丢证件,所以管家都习惯帮我收好这些东西。 “那我去问问管家。”我穿好鞋子走出去,安意沉默地跟在我身后,不知道在想什么,我也就继续演。 管家毫不知情,我问了之后她愣了好大一会,而后很着急(我可怜的关家),“我就放在证件袋里的,和小姐的证件放在一起的,不可能会不见,小书房只有我和小姐有钥匙。” 小书房就是当初他给我画画的那个地方,里面算是我的小金库,管家不会弄丢他的护照,剩下就是我了。 我想他一定明白了几分,因为管家念了几句之后安意就打断了她,说是自己记错了,而后便扯着我的手腕,将我拉回了房间。 “真不见了也没事,我让宁宁帮你重新办,几天就好。” 他没做声,抿唇看着我,神色有几分探究,也很严肃,我坦然面对,终于,过了半分钟之后,他低声开口:“我要去意大利。” 我应该按照计划继续演的,但却忽然失了兴致,只觉得很疲乏,也根本没有和他谈下去的欲望了。 他看着我的神情在说话,声音依旧很低,“我被佛罗伦萨国立美术学院录取了。” 我干脆笑了出来,问他:“怎么不继续瞒呢,护照不见了,几天就办好了,晚几天去报道也没关系啊。” 他也未见意外,语调很淡地陈诉:“你早就知道了。” 他肯定能想明白了,从我让他试衣服那天起,也许更早,只是他也在等我的反应。 我侧过脸,怒火腾腾地往上升,不想开口 分卷阅读89 ,因为清楚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爆发怒吼。 “不是有意瞒你,只是我自己也还没有做决定。”他试图解释,即便解释是苍白的,“你别生气。” “别生气?我怎么能不生气?我都要守活寡了,我能不生气吗!瞒我就算了,现在来跟我说你还没做决定,是不是等你上了飞机我才能知道你做的什么决定?你有想过要和我商量吗?即便你真的已经决定要去,你也不会和我说的对吧?” 他怔住了。 我忍不了,真的忍不了,太憋屈了,我想毁了他,这一刻,我真的歹毒的想,要不要把他的手筋挑了,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画画最好,“意大利的国立美术学院,世界美术最高学府,多牛啊,你哪来的能耐去读那么好的学校?谁给你搭的线?菊汶还是罗师姐?你好厉害啊,抓住杆子就往上爬,做你的踏板我真的好荣幸,大画家,安芬奇,毕业之后不要忘记了你还有我这个糟糠之妻,别嫌我丢人啊。” “抱歉。”他不停道歉,垂着眉眼,依旧诚恳,“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但这个学校几乎是我的梦想,我早就准备申请了,是家里出了事,我才放弃。我也没把你当踏板,菊汶只是告诉了我该怎么做,但见到那位老师,完全是因为罗师姐。” 我忍不住冷笑,“所以说来说去我连当个踏板的资格都没有了?罗师姐多好,锦年多好,你们都是画家,都是多么高尚的艺术家,你娶了我不觉得难受?我这一身的铜臭,多埋汰你。干脆这样,你去进修,我们离婚,我不阻挡你,等你成了大画家,也不至于给你丢人。”我气得脑袋发晕,立即就转身要出去,“我去给你拿护照,顺便把协议打出来,你等几分钟。” 安意一把抓住我,捏得我手腕发疼,他微微咬牙,脸上带了一丝愠色,“你能不能动不动就拿婚姻说事?有哪对夫妻会这样谈话?你没有想过吗?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恰恰是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你也完全没有让我失望,而且是分毫不差。” 我不可思议地望着他,觉得他离谱得可笑,“我谢谢你这么了解我!你赢了!离婚,然后你马上走,我怎么敢拦着你,大画家!祝你早日成为又一个梵高!” 我想,结婚以来,也许只有这一刻的他,才是最真实的他。 他松了手,表情有些颓败和无力,声音低了下去,很无奈,却不是在服软,“我本来还在犹豫,但到了此刻,才发觉自己根本不应该犹豫。我已经为你妥协太多次了,尤昵,我也是有梦想的,也有自己拼了命要坚持的东西,既然你态度这么坚决,那我更不会退让,这个学,我上定了。” 我的心一直都在阵阵发痛,现在更是觉得冰凉一片,甚至有些茫然,也许我一直都在做一件无意义的事,试图驯化一只没有拔牙的狮子,在与它朝夕相处之后,得意忘形的以为他已经臣服,却在和它嬉闹的时候被一口咬掉脑袋。 我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谈了,挥了挥手,灰心地说:“你去上,我没拦着你。” 我翻出手机,再一次拨通律师的电话,却连拨号键都没按完就被他夺去手机,我没和他争,转身想往电话机走,又被他拉住,他盯着我,眼睛里没有温度,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离婚。” “爸爸那边我会说好,就说是我出轨了,你看怎么样?”我认真地和他商量,“反正这婚姻只是个形式,离了你能发展得更好。” “我不离婚。”他重复着,变得有些烦躁。 我蓦然冷下脸,“你不离婚,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走的,我不要守活寡。” 他垂着眼眸,没有做声,一度僵持不下。 “还是你能忍受我出轨?”我换了一种方式懒洋洋地问,“夏丞,阿衍,小跟班,每一个都很适合做情夫,到时候你要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肯定要受不了,横竖要离婚,早离了我还不算出轨。” 他望着我摇摇头,对我的挑衅不为所动,“不离婚。”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大概是因为他连说了三次不离婚,态度坚决语气又夹着一些难以觉察的央求味道,让我忍不住升起一丝期待,愣愣地问他:“不离婚……是因为什么?” 他望着我,眼睛一眨也不眨,漆黑的瞳仁却像是在诱惑着我问出那句话:“安意,你是不是……”我却在那一瞬间又忽然顿住,犹如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反应过来,也许他就是在等我问出这句话,等我心软妥协。 我觉得自己很傻,便硬生生的闭了嘴,挪开目光,语气冰冷:“你有梦想,我也有,只是我从没想过我的梦想实现了之后,他还会长脚跑走。” 安意的神情猛然一顿,而后望着我的目光都柔和了许多,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让人心酸的怜爱,他伸手来拉我,却被我甩开。 “这一次我也不会妥协,我没有那么伟大,送我老公出国留学,几年都见不到。不让你去,是我自私,但你要是去了,你也是自私。”我顿了顿,觉得很委屈,也很痛恨,觉得他很冷血,“我记得安教授年轻的时候也有很好的机会出国,但是你妈妈不喜欢国外,他就没去,仅仅是因为她不喜欢。” 安教授很优秀,他本来可以不到三十岁就评上教授,但很多出国的研究和课题他都没有参加,有时候即便是要分开两个月而已,他都不愿意,可想而知他有多爱安妈妈。 我说完了又觉得不该说这一段话,显得自己太可怜了,我何德何能能与他父母相比。 “尤昵……”他语气彻底软了下来,继续伸手过来想握住我的手腕,被我躲开了。 “我真的必须去,我求求你了,等我读完书,你说什么我都会听,好不好?” “不好。”我生冷的拒绝,“三年变数太大,我赌不起,也不愿等。” “我……” “闭嘴!”我不想再和他谈下去,他来硬的我勉强能应付,一旦他好脾气的求我,我可能就要溃败了。 我转身出了房间,然后将门锁起来。 房间钥匙只有三把,我拿着一把,一把在书房,一把管家保管着。 我把她叫过来,嘱咐她:“别开门。” 管家还在满屋子的找安意的护照,被叫过来的时候愣了一下,望了一眼紧锁的门,随即担忧地说:“小姐,您不能这样,锁人是不对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她一直跟在我身后当说客,但我没理她,后来我在客厅找到了安意的外套,随手一摸,幸运地摸到了他的手机,然后让一个女佣去切了我房间的电话线,管家一直想阻拦,可看我是真的很生气,所以也没敢再做声。 我关了他一下午,晚餐也没有送过去,到九点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一下,是罗师姐 分卷阅读90 发来的短信。 ☆、第63章 安意的手机虽然有密码,但是他解锁的时候从来没有避着我,所以我记得他的密码,轻易就解开了他的手机,看到了那条短信。 ——明天下午六点,别误了航班,我在登机口等你。 我本想回复说不去了,但又担心她会打电话回来,便只回复了一个好。等明天下午她没有等到安意,我再说临时出了事,让她先走。 眼下罗师姐是我最大的敌人,简直就是拆散我的婚姻的主谋! 幸好今天安教授不在家,晚上他刚刚打电话回来说明天要去外地,要五六天不能回来了。 我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哭诉,但转念一想,父子一条心,他怎么会站在我这边,万一赶回来救安意了才叫我心寒,便打消了念头。 我连给宁宁和岳医生打电话的欲望都没有,因为他们肯定不会赞成我的做法。 我也是现在才发现,我的这一场婚姻,原来一直都是四面楚歌,我连倾诉的对象都没有。我觉得鼻头很酸,忍不住的想我的爸爸妈妈,如果他们在,我肯定不会这么委屈,安意要做这么大的决定,瞒得住我,肯定不敢瞒我的家人,如果我爸爸妈妈在,他们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我把头埋进枕头里,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正在梦里和爸爸妈妈罗列安意的罪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管家的声音闹醒了我,“小姐,小姐,醒醒,姑爷跳窗逃走了。” 我登时清醒过来,顾不上满头的汗和湿漉漉的睡衣,赤着脚就往外跑。 他没能逃出去,因为他跳窗的时候扭了脚,之后翻围墙的时候力不从心摔了下来,门卫听到动静,下意识的拉了警报,和保安合伙把他拽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姑爷。 我赶到的时候保安已经退到一边了,没有人抓着他,但仍然有些防备地围着他。他靠在围墙边,额角冒着冷汗,冷眼看着我走近。 “脚给我看看。”我拉住他,却被他甩开。 “你放我出去。”他苍白着一张脸,低声说。 “脚我看看。” “扭到了,你叫岳医生过来。” 我不敢叫,他显然知道这一点,咬着牙看我,“尤昵,我就是瘸了也是要去的。” “你去啊。”我说,吓唬谁呢,“你继续翻,最好下次摔断手,这辈子再也不用拿画笔,多省心。” 他抿唇,眉心紧锁。 我不想理他,转身对管家嘱咐:“叫个医生过来,找个不认识的。” 管家担忧地看了安意一眼,立刻就转身去吩咐了。 “把他架回房间去。”我对那两个警卫说,“姑爷脚扭到了,不方便行走。” “别碰我!”安意冲那靠近的两人低呵,受伤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意识到我真的不会再妥协,便决然地转身,迅速往门口走。 他走得很快,但因为的脚是真的受伤了,所以步伐不稳,走得十分吃力,我觉得肺都要炸了,冲过去拽住他,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安意试图甩开我,但我学过擒拿,所以抓得很稳,一下子就扣紧了他的两只手别到身后,曲腿一顶他就弯膝跪下,他还未反应过来,我就顺势把他压在地上,不顾他诧异的眼神,朝警卫吼:“拿绳子来!” 他们愣在原地,完全不敢动,我只能解开睡袍上的腰带,却被他寻到间隙,用肩膀狠狠一顶,将我撞倒在地上。 我们旁边就是一个地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材质,也从未去留意,眼下撞到了额头,觉得火辣辣的疼,才想起那是镂空的大理石。 平时一点用都没有,关键时刻还误伤自己人。 我被额头传来的疼痛弄得有些懵,完全忘了要逃跑的安意,等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他并没有趁机逃走,而是弯腰来扶我,语气有些焦虑:“摔哪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即便我再不愿意在这时发难,身体却也下意识的跳起来捆住他扶着我的手,他微微一愣,刚挣了一下,抬眼看到我额头,又一声不吭地放弃了,由着我捆好他,还顺从地让警卫把他背回了房间。 医生很快就来了,他检查了安意的脚伤,说并不严重,上了药后正要走,安意躺在床上,突然开口:“医生,抱歉,她也受伤了,麻烦您帮她看一下。” 医生微微一愣,随即回头看到我,连忙又打开药盒,有些责备道:“怎么不早说?过来我看看。” 这个医生约摸四十多岁,眼神很和蔼,也许是我今晚格外脆弱,所以忍不住又想到了我爸爸,便乖乖在他身边坐下,歪着头让他给我处理伤口。 “还好不深,不需要缝针,否则这么漂亮一张脸蛋,有疤多可惜。”医生一边动手一边说。 他动作很轻,而这类似的话我爸爸也说过,让我忍不住地想撒娇,“疼。” “忍着点,上了药就好了。”他安慰我说。 “我先前还被人敲了,有轻微的脑震荡,现在应该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他笑呵呵的说:“看这伤口就是砸得不重,不会有影响。” 我噢了一声,仍然想跟他讲话,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是留了他的名片,而后亲自把他送出门。 回去的时候安意已经躺下,眼睛阖着,但睫毛在微微颤动,不知道是真的睡了,还是不想面对我。 我也不想搭理他,但仍忍不住上前掀开角落的被子,看了一眼他肿起来的脚踝,医生走前嘱咐了我,要给他揉一揉,揉到发热才好。 但我的手刚触过去,他就用力缩了一下,像是怕我不知道他在抗拒似的。 我干脆就着床边坐下,冷冷地盯着他,“不然就自己揉。” 他仍然闭着眼,不打算搭理我。 我拽过他的脚,死命按着他的膝盖,他自然要挣扎,最后不得不坐起来,伸手来扯我,我真的是被他弄得好烦躁,忍不住一声怒吼:“别动了!再动我就让人进来按着你!” 他张口欲说话,视线触及我额头上的伤口,而后与我对视,蓦然一怔,随即彻底安静下来。 我给他揉了十几分钟,揉到我手心发红的时候,他伸手拉住我的手腕,“行了。” 我松开手,扯扯嘴角,“不是打算再也不理我了?” 他没做声。 我去浴室洗手,抬头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一双眼睛跟兔子似的又红又肿,他刚刚肯定是被我这双眼睛吓到了。 我也真的是太久没有哭过了,所以才会把眼睛弄成这样。 出去的时候安意仍然没有躺下,坐在原地,似乎一动也没动。 “还跳不跳窗?”我问他。 他没吭声。 我就到床边 分卷阅读91 的贵妃榻上躺下,扯过毯子刚要躺下,听到他说:“不跳了,你回去吧。” 我坐起来,仍然觉得不悦,“我想在这里睡,不行?” 他看了我一眼,翻身躺下背对着我,又是一副不打算搭理我的态度。 我就僵持了几秒,之后觉得无趣,就走回了客房。 早上起来后我捧着早餐到房间去找他,他还没醒,脚上消肿了不少,手腕还缠着我捆的绳子,因为被捆着,所以他睡得不算安稳。 我想给他解开绳子,却发现我昨晚打了死结,怎么也解不开,刚要转身去找剪刀,就见他悠悠转醒,目光落在我身上,没有说话,但是眉心拢着,有些怨怼,我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起来吃点东西。”我扯开他的被子,他昨晚就一点东西也没吃。 他的视线先是落在餐盘上的杯子上,我意会过来,端着杯子递过去,他没有再抗拒,乖乖就着我的手喝完了一整杯水,而后才举了举手,“我要洗漱上厕所。” “不行哦。”我笑着说,“你今晚的飞机呢,我哪敢松开你,洗漱就暂时不要了,上厕所的话”我上下瞄了他一眼,“很容易搞定啊,别忽悠我。” 他抿唇,放弃和我争论,我端着碗在他身边坐下,把晾凉过的粥一口口送到他嘴里,他也温顺地配合着我喝完了。 我给他上药的时候他也很配合,甚至还颇为关心的问我额头还有没有出血,擦药了吗。 “怀柔政策也不行哦。”我笑着和他说明白,“别白费力气了,我们的立场都那么坚定不是吗。” 他彻底沉默下来。 “还要上厕所吗?”我问他。 他撇开脸,没有理我。 那算了。 我起身想要出去,结果刚开门就看到管家,她刚要敲门,“小姐,外面有一位姓罗的小姐找姑爷” 我心里猛然一沉,“说他出去了。” 管家很为难,“她说如果见不到姑爷就要报警了。” 我冷哼一声,“那就报呗。”吓唬谁啊。 “你出去应付一下吧。”安意大发善心地开口,像是在提醒我:“她性格也是比较火爆的,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我回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安意,“那就让她来,整死我算她牛!” “小姐!”管家皱眉,语气严厉起来,“您再这样我只好联系郁老了。” 我现在真的顶烦人威胁我,但是郁老真的是我的命门,我憋着一肚子火甩上门出去,管家已经通知门卫放行了。 我泡了茶,她进屋的时间刚刚好,我给她倒了茶,邀她坐下,她却不为所动,自上而下地睥睨着我,质问道:“安意呢?” ☆、第64章 我想,如果不是安意把我们两的事全都告诉她,那就是她太精明,把我和安意都看得透透的了。 仔细想想,好像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她看起来是真的还蛮喜欢我,之后的婚礼,她都没有表现出对我有多大的热情。 我一脸无辜地望着她,“安意早上出去了,你们不是今晚的飞机?” “别装了。”她冷冷地说,“短信是你发的对吧?他那种人,即便是发个表情都要加个标点的,怎么会只发一个字过来。” 哎呀,真的是我疏忽了,我当然知道他这个小习惯,只是昨晚气疯了,才没有留意。 “你放不放人?”她又冷声问。 她这样怒气冲冲的跑来,一副质问的模样,让我连和她解释的意愿都没有,不仅不想解释,就连质问她为什么要搭线让我们两夫妻分开的想法都没有了。 “不是我不放,是他不想走了。” 罗师姐皱眉,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说,我自己都觉得有些无耻,“你让他来和我说一声,如果他真的不想走了,我立刻就滚。” 我挑起眉毛,“他不想见你。” 她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优雅地在我对面坐下。她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连衣裙,比前几次我见她要漂亮优雅得多,但表情里的不屑一顾明显得让我想赶她出门。 “尤小姐,我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关得了他一天,能关得了一辈子?他那个人不善于解释,不知道和你说过没有,去佛罗伦萨美术学院读书,不仅是他的梦想,也是他妈妈一直一来的心愿。他和你结婚求过你什么吗?他当初都想休学了,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我冷冷地说,“如果你是来当说客,那大可不必,攻心那套更不要说,我只会反感,我一直都在谅解他,但是这一次是原则性的问题,我无法退让。我有给他自由的机会,但是他不愿意离婚。” 罗师姐微微一愣,随即面庞上浮起一丝不赞同,“怎么能提离婚呢,他怎么可能为了这个和你离婚。” 得,先前还是一副来打仗的模样,现在又像是个大姐姐了。 “安意其实直到订了机票都还在犹豫,因为他怕你不希望他去,他怕你不高兴。可是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如果他放弃了,我都替他觉得可惜,你就不能成全他一次?你难道不怕他如果错失了这一次机会,以后他会怨你?” 我真的不想再听,忍无可忍地站起来,“管家,送客。” 她没有动,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尤小姐,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冷静一点,安意说你喜欢电影,你想一想你当初不能去学电影的心情,然后……” 我不可置信地望过去,“他跟你说我喜欢电影?” 这件事即便是宁宁都不知道,他就这样把我的秘密说给别人听了吗?我觉得很愤怒,“他凭什么把我的事情说给你听?” “因为他喜欢你啊。” 我又是一愣,有种满腔怒火被瞬间浇熄了的感觉。 “他从来不会和我谈论别的女孩子,以前我们以为他和锦年在一起的时候,我曾问过他对锦年的感觉,他就说了一句话,可是上一次他给我打电话,聊了四十分钟,其中三十分钟都是他在和我谈论你。” 我算是彻底傻了,一下子完全无法分辨,这究竟是她劝说的套路,还是真的……安意喜欢我了吗? 这让我没骨气的觉得很窝心。 “你喜欢电影这件事是比较私人,但因为安意一直都把我当姐姐看待,对我从来都毫无隐瞒,说给我听,是因为我丈夫也有投资影视公司,所以问我能不能介绍一些资源给你。” 她讲到这里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其实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反对,因为我和我丈夫就是常年分居两地,我习惯了这种生活,觉得一个人过也很惬意,但现在好像有些明白了,你很在乎安意,所以舍不得他,对吧?” 我抿唇,有些艰难又委屈地开口:“何止舍不得,我太爱他了。” 大 分卷阅读92 概是我的表情真的很可怜,她露出了一丝恻然,隔了很久才重新开口,终于放弃再游说我,“你们夫妻的事,还是你们自行商量吧,我只是建议你,不要太□□,既然爱他,就不要把他当小动物圈养。”她顿了顿,又说:“但这个机会真的太难得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是一个我都有些艳羡的机会。那个学校的门槛很高,本来他都已经错过了递交申请的时间,但是那个老师很喜欢他的画,才破例见了他,决定引荐他入学。” 我垂着头,没有再反驳。 “你知道他被老师看中的画是哪一幅吗?”她又问。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还沉浸在安意可能喜欢我的假设中回不了神。 “就是那一幅被你炒作到两百万的画,那幅画上画的人是你吧?” 我望着她点头。 她笑了,“我就知道,他还不愿意承认,安意从来没有画出过这么美的画来,以前他的画也很美,但总是缺少一些感觉……其实你真的不用担心他去读书了会不会和你距离远了,也不用担心他爱不爱你,因为就一个画家来说,他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你了。” 我没听明白,愣愣地望着她。 她继续抿唇,笑吟吟地说:“还没想明白吗?你是他的缪斯啊。” 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心情又跌落下去,“所以他根本不喜欢我吧,只是因为我能带给他灵感。” 罗师姐一脸受不了我的样子,“做缪斯多好,我丈夫常说宁愿做我的缪斯也不想做我的爱人。我一个月不见他都没感觉,但我的缪斯我是寸步不离身的。” “你的缪斯是什么?”我忍不住问。 “只是一本书,但每次读我都能有不同的感觉,基本上没有这本书我就无法创作了。” 我没想到会到了这样的程度,“每个画家都这样?” “不,但有缪斯的画家更幸运,因为不是所有画家都能找到缪斯,画家有没有缪斯,可能和别人比看不出来,但是和自己比的话,差距非常巨大。” 之后罗师姐走了很久我都没有回过神来,不是没有欣喜的,甚至一度想要冲上去扑倒安意,但很快理智复原,就越发觉得荒谬。 直到我上楼的时候,就已经对罗师姐的话疑信参半了。 进屋的时候安意已经爬到地上了,玻璃杯被他打破拿在手里,正在割着脚上的绳子,因为下楼之前我把他的脚给绑上了。 见我进来,他立刻就意识到罗师姐已经走了,便丢掉了玻璃片,勉强站起来问我:“你和她说什么了?” 我没有回答,只是过去托起他的手看了一眼,而后皱着眉责备:“要真伤了手怎么办?” 他反手握住我,表情有些焦虑,“真不是我叫她来的,她也只是担心我,你没对她说什么重话吧?” 我有些不高兴了,“你怎么总是关心别人,怎么就不问问我有没有被欺负呢,她可是一点都不客气,一进门就对我大呼小叫的。” 他变得很无奈,“尤昵,罗师姐是我最亲近的一个师姐,我很小就认识她了,一直把她当姐姐看待,她没有恶意的。” “就算她是你姐姐,也不意味着你可以把我的事告诉她。”我始终对这一点耿耿于怀。 他微微一愣,但很聪明地马上反应过来了,露出了一丝抱歉,“以后不会了。” 我没有开口,低头为他解开脚上的绳子,那是打湿了的半结,非常难解开,但我留了一个小口,轻轻一扯就解开了。 他瞅着我,看起来有些可怜,但我还是不想把他手上的绳子解开,只是抓着他的手腕举高,一把压倒他,占据制高点俯视他,“罗师姐说的都是真的?我是你的缪斯女神?” 我开口的那一瞬间,他脸上明显浮现了一丝懊恼,“她瞎说的。” 由此我可以百分之八十的确信了这一点,便笑吟吟的问他:“那为什么你能画出《意犹未尽》那幅画来?” 这画的名字也是炒作出来的,他本人很是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太露骨,太商业化了,可是我很喜欢,因为不仅是这个名字包含了我们两人的名字,还因为一个大师曾评价说在这幅画中品出了创作者对床上的女人意犹未尽的情感,并轻易地推断出了女人是画家的情人,创作是在两人鱼水之欢后。 这篇文章直接导致这幅画从一百万越向两百万。 安意有要求我抹掉这篇文章,但我不仅没有抹,还授意炒作团队找了一期杂志把这篇文章刊登上去了。 他仍皱着眉,将将开口:“尤昵,你不要……”就被我吻住,他说不出话来,身体也很诚实地起了反应,虽然他的手被缚着,但后半段他仍然灵巧地翻身将我压下,夺回主动权。 结束之后我解开了他手腕的绳子,紧紧地抱着他,温柔又黏糊地央求他:“别去了好吗,你已经很优秀了,就算不去进修,再画几年,我帮你造势,也一样会成为顶尖的画家。” 我不知道哪句话又触犯了他,他表情又僵了,眼神流露着鲜明的难过,“所以就算你知道道理,理解我,你也不会让步,对吗?” “安意。”我凑过去亲吻他的唇角,他避开,我又凑过去,小声说:“就这一次,你让我这一次,好吗?” ☆、第65章 他没有回答,眼皮搭下一半,我看不清他的情绪,但气氛早就僵了,让人很心慌。我的手在他身上游离,他扯开我又伸过去,好几次都准确地碰到了重要部位,他很快又苏醒,难免有些懊恼,忍不住低声呵斥我:“尤昵,别闹了。” “我没闹啊。”我噘着嘴看他,“你自己想要的啊,你看你都还没走就不想碰我了。” 他眉头锁得很紧,忍不住握紧我的手腕,“这是两码事!” 我当然知道以色事他人,色衰而爱弛的道理,但我仍然不免俗地像所有女人一样,妄图用身体留住男人,男人不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吗?如果我从第一天开始就用这种温柔的方法,是不是他就会舍不得我? 我凑过去,一点都不想和他再说道理,他仍然没什么表情,阖着双眼避着我,这让我觉得屈辱又恼火,忍不住拿脚踢他,“安意,你是不是男人?” 他只拿背向着我,我忍无可忍,理智全失,随手捞起一个东西就朝他甩去,随着啪的一声,他背上立刻起了一道红印子。 我愣住了,他也猝不及防,浑身一僵,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和我手上拿着的尼龙绳。 他这次是真的火了,“出去!” “不,这是我房间。”我梗着脖子说。 他也懒得和我废话,直接掀了被子下床找衣服,我地在他之前把他的衣物全抢过来丢到外间,又挡在门口,我觉得我现在 分卷阅读93 是那个变身了的绿巨人,毫无理智可言,几乎是吼着说出那句话:“衣服是我给你买的,房子是我的,你想去哪里?出国,你机票钱哪里来的?学费呢,生活费呢,让你听话有那么难?这点觉悟都没……啊!” 我剩下的话被尖叫声挤了回去,因为安意一声不吭地走过来迅速将我打横扛起摔到床上,我预感不对,还未来得及逃脱,就被人背朝上的狠狠压住,腿被膝盖顶开,来不及求饶,就被粗暴的攻入,犹如第一次那样疼,我差点被挤出眼泪,努力回头,只看到他阴冷的脸,这让我有些毛骨悚然,吓得拼命拿手肘去顶他,却被轻易化解。 “你给我下去,你弄疼我了!”我几乎是尖叫着喊出这句话,但他根本不为所动,甚至更粗鲁。本来我就没什么感觉,他又快又用力,根本不把我当人看。 他一只手扣在我后颈,一边动作一边冷冷地说:“不是你要么?”说完又是一个贯穿,“你买池衍一晚上不是五万?我这样慢慢还你的钱如何?” 我冷汗阵阵,脑袋一团浆糊,隐隐觉得这件事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也自知自己说错了话,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平衡又被打破,然后思绪飘忽,又在想他为什么会知道五万块的事,然而疼痛让我觉得呼吸困难,忍不住想,这一次恐怕又要流血,但千万不能昏过去,要是昏了,他可能就会跑走了。 我不知道忍受了多久,因为心理一直觉得自己在遭受非人的对待,所以全程都无法放松,几乎是从头疼到了尾。 我被压在枕头与枕头的缝隙里,他拿开一只枕头的时候,我几乎要窒息了,一脑门子的汗,头发全贴在脸上。 他拨开我脸上的头发,揩掉我眼睑上的汗珠,表情仍然很冷清,“要不要给你叫医生?” 我瞪着他,“禽兽!” 他表情没变,淡淡道:“没有出血,如果觉得不舒服再打电话叫医生来。” 我低头,确实没有出血,但他恶作剧地全弄到我肚子上了,我一阵恶心,勃然大怒,伸手就想一巴掌甩过去,却被他牢牢握住,我第一次发现他这只握画笔的手也有这么大的力气。 “尤昵,你是真的觉得我欠了你的吗?” 我一时哑然,眼睁睁地看着他起身下床往浴室去了。 这么一闹,倒是完全错过了飞机。 我却完全没有战胜的喜悦感。 我用他的衣服擦干了身体,换了衣服出去后又把门锁紧,同时叮嘱佣人连水都不能送。 但我始终没有他狠心,到第二天就忍不住让人送食物和水进去,到第二餐的时候佣人送新的进去,出来后端着上一餐的餐盘,里面的食物和水丝毫未减。 他厉害,我都不舍得断他粮水,他倒是自己绝食起来了。 就这样僵持着,他断粮三天,第三天中午我还在公司开会,管家就打电话来说姑爷晕倒了。 电话是宁宁接的,她又给岳医生打了电话,等我开完会出来知道的时候,岳医生已经赶过去了。 我这边刚刚骗完宁宁,岳医生就打电话过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骂了一顿。 我赶回家的时候,安意已经吊上药水了来。 岳医生在卧室外间等我,脸色很不好看,“严重脱水,你究竟做了什么好事?” “里间有水,是他自己不喝。” “人家好好的为什么要这样虐待自己?” “他有病。”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 “我看有病的是你!”他低呵,“上一次是女孩子,这一次是自己老公,你是虐待成瘾了?你这段时间越发有问题,真的是缺管教!” 我觉得很委屈,“我当然缺了,无父无母的,谁来管教我?” 他一愣,越发生气,“你还有理由了?” 我垂着头不想回答。 他转过头又开始训京,“叫你回来是看着她的,出这样的事情你也不联系我们?” 京也委屈的要死,“人家两夫妻的事我哪里好插手?” 吵了半天他们两人才下楼去喝水,我犹豫了一阵,才鼓起勇气走进卧室。 我好几天没有来看他了,那天之后也没有授意佣人进去打扫卫生换床单,但没想到他自己换过了。 床头挂着药水,他躺在床上,眼睛却是睁着的,我愣了一下,因为没想到他已经醒来,那我们刚刚在外头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明显瘦了一圈,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状态很差,连眼神都很虚弱。他也在望着我,我觉得很难受,不想和他对视,低头才发现他拔掉了针头,手背冒着血。 我连忙出去找岳医生,他却不干了,坐在沙发里喝着我的花茶一动不动,“这我管不了,他不想活了,我就算把他打晕再注射也没用。” 看起来是真的不想帮我的忙了。 我败下阵来,重新返回房间,找来棉签和胶布帮他止血,好在他没有再挣扎。 我真的觉得好累,我想我早就输了,从喜欢上他的那一刻就输了。我把离婚协议递到他面前,“签了字你就走吧。” 他没有动,望着我的眼神固执又耐性十足。 我只差没有跪下来求他了,“离婚好吗?我给你一百万,足够你读书了。” 他摇头,声音很轻,仍然是那句话:“不离婚。” 我把协议书丢在他面前,转身出去了。 晚上再进去的时候他仍然是那个姿势,只是脸色更苍白了,看起来一碰就倒了的模样。 我端着餐盘走到床边,将水杯递过去,“喝点水。” 他根本不接。 我只好放下东西,端着水杯在他身边坐下,把机票和他的护照递给他,“你赢了,喝点水吃点东西就走吧,东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他微微一怔,好几秒之后才开口:“我不离婚。” “不离。”我身心俱疲,“依你,都依你,可以了没有?” 他抿着唇,表情很无辜,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喝水。”我把水杯递过去,他喝了一口,我又拿开,“悠着点。” “尤昵。” “恩。” 他凑过来,是想抱我的姿势,我始终带了点怨气,所以避开了,他怔愣在原地,手臂展开着,一时也没有收回去。 “等会记得自己吃东西,晚一点岳医生会来给你吊药水,养好身体了再出门。”我看了他一眼,最后一句说得很幽怨,像个怨妇似的,“乖一点,不然不送你去机场。” 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违心了,我真的……也不想再说什么,直接就转身出去了。 机票是第二天早上十点半的,我一晚上没睡好,六点钟就起床了,管家叫人准备早餐,同时告诉我姑爷身体好多了,昨晚岳医生走的时候已经确认他能乘坐飞机了。 我放下 分卷阅读94 心,听到楼上传来轻微的动响,觉得他已经起床,不想面对他,便早餐也没吃就出门了。 刚出门没多久家里就来了电话,我以为出了什么事,结果电话那头是安意,声音很轻很软,有些难过似的,“尤昵,你不送我吗?” 我气血翻涌,觉得他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恨不得破口大骂,“我的心是有多大才能去送你啊?” 他还委屈起来了,“不是你说送我的吗?” “你误会了,我是说让老朱送你。” 他停顿了很久,才幽幽地开口“你这样,和跟我离婚有区别吗?” 我反应过来,“你逼我?” 他明知道我不想送。 “不是,我只是希望你能来送我,我真的……”他难得的语结,“来好吗?我在机场等你。” “安意,即便我去送你,也不代表着我是心甘情愿让你走的。”我忍不住揭穿。 “我知道。”他苦笑一声,“我只是想再抱……算了,你忙吧。” 我挂了电话。 混蛋,都这么说了,我怎么可能还气定神闲的去工作? “拐过去,去机场。”我冲着前面说。 京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走这条路更快,而且他们还没出门,不着急。” ☆、第66章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排队办理托运,我忍不住想起从瑞士回来的时候,我们一起排队,他帮我拿箱子,还腾出手帮我拧开矿泉水瓶的模样。 我真不该来的,阻止他走的想法在这两分钟内绕了千百次。 我没有打他的电话,但他还是感觉到了,几乎是一回头就看到了我。 他扬起嘴角,拿着登机牌和护照大步过来,眼睛很亮,“尤昵。” 我勉强笑了一下,“办好了?” 他当然能感觉得到我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小心翼翼了,“都办好了,我们到旁边坐一坐?” “不了,京还在外面等我,今天有个会议,我还要赶回去。” 他表情有些难过,“抱歉。” 也不知道他抱歉的什么,我有些烦躁,忍不住伸开手臂,“赶快抱,抱完我就走。” 他没有动,仍然是一副难过的面孔,好像被抛弃的人是他一样。 “不抱?不抱我就走了?”我盯着他问,接着下一秒就被他拢进怀里,一开始还很含蓄,但等我环住他的腰后,他就收紧了手臂,勒得我想哭,只能咬住他的脖子,感觉他肌肉绷紧,然后口腔泛开血腥的味道。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想和老公分开也有错。”我哽咽着说,觉得自己快疯了。 他按着我的头,情绪很低落,“你没有错,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发誓,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我以后再也不会逼你妥协。” 我真的好想哭,“你发誓没用,你还说过再也不弄疼我的,可是前几天还不是……” 感觉他真的很难过,一度说不出话来。 我松开他,望着他脖子上被我咬破的地方,有些心疼,“对不起,我又发神经了,你找个地方处理一下吧。” 他没动,我也是直到这一刻,才发现他眼圈红了,愣过之后心里极为震惊。 也是在这一刻,我忽然能感觉到,安意之前说的犹豫,还有罗师姐说的他喜欢我,都有可能是真的。 “不弄,就留着。”他任性地说,然后重新把我揽进怀里,语气难过又缱绻,“我舍不得你,你有空能不能去看我?” 我很受用,同时居然开始庆幸,在我做了那么多变态的事情之后,他还愿意讨好我。 “不去。”我赖在他怀里也不愿意动,“坐飞机那么久。” “你坐过来,然后我背着你去玩,给你煮好吃的,把你当女皇伺候。” 我忍不住笑了,埋怨道:“你在家都没煮过东西给我吃。” “怕你嫌弃啊。”他的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说话的时候一动一动的,“毕竟家里的厨子都是数一数二的。” “我喜欢吃你弄的。” 他笑了笑,“那你来找我,好吗。”感觉他低头亲了亲我的脑袋,“如果我放假我也回来,你不是还想去迪拜?” 我没有作声,就这么待着,享受这最后的几分钟,他也没再开口,温柔地抱着我。 他还没走,我就开始想他,后悔昨晚没有和他睡,没有亲他一整晚。 我没有等他进去就先走了。 之后我回公司开会,工作,试图让自己忙起来,第二天中午他给我发了视频申请,我没有接受,后来他只是发了邮件过来,说一切都好,办理了入学手续,因为入学比别人晚,所以要很努力才能赶上别人,又说学校没有空的宿舍了,所以他在外面租了小公寓。 信的末尾说想我,希望下一次给我发视频我能接受。 我不想回复,但到了晚上又熬不住地给他打了电话,他很高兴,隔了那么远,他的声音有些失真,但仍然让我思念得不行。 接下来的日子,他忙,我也努力让自己忙起来,渐渐开始过目别的项目,跟着宁宁去谈客户,应酬,钱赚得很快,日子也过得很快,但看看日历,仍觉得距离安意毕业回国还要好久好久。 白天很忙,有时候晚上回到家会倒头就睡,但偶尔会有喝酒的时候,喝得不多,然后也睡不着,就会开始想安意,给他打电话。有时候他在上课,但也都会跑出来接我的电话,我知道他的老师极为严厉,所以后来也不敢再打了。 安意出国三个月之后,宁宁怀孕了。 这真是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她第一个告诉我的,因为她觉得孩子的爸爸不想结婚,所以犹豫着要不要打掉。 我是很喜欢小孩子的,而且看宁宁本人也不太舍得,就劝她:“为什么一定要有爸爸才能生孩子?你生下来,我做他爸爸。” 宁宁好不容易被我逗笑了,“你确定噢?” 大概是做妈妈了,她变得很温柔。 “确定啊,而且还好这段时间都没什么应酬,不然我儿子叼着酒瓶出生怎么办?” 宁宁笑着没有说话,但脸上带着淡淡的愁容。 我便接着劝她:“不是我说啊,你今年快三十了,也适合要孩子了,要不还是和孩子爸爸聊一聊?如果他真的不想要,你再决定。” 宁宁比我大几岁,但感情史不算多,这次这一位,也完全是对方先撩拨。 宁宁摇头,声音很轻,“你知道我这个人要强的啊,万一他不想要,我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去医院了。” 我觉得很心疼,“他不要我就割了他!”然后又忍不住央求她,“别打嘛,我帮你养啊,我现在一个人在家多无聊,有个小朋友陪我多好。” 她嗔笑着看了我一眼,“想要自己生去。” “老公都不在 分卷阅读95 我怎么生。”我瞪了她一眼,“试管噢?” 她笑疯了,“可以啊,你试一试,我们俩一起还能有个伴。” 她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我和安意每次做都会戴套,不戴那几次是他比较粗鲁的几次,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怀上。 但宁宁的话就好像一颗种子埋在了我的心里,让我空下来的时候就忍不住想一想,也许有个孩子真的很好,他肯定会很漂亮很聪明,我也会把他教育得很好。 后来给安意打电话的时候我跟他说了这件事,他吃惊不小,“要小孩?你怎么突然有这个念头了?” 我跟他讲了宁宁的事,然后不住地说服他:“好嘛,有个小孩多好,可以陪我,而且我现在还年轻,有精力带,你爸爸也会很高兴的。” 他沉默了一会,再开口时语气严肃了很多,也很沉重,“尤昵,我还有几年才毕业。” 我知道啊,最快两年,但也有可能是三年到四年,要看他的学习能力。 “我又不需要你带。”我继续游说,反正在给他打电话之后越发坚定了,“等你毕业回来儿子就会叫爸爸了,不好吗?” “怎么听起来怪怪的。”他声音很郁闷,“是不是隔壁搬来了一个老王?” 我反应过来,被他逗笑了,“我有那么饥不择食吗?我就想给你生儿子而已。” 他也在那边笑,隔了一会才停下来,语气有些谨慎,“但是我不在,你一个人生孩子带孩子会很累,我也不希望自己老婆怀孕的时候我不在身边。” “没有关系啊,我很坚强的。”也许是没有经历过,我根本不觉得是个事。 他有些哭笑不得,“没有这么容易的尤昵,你才26岁,等我毕业回去了再要好吗?” “不要嘛。”我跟他撒娇,“你忘了你在机场说过的话了?不是说以后都听我的吗。” 他败下来,又想了一会,似乎很纠结,“那你让我考虑几天好吗?这件事我很难一下子做决定。” “好啊。”当然好啊,我又不是□□的人,而且他没有生硬的拒绝,已经让我心情很好了。 他微微松了口气,笑了笑,又问我:“最近很忙?”语气有些委屈了,“你这半个月都没有打电话给我。” 哎呦,我马上安抚他:“这段时间都很忙啊,然后又要陪宁宁产检,想我了吗?” “你想我吗?”他反问我。 真讨厌,每次都这样,等我说想了他又开始得意,死也不说想我了。 “想。”但我每次也没法骗他。 感觉他笑了一下,“注意身体,不要再熬夜了,尽量不要再应酬了,好吗?” “噢。”他又开始唠叨,我躺到床上去,听他念了一阵,忍不住坏笑,“安意安意。” 他停下来,“恩?” “三个月,三个月不能睡我,感觉怎么样?” 他顿了好大一会儿,才很无奈地地回答:“就那样。” 这么含糊?“哪样嘛?” 他笑了一下,“我现在跟朋友在画室画画,有的人会听中文,你确定要我回答?” 我还没反应过来,马上就听到了那边一阵男人的笑声,虽然是善意的,但也有些揶揄的意思。 我把脸缩进枕头里,闷闷地骂他:“怎么不早点说!真讨厌!” 他也呵呵笑着,“我要怎么说……” “那我不和你说了,我要睡了。” “恩。”他的语气很温柔,“睡吧,好梦,有空给我打电话。” “噢,那你记得考虑我说的事。” ☆、第67章 之后我忙着电影的事,被夏丞拉着加班,弄了一系列推广方案,等他放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又过了一个星期。 安意给我打过几个电话,但都在我和夏丞开会开到要打起来的关头,所以被他恶狠狠地挂断了。 回去的路上我立即给他回了个电话,他很快就接了,语气不虞,“干嘛?” 我一听就想笑,“你给我打电话,你问我干嘛?” 他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校园,他变得格外孩子气,动不动就要和我闹别扭,有时候好像池衍。 “别生气嘛,你给我打的时候我在开会。” 他立刻就消气了一大半,但嘴上还是不轻易饶过我,“这么忙?电影上映了?” “就这几天嘛,之前放了一点片花出去,主要都是围绕我们的产品,网友们还蛮感兴趣的。” 我要是跟他聊这个,可以聊几个小时,但他很有耐心,即便是跨国电话,也会听我说很久。 我讲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终于问他:“你找我有事?” 他好像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我,虽然有时候我忘记给他打电话他会念。 “当然,是你说考虑好了给你电话的。” “考虑什么?”我完全忙忘记了。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有些不高兴了,“所以你之前说的要小孩只是心血来潮?” 我马上顿悟,连连改口:“不是不是,我只是忙晕了,现在还在车上颠簸呢,哎呀我好晕,好困。” 他颇为无语,“回去休息吧,等你醒了再给我打电话。” “不要嘛。”我央求道,“宝贝,告诉我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可以要吗?” 他故意吊我胃口,“你先回家休息,忙了那么久,是不是眼睛都没闭过?” “你先说,快点快点。”我催促道。 “嗯,虽然我还是觉得早,但如果你真的想要” “要要要。”我连忙说,“要啊,很想要。” 他笑起来,虽然很含蓄,“不过我这段时间都没空,假期的话。”他在那边似乎在翻看日历。 “你要是没空就试管婴儿啊。”我说了一句,因为要配合他的假期又要配合我的假期,实在是很难。 他明显不高兴了,“我们俩都好好的,为什么要试管?” “那不是怕你没空吗。”我嘟囔。 “试管婴儿不太健康,这是常识。” “好的吧,听你的。” “我最近的假期是圣诞节了,圣诞节加巫婆节,从12月24号到1月6号,我等会就买机票。” 我一听着语气就高兴,因为听得出我老公还是蛮期盼见我的。 但是那几天好像不是我的排卵期。 我不敢说出来坏他兴致,“还是我去找你吧,我比较方便。” “都好。”他很高兴,也很温柔。 决定下来之后我们都没再说话,因为我发现我从现在就开始盼望着圣诞节,更想他,一下子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变得难熬了。 其实我到了现在才渐渐反应过来,他出国读书对于我来说也并非全是痛苦,反而因为距离,我们的感情变好了许多 分卷阅读96 ,就连宁宁都说我们开始蜜恋,完全是倒过来的恋爱流程。 我其实,还蛮享受的。 好不容易等到十二月份,我发现我的经期延迟了几天,算算时间16号到22号都是排卵期。 我不可能溜走那么多天,所以19号才出发,2o号晚上才抵达。 安意不知道我要来,我上飞机之前他还给我打电话,提醒我提前买机票,因为圣诞节机票很难买。 我到的时候是当地时间晚上九点半,很冷,我穿着呢子大衣也在发抖。 因为此行没有让怀孕的宁宁安排,所以下了飞机我才后知后觉没有车来接我,拦了出租车,却不知道安意的具体住址。 我给他打电话,万幸他很快就接了,而且很诧异:“尤昵?这么晚你还没睡?” 哦,国内时间才四点多。 出租车上有暖气,但我还是在机场门口被冻到了,忍不住发抖,牙齿打架,也完全不想给他什么惊喜了,只希望能快点到他那里,洗个热水澡,喝点热汤,“我到佛罗伦萨了,你住在哪里?” 安意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回答我的时候还有些语无伦次,最后我只能把电话递给司机。 所幸这座城市不算大,只花了半小时就到了他住的地方。 安意的公寓就在市区,他以前和我说过,在学校附近的房子比较贵,虽然我跟他说咱不差钱,可以住学校附近,方便一点,但没想到他还是住在了这边。 我付了钱下车,司机绕到后面帮我拿行李,因为箱子太大,那个老师傅拿得有些吃力,这边又恰好是一个上坡,好不容易给我放下,我立刻扶稳了,刚用意大利语跟他说了一声谢谢,就感觉身后一暖,陌生的香气传来,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 我第一反应是推开他,但很快听到笑声,“老婆。” 我叫了一声,马上转身回抱他,整个人都快挂到他身上了。 他腾出一只手扶住我的箱子,又笑着和司机道谢说再见,然后才揽着我走到一边,一直到汽车的引擎声远了,他才稍微松开我,低头在我额上落下一个吻。 我欣喜疯了,也是到了这一刻才察觉,我竟然有这么想他,比我想象中的要强烈得多。 “老公。”我黏黏糊糊的叫他,缩进他怀里,他只穿了毛衣,显然是从室内出来的,但还是好暖和,而且毛衣毛茸茸的,抱起来好舒服。 他握住我的手,微微皱眉,“这么这么凉?快进去。” “你的也凉,等很久了?” 他弯唇,“没多久,但是怕你走过了。” 哦,那就是接了电话就下来了,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我仍然挂在他身上,几乎是被他拖着进了楼梯间,但却没有直接上楼。 “住几楼?”我问他,虽然里面比外面暖和了不少,但我还是想上去洗澡了。 “不急。”他松开箱子抱紧我,声音很温柔,让人打心眼里的温暖了起来,“怎么今天就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租了车,可以去机场接你的。” “租车?”我睁大眼睛,“新锐浪漫派画家安意,顾氏女董事尤昵老公,身价上千万,居然租车?好丢脸啊。” 他笑起来,完全不介意,低头来亲我的眼睛,“丢脸你还来找我?还要给我生孩子?” “谁说是给你生孩子了?”我瞥了他一眼,“我是生给自己的。” 他仍然笑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里过得很好,他看起来变了很多,连笑容都明媚了很多,第一眼看他的时候觉得他变成熟了,但是一说话就觉得他是变得更孩子气了。 “明天就去买车。”我说。 “我不会开。”他拒绝得理直气壮,简直气死我了。 他又凑过来亲我,我躲开他,“不买车就不给亲了。” 他眨眨眼,“那还造不造宝宝?” 靠,我瞪起眼睛,“你威胁我?” 他笑得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很狡黠,“不敢。” “那就造,不亲。” “但是不舒服的还是你啊。” 哦,好像也是。 他凑过来,不管不顾地衔住我的嘴唇,用力吮着,我禁不住逗,一下子就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回吻他。 这个火辣辣的,异国的深吻断断续续地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再分开的时候我的腿都软了。 他抱着我坐到行李箱上,等我喘匀气了,才又要凑过来,我连忙推开他,“我饿了,还想洗个澡,晚一点到床上再亲嘛。” 他又笑起来,显然是受不了我这么直白,笑到腰都弯了下去。 “笑什么,明明是你猴急。” “不是。”他摸摸我的耳朵,仍然带着笑,“不是我急,是因为我是和人合租,他今晚在家,可能不方便。” hat?!我彻底怒了,“和人合租?你真那么穷吗!明明是来造娃娃的,这还怎么造。” 他露出无辜的表情,“房子不好找,也不想费那个钱,我以为你是圣诞节才来,圣诞节我室友要回米兰,所以那段时间是可以的。” 我马上嘟起嘴巴,一万个不乐意。 他亲亲我,“乖,你先休息,休息好了再玩几天。” “不,去酒店。” 他又笑了起来,“我白天要上课啊宝贝。” 哦,好吧,我被这一声宝贝叫得心都化了,“有什么好玩的,你又不能陪我。” 他一看我松动了,立刻就不跟我废话了,低下头压过来,行李箱的轮子很灵敏,一下子就被他推到墙壁上了。 我也没再啰嗦,圈住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 甜腻得要命。 我忘了我嘴唇上还有口红,所以松开的时候看到他被我蹭得一塌糊涂的脸,笑得要断气。 他坏心眼地凑过来,飞快地在我脖子上蹭咬了一下。 “好了好了,我这里有纸巾,抱歉”我笑得停不下来,用纸巾沾了点卸妆乳给他擦干净,他接过瓶子,学着我的样子也帮我整理好了脸上的东西,感觉他的拇指划过我的嘴唇,而他表情有些怜惜,我知道是为什么,因为他跟我一样,嘴唇都亲红亲肿了。 “饿吗?”他问,“附近还有餐厅没有打烊。” “上面没有东西吃?我不想再动了。” “你想吃什么?”他把我从行李箱上抱下来,然后攥着我的手,被他这么一通折腾,我都热出汗了,“晚餐我是在外面吃的,不过厨房还有食材。” “只要是热的就行了。”我说,“非常想洗澡,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我都快被憋成罐头了。” 他莞尔,“那上去吧。” 他住在三楼,我跟在他后面,转了个弯才发现我们刚刚站的地方后面有一道半掩的门,看起来像是厨房和餐厅,连忙抓住安意的手,“有人吗?” 分卷阅读97 “那是房东的餐厅,不过她这几天不在,别怕。”他提着我的箱子走了几步,皱着眉,“你带的什么东西,这么重。” 是真的重,京送我进机场的时候都快崩溃了。 “上去你就知道了。” 他可能是出门太急,所以没有带钥匙,到了还要按门铃,过了半分钟才有人来开门,是一个黑头发的女孩,眼睛很大很圆,刚刚从浴室出来,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 开口说的也是中文,带着点埋怨的语气:“都让你带钥匙,你听也不听就跑出去了。” ☆、第68章 我其实有些懵,因为我完全没有想过他室友是个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个那么漂亮的中国女孩。 安意笑着嗯了一声,然后帮我把箱子弄进去,弯腰从玄关翻出一双绿色的拖鞋摆到我面前,低声说:“前几天专门去给你买的。” 我扶着他的手臂换了鞋,他替我把靴子整齐地摆在鞋柜旁,就紧挨着他的一双运动鞋。我能认出来那是他的鞋,是因为我有段时间无聊,在他的每双鞋的鞋带上都签了一个尤字。 “这是我老婆尤昵。”他直起腰之后对那个女孩子介绍我,又转过来揽住我的腰,对我说:“我室友,anna。” 那女孩转向我,虽然是笑着,我觉得蛮假的,因为眼睛都没弯,“尤姐姐你好。” “你好。”我点点头,没有笑,单纯是觉得没有必要和对我没有好感的人礼貌。 安意摸摸我的头,冲她笑了一下,然后就拉着我进屋了。 他的房间不大,但是很整洁,只有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桌子铺着蓝色的桌布,放着几套叠好的衣服,反而是窗台上放着他的笔记本电脑,还有他的画板。 我转过头盯着他,尽量不让自己显得是在问责,“有猫腻哦,给你打电话的时候那么慌张,是不是刚刚在和美女玩?” 他抿唇,眼睛弯弯的,“玩什么,我一直在画画,她都没有你漂亮。” 呃,算他会说话。 他把桌子上的衣服放回衣柜,然后折回身卷起袖子,笑着说:“我倒是要看看你带了什么衣服,这么重。” 他弯身要帮我整理行李,我连忙拉开他,按住箱子,已经开始不高兴,“讲清楚。”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我,刚要开口,房门又被推开,女孩站在外面端着一个叮当猫的水杯,笑吟吟的问:“安意哥,今晚我是不是要回避啊?” 她这么一问,安意有些尴尬了,“不用,这么晚了,你去睡吧。” 她又冲我笑了一下,然后才出去。 我成功的被气到了,“有没有礼貌啊,随便就推开你房间的门?” 安意显然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安抚我,“她以前不会这样的,你别生气。” 我也不想刚到就和他吵架,但那个女孩的态度明显不对,懂事点就悄悄走了,跑来问是几个意思? “我渴了。”我憋着气说,进来都没有喝水。 安意连忙站起来,“我去拿,别生气啊老婆,我等下就跟你解释。” 他迅速出去了,很快又端着杯子出来,多亏不是叮当猫的杯子,而是一个白色的马克杯,旁边印着一个超市的1ogo,“这是我的杯子,上一次给你买拖鞋的时候买了一个,但是我还没洗。” 我也是真的渴了,接过杯子咕嘟嘟喝了大半杯。 他看我喝完了,便接过搁在旁边,坐在我行李箱旁边的地上,很纯良的望着我,“你要不要先洗澡?” “先解释。” “原本就是跟一个男生合租的,是个意大利人,anna是他女朋友,上个月他们分手了,他就搬出去了。” 我想了一下,觉得不对劲,“他们之前都住这里?你们三个人住的?” 这得多尴尬? “不过夜,有时候白天在这里看电视,晚上他会送anna回学校,没有留在这里过夜过。” 哦,那还好。 “但我不喜欢那个anna,我不逼你买车,但是换房子,好吗?住到学校去。” 我在路上查了地图,发现他住的地方离学校还蛮远的,坐公车要半个小时才到。 “既然来读书了,就好好读,不要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没有必要的地方。” 他没有说话,稍微露出了一点为难的神色。 我看了看他,“是不是觉得我啰嗦啊?不然我告诉你爸爸,他肯定站在我这边的。” 他笑了,凑过来亲了亲我,“不是,蛮喜欢你这样的,很可爱。” “真的?”我很怀疑,以前我妈妈念我爸爸的时候我在旁边看着都觉得烦,怎么会可爱? “真的。”他的吻滑下来,有些含糊,“尤昵。” “哦。”我想把他扑倒。 “其实我有一些后悔了。” “嗯?”我抬头看他,其实房间没有开大灯,所以光线并不明亮,他的脸也因此有些朦胧。 “后悔来读书,其实学得到的东西,并不算多,画画方面其实更多的是靠自己领悟。”他有些丧气,“是我明白得太晚。” 我似乎有些理解他,当初对他的一些怨怼也早已烟消云散,眼下听到他这样说,又不免心疼他,忍不住要安慰他,“肯定不止是来学画画的,很多东西都是潜移默化的,这里环境这么好,不会学不到东西的,你别太着急,艺术家都是要沉淀的嘛。” 他没做声,慢慢滑到我肩头靠着,但情绪好了很多。 我们这样互相倚靠着,我闻着他身上的葡萄柚香味,几乎要睡着,但他很快又摇了摇我,然后站起来,“你先洗澡,我给你弄吃的。” 我一点都不想动了,现在完全松懈下来了。 他伸手来拉我,“乖,我煮蘑菇汤给你喝,你要洗多久?” 我磨磨蹭蹭地站起来,“4o分钟吧。” “嗯。”他打开我的行李箱,然后吓了一跳,因为我带了两个大柚子,还有很多瓶瓶罐罐,我的衣服就几套,缩在一个角落里。 “柚子是你爸爸让我带的,然后那些辣酱什么的是管家让我带的,说你在家的时候很好吃。” 他哭笑不得,“带过来这么重,你怎么扛得动?” “没事,来的时候是京送我进来,到了之后有一个帅哥一直送到了机场门口。”我笑着说,“意大利帅哥又浪漫又热情。” 他抿着唇,最后只是敲敲我的额头,“去洗澡。” 我哦了一声,拿着睡衣出去了。 浴室是共用的,但还算干净,我用着安意的沐浴露和洗发水,全都是葡萄柚的味道,我突然就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出去的时候安意已经做好了吃的,anna在客厅看电视,好像是喜剧片,声音很大,吵得心烦。 分卷阅读98 餐桌就在沙发旁边,挨着厨房,安意端出来,回去的时候我也跟进去,看着他清洗用具,觉得特别帅,又隐约觉得他身体的线条更好了。 忍不住问:“你有健身?”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很是莫名,“没有。” “运动呢?” “早上跑步,晚上偶尔会和同学去踢足球,怎么了?” 我嘿嘿一笑,走过去把手探进他的衣服里摸了一把,“难怪我说我老公身材变好了。” 他往外看了一眼,见我的手还在往下,耳朵开始发红,但仍然很争气地睥睨我,“你不累?是想睡觉还是去酒店?” 我被他这语气弄得有些脚软,因为清楚他的实力,连忙收回手,恢复了乖巧的模样,“先休息,先休息。” 他笑了,因为我脸上大写的怂字。 “你出去吧,我再给你烫个青菜。” “老公。” “嗯。”他应得自然。 “我能不能去你房间吃,外面吵。” 他微微皱眉,但很快就同意了,“允许一次,但是不能把桌子弄脏。” 我迅速吧唧了他一口,然后端着意面和蘑菇汤回房。 不想对着墙壁吃东西,所以我把他的电脑和画板挪了一下,找了一张白纸垫着,盘腿坐在窗台前,高度刚刚合适,外面是就是佛罗伦萨的街景。 他端着青菜进来的时候蘑菇汤已经被我喝光了,因为太好喝了,差点都把舌头给吞下去了,所以我强烈要求再和一碗。 “吃太饱等会你又睡不着了。”他跟我商量,温言软语地劝:“明天再弄给你喝好不好?” 我仰着头望他。 “你先吃面和青菜,吃完了还想喝再给你打?” 也行,我低头吃面,很快就忘了汤,因为面也很好吃,就连青菜都非常脆甜。 最后没有喝汤,但仍然饱得我睡不下。 他陪我站着,笑着道歉:“怪我,以为你很饿了,所以煮得有些多。” “是真的饿啊,飞机上的东西太难吃了,我一口没动。” 他蹙着眉,看了我很久才说:“以后你别来了,我有空就回去。” 我眨眨眼,“心疼我啊?” 他没说话,转身收拾餐具。 我凑过去看他,笑着说:“所以你要努力,等怀了宝宝我就不用跑过来了。” 他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他出去了很久都没回来,我透过门缝往外看,厨房没有人,anna还在看电视,安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等了一会,又跟安爸爸打了电话报平安,他才回来。 我把电话递给他,让他和爸爸说两句,他说着话,还不忘从抽屉里取出新的牙膏牙刷递给我,我洗漱完毕回来时,他已经挂了电话,正在帮我把行李箱的衣服挂起来。 “我自己收吧。”我假惺惺的说,但是一动不动。 他看了我一眼,显然没有把我的话当真,弯腰拿起我的一件毛衣,挂起来的时候才发现是露肩的,果不其然的皱眉,“真的会冷的。” 我靠到衣柜上,盯着他的动作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帮你洗衣服,洗衣机是共用的,怕你不喜欢。” 我微微一怔,而后笑了起来,“过来,让姐姐疼疼你。” 他不为所动地继续整理行李。 我弯腰帮忙,三下五除二地把那些瓶瓶罐罐和水果都抱出来摆到桌子上,然后将行李箱踢到角落,朝他一伸手:“睡觉吧老公。” ☆、第69章 他弯唇,朝我走了两步,而后猝不及防地将我打横抱起,丢到床上。 我小声的尖叫了一声,笑着打滚,躲开他要压下来的身子。 他也笑着,凑过来堵住我的嘴,提醒道:“小点声,外面还有人。” 哎呀,我竖起眉毛,“真扫兴,明天就去找新房子。” 他温柔地望着我,没答应也没拒绝。 我眨眨眼,拉上被子,手在他衣服底下摸来摸去,还没往下就感觉他有反应了,迅速凑过来掀起我的睡裙。 我嘿嘿一笑,提醒他:“外面还有人。” 他皱着眉,表情有些不甘心,也有些无奈,“忍几天好吗,圣诞节她就走了,等过了圣诞节我再找房子好吗?搬家真的好麻烦。” “那过完圣诞节马上就搬。” “嗯。”他含糊地应着,手却利落地探进我的睡裙,一个个温柔的吻落下,因为太舒服了,我还没进入状态,就开始呵欠连天,摆好姿势之后闭上眼睛,完全没有办法配合他。 几乎瞬间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沉,因为我知道安意在我身边,而且他怀抱很暖,几乎一整晚都没有松开我。 第二天是被一声巨大的关门声震醒的,我睁开眼,下意识地往旁边看,安意还在,显然跟我一样被吵醒了。 我打了一个呵欠,继续窝进他怀里,“你室友脾气真不小。” 他闷笑一声,揽紧我,眼睛又闭上了。 “你今天要去上课吗?” “下午的课。” “哦,那再睡一会。”我看外面天还暗着,估计才七点多。 他嗯了一声。 因为时差的关系,我其实已经不困了,但这样窝着好舒服,所以我不想起床。 再醒过来是因为安意在摸我,他的窗帘不遮光,刺眼的阳光洒满一室,我躲着光线,往床边挪了挪,差点掉下去,安意笑着拉回我,“床小,别乱动。” “几点了?”我闭着眼问。 “快十点,饿了吗?” 我摇头,感觉胯骨上被顶着一物,睁开一只眼瞄他,“你不累啊?” 他唔了一声,凑过来亲我,“累什么,昨晚都没有得逞。” “嗯?昨晚没有?” 他咬了我一下,语气有些愤慨,“我那么卖力的亲你摸你,你居然睡着了,还流口水,怎么叫都叫不醒。” 我笑疯了,“你才流口水。” 他这个笨蛋肯定没有舍得叫我,他要是叫了我肯定会醒过来的。 “补回来。”他的手在下面摸索,迅速地脱了我的衣服,笑得很坏,“昨晚两次,今早一次。” 我吓死了,“有这么算的吗?过期不候,昨晚的不算了!” 他的次数我领教过,更不要说他现在又强壮了很多。 “过期不候?你希望我昨晚把你当充气娃娃用?”他咬着牙问,“再啰嗦就不浪费时间做前戏了。” 我连忙求饶:“老公,不能仗着年轻就毫无节制啊,这种东西用一次少一次,我还想等到四十岁的时候还能一夜三次呢。” 他笑疯了,抓着我的手腕咬了一口,“两次,快点,不然就只能出去喝下午茶了。” 最后还是黏黏糊糊的 分卷阅读99 被他耍赖到三次。 我整个人都虚脱了,最后还是被他抱去浴室清洗,回到床上之后我怎么也不愿意动了。 他好笑地拉我的脚踝,“真不出门了?” “不!”我抱紧枕头。 “就这体力还造娃娃?” “你欺负人。”明明不需要这样的,他明明就是饿狼扑食。 闻得他闷笑,好久才松开我的脚,“那你休息会,我去给你弄吃的,想吃什么?” “都行。”我抬头看他,“其实对昨晚的蘑菇汤还有些渴望。” “嗯,知道了,你睡。”他转身出去了。 我其实也睡不着了,躺了一下又跑出去,站在厨房门口,哀怨地瞅着他,“刚刚不应该洗澡的,浪费了。” 他微微一怔,接着忍俊不禁,“抱歉,是我忘记了。” 我哼哼了一会。 “你放松一点,哪有一次就中标的。”他劝慰我,“这种东西看缘分,真的到了时机,就算戴套你都会怀上。” 我皱眉,“什么歪理?” 他笑笑,“你出去吧,鞋子也不穿,快回去穿鞋。” 我蹦回去穿鞋,然后换好衣服,裹着他的呢子大衣出来,他的外套比我的暖和多了。 趁着他还没出来,我打了个电话给新秘书,让她帮我在安意的学校附近找房子,那姑娘在国外待过几年,这方面很有经验,告诉我三天就能帮我搞定。 安意煮了汤,做了沙拉,还烤了两个土豆,都很好吃,我吃掉我的那一个土豆之后,又几乎吃了一大半的沙拉,汤也喝了两碗。 安意递纸巾过来,又帮我把快落到碗里的头发拿开,“家里没有新鲜的肉,晚上再吃肉,你是想在外面吃还是我买回来在家里弄?” 我抬头看他,“我都行,我不挑的。” 他莞尔,显然已经有了主意。 用过午餐之后我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翻来覆去都是意大利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英文的,还是纪录片,看得我呵欠连连,最后靠在安意的腿上睡着了。 再醒来时我躺在安意的床上,窗台放了一块大画板,挡住了大部分光线。 我爬过去搬下画板,发现外面斜阳西垂,红彤彤一片。 我的手机下压着一张纸条,是安意留的。 ——我去上课了,五点半下课,在家等我买菜回去。 现在才四点。 我下床,想去厕所,却突然发现衣柜旁边有很多画筒和随意卷起来的画纸,忍不住席地而坐,把那些纸张全展开看。 都是这几个月安意画的画,看起来随意卷起来的都是他练习的或者作废的,但我摊开看了几张,都看不出问题,但也基本没有什么特色。 画筒有五六个,我小心翼翼地抽出来,然后很兴奋,忍不住拍了照发给那个办画展的商人。 画筒里的这几幅画,有两幅我敢肯定都能卖到两百万。 其中一幅画的是天地一色的碧绿湖泊,美得有些压抑,让人窒息,这种画很有市场。 越看越喜欢,一下子又舍不得卖掉了,忍不住想把它挂在家里的那间大书房里,会有多合适。 我沉浸在这幅画里,根本没有听到外面门响,是后来突如其来震聋欲耳的音乐声把我吓得一个渐渐缓和下来,最后还说了一声谢谢。 ☆、第7o章 “怎么了?”我问他。 他转过来笑了笑,“anna说很抱歉,她已经叫她的朋友走了,让我们回去。” “不回。”我很坚决,因为已经肯定那姑娘对我有敌意,而且喜欢安意,“不方便啦,她一个小姑娘。” 他摸摸我的头,“她说她明天就走,让我送她去机场。” 他说第一句的时候我还蛮高兴的,到第二句的时候我就不淡定了,“为什么要你送啊,她不是很多朋友吗,昨天那几个里一个有车的都没有?” “她其实没有什么朋友。”他和我商量,“反正过完圣诞我就搬走了,就帮她最后一次,好吗?” 我其实知道她对我没有什么威胁,就是不想顺着她的意而已。 也许是这段时间里我已经悄然转变,性情温和了许多,此刻一点也不想为了别人和他闹不快。 我们回 分卷阅读100 去的时候anna已经进屋睡了,卧室门口摆着几个大箱子,不知道是在示给谁看的。 我拉着安意去洗澡,他不明就里,被我脱了衣服才反应过来,有些羞涩地推开我,“自己洗。” 我没有做声,坏心眼地拿着花洒朝他喷水,他猝不及防,轻叫了一声冷,我连忙挪开拿手去试,明明是热水啊,反应过来被骗了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 我裹着浴巾出去,满不高兴的看着他,他被我的视线弄得很不自在,小心地指了指anna的房间,“人家明天早上还要赶飞机。” 我噘着嘴,“洗澡能有什么声音。” 他不理我,“你快进去洗,这样会感冒。” 我仍然杵着不动,最后还是他妥协,拖着我回了浴室。 但也只是老老实实的洗了澡,我不敢再逗他,因为我的腿到现在都还有些软。 他看我这怂样也是好笑,“在家都不锻炼?” “锻啊,但这跟体力无关好不好?” 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我,我被吓傻了,迅速洗好先出去了。 晚上再不敢真空,穿着长袖长裤缩在被窝,他一上床我就马上装睡。 好在他没有发难,只是轻轻搂着我睡觉而已。 早上他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醒过来是九点,床边没有人,出去一看,那个巨大的行李箱也不见了。 微波炉里有牛奶和面包,我拿出来吃了,然后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一分钟之后才回复我。 ——在上课。 ——送她走了? ——我五点半出门,你不知道? 我真是睡得太沉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下午还有课吗? ——有,所以我中午不回去了,你自己解决午餐好吗?车子我留给你了,钥匙在餐桌上,想去哪里就导航,别走丢了。 我连忙抬头,这会才发现桌子上的钥匙。 这个笨蛋肯定是送了anna之后又回来把车子给我留下的。 我把车开到了他们学校,没打算找他,就是想随便逛逛,中午的时候没有胃口,看到有卖冰淇淋的,就买了一碗坐下慢慢吃,冷得我直哆嗦,但好吃得让我欲罢不能,还要再吃一勺,面前的冰淇淋却整盘被挪开,我愣了一下,抬头就看到我老公那张帅气的笑脸。 “安意!” 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嘴角,又吮了一下,“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吃得到处都是。” 他难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和我这么亲密,我有些呆了,傻笑着望着他,“好巧啊。” 他敲敲我的脑袋,装出凶巴巴的样子,“中午就吃这个?” “呃,我找不到餐厅。” “笨蛋。”他拿走我手中的勺子,“走,去吃饭。” 我乐颠颠地牵着他走出去,不住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是我同学说看到一个很漂亮的中国姑娘在这边吃冰淇淋,所以就过来看了一眼。” 我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皱着眉问:“有漂亮姑娘你就跑过来?以前也经常这样?” 他笑了,看了我一眼,“你说呢。” 好像也不对,他们明明才刚下课。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怕你走丢,所以早上出门之前用你的导航和我的绑定了。”他晃了晃手机,“会发实时定位过来。” 我哈哈一笑,“哦,原来是高科技,我还以为我们是有心理感应呢。” 他闻言莞尔。 下午他上课,我一个人去了pitti宫,然后回家准备午休,结果刚摸到床就听到门响,连忙爬起来看,人都还没看清,就被一个身影扑倒在床上。 我挣扎了一下,“你不是在上课?” 他脱掉外套,“翘课了,还是觉得应该回来陪你。” 哎哟,我的小宝贝,我忍不住亲了亲他,下一秒又被他压倒,唇瓣挑逗性地留恋在我锁骨上,眼睛微眯,身体紧绷,蓄势待发。 我立刻就软了,“安意,现在才四点,我们晚点再唔。”完全不给我说话的机会,而且很快就被攻略城池。 他咬了咬我的嘴唇,“刚刚看你吃冰淇淋,就想这么做了。” 我都没力气回应他,他猛得让我有些招架不住,差点哭出来。 我真的是怕了他了。 一直到夜幕升起,他才坐起来,揉揉我的腰,“你睡一会,七点钟再出去吃饭。” 我泪眼朦胧的望着他,“那你保证不要再来弄我。” 他笑意很浓,凑过来亲亲我,很温柔地说:“保证,睡吧。” 七点钟被他摇醒的时候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动了,他只好煮了面端到床头来喂我,而后我也睡不着了,就这么躺着哼哼。 他坐在旁边画画,时不时瞄过来一眼,过了几分钟我才反应过来,爬过去看,“你在画我?” “恩。”他毫不掩饰,翻过画板,但画的只是脸,是我龌蹉了,连忙缩回去,不敢再吭声。 他丢下画板坐回来,“明天平安夜,我没有课,想去哪里玩?” 我下意识的想说哪都不想去,但是更怕被他按在床上这样那样,连忙说要出去逛逛。 他摸摸我的脑袋,似乎洞察了我的想法,嘴边是怎么也压制不住的笑,“好,你是想去toa郊游,还是去看足球赛?” 我有些苦恼,想了一下又问:“足球赛是你踢还是别人踢?” 他一愣,“别人。” “那有什么好看的。” 他笑出声了,凑过来亲亲我,“那去郊游。” “好。” 第二天我们在外面玩了一天,晚上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圣诞节,安意带我去peo吃限量口味冰淇淋,去hi买巧克力朗姆酒,这样的日子过得□□逸,我一点都不想回国了。 圣诞节过后我们趁着他的假期搬了家,住进了学校附近的小公寓里,安意也终于节制下来,不会再按着我要四五次了。 我不能逗留太多天,28号就要回国,安意本想买了机票和我回去,但是来回太折腾,而且他马上就要考试了。 最后一天他带我去皇帝山看日落,抱着我很久都没有动,这让我觉得很窝心。 然而温情不到两个小时,晚上他又按着我翻来覆去的折腾,好像要把之后不能见面的都一次性要完。我因为也很舍不得,所以没觉得累,一直睁着眼看他,觉得他把汗滴到我身上的样子好性感。 好歹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好歹也是如花似玉女人,要被分开这么久,真的蛮憋屈的。 最后我实在困得不行了,不住的求饶,他只好妥协,捉住我的手腕亲了一下,“那早点休息。”大有放过我了的意思。 分卷阅读101 我抱着他睡着了,早上被人轻轻摇醒,安意亲了亲我的额头,“起来洗澡,我送你去机场。” 我迷迷糊糊的去洗了澡,安意帮我收拾好行李,上了车我仍然想睡觉,一直到了机场都没缓过劲来。 安意几乎是把我抱下车的。 “对不起啊,昨晚不应该再闹你的。”他摸摸我的手,一脸内疚,“还困吗?能自己登机吗?” 我抱住他,虽然很不想动,但也不想让他难受,“当然能。” 他侧头亲了亲我的耳朵,“等我放假就回去,如果你怀孕了,我就退学。” 我一下子就清醒了,松开他,瞪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弯唇,声音很轻,但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你怀孕了,我就退学回去照顾你,不能让你一个人生孩子的。” 我急死了,“你有病吧,当初那么想来,现在说不读就不读,我自己能生的啊,不是说好了?” “不退不退,你快进去吧。” 他明显敷衍我。 “你要是敢退学,我就打掉。”我威胁他。 他立刻皱眉,摸了摸我的肚子,低声呵斥:“别乱说话,万一真的怀上了会吓到他的。” “我是认真的,安意。”真是急死我了。 他瞅了我几秒,终于无奈的点头,“行,都依你。” 我才满意,踮脚在他嘴巴上啾了一下,“这才乖。” 他把我的行李箱拿出来,我才想起一直忘了一个事,“安意安意,我那天看了你的画。” “恩。”他合起车盖,“怎么了?” “我很喜欢,然后就发给那个老师看了,他觉得很好,可以帮你卖掉,你下一次回来的时候带回来好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我在这边已经托人帮我卖了,虽然价格没有国内高,但是在这边没有炒作过,完全只是卖给欣赏的人,我觉得这样更好。” ☆、第71章 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当时只是觉得有些遗憾,上了飞机才后知后觉的想,安意是不是在怪我当初卖了他的画,还给他那么炒作了一番? 回国之后自然是堆积了一堆工作,连续加了几天班才忙完,一个星期之后我的经期如约而至,自此,第一次造宝宝计划以失败告终。 我跟安意说了,他比我还失落,“你别老加班应酬的,多运动,我二月底有十几天假期,到时候回去继续。” 嘿嘿,还蛮积极的嘛。 我陪宁宁去产检,她的肚子已经微微有些鼓起了,医生说发育很好,胎儿很健康。 她还是没有和那人说怀孕了,孩子越大,她越舍不得,现在已经打定主意要自己养了。 我让她搬过来住,她本来不答应,后来有一次下班回家被那个男人堵在停车场,差点强来,她才吓得立即就搬到了我家里。 第二天晚上我要加班,我让她先回去,她不愿意,我们忙到十点多,小助理送宵夜进来,后面却跟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直接越过茶几,将宁宁拽起来。 我立刻站起来,先是叫小助理去叫保安,然后才望向他,不紧不慢地说:“温经理,这里是董事办公室,进门至少要敲门吧?” 他抿唇,视线从宁宁身上挪过来,稍微客气了一些,“抱歉尤董,但我有急事要找宁秘书,希望您能谅解。” 宁宁皱着眉,挣开他的手,“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没什么好谈的?”男人咬牙,目光沉沉地从口袋抽出一张纸丢在桌子上,厉声问:“那这是什么?” 宁宁低头看了一眼,霎时脸色一白。 那是我前几天陪她去产检的单子。 “和我分手是因为这个?难道孩子不是我的?你出轨了?” 宁宁此刻却完全平静了下来,“你先松手,我跟你出去。” 他没有松手,听到这句话之后就拉着宁宁要出去,我连忙拦住他,有些不悦,“能不能对孕妇温柔一点?” 他咬牙,而后弯腰将宁宁打横抱起,大步走出去。 我自知不好插手他们的事,何况宁宁是真的在意这个男人,便没让保安跟下去。 忙到十一点的时候京打电话上来催,让我赶紧下班,不然就上来扛我了。我没有理会,结果安意又打电话过来,念了半天,我只能提前下班。 京在车里等我,整个人都快崩溃,“尤董啊,你每天这样加班,我还要不要谈恋爱了。” 我使劲瞪他,“谁让你给安意打电话的?” 他便不敢吭声了。 这几个项目我拖了一个礼拜才弄完,整个人要累死,好不容易能休息两天,又被京拉进练功房练习。 我没什么力气,对着沙袋软绵绵的打了半个小时,京看得大为光火,刚要训我,管家就来敲门。 “小姐,夏先生来拜访。” “哦,让他进来吧。”我知道他是为了电影的事找我,那个电影上映了,但是票房不算太高,不过勉强没有赔钱,他前几天就和我说过要推到几个网站去,希望还能再扩大一点影响力。 我觉得夏丞真的比我会赚钱多了。 因为基本上就没有流汗,所以我也懒得去洗澡了,直接就下楼去见夏丞了。 他一见我就笑了,“在运动?” 我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然后才点头。 他饶有兴致的看了我一眼,“什么运动?” “拳击。” “真的?”他眼睛一亮,“看不出来啊。” “花拳绣腿,练着玩的。” 夏丞笑了,“那有机会一定要和你切磋一下。” 京在旁边立即被吸引了注意力,“你也会?” “学过一段时间。” 京露出一抹坏笑,“不介意的话,你陪尤董玩玩如何?她今天对着沙袋玩了一上午,早就烦了。” 我把枕头丢向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夏丞就笑着答:“当然不介意,这是我的荣幸。” 我连忙把京赶走。 我以为这只是个玩笑话,结果我和夏丞谈完了正事,他即将要走的时候,又提了这件事。 “我明天休息,可以过来陪尤董练一练。” 这就有些尴尬了,我连忙笑着解释:“他是开玩笑的,我这水平哪里能和人对打。” 他也笑了笑,语气幽幽的,“是不是我不够格陪尤董玩?” 我不做声了。 “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来你家找你三次,你也就让我进来过一次,真的是朋友都不能做?” 我其实对他真的很过意不去,因为这部电影他前后做了那么多事,但报上去的都是我的功劳,有好几个董事现在看我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我们还是朋友,但我觉得” “又要保持距离?”他突然笑 分卷阅读102 了,“尤昵,你为什么会这么怕我?如果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就算天天跟在你身边,你也不会担心吧?” 我微微一愣。 “非要跟我保持距离,其实是因为怕自己喜欢上我吗?” “这是什么逻辑?”我反应过来,有些恼火,“你真是太自恋了。” 他依旧笑着,不再辩驳。 “你明天就过来,陪我练拳,最好能留下来吃饭,过夜,你看我会不会喜欢上你。”他这人真是有病,王子病,“我要是真的会喜欢上你,读书的时候就不会放过你了,你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款。” 他脸色微微一变,皱着眉,有些受伤的望着我。 我回避他的视线,转身上楼。 我没想到这样不欢而散之后夏丞还会如约而至。 这让我觉得很郁闷,但是说出的话也没法收回,只能默默的换了衣服跟他进了练功房。 他自己带了拳击手套,看样子真的不像是骗人的,我不敢轻敌,他的第一拳挥舞过来的时候,我堪堪躲开,连头发都被他的拳风带起来了。 我吓了一跳,“夏丞,你来真的啊。” 他没有做声,步步紧逼,显然是对昨天我说的话耿耿于怀。 京站在旁边,十分兴奋,“尤昵,你碰到对手了!打起精神。” 靠,我闪到一边,警戒地望着他。因为是高手,所以打了很久,他还算有人性,不怎么敢攻击我的脑袋,一个劲的盯着我的下盘,我当然打不过他,很快就被他压倒在地。 京笑起来,“你们慢慢打,我去给你们拿饮料。” 京出去了,他却还没松开我起来。 我挣扎了一下,“你让我起来,我们重新来一盘。” 他没有动,我觉得奇怪,扭头去看他,却没注意到他靠得这么近,一扭头就差点碰到他。 我吓了一跳,连忙想转头,却被他扣住下巴,同时低头吻了下来。 我连发怔的时间都没有,立即就去推他,但是手上戴着拳击手套,根本就不方便,他这个阴险的家伙倒是早就把手套摘了,一边亲得起劲,一边把手探进我的衣服里。 我真的要气疯了,推不开他只能咬他,但是他把我的下巴扣得很紧,我合不上嘴,几乎是张着嘴让他把舌头伸进来的。 我心里真的是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这混蛋亲了还不算,狗爪还要往下,利落地勾住了我裤子的边沿。眼看就要往下扯了,突然有一股力道将他扯离我,我连忙站起来,咬掉拳击手套,过去就给他一巴掌。 他被打得整个脸都偏了过去,我刚要破口大骂,眼角却瞥到一个人影,脑子一懵,完全没有了应对的能力。 安意揪着夏丞的衣领,却是愤怒地瞧着我,后牙槽紧咬着。 夏丞悠悠地转过脸,居然还笑了笑,“唔,遭了,怎么你老公今天就回来了?” 安意忍无可忍,回头就是一拳。 “安意,安意。”我着急忙慌的追着往外走的安意,“我跟他什么都没有,我是被强迫的!” 京跑得比我快,很快就抓住了安意,不住地替我解释:“是我的问题,尤昵本来就不想和他接触的,是我非要让他来陪她练拳,我也不知道他有这样的心思” 安意挣不开他,但也不愿看我。 我很想抱一抱他,但是手刚伸出去,就察觉他在避开,便可怜兮兮的收了回来,“你相信我,我只喜欢你,怎么会偷情,我真的,自己也很生气。” 他仍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 京给我使了一个眼神,叫我闭嘴,而后又拉着安意往回走,“别的不说,刚回来你又走,晚上安教授回来会怎么想?你先回去,回去再慢慢解释。” 安意垂着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他消气没有。 “先回去,不然我真的过意不去了,这事真的都怪我。尤昵,你把他的箱子扛回去。” 我连忙去拿他的箱子,但是他更快一步的拿开了,我又扑了一个空。 京没再说话,只是推着他往屋里走。 之后安意一直在屋里呆着没有出来,我很想上去,但是京拦住了我,晚上安教授回来吃饭他才下来,依旧没怎么看我,甚至不搭理我,只是和安教授聊了几句,之后就说累了,直接回房了。 我陪安教授坐了会,然后才上楼,他刚洗完澡,擦干头发后直接就上床了。我去洗了个澡,然后小心翼翼地上床到他身边去,他瞬时就翻了个身,只留了一个背影给我。 ☆、第72章 我觉得很委屈,“安意,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别不理我啊。” 他仍然没有理我。 我接着念:“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我也是被袭击的,你要相信我啊。” “我相信你。”他突然开口,“我知道你和他没什么。” 我一愣,“那”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在生气什么,对吧?” 我真有些反应不过来,眼睁睁地看着他坐起来,表情依旧冷冰冰的,“你去客房睡还是我去?” “安意”我可怜巴巴的望着他,但他知道我最擅长装出可怜的模样,这招对他已经不管用了,果然我话还没说完,他就下床出去了。 我连忙跟上他,在外间拦下他,低着头说:“你在这睡吧,我到客房去。” 他没有做声,我只好就这么出去了。 他也没追出来。 我睡不着,给宁宁打了个电话,问能不能把夏丞辞了,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辞掉他?” “能不能辞?” “很难啊,好几个董事都很喜欢他,他没有犯很严重的错误,公司不会轻易辞掉的。” 真的是要气死我了。 我睡不着,干脆爬起来到车库去,打算出门找郁老告状,车开出来之后才发现安意跟着出了门,本来只是站在门口看着我,但是两秒之后突然跑到我车前拦住我的车。 幸好我开得不算快,连忙刹住了车。 他弯下腰从我的车轮底下抱起一个东西,我下了车才发现是那只小猫。 安意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我急忙道歉:“对不起啊,我没有注意它在这里,有没有压到?” 他忍了我很久,此刻终于爆发,“照顾不了它你就不应该把它带回来!” 我也生气了,“我都说了我没有看到!而且这只猫灵活得很,它能被我压到吗!你凶什么凶!” “你能不能有点责任心?”他语气依然很硬,根本不打算松口,“今天是猫,明天就有可能是你女儿。” 我觉得他莫名其妙,也不想再和他吵了,“猫给你,我再也不管了,女儿 分卷阅读103 我也不生了,可以没有?” 他望着我,终于没有再说话。 我转身上车,迅速点火,安全带还没系好,他又过来拉开车门,“你下车。” “走开。”我推他。 “你这样子没法开车,下来。” “关你什么事!”我恶狠狠地看着他说,“松手!” 他紧抓着门,将猫放下之后探进身来拔了我的车钥匙和安全扣,直接将我拽出车,他力气很大,我也没打算顺着他,所以拉扯了一下就把我弄疼了。 “你放手!”我低头就在他手上咬了一口,这一口丝毫没有含糊,他疼得几乎立刻就松开了我。 “车钥匙还我。” 他递过来,我伸手去接,他立刻捉住我的手。我没有防备,被他顺势一拉就带出了车。刚要发作,他又迅速弯腰,直接将我扛起了。 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我根本反应不过来。 这么晚了,我不敢叫,因为安教授还在家,挣扎也没用,他现在力气比我大得多了。 直接被扛回了卧室,丢到床上。 我有些悚,果然人都还没翻过身,裤子就被他扯下来了,连忙拿脚踹他,“走开!能别动不动就要”话还没说完他就压下来了。 隔了两道门,我可以放心的尖叫,叫到他不耐烦了,伸手来捂我的嘴。 我不是他的对手,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我舍不得对他动手,舍不得把拳头对向他。 他压制着我,但好歹没有用强的,亲了摸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才开始,我仍然在挣扎,但渐渐力不从心。 他俯下身子咬我,语气里颇有咬牙切齿的味道,“是我动不动就要这样吗,明明是你不讲道理,你还好意思生气。” 我觉得委屈,很快就开始溃败,他却突然停下,伸手揩掉我眼角的泪花,温柔了下来,“别哭。” 我才没有哭,这是生理反应。 他凑过来亲我,终于愿意解释:“我生气只是因为我以前就告诉过你,他喜欢你,我觉得你应该和他保持距离,而不是让他到家里来,还和他练拳。” 我偏着头望着曳地的窗帘,仍然没做声。 他摸了摸我的脸,“算了,是我不对,好吗,别生气了。” 我躲开他的手,“你还做不做,不做我回客房了。” 他僵了一下,我以为他会败兴地退出去,结果两秒之后他又开始继续,动作疾厉,再也不和我交流。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没有力气再走回客房。 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已经穿上了,安意抱着我,睡得还很熟。我推他,推了好几遍他都没醒,然后才想起他飞行了那么久,回来都没有休息,就被我这么折腾。于是忍不住就收回了手,想让他多睡一会,结果那只手又被他捉住,他闭着眼将我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声音还很模糊:“醒了?” 我抽回手转过身,拿背对着他,感觉他又贴过来,从后面抱住我,“再陪我睡一会,我累得不行了。” 我拿手顶开他,“累?你会累哦?昨晚不是牛得不行吗?” 他微微一怔,而后闷笑,胸腔微震,手滑了下去,替我揉了揉腰,“还疼吗?” 其实没有什么,但他揉得很舒服,所以我就没有出声,这样揉了两三分钟,他的手慢慢停下,呼吸变得和缓,显然是睡着了。 我等了几分钟,确定他已经熟睡之后悄悄下了床,到客房去洗了个澡,然后下楼吃早餐去公司。 中午他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去吃饭,我本来已经让助理订外卖了,接到这个电话之后又改变了心意,直接回去了。 之后的几天都不算忙,又临近新年,我得以彻底轻松下来。 家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安爸爸和安意说过年他们来主厨,和管家商量了很久,她很为难,跑来找我,我想起家里这帮佣人确实很久都没有放过假了,便也站在安意他们那一边。 “趁这个机会给厨师和佣人们放假吧,想回去的都回去,没有家的也可以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 往年都会开两桌,管家和宁宁先陪我吃一餐,晚一点的时候□□会开另一桌,佣人们都聚在一起,很热闹。 管家只好答应,“那我这就去转达。” 厨师们都是有家室的,应该都会很高兴,女佣里有一些是从小就在顾家长大的,没有什么亲人,但其中也不乏已经结婚有了家庭的。 管家去问了一圈,回来的时候给我报人数:“两个女佣没有地方去,厨师都回去,老朱也想走,我去问了京先生,他说留下来一起过年。” “恩,那就可以了,您呢?” 她笑了笑,“我已经习惯和小姐一起过年了,何况今年我丈夫已经去了我孩子那边。” 管家有个女儿,嫁到国外去了。 “那也好,您就和我们过吧。” 除夕的前一天安爸爸安排我和安意去采购,京充当司机,逛了一圈超市,格局由我和安意在前面推车,京跟随在后面,变成了我在后面推车,看着安意和京一边商量一边选食材。 我真的是完全帮不上忙,唯一的一点用处就是他们决定了一道菜式的时候,回头问我喜不喜欢,而我只需要歪头笑着回答喜欢。 我们买了两个推车的东西,之后又要去逛菜市场,看着他们挑海鲜,我几乎是趴在安意的背上走完了全程。 回去之后他们直接去厨房处理食材,我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安意端了水果出来,我嫌弃他捉过墨鱼的手,躲开了他想喂我的果肉。 “洗干净了。”他很委屈,又问:“我听管家说宁秘书以往都会过来过年,今年不过来?” “不来。”我前几天就问过了,她说要去见孩子的爷爷奶奶,便笑着和他说了宁宁怀孕的事。 他闻言也笑,往后看了看,然后迅速亲了我一口,“我们也要加快速度。” 我算了算日子,告诉他:“过年这几天都是好日子哦。” 他会意,笑得很坏,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这一个新年,是我过得最像样的一个新年。 因为我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年夜饭很丰盛,因为爸爸和安意,甚至京都是高手,我都没有吃饭,吃了一肚子的菜。我还开了一瓶外公的好酒,连喝了三杯,安意怎么劝都劝不住,还是管家了解我,“姑爷,小姐今天开心,你就让她喝点吧。” 吃过年夜饭之后我们围在电视前看春晚,一人抱着一个托盘包饺子,因为这是顾家的传统,所以我包得很快很好看。 十二点的时候男人们到庭院放鞭炮,我和管家在厨房煮饺子,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电视机里的拜年声,我躲在管家的背后,偷偷的掉眼 分卷阅读104 泪。 ☆、第73章 我觉得好幸福,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能这样过,平安,美满。 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求了。 管家摸了摸我的头,她想说什么,但是自己也哽咽了。 最后是安意进来查看的时候才发现哭成了泪人的两个人,他过来抱我,询问管家怎么了,管家摇头,抹掉眼泪端着饺子出去了。 我本来已经快要平息,但是一看到安意又忍不住了,忍了五六年的泪腺完全崩塌。 安意束手无策,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亲我,声音很温柔,“怎么了?过年不好哭的。” 我摇头,回抱着他,眼泪都蹭到了他的新衣服上。 他顺着我的背,仍然柔声安抚着:“是不是想你爸妈了?” 我仍然摇头,泪眼朦胧地抬头看他,努力憋出一句话:“安意,亲我。” 他弯唇,毫不犹豫地低头吻我,一点也不介意我满脸的眼泪的鼻涕。 我被他这个深吻亲得要昏过去,直到京嚷嚷着跑过来,我们才分开。 京没有发现异常,端了饺子出去,我也总算止住了眼泪,由着安意帮我擦干了脸上乱七八糟的液体,完全整理好了才出去。 吃完饺子安爸爸和管家给我们发红包,然后分别回房休息了。 这一晚上我在安意的怀抱里睡过去,一夜无梦,睡到了第二天十点钟。 安意早就醒了,但是没有起床,一直在陪我,好不容易看到我睁眼,才伸手捏捏我,“总算醒了,下去吃早餐吧,京一直嚷着要打麻将。” 我跟他磨磨蹭蹭地洗漱完毕下楼,安爸爸和京已经吃过了早餐,京正在管家的指挥下把麻将桌扛下去,安意连忙过去帮忙。 “你们快去吃早餐,二缺二呢我们。”京催促我们进餐厅。 “你会打么?”我问安意。 “不会。”他笑了,“我爸也不会。” “教你,很好学的。” 因为缺人,所以安意被我们赶鸭子上架,勉强学会了规则,磕磕绊绊地打了起来。 打麻将最厉害的其实是管家,我多数都是运气好,沉得下气,所以一般赢都是赢大胡。 打了几盘安意还没开胡,安爸爸在管家后面看了几盘,摸到了一点头脑,开始坐到安意旁边给他出谋划策,两人一边摸索一边打,还是慢慢把他的压岁钱输光了。我借了一千块给他,结果他拿了我的钱就开始慢慢赢回来了。 京不住的怨我:“台上怎么能借钱呢,这不是把火气借给别人了吗,你输不要紧,别弄得我们也跟着输啊。” 打了一天,安意和管家赢钱,我和京输得快哭了。 初二我们也在家打了一天麻将,初三我陪安爸爸和安意去走他们那边的亲戚。之后几天我们都腻在家看书玩游戏,但时间还是过得很快,一下子安意又要走了。 我送他到机场,他黏黏糊糊的抱着我,看得京都不好意思了。 “照顾好自己,别……” 我打断了他,“别喝酒别熬夜别吃生冷的东西我知道了,你快进去吧,我们还要到郁老家拜年呢。” 他有些委屈了,“那我就不浪费你的时间了,我进去了。” 他拉着箱子转身就走,我有些哭笑不得,追上去拉住他,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别不高兴嘛,又不是赶你,我只是不喜欢送你。”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把我拉到角落,压着我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松手,“我知道,回去吧,我有时间就回来看你。” 现在是我不高兴了,“知道你还亲我,亲完我还舍得走吗?” 他笑得狡黠,“我错了,我错了。” 他明显就是故意的。 我气嘟嘟的走了。 但这一次送安意走,我已经没有第一次的那种有些心痛的不舍了,这感觉很奇怪,也许是因为我知道他无论走多久,都会有回来的一天。 他不会离开我,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认知。 安意走后的第二个月我的经期没有按时来,等了几天我就去了医院,肚子里已经有了一颗胚芽,这一次真的怀上了。 我其实没有多大的感觉,只是有些惶恐,就像小时候爸爸把小鸭子放到我的手里,我捧着那个小东西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摔了它。 之后我没有去公司,直接回了家,下意识地跑去找管家,把单子给她看。 之前我也并没有和她提过这件事,所以她看了半天单子都没有反应过来,“小姐,这是什么?” “我怀孕了。”我小声说。 管家一怔,而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先是一喜,而后比我还无措,只是不停地问:“意外怀上的,还是你们商量过了?多大了?胎儿健康吗?是去哪个医院检查的?” “商量过了。”我嗫嚅回答,“健康,是过年的时候怀上的。” “你先坐下。”她拉着我坐下,又是让佣人倒水,又是让人通知岳医生,“怀孕很辛苦的,你得格外注意,医生怎么说的?” “我没有问。”我拿了单子就出来了。 “糊涂家伙。”她笑了,但没有责备的意思,“怀了也好,虽然现在还早,不过早点生就不用受那么大的罪。” 我仍然有些害怕。 我做好准备迎接他了吗?我真的能做一个好妈妈吗? “姑爷知道了吗?快跟他说说,他肯定会很高兴的。” 我在路上就给他打了电话,但忘记那边还是凌晨,他还没起床。 中午在管家的催促下喝了两大碗鸽子汤,然后才被允许回房休息。 刚躺下,安意的电话就来了,他才刚起床,声音懒洋洋的,“尤昵,吃饭了没?” “吃了,你今天不上课?” “等会就去,怎么了?大清早就给我打电话。” “按错了。”我笑着说,“没吵醒你吧?” “没有。”感觉他也在笑,笑得声音都变得很明媚,“但是做了个梦。” “噢,什么梦?梦到我了?” “梦到我儿子了。” 我一愣,而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为什么?你知道了?” “恩?我知道什么?”他仍然是笑着,我越发确定他肯定是知道了,不免有些不悦。 “你怎么知道的?”管家不可能告诉他,她觉得这种事我自己告诉他最好。 “猜的。”大概是他的猜想被证实了,他越发愉悦了,“宝宝健康吗?” “你怎么会猜到呢?”我想不明白。 “唔,前几天你经期的时候没有打电话给我,我就估计你该是有了。” 噢,也是,我要是来了姨妈肯定会打个电话告诉他我们的造人计划失败的。 他又叮嘱了几句,提醒我再去做个检查,我被弄得很 分卷阅读105 紧张,冒着被骂的风险问:“安意,我害怕,能不能不生了?” 他上一秒还在提醒我要忌口,这一下生生住了口,顿了几秒才重新开口,声音温和,没有要骂我的意思,“为什么会害怕?怕疼?” “不知道。”我小声说,“总觉得很心慌。” 他笑了,“别担心啊,女人都要经历这一遭的,过几天我就回去陪你,好吗?” “你别回来了,也不许退学啊,我警告你。”我想了想,又说:“我可能就是没经历过,而且前段时间宁宁在我家的时候孕吐太严重,所以我有些担心,过几天就好了。” 他没有再叮咛我什么,只是和我聊了一下婴儿房的布置,还有小孩的名字,但是因为还不知道男女,所以我们都没什么思路。 挂了电话我情绪好了很多,到公司的时候和宁宁聊了一会,她已经快五个月,肚子有些显了,我跟她聊了半天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怀上了?” “恩。”我直到这一刻都还有些恍惚。 “呀,你们真是厉害啊,说要就要。”她坏笑着说,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肚子,“宝宝要乖噢,不要折腾妈妈。” 她现在比住到我家时气色要好多了,因为领了证,也有人悉心照顾着,每天我都还没下班,她老公就在门外等着,弄得我都不好意思让她陪我加班了。 我的宝宝也确实争气,我孕吐的情况并不严重,身体也没有什么不适,就是胃口变得很大,有时候吃起东西来连管家都觉得恐怖。 宁宁快生的时候我比她还焦虑,幸好管家有先见之明,她生的时候并没有让我过去,我见到她的时候孩子已经一个星期了,管家抱了一会,直说漂亮,但我真没觉得那粉粉的一团有多漂亮。 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我累得睡过去了,车停的时候我有点意识,但困得睁不开眼睛,感觉有几只手把我小心翼翼地架了出去,之后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以为是京,所以被放到床上之后还下意识地推了推,结果那人不仅没有离开,反而跟着我躺了下来,我吓了一跳,连忙睁眼,然后呆住了。 黑暗中男人的轮廓并不是很清楚,但我还是能认出来,感觉他在笑,“以为我是谁啊?” 我安心地窝进他怀里,嘟囔:“谁让你身上臭哄哄的,我都没闻出来是你。” ☆、第74章 他失笑:“马不停蹄的赶回来,你就这句话?” “唔……”我拿脚踢他,“去洗个澡吧老公。” 感觉他摸了摸我的头,动作相当温柔,我顶不住地马上又睡过去了,睡得感官全无,最后他有没有去洗澡我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是被摸醒的,睁开眼就看到安意那颗毛茸茸的脑袋正贴在我的肚皮上,我动了动,他立刻转过头来,朝我粲然一笑,“醒了?” 我嗯了一声,没有动,“听什么呢?” “听我娃叫我。” 我眨眨眼,“还有呢?” “还有他说妈妈这段时间很乖,把他养得很好。” 我这几个月来真的是饮食作息最规律的一段时间,连头发都长多了,胖了整整2o斤。 “管家照顾得好。”我说。 他躺回来,轻手轻脚地将我拢进怀里,在我额边落下一吻,语气很抱歉,“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好可惜。” “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我笑着说,“快过来亲亲我,刚刚就只顾着亲你儿子,都不亲我。” 他莞尔,“昨晚亲了,而且你还把我推开了。” 话是这样说,但他还是毫不含糊地凑过来亲我,温柔地卷着我的舌头,这让我终于感觉到他回来了。 亲了一会,他却突然松开我,我还沉浸其中,有些傻地望着他,他的表情很无奈,还带着我熟悉的情动,立刻反应过来,贱兮兮的笑了,“现在不能做噢。” 他捉住我的手轻咬了一口,语气有些飘,“我知道。” 他说完便下床去浴室了。 我坏心眼地跟过去,被他察觉,他干脆落了锁。 细碎的声音传来。 “老公。”我小声问,“要不要帮忙。” 里面一顿,传来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你确定要帮忙?” 我连忙滚回床上,不敢再造次了。 他回来的时候脸色还不是很好,我乖乖地躺着,没敢再笑他。 可怜兮兮地瞅了他很久,他才重新过来抱我,掰着手指算,“你还有五个月就生了,坐月子一个月。” 我不明就里,“所以?” “所以你要是不想六个月后求饶,现在就不要闹我。” 我看他说得认真,一副绝对说到做到的样子,真的有些脚软,连忙投降,“我错了,是我错了。” 他才满意,“乖。” 在安意回来前的几个月我其实都没觉得吃力,一是因为管家照顾得好,二是因为安意不在。 其实原理就像是摔跤的小孩,没有大人在身边的时候能坚强地爬起来。但是现在安意回来了,我却哪都开始觉得不舒服了,娇气得自己都厌恶。 晚上就没有胃口,喝了牛奶又全吐了,安意紧张得不行,但又确实束手无策。 晚上他怕压着我,没敢搂着我睡,半夜我被疼醒,出现了五个月来的第一次腿抽筋。 我当时有些懵,下意识地拿起了床头的电话,想叫个女佣过来,却又被背后突如其来的光线吓了一跳,男人的手臂伸过来按断了电话,然后握着我的脚力道适中地按着。 我望着眼前这个垂着脑袋半阖着眼的男人,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 他按了很久,然后才抬头问我:“还疼吗?” 我摇头,“不疼了。” 他凑过来按住我的脑袋在我脸上亲了亲,“睡吧,再抽筋你就叫我。” 我躺下了,却觉得他的情绪还很低落。 “怎么了?”我小声问他,然后又解释:“我不是经常这样的,今晚是第一次抽筋。” 他嗯了一声,但显然我的话并没有让他宽心。 “那你转过来抱我。”我笑着说,“我冷。” 其实空调是恒温的,但他依然转过来抱我了,不敢用力,但身体贴得很近,胸腔颤动传来,“对不起。” 我心里一酸,隐隐有些明白他低落的原因了,连忙解释:“我只是睡迷糊了,完全忘记了你在,不是忽略了你的。” 他的下巴就搁在我头顶,痒痒的,闻得他一声叹息,声音很轻,透着无奈,“我知道,只是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妻子怀胎五月,半夜醒来不舒服,第一反应不是踢醒旁边的老公,而是打电话叫佣人……” 我说不出话来,因为我那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相信他也明白,我会这样完全是因为他鲜少在我们身边。 分卷阅读106 “是我的失败,对不起……” 我笑了,“别又对不起啊,老说这个没意思,而且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别这么大男子主义嘛。” “不是大男子主义,是心疼你。” “已经很好了。”我仰头看他,很认真的说:“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你不要这样说,你这样说我会觉得自己很可怜了,我会不高兴的。” 他抚摸着我的后脑勺,一下一下的,很是舒服,“好,我不说了,不是你可怜,是你很厉害,女超人,好不好?” 我嘻嘻一笑,“好,我是女超人。” 他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仍然在介意。 我试图引开他的注意力,“想好宝宝要叫什么没有?” “不知道男女,怎么取?” “管家说暂时不要知道性别的好,不过我们可以取两个备用啊,管家现在准备婴儿用品都是男女各一份呢。” “我再想想。”他兴致缺缺的。 “你想要女儿还是儿子?”我问他。 “女儿。”他笑了笑,“想要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女儿。” 恩?我眨眨眼,“我想要个儿子,然后把他也送到意大利读书,让他像他爸爸一样,这么会说话。” 他微微一怔,而后笑起来,“笑话我?” 终于笑了,我忍不住凑过去亲亲他,“不敢,漂亮话谁都爱听。” “不是漂亮话,是真心话。” 啧啧,真的是大有长进了。 “我知道你女儿叫什么了。”我笑着说。 他一看我这表情就知道有鬼,“我不想知道,你别说了。” “你听嘛。”我坏笑着说,“你肯定会喜欢的,很可爱的名字。” 他被我摇得有些晕,便勉为其难地答应,“那你说说看。” “叫安心,或者安静。” 他一幅我就知道的样子,“噢,那你儿子也有名字了,叫安全,安全帽,安利,安生。” 我笑得流出来了,他摸摸我的肚子,脸凑过去亲了亲,格外温柔地说:“爸爸妈妈跟你开玩笑呢,别生气啊。” 我觉得痒,就躲了一下,“我儿子才不会那么小气呢。” 他笑着恩了一声,而后躺回来,搂着我说:“是儿子的话就叫安尤。” 我一怔,“哪个尤?” 他的眼睛弯弯的,很清亮,“你说哪个尤?” 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为什么要用我的姓氏做名字啊。” “比较简单,也蛮好听的。”他说。 现在叫他说一句好听的话又不愿意了,真是。 “我之前也和爸爸讨论过了,他说取什么名字都随我们,不过要是女儿我想让她叫安蕴。” 这下到他怔忡了,“安蕴……是我姐姐的名字。” “我知道,就是想纪念她,因为没有她也就没有我了。” 没想到他一脸的不认同,“我能理解你,但是我觉得这样不好,我不想我的女儿一出身就背负着别人的名字。” “那好吧。”我没想到他会拒绝,是我考虑得不周全了。 他摸摸我的头,“你别太有负担啊,我姐姐能帮助你是为她自己积福,这个名字就留给她吧。” “恩,我知道了。” 他笑了笑,“别不高兴呀,我们女儿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叫安穗,岁岁平安的谐音。” 我这才是真的不高兴了,“为什么你女儿名字就那么好听,我儿子就要叫安尤这种便宜名字?” 他笑到岔气,“便宜?哈哈哈,沾着妈妈的姓氏还叫便宜?哎呦你们女人真是难伺候。” “难伺候?我这都还没产前抑郁呢,你就觉得难伺候了?”不得了了,我费力地翻身,瞪着他,“难伺候?” “难。”他点头,然后在我翻脸之前凑过来亲我,“但是我喜欢,好了不闹了,睡吧。” 我还在叽叽歪歪,他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大有任由我闹的意思。 我就一直念,最后睡着了也不知道。 安意这一次仍然没有陪我多久,他走了之后我的孕期生活才突然变得困难了起来,先是抽筋,然后是浮肿,浑身乏力,有一天早晨我起来洗脸,发现自己开始长斑,心情极差,一度怀疑自己已经得了产前抑郁症。 这状态一直持续了几个月,直到快临盆了才变好了点。 胎儿很健康,胎位也正,所以管家没有让我提前去医院,她怕我去了医院会紧张,但我确实紧张,不去医院也紧张。那天晚上正在和安意打电话,他跟我确认生产时间,准备请假订机票,我还让他不要急,因为估摸着还有好几天,结果一翻身就觉得肚子一抽,而后腿间就湿了。 我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安意在那边问了几声我才颤巍巍的告诉他:“好像要生了……” ☆、第75章 安意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强制镇定下来,“你别乱动,我给你打电话叫管家过来。” “恩。”我其实很想让他别挂电话,我怕,但是又不想他担心。好在他并没有挂掉电话,而是用了另外的电话打给管家。 管家很快就带着佣人赶进来了,她们也很镇定,不慌不乱地收拾了物品,替我换了衣服,搀着我下了楼。 我忘了挂电话,安意也没有挂,但我当时根本没有注意,一路上紧张得快崩溃。 很快就到了医院,几乎是刚进了病房我就开始阵痛,我开始哭,管家心疼地替我擦眼泪,“别哭啊小姐,现在哭等会该没力气生了。” 我又是一阵恐惧,她让我吃东西我也吃不下,这种没有尽头的痛意让我喘不过气来,终于熬到凌晨三点,我被推进了产房,然后就哭都哭不出来了,这种疼让我想到了我的妈妈。 但好在我身体素质不错,医生也很有经验,一直在鼓励我,宝宝出来之后我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被抽空了似的,刚要昏过去,又听到医生笑着对我说:“先别睡,还有一个,这个会很快,你再坚持一下。”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只是在下意识地配合着她,很快又觉得身子一轻,医生的声音很清朗,“一儿一女,太太好福气啊。” 我昏了过去。 之后是被胸部上的疼意弄醒的,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小脑袋趴在是身上,费力地嘬着我的胸部,旁边的婴儿床是空的,我慢慢转头,就在病床边看到了抱着襁褓的安意,他动作很生疏,管家在旁边教他姿势,他换了换手,一脸温柔。 我没有做声,他也过了一会才发现我醒了,将婴儿交给管家之后走到床边俯下身亲了亲我的眼睛,“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 “没有。”我开口才发现嗓子全哑了。 他露出怜爱的表情,手仍搁在我头顶,拇指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额头,“辛苦 分卷阅读107 了,先别说话,嗓子哭哑了。” 不单是嗓子哭哑了,眼睛也肿了,出来的时候我全身都汗湿了,跟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管家说我推出产房的时候安意刚刚赶回来,看到我那个样子心疼得不得了,即便知道生了一儿一女都没有多开心。 “让我看看孩子。” 他笑了笑,“你别乱动了,好好养着,孩子们都很健康,妹妹刚刚睡着,现在这个喝奶的是哥哥。”我低头看他,他还不会动,眼睛也睁不开,脸很红,皮肤皱皱的,比宁宁的孩子还要丑。 我这嫌弃的表情逗乐了安意,他把吃饱喝足的小安尤抱走,又帮我整理好衣服。 管家抱着小安穗过来,给我看她的样子,笑着说:“小公主很会长,你看眼睫毛多长,长大了一定是个大美人。” 我不服气了,“我儿子也很漂亮啊,他的手长得很好看,嘴型也很好看。”我刚刚悄悄看了,觉得他身上都是安意的良好基因,完全是小版安意。 安意握着我的手笑,没有出声。 “好看好看。”管家连连点头,“你生的儿子怎么会不好看。” 管家之前就说过,儿子会比较像妈妈,女儿像爸爸,但是我怎么看都觉得小安尤像爸爸多一些。 住院这几天我几乎是动弹不得,管家说坐月子很重要,安意就格外重视,上厕所都要抱着我过去,病房内一丝窗户都不让开。 这几天换尿片的事几乎都是他在做,几乎一整晚都守在病房里,我拦都拦不住,他也做得很好,月嫂教了一遍他就全学会了。 后来管家就让我不要再说了,我也知道他是心疼我,也内疚不能陪我,但我还是不想让他太辛苦。 我出院之后安意就要回学校考试了,之后就一直到两个宝宝满月才回来。 因为这一个月我都在卧室坐月子,每天吃了喝,喝了睡,期间只需要喂奶,我的奶水也很足,根本用不上奶妈。 安意回来那天我刚洗了头,抱着小安尤在院子晒太阳,安意的那只猫长大了不少,再院子里跳来跳去,安尤的视线也跟着转来转去,两只黑溜溜的眼仁跟葡萄似的,漂亮得不得了,我抱着他亲了亲又亲,亲得他满脸口水,萌萌地瞅着我。 安意进来的时候我还在逗安尤,他走近了我都没发觉,一直到脑袋上被落下了一个吻,修长的手指伸过来轻轻摸了摸安尤的脸蛋,我才抬头看到他。 他望着我笑,眼睛很亮,“穗穗呢?” “刚刚闹完,在上面睡觉。”我很不满意,“看吧,地位真是不一样了,第一句话就是问女儿。” 他失笑,待司机提着他的行李箱上去后才凑过来亲我,我推开他他也不恼,只是笑眯眯地去逗安尤,和他打招呼,安尤看了他几眼,忽然打了一个呵欠,然后就歪头窝在我怀里睡着了。 这无视的态度让我简直不能太出气,安意很受伤,可怜兮兮地蹲在我脚边。我笑了一会,然后弯腰勾住他的脖子,他很机灵地仰头,嘴唇碰到一起之后他站起身,一边照顾着我怀里的小家伙,一边压着我的后脑勺温柔地吻着,过了一会他松开我,额头抵着我的,语气缱绻,“你身上好香。” “全是奶味,香什么。” “我从小就爱喝牛奶。”他说完又低头碰了碰我的嘴唇,“恢复得怎么样?” “医生说动作轻点还是能做的。” 他微微一怔,而后笑得很坏,“我没有问那个,只是纯粹担心你的身体,你真是……” 我有些恼火,“走开。” 安尤哼了一声,我连忙拍了拍他,然后抬头瞪他,“那你别要啊。” 他眨眨眼,一脸无辜。 “就我饥渴,行了没?” 他扬眉,“怎么又生气了?” 我抱着安尤往回走,听到他在身后一边笑一边说:“尤姐姐,你是气球噢?总这么生气,不怕飞上天吗?” 我懒得理他。 上去刚把安尤放下,安穗又醒了,躺在床中央眨巴着眼睛吧唧着嘴看我们。 我一看就知道这丫头饿了,连忙把她抱起来。我喂奶的时候安意就站在旁边看着,安穗喝了两口就张开嘴,傻乎乎地看着安意。 安意被她这个样子逗笑了,伸出手想碰碰她,结果她就灵活地捉住了安意的手指,张着嘴巴笑了。 安意笑得更开怀。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安意这么喜欢她了。 老实说我有些吃醋了,因为安穗其实比安尤难带得多,睡觉不好好睡,吃奶也不好好吃,又闹,爱欺负哥哥,平时也不怎么跟我亲,有时候安尤睡醒觉看不见我都会哭,这是这妞从来不会因为找不到妈妈而哭,刚开始让他们喝奶妈的奶时,安尤怎么也不愿意喝,奶妈一抱就哭,可是安穗一点都不挑,被奶妈逗得呵呵笑,然后就捧着人家的奶喝得津津有味了。 现在却对只见过一次的安意笑,还讨好他。 我抱着安穗转了一圈,背对着安意,碰碰她的小嘴巴,“喝奶就好好喝,别玩了。” 她瞅着我,眼里有明显的不满。 我更来气,“喝不喝?” “尤昵……”安意无奈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似乎想劝我,但我怀里这个小东西也像是搞明白了状况,觉得有人给她撑腰了,便撇了撇嘴,然后张开嘴响亮地哭了出来。 刚刚睡着的安尤冷不丁被这哭声吵醒,懵懂地看了我两眼,然后也委屈地一撇嘴,嘤嘤嘤的哭了。 我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安意迅速绕过来从我怀里接过她,轻声哄着。 我拉下衣服,不满地看了安意一眼,又冲着正悄悄看我眼色的安穗说:“现在不吃,等会也没有的吃了。” 她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也能感觉得到我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又扯着嗓子开始嚎。 “你别凶她呀。”安意笑着说,“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 “你女儿最难带了,你看看小尤尤多乖。”不是我吹嘘,我儿子是真的争气,我一把他抱起来他就不哭了,拍两拍就又睡着了。 “基因问题。”他笑个不停,说,“我问过管家了,她说穗穗像你,你小时候也这么闹的。” 我忍不住皱眉,“像你吧,你看着眼睛这鼻子,不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吗?” 他莞尔,“我是说性格。” 安穗已经不哭了,好奇地望着我们,过了一会可能是觉得饿了,又张开手找我要奶喝,我一肚子气,不想搭理她,她巴巴地收回手,一脸可怜样。 安意笑了,“你看,这可怜样不是和你一模一样吗?” 我把她抱回来,这次她才终于肯乖乖喝奶了。 第二天办满月酒,我刚出月,正好免去了在外面应酬的事宜,全天都是安意和管家在外面主持,中途女眷 分卷阅读108 们进屋来看宝宝,穗穗有点人来疯,看到那么多人乐得不行,小尤尤没见过那么多人,一有人想来抱他他就缩,眼睛红红的,几番想哭了,但姐姐玩得那么开心,他也就勇敢地忍住没哭。 郁老的夫人塞了一个大红包给我,又抱了穗穗很久,不住的说穗穗是我的翻版。 她和管家小时候都抱过我,所以她们说穗穗像我,那就真的是像我了。 我觉得好笑,原来我这么讨厌自己的性格呀。 ☆、第76章 平时晚上两个小孩要换尿布的时候我都会叫月嫂过来弄,今晚听到哭声的时候我又下意识地去拿电话,转脸却发现安意已经下床走到了婴儿床旁边。 “叫月嫂过来吧。”我眯着眼睛说,“你不会弄的。” “没事,你睡吧,白天我已经弄过了。” 两个小孩是一起哭的,我知道小尤尤肯定是被安穗的哭声吓哭的,便过去把小尤尤抱到床上来,哄都不需要哄,他抱着我的胸部嘬了两口又乖乖地睡着了。 我靠在床头,看着安意小心又细致地给安穗换尿布,弄得干干净净之后抱过来给我喂奶,又顺手把安尤接回去,等两个都伺候好了,才重新躺下。 我还有些睡意,安意却睡不着了,抱着我低声问:“平常也总会被两个家伙闹醒吗?” “恩,小孩子嘛……”我含糊回答。 “辛苦你了。”他呢喃说,“以后让孩子和月嫂睡吧。” “恩?”我眯着眼笑,没有正面回答,手伸到他腰上摸了摸,“我的腹肌在哪里?” 闻得他一笑,捉着我的手放到前面,“睡吧。” 我反而睁开眼睛,手指往下,一边坏笑着看他,“几点了?” “两点多……”他眯着眼睛,一脸享受,“老婆,今天岳医生特意打电话给我了。” 我的手仍动着,“恩?他打给你干嘛?” “他说三个月不可以同房。” 我的手僵住。 他连忙捉住我的手腕,可怜兮兮地看着我,“那你既然都这样了……就帮个忙,弄完好吗?” 我笑了,“明明穗穗是像你。” “是是是,像我。”现在让他说什么他都愿意了。 我没有再为难他,动起了手,他凑过来亲我,很快就解决了,虽然速度比他平常的要快,但我仍然觉得手腕酸。 他抱着我去洗手,弄完回来之后帮我揉手腕,揉了一会又捏捏摸摸,然后一个劲的笑。 我纳闷得不行,“笑什么呀?” “没什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声音都有些喑哑,感觉有些邪恶,但是也好性感。 我好奇得不行,“笑什么,说啊。” 难道是笑我的技术?不带这样过河拆桥的吧? 他摇头,“真没什么。” “快说。”我摇他。 他亲了亲我,“觉得你的手好软,好舒服,想让你以后也经常帮帮我。” 我嘿嘿一笑,“那你要乖啊。” 他挑眉,“我还不乖?” 我本来是想提一些要求的,但话到了嘴边却不知道要要求他什么了,因为他真的已经做得很好了。 之后安意就没什么时间回来了,因为他想快点毕业的话,必定要比别人努力,花更多时间,上课,考试,几乎没有一天休息。 假期的时候他回来,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让他累趴了,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靠着在喂奶的我身上,没一下就睡着了。 我没敢动他,等他熟睡后才叫京上来帮忙,把他挪到床上去,然后端来热水给他擦身。 两只小东西刚刚会爬,正满地乱爬,安穗颤巍巍地站起来,睁着一双大眼睛瞅着安意看。我刚给他擦了手,又被安穗抱着啃,啃得到处都是口水。 “穗穗。”我把她抱开,“不要吵爸爸。” 穗穗噘着嘴看我。 我把佣人叫进来,让她们把小家伙们抱出去,关门的时候惊动了安意,他睁开眼看了看,又朝我伸手,“过来。” 我过去坐下,“睡吧。” 他笑了笑,伸手揽住我的腰,声音慵懒,“怎么把他们抱出去了?” “怕他们吵你。” “不会。”他顿了顿,又拉拉我,“快上来和我一起睡。” “不睡了,等会穗穗要喝奶了,她刚刚又没好好喝,你睡吧。” 他睁眼看我,好久都没说话。 我被他看得一阵紧张,想想我们又是好几个月没见过了,忍不住问他:“我是不是变丑了啊?和你们学校那些小姑娘都没法比了。” 虽然我这段时间也在努力塑身,调养身体,但还是有些走形了,脸上的斑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消掉,有时候在家照顾孩子的时候也不会换衣服,整个人都邋邋遢遢的。 我其实可以一出月子就把孩子丢给月嫂,自己去塑身,去美容,去上班的,可是我那么辛苦才把这两个娃娃生出来,我一点也不舍得把他们丢给别人带。 管家和安爸爸也觉得自己带会比较好。 “不会。”他的目光好温柔,“觉得你更漂亮,更温柔了。” 我扬眉,“又说漂亮话。” “我不会说漂亮话。”他笑着说,“快过来让我亲一下。” 我低下头,被他抱住,一翻身又压住了,他这个吻亲得我都快窒息了,晕乎乎的时候他松开我,直视着我,眼底是化不开的深情,“尤昵,能够娶你是我的福气。” 我一下子就眼红了,连忙撇开脸,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他笑着亲了亲我的耳朵,“和你说这个不是想逗你哭的,别哭,不然以后不说了。” 我摇头,把眼泪憋回去,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抽抽噎噎的说:“快点脱衣服。” 他失笑,“穗穗不是要喝奶?” “准备让他们断了,你快点。”我催促他,“还是你想先睡觉?” 他直接用行动回答了我。 他虽然累,但是精力十足,好不容易才折腾完,我去洗了个澡出来他就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晚餐都没有用。 安意在的这几天我轻松了许多,虽然我一直劝他多休息放松,但是遇到孩子的事他总会跑到前面,我也只好由他去了。 安意回去那天我送他到机场,他舍不得穗穗,所以我把她也抱去了,一路上安意都在担心穗穗待会不舍得他走哭闹怎么办,结果到了机场穗穗就睡着了,压根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安意不敢抱她,怕把她弄醒,只是亲了亲她的脑门,笑着骂:“小没良心的。” “你进去吧,快要登机了。”我提醒他。 “恩。”他亲亲我,“等我回来。” “才不要。”我笑着说,“不想掰着指头数啊。” “就几个月了,以后就哪都不 分卷阅读109 去了。”他眯着眼睛说,满脸的不舍,“多给我打电话啊。” “哦哦哦。”我应着他。 “还有记得我和你说过的,照顾好自己,孩子有佣人带,别累着自己。”他絮絮叨叨个没完,“尽量多去公司,那是你的事业。” 我估计是郁董给他打电话了,他跟我说我总不听,我也确实是生完孩子之后懈怠了。 “好,我会的。”我这一次回答得很认真,他才总算满意,最后亲了亲我和穗穗才转身进去。 我摸摸穗穗的小脸蛋,笑着说:“你那个啰嗦的爸爸终于走了。” 那时候我总觉得我们不过是又分开几个月,很快又能见面,而且下一次见面他就不需要再走了,所以送他的时候格外不走心,没有一丝不舍。 如果我那时候能知道之后会再难见到,我一定会和他多说几句,不会亲都没亲完就把他推走。 回去之后我很听话地开始去上班了,之前推给别人的项目都开始慢慢跟进,会议也按时参加,老老实实的健身美容。我本来底子就不差,一认真起来,两个月就恢复了原状。 但有所得也就有所失,开始上班后时间明显不够用,白天小孩在家看不到我,他们已经开始有情绪,等我晚上回来他们就都不理我了。 废了好大的劲我才慢慢让他们适应这种生活,也幸好他们还小,脾气不过夜,有时候晚上闹着不和我睡,但第二天早上总会一左一右的乖乖窝在我怀里,揪着我的衣服不放手。 两个小家伙真的太可爱了。 开始上班后,不可避免的又要开始接触夏丞,其实过去整整一年我几乎都没有见过他,他也没有找过我。那件事我最后还是没有和郁董说,但我没想到他那么有能耐,一年不见,他现在已经是顾氏的小股东了。 我避着他,他也从来没有主动找过我,而后又听说他快要结婚了。 有一次我办公室的专属电梯坏了,我走楼梯下去想搭乘员工电梯,结果又在拐角处闻到一股烟味,这里根本就不通风,所以烟雾缭绕。 我捂着鼻子冲着拐角的那个背影叫了一声:“谁在那里?” 感觉那个身影僵了一僵,手臂垂下来在旁边的垃圾桶按灭了烟,没有回答,没有转身。 “这里有摄像头,也不通风,下次抽烟可以往下一层,那里比较方便。”我提醒他,却在话音落下的时候听到一声轻笑,我微微一怔,看着男人转过身,烟雾中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原来传闻尤董会在楼梯间告诉抽烟的员工最佳抽烟场所是真的啊。” ☆、第77章 是夏丞。 我很久没有见他了,他现在其实过得还不错,钞票大把的赚,公司的单身女性一个两个都恨不得扑倒他,鲜衣怒马,一度都要成为顾氏的代言人。 可是我现在看到他,却觉得好陌生,觉得他似乎变了样,也瘦了很多。 我收回目光,转身想走,往下走了几步,又听到他开口,声音幽幽的,“见到我就一句话也没有吗?” 我径自走了。 转个弯就到了电梯门口,等电梯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知道是夏丞,但不想回头,所以电梯一来我就进去了,结果外面的人也跟进来,还迅速按了关门键。 我仍然没有看他。 电梯下行,我们各站一边,奇怪的是,电梯中途没有停过,没有人进来。 但好在他没有再开口。电梯到了负二层,我刚要走出去,门却被人拦住。 我一忍再忍,尽量客气的和他说:“麻烦让让。” 他笑了笑,“朋友也不能做了?” 我没回答,算是默认。 他看了我半响,脸上挂着受伤的表情,“道歉的话你肯定也不想再听了,但是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去我家和我的狗狗玩一天吗?” 我几乎是瞬间就想起来了,做电影的时候我们是有这么一个约定,如果是在以前我一定毫不犹豫就去了,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能相信他了。 “那个我没办法做到了,你还想要什么,我可以尽量满足你。” 他笑了,对我的话一点也不意外,“这么小的一个承诺你也不愿意履行,我还能要什么?” “钱。”我说,“电影赚的钱,我全给你,可以吗?” 他只是嗤笑一声。 我莫名一阵焦虑,“那就算了,我只能违约一次了。” 他扬眉,我趁机从他身边走过去,他没拦我,但走出几步之后他突然开口:“记得查看邮箱。” 我停下脚步回头,但他已经重新合上了电梯上去了。 我觉得不安,但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回到家时女佣正在给两个小家伙洗澡,我洗干净手去帮忙,穗穗照例没有理我,小尤尤倒是一见到我就伸手要我抱。 给他们洗完澡后我下楼吃饭,刚坐下就听到小尤尤在哭,女佣把他抱下来,笑着说:“小少爷在找您,看不到您就哭。” “哟。”我赶紧放下筷子,从女佣怀里接过他,“小尤尤在找妈妈呀?” 他一到我怀里就止住了哭声,抽噎着看我,紧紧地抓着我的衣服。我心都要化了,“妈妈要吃饭呀,你先自己玩好不好?” 他立刻就听懂了,嘴一撇,又要哭出来了,我连忙摸摸他,“好了好了,妈妈抱着你,妈妈抱着你。” 最后只能抱着他吃饭,他倒是乖,给个勺子就玩了一晚上。 两个小家伙都睡了之后我才有时间去洗澡,泡浴的时候想到夏丞那句话,鬼使神差地打开了邮箱,里面果然有一封他发来的信件。 我坐起来,手指点开那个视频,发现是一段监控,在一个审讯室里,灰色桌子边坐着一个女人,她垂着头,但我依旧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那个女人。 那是安意的妈妈。 我心里咯噔一下。 很快就有一个男人走进屋里,他拉开椅子在另一边坐下,声音很清晰,正是我安排过去的律师。 我开始还不明白夏丞为什么会有这段视频,他又为什么要发给我,但我很快就明白了。 视频只有十二分钟,但律师表达得很清楚,他知道她是被诬陷的,那笔款她没有贪污,但需要她顶罪。如果她愿意,那么安教授的病立刻就能得到救治,如果她不愿意,那他们也有办法让她被关进去,只是安教授拖不得。 从这个角度并不能看到安妈妈的表情,但我觉得很心痛,她坐在那里的时候是有多无奈呢。 安妈妈没有回答他,那律师很快就走了,但我知道她做出了决定。 我现在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自己离开这一条路,如果不是真的绝望了,怎么会做出这么决绝的决定呢。 我立刻就给夏丞打了电话,很沉不住气地问 分卷阅读110 :“什么人做的这件事?” 他在那头笑了笑,“尤董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的一切。” “明天我休息,不如你到我家来坐坐,我请你喝茶,慢慢告诉你。” 我总有一种掉进了圈套的感觉,便不再做声了。 他也沉默下来,过了一会我甚至听到他对旁边的人说话的声音。 “你在哪里?”我问,“我让司机去接你。” “买菜。”他漫不经心的说,“司机就不用了,大晚上的我也不想过去了,你想知道就来,不想就算了,我也不想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把这件事告诉你……对了,视频看过记得删掉,别给自己找麻烦。” “我不验过怎么知道真假?” 他沉沉一笑,“验?等你验完,你老公和你公公你都见不到了。” 我心里很乱,纵然我不相信他说的话,但理智很清楚,即便这件事里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性是真的,那我也要谨慎应对,因为能收买我的律师,那就说明对方真的来头不小。 我在犹豫,又听到他一声笑,“你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你觉得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 “你手上的股份,放心,我不贪心,等你来了我们再慢慢谈。” 他挂了电话。 如果真的只是要钱,那我还能应付。 但他真的很会挑时间,这几天刚好京出国了。 我让司机送我过去,然后提醒他如果我很久都没下来,就上去敲门。 司机很担忧:“小姐,您是要见什么人?” “没事,只是谈事情,我是怕自己聊过了时间,难得周末想在家陪宝宝们。” 他依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夏丞还是住在那栋公寓里,我上了楼,他房子的门开着,一只帅气的大金毛卧在门口玩球,一看到我立即支起身子,轻吠了一声。 里面传来声音:“鱿鱼,姐姐来了是吗?” 是夏丞的声音。 那只狗转身从鞋柜里叼出一双拖鞋给我,然后吐着舌头望着我,样子很乖。 我忍不住摸摸他的脑袋,然后换了鞋进去。 “不用关门。”夏丞说,“我在煮饭,有油烟。” 我求之不得。 鱿鱼的任务完成了,立即叼着他的棒球走开,没一会又叼着一个手机过来,趴在地上巴巴地望着我。 “你坐。”夏丞端着果盘过来,笑着呵斥鱿鱼:“不要闹姐姐。” 鱿鱼放下手机,有些失落地把下巴搁在我脚背上。 “他只是想和你照张相,他最近很喜欢照相,你不用理他,吃点水果。” 我想直接和他谈,但他很快又进了厨房。 鱿鱼在我身边趴了一下,忽然又立起来,跑到饮水机旁边叫。 夏丞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就笑了,连忙关了火过来,“抱歉,都忘了给你倒茶。” 他摸摸鱿鱼的脑袋,“鱿鱼真乖。”然后走过来烧水,“喝水还是茶?” “水就好。”我说,“你的狗,也太聪明了吧。” 他笑笑,“是很聪明。” 他给我倒了水,是直接从饮水机里倒出来的,我起身接过,但没有喝,他也没说什么,又进了厨房。 鱿鱼在茶几上翻了一下,准确的按下遥控器,电视啪地打开,然后他又蹦过来,吐着舌头把水杯和果盘往我这边推了推,一脸讨好的模样。 我用叉子叉起一块苹果喂他,他又推回来,殷切地望着我,我只好吃掉那块苹果。 至此,他像是大功告成似的,终于跑开去玩他的棒球去了。 我坐了一会,夏丞就端菜上桌了,他让我过去坐,我没有动。 他很无奈地瞅着我,“吃个饭,然后再聊好吗?我忙了一早上,早饭也没吃,能赏个脸吗?” “我还有事,你能不能……” 他拉开餐桌的椅子示意,淡淡道:“真有事那你就走吧,我不耽误你。” 潜台词不就是不吃就不谈吗? 我的暴脾气上来了,直接往门口走,他没有动,不紧不慢地说:“现在就走,然后我就把视频发到你老公那里。” 我顿住,然后打开了门,又听到他笑了笑,“不知道你老公看到你派去的律师逼死了他妈妈会有什么感想。” 我微微皱眉,“那不是我做的。” “你觉得他会这么想?你不知道你老公一直在查这件事吗?而且一开始就是从你身上查起的。” 我的心沉下去,“你怎么知道?” “你有多久没有见过你的律师了?” 很久了,我记得宁宁说过他是休假了,但一直没有回来。 “就是因为你老公查得太紧,所以他才逃走的,只是那一方势力太强,他才查不出任何东西。你说不关你的事,你老公会信?你真是太不了解你老公了。” 我笑了笑,“我不了解他?难道你了解?” 他盯着我,好半天才轻声开口:“你确定你了解?” 这一声轻问让我确实动摇了,之前没有往这方面想,是因为视频给我的震撼太大了,现在想想,真的有些危险。 那么一段视频,足够安意定我的罪了。人是我带去的,又是顾氏老员工了,要说是被人收买,真的牵强。 而且那时候我的目的那样明显,基本上就是安意妈妈的这件事逼溃了他的心理防线,才有了我们的婚姻。 这样一联想,多少有点让我毛骨悚然。 但我仍然想走,因为觉得受到了威胁,而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的手刚放到门把上,就觉得一阵晕眩,脚一软,抑制不住地往下倒,一双手及时地从后面伸过来,牢牢地揽住我的腰。 我没有丝毫力气,立即意识到自己又被下药了,登时怒火攻心,“夏丞!你混蛋!” ☆、第78章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打横将我抱起,放到了沙发上,声音很低,"男人不混蛋办不成大事。" 我大脑开始浑沌,浑身虚软,"又下药,能换种方式吗?" 他微微一怔,“原来你一直在怀疑上次是我。” “难道不是吗,停车场那次也是你吧?” “是韩伽,不过她是我的人。” 我就知道,呵呵。 “可惜那两次都没有成功,那个笨蛋真的喜欢上你了,我只好自己出手。” 我说不出话来。 "虽然很无耻,但这种最有效。"他在我脑袋下垫了一个枕头,又从我包里拿出我的手机,直接用我的食指解锁,我却连动一动食指的力气都没有。 他给我的司机发了一条信息,然后又用我的手机照了几张相,最后还捏着我的下巴,拍了几张错位的照片。 他转过来给我看:"像不像在接吻。" 我本 分卷阅读111 来就晕,现在更是被他气得七窍生烟,"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正色起来,毫不含糊,"把顾晓放出来。" 我有那么几秒钟都没有想起顾晓是谁,直到他笑了,"尤董真是过得太舒心了,连自己姐姐都不记得了。" "她不是我姐姐,她谋杀了我父母,又把我外公气死了。" "你已经把她关了五年了。" "没有把她送去警察局枪决,就是因为她还姓顾。"我说话很吃力,因为很快就要陷入昏迷,"你是她的谁?" 我几乎是问出口时就反应过来了,他是那个被外公赶出去的男婴。 "你们两姐弟都太可怕了……"我现在开始气当初为什么要心软,为什么不处理得利落一点。 他笑了笑,"现在是在气那个老东西为什么没有把我掐死吗?" 我闭上眼,手指甲用力掐着掌心,试图让自己清醒。 "但他做的事情,比掐死我还要恶心。"他凑在我耳边说,犹如来自地狱的修罗,"逼得我父亲破产跳楼,追债的把我母亲送到这个那个男人的床上还债,让她做了十年的流莺。我姐姐本来什么都不知道,但他把你们接回来,任由你们欺负她,十九岁就想把她嫁出去联姻……" 我终于忍不住转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知道这些话是谁说给你听的,但没有一句话是真的。是你母亲先背叛顾家,她出轨,把她丈夫气死了,我外公没有跟她计较,只是让她带着你走。你的亲生父亲本来就是一个赌鬼,有点家底,但早就败得差不多了,一直都是你母亲从顾家拿钱给他。跳楼是因为他去赌,输得一分不剩,最后只能拿老婆抵债。这件事你查就可以查得到,当初新闻还播了。至于你姐姐,她就是个疯子,我爸妈回来的时候对她比对我还好,联姻也是她自己喜欢上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怂恿她回来要股份,说顾家没有她的份,她回来和我外公大吵了一架,然后把我妈妈的车子弄坏了,我爸妈第二天就出了事故。" 他早就在我说她妈妈出轨的时候红了眼睛,完全失去了理智,扑过来掐我,"你胡说!" 他掐着我的喉咙,手指青筋毕现,我肺里的空气被挤走,那一瞬间我甚至觉得死神已经碰到了我的脸。 我不知道自己是昏了还是死了。 直到我感觉喉咙被呛住,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一睁眼看到拿着水杯的夏丞,顿时一阵绝望,拼命往外吐水。 他放下水杯,人已经恢复了平静,"这杯水没有问题,但下一杯就不知道了。" 我手脚仍然没有力气,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现在我应该够格和你谈了吧?"他说,"把我姐姐放出来。" "不然呢?" "不然我就把视频发给安意,无论他是选择怀疑你还是相信你。"他笑了笑,“你最好祈祷他怀疑你,不然如果他要去查的话,会把自己给玩死。” 我说不出话来,又见他诡谲一笑,“不然我帮帮你,让他怀疑你算了。”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觉得不安,死死地盯着他,亲眼看他从茶几底下拿出一袋粉末倒入杯中晃荡两下之后递过来。 我心里紧缩了一下。 他笑着摸摸我的脸,“别这么害怕,我保证这是让你舒服的好东西。” 我越发害怕,拼命往后缩。 他递过来,“还是你现在就答应?”他掰开我的下颚,“现在就答应,我立刻就送你回去,销毁视频,不会再打扰你。” 然后也不等我考虑,直接降水灌进来。 水很凉,迅速灌进我的喉咙,流出来打湿了我的脖子和衣领,我又被呛了一下,鼻腔和喉咙巨疼,生理上的疼痛让我立刻冒出了眼泪。 他笑了,声音很温柔,“别怕,等会药效上来了我会帮你,很舒服的,不过需要拍一点小电影。” 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要做什么,惊恐得声音都变形了,“夏丞,好歹你也要叫我一声姐……” “恩?”他语调上扬,露出威胁的表情,“那我出去再找个人来?” 我真的快疯了,因为上一次练拳的时候我被他压倒过一次,所以现在格外确信,他真的能做出那样的事。 他起身从电视机旁边拿来摄像机,架在沙发末端,鼓捣一阵后指示灯亮起。 我试图说服他:“夏丞,你姐姐真的是疯子……不要相信她。” “我知道啊。”他解开我的衣服扣子,“但是我只有这一个姐姐,你理解一下我。” 我也没指望他能放弃,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待司机上来救我,但也隐隐担忧,不知道他刚刚给司机发了什么信息,不知道司机还在不在下面。 他很快就脱掉了我的衣服,手指绕到后面解我的内衣时,碰到了我的肌肤。 我觉得害怕,愤怒,可是身体却因为药物被他冰凉的手指引发一阵战栗。 我难受得不行,他的脸开始变得模糊,一下子我好像看到了安意,浑身发热,腿间湿得一塌糊涂。 我知道自己今天算是栽了,再耗下去一定完蛋,只能咬着牙,挤出两句话:"我放她出来,你别……碰我。" 他闻言一顿,微微一笑,食指伸过来抚了抚我的嘴唇,"小可怜,嘴唇都咬破了,我真是有些舍不得呢……你再坚持一下嘛。" 我不会放过他,只要我今天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会放过他。 他的唇在我身上游离,手指往下,利落的脱掉了我的所有衣物。 我脑子一嗡,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然后听到快门声,睁开眼就看到他扛着设备在拍我。 "混蛋……"我挣扎着要起来,却跌到地上,听到他不怀好意的坏笑,而后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他抱起来,再一眨眼我就被放进了浴缸,浴缸里放满了凉水,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许多。 他把水壶放到我身边,"多喝水,把药物排出来。" 我瞪着他,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 他又笑了,"别瞪我呀,你这样会让我开始不信任你……那还怎么做交易?" "照片你都拍了,还说信任我?" "那只是给自己留个纪念,我也不希望用得上。"他说得跟真的似的,"记得多喝水。" 我望着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笑着说:"抽屉里给你准备了特效药,可以试一试。" 这笑怎么看都觉得不怀好意。 可是我太难受,冷水一开始有效,但过了一会又开始新的一轮渴望,我拼命喝水,喝得肚子都鼓起来了,只能爬起来去够抽屉,里面只有一个粉红色的□□。 我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安意。 我的身体像被蚂蚁一阵一阵的咬噬,大脑浑沌。 用这个东西不屈辱,屈辱的是我在这个地方 分卷阅读112 ,着了他的道。 我将那玩意朝镜子砸去,镜子咔嚓一声裂开一条大缝。 我掰下一块碎玻璃,在手心划了一道,痛意袭来,鲜血立刻涌上来。 我手脚发软,但神志恢复不少,我不想再在这里呆着了,所以迅速穿了衣服,扶着墙壁走了出去。 他端坐在沙发上吃那盆水果,一副人模狗样,笑着看我一步步走过去,然后拿着车钥匙站起来,"尤董,该办正事了。" "照片和视频呢?"我问他。 他扬了扬手中的存储卡,"都在这里,人一出来我就销毁。我知道你会担心我备份,就像我担心你把她放出来之后又抓回去,或者把我们两个都抓回去一样。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不反口,我也不会轻易把东西泄露出去。" "我不会把你们都捉进去,但我不会放过你。" "嗯。"他是意料之中的表情,声音很轻,"有怨气的话,你都向着我来,放过我姐姐。" 车往疗养院开,有四十分钟的车程,我真的好困好累,可是一点也不敢闭眼。 "你和你姐姐见过几次?"我问他。 他四平八稳的开着车,"一年一次。" 我忍不住冷笑,"一年一次,你认识我多久了?" 他没有说话,但肯定知道我的意思,我便觉得无趣,因为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 车子渐渐远离市区,他降下车速,转头看了我一眼,问:"还好吗?" 我没有理他,他却突然伸手,握住我膝上的手,我下意识一抽,但他攥得很紧。 "尤昵,我没想过要伤害你。" 我不相信,真的。但也懒得和他说话,只是继续抽手,他也是此时才发现我的手受伤了,他很快就松开了,“手怎么了?让我看看。” 我别过头没有理他。 他的表情有些无奈,有些受伤,"但我只有这一个方法了,如果你足够重视我,哪怕只有一点点,我都不会用这一招。" 我现在根本听不进去他在说什么,满腔怒火,憋屈,只能拼命忍着。 我以后一定要提醒我的女儿,当你觉得这个人危险的时候,他就是危险的,永永远远不要因为被威胁而踏入一个个陷阱。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是让安意误会我可怕,还是让顾晓走更可怕。 不想放她出去,一个是因为她是我的仇人,我不甘心,还有就是,她真的是个疯子。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嘤嘤嘤昨晚忘记更新了。 ☆、第79章 疗养院是私人的,这里医护设备齐全,安保也很严密,所以没有我的吩咐,谁也无法把她带出来。 车子在门口被拦下,夏丞下车来帮我开门,他想扶我,但被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门卫联系了负责人,他认识我,立刻就给我们放行了。 先是见到了顾晓的主治医师,他没有立即带我们去见顾晓,而是跟我聊了聊她的病情。 没有让我失望,他说顾晓的病情一直都很严重,具有攻击性,而且她很聪明,会撒谎,会隐藏情绪,总是能骗过护士,吐掉那些药丸。 夏丞一直就站在我旁边,听到了那些话也没有多大的反应,他是势在必行。 我也就没和医生聊下去,他说完了之后我才提出要带顾晓出去。 那个医生很吃惊,"尤董,您当初说过永远不把她放出去的,怎么……" “我当时才多大。”我笑着说,“好歹也是顾家人,我真要关她一辈子吗?” 他一脸为难,"不是,尤董,我刚刚也说了,顾晓她具有攻击性,而且很聪明,如果把她放出去,可能会对您不利。" 我沉默了一小会,很是犹豫,夏丞立即在后面小心的碰了碰我,以作暗示。 “如果她真的想害我,那就由她去吧。”我幽幽地说,“反正我命贱。” 这话我是说给夏丞听的,他微微皱眉,先是小心地看了医生一眼,然后才转过头看我。没有犹豫,有的只是戒备和威胁。他认为我这句话有暗示的意味。 主治医师没法做主,他给负责人打了电话,那一位日理万机,十分忙,听了之后只是吩咐他们听从我的。 护士带我们去了另外一栋楼,我不想去见她,便没有跟上楼。夏丞没有理会我,因为他出门前存了一封定时邮件,如果他没有带顾晓回去,那明天我就能在各大头条上看到我的□□。 我不怕丑闻,我也可以现在就打电话叫人来堵他们,但当我看到夏丞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穿着白色病服,瘦骨嶙峋的女人出来时,我突然就心软了,挂了电话放弃了。 司机来的时候我已经坚持不住地在医院的长椅上睡着了,他不明就里地扶着我上了车,我一直到了车上才真正松懈下来,浑身又乏又倦,总觉得疼,便给岳医生发了信息。 他不明就里,我又只是说自己痛经,他只能让上次给我检查过的女医生过来。 回家后我连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换了衣服,换衣服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流血。 医生来检查,发现的时候吓坏了,“小姐,您怎么了?” “没有。”我镇定地回答,“是我自己弄伤的,你别说出去。” 口子很大,流了很多血,也确实是我自己刚刚没有轻重,当时药效在上头,一点感觉都没有。 女医生忧心忡忡地给我上了药,我不敢再让她给我验血,怕被她发觉,只能祈祷夏丞给我吃的药副作用不大。 我叮嘱了她之后就睡下了,这一觉睡得格外不舒服,只听见窗外雷声隆隆,我翻身睁眼,蓦地看到床边坐着一个黑影,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而后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肩,“怎么了?” 是安意。 我松了一口气,出了一身冷汗,想扑进他怀里,却在动身的那一瞬间醒过来。 房间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这次才是真的松了一口气,又呆坐了很久。 手机在床头充着电,我捞过来才看到夏丞的信息。 ——今晚八点的飞机,我和我姐出国,以后不会再回来,照片已经销毁,谢谢你。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他们已经走了,我没有必要回信息,但仍然恶意的发了一句一路顺风过去,然后删掉信息,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再也睡不着,想到安意那边还是七点多,很想打个电话过去,但手指停在屏幕上,却按不下去。 我真的怕自己会委屈,会撒娇,然后被他发现什么,亦或者,夏丞说的是真的,他没有我想象中的单纯,也没有想象中的信任我。 如果以上两者成立,那我以为的他已经喜欢上我了,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分卷阅读113 旁边的穗穗突然翻了个身,小脚丫搭到了小尤尤身上,我小心翼翼地拿开,她哼哼了一下,忽然睁开眼,我微微一怔,和她对视了几秒,她眨眨眼,然后迅速爬过来窝进我怀里,小手撒开,不到一分钟又睡着了。 就这么一下,我就被治愈了,暖心得不行,立即就把那两姐弟抛到脑后了。 我在家休息了一天,一整天都在陪两个小娃娃玩,他们高兴得不行,像猴子似的挂在我身上,吃饭也撒娇般的只要我喂。 我拍了照片发给安意,他没有立即回复,等他回复的时候我已经抱着他们午睡了,所以就错过了。 第二天早上去上班,刚下了山准备绕进正路的时候,车前方突然冒出一个戴着黑帽子和口罩的女人,司机措不及防,紧急刹车后下意识地开车门下去查看。 我觉得不妙,刚要叫住他,就看到那个女人迅速爬起,举起手将手中的瓶子对准司机的脸一顿狂喷。 那大概是防狼喷雾,司机没有防备,疼得在地上打滚。 我连忙锁车门,手迅速在包里摸索手机,她已经在前面上了车,手从驾驶座上伸过来,我躲着那个小瓶子,同时在座位底下摸索工具,很快就摸到了一个扳手,用力敲过去,狠狠敲到了她的手腕,瓶子被打掉,我无心恋战,转身打开车门想跑出去呼救,结果刚下车就被人勒住脖子,我心里一紧,鼻子被白色毛巾捂住,刺鼻的味道袭来,我立刻就失去了意识。 前后不到十分钟,对方手法太迅速,而且狠辣,这一次我恐怕凶多吉少。 这是我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 很快,我就知道我的感觉没有错,我被掳走了,对方很不善。 我看不到东西,手指摸索了一阵才发现自己被装在一个箱子里,箱子很大,但是怎么也推不动。我的手上挂着一个东西,摸了摸才发现是个小手电。 我连忙打开,又在脚边发现了水和食物,我的包不见了,身上一个通讯工具也没有。 我逼着自己冷静,静坐半响,审时度势,然后才感觉到晃荡。所以我肯定不在平地上,这种晃荡的感觉很熟悉,估计是上了船。 我有些头晕,因为无论是绑架还是拐卖,都不是一个好兆头。我想了一下,觉得那个女人是顾晓的可能性很大。 但是最后的那个帮凶,难道真的是夏丞? 我觉得心寒。 我没有办法自救,只能拼命让自己冷静,节省食物和水,多休息,保存体力。 人到了绝境,真的感觉到危险的时候,反而会冷静到麻木,因为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样呆了很久,我的腿麻了又麻,到箱子挪动的时候,我已经恍惚了。 箱子被搬动的时候我拼命拍打箱子,希望吸引注意力,如果不是犯罪团伙,那么运输的人肯定是普通人,没有理由不搭救我。 但我一直拍到手肿,拍到我又被送到了一个地方,平稳下来为止,都没有人停下查看。 随着一声铁门砰地关上,箱子又开始移动了。 我靠着箱子休息,手掌开始火辣辣的疼。 又熬过了这地狱般的十几个小时,颠簸终于停下,箱子又开始运输,晃了没多久又停下,这次没有再动了,我被放到了平地上。 我小心地敲了敲箱子,隔了一会脚步声传来,头顶的箱子传来敲打声,而后被撬开。光线传来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而后两边手臂被人架住,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我被人毫不客气地拎出来丢到了地上。 我睁开眼,刺眼的光把我的眼泪逼了出来,过了好几秒我才看清这里是一个废弃的小仓库,把我拎出来的是两个纹着纹身的外国男人,他们商量了两句,之后又拿出绳子。 我知道自己肯定对付不了他们两个,但当下仍然被求生意识,“就知道你会是这个反应,和那个老头一模一样。” 我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她失去了耐心,“虽然我很不想这样对自己的妹妹,但你不乖,我也只好这样了。对了,刚刚那两个帅哥你还记得吗?”她抿嘴笑了笑,“虽然比不上你的小 分卷阅读114 老公,不过体力好,我等会就叫他们进来伺候你,好不好呀?” 我反应过来她打的什么主意之后,心里一阵恶寒。 她仔细地看了我两眼,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你是真的不打算改变主意了?” 我觉得她也不是真的想要那些财产,她更喜欢看到我受折磨,即便我签了字,她也不会放我走。 她这样的人,改变心意常常是一瞬间的事。 我不想把东西给她,也不能给,那是我外公的,是我父母的,这些年我苦心经营,一点一点累高的,她今天就算把我弄死在这里我也不会妥协,因为我死了,那些就是穗穗和尤尤的了。 她转身出去后,我看到了两米外的一个突出的椎状物体,足够我撞死自己。 我努力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抱着誓死的决心,却被人拦腰抱起,一阵天旋地转,而后又被重重摔到一个纸箱子上面。 我眼冒金星,但仍能看到两个逼近的身影,他们一人撕扯我的衣服,一人在旁边脱裤子,我拼命拿脚蹬人,扯我衣服的人一阵恼火,挥着拳头重击我腹部,我疼得发呕,冷汗直冒,而后继续挣扎,希望他们能就此把我打死。 但他们并没有再把我的挑衅放在眼里,直接拎起我的双脚往上压,这姿势太屈辱,也太让我绝望,我的眼泪落下来,瞬间就改变了心意,想起了外公告诉我的,钱是身外之物,活着才是最重要的道理。 我张嘴,却还未来得及开口,就看到即将侵犯我的男人身后竖起了一根棍子,重重挥下后那个男人倒了下去。 忙着制服我的男人这才发现他们遭了袭,连忙回身应付。 我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失望之余竟然还有些松了口气。 夏丞武力值很高,我和他比试过一次自然知道,所以即便是面对强壮的肌肉男,他也依然绰绰有余,不到五分钟就搞定了。 那人一倒下,他就迅速过来,脱掉外套盖在我身上,轻柔地抹掉我嘴角溢出的血,语气抱歉:“登机之后她跑了下去,我没留神,是我的错,你受苦了。” 我对他恨意居多,但眼下仍然抑制不住的呜咽出声,眼泪止不住地掉。 他一直在说对不起,保证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一边替我抹眼泪,最终又放弃,直接将我揽进怀抱,轻轻安抚。 也是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他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眼下有黛色,眼里全是血丝。 我虽不想承认,但也庆幸,他是真的在关心我,也在后怕。 我已经回过神,不再想哭,但明白眼下在他面前要继续装柔弱才有一线生机,于是继续抽噎。 他检查了一下我的身子,看到我腹部的红印子时皱了眉,眼神完全冷了,而后手指往下,我吓了一跳,连忙合上腿。 他以为我是在害怕,柔声哄道:“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我连忙摇头,“他们还没有,没有碰到。” 他收回手,神情舒缓了一些,轻轻将我打横抱起:“恐怕内脏受伤了,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恩。”我乖巧地应着。 他很满意,抱着我出去了。 仓库外停着两辆黑车,一个女人站在其中一辆车前,那车的后座门开着,我看到顾晓的脸,下意识一抖。 夏丞察觉了,连忙解释:“我把她打晕了,别怕。” 那女人走过来开了后车座的门,夏丞将我放进去,然后关了门。 我听到那个女人在问他顾晓怎么办。 “送上飞机,立刻去澳洲,你看好她。”夏丞说,“证件都毁了,这辈子都不许她再离开澳洲。” “是。”那女人恭恭敬敬地答。 脚步声传来,我连忙躺下,听到他打开车门,伸手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尤昵?别睡,忍着点。” 我哼了一声,车子开出去,我没睡,但昏过去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张舒适的大床上了,我觉得不对劲,努力张望了一下,发现这根本不是在医院,而是在一间酒店的套房里。 我试图爬起来,但腹间立刻传来一阵疼痛。 大概是休息好了,身体松懈了下来,所以感官回位,这一个星期以来身体所受的折磨都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浑身都疼。 我的脚刚放到地上,就听到开门声,夏丞端着水杯进来,看到我下床立刻皱眉,“躺好,你需要休息。” 我不敢忤逆他,连忙乖乖躺回去。 他笑了笑,一脸满意地走过来放好杯子,按下床头的电话,用英语吩咐前台送吃的过来。 “不知道你醒了,你等一下,吃的很快就送过来。”他低声说。 我尽量用信任的,依赖的表情和语气问他:“不是说要送我去医院?” 他笑了笑,“这边不好把你送到医院去,放心,刚刚你昏睡的时候我已经让医生来看过了,没有什么皮外伤,胸腔也没有出血,只是有些胃出血和营养不良,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极力掩饰着失望,朝他笑了笑。 想在医院求助或者逃走的希望都落空了,我只能祈求夏丞会大发慈悲,放我回去。 很快食物就送上来了,我是真的饿了,吃了个精光,之后睡了一会,又被胃疼醒。 夏丞就坐在床边,看到我满床打滚,才开始打电话,十分钟之后来了一个女医生,有条不紊地替我检查,给我打了针之后才用英语训斥夏丞,“不是叮嘱你了醒了之后只能喝几口粥?胃刚出过血,你让她吃那么多东西会死的!” 夏丞用那张毫无歉意的脸对医生道歉:“是我忘记了,抱歉。” 那医生没再说什么,收拾了东西就要走,我扑过去抱住她的手,几乎是尖叫出声:“救我!” 夏丞慢腾腾地把我扯回去,笑着在我头上落下一个吻,那医生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捋好被我抓皱的袖子,转身出去了。 我试图下床,但又被夏丞轻轻拉回去,压倒在床上,而我毫无还手之力,心里阵阵绝望。 “我又没把你怎样,干嘛要逃?”他仍是那副笑吟吟的样子,但目光很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是没把我怎样,但我知道他不会放我走,不然不会故意让我吃那么多,不会不把我送到医院不会把我锁在这个地方。 他低头,我偏开脸,他依旧在我脸上啄了一下,“等你好了就送你回去,你别着急。” “我现在也可以上飞机。”我不想求他,但我真的快绝望了,“你放我走吧,我不会追究的,你要钱,我也可以给你,好不好?我没有骗过你,说放你和你姐走,我就真的没有追究,不是吗?” 他神色一暗,“我会让你走。” “那为什么放任我吃那么多?为什么不让医生留药?” 他 分卷阅读115 没说话了。 我挤出两滴眼泪,抽噎着说,“我真的很害怕,我想回家,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如果你没有找到我,我可能已经死了,被折磨死了……” 他低头吻掉我的眼泪,然后松开我坐到一边去,表情泄出一丝不耐,“我不是找到你了吗?我姐姐已经被我送回了澳洲,她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你乖一点,别闹!” 我真的彻底心寒了。 他点了一支烟,就坐在床尾抽着,我缩在床头,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房间里开着空调,我觉得有些头昏,登时又振作起来,提醒自己,我不能再生病了。 于是爬着下床,看到他掐灭了烟走过来,连忙缩起脖子。 “你又要干嘛?”他问。 “洗澡,可以吗?”我反问。 他没有做声,折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衣物递给我,我伸手去接,却被他抓住手。 我本来想抽出来,但忍住了。 他的拇指摩挲着我的掌心,被划伤的地方刚缝合好我就被绑了,之后那几天都在箱子里度过,伤口愈合太慢,又因为发炎而肿胀青紫。他虽然已经唤人帮我上过药了,但看起来仍然有些触目惊心。 他低垂着眉眼,呢喃道:“对不起。” 我抽出手,转身进了浴室。 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我来不及擦头发,几乎是飞奔到门口,却不知道这个酒店是什么构造,居然能从外面锁上,而且门是实木的,根本踹不开。我又跑到电话机旁边,也发现那个电话根本打不出去。 我又不死心地到窗台去看了一眼,这高度没有办法跳窗逃走,房间里没有任何通讯工具,电视机倒是可以看,我换了几个台,几乎可以确定我们是在一个非洲的小国家。 夏丞很谨慎,连一个指甲刀都没有留给我。 眼下没有机会逃走,我只能重新回到床上,逼自己休息,养好身体再做打算。 ☆、第81章 我就这么又躺了一个星期。 因为没有药物,所以身上受损的地方恢复得很缓慢。 这一个星期都是夏丞亲自来送餐,看着我吃完后才走掉,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话语。 这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我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雷声隆隆,心里突然很难过。 尤尤最怕打雷,不知道今天晚上是谁在照顾他。 这段时间我一直都不敢想他们,因为一旦开始想他们,我就会觉得无力,越发想逃出去,却也越发受挫,脆弱得想杀死自己。 我哭了好一会儿,门声响起都没听到,直到脚步声来到耳边我才陡然反应过来,转身就看到一个黑影,直直朝我扑来。 我尖叫一声,随即被人捂住嘴,来人迅速钻进了被窝,冰冷的身子抱紧了我。 “别闹,是我。” 我闻到了一鼻子的酒精味,吓得拼命推他,他却像是攀树的老藤,越缠越紧,我觉得威胁,止不住的浑身发抖,“夏丞,我是你姐姐。” 他含糊地哼了一声,嘴唇落在我后颈和肩膀上,“我只有一个姐姐。” “但你姐姐也是我的亲姐姐。”我不得不这样说。 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他终于败兴,从我身上下来,径自走进了浴室。 不知道是刻意还是忘了,他没有关门,声音细微,但是在安静的夜晚里显得尤为明显,我毛骨悚然,悄悄下床到衣柜找了一件毛衣套上。 我坐在床头等他,一不小心又睡过去了,直到水声传来,我睁开眼,又等了一会,他才穿着睡袍走过来。 我已经开了床头灯,看他的样子,像是真的喝多了。 他走过来直接上了床,手在被窝里摸了一下,准确地抓住了我的脚踝,听得他轻笑一声,“穿这么多不热?脱掉睡觉,我不碰你了。” 我抽了抽脚,照例挣不过他,只好放弃,“我不想和你睡。” 他揉揉眉心,松开手,“不想你就去沙发睡。” 我连忙掀开被子要下床,却在那一瞬间又被掐住腰拖回去,我下意识地曲起手肘向后顶,被他格开,再抬手的时候又被他轻巧地捉住举过头顶。 我气喘吁吁,恼火不止,“你说不碰我的!” 他扬眉,“谁让你不乖?” “也是你让我到沙发睡的。”我冷声说。 他又笑了,“你不知道我是一个口是心非的人?”他把我摆正,拿起枕头塞到我后脑勺下,“乖乖睡觉,再动我就生气了。” 我非常不冷静地拿脑袋去撞他,被他按住,威胁道:“听不听话?” 我咬牙,他作势就要掰开我的腿,我被吓住了,连忙闭眼,一动不敢动,他笑了笑,低头在我脑门上狠狠亲了亲。而后也真的信守承诺地关灯躺下了,只是靠着我,没有再动。 我再也睡不着,在黑暗中用力睁着眼睛,听着外面连绵的雨声,茫然得灵魂都飘起来了。 “为什么哭?”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我没有做声,感觉他的手伸过来了,连忙挡住,“没有哭。” “没有哭?那是谁吸鼻涕的声音?” “你才吸鼻涕!”我忍不住怒吼,“受不了你就出去。” 他笑了一下,“哭又不丢人,想家了?” 我扯了扯嘴唇冷笑,他也好意思问吗? 他翻身,撑起脑袋看我,“其实真的有些羡慕你,我连家都没有。” “你现在不是有了?”我讥讽道。 他没有理会我的冷言冷语,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我还未成年就没了父母,他们留给我的只有债务和仇家,我在街边长大,吃的是别人施舍的剩饭剩菜。大了一点就跟着街头的混混一起,打架斗殴抢劫。” 大概是喝多了,所以话也格外多。 “也许你会觉得好笑,但确实是我姐姐拯救了我的人生。”他握住我的手,温柔地摩挲着,“她找人把我从混混的窝里拉出来,给钱我读书,找人给我补课,后来我考上了大学,她让我填了一个和你一样的专业。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也隐隐知道她要做什么,可是我一直假装不知道,因为我和她一样恨着你们顾家的所有人。” 震撼是有的,但已经不会让我的心有波澜了,他们这对姐弟聪明成这样,我怎么会斗得过。 我抽出我的手,翻身背对着他,不想再听,他却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 “然后她实施了报复,被送进了疗养院,我知道要救她必须慢慢来,所以才去了顾氏,但你戒备心很强,那时候即便我们看起来是朋友,但你也从未放松过戒备。” “你有过很多机会。”我忍不住说,“韩伽来之前……” 如果我没有记错,那时候我们关系是最好的。 “恩。”他只说了 分卷阅读116 这一声,而后忽然沉默下来,从我背后抱紧我,声音很轻,听不出情绪,“但我那时候已经开始喜欢你了。” 我立刻就开始后悔刚刚接话。 “那时候已经不仅仅是想救姐姐出来了,我有了私心。” 我拿手肘顶他,“我要睡觉了。” “恩。”他总算松手,“睡吧。”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 “那单董,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忍不住问。 他转过身去,懒洋洋地回答:“就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噢,难怪他能爬得那么快。 “觉得我恶心?”他轻声问。 “不会,我看得出单董是真的蛮喜欢你的。”那天晚上在餐厅偶遇,单富婆没有向我介绍夏丞,其实就像以前锦年没有向我介绍安意一样,不是不放在心上,正是因为对方是心尖上的人,才不舍得让别人看到。 他不做声了。 “后来,温絮去找你们,她……” 夏丞知道我要问什么,“你也清楚单董的为人,她那次冒冒失失跑去“救”我,坏了单董的兴致,被她快玩死。” 我有些心寒,不是因为单董做了什么,而是此刻夏丞的语气。 她好歹也是她的前女友。 我其实更后悔当时没有给温絮打电话询问情况,如果那时候我打了,也许今天就不会掉进这个无止境的圈套了。 夏丞坐起来点了一根烟,“你睡吧,我到沙发上去睡。” 我没做声,看着他抱着枕头走出去,直到他那根烟抽完躺下去,我才敢睡。 之后夏丞一个礼拜都没有过来。 送食物来的人换成了一个女人,我试图在她送食物的时候袭击她,但我的力量和招式跟她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我本来就还有一些虚弱,何况是面对一些有着实战经验的退伍军人。 我有一次使了一些小聪明,得逞了,但刚出了房门,她就掏出了枪,朝着我腿边开了一枪。 “夏先生说过可以武力制服你,只要不死都可以。”她歪头,用英语说:“要不乖乖走回屋,要不你选一条腿,我希望你聪明点,因为挨子弹的感觉并不好,并且夏先生绝对不会把你送到医院去,救治不好可能就会残疾了。” 我被吓到了,立刻识趣地回了房。 我想她肯定会和夏丞汇报,但他依旧没有来,就这么把我关了一个月。 我简直快疯了。 试过砸房,破坏电路,启动灭火系统,往窗外丢东西,但都会有专人进来清理,或者给我换房间,最后我实在没法了,开始绝食。 很痛苦,他们找来了厨师在我面前烹饪,我差点就坚持不住。 好在我在意志力崩溃前就昏过去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吊上药水了,夏丞坐在我床边,满脸疲色。 “尤昵,你不闹了行不行?” 我扯掉针头坐起来,虚弱地望着他,“你放我走行不行?你这样关着我,我会疯的。” 他皱眉,神情严厉,“躺下!是不是要我找绳子绑着你?” 医生从他后面出来,手脚麻利地重新给我扎针。 夏丞揉了揉眉心,等医生弄完后挥手让他们出去,端着营养粥想喂我,我偏开头。 他这次没有发火了,“我姐跑走了。” 我心一紧,连忙回头看他。 “我正在到处找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你在我这里很安全,我保证,一找到她我就放你回去,你乖一点,不要再把自己弄病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腾升出一股浓浓的不安。 他笑了笑,“这栋公寓都是单董的,整栋楼都是我的人,你跑不出去的,也别折腾了,不累吗?” 我心里想着其他事情,没有搭理他,所以他坐了一会就走了。 这种感觉持续了很多天,直到有一天我看新闻,新闻里小小的插播了一条意大利的画展,长镜头扫过去,我在那不足一分钟的时间里,看清了一幅画,立刻浑身僵硬,无法思考。 画展中有一幅画画的是一只黑猫,它直立着,两只脚搭在床边,表情很温顺,它面前是一堆积木,还有四只胖乎乎的洁白的小脚丫。 那是安意的画,那是我们家的猫,那是穗穗和尤尤的小脚丫。 我冲进浴室,忍无可忍的哭了出来。 我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我被关了这么久都没有被找到,而夏丞甚至都不需要换位置,我始终相信他们在找我,只是没有方向,或者被夏丞的某些信息误导了。 但我在这一刻仍然会怨怪,为什么他没有找到我,他怎么能这么没用?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找我? ☆、第82章 我哭到眼睛都肿了,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夏丞来了。 他手里拿着冰袋,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鱿鱼变成金鱼了。” 我没有心情和他斗嘴,任由他拿着冰袋走过来替我敷眼睛,“胃还疼吗?” 我摇头,问他:“单董知道你用她的钱养着我吗?” 他看了我一眼,“她知道所有事。” 我微微一怔,“所有事情?” “对。”他笑了笑,很狡黠,“所以别想着回国了,她可是一直把你当情敌呢。” 我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你找到你姐姐了没有?” 他挪开冰袋,凑过来亲了亲我的眼皮,我躲闪不及。 “还没有,不过别着急。” 怎么可能不着急? 晚上夏丞陪我吃过晚餐后没有走,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后就到阳台上去抽烟了,随后有人敲门,他走过去,守在门口的女人把电话带给他。 他够谨慎的,每次进这个房间都不会带任何通讯工具,所以这会也是拿了手机走出去接。 我动作没有他快,所以被关在门内了。 十分钟之后他返回来,眉头紧锁,“找到我姐姐了。” 我松了一口气,“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他没有做声,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望着我,我觉得不对劲,还有些不安,“怎么了?” 他抿唇,“我来处理,你休息吧。” 我的心提起来,连忙拽住他不让他走,“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他拉开我的手转身欲走。 我越发不安,转身抵在门口,“你姐姐做了什么?” 他犹豫半响,最终还是告诉了我:“她绑了你的孩子。” 我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软了。 “尤昵!”他连忙伸手扶我,“别担心,我会搞定。” 我已经完全乱了,慌慌张张的抓着他的袖子,语无伦次的问:“她抓我孩子干什么!我都已经……”我猛然想起那一沓纸,如果她只是要我的财产,那我可以都给她,只求她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但是 分卷阅读117 如果,如果她纯粹只是想要报复我怎么办? 我慌得不行,心里像是有千万蚂蚁在爬,窝心的难受,安意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连两个孩子都看不好? 夏丞捧起我的脸,神情温柔,“尤昵,别哭,我现在就去找她,保证你的孩子不会有事,好吗?” 我没法相信任何人,但也真的只能靠他,于是点头,哽咽着央求他,“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 他的表情很无奈,“真的不关我的事呀。” 我连连点头。 随后他就走了,但我一夜未眠。 我忍不住地想,她会不会像对待我一样对待我的两个宝贝,把他们也装在黑箱子里运过来,想到那一幕我就心如刀割。 夏丞这一走又是去了一个礼拜,这期间没有任何消息。 我每天都坐立难安,心里焦急得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 又过了几天,中午有人来送食,这次换了一个女人,但我没有细看,她把食物摆到桌子上,而后点开了电视。 电视的声音响起我才回过神,刚想让她关掉,却又因为眼前的画面浑身一僵,几户动弹不得。 这是在一间破旧的房间里,穗穗和尤尤坐在地上,也许是被抓了很多天了,他们两个人脏兮兮的,尤尤在哭,穗穗眼睛很红,但是没有哭出声音。顾晓晃着奶瓶在逗他们,“想不想喝呀?” 才半个月不见,他们就长大了许多,但比安意画的那一幅画要瘦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被顾晓折磨的。 顾晓把奶瓶放在他们中央,抬起头对着镜头笑了笑,“嗨,我亲爱的妹妹,你不是很想你的两个宝贝吗?要不要我带过去给你?” 尤尤不知道是听明白了什么,忽然止住了哭泣,安安静静地抬起头对着镜头,大眼睛圆溜溜的,仿佛在和我对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顾晓又是一笑,她在尤尤脑门上亲了一口,“小家伙是不是知道那一头是妈妈啊?” 尤尤躲开她,爬到穗穗身后。 好在顾晓没有和他计较,只是对着镜头继续和我说话:“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幸好你还生了这么两个小家伙,这让你有了软肋。” “奶瓶里装了浓度很高的安眠药,我等会就出去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喝噢。”她笑了笑,“其实你生的这两个小东西真的太可爱了,我都想把他们带回澳洲了。” 这个贱人,我气得肺都要爆炸了。 “签了协议再给我打电话,我找人带你去公证。”她说完就过来关了摄影机。 我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两份文件。 送食物的女人默默递了一支笔过来,我接过,翻开协议书看了一眼,忍不住抬头问她:“你是顾晓的人还是夏丞的人?” 她没有回答,我也不指望她会回答,即便这一次真的是夏丞和顾晓联手,我也不会觉得惊讶了。 我没得选择,协议签了之后那个女人就给顾晓打了电话,我不想浪费时间,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放人?” “放心,你签协议这会我已经给他们换了奶瓶。”她说,“一公证完我马上就会通知你老公来接人。” 我一阵痛心,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被那个女人架着出了门,出去了才发现那个给我送餐的女人倒在地上,显然是被她打晕的。 她押着我上了顶楼,那里停着一辆直升机,我们上了飞机才又人冲上来,但已经来不及。 我很配合地在当地做了公证,他们打点过,所以程序走得很快,出来时他们仍然要押我上飞机,我拼命挣扎,吼道:“联系顾晓!” 他们沉着地把我绑上了飞机,确认我无法动弹后才给我打了电话。 “我已经做了公证,你还想怎样?”我歇斯底里地问。 她咯咯地笑,“恩,我刚刚给你老公打了电话,他马上就来接孩子了。” “我呢?”我喘着气问:“你什么时候放我?” “宝贝,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她说,“你签协议,我放孩子,至于怎么处置你,是我弟弟的事了,他警告过我不能动你的,所以我怎么能擅自放你走?” 我懵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电话切断之后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用头去撞人,疯了一样的想跳下直升机,直到有人寻到间隙切了我的颈,我脑子一麻,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又躺回了那间该死的房间里。 我望着窗外,万念俱灰。 我知道他就坐在旁边,但是我不想理会,他发现我醒了,伸手来摸我,被我拍开。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还有力气,看来没什么问题嘛。” 我仍然没有反应。 “起来喝点水。”他把手伸到我背后,努力想把我托起来,“别生气了。” 我推开他的手,用力一挥,他没有防备,杯子被我摔到地上,哗啦碎了一地。 他也不恼,继续哄我,“钱财都是身外物,别气了。” “滚!”我吼他,“你们两个垃圾!” 他怔了一下,面庞浮现出一丝愠色,“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两个都是垃圾。”我一字一句的说:“她是神经病,你是你妈偷情的产物,你们这种人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觉得恶……”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左脸挨了一巴掌,打得我脑子一阵轰鸣,眼冒金星。 他这一巴掌的威力不比那天的那个男人小,我尝到了腥味,舌头破了。 “不要拿我父母说事,知道了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掐着我的下巴警告我,“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我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他手上用力,眼神阴霾,“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冷静了下来。 他松开我转身走了。 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刹那,我飞奔下床,用力推开窗户跑到阳台上,一只腿刚迈出去,就又被人横腰抱回来,狠狠丢到床上,夏丞咬牙切齿地望着我,“闹够了没有?”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想他在这一瞬间一定能看出,我是真的生无可恋了。 “是你自己不相信我,怪谁?”他几乎要把我的腰掐断了,“蠢蛋!你签协议的时候我已经帮你把孩子找回来送到顾家了,你不相信我能帮你就算了,居然还以为我是和她联手,我不该生气?” “我不想再计较了,你放我走吧,不然我真的不想活了。” 他把头埋进我颈窝,含糊道:“不许死,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送你的两个小孩下去陪你。” 晚上我睡不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们驱走我的佣人,把我的孩子从我的房子里赶出去的画面。 我喘不过气来,只能下床 分卷阅读118 走到客厅,茶几上摆着那份协议,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看,看这些被我弄丢的东西,有外公留给我的,有父母留给我的,一夜之间,全都被别人拿走了。股份,产权,房子,车子,只要是在我名下的,全都罗列了出来,比我自己还清楚。 我捂住脸,心里像是被挖了一个洞似的,空落落,自责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门口传来动静,夏丞走进来,一边换鞋一边脱外套,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他抬头看到我,立刻就笑了,“就猜到你睡不着,我买了甜品,要吃吗?” 我没有理他,拿着协议就要往卧室走,他大步走过来拉住我,“陪我吃,可以?” ☆、第83章 我努力把手抽出来,“我想睡觉了。” 他端视我的面孔半响,轻轻叹气,“怎么又哭了?” 我的眼泪又开始堆积,他拉着我在沙发边坐下,把纸巾盒塞进我怀里之后就自顾自地打开了包装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在他旁边继续抽噎,越哭越大声,"夏丞,你帮帮我,这些都是我爸妈留给我的东西,现在全部都被拿走了,我就算是死了都没有脸面对他们。"我一边哭一边扯他,"你帮帮我,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一定会听你的话,我求求你了,你帮我这一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会这么求他,跟他哭,闹他,其实也是因为拿住了他,知道他不会不管我,否则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之后,他没有必要再过来这边。 他被我烦得吃不下任何东西,终于放下勺子转过身来,使劲捏我的脸,"再哭就不帮你了。" 我一听有戏,连忙止住眼泪,睁着眼睛看他:"你能帮我?真的吗?" “安静点。”他转过头吃东西,我不敢再做声,巴巴地望着他吃完那碗面,然后拆开另外一袋,拿出一瓶牛奶递给我,“喝掉,你有些营养不良。” 我不想喝,但也乖乖接过喝了一大半。 他从我手中拿过瓶子,拍拍我的头,“去睡觉。” 我张嘴欲问,他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好好休息,明天会给你答复。” 我只能选择听他的话。 自然没有睡好,但好歹眯了一下眼睛,早上夏丞亲自送早餐来,看到我的黑眼圈立刻就不高兴了,“不是让你睡觉?” 我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是你你睡得着?” 他笑了笑,把早餐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低声说:“大概是我一直在失去,所以不能体会你这种心情。”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早餐吃的是热干面,我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他立刻走到门口吩咐,五分钟之后他们送来牛奶和面包。 我又勉强吃了几口,看他又要站起来去换,连忙把牛奶喝个精光,面包塞进嘴里。 他擦擦手,又把水果沙拉推过来,我学乖了,不等他命令就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半。 我只是没胃口,但肚子早就饿了,所以吃完后果然舒服了很多。 他接过我吃了一半的盘子过去,挑着草莓一口一个的吃,好半天才吃完,我按捺不住,一边给他递纸巾一边问:"你昨晚说要帮我,要怎么……" 他接过纸巾但却没有擦嘴,而是开始挑香蕉吃。 我看得焦急,"夏丞?" "嗯。"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懒洋洋地回答:"别着急。" 我皱起眉,他便笑了,捧着盘子走到沙发边坐下,同时拍拍身边的位置,冲我说:"过来。" 我就像一条哈巴狗,飞快地跑过去坐下,他靠近了一些,把盘子放到我手中,命令道:"喂我。" 我叉起香蕉放到他嘴边,他张嘴接了,而后开了电视,舒舒服服地躺在我腿上,眯着眼睛等我喂他。 我不敢再催,一直等到他吃完那半盆沙拉,我伸手放下盘子,抽了一张纸,低头才发现他睡着了。 我盯着他的毫无防备的睡颜看了许久,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但天知道我有多想打醒他,我也不是没有试过,有好几次他半夜爬到我床上,我都会趁着他睡着想把他绑起来威胁他,但总会在我准备得逞的时候被他反扑。 他很敏捷,而且戒备心很重,总会在危险来临的那一瞬间清醒过来。 我没有动,就这么让他枕着睡了两个小时,他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腿已经完全麻了。 他坐起来时一脸懊恼,"怎么睡着了。"又嗔怪我:"也不叫醒我,腿该麻了吧?" 他伸手想帮我揉腿,我扶着沙发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他也站起来,笑眯眯地问我:"能走吗?我抱你过去吧。" 我连忙跑走。 出来的时候夏丞在阳台抽烟,我倒了一杯水在沙发上等他,他抽了两根烟才回来,望着我这张带着明显渴望的眼,抿唇笑了笑,"最想要回什么?" 我微微一怔。 他伸手过来压了压我的脑袋,“我姐说要送一部分股份给我,但也只是一部分,我到时候再全转给你。” 我觉得自己绝对是贱,因为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被感动了,甚至一点都不恨他对我做过的事情,也不怨他囚禁我了。 “我不要股份。”我知道自己现在只能拿回一点点,但我希望能保住那个家,“我想要回我的房子,那里有很多回忆,我不想……” 我哽咽了,说不下去,他很能谅解,手指拨弄着我的头发,语气很轻柔,“我试试,别哭了。” 我在这一刻是打心眼的感激他的,也隐隐开始无法界定,夏丞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我觉得顾晓很坏,很狠毒,也一度把他们归为一类人,但在这一刻我被颠覆了认知。 之后我就一直在等他的消息,就这么又过了一个礼拜。 夏丞回来的时候我在看电视,看得十分出神,我这几个星期其实一直都在关注着这个频道,这个曾经播报了画展新闻的频道,等了那么些天,终于又让我等到了一条关于画展后续的新闻。 新闻上说,画展已经完美闭幕,在这次画展中有一位新锐画家脱颖而出,摘下了多枚奖项,师出名门,一幅画作最低估价三千万,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画家。 我瞪着眼睛看着,直到一只手从我背后伸过来,拿走了遥控器,啪地一下关掉了电视。 我立刻就看到了漆黑的显示屏上我呆滞的面孔。 “吃过晚餐了?”夏丞揽着我的肩在我身边坐下,亲昵地亲了亲我的头,“我看看胖了一点没有。” 可是我一点也提不起精神应付他,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呆呆的,一颗心像是被浸泡在盐水里,很胀很涩。有一些答案呼之欲出,可是我不敢往下想。 夏丞 分卷阅读119 捏着我的下巴把我的脸转过去,已经不那么高兴了,“不想和我说话?” 我摇头,勉强笑了笑,“昨晚没睡好。” 他凝视我半响,无情的戳破了我的借口,“是没睡好还是在想你老公?” 我只能沉默,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觉得很灰心,很丧气。 “你不是也看到新闻了?他现在在意大利混得风生水起,有很多人捧他,马上就要办个人的巡回画展了。”他凑近我,一字一句的说:“他压根就没有找过你。” 那一句一直被我压在心底的话被他毫不留情的说出来,我只觉得我浑身冰凉,似乎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脚下虚无一片,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意承认。 但当我发现自己在这边苦苦挣扎,而他过得那么潇洒时,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我真的选错了人。 “我的孩子,现在是谁带?”我问他。 “家里的佣人。”他还算实诚,“你那个管家人很好,把你的两个孩子照顾得很好,别担心。” 他打开他拿来的文件袋,“我去缠了她很多天,她才同意把那栋房子给我,原本她是打算砸碎了卖掉的。” 他翻开给我看里面顾晓的签名,“我还没签字,你在这里直接签下你的名字就行了。” 我望着那片空白处,心里很复杂。我很想问他真的愿意给我吗,但又怕问出口之后他反悔,于是一声不吭地拿起笔迅速写上我的名字。 他在旁边替我翻页,我签了好多,有些头晕脑胀,“不是只有一栋房子?” “恩。”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找着文件中需要签字的地方,“还有几块地,都签了吧,不然你一点东西都没有,也养不起那个房子还有一屋子的佣人。” 我浑身一僵,握着笔回头看他,觉得很不可置信。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催促我:“快签。”见我半天不动,又笑了,“干嘛,被我感动了?”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嘟囔说,然后埋头签字,听到他依然在笑,心里流过一丝暗涌,这让我很焦虑。 因为刚刚那一瞬间,我真的被感动了,而且对他的看法在一点点改变。 我觉得很奇怪,也很危险。 晚上他没有走,我洗了澡出去的时候他还在沙发上抽烟,检查那叠文件,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地朝我招招手,“快过来抱抱我。” 我没有过去,他收起文件,倒了一杯牛奶过来,我已经习惯了,接过就喝。 “下个月就送你回去。”他摸着我的头发说,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不舍和落寞,“这几天就乖乖待着,好吗?” 我迟疑了一下,而后才忙不迭地点头。 “我不关着你了,但我希望你能再签一份协议。”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我刚刚都没发现,直到他递过来我才看清上面的字。 我此刻十分的平静,接过纸和笔,只是和他再确认了一句:“真的会让我走?” 他把头埋在我颈窝里,懒洋洋的答:“恩。” 我签下了名字。 ☆、第84章 我并不是因为看到了新闻,意识到安意没有在找我才签的字,我签字是因为夏丞的妥协,为了□□。其实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和安意离婚,我只是觉得这只是一纸协议,觉得他不会签字,觉得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慢慢解开误会。 所以我签得毫不含糊,根本没有料到,这份离婚协议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导致了我和安意的婚姻和感情破碎。 我签完字之后夏丞很高兴,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毫不掩饰的说:“不用威胁你的感觉真好。” 看,我就知道这是他势在必得的事,所以直接都不反抗了。 因为我很听话的签了协议,所以夏丞破天荒的允许我第二天和他出去逛逛。 其实也就是在公寓附近的公园走了两个多小时。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公园人不多,只是偶尔走过几个遛弯的老人。 那个给我送饭的女人跟在一米之外,十米之外又跟着两个男人。 这是我下电梯的时候发现的,原来这栋公寓里到处都配备了彪型大汉。 我本来就没敢想逃走,也觉得逃不掉,何况夏丞已经承诺了会放我走。 我们逛了一圈我就累了,又被他拖着多走了半圈,非说我缺乏锻炼。 好不容易逛完了,他又带着我进了附近的一间小餐馆,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前台的男人穿着厨师的服装,笑着和夏丞打招呼,之后便径自进了厨房。 大概是因为逛了一圈,我消耗了体能,或者是厨师的手艺很好,我吃了很多,出餐厅的时候感觉肚子都要爆炸了。 夏丞一整天的兴致都很高,走回公寓的路上看到来往的路人,也没有格外小心地挡着我。 而我大概是一只被从小豢养到大的大象,已经迟钝地忘了求助和逃跑。 “想去看电影吗?”他突然问我。 “有什么好看的电影?”我下意识地问,然后又反应过来,笑了笑,“你放心吗?” 他知道我的意思,反问我:“你想跑吗?” 我没有做声,转过头继续走路。 “你的证件在给你办,现在你还走不了。”他慢慢解释,“说了会让你走,不要急这一两天。” 我嗯了一声。 他说的是一两天,但我接下来又等了半个月。 他赶回来的时候连连道歉,说那边单董难应付,我的证件还没办好。 我一肚子气,但已经在这半个月里被磨得没了脾气,“其实可以怎么来的怎么走,坐船我也不介意的。” 他闻言皱眉,“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怎么舍得你再受那种苦,就算是有船舱我也不愿意。” 我看他神色很坚持,也就没想再劝了。 他第二天又想偷偷走,被早起的我拦在门口,“又要消失半个月?” 他陪笑,“不会,就是出去办点事,都不需要出城。” 我哪里敢再相信他,“我不是想逼你,但是夏丞,如果你真的想关我一辈子,你就直说,不要骗我,我讨厌怀有希望,然后一直等,你知道吗?” 他的笑容收了起来,表情有些难过,“我不是想关你,只是想和你多待几天。” 我说不出话来。 他伸出食指刮了刮我的脸颊,“别生气,我明天就安排船让你走。” 我应该高兴的,听到这句话,但是那一刻,莫名的我居然也有一些不舍,心里闷闷的,对于要回家的渴望突然间就不那么强烈了,甚至有些抵触。 因为回去了就必然要面对,为什么安意不找我,为什么他们不报警,为什么宁宁没有试图联系我的这 分卷阅读120 一些问题。 我想我已经被关疯了。 夏丞还是出去了,但中午的时候他准时回来了,那女人刚刚给我摆好饭菜,看到夏丞进屋,连忙弯腰,“夏先生,需要给您也备一份吗?” “恩。”夏丞脱掉外套走进屋,“再拿一瓶好酒来。” 我有些不明就里,不知道他是因为今天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要喝酒,还是因为明天要送我走所以喝酒。 那女人出去准备了,夏丞放下一沓文件,眉梢带着得意,“看看,寄给你的东西。” 我微微一愣,开始恐慌,盯着那份盖着的文件,直觉不想看,但夏丞已经很快地翻了过来,直接掀到签名的那一页,转给我看,“他签字了。” 我盯着那两个黑色的大字,脑子有些懵,险些认不出那是两个什么字。 安意的签名很好辨认,他的每一幅画背后都会有他的签名,他的签名一向很内敛,看不出情绪。 我瞪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签名,看着那个在我名字旁边的签名,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脑袋无法思考,脚底冒着寒意,到了这一刻才惊觉这份东西有多大的杀伤力。 原来他真的这么冷血。 我心灰意冷,望着夏丞的那张笑脸,觉得自己傻透了。 "别难过啊。"他安慰我,"这种老婆签了离婚协议,连问都不问一声为什么要离婚的男人,留着有何意义?" 夏丞的这一句话直戳我心窝,也更让我难受。 我一想到这两年的婚姻里,他一直是在敷衍我,在委曲求全,逆来顺受,我就难受得站不直腰,难受得心肝都在发颤。 我和单董有区别吗?夏丞不也是这样待在她身边? 我一想到自己还生了两个孩子,就想打自己两耳光。 我是傻逼。 我的眼泪汹涌地涌出来,夏丞漫不经心地给我擦着,"不许哭了,为那种人哭干嘛。" 我咬牙,逼自己冷静,却又听到他在劝我别回去了。 "跟我回澳洲,我在那边有一个牧场,你肯定会……" "滚!"我忍无可忍的打断他,伸手推他,吼道:"你满意了吧,要不是你把我关这么久,我怎么会和他离婚,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等的就是这一刻是不是!" 他的脸迅速沉了下来,格开我的手之后把我推到墙壁上,眉头紧锁,"尤昵,你别不识好歹,我没欠你的!不是我顾晓也会找别人帮她,做的会比我更绝!" 我瞪着他,瞪得眼睛都疼了,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 我在看到他的签字那一刻,除了涌上来的愤怒和难过,还有排山倒海的想念,我会怪夏丞,会惹火他,都是因为我觉得,如果没有他,我和安意还能维持一段婚姻,我们有孩子,他对我很好,我不知道他其实都是在强颜欢笑,我们会这样幸福的过一辈子。 我很愿意活在那个谎言里。 但是他今天把所有东西都戳破了。 我疯了一样的哭闹,打他,我本来就已经恢复了,又被他养得很好,所以力气大了很多,又趁着他不注意给了他一个过肩摔,嘭的一声,他疼得眉毛都揪起来了。 "尤昵你有病吧!"他怒吼道,试图把压在他身上的我翻下去。 客厅传来敲门声,那女人推着推车进来,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要过来帮忙,夏丞抬头,面红耳赤地吼了一声:"出去!" 那女人迟疑不到一秒,立刻就出去了。 而我连去想他为什么不让人来帮忙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即被他翻身压在身下了。 我真的,无论是体力还是技巧,都赢不了他。 我气喘吁吁地望着压在上方好整以暇的他,气得发抖。 他笑了笑,眼睛弯起来,"又是喘又是抖的,看得我都想犯罪了。" 他伸手来给我擦眼泪,我趁机咬住他,他没有动,一直到我咬出了血,他才低头来舔我的耳垂,我吓得连忙松口推他。 “乖一点,尤昵。”他呢喃说,“你乖一点,我还会慢慢等你,给你些许自由,但是如果你试图反抗,或者还想着他,为他流泪,那我可就真的没有耐心善待你了。” 我立刻就僵住了。 他笑了笑,想低头亲亲我,但我脸上都是鼻涕眼泪和汗水,他无从下嘴,“你要知道,男人搞定女人的方法有很多,我是最不希望用最粗鲁的那一种来对待你的。” 至此,我总算是彻底绝望,知道他真的不会放我走了。 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麻痹我,让我乖乖签字。 “我对你很失望。” 我脸上写着心如死灰几个大字,让他很不愉快,“你对我不失望的时候也没有喜欢上我。” 我说不过他,干脆闭眼偏开脸,过了很久他才总算起身,而后弯腰抱起我,我闭着眼也能感觉到这个房间的位置,察觉他要把我往浴室带,连忙睁眼,他已经用手肘开了浴缸的热水,抱着我坐在浴缸边沿就开始脱我的衣服,我一挣扎他就瞪我,用十足的威胁口吻:“我今晚还不想做什么,但是如果你反抗我就不一定了。” 我操起浴缸旁边的瓶瓶罐罐朝他砸去,但是这些罐子都是最小装的,根本没有杀伤力,我丢完转身要跑,结果还没够到门就又被拉回去直接按进浴缸。 这个浴缸蓄水很快,就这么几分钟已经存了一半的水,我被按在里面,立刻呛了一大口,他一把我拉出来,我就剧烈地咳嗽,还故意往他脸上咳。 他笑了笑,一点都不介意,“尤董把我也弄湿,是想我和你一起洗?” 我登时就安分了,破罐子破摔似的,张开手臂,洋娃娃一般由他摆弄。 他帮我解扣子,解了两个就十分烦躁,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第85章 我没有觉得松一口气,因为现在的我,已经灰心到了极点。 我脑子一直在循环着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地想如果我一开始就不去他家,不被他的那个视频威胁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掉进这个无休无止的圈套? 或者如果再早一点,在我已经觉得夏丞危险的时候就想方设法的把他辞掉,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他把我拥有的全夺走了,也把我并不拥有的虚无的幻想也打破了。 要我再乖乖待在他身边?不可能。 我抬手扣回被他解开的扣子,因为手指一直在抖,扣了好久才扣好。 随后我打开了花洒,水淋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我把门锁好了,爬到浴缸上,踮着脚踩着浴缸的边沿,用力推浴室里唯一一扇窗户。 那扇窗户不大,可是如果把两扇都推出去,那空间足够我钻出去。我很早之前就发现了,浴室的这一边外面有一个小 分卷阅读121 平台,我可以先跳下平台,再顺着下水道爬下去,虽然很危险,但这是我被囚禁了几个月,唯一觉得可行的方法。 窗户的边沿都被我用勺子每天一点点的撬平了,所以我轻轻一推窗户就脱落了。我不敢把它推下去,一是怕弄出声响,二是怕玻璃碎了我跳下去的时候会扎到我,因为我没有穿鞋。 两扇玻璃都被我拿下来后,我又用浴室的毛巾包住脚,手臂用力挂在窗台上,慢慢探出半个身子。 与此同时,我听到夏丞在外叫了我一声,我吓了一跳,静静等了一会,外面没有再传来声音,我连忙继续往外爬,冷风一吹,我脑子立刻就乱了,后背迅速爬了一层薄汗。 因为我才发现,这个平台和这个窗户的距离比我想象的要远,原来我只是目测有五六米,但是直到我挂在上面之后才发现,中间隔了两层楼。 我强自镇定,极目望去,整个城市宜人的夜景映入眼帘,这与我平时在阳台上看的不一样,此时的景致,多了一分叫自由的味道。 我翻了一个身,抓着窗框直接坐在窗台上,姿势变成了上半身在外面,只剩下两条腿还挂在浴室,我往下看了看,迅速思考要如何跳下去才尽量避免受伤,毕竟受伤的话是无法再爬下水管道的。 就在我的一只脚已经伸出去的时候我听到浴室门传来声响,那是门把手被晃动的声音,我吓坏了,来不及思考,几乎是瞬间就扶着窗框往下跳,与此同时我听到浴室门被用力拉开,夏丞冲进来,大吼了一声:"尤昵!" 而我已经重重地落下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脑袋是空白一片的,我以为我死了,直到剧痛传来。比我预料的要疼,我是侧身掉下去的,坠落的一瞬间手臂钻心的疼,但好歹脊椎和脑袋没有直接落地。 我想爬起来,但丝毫力气都没有,脑袋嗡鸣了一阵,几乎是瞬间,平台对着的那一扇窗户的灯就亮了。 我瞬间就绝望了。 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打开窗子走进来,一边对着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嘀嘀咕咕地说着,一分钟不到夏丞大力推开了门跑进了屋,经过落地窗的时候被狠狠撞了一下肩,他的脚步太急,所以踉跄了一下,径自走到我面前时脸色铁青,嘴唇紧抿,倒是一句话也没说,显然被我气得不轻。 他们两个都没有碰我,夏丞蹲在我身边,拳头紧握,我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身子动过后他便稍微有些放松,摸了摸我的脸,他的手心湿漉漉的,脑门也全是汗,在屋内炫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我转头咬他他也没动,只是用没被咬住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嘴唇,脸色有些缓和,“哪里疼?” 我嘴下用力,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去了,听得他轻笑一声,声音却很柔和,“自讨苦吃了吧。” 很快就有医生过来了,夏丞让开位置,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又告诉她:“脊椎应该没事,但不知道脑子有没有摔坏。” 我狠狠地瞪着他。 医生带上手套,看我的样子就知道,“脑子没坏。” 她也不敢挪动我,就地检查了一下,随后便对夏丞说:"得送到医院拍片子,手和腿都断了,不知道里头有没有内脏出血。" 夏丞点点头,朝她示意,她立即打开药箱,拿出一个针管,我想挣扎,但是半边身子动弹不得,另外半边被夏丞死死压着,眼睁睁的看着她把针管推进我的胳膊,我浑身颤抖,咬着牙望着夏丞。 "休息一下。”他说,“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 我眼皮越来越重,也放弃了挣扎。 睁开眼的时候我还在医院。 陌生的地方让我觉得兴奋,因为我又看到了一线生机,虽然病房里站着夏丞和那个医生,而且我相信,门口一定有他的那些黑衣人。 看情形显然我已经做完了检查,正在等结果,护士小姐来敲门,提醒我们准备要打石膏了。 我知道石膏打好之后他们肯定就会把我绑回去了,心里很焦虑,但是根本没有机会。 夏丞坐在沙发里,因为一夜没睡,所以眼圈很重,他一直盯着我,但我不想理他,干脆看也不看他一眼。 有人推门进来,是他的人,带着食盒。 夏丞站起身,接过食盒走到我床前,一边慢悠悠地打开食盒,一边笑我:"你可笑吗?还跳窗,爬管道,你以为你是猫?" 我偏过头,自己也觉得可笑,从那个窗户的灯亮起时我就察觉了,自己真的是像个以卵击石的笑话。 他把小粥端出来,用勺子拨了拨,吹凉放到我嘴边,声音起先是温柔的:“喝点粥。” 我无动于衷之后他干脆把勺子抵在我唇边,语气凉了下来:“不吃饱哪来的力气逃走?” 我用那只完好的手推开他,勺子掉在床单上,粥泼出来。 他也不恼,抽了纸巾擦掉,而后撑着病床的两边俯视着我,“尤昵,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找你?” 我心跳微顿。 “单董,我姐,她们都不是好惹的茬,除了我,没人能护得了你,你想回家?然后再一次被我姐绑走?或者是单董,她不会比我姐善良。” 我心里怄火,怒视着他,“还不是你给我惹的麻烦!” 他抿唇,很抱歉似的,“是我惹的,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这样保护你了。” “无赖!混蛋!”我骂道,伸手去打他,却被他捉住手腕,抚开我的手掌放在嘴边轻轻一吻,我用力抽出,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随后医生来上石膏,我很不配合,扭来扭去,开口呼救,但他们都没有反应。 腿上上了石膏,但我一直挥着手臂,所以手上没有上。夏丞被我整烦了,呵斥了一声:“不上就算了,她想残废就别管她!” 医生如释重负地走了,夏丞招呼那个女医生过来,同时威胁我:“我不想老给你打麻醉剂,但你再不乖,我真的就不给你治疗了。” 我连忙服软:“我乖,我乖,别给我打……” 但那女医生已经把液体注射进了我的滴液里。 我一边向夏丞求饶,一边昏昏沉沉失去意识。 药效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睁开眼看到自己还在医院,不由得往手臂看去,果然已经打好了石膏。 夏丞侧卧在病房的沙发里,我看着就来气,随手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一个药瓶朝他扔过去,本想砸他鼻子,结果砸偏了,瓶子从他肩膀上掠过去。 但就这么一点动静,就把他弄醒了,他睁开眼看了我半响,有些恍惚似的,“尤昵?你醒了?” 我继续丢瓶子过去,他才皱着眉坐起来走近,“哪不舒服?你昏睡了两天。” “身上痒。”我说,“估计是药物过敏。” 他皱眉,开了病房的 分卷阅读122 大灯,拖起我的手拉开袖子看了一眼,上面布满了疹子。 他连忙唤铃叫来医生,来的先是他的那个女医生,看了半响没有看出是什么药物过敏,而此时我越发难受,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都开始不畅快起来,整个人在床上打滚,差点掉下病床。 夏丞托住我,朝那女人吼了一声:“叫医生来,快!” 一时有些兵荒马乱。 女医生跑出去叫人,很快就叫来了医院里专业的医生,因为事出突然,他们没有料到这一出,所以医生肯定不是他们的人。 医生很快就来了,我能感觉到夏丞很谨慎,他坐在我床边,仔细盯着我。 医生检查我的症状,询问我过敏史,又去看我这些天用过的药,我一边应付着,手心汗津津的捏着那张纸条,看准时机要放进医生的口袋里。 我本来就没抱什么期望,所以身后那只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扯下那张纸条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我们两的动作惊动了医生,他回头看了一眼,不明就里的停顿了一下,夏丞没有看他,状似亲昵地亲了亲我的头。 那医生笑了笑,继续低头看就诊卡。 他很快就给我诊断完毕,开了药。打过针后我舒服不少,不过身上的疹子一直都没有褪,所以我继续装作很不舒服的样子,一直在哼哼。 大概是天助我,好死不死的,我在这时候来了大姨妈。 夏丞抱着我让人换了床单,接着那个女人出去给我买卫生巾,所以就只剩下了夏丞和门外守着的男人。 夏丞被我闹了一天,大概是有些头疼,交代他们去办事之后就窝进沙发里打瞌睡了。 ☆、第86章 我刚想让夏丞去给我泡红糖水,但外面的男人敲了敲门,沉声道:“夏先生,您的电话。” 夏丞没有动,只是懒洋洋地问:“谁?” “单董。” 夏丞微微一愣,接着立刻站起,走过去接了电话,同时用眼神示意那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扛起,捂着嘴巴出门了。 我不住地挣扎,同时试图去拉夏丞,但他已经走到阳台去接电话了。 我被弄得莫名其妙,大块头没有进电梯,而是走楼梯,颠得我都要吐了。 他一直把我抱上了车,然后迅速将车开出,汇入来往的车流。 我被关久了,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多人这么多车,一时有些懵。 大块头在前面开车,浑身紧绷,看起来很紧张。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有回答,我撑起身子,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从后勒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我问你怎么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们不会急急忙忙的把我送走,还只由一人送,连绑都不绑我。 当然我这个断手断脚的病号也不需要绑。 我忍不住幻想,难道是安意找来了?再不济是宁宁也行啊。 但他的话很快就打破了我的希望。 “是单董。”他言简意赅,“几乎是你一被送到医院她就派人去搜公寓了,没有找到人,但她刚刚亲自过来了,估计是察觉到什么了。” 大概是因为出来没有受到过来自单董的威胁,所以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车子经过一个街区,绕弯的时候大块头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随即眉头一皱,握紧了方向盘。 我察觉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 “有人跟踪。”他加速并入左边的车,闯了黄灯过去,我连忙回头,看到一辆原本直行的黑车,跟着我们一起并入左侧的车道,闯了红灯。 这么一来,傻子都知道是跟踪的人了。 大块头提高车速,几次都和身边的车擦身而过,我手脚不便,被甩得东倒西歪,但身后的车一直跟着,而且越贴越近。 “如果被单董发现夏先生一直和你在一起,夏先生就完了。”他嘴唇发白,严肃地说,“夏先生一直在骗她。” 我无心听他说话,紧张地望着车前方,看着他又闯了一个红灯,心跳到了嗓子眼。 恐怕我最后不是被这帮人玩死,而是出车祸死的。 错开了这个红绿灯,我发现后面的车并没有跟上来,而是拐进了小道,我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他们要拐到前面截我们!” “我知道。”大块头说完就转弯,一直开到一个大超市前,然后紧急刹车,“下车,从二楼的天桥离开。” 我反应出奇的快,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推开了车门,几乎是滚着出去的。 车绝尘而去,我迅速跳进人群里。 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就隐隐明白,到了关键时刻,他会弃掉我,因为他忠心于夏丞,他不能让我被单董抓住,否则无论是我还是夏丞都跑不掉。 这是我最乐意看到的结果了。 自由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挤在人群里的时候,脑子都是晕眩的,兴奋得手指头都在发抖。 我的时间不多,只能一路小跑着上了二楼,脚踝剧痛也不敢停下。 走下天桥之后我钻进小巷子里,今天似乎是周末,街上行人很多,掩盖了我的身影。我走进一间较小的,看起来是私人的小店。 我身上没有钱,没有通讯工具,没有证件,甚至连这是哪个城市都不知道,何谈离开。 这间店铺似乎是修表的地方,老板是一个年轻的黑人男子,他正低头修理手中的机械表,很专注,以至于我出声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打扰了,请问您会说英语吗?”我小声问。 他立刻抬头,眯眼看着我,微微笑着,流利地回答我:“晚上好,女士,请问您需要修理什么表?” 我有些窘迫,“我不是来修表的,很抱歉打扰了。”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外面有人走过,我下意识地往暗处挪了挪,顺便摘下手中的戒指递给他,“我走丢了,身上也没有钱,想用这枚戒指跟您换一点钱,顺便借一下您的电话。” 这枚戒指不是安意的那一枚,当初夏丞把我绑回来之后对我的婚戒极其不顺眼,趁着我睡着时悄悄扔了,给我戴上了这一枚,我当时非常生气,闹了好几天,但现在却有些庆幸,因为这戒指上的钻石有我的小指甲那么大。 这是我身上唯一的首饰,唯一能换钱的东西。 如果是安意的那一枚,可能我根本换不来钱。 那人笑着摇头,“抱歉女士……” 我着急了,几乎要哭出来,“求求你,我不是骗子,这戒指是真的,我不需要太多钱,能买件衣服和车费就够了。” 我是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相信一个人真正无助 分卷阅读123 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那是骗子演不来的,男人迟疑了半会,然后转头叫了一声,他叫的是一个人的名字,很快里屋走出一个女人,大概是他的妻子,她端着水杯递到他面前,又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随后才问:“怎么了?” 那个男人迅速和她说了我的来意,那女人抬头看我,我心里一阵紧张,很后悔刚刚下车的时候没有抓住大块头要钱。 很快女人的目光挪开了,捡起柜台上的戒指看了看,随后笑着说:“抱歉女士,我们做小生意的,店里没有太多现金,您看两百美金可以吗?衣服我里面有新的,昨晚刚买还没有穿过,我也可以给您。” 那男人没有做声,继续低头鼓捣他的表,任由他的女人应对。 我没有时间和她讨价还价,点头之后她就让我随她进去,先是把衣服递给我,然后才转身去拿钱。 “这是哪里?”我趁着这个间隙问她。 “莫桑比克。”她回答,同时也没有问我任何问题,把钱递给我之后又带我去打电话。 “这个电话可以打国际长途,不过您需要快一点,我们还要做生意。” 我忙不迭地答应了。 我颤着手指拨通了安意的电话。 嘟声响起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堵在了嗓子眼,眼圈发红,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是分外的委屈,分外的想他。 很快,他就接了电话,那一声你好响起的时候,我张开了嘴,眼泪簌簌落下,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好?”他换成了英语重新问了一次。 我强打镇定,咽下所有的情绪和眼泪,颤着声音开口:“安意,是我。” 那边一下子就没声了,沉默得可怕,就好像是,这通电话并没有打通,亦或者是我还没有逃出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我的呼吸都屏住了,小心地说着话:“我在莫桑比克,你来接我好不好?我现在……” 电话却突然啪的一声被挂断。 我整个人都蒙了,心彻底的凉了。 我仍然还未回过神,就听到外间传来陌生又冷厉的男声在问话:“有没有看到一个中国姑娘?” 我一阵紧张,不由得望向了那女人。 随着门外老板的一声没有,女人迅速拉着我走进一扇门内,穿过黑暗的仓库,走到了后门口。 我们很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攥紧她给我的钱,走了几步后拦下一辆出租车,让他往大使馆开。 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追上来。 我没有感到多幸运,因为心里很痛,一抽一抽的疼,像是被人拿着大锤子一下一下的捶着,直捶得血肉模糊,让我无法呼吸,脚底也开始传来钻心的痛,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无法顶住身上的痛意。 他挂了我的电话,他真的没有在找我,没有想我。 我一路哭到大使馆,付钱的时候哭得更厉害了,因为我没想到那么远,花了我五十美金。 大使馆已经关门了,我没钱也没有证件去住酒店,只能缩在大使馆侧面一个阴暗的角落,裹紧身上并不太暖和的外套,哭得发呕。 我真的太难过了,这种难过直接将我击倒了,我甚至在恨恨的想,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待在夏丞的那个公寓里,不问世事,抱着幻想度日。 身上很疼,我又哭得发晕,也不敢睡,就这么缩着过了一晚。 大使馆开门的时候,我是第一个进去的,警卫拦着我,告诉我办签证要排队,我磕磕绊绊的和他解释我的状况。我没敢说我是被绑架的,只说自己遭遇了抢劫,钱没了,人也受伤了,证件也丢了,希望他能让我打个电话,然后重新办理证件。 他依旧不为所动的拦着我,让我先报警,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盘着发髻,穿着正装的中国女人经过,情急之下用中文朝她呼救:“救我!我是中国人。” 她下意识地转头,顿了几秒,然后朝我走来。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头晕目眩,脚早就站不住了,所以她把我带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就紧紧抓着她的手说:“请不要报警,我不是坏人,我就睡一会,如果有人来说是接我的人,请千万不要让他们接我走。” 她沉吟了一下,继而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登时就昏睡过去了。 ☆、第87章 我其实还是很不放心,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又会用什么手段把我带走,但我真的太累了,浑身都在痛,而且心理防线已经溃败,完全支撑不下去了。 我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那个女人的办公室,虽然还是浑身在疼,虽然她的沙发很硬,但我却觉得睡得很舒服,元气恢复了一大半。面前就是她桌子上的一盆小花,娇嫩又美丽,在浮光下微微颤抖,我忽然觉得,活着真好。 我想我也是在这一刻,才终于顿悟外公临去前说的那一句话。 我坐起来,桌子上还放着饼干和牛奶,我太饿了,也不管得礼貌不礼貌,三下五除二的全咽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办公室的门锁动了动,女人走进来,朝我笑了笑,“醒了?” 这无疑是这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我怕有人进来,所以锁了门,你不介意吧?”她笑着问。 我摇摇头,要站起来,她伸手来拦我,但是动作没我快,我站得笔直,朝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您。” “客气了,都是中国人。”她伸出手和我相握,“我叫程绘,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 我简要和她说明了一下情况,走了一些必要的流程,然后她指了指桌上的电话,“如果要等这边办理你的证件的话,需要等很久,如果你在国内有帮得上忙的朋友,不让让他来接你,会快很多。你受着伤,需要得到及时的治疗。” 我点头说明白,然后抓起了电话,拨通了宁宁的号码。 我现在的心情平复了太多,虽然觉得昨晚就应该给宁宁打电话,也不至于昨晚那么伤心狼狈,但也觉得这样也好,起码让我看透了我们的这段感情,彻底敲灭我的幻想。 宁宁接到我的电话况:“我证件全丢了,现在也没有钱,人受了伤,现在在大使馆里,你能来接我吗?尽快,我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宁宁吓了一跳,“你出事了是吗?我马上就去机场,你在大使馆等我!” “拜 分卷阅读124 托了宁宁。”我又想哭了,“一定要来,我真的……” 她听出了我的哭声,人也急得不行,“好好好,我马上就赶过去,别担心。” 电话挂断之后我安心不少,在等宁宁回复的时候又给京打了电话,他说宁宁已经跟他说了,他也在赶过来的路上,让我好好待着,他正巧在这附近有朋友,他会让人去接我。 我是彻底怕了,“什么人?接我去哪里?” 他听出我语气里神经质的戒备,连忙安抚:“别担心,你不想走就在附近待着,我会让他帮我看着你,不会接近你,他是黑人,戴眼镜,会说中文,别怕。” 我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又问那女人有没有地方让我待一晚上,她起身把我带去了一间空的屋子,里面有篮球场那么大,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看样子都是像我一样向大使馆求助的人。 我找了角落坐下,有人给我发了毯子和水,我喝了个精光,然后裹着毯子休息。 屋子里不怎么通风,所以味道很怪异,但里面的人都很安静,没有人聊天,也很少走动,到了晚上我们领了快餐,我吃不下,就搁在一旁。 晚上的时候熄了灯,我靠着墙,怎么也睡不着了。 睁着眼到了天明,那名女士来找我,跟我说我的朋友已经下了飞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在我走进她办公室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队由门口走进来的人,为首的便是珠光宝气的单董,而后是衣服都没换的夏丞,他的表情懒洋洋的,但下巴上却冒了一层青渣。 就在我侧着头反身关门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抬起头望过来,眼神锋利,我浑身一僵,几乎无法动弹。 但他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怎么了,很快又撇开了脸,恢复了无所谓的表情。 宁宁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她冲进办公室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以至于之后的十分钟她都无法言语,完全失控。 我被宁宁搀着走出大使馆的时候,阳光刺眼得想哭。 她想带我去医院,但我却强烈要求直接去机场,我要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没有多说,订了机票,打电话让京不用过来,直接在机场等我们。 看到京的那一瞬间我才彻底放松下来,明白自己再也不会被人拐走了,扑进京的怀里,安全感十足。 我们上了飞机,宁宁想带我去洗手间收拾一下,然后检查我的伤势,但我坐在座椅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囫囵吃完了飞机餐,便拿毯子捂住脸睡得昏天暗地,飞机降落了他们怎么叫我都叫不醒。 最后还是京把我背上了车。 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张温暖又舒适的床上了。 我翻身看了看,立刻发觉这并不是我的家,吓出了一声冷汗,腾地从床上蹦起来。 “宁宁!京!”我惊恐地喊,一度以为自己又被抓回去了。 “在厨房,给你弄吃的。”宁宁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温柔又熟悉,“京出去给你买东西了。” 我恍惚了一下,不确信地想要下床去查看,她却已经拿着勺子跑了进来,站在门口警告我:“别乱动!小心你的腿,再动就要成瘸子了!” 我傻笑着躺回去,看着她匆匆忙忙又回到厨房,这才真实的感觉到,我是真的跑出来了。 宁宁说我这一觉睡了八个小时,我也饿坏了,正在吃东西的时候京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吃过东西后京抱着我去了浴室,宁宁帮我脱衣服洗澡,热死浇在身上的那一刻,我舒服得要昏厥过去,同时又很难过,我以为我会第一时间看到安意,我以为这些事情会是他在做。 但我逃出来的那一刻,抱的第一个男人竟然是京。 洗个澡他们就带我去医院了。 我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中国?” “恩。”宁宁温柔地应着,帮我整理围巾和帽子,像是在照顾一个生病又脆弱的小孩子,“我们本来是要回国的,但我老公说单董的人在到处找你,我们斗不过她,所以只能暂时先把你带到这边来,等你养好了伤再做打算。”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夏丞,又问:“穗穗和尤尤呢?” “安意带着他们,现在在意大利。” 我有些不安,又怕他们被抓走,像顾晓那样威胁我,宁宁看出了我的想法,连忙安慰:“别担心,他们很安全,安意现在在意大利知名度很高,而且人脉很广,他们不敢轻易去动他。” 我放下心。 到医院检查了一番,拍片结果出来后宁宁又哭了。 我的手倒是没有什么事了,但是脚严重多了。 本来就还没好全,我又蹦蹦跳跳的走了那么远,在大使馆缩了那么一天,现在骨头都歪了。 治疗难度很大,以后会不会落下残疾也说不定,我本来也很难受,但是看到宁宁哭成这个样子,我忽然觉得很暖心,便安慰她:“没关系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好好养肯定能养好。” “你这个笨蛋……”宁宁呜咽着说:“蠢死了,一辈子都在做错误的选择,选了这么一个人渣!” 我听到她骂安意,没来由的红了眼,“算了,我……”我也说不下去了。 我本来还想问一下她安意的情况,但一想到我们已经离婚,而且他对我是那个态度,我立刻就心灰意冷,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连宁宁都在骂他,可见他是真的没有找过我,也没有关心过一句。 京拍拍她的肩膀,“好了,让她好好休息,伤要慢慢养,我们也不能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宁宁勉强止住眼泪,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 晚上他们都没敢离开,一直在医院陪我,京在沙发上睡觉,宁宁坐在病床旁边陪我。 我觉得很过意不去,就小声让她上来睡。 病床很大,但幸好她没有推辞,脱了鞋就爬到床上来侧身躺在我身边。 我抱着她,头抵着她的脑袋,小声说:“宁宁,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用头撞了我一下,很不满似的,“你我之间需要说这种傻话?” 我傻笑了一下,然后窝着她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骨头重新固定了一下,因为打了麻药,我感觉不到疼,但因为肿起来了,所以没有打石膏。 我回到病房躺了一会之后麻药散去,我疼得想哭,身子都缩起来了。 这种骨头里的疼最要命了。 我疼得没力气吃饭,出了一身冷汗,由着宁宁帮我换了衣服。 恍恍惚惚中我想起我被夏丞送到医院之后就没有觉得疼过,恐怕那时候不是不疼,而是他一直在喂我吃止痛片。 在医院熬了很久,我的腿才终 分卷阅读125 于好了一些,医生检查之后确保已经接好了才给我打上石膏。 ☆、第88章 之后我们立刻就出院了。 宁宁他们怕我又把骨头弄歪,所以一个月都没让我下床,最后可以下床了,也只能在屋子里活动,不能出门。 期间我和管家联系过几次,她身份特殊,时刻有人跟踪,所以没有敢来看我,只是偷偷托人配了中药寄来给我。 她的那个药又臭又苦,我闻到都想吐了,宁宁却每天都坚持熬给我喝,喝得我舌苔都黑了。 但药真的很有效,喝了一个月之后再去检查,连医生都惊讶,说我恢复得很好。 拆掉石膏那天宁宁带我去逛街,以前我很喜欢逛街,即便很多牌子我都看不上,但我依旧会兴致勃勃的逛下去,觉得抱着一大堆衣服去试的时候很有满足感。 但今天我逛了一家就不愿意再走了。 “乖啦。”宁宁搂着我,以为我是看不上这些衣服,“等我们回去了再去做定制的,现在先将就一下。” “不是。”我摇头,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好累,不想走了,刚刚试那几套都可以啊。” 宁宁摸摸我的脑袋,“那好吧,你今天累了我们就不逛了,有时间我们再来。” 我连连点头。 不想逛,不仅是因为没有什么兴趣,还是因为我刚刚试衣服出来照镜子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变了那么多。 我瘦了一大圈,又因为营养不良面色有些发黄,嘴唇惨白,受伤的那条腿也怎么看都觉得是弯的,特别丑。 难怪宁宁看到我的时候会哭成那样。 我没想在宁宁面前表现出来,随后她说要带我去理头发我也没有再拒绝。 我的头发很枯燥,即便是用了最好的洗发水也没用。 宁宁让理发师帮我剪去了发梢乱七八糟的部分,又给我焗了油,问我要不要做个发型。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我现在没什么心思打理,所以干脆就不弄了。 做完头发出来,宁宁本来是要带我去餐厅用晚餐的,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家。 “别担心,我会慢慢把你养起来的。”她摸着我的头发说。 几天之后京带来消息,说守在我家附近的人都撤了,单董也没有再继续找我了。 我不知道其中曲折,但是仍然不太敢回去,怕这是个陷阱。 晚上宁宁去洗澡,我窝在床上看新闻,蓦然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心里钝痛,手指连忙往下拨,划去那一条新闻。 但是却不可遏制地开始想我的两个宝贝了。 等宁宁洗完澡后我叫住她,犹豫着和她商量:“我之前已经和安意离婚了。” 她微微一怔,但显然不是诧异我说我们已经离婚了,而是在惊讶我为什么会提起他。 “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到他,但是我很想尤尤和穗穗。”我小声地问:“我能不能见他们一面?” “当然能。”她立刻就笑了,“反正也离得很近,那我明天就带你过去。” 我一怔,“真的吗?” “当然。”宁宁说着,脸上露出了鲜明的难过,“尤昵,你别这样啊,和我都小心翼翼的,我觉得很心疼,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想我真的是被关久了,在夏丞的□□之下已经开始对什么都怀疑,对什么都战战兢兢的了,以至于所有的要求都提得像是央求一样。 我笑了笑,“好嘛,我只是太久没有见过你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佛罗伦萨。 这座城市还是这么美丽,也充满了回忆,我一下飞机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像个傻子一样的奔赴过来,心里就会发疼。 宁宁找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左拐右拐拐进了一条小道,最后停在一栋两层半的小洋房面前。 宁宁在路上就跟我解释过了,安意现在常住在此地,房子是他买下的。 “你在车上等我几分钟。”宁宁说完就下车去按铃了,半分钟之后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铁门内,我随意看了一眼,随即浑身僵住,血液倒流,一股不可名状的愤怒将我完全淹没。 门内的女人竟然是锦年。 这里是安意家,而她穿着围裙来开门,不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是什么? 这种深深的背叛感,让我恨不得冲进去撕烂安意,然后把我的孩子带走。 我真的,这一刻骨子里的□□和横行全回来了,即便是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绝对不能容忍他再婚。 更不要说对象是锦年。 宁宁跟她说明了来意,锦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头往出租车这边看了看。 幸好我是坐在外侧,而且有副驾的座椅挡着,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我。 她没有开门,说了一句什么,而后宁宁也没和她道谢,直接转身上了出租车。 车子启动,宁宁报出一个地名,似乎是一个公园的名字,而后才告诉我:“他带小孩去公园玩了,我们直接过去找他吧。” 我嗯了一声,想了一下,又问:“我能不能不见他?” 我会忍不住打他,我真的忍不住。 宁宁顿了顿,随后很谅解地说:“当然,只是经过上次他们被绑架之后,安意就配备了保镖和保姆24小时跟着,我不能单独把小孩带走,不过我可以把他引开,然后你再试试看能不能接近。”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上一次,他们究竟是怎么被绑架的?家里那么多佣人,京不是也早回来了?” 宁宁听到我提起这件事,表情变得有些埋怨我,“那一次明明是你让我把小孩带到游乐场见你的,结果我去了就被人打晕,醒来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 我一惊,“我没有让你把孩子带去啊!我那时候……” 我还没有说完车就停在了公园门口,这个地方不能久停,所以宁宁付了钱就拉我下车了,而我的话也彻底堵在了嗓子眼。 我们站在一条小道上,过去就是一片茵茵大草坪,上面坐着三三两两野餐的人,还有金发碧眼的儿童跑来跑去。 这其中安意和那对漂亮可爱的小孩尤为显眼,他们穿着牛仔背带裤,像两只胖乎乎的小袋鼠,围在安意身边咯咯地笑着,安意穿着白衬衫和休闲裤,袖子挽至手肘处,低头笑着喂他们吃棉花糖,他们吃了几口就都伸手要抱。 我的眼眶狠狠地湿了。 他们的感情竟然已经这么好了,这才几个月,他们就已经忘记妈妈了。 宁宁拍了拍我,小声说:“刚刚那个女的可能已经跟他说过了,我去前面的咖啡厅等他,你要是不想和他接触就先等一等,等他走了再过去,我会给你打电话提示。” 我点头,但是望着他的身影却挪不开步。 宁宁 分卷阅读126 拉了我一下,在安意抬头之前把我扯到了一棵大树的背后,挡住了我们的身影。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不只是我不想见他,连他也很不想见我吧。 好不容易我签了离婚协议,他当然要逃得远远的了。 宁宁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远,安意接了电话,讲了很久才勉为其难似的答应了。他挂了电话之后叮嘱了保姆两声,而后才转身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我望着那对小奶娃,脚步沉着得迈不开腿。 我真的很气自己当初签协议的时候没有和夏丞商量好,也更气自己没有想到安意会签下字。 因为当初那份协议里我放弃了抚养权。 这是我最难受的地方,因为我到了这一刻才真正清醒地意识到,也许我真的要和他们分开了。 我用了很久才打理好情绪,佯装过路的人,慢慢走过去。 那个保镖确实机警,在我靠近与他们距离五米的时候,他就已经弯下了腰伸开了手臂,以母鸡护小鸡的姿势围着他们。 两个小孩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玩着手中的玩具。 我假装没有看出保镖眼中的警示意味,顿住脚步,一脸惊讶地望着两个小孩,用英文称赞道:“好可爱的宝宝啊。” 我说着弯下了腰,在保镖手中的间隙里伸出手摸了摸尤尤的小脸。 这个举动很无礼,但幸好他们眼里只有警惕,没有认出我。 也由此可见,安意没有与他们提过我,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心酸了好一阵。 我一边凑近,一边还在惊叹可爱漂亮,手已经蛮横地伸到了尤尤的腰上,想把他抱起来。 然而就在我的手刚刚触碰到他的身体时,一只手探过来硬生生的格开了我们。 我愤怒到下意识拿手肘顶他,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及时刹住手。 男人盯着我,毫不客气地说:"女士,我们家的孩子认生。" 我连忙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是我无礼了,只是这小孩实在太可爱了。” 我收回手,微微后退了一步,那保镖见状也收回了手,但仍然盯着我。 我真的没有办法再顾及他,视线一粘在穗穗和尤尤身上就没有办法挪开,想抱他们的冲动一波比一波强烈。 在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呆下去的时候,我直起身,而此时尤尤忽然抬头,蓦地与我对视,而后明显一愣,漆黑的瞳仁倒映着我的无措的面容,而后他忽然朝我张开手,嘴里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妈妈。” ☆、第89章 不仅是我,就连保姆和保镖都完全愣住了。 我的眼眶登时就湿润了,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跪坐在草坪上伸手接住了他,把他紧紧揽进怀里。 闻到他身上香甜的奶香时味道时,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皱了起来,同时也觉得很委屈。 这个本来就该属于我的小小拥抱,居然来得这么艰难。 穗穗在旁边被吸引了视线,抓着玩具傻乎乎的看着我们,眼睛一眨一眨的。我摸摸她的脸蛋,她缩了一下,但朝我笑了笑。 我瞬间被治愈了。 站在一旁的保姆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伸手要把尤尤从我怀里抱走,我只能咬牙松手,小尤尤被这么活活拉走,吓得哭了起来,死死拽着我的头发不愿松手。 场面一时变得很混乱,我的手机又在此时响起来,是宁宁在给我发信号。我匆匆起身走开,背后传来尤尤揪心的哭声,我跑到树后面,所有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眼泪大滴的往下落。 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活得这么可怜。 那保姆抱着尤尤哄了半天,终于在安意回来之前把他哄好了,保姆大概是没有说起这茬,因为之后安意抱起穗穗就走了。 几分钟后宁宁来找我,一脸抱歉的说没谈好,安意不仅不愿意把抚养权给我,更有探视权都剥夺的意思。 我虽然早有准备,也已经抚平情绪,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难受,“夫妻一场,他非要做到这个份上?我十月怀胎他在我身边过吗?生孩子那么痛,没日没夜地亲自把孩子带大,他有体谅过?” “好好好。”宁宁连忙抱住我,“我们再想办法,别哭了,哭得我心疼。” 我也不想哭的,但我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痛恨他。 我和宁宁先回了酒店,她订的是第二天早上回国的机票。 晚上我们出门吃东西,我望着隔壁桌带着孩子来吃饭的一家三口发呆,宁宁拿勺子碰了碰我的杯子,“要来点酒吗?” 我回过神,朝她笑了笑,“可以。” 她给我倒了一点,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味道很熟悉,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和安意度蜜月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间餐厅。 我又开始发呆,宁宁没再叫我,于是这顿饭我到最后也只吃了两口。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闪过尤尤的脸,穗穗的脸,还有安意的脸。 我很清楚自己的不甘心和舍不得。 我给宁宁打电话,问她:“我能再去见一见安意吗?” 她微微一愣,“你不想回去?” “我想孩子。”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轻声说:“他不会想见你的。” 即便有所预料,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抽搐了一下。 “我……我就呆在附近,悄悄看一看孩子,可以吗?” 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在我的央求之下同意了。 安意平时很忙,通常都是保姆带小孩。他们的生活很规律,早上去公园下午去游泳,工作日上早教,周末安意有时间会带他们去游乐场或者看电影。 我一直都悄悄跟着他们,但一直都没有机会靠近过。 但我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宁宁打听到安意要出国半个月。因为是工作,所以比较忙,他没敢带尤尤和穗穗去,于是决定把小孩留在家。 “因为家里只有一个保姆,他怕穗穗闹,所以想多请一个保姆。”宁宁打电话跟我说,“我帮你投了一份假简历,找人代你去面试了,已经顺利通过了,过几天他走了你再去上岗。” 我高兴得有些懵了,“真的?” “真的。”她现在在国内,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一直很不放心,“这样你就可以见到小孩了,又不用一个人在外面住。” 宁宁说安意是23号离开,但面试的时候是说22号开始上班,为了避免我和安意碰上,她叫人打电话去请假了。 “找的人和你有些像,他一开始还有些不想要,不过时间太紧,他一下子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我估计他会把照片给保姆看,我待会把她的照片发给你,你照着样子收拾一下。” “好好。”我忙不迭地应了。 晚上她把照片传给了我,我对着 分卷阅读127 镜子看了一眼,发现其实不是她像我,而是我像她。 我现在哪里还有原来的样子? 安意走掉的那天我去了他家,保姆给安意打电话汇报,说的是意大利语,她以为我听不懂,便毫不避讳地说:“人来了,但是看起来很呆滞,不知道能不能行。” 不知道安意在那边说了什么,最后她恭敬地应了,并说会好好观察我。 我佯装没有听到,因为简历上的人就是一个只会说英语的中国女人。 一个上午我都是在给两小孩换尿片冲牛奶逗他们玩教他们说中文度过的。 也许是因为我今天化了妆,所以尤尤没有很粘我,一开始两个小家伙各玩各的,午睡的时候也没搭理我,最后是保姆来帮忙才搞定。 很累,但我甘之如饴。 因为我的动作很娴熟麻利,到晚上的时候保姆对我已经和善了不少。 晚上我在他们家吃了饭,又喂了两个小家伙喝奶,九点钟的时候保姆才把我带到客房去,“1i1y小姐,这段时间你就先住这里。” 我把书包放下,笑着道谢。 “二楼是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卧室,南面的主卧是安先生的卧室,旁边是他的画室,谁也不能进去,明白吗?” “明白。”我低眉顺眼地回答。 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今天辛苦了,你可以先休息了。” 我微微一怔,“现在休息吗?他们还没洗澡。” “我来帮他们洗,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她对我的积极很满意,“今天做得很好了。” “没关系。”我笑着摇头说,“我帮他们洗吧,这样他们也能早些接纳我。” 她拗不过我,只能带我去了两个小孩的卧室,拿了他们的衣服,然后回头去把在客厅看动画片的两个小娃娃抱到浴室。 尤尤很配合,我一抱起他他就一动不动地乖乖抓着我的衣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 但穗穗就很难搞了,保姆一把她抱起来她就开始嚎,一副撒泼不愿意洗澡的模样。 保姆一边哄她,一边示意我先去给尤尤洗。 我忍了忍,最后也只能先去给尤尤洗。 以前就发现穗穗小毛病多,没想到现在被惯成这样子了。 我把尤尤抱上去洗澡,他好乖,配合着我脱了衣服,一进浴盆就咯咯笑,我麻利地给他洗了澡,裹上浴巾抱出去给他穿衣服,他抓着我给他拿着的小鸭子,脑袋抵在我胸前,咿咿呀呀地叫唤。 “小尤尤真乖。”我捏了捏他的脚丫子,笑着说。 他顿了顿,坐直身子,疑惑地望向自己的脚,几秒之后把我的手拿开。 我觉得很好玩,又伸手捏了捏,他张着嘴巴抬头看我,表情有些呆,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小嘴巴,他很迅速地抱住了我的脖子,贴着我的耳朵又叫了一声妈妈。 我心一软,差点又哭出来。 和他玩了一会,保姆就抱着穗穗上来了,我放下尤尤想去帮忙,结果一站起来尤尤就开始哭。 “我来吧,你先哄小少爷睡觉,他估计是困了。”保姆连忙说,而后抱着穗穗去了浴室。 我哄了尤尤一会他就在我怀里睡着了,刚把他放好保姆就抱着穗穗进来了,她给穗穗穿好衣服我就递过奶瓶,保姆一愣,笑了,“你怎么知道她洗完澡要喝奶?” “你刚刚和我说过了。”我轻描淡写地解释说。 穗穗接过奶瓶,眨巴着眼睛看我,但很快就靠着枕头昏昏欲睡了。 保姆说平时两个小孩都是和安意睡,安意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跟她睡,所以我没敢现在就提出要和他们睡,只能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大概是因为我的两个孩子就在楼下,所以这一觉我睡得格外舒心,直接就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匆忙下楼的时候两个小娃已经吃过了早餐,正要出门散步。尤尤一看到我就咿呀叫着朝我伸手,我连忙迎上去抱起他。 我现在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生下了这两个奶娃,他们让我在最茫然无助的时候,有了希望和倚赖。 这一个星期是我这几个月来最快乐的日子,尤尤越来越粘我,就连穗穗也开始喜欢我。保姆对我很满意,因为我不仅积极,还很熟练,对两个小孩的习惯都掌握得很清楚。 要不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突然提起九点钟要和安先生视频,我几乎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外人”。 我立即就紧张了起来,脑海里闪过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安意发现我,然后把我撵出去。 我一点也不想和我的两个孩子分开,但我现在确实没有能力和他争抚养权。 我当时没有说什么,但到了八点半的时候我就借口说不舒服,想早点休息。 保姆不太高兴,但因为我从来没有请假或者是找过借口推脱工作,所以她并没有勉强我。 我匆匆回了房,十分钟后我房间的电话响起,接起来就听到尤尤凄厉的哭声。 “1i1y小姐,麻烦下来一趟,小少爷一直在闹,我怎么都哄不住。”保姆焦急地说。 我连忙挂了电话出门,还未下楼就听到了尤尤的哭声。我一听到他在哭,根本什么都顾不上了,迅速跑下楼。尤尤在保姆怀里,哭得小脸都红了,一看到我哭得更大声,还一个劲地朝我伸手,一脸的委屈样。我心疼得不行,连忙过去从保姆手中接过他,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哄着。 ☆、第9o章 尤尤紧紧地拽着我的衣服,很快就不嚎了,但仍然小声抽泣着。 “怎么了?”我问保姆。 “我们在和安先生视频,但穗穗小姐不小心压到他了,他就开始哭,怎么也止不住……其实两个小孩以前也会有摩擦,但是尤尤脾气很好,很少有像今天这样闹。” 我的心跳在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猛然加速,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茶几上放着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安意的脸,他皱着眉,正在训穗穗。 所幸茶几很矮,所以摄像头并没有把我拍摄进去,只照到了我的腿。 很快尤尤就不哭了,保姆把他抱回去见爸爸,安意问了几句,保姆就开始夸我,说我很勤快,照顾孩子很有经验,两个孩子都很喜欢我之类的。 安意似乎挺累的,说了几句就和两个孩子说了晚安。 挂断视频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晚上我哄睡了尤尤,洗完澡准备回去睡觉,就接到宁宁的电话,她的语气很急促,“昵昵,你快想办法先走,安意已经回去了,恐怕半小时内就要到家,你先……” 她话音未落我就挂了电话,因为我很清楚如果被他知道我在这里会是什么下场。他的巡回画展还有几个月,我起码还能和宝宝们在一起几个月,但是如果今晚被他发现了,恐怕剩 分卷阅读128 下的几个月我都不能见宝宝们了。 我起身穿好衣服,刚跑到二楼就听到门响,登时吓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地随意打开了一扇门就溜了进去。 很快楼下就传来了对话声,我觉得躲着也不是办法,眼下只想着如何不与他打照面,所以很不理智地翻过窗户跳了下去。 这里是二楼,底下又是草坪,我没受什么伤,刚要爬起来跑走,整栋楼忽然间灯火辉煌,就连草坪上的地灯都开了。 保镖在门口朝我喝了一声,我无处遁寻,也找不到出口,只能呆站在原地。 我被保镖带回了客厅,保姆已经醒过来了,抱着被吵醒的穗穗,一脸责怪地看着我。 安意坐在沙发上,行李箱还搁在旁边没来得及整理。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袖口和领口露出洁白衬衣,头发用发胶打理过,整个人浑身上下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仿佛是从什么重要的场合赶回来的。 他变了许多,但我说不出来他哪儿变了,只是隐隐觉得他很陌生了,他更帅气更有味道了。以前我喜欢他,是觉得他像白月光,干净纯粹。其实他现在也依然像是白月光,但我现在才明白,以前不是他纯粹,是我对他的喜欢很纯粹。而现在我对他的感觉已经不纯粹了。 我们之间的气场完全对调,我被压迫着,以一个佣人的姿态垂着头站在他身侧,等候他发落。 他手里拎着那张薄薄的简历,看了半响才抬头看我,目光深邃又清幽。我的心颤了两颤,双手垂在两侧,竟不敢与他对视。 “1i1y?”他轻笑了一声,“想见孩子不能直接和我说?” 我没有做声。 保姆这才察觉不对劲,刚想开口问,安意已经先一步开口:“把穗穗抱回去睡觉吧。” 保姆只好应下,结果刚一转身穗穗就闹起来,身子直往安意那边倒。 保姆拿她没什么办法,无奈地回头。安意只好起身脱下西装外套,伸手从保姆怀里接过穗穗,一边哄着她一边走上楼。 保镖拎着他的行李跟上去,保姆也到厨房去泡牛奶了,我一个人站在客厅,一时觉得很难堪,便穿了鞋悄悄出门了。 我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包,只能步行到路口打算坐顺风车回去。那里有个公车站,我靠着椅子坐下,直到这一刻才觉得累,身体散架了似的疼,乏得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最后迷迷糊糊竟躺下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我吃力地转头,发现安意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还穿着昨晚的那套衣服,头发乱了,正低着头认真地看着病例。我望着他,忽然觉得恍惚,似乎昨晚我们敌对的态度只是一场梦。 他合上病例,抬头的时候冷不丁和我对视上了,他微微一怔,而后侧开脸伸手按铃,没多时护士进来,象征性地给我检查了一番,嘱咐几句之后便出去了。 我没什么大问题,昨晚是真的睡着了而已。 可能真的太累了,这么大动静我都没有醒。 他把病例放到桌子上,靠回椅背垂眉看我,目光中透着审视,“营养不良,胃病,怎么弄的?” 怎么弄的?我牵了牵唇角,我失踪那么久他没有找过我,现在问我怎么弄的? 僵持了有两分钟,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耐心等我回答,直接起身要出去。 “安意。”我忍不住在他握住门把时叫住他,“我想要抚养权。” 他握紧门把,几秒后才回头,一脸讥讽地提醒我:“协议书是你拟的。” 我被他的表情刺痛了。 他说完话没有立即出去,似乎在等我回话,但我说不出任何话来,我从来没有想过与他面对面谈起这件事的时刻,所以根本丧失了应对的能力。 “恩?”他歪头,眼神深幽,藏着我辩不清的情绪,“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想要他们了?” 我在签协议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回来之后要怎么跟他解释,但那番术语早就在他利落地签了字寄回来,在我逃出来给他打电话被挂断的那些时刻,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我觉得我不需要解释,我也不想解释。如果我们之间缺乏信任那可以慢慢培养,但其实我们之间最根本的是缺乏感情,这种东西培养了那么久都没有,那就真的强求不来。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再奢望能与他复婚或是什么了,他这个人我已经放弃了,但尤尤和穗穗我舍不得。 “安意,我没有亏待过你,我也不想跟你强调自己在这段婚姻里付出了多少,现在离婚了,我对你就这么一个请求。”我望着他,尽量平静地说:“把孩子给我。” 他笑了笑,但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甚至有一丝冷意,“不可能。” 我还想再谈,但他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他走得很快,我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就拔了针头,迅速换了自己的衣服追出去,但还是被落下了,最后我只能叫了一辆出租车跟过去。 他已经换了门锁的密码,我按了半天门铃,终于有人来开门,却是拎着我的行李的保姆,她没有让我进屋,只是把东西递给我,“1i1y小姐,这是你的行李,还有你这几天的工钱。” 我没有动,死死盯着站在她身后抱着尤尤的女人。 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在车里,没有细看,但不可否认她变漂亮了许多,年轻的脸上粉黛未施,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里面没有穿内衣,被尤尤抓着领子,露出胸前饱满的风光。 她丝毫不介意,自在得就像是在自己家。 也许这就是她的家了,他们不知道同居了多久,再过几个月,我的孩子们也许都会叫她妈妈了。 她迎着我的目光,扬着下巴看我,像一只高傲的天鹅。我被她的模样激怒了,瞬间理智丧失,直接就越过保姆去抢她怀里的尤尤。尤尤在我过来的瞬间就朝我倾身,我轻易地抱住了他的上半身,但锦年死死夹着他的腿,和我拉锯着。 我们都没有做声,只是怒视着对方。保姆吓了一跳,连忙来拉我,“1i1y小姐,请你快放手,你已经被解雇了……” 我闻言更是气得脑袋要冒烟,看着锦年那张得意的脸,想也没想就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我这一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打得她身子一歪,差点把尤尤摔出去,而我们两人这么一拉,显然弄痛了尤尤,他吓得哇的一声哭了。 我慌了,连忙松手,生怕他被弄伤,锦年趁机抱着尤尤往后退了一步,捂着脸往后看了一眼,随即落下眼泪。 保姆把我扯出去,厉声呵斥:“1i1y,请你自重!你再乱来我就要叫david了。” david是那个保镖。 我推开她,冲着锦年吼了一声:“贱人!放下我儿子!” 分卷阅读129 吼完才觉得惊心,曾几何时我也被她这样骂过。 被骂的人,才是赢了的那个人。 我怎么会活到这个地步了? 在我晃神的这半秒里,一个身影从里屋走过来,从她怀里接过尤尤小声哄着,穗穗抓着他的裤脚,怯生生地望着我。 我被这个表情刺痛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衣衫不整,头发也没梳。但我从前照顾他们的时候,就算是再邋遢他们也会抱着我不愿意松手。 我不甘心,很不甘心,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弯腰要去抱穗穗,她却小声尖叫了一声,缩到安意身后。 我心如刀割,像个痴汉似的继续伸手,非要把穗穗抱起来,却在穗穗的叫声中被人捉住手腕拉开。 安意阴沉着脸看我,“你吓到他们了。” 我佛开他的手,声音狠戾:“他们是谁?他们是我孩子!” 就在我说话这一瞬间尤尤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吓得大哭起来。 安意抱着他后退了一步,皱着眉道:“你先走。” “我不走,你把尤尤给我,我抱抱他他就不哭了。”我不想服软的,但渐渐开始落下风,忍不住想求他,“你把孩子给我吧。” 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这么一个要求,为什么不能给我? “出去。”安意已经彻底没有了耐心,抱着尤尤转身,牵着穗穗往里走。 “安意!”我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扯了一下,是那保镖钳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出了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啦噜,修改这一章的时候我哭了。 嘤嘤嘤。 ☆、第91章 门口有一个台阶,他松手的时候我没有留意,一不小心一脚踩空,整个人狠狠摔在了地上,脚腕传来剧痛,我的眼泪终于憋不住涌了出来。 大门就这么在我面前合上了。 许久之后才有人靠近我将我打横抱起,泪眼朦胧中我认出是京,忍不住靠着他的胸膛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他在车上任由我哭了半天,直到我再也哭不出来才带我去医院检查脚踝,还好只是小小的扭了一下。 京去取了药,回来帮我揉了一会,直搓到发热才松手。 “你怎么会来?”我问他,声音哑得不像样。 “宁宁让我过来的。”他弯腰帮我穿好鞋,而后才抬头问我:“回家还是回国?” 我往后缩了缩,盯着他,有些生气。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看着我被欺负也没有开口帮我,仅仅是把我带来医院。 我又不免想起之前我说要争夺抚养权的事,他们都没有明确地说要帮我。别说帮我,就连我想见孩子。都是让我潜入他家做保姆,让我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现在想想,其实从我回来到现在,很多事情他们本来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帮我解决,但他们没有。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确实有些微妙的偏向安意。怪我之前太迟钝,完全没有发现。 可是明明我才是被害者。 他仍然握着我的脚踝,由下往上看我,表情很镇定,“宁宁让我把你带回去,抚养权你就不要再想了。宁宁已经和安意谈过了,如果你真的想孩子,他可以考虑探视权,但前提是你不能再不请自去过去打扰他们了。”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宁宁这么说?” 他没有做声,但眼神已经透露了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应该觉得委屈还是愤怒,因为我已经完全茫然了。 我在被囚禁了这么多个月,又历经那么多磨难才逃出来,结果出来后才发现,我失去了所有。 而比失去更痛的,是这种背叛感。 “你走吧。”我推开他站起来,“别再说我该怎么做,我的事与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其实我早该反应过来,我的股份全转给顾晓了,我不再是顾氏的董事,他们已经不受我雇佣了。 更何谈忠心? “谢谢你们去接我。”我扶着墙想走,京拉住我,表情很无奈,“你听我们两句行不行?” 我佛开他的手,“谢谢,不需要了。” “尤昵。”他站在我面前,一副我不听完他的话他就不让我走的模样,“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你做的任何决定,我和宁宁都是无条件的支持,但我们的建议你也应该听。这一次你做了这样的事……” “我做了什么?!”我实在忍无可忍,毫无教养地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就大声地吼了出来,“我想见我孩子算什么事?” 京微微一顿,而后左右看了一眼,拉着我坐下,他拽得很紧,我怎么都挣不开。 “现在抚养权是他的,他有权决定。” “凭什么?那明明是我生的!”我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松手!” “你冷静一点,现在安意还带着怒气,你要硬来讨不了好处。” 我冷笑一声,问:“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不应该生气?”他的表情我很难理解,“你做的这些破事,抛去是个男人就会生气的因素不说,你知道这几个月他怎么过来的吗?” “闭嘴,你偏袒他就算了,要是再帮他说一句话,我就当再也没有你这个朋友了。” 他还想开口,但看我表情真的不太好,才终于住了口。 我转身离开了医院。 我上了一辆出租车,我知道他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我回到了那间小公寓。 他有钥匙,但没有跟进来。 房子是他们帮我租的,我不想再住,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在网上找了另外一间公寓,下意识地用网银付钱时,才发现自己的□□早就已经被冻结了。 我翻了翻新手机,里面没有任何号码,但我记得住的电话,全都是和我没有了关系的人。 我一个个的筛选过去,终于想起一个人,犹豫半响,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声音传来时,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如果我当初执念没有那么深,选择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喂?” “阿衍,我是尤昵。” 他在那边顿了顿,而后才开口:“是你,回国了?” “没有,我在意大利,我有点事想麻烦你一下。” “怎么了?” “我想跟你借点钱。” 他在那边笑了一下,“好,等会我把我网银的账号和密码发给你,随便用。” “谢谢。” “跟我你还客气?” 我又跟他说了抚养权的事,想让他帮我找个好一点的律师,我认识的律师都是顾氏的,我不能再用,意大利这边的朋友也根本没有号码。 “好,我身 分卷阅读130 边有这样的人,不过你的情况比较复杂。正好我过几天要去欧洲,我提前出发,先去找你怎么样?” 我迟疑半响,现在的我根本不想见人,但不见面这件事根本不好解决。 我答应了,让他到时候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就在网上付了房租,房东很好说话,听说我急着入住,答应连夜给我送钥匙过来。 我提着行李出门了,京还站在门外,看着我要搬走也不奇怪,只是低声说:“你的脚还肿着,我送你过去,不然你这么折腾又要去医院了。” 我没有理他,慢腾腾地往电梯走,结果他直接从后面把我打横抱起,不顾我的挣扎,径自把我塞进了车里。 “找好房子了?”他问。 我看都到了这一步,干脆也不拒绝了,报上新的住址之后我就转头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谢天谢地他没有再开口。 他把我送到了新的住所,其实这套公寓和之前他们给我找的公寓没有什么区别,可能还不如他们找的好。 京挽着袖子想帮我打扫,但是被我赶出去了。 我的脚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但还是觉得累,擦干净沙发之后我在沙发上躺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找了一个钟点工过来清洁,弄完后她还顺带给我煮了一餐丰盛的早餐。 我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又去睡觉了。 这几个月这么折腾辗转,我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差,即便再累,也会在入睡的那一刻忽然惊醒过来,而后心跳不止。 很难受,所以宁宁怎么养我都还是营养不良。 第二天我预约了心理医生,我过去倾诉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希望她能帮帮我。她告诉我这是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就好,同时建议我多和最亲近的人待着寻求安全感。 我说我没有亲人。 她又建议我使用安眠药,我要了一些药回去,但不敢吃,我怕形成依赖。 两天后池衍来到这座城市,我把他约在市中心的一个露天咖啡馆里,我现在是越来越怕一个人待着,怕人少黑暗的地方,地下停车场之类的地方根本不会去。 他到的比我早,正坐在卡座里看手机,我坐下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震惊。 “尤昵?” 我朝他笑笑,有些无奈,摸了摸脸问:“不认得我了?” 他敛起情绪,微微皱眉,“怎么瘦了这么多?黑眼圈都出来了,昨晚没睡?” 我心里一酸,差点就掉眼泪了。 “我把资料都整理出来了,你看一下。”我岔开话题,把文件袋递给他,他拿到手边,却没有动,“我知道了,回头我会拿给律师,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我点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他扬手替我点了果汁和糕点,问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怎么会在意大利。 我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是低头吃蛋糕,他见状便没有再问,默默地给我递纸巾,我伸手去接,他却没有松手。 我不解地抬头,发现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右侧,嘴角挂着不可名状的笑意。 “怎么了?”我问,同时缓慢地转过脸。 “你前夫。”在我听到他这句话的同时,我也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毛衣,淡蓝色衬衣打底,下身穿着牛仔裤和球鞋,戴着帽子和墨镜,休闲又年轻,怀里抱着一个穿着和他一样的小女孩,女孩正不耐烦地扯着头上的帽子。 对桌的两个看起来是来旅游的中国女孩子也频频望过去,一边偷拍一边咋舌:“我的天哪,好帅好养眼,我做梦都想要一个这么帅的老公和女儿。” “我去,谁能给这样的男人生孩子真的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 我在心里呵呵。 我以为他只是路过,但他站了很久都没有动,我才后知后觉他是在看我们。 “你女儿都这么大了。”阿衍看了半天之后在一旁感慨,“我都没有抱过她。” 我收回视线,有些失落,“要是能要回抚养权,我一定会带她去找你玩。” 阿衍笑了笑,“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 “谢谢。”我真心实意地说。 他还要说什么,但忽然被一声尖利的哭声打断,我们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是穗穗哭了起来。 我们所处的这一条街道比较窄,马路不过十米,又因为才早上十点,所以咖啡馆和街道上都并没有什么人,很安静,因此穗穗的哭声显得尤为突兀。 安意已经放下了穗穗,弯着腰在哄,但她依旧哭得很厉害。 阿衍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虽然很想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 他笑了笑,“这不像你啊。”他说完起身去店里买了一个甜筒,拉着我穿过马路,来到这对父女面前。 ☆、第92章 安意看着我们走过来也没有动,直到我们走到跟前了他才抱着穗穗直起腰。 有点宣示领土主权的意思。 “安先生。”阿衍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他牵了牵唇,微微点头,“池先生。” 阿衍转过视线,伸手刮了刮穗穗的鼻子,笑着说:“这一定就是我们安穗小公主了,都这么大啦,还哭鼻子呢?” 穗穗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看他,倒是没有躲开他的手。 “想要这个?”阿衍晃了晃手里的甜筒,而后往我手里塞,“先叫人。” 我举着甜筒放到她面前,小心地看着她,生怕她还记得那天的事,但安意却毫不留情地拍开我的手,声音冷硬得犹如大理石:“她不能吃。” 穗穗的手刚刚抬起来,这会又愣住了,看看我又转回头去看爸爸,又哇的一声哭了。 阿衍笑了笑,拿走我手中的甜筒,对安意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知道他是在刻意给我和穗穗制造相处的机会,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说完递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干脆的走掉了。 剩下我们两个,还有一个嚎哭不止的穗穗,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安意抚着穗穗的背,待她平息下来之后才开口:“这么快又找到了一个?”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什么,但发现了他眼里闪过讥诮的神色。 “尤尤在家?”我问。 他轻点头。 我看了穗穗一眼,她仍然睁着好奇的双眼看我,这让我的心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 “你赶时间吗?坐一坐?”我小心翼翼地问。 看着他的神色感觉应该不会被拒绝,但他的视线扫了一眼咖啡馆,眸色一闪,几乎是瞬间就改变了主意:“赶时间。” 我抿唇看了他一眼, 分卷阅读131 只好放弃,又低头去看穗穗,温柔地朝她笑了笑,“穗穗再见。” 安意伸手扯好她的帽子,声线也变得温柔:“跟妈妈说再见。” 我愣住了。 安意话刚出口,自己也僵了一下,随即他微微皱眉撇开脸,大步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感觉他的那句话像一颗小石头丢进了我的心湖,不停地荡漾出水纹,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我来不及思考,迈开步子跑过去追上他。 “安意。” 他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回头。 “抱歉上次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去了你家。”我尽量放软声线,有些哀求的意味,“我会在佛罗伦萨待一段时间,能去看孩子们吗?” 我终究还是服了软,因为我太想孩子了。 他睫毛轻颤,喉结滚动,几秒后才开口:“好。” 这已经够让我欣喜若狂的了,我掏出纸和笔,写下一串号码,“这是我的新号码,如果有事你可以联系我。” 他看了我的手一眼,还未伸手,穗穗就代替他接过了。 我笑了笑,“穗穗真乖。” 穗穗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缩进了安意的怀里。 和安意分开之后我回了家,原本心情蛮好的,但是一回到那间小公寓,就瞬间泄气了。 今天钟点工没有过来,我自己煎了牛排,没吃几口又倒了,晚上九点的时候饿的不行,又爬起来拌水果沙拉,结果水果切完了才发现没有沙拉。 我拿上手机和钱包下楼,刚走出公寓,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心跳立即就加速了。 “喂,安意?” “尤昵。”他的声音很低,“在家?” “恩,刚要出门买沙拉酱。”我傻乎乎地说。 他顿了顿,而后才开口:“穗穗发烧了,今天保姆请假了,尤尤又闹,你能不能过来照顾一晚?” “好啊!”我瞬间就答应了,兴奋得要跳起来,“我马上就过来!” 他恩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穿过一个街区,直接来到他家门前。 是保镖来开的门,他换了一个保镖,这一次是一个中国面孔。 我跟着他进去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刚刚急着赶过来,连外套也没有穿。 他直接把我领到了安意的卧室门口,敲门后安意来开门,看到我时有些诧异,“这么快?” 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其实就住在附近。 我听到了尤尤的哭声,偏头张望的时候安意已经冲保镖点了点头,将我带进了房间。 尤尤就坐在他的床上,可怜巴巴的哭着,穗穗躺在中间,小脸通红,病蔫蔫的样子。 我过去抱起尤尤,又伸手摸了摸穗穗的脸,烫得异常,当即就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发烧了?白天看不是好好的?” “白天就有些感冒了。”安意言简意赅。 “怎么会感冒,我以前一个人带都没有生过病。” 安意睥睨了我一眼,“叫你过来不是指摘我的。” 我立即收声。 他拿起桌上的体温计递给我,“半小时测一次,385度以上就吃这个退烧药,我去洗个澡。” 我哦了一声,转头的时候发现他就这样走了,也没把尤尤带出去。 但好在尤尤已经不哭了,只是紧紧抓着我的衣襟不放手。 穗穗倒是一直盯着安意走出去,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哭闹了。 我看着时间,一边哄尤尤睡觉,一边喂穗穗喝水,给她量体温,但好在一直都维持在38度左右,没有再上去。 半小时之后有人敲门,我放下尤尤想过去,他快要睡着了,一离开我就哭了起来,我只好抱着他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保镖,他端着一碗面条,“尤小姐,这是安先生让我给你准备的。” 我确实饿了,便让他端进来,又问:“他呢?” “安先生在洗澡。” 他绝对不可能洗半小时还在洗,所以这碗面条一定是他亲自做的,我勾了勾嘴角。 他放下面条之后就出去了,我又哄了一下,尤尤才终于睡着。我把他抱回床上,又端着面条进来,坐在小桌子上一边吃一边抬头看着床上的两个小家伙。 之后我又给穗穗量了两次体温,尤尤已经呼呼大睡了,而安意没有再回来。 我以为他有事,结果没想到他把我叫过来之后就一整晚都没有过来。 我一个人照顾了两个小家伙一整晚,三点的时候尤尤哭醒过来,我给他泡了牛奶,又给两个小家伙都换了尿布,顺带给穗穗量了体温,发现体温升到了39度,又连忙喂药,她很不配合,哭声凄厉,还拿手捏我,把我当仇人一样。 尤尤抱着奶瓶躺在旁边,瞅了一会之后忽然伸手把穗穗捏着我的手拉开,又在穗穗的大腿上拍了一下,虽然穗穗没有发现,但我仍然被这贴心的小动作感动了一下。 人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尤尤才是我的棉袄,穗穗估计是上辈子跟我有仇。她以前就不怎么亲我,现在离开了几个月之后干脆就不记得我了。 我用灌的让她喝下了一大半的药,喂完之后她一边哭着一边爬下床,嘴里不停念着爸爸爸爸,我一把将她捞起来,“就知道爸爸,谁把你生下来的?小没良心的。” 她不管不顾地继续打我,扭了半天发现下不了地,干脆啊呜一下的咬在我肩头,我疼得也快哭了,连忙把她放下,她才终于松口。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渗血了,忍不住觉得委屈,看着她迅速跑到门边,却怎么也够不到门把手。 我走过去,想抱她又不敢,看她哭得满头大汗又心疼,便去沙发上拿了安意准备的毛巾和她的衣服过来,先帮她擦汗换衣服,她自然是抗拒的。 “不换衣服等一下还要发烧,我还要逼你吃药,你觉得好吗?” 她听懂了我的威胁,才终于妥协。 换过衣服之后我把她抱起来,她好像也闹累了,这会一动不动地趴在我肩头,我没有立即把她放到床上去,而是像小时候一样一边哼歌一边轻拍她的屁股,过了几分钟感觉肩上的脑袋一歪,斜眼看过去,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我把她放在尤尤身边,又哄了一下,她才终于睡熟。 我坐在床边的地上撑着脑袋打瞌睡,半小时之后我又替她量了一次体温,这次已经下降到375度了。 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又累又晕,一直想着出门找安意,然后打车回去睡觉,但就是站不起来,最后终于趴在床边睡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安意的大床上了,鞋子和袜子都拖了,身上盖着被子,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已经不见了。 我贪恋这张床的舒适度,嗅着枕头上安意特有 分卷阅读132 的清冽香味,又沉沉睡过去。 这一次直接睡到了十二点。 我起身下床,出门的时候发现那一家三口已经在用午餐了。 穗穗坐在安意怀里,由安意喂着,看到我的时候缩了一下,安意抬眼,懒洋洋地问:“终于睡醒了?” 我嗯了一声,盯着满桌的菜挪不开眼。 那些都是安意的拿手好菜。 安意轻哼一声,“拉都拉不动你,死赖着我的床不放手。” 我有些尴尬,连忙转开视线,生怕他又笑我。 尤尤转过头,忽然笑了笑,朝我清晰地喊出妈妈两个字。 安意这才用下巴点点尤尤旁边,“一起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我这才发现尤尤旁边的座位里已经摆放了一副餐具。 我哦了一声,走过去坐下。安意正垂着头喂穗穗喝小米粥,结果她躲开了,把头埋进安意怀里。 安意皱眉,看了我一眼,“你昨晚对她做什么了,这么怕你?” 怕我?我登时就委屈了,想也没想地扯下一边的衣领给他看我肩膀上的印子,“你女儿把我咬成这样,你觉得她是怕我吗?” ☆、第93章 安意堪堪看了一眼,几乎是立即就变了脸色,低头呵斥穗穗:“你怎么又咬人?” “又?”我也皱眉了,“她咬过你?我记得她以前没有这毛病啊。” 即便是刚刚长牙,她到处磨牙的时候也没有咬过人。 安意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半响才说:“咬过锦年。” “哟。”我登时就乐了,冲我女儿比了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安意埋怨地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去训穗穗,“以后还咬人吗?” 穗穗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撇着嘴不敢哭,安意又问了一次,她才轻轻摇了摇头。 安意仍然不满意,把她放到一旁的儿童椅上,让她自己吃饭她也没敢再造次。 我以为安意对穗穗蛮溺爱的,但看样子他还是有分寸的。 午饭吃过之后保姆还没回来,他接了一个电话,挂掉之后有些为难:“保姆说晚上才能到,但是我现在必须要回工作室一趟。”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笑了笑,“没关系,我继续带孩子,你忙吧。” 他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和两个孩子说再见之后就出去了。 两个小家伙有午睡的习惯,我陪他们玩了一会积木就哄他们睡觉了,穗穗因为中午被爸爸训过,所以情绪一直很低落,对我倒也没有多抗拒了。 这一个午觉睡到了下午四点,保姆回来了,看到我从安意的卧室出来时吓了一跳,刚要说什么,保镖已经把她拉走了。 之后保姆去准备晚餐,两个小家伙窝在沙发上画画,我出去找保镖,欲拒还迎地问他保姆回来了,我是不是应该走了。 “安先生让您在家用晚餐,等他回来了再送你回去。”保镖一板一眼地答复我。 我哦了一声,难免有些雀跃,又跑回去和孩子们玩。 结果这一等等到了十点多他都还没回来,我和保姆给小朋友洗了澡,把他们哄睡之后我下楼去找保镖,希望他能送我回去。 结果刚刚穿上鞋,保姆又抱着嗷嗷哭的尤尤下来了,尤尤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把手伸向我,我连忙接过来哄。 “刚刚都睡着了,结果忽然翻身醒来,一看不到你就开始哭。”保姆说。 我有些无奈,只能重新哄睡,但尤尤有了戒心,直觉睡着了我会走,所以怎么都不愿意睡,连楼都不愿意上去了。 我让保姆上去看着穗穗,自己则在绕着客厅哄尤尤,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我转身要上楼,就听得大门传来声响,保镖走过去开门,是安意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是穿着晚礼服的锦年,她搀着安意,明明保镖已经从她手里接过了他,她也依然抱着他的一只胳膊,随着他的重量跌在沙发上。 保镖起身去倒水,锦年仍然坐在安意身旁,伸手想摸摸安意的脸,但却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看到我之后浑身一僵。 “你怎么又在这里?”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稍显尖利,尤尤睁了一下眼,我来不及搭理她,连忙拍拍尤尤的屁股,他安心地闭上眼,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我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饱含警告,她还算懂得看人眼色,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低了许多,“谁让你来的?” 我用下巴点点安意,她脸色一变,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开口。 保镖接了水过来,把安意扶起来喂他喝了一半,锦年替他脱掉外套,嘴里小声埋怨:“不过是几个同学,有必要喝这么多?回头要是又胃出血怎么办?” 安意喝下几口水之后稍微清醒了许多,伸手自己接过杯子喝光了,而后仰头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着眼,没有做声。 我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这一幕太刺眼,不免想自己是不是太没眼见力,便把尤尤递给刚下楼的保姆,准备走人,却在经过沙发的时候被人拽住手腕。 我低头,发现是安意,他眯着眼睛,不太清醒地看着我:“尤昵?” 我挣了挣,自然挣不开,只好说:“我回去了,你喝多了,就不用送我了,早点休息吧。” 他微微一滞,而后抓得我更紧,“又要走?” 锦年在旁边握住他的手腕,轻声说:“让小秦送她回去吧。” 这个小秦是那个新保镖。 安意轻巧地挣开她的手,看也不看她,对保镖说:“小秦,帮我送一下锦年回去。” 锦年脸色变了,“安意,她已经是你前妻了。” 我被这句话弄得全身都不舒服了,忍不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走了。” 他看了我一眼,不轻不重地恩了一声,又突然叫保姆过来,把尤尤抱过来捏了捏脸,我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尤尤,醒醒,妈妈要走了,跟妈妈说再见。” 他喝了酒,手下肯定不知轻重,因为尤尤马上就醒了,听到他那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就开始嚎了起来。 我脑袋要爆炸了,“你有问题?” 他居然还笑,一脸无辜,“他肯定想送一送你的。” 我想骂他,但尤尤已经完全清醒了,使劲地朝我伸着肉乎乎的手臂。 安意顺势递过来,把尤尤放进了我怀里,我连忙哄他,“妈妈不走,妈妈不走,爸爸逗你玩呢。乖,别哭了。” 尤尤仍然哭个不停,安意也起身来安慰尤尤:“妈妈不是还在呢,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瞪了他一眼,想抱着尤尤走开,他却抓着我的手,越过沙发走到我身边。 他挨得很近,身上带着香醇的酒气,还有他身体散发的热度,让我的心又开始不听话的乱跳,整个人恍恍 分卷阅读133 惚惚的,想起要闪开的时候,听到大门砰的一声,是锦年走了。 安意这才从我身旁移开,表情很淡,如释重负的表情一闪而过。 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了挡箭牌,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之后安意上楼洗澡,我也终于哄睡了尤尤。我把孩子交给保姆,让她抱着他回卧室,之后我转身下楼,结果走到二楼的时候碰到围着浴巾走出来的安意。 他看到我立即停住了脚步。 “我先走” “帮我接杯水上来。” “什么?” “麻烦了。”他说完就转身回屋了。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理他,但是又怕他这个醉汉在卧室里渴死,又看在他刚刚拒绝了锦年的份上,我还是下楼去给他接了一杯水。 流理台上搁着保姆刚刚煮的醒酒汤,我也一并带上去了。 我端着两杯东西不好敲门,只能屈起膝盖想敲一下门,结果房门是虚掩着的,我差点失去重心跌进去。 安意就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回头,但也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随即就放下了窗帘走回到沙发边。 我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他只挑起水喝了几口,醒酒汤没有碰。 我想劝他喝几口,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我都已经是前妻了,还多什么事? “那我先回去了。”我说,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犹豫,我因为他脸上这一闪而过的犹豫莫名的就停顿了一会。 “我送你回去。”他最终只是站起身说了这一句话。 “别了。”我连忙说,“就住在附近,隔一个街区而已。” 他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来,“就住在那边?” 我恩了一声。 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在我转身想走的时候他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不容置喙地说:“我送你下去。” 我懒得再纠结,直接出了门。他一直跟在我后面,出门之后他让我等等,“我去把地灯打开。” 他们家的庭院挺大的,而且小路弄得弯弯曲曲,我不熟悉路,门口就只有一盏小灯,不开地灯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走到门口附近,摸到一个开关,按下去的时候只听见啪的一声,开关处闪了一道光火,随即门口的小灯也灭了,周围彻底暗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摸索着走过去,“怎么了?” “可能跳闸了。”他闷声道,“你等一会,我去看一下电箱。” “别了。”我急了,“你又不是电工,这个很危险的,别弄了,你快进屋,我看看你的手受伤没有。” “没事。”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去给你拿备用电筒。” 他转身进屋,我连忙跟着,走到亮处之后一把拽过他的手来看,食指都已经被电黑了。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我皱着眉不悦地说,“药箱在哪里?” 我问完很久都没有听到答话,不解地抬头,却发现他一直在看我,眼眸很黑很沉,仿佛要把人整个吸进去。 我登时就有些心跳不稳,舔了舔唇,掩饰般地又问了一句:“药箱在哪里?” 他忽然牵了牵唇,声音很轻,很柔,“在我房间里。” 我们曾经是夫妻,在这方面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一句话,一个眼神我就能明白他的暗示,我有些乱了,“你去拿下来。” 然而我的话音刚落他就低头,堵住了我的嘴唇。 我就像掉进了湖泊里,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大脑空白,心尖颤抖,手脚发麻。 全世界只有他,一吻我就会湿。 作者有话要说: 安意叫尤昵给他送水上去的时候,大家猜安意站在窗边干嘛。 ☆、第94章 当他柔软的唇瓣碰到我的嘴唇时,当他的舌尖扫过我的牙齿时,我觉得我的灵魂都在颤抖,身上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一涌而上。 我不记得这个吻有多久,因为无论是十分钟还是半小时,对于我来说都只是一秒钟一样,当他离开的时候,我甚至差点又贴上去。 这个吻轻轻浅浅,有一点试探的意味,当我们分开之后,他垂眸看了我几秒,而后才勾勾唇角,“你还上去帮我擦药吗?” 我有些懵,脑子还在嗡嗡叫着,他就忽然弯腰把我打横抱起,迅速上了楼。 他速度太快,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到了楼梯上的时候我也没敢乱动,生怕两个人掉下去。 他喝了酒,平衡根本就不好,走在走廊上的时候还撞了两次墙壁,我被晃得有些晕,一直让他放我下来,但是他抱得更紧了。 直到我被他丢到床上。 我勉强支起身子,看着他迅速剥掉衣服爬到我身上来,觉得自己真是贱,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 “先擦药?”就连这句话也说得弱弱的。 他的手从我衣摆滑进去,完全无视我的话,而我就像是被洪水冲没的堤坝,完全溃败。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体力不支昏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光亮了。 安意已经给我换好了衣服,连床单都换过了,我腰酸背痛,因为手被他压在头顶几个小时,现在肩膀都还在发麻。 我不想动,躺了一会之后房门被推开,安意抱着尤尤走进来,他没发现我醒了,把尤尤放到我脚边,声音很软:“去妈妈那里。” 我感觉尤尤立刻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整个人趴在我身上,小脸贴着我的手臂。 安意笑了笑,“亲亲妈妈。” 尤尤又凑过来想亲我,发现我是睁开眼睛的,立刻有些害羞地缩了回去。 我乐得不行,伸手就把他抱过来狠狠亲了两口。 安意转身去衣橱拿了根领带过来,一边系一边说:“我要出去了,楼下准备了早餐,如果你要回去就让保镖送你。” 我微微一怔,转头看他。我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赶我走吗。 但他很快就出去了,我抱着尤尤,难免有些窝火。 我为什么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我下楼后早餐也没吃,把尤尤交给保姆之后就悄悄走了。 两天后我打电话约安意出来,他抱着穗穗出现的时候我脸色就沉了,“我不是提醒了你别带孩子吗?” 他还未落座,闻言微微一怔,而后才解释:“她闹,我以为你想见见孩子。”他说完才转头看到我身边的男人,眉心微拢,“这位是?” “阿衍帮我找的律师,范律师。”我介绍道:“范律师,这位就是我前夫,安意。” 范律师笑了笑,把手伸到那个脸色不怎么好的男人面前,“安先生,你好。” 安意握了握,迅速瞟了我一眼。 分卷阅读134 “虽然当着孩子的面谈这个不太好,但尤女士比较着急,我们也只能先谈谈。”他将文件推到安意面前,“当然我是建议你和尤女士先谈,实在不行我们再走诉讼的路。” 安意面上浮现一丝讥诮,“你还真要闹到那一步?” 话是对着我说的,他在握过手之后就没有再看范律师一眼。 “我跟你说过,你没当一回事。”我努力抽空所有情绪,想冷静地和他谈,“你这么忙,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保姆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你以后再婚,继母对他们不好怎么办?” “难道你就不会再婚了?” “我不会。” 他哼笑一声,“不结婚但是养着各种各样的情人,你觉得哪一种对孩子伤害大?” 我被他这句话伤到了,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他盯着我,没有再说话。 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我觉得一个人脱口而出的话反而更有可能是他一直在心里认同的话。 范律师的表情有些尴尬,“孩子的成长环境确实很重要,但判定的标准有很多,要从多方面考虑” “范律师。”我打断他,“我要告他诽谤。” “诽谤?”安意挑眉,“你如果要证据我可以一天之内搜集出来,我不相信有哪个法官会把抚养权判给一个在孩子刚满周岁的时候和别的男人私奔了的女人,离婚协议签得那么干脆,现在玩腻了回来要孩子?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抓起面前的果汁朝他的脸上泼去。 他终于住了嘴。 穗穗在旁边也遭了秧,手臂上被泼了一些,整个人似乎被吓到了,怔怔地望着我,我有一些心痛,连忙抽了纸巾走过去想帮她擦拭,结果她躲开了。 安意嗤笑一声,“你想要孩子?你今天要是有办法让穗穗跟着你走出这间咖啡馆,那么不需要打官司了,孩子我立刻给你。” 我也是气得冲昏了头,蹲下身子想去抱她,“穗穗,妈妈带你回家。” 穗穗拼命挣扎,跳下椅子往安意身边跑,我抓着她的手臂,苦苦央求:“穗穗,你听话,跟妈妈走好不好?妈妈很想你。” 安意也在旁边笑着说:“穗穗乖,跟妈妈出去玩,妈妈给你买甜筒。” 穗穗根本油盐不进,拉了半天她挣脱不开我,立刻回头咬住我抓着她手臂的手腕。 锥心的痛传来,我在泪眼朦胧中抬眼看安意,他坐在那里,没有伸手来拉,也没有出声阻止,仿佛在看一场闹剧,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结了霜。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寒了。 范律师匆忙过来,试图拉开我们,但穗穗咬得很紧,虽然我早就已经松手了。 我在这疼痛中感受到了一丝来自我女儿的恨意。 我也才终于明白,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完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我太执着了。 无论是安意还是尤尤穗穗,我都太执着了。 我抹掉眼角的那一滴泪,望着安意,一字一句地说:“你赢了,孩子我不要了,以后这两个家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静静地望着我,不置一词。 我牵了牵唇,“你满意了没有?” 穗穗大概是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诡谲,终于松了口,抽泣着跑到安意怀里。 她咬得比上一次还深,皮破了,流血了,但没有什么比这两父女的态度更让人疼了。 我拿起自己的包,朝范律师点点头,“抱歉,今天麻烦您了,我不诉讼了,您可以回去了,酬劳我会照付。” 范律师仍然是一张不尴不尬的脸,想来他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吧,“那尤女士,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 我跟着他一起出门,我一路上都在发呆,直到他告诉我:“你前夫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需要我甩开他吗?” 我微微一怔,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安意的车。 “不用了。前面就是我家了。”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把我送到公寓门口,我一边道谢一边下车,刚要关上门又想起什么,回头扶着车门,微微弯腰,“范律师,今天的事,我希望你别告诉池衍。” “当然。”他点头,递给我一张名片,“如果您还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虽然不需要了,但我还是接过了。 我下车后安意的车刚停稳,我步子已经算够快的了,但还是被他追上拦下。 他抱着穗穗一路跑过来,居然气也不喘。 “还有何贵干?”我耐心地问。 他看了我一眼,神态难得地有些小心,抿唇之后开口:“穗穗想向你道歉。” 我笑了一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穗穗?”安意低声提示她,但穗穗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开口。 “行了,我没有生气。”我说,“我可以走了吗?” 他垂下眉眼,视线落在我受伤的手上,“你的手还在出血,伤口比较深,不处理容易感染。” “不用,我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他看了我一眼,表情很抱歉,“穗穗是被吓到了,这不是她的错,我不该逼你。” 我沉默下来。 “孩子你可以看,只是抚养权我真的没办法给你,我爸爸得知我们离婚了很难过,如果孩子也给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待。” 我算是听出来了,他在怨我,“协议书是两个人签的,凭什么责任让我来担?你不要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他仍然那副表情,无奈的,受伤的,被我欺负了的表情,“协议是两个人签的,但我是被你逼着签的。” 我笑了起来,“我逼你?” “没有哪个男人在那个时候会不签字。” “那个时候?你又要说我私奔了?且不说我究竟是去偷情还是被绑架,就你签字这点来说,你怎么就不大大方方的承认你是因为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和我结婚只是因为我给了钱你,终于我不见了,给你寄了协议,所以你就开开心心的签了字呢。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了,究竟是谁刚离婚就把女人带到家里去了?” 他皱着眉,“我不明白你的逻辑,你生气的点在哪里?”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那你生气的点又在哪里?签字离婚,不让我见孩子,把我赶出家门,不给我抚养权,就算你没有喜欢过我,你也该有点慈悲之心吧。” 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你别再说喜欢不喜欢的事了,起码我对我们的婚姻忠诚,我也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我停顿下来,“那算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等会儿再谈,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谢谢,不用了 分卷阅读135 。”我转身想走,又被他拉住手腕,我反应有些难过,“我们再聊聊好吗?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误会呢?” 我挣开他的手,“我刚回来的时候,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但你都完全没有问过,别说问,这么几个月,你有找过我吗,有试图联系我吗?我的护照和证件都还在家,你有想过我能去哪里吗?”再说下去也全是埋怨的话,我不想再变成怨妇,只是无力地摆摆手,“我不想再聊了,你走吧。”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去查。”他一副妥协哄人的嘴脸。 “算了,婚都离了,还做这些有什么用?”我冷言道。 他抿嘴,没有再说话,看着我往里走,表情变得无辜又可怜,“现在抱她走她肯定要哭的。” “……” 最后他把穗穗留了下来。 我用毯子裹着穗穗,小心地把她抱到卧室去,又拿湿毛巾来给她擦了手和脸,摸着她的小脸蛋,心里突然一点都舍不得了。 忍不住有些怨安意。 明明我都打算放弃了,为什么还要把孩子留给我? 我安置好她之后便轻手轻脚地去洗了澡,我用了最快的速度,结果出来的时候她还是醒了。我以为她会闹,可她只是坐在床上,一声不吭地缩着肩,又乖又可怜。 我开了落地灯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问她:“醒了?妈妈给你洗个澡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声音几不可闻,“饿。” 我忍不住弯唇,“妈妈这边没有牛奶,给你煮面汤喝好不好?” 她小声说好。 “你在房里等妈妈,妈妈很快就回来。” 她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望着我点了点头。 穗穗的这一双眼睛像极了安意,又圆又大,睫毛长翘,自带眼线,眼仁黑得不像样。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她缩了缩肩膀,好歹没有躲开。 我去厨房煮面,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等水开的时候我去洗菜,一回头就看到穗穗光着脚走出来了。 我连忙擦了手跑过去把她抱到椅子上坐好,柔声问她:“穗穗怎么出来了?” 她没作声,我倒了水,小心地喂她喝了两口,那边水开了,我又跑回去煮面。偶尔转过头看她,发现她也在看我,目光一闪一闪的。 面条很快就煮好了,我用大碗捞凉了一些,再装到碗里坐到她旁边去,一口一口地喂她。 她很喜欢吃,哧溜溜地吃光了。 “好吃吗?”我替她擦嘴,笑着问她。 她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碗底剩下的小汤,我笑着全勺给她吃了。 我去洗碗的时候她又跑过来,一手抱着我的腿,一手攀着橱柜往上看,我拖过椅子让她站在上面看我洗碗洗锅,我洗完之后她还聪明地递过一旁的手巾给我擦手。 收拾好厨房后我抱着她回房,把她放到床上之后去浴室放水,而后找了一条我的小背心去给她比划,正好可以当她的睡裙。 分卷阅读136 她显然很喜欢自己的新睡裙,洗完澡穿上之后对着橱柜的镜子看了好几眼。 “喜欢?”我问她。 她有些害羞地望着我。 “妈妈找人做一件一样的送你好不好?” 她听懂了,忙不迭点头。 我有些惆怅,其实她一岁的时候我给她买过很多裙子,但现在都已经穿不合适了,她和尤尤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换了。 穗穗吃饱了就睡不着了,我用手机翻出她以前爱听的童话故事讲给她听,以为她会已经听腻了,结果仍然是挨着我听得津津有味。 讲完了三个故事,她才终于睡过去。 我搂着她,怎么也睡不着。 我几十年来,显有这样茫然的时刻。 父母意外事故,外公离世,退学,进顾氏做董事,那时候的压力不会比现在小,但我思路清晰,毫不畏惧,每一步都走得扎实稳妥。 但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正确的。 离开安意,放弃两个孩子,回国。 还是,继续争夺抚养权,留在意大利。 我想到早晨五点都没睡着,头昏昏沉沉的,干脆起身去洗了个澡,裹上浴巾到客厅找安眠药,结果转身才发现斜靠在厨房门口的男人,吓得杯子都要摔碎。 “你怎么在这里?!” 他站直身子,微微一侧,露出背后正在冒气的锅,“过来给你们煮早餐,穗穗早上最爱吃我煮的红豆粥。” 我拢了拢浴巾,皱着眉问:“我是说,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你顺手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我拿走了。”他弯唇,“别担心,我已经放回去了。” 我简直无语了。 他又扬了扬下巴,视线落在我手边,“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倒了一杯水,拧开药瓶,还未倒出手心,就被他整瓶拿走。他动作太快,我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拿到眼前扫了一眼,随即眉心拢起,望向我的视线变得严厉起来。 “艾司唑仑片?你为什么要吃这个药?” 我有点烦他大惊小怪的反应,更何况脑袋已经够疼的了,“有点失眠,吃点安眠药有问题?还给我。” “睡不着喝点花茶就好了,不要吃药。”他摇了摇瓶子,又问:“吃了多久?” “安先生。”我不胜其烦,“你去煮你的粥好吗?” “吃了多久?”他耐心地问。 我瞪了他一眼,“只吃过两次。” 我刚说完他就拧开瓶盖,把整瓶药丸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靠。”我盯着那堆药丸,心痛得不行。 安意闻言伸手来捏我的脸,“什么时候还开始骂人了?” 我抬眼看他,想接着骂,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我们靠得很近,近到我都能闻到他下巴上须后水的味道,他漾着笑意的眼角,每一寸都熟悉又迷人。 但他已经不属于我了。 思及此,我偏开脸躲开他的手,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又尴尬,他的笑意凝固在眼里。 “去看你的粥。”我说完想转身进卧室,结果看到跑出来的穗穗。 安意弯腰将她抱起,笑眯眯的问:“穗穗早啊,睡好了吗?” 穗穗兴奋地在他身上拱来拱去。 “哪里来的小花睡裙啊,这么漂亮?”安意又问。 穗穗指了指我。 我逮着机会就朝她笑了笑。 但安意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即便转身抱着穗穗进了厨房。 ☆、第96章 我回房间之后仍然睡不着,但也不想出去面对他。 半小时后有人轻敲房门,安意低柔的声音传进来,“尤昵,睡着了?” 我没有做声,又听到他和穗穗说:“妈妈睡着了,我们不要吵她,你跟她说再见就好了。” 卧室门被轻轻敲了敲,是穗穗在和我说再见。 我忍住了要走过去开门的念头,几秒之后大门传来声响,随后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翻身下床,想也没想地走出了卧室,结果又怔忪在门口。 “你没走?” 安意坐在餐桌上,懒洋洋地喝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牛奶,顺带指了指他对面的那个小碗,“喝点粥,穗穗给你盛的。” “少来,她哪里盛得好。” “我抱着她。”他煞有其事地说,“她自己拿着勺子盛的。” 重点不是这个吧,“你怎么没走?” 居然诈我。 他放下杯子,表情很认真,“想和你聊聊。” “穗穗呢?”我问。 “刚刚保镖来把她抱走了,她今天有课。” 我到他对面坐下,很快就喝完了一碗粥。 “还需要吗?”他问。 我摇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他笑了一下,调侃道:“你现在闲在家没有工作,赶什么时间?” 我恼火了,“安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巴那么坏啊,没有工作你笑我?” 他敛起笑容,但眼睛还是弯的,“难得清闲不好吗。” 我这会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知道我没了工作的?” “昨晚。”他很抱歉的看了我一眼,解释道:“来意大利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刻意去关注过你,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我笑了,“这么讨厌我啊?” “尤昵,这件事真的有很多误会,你不想说我就自己去查,你等我捋清楚好吗?” 我没有做声,气氛又沉默下来。 他那双充满了真诚的眼睛暗淡下来,隔了很久,他才重新开口:“昨晚你要问我的两个问题……是什么?” 我摇头,“没什么。” 他薄唇轻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起身到厨房洗碗,他跟进来,从我手中接过碗,又把果汁递给我,“我来。” 我没有推辞,由着他挽起袖子收拾厨房。 做家务这方面安意比我得心应手得多,昨晚我给穗穗煮完面之后也就只是洗了锅和碗,灶台和水池都没有整理,残留的水渍和油渍已经在他早上煮粥的时候清理过了。 我靠在流理台上一边喝果汁,一边欣赏这赏心悦目的画面,冷不丁对上他回头的视线,捕捉到他眼底那丝促狭的光,我也不急着避开。 这是我家,我别扭个什么。 他整理完我的厨房,回头顺手把我喝空的杯子拿到水下洗干净挂起来,才擦干净手走出去。 我以为他要走了,屁颠屁颠地拿起沙发上他的外套递给他,他瞟了我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 “我的巡回画展还没有结束。”他在沙发上坐下,言简意赅地说:“今晚要去一趟澳洲,可能要去一个礼拜,我怕两个小孩在家会闹,所以想让你过去住几天。” “我有 分卷阅读137 权利拒绝吧?我这个连抚养权都没有的妈妈。” 他颇为无奈,“当然有,你如果不愿意去,我就只能让锦年帮我照看几天了。” 我强忍怒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恩。” 照看什么,干脆你们结婚算了。 “但是两个小家伙都不太喜欢她,特别是尤尤,根本抱都不让她抱。”安意的表情很柔软,“他现在才两岁,就已经很没有安全感了,你回来之前他每晚都要含着奶嘴才能睡着。” 我真的,一下子就给他说得心软了。 他瞧着我的神色,知道我已经松动了,继而顺杆往上,“昨晚我回去的时候他还哭着问我要妈妈了。” 他完全拿捏住我了。 我收拾了行李,去了他家。 他说得倒是不假,尤尤一看到我就张手要我抱,笑得口水流了一下巴,一个劲地抓着我,嘴里嚷着鱼鱼。 安意将我的行李递给保姆,吩咐道:“拿到我房间去。” 我看了他一眼,他心领神会,笑着解释:“客房的床都太小,两个小孩睡觉太牛,会掉下床。” “不想睡你的房间。”我坦言。 他看了一眼保姆的背影,凑过来在我耳根轻叨了一句:“人都睡过,不想睡房间?” 我想打他,但尤尤快把我的手腕拉断了。 “去吧。”安意笑着说:“我朋友送来了几条小鱼养在露台,他估计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水榭的鱼,所以很喜欢。” 心里最柔然的那一块被忽然牵扯了一下,麻麻痒痒的,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正弯腰抱起穗穗,脊背仍然是当年我见过的那道优雅弧度。 我以为我们已经走散很远了,但似乎一下子我们又回到了昨日。 这些年我总会在安意这种温柔和体贴中恍惚,不知道他是不善于拒绝,还是真的在喜欢我,到了现在这一刻我也仍然在期待。 如果他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感情,没有必要和我牵扯这么久。 他抱着穗穗在前面开路,我牵着尤尤跟着他的脚步,尤尤走得慢,他们到楼上之后停下了等我们,安意的视线从尤尤身上转到我脸上,大约是没料到我在看他,所以视线对上的那一瞬,他有微微的怔忪,而后自然而然地伸手来揽我的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没有推开他。 大概趋向温暖是人的本能。 两个小朋友撅着屁股趴在鱼缸边看鱼,安意在旁边站了一会就下去了,我等他们两看腻了才牵着他们下去,穗穗率先跑进了厨房,抱住安意的一只脚。 我连忙过去把她抱起来,防止她被油溅到。 “保姆不在家?”我问他。 安意把胡萝卜放进锅里,转身赶我们出去,“穗穗比较喜欢吃我做的菜。” 其实我也很喜欢他做的菜,他煮的东西都很香,虽然他并没有放什么特殊的佐料。 这天中午我吃了两碗饭。 从夏丞那跑出来之后我也就第一天吃了那么多,后来因为生病总有些食欲不振,加之在异乡,怎么也吃不下。 安意也没弄多少菜,炖芦笋,芙蓉蛋,甜酸排骨,醋溜土豆丝,高汤娃娃菜。但口味都是我喜欢的酸甜。 因为吃得多,我几乎是搁下碗筷就困了,安意很体贴地抱起穗穗,让我上去陪他们午睡。 我打着哈欠跟着他上楼,到了他房间的时候仍然有些抗拒。 他先进去了,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又好笑地回头,“床单换过了。” 尤尤也伸手来拉我,似乎不解我为什么要停下。 “你和穗穗在这睡,我和尤尤到楼上去,可以吗?” 他微微歪头,表情有些无奈,“可以。” 我抱着尤尤上楼了,但是他显然很不喜欢我的小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才睡着。 我这一觉睡得也很沉,很久之后感觉房门被打开,但是我的眼睛根本睁不开,只感觉有人靠近,随即手臂上传来肉乎乎的触感,安意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很低很柔。 “我要走了,我把穗穗抱过来了。” 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感觉右脸颊被碰了碰,那动静太微弱,以至于我醒过来之后完全分辨不出那是不是真的。 安意说是让我来照顾几天孩子,但自从那保姆知道我是孩子的生母之后,就没有再让我做过事了。 尤尤和穗穗其实很好带,露台有鱼,有儿童泳池,三楼有儿童乐园,后院又有一大片草地,我只需要陪他们玩。 每天晚上安意都会和孩子们视频,我都会避开。 安意走之后的第三天,宁宁给我电话了。 这段时间她都有给我发信息和邮件,我很少回复,一是还有些生气,二是因为我找的那个钟点工其实每天都有跟她汇报情况。 我没有接电话,挂断之后才看到她给我发的邮件。 是部分财产清算的文件。 上次我有和她提过这件事,因为我不相信顾晓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摸透我有哪些资产,所以肯定会有遗漏的,便委托她帮我统计。 邮件的最后她建议我回国一趟,有一些资产还在我父母和外公名下,都需要办一些手续。 她还说夏丞联系过她,似乎是想还部分股份给我。 我一看到这个名字汗毛就竖起了,哪里敢回国去见他。 我回了一封邮件给她,和她敲定了回国的日期。 我确实想回去了,因为我渐渐有些捉襟见肘了。 之前宁宁有给我留一张小卡,这张卡是用宁宁的身份证办的,我很少用,只是每年过生日或者过年的时候她会往里面打点钱。 后来我生他们的气就没有再用。 阿衍给我的账户我已经用去不少,租了房子和钟点工就没有多少了。前两天他刚刚又打进来一笔钱,但我已经不好意思再用。 如果不是宁宁的这封邮件,我也会考虑回国或是留下来找份工作。 我摸着时间,给安意打了一个电话。 ☆、第97章 他那边明明是白天,但他似乎还未醒,声音含含糊糊的。 “尤昵?” “在睡觉?”我问。 “恩。”我听到那边被子摩擦的声音,显然是他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昨晚和几个合伙人聊到天亮。” “哦,要不你先睡,晚一点我再打给你。” “没事。”他笑了一下,“已经醒了,有什么事?” “我买了明天回国的机票,你看一下需不需要再安排一个保姆?” 他明显愣了一下,“回国?” “恩。”我不想多说。 “回去多久?” “不确定。” 他在那头沉默了下来。 “需要保姆吗?”我问,“要不我带尤尤回去?他应该也想家了。 分卷阅读138 ” “不用了。”他几乎是生硬地打断了我,“他还太小,不能坐飞机。” “哦。” 我感觉他还有话要说,其实我也有话要说,但我们都没有再开口。 最后是他挂了电话。 我回了一趟我的小公寓,收拾好行李之后找房东退了房。 回安意家的时候被穗穗发现我拿着行李箱,很敏感地一晚上都围着我转。 晚饭之后尤尤拉着我要玩捉迷藏,穗穗没有什么兴致,但拗不过哥哥。 他们俩玩捉迷藏其实就是我抱着其中一个藏起来,再由另一个去找。 我把尤尤藏到了他们的卧室,穗穗很快就找到了,到穗穗藏的时候她跑得很快,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拧开了一扇门溜了进去。 我怕她摔跤,连忙跟进去,顺手开了灯。 而后就怔在了原地。 这一间空旷的房间里摆满了画,靠墙而立,有大有小,形态各异。 但无一例外的全是人物画。 我心脏都在发麻,说不出此刻的感想。 安意的画通常都会按时间摆放,我慢慢走过去,在最左边蹲下身子,伸手去摸画像右下角他的签名。 这一幅画我最熟悉,这是我曾经给了他十万让他帮我画的画,当时没有画完我就让他走了,我完全没有想到他回去之后会重新画了一遍。 难怪锦年会知道这幅画,原来不是我泄露的,而是他重新画的时候被锦年发现了。 第二幅是整个屋子里最潦草的一幅,因为那是他在医院画的,那是我第一次给穗穗喂奶,我又痛又累,根本没有留意他在本子上构图。 第三幅是我第一次来佛罗伦萨找他的时候,我们在房间里接吻,尝试站立式,结果我不小心把窗帘扯下来了,后来我穿着他的衬衣站在椅子上帮他安窗帘。 他用拍立得拍下了这张照片,又因为有露点而被他坏笑着珍藏了。 画里的衬衣盖过的大腿,但其他地方的细节处理得和照片上无异。 这幅画是在我生完孩子之后他回佛罗伦萨之后画的,在他的签名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想你和宝宝们了。 我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之后的几幅都是他凭借着印象或者我发给他的照片画的,不知道是因为失真还是什么,画上的我妩媚而温柔,特别是当我抱着两个孩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幸福得连我自己都嫉妒。 当画的日期变成了我失踪之后,画的质感也完全变了,所有画的背景都很诡异狰狞,色调大多很沉闷,让人看着就心悸。 我的面容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表情里没有了温柔,身上要不就是穿着黑色的内衣,要不就是只裹着一层薄纱,到下一幅的时候,干脆就什么都没有穿了。 我把那一幅我躺在蛇窟里的画盖了起来,头皮都在发麻。 这之后的几幅画里我都没有了面容,只有迷迷糊糊的侧影,或者背影。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直到尤尤找上来,咯咯笑着把穗穗抓出来。 穗穗还老大不高兴的,觉得是我泄露了她的踪迹。 两人还在闹,保姆上来提醒我该给他们洗澡了,我才匆忙站起来,抱着他们两出了房间。 晚上哄他们睡着之后我却睡不着了,忍不住悄悄起身又去了一趟那间画室,对着那些画像发了好久的呆,而后忽然听到动静,我以为是两个小家伙醒了,连忙转身出去,却在楼道上碰到从卧室匆匆跑出来的安意。 我整个人都呆了,像不认识他似的看了他好几秒。 他看起来有些着急,门都还未带上就要下楼,差点撞到我,停下看清是我之后也怔了一下。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回过神来之后问他。 “你去哪了?”他反问我。 我指了指那间画室,察觉他眸色一转,“你看到了?” 我点头。 “进来。” 他转身进了卧室,我跟着他,看到他的外套被随手搁在外间的沙发上,没有行李箱,显然是匆忙赶回来的。 他坐进沙发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一大半之后才抬头看我,“坐。” 我其实仍然有些沉浸在那些画像里,所以此刻看到他仍然有些恍惚。 我在他的旁边坐下。 他的声音很低沉,“明天几点的飞机?” “十一点。” 他解下领带回头看我,“还会再回来吗?” 我摇头,“不确定。” 这是大实话。 他抿唇转过脸,许久之后才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我看。 我还未看清画面上的内容,声音就先钻进了我的耳朵。 安意一定比我更熟悉他妈妈的声音。 这正是当初夏丞拿来威胁我的那一个视频。 因为太措手不及,我后脑勺都麻了,完全没有了应对的能力,只能呆呆地坐着,也不知道是该看他还是该看视频,完全像是一个等候发问的罪犯。 虽然这完全不关我的事,但不置可否的是,当初夏丞的那番言论已经完全影响了我,导致我现在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仍然会下意识的觉得安意会认为是我做的。 视频只播了一分多钟,安意就退出了,他一直在看我,观察我的反应,这让我渐渐觉得心凉。 “尤昵,你是不是” 我打断他,“你还记得我那天晚上想问你的两个问题吗?” 他恩了一声,眸子很亮,没有再做声,等我继续往下说。 “我想问你喜欢过我吗?现在还喜欢我吗?但我现在觉得这两个问题都很可笑。”我哽咽了,没错,当我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还要坐在这里遭受他的质问,这让我觉得愤怒,也更怨恨他。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他没有保护好我。 在我被这种情绪笼罩的时候,他忽然伸手将我揽入怀里,我惊得差点被鼻涕噎到。 “怎么又哭了。”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我用力推他,“混蛋。” “我只是想问你,当时和夏丞走,是不是因为他用这个视频威胁你了?”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们也就查出了这一点东西,说夏丞曾经花高价买了这一份视频。”察觉到我的反应,他越发确定,声音温和得不像样,“是我忽略了这一点,抱歉。” 我从他怀里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没有你什么时候” 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却完全懂我未说出的话,“怀疑你吗?如果连你也会伤害我,那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我的眼泪又跑出来,他温柔地替我揩掉眼角的眼泪。 “视频几年前我就收到了,就是怕你胡思乱想才没有告诉你 分卷阅读139 ,但这一点确实是我疏忽了。” “混蛋。”我呜咽着说。 “这段时间都比较忙,我没有机会亲自去调查,找的人效率又有些低。”他顿了顿,“我其实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我已经不需要什么真相或者证据了,只要你愿意解释,我都会相信。” 我抱紧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他抚着我的背,直到我终于平复了情绪,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真相告诉他。 絮絮叨叨的讲了两个多小时,除了夏丞对我的那些模棱两可的态度,其他部分我毫无隐瞒。 我在说的过程,安意一点一点的沉默了下去,到最后脊背全弯,整个人微微颤抖,沉郁得仿佛被拖进了深渊。 看到他眼底清晰的心疼时,被他抱得骨头都开始疼时,我觉得我才算是彻底被治愈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和他走了但是”他的眼圈也红了,“还不如是跟他走了呢。” 他紧紧地抱着我,眼泪滴在我的锁骨上,滚烫滚烫的。 “安,安意。”我小心地问,“你还要我吗?” “你说呢。”他被我逗笑了一下,又有些来气似的,“本来就没打算不要你,只是怕你已经喜欢别人了。” 我连忙抱紧他。 “笨蛋。”他也不知道是在骂我还是骂自己,手滑到我的腰上时,声音又哽咽了,“瘦成这样了我都没发觉。” 我觉得心头和鼻子都被一股暖意塞住了,一点也不觉得心酸和委屈,满足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被绑架之后,夏丞给我发了你们两的照片,劝我放手之类的,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接,倒是回了信息,说对不起,我被你气死了。”他和我解释,“后来你和夏丞在一起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城市,连宁宁都放弃联系你了,我没法继续在那座城市生活,所以直接就留在了佛罗伦萨。” 这件事疑点重重,但是以夏丞的智商,绝对有办法化解所有人的怀疑。 难怪一直没有人找我,难怪他这么轻易就签了协议。 安意抱着我,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 而我早就没有了怨念和难过,只觉得这一刻还能被他抱着,还能被他爱着,是多么不容易,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以至于他还在跟我解释,还在说夏丞做了哪些混淆耳目的事情时,我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后来声音弱了下去,我听到他微微叹气,把我抱到了床上,手指刮着我的耳廓。 我缩进他怀里,睡得更沉。 ☆、第98章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几乎是跳起来穿衣服,又被安意笑着拉回去,“机票已经帮你改签成下午的了,别着急。” 我才松了一口气躺回去,然后又觉得不对,“穗穗和尤尤呢?” “早就醒了,我怕吵着你,就抱下去给保姆了。”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眼睛,“小可怜,眼睛都哭肿了。” 我踢踢他的腿,“去锁门,来一发。” 他微微怔忪,而后哭笑不得地捏住我的下巴,“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快。”我催促他,“知道你昨晚就等不及了。” 他扬眉,随即翻身压倒我,一脸坏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锁门”我挣扎。 “早就锁了在等你醒来呢。” 嘤,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再松开我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我腰酸背痛地被他抱着去浴室洗了澡,懒得连衣服都是他给我穿的。 我控诉他时他还一脸无辜,“是你邀请我的。” “那也不能跟没做过似的来三四次吧!”我怒目,“而且你老实说,你这些套套是为谁准备的?” “你呀。”他不以为然的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扔。” 我侧身去找□□,发现时间是在他见到我的第二天买的。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出轨么,为什么还要买套?” 他凑过来狠狠亲了我一口,“看到你单身就忍不住了,当时只是顺手买了,没想太多。” 我还要质问,他就拍了拍我的屁股,“下去吃东西,你还要赶飞机。” “哼,暂时放过你了。” 吃过东西之后安意送我去机场,两个小家伙看到我拿着行李箱出门,立刻就哭了。 他们现在虽然还是不太会说话,但日益聪明,尤尤哭得脸都红了,穗穗干脆抢过了安意手中的车钥匙往地上摔。 “安穗!”安意的脸沉了下来,“就你毛病最多是吗,都和你说了妈妈只是离开几天。” 尤尤被爸爸吓得不敢哭了,可怜兮兮的看看我又看看安意,穗穗却被安意训得眼圈红了。 我看不得穗穗哭,也许是她很少这么委屈地哭,就忍不住把她抱起来,柔声安慰,“乖,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爸爸不是骂你。” 穗穗的眼泪落下来,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抽噎着叫我:“妈妈,妈妈” “乖啊。”我拉尤尤过来,“尤尤,快劝劝姐姐,叫姐姐不哭了。” 尤尤立刻坚强地憋回了眼泪,摸摸穗穗的小脸安慰她。 最后只能是保镖开车,我和两个家伙坐在后座,一路哄到机场,终于把他们哄睡了。 有小孩在,我让安意也别送我进去了,他很不高兴,压着我在车尾亲了好久才放开我。 因为太幸福,我在飞机上一直都是恍惚着的,连下了飞机都觉得脚踏在云端上似的。 刚走出机场电话就响了,是安意,他问我到了没有,我说刚到。 “有人去接你吗?” 我恩了一声,“已经看到宁宁了。” 她站在一辆商务车旁边朝我招手。 “那你先过去,晚点有时间了再给我电话,注意安全。”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和宝宝都很想你。” 我酥得心肝都要化了。 恰好走到车边,手机尚未收起,宁宁就先笑了,“和谁讲电话呢,笑得跟泡在蜜罐里似的。” 我笑了笑,没有做声。 她打开车门让我上去,驾驶坐上的人是京,我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他回头看我,带着一个夸张的笑脸,“欢迎回国。” “谢谢。”我客气地说。 他的脸马上就垮了下去,“还生气呢。” 宁宁推了一把他的脸,“不该生气?” 京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对不起嘛,你知道男人嘛,总是很容易站到一个战线去的” “滚。”宁宁凶他,“不想听到你说话,开车就好。”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早就是安意的人了,估计这会也是安意跟他解释过了。 我现在脾气是越发的好了, 分卷阅读140 想明白之后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路上没有堵车,我眯了一下眼就到家了,看到那扇铁门,我差点哭出来。 管家在门口等我,一看到我就红了眼睛。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看这阵势,应该是京把知道的告诉了宁宁,宁宁又全都跟身边的人解释过了。 我上前去搀扶住她,好说歹说的劝了一会,她才止住了眼泪,拉着我进屋。 “家里都保持着原样,但是减掉了一大半佣人。厨师我都尽量留了,但你不在家,他们也每天闲得没事做。”管家抹着进来,先上去换身衣服再下来用餐,我让人准备了你最爱的菜。” 京留在楼下喝茶,宁宁和管家陪我上楼,她们在外面帮我收拾东西,我洗了澡裹着浴巾出去的时候,管家看到我瘦骨嶙峋的肩膀,眼泪又掉出来了。 她说不出任何话,看得我都有些心酸,不住地安慰她说已经没事了。 宁宁也有些难受。 对于她们来说,最难受的不是看到我受了这么多苦,而是我在受苦的时候她们根本不知道,甚至以为我是任性跟别人跑了,以至于耽误了搭救的最佳时机。 晚上宁宁留下来过夜,我趁着她去洗澡的时候和安意视频了,刚连接上尤尤和穗穗的脸就挤在屏幕上,热热闹闹地跟我打招呼,妈妈妈妈的叫得利索。 我笑着应了,又问他们乖不乖,吃饭没有。 安意抱着他们坐在旁边,等我和孩子都打过了招呼,才神情温柔地隔着屏幕望过来,“家里还好吗?” 我胸腔一暖,突然分外想他,“都还好,要是你在就更好了。” “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去。”他笑着说。 我微微一怔,“你要回来吗?宁宁说你都已经决定在意大利定居了” “你想在意大利生活吗?”他反问我。 我迟疑了。 他又是一笑,话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了,“孩子肯定是要跟着妈妈的。” 尤尤在那边妈妈妈妈的叫。 “那你呢?”我问他,“你是想留在意大利还是回国?” “在哪都无所谓,只要有你和孩子。” 耳畔传来笑声,抬头发现是洗完澡的宁宁,一脸戏谑,“大晚上的,真是够够的了。” 安意也笑着和她打招呼,而后跟我道了晚安便下线了。 “从来不知道安大画家情话技能满分啊。”宁宁爬上床揽住我,笑眯眯地问:“我是不是不识趣呀?” “你说呢。”我佯装没好气地说。 她闻言笑得更厉害了,“哎哟,小别胜新婚啊,早知道就不召唤你回来了。” “你不让我回来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和好。”我把那天晚上他赶回来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她听完之后居然笑个不停,“不是我说,你和安意还真的都是性情中人,我少见情侣误会解决得这么迅速的,一解释完就又和好了,真是够爱你的了。” 我听着却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又夸他,我都够委屈的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不是这个意思嘛。”她连忙安抚我,“就是想夸夸他而已,你选的这个男人真的没得说。” 我抿唇,笑得含蓄,“哪里哪里。” 我们又说了一会话,想到很久没有见她的小孩了,她说宝宝最近感冒了,不方便带出来,等过几天好了再带来玩。 她儿子可是我女婿呢,我让她把女婿的照片发给我,我转手发给了安意,让他给穗穗看她未来老公帅不帅。 安意都懒得理我。 第二天宁宁就带我去确认了资产,东西不多,但零零碎碎的整理起来也不少了。 我怕再出现上次的事,所以把东西分成了两份,分别转到了穗穗和尤尤名下。 晚上宁宁说会带宝宝来我家吃饭,我想起自己还没有准备礼物,便直接和京去了商场。 我们去的是城中最大的商场,选好宁宁儿子的衣服之后我又跑去看穗穗和尤尤的,逛了一个下午。 买好东西之后我去了一趟洗手间,京在外边等我。 我万万没想到,就这么几分钟也能出事。 商场的洗手间都不小,但里面没有什么人,我找了一个隔间推门进去,但几乎是刚踏进去,后背就被人狠狠顶了一下。我毫无防备,直接摔到了马桶上。 我听到背后传来关门声,挣扎着就要爬起来,但背后的人动作比我更快,他一脚踹在我膝盖窝处,一手卡着我的脖子,随即就有冰凉的金属贴到了我的脖子上。 恐惧顺着脊柱爬升,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连回头看是谁的念头都没冒出来,就开始尖叫了。但我的半声尖叫很快就被尖锐的疼痛堵在了嗓子眼,这种陌生的疼痛让我近乎休克,我勉强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双眼发昏。 ☆、第99章 我身后的肩胛骨上插着一把崭新的水果刀,刀身没入三分之一,我的衣领立刻就被晕红了。 我疼得脑袋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掐着我脖子的人,绝望爬上心头。 顾晓戴着白色口罩,眼圈乌黑,一头短发,如索命的修罗死死地盯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恨意压制了我的恐惧,我直起腰挣扎,但她只需要动一动刀柄,我就失去了任何力气。 她没有再制止我出声,而且我从她眼底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一刻,我如同濒死的人一般,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她抽出刀子,脸上带着快意,手腕挥动,重重地捅下来,这一次是我的胳膊,痛意让我清醒了一点,求生的意念让我翻身推开她,但我始终赢不了她,我学的是拳击,但她学的是格斗,而且学了十年有余。很快我就发现我越是挣扎,血就流得越快,一时间卫生间的地上,墙壁上,马桶上都溅满了触目惊心的红色,就连她的口罩上也沾着我的血迹,看起来像是一张血盆大口。 我渐渐开始失去意识,直到顾晓的脖子上出现红点,我盯着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下一秒顾晓就浑身一僵,松开我直直地倒了下去。 卫生间的门由外面打开,特警举着枪站在门口,我昏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是因为太吵,我在救护车上,脸色戴着氧气罩,浑身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医生正在急救,安意坐在旁边,眼圈通红,睫毛湿漉漉的,脸上全是痛色。 我刚想叫他不要看我身上的伤口,他就有感应般地转头,发现我醒了之后眼泪立即就落了下来。 我朝他伸手,他立刻过来握住,声音喑哑,“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微微摇头。 “好好休息。”他摸摸我的脸,“我在这里。” 我彻底昏了过去。 分卷阅读141 这一次我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第三天晚上才醒过来。 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是宁宁,她正窝在病床边的沙发上打瞌睡,我没有力气,也说不出话,好在她睡了一小会就惊醒过来了,看到我睁开了眼睛,惊喜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按了铃,医生护士鱼贯而入,各种检查和观察,等他们都出去后我才又清醒了一点,望着宁宁无声地询问。 “他在这守了你两天两夜,我刚刚才在他水里加了安眠药让他休息会。” 我松了一口气。 “你休息一下,晚一点他醒了我就让他过来。” 我微微点头,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被疼醒的。 我后来才知道自己被捅了十多刀,大概顾晓是想多折磨我一下,所以十几刀都避开了致命的位置,但好多处都伤到了骨头,所以疼起来很要命。 我还在喘粗气,安意就已经叫了护士过来,替我调了止痛剂的量。 他替我擦拭着鬓角的湿汗,温柔地抚慰我,告诉我顾晓已经被击毙,穗穗和尤尤已经在家了,爷爷和管家在照顾,让我安心养病。 说到养病两字,他又红了眼圈。 我自己后来看到新闻报道,才发现那一幕有多惊悚,卫生间里全是血,京说当时他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几乎要崩溃了,更不要说安意。 我住了整整一个多月才出院,原来身体素质就差,现在又受到这么大的创伤,医生建议至少修养半年。 那半年里安意都没有再去工作,一门心思地在家里照顾孩子和我,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寻了各种中药来喂我,不到三个月就把我养成了胖子。 到第四个月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不要喝那些药了。 “乖啊。”安意把我抱在腿上,哄穗穗一样的哄我,“喝完药带你出去玩。” “真的?”我眼睛一亮,我都四个月没出过门了。 “真的。”他把药碗放到我嘴边,“我加了点糖,不苦了。” 两分钟后,我抱着垃圾桶干呕。谁说加了糖不苦,更恶心了好吗。 安意笑着捞起我的头发,“去换衣服出门了。” 我连忙丢下垃圾桶去衣橱找衣服了,结果连换了两套他都不满意,最后他亲自给我选了一套稍显保守的黑色长裙。 我本来还诸多怨言,但到了门口我就不敢做声了。 他居然是带我去见他的老师。 但没想到我们在客厅喝了半小时的茶他的老师都没出现。 安意坐着,渐渐有些失落了。 我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他反手捏住,侧脸朝我笑了笑。 随后一个穿着工装背带裤的小男孩跑出来,说老师出门了,请我们也回去。 安意没有说什么,牵着我的手走出去,那小男孩送我们到门口,声音清朗:“安意哥哥,再见!” 安意笑着,打趣道:“前几天见还是师哥呢,今天就是哥哥了?” “因为老师说你玩物丧志,以后你不是他的学生了。” 安意仍然笑着,恩了一声,“老师年纪大了,你要听他的话,不要惹他生气。” “我晓得啦。”小男孩说,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我跟他回了车上,怕他不高兴,想安慰他来着,却发现他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有些弄不明白了。 “被逐出师门怎么这个表情?” “我让老师失望了,早就不好意思担着老师学生这个名号了。” “哦。”我似懂非懂,但看他心情还算愉悦,也放下心了。 车子开出去许久,我才反应过来,“玩物丧志?你老师说的什么意思?” 他望着我笑而不语。 “你玩什么了?”我眯着眼看他。 他清咳一声,“明天罗师姐回国,说想见见穗穗和尤尤。” “别转移话题啊,你们老师指桑骂槐呢,玩物?我是物?” 安意把车停下,转过头刮刮我的鼻子,笑得开怀,“你是尤物啊。” 我扑倒他:“喜不喜欢尤物?” 安意把我揽进怀里,脸上的表情很明朗:“喜欢。” “想不想上尤物?” 安意挑眉,眼底浮现一丝欲色,“回家上。” 我笑疯了,“你行不行啊。” “你说呢。” 安意一边笑着逗我,一边把车停进停车场,下车后过来给我拉门,我还在笑着问他要干嘛,他却忽然脸色一变,把门又关上了,还落了锁。 我在车里怔住了,看着他走到车前,手握成拳望着前方。 在我们来的路上有一辆黑车挡在前方,我看不清车里的人,但快那人就下车了,看到那身形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夏丞刚往前走了一步,安意就冲上去,如疾风暴雨地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压在车前盖上,对着他的脸和腹部狠狠地揍了几拳。 我怕安意吃亏,急得去掰车门,但很快我就发现夏丞并没有还手的打算,被打了一顿之后丢下一堆文件就走了。 安意余怒未消,但被那些资料吸引了视线。 我们的烛光晚餐算是被毁了,安意上车之后直接开车回了家,到家后又立刻打了电话给宁宁,让她带上律师一起过来。 我懒得去管,吃过饭就去找穗穗和尤尤玩了。 他们一直聊到十二点才结束,安意上床的时候我刚要睡着,被他摸了半天睡衣终于还是散去了,想起白天允诺他的事,便由着他脱掉了睡衣。 这么一折腾又到了三四点,我困得睁不开眼睛,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要给尤尤改名字,我没力气搭理,第二天他在餐桌上和我再说这件事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改名字?” “恩。”安意点头,“昨天夏丞把他姐姐从你这里拿走的东西全部还回来了,别的没什么,但是股份这样转来转去对你和顾氏的影响都不好。” 我有些懵,“所以呢?” “所以我想让尤尤跟你外公姓。”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觉得这样好吗,我不打算再生孩子了,那你们安家” “我爸早有此意,我和他对这方面都无所谓。” 我仍然有些犹豫,我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以前我外公就提过让我姓顾,我爸也没有异议,但是我妈妈拒绝了。 “要不让穗穗改?”我试探地说。 安意皱眉,老大不高兴了,“不。” 这人真的爱女如命。 这方面他没有再和我多说,看样子本来也只是知会我,没打算和我商量的。 “他为什么要还股份给我?”我问。 顾晓死之后遗产自然是留给他,但是他怎么会想到还给我? 安意犹豫了一下,才告诉我,“之前你出事,也是他提醒我。” 我有些惊讶 分卷阅读142 ,先前我没有过问过,实在是懒得追究,他也从未和我提起。 “那之前顾晓被查出患了脑癌,她不愿接受治疗,夏丞就觉得会有问题,所以联系了我和宁宁,我一直在找人盯着她,但她很狡猾,我接到信息的时候她已经跑回去了。”他顿了顿,“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昨天根本不会放过他。” 我抓起他握着筷子的手,笑着说:“我今天才发现我老公打架这么an,但是以后不要打架了好吗,你看你手都出血了。” “哦。”他挑起眉,佯装吃味,“所以你昨天晚上生气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你是心疼他了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笑了,“我要心疼他还能有你什么事?” 他乐得合不拢嘴,凑过来亲我,穗穗和尤尤坐在对面叼着勺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我被逗笑了,推开他正襟危坐,“宝宝们快点吃饭。” 穗穗和尤尤立刻跑下餐桌绕过来,分别抱住我的左右大腿,撅着嘴巴要亲亲。我一一亲过,把他们赶回去的时候安意又趁机在我嘴角落下一个吻,却又被两个爬凳子的小家伙看到,他们马上又屁颠颠地跑过来。 安意不乐意了,把他们像小鸡一样拎了回去,吩咐佣人看好,之后就牵着我上楼了。 两个小孩脾气不好,但也只限于在我面前脾气不好,无论是穗穗还是尤尤,都很会看安意的脸色行事,眼下被我们抛下,两个人都一声不吭。 我直接被安意丢到了床上。 “嘿嘿嘿。”我拿脚抵住他,“要节制啊老公。” 他莞尔,掰着手指头和我算:“你失踪几个月,生病几个月,我节制够了。” “那好歹也等晚上嘛。”我继续挣扎,“哪有人大早上就” 他身体力行,堵住我的嘴,“不然你现在换衣服和我出门跑步?医生说你补完就该锻炼了,你说说看你半个月前买的跑步机拆了没有?” 我彻底败阵。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还有两章是番外,一篇安意的,一篇夏丞的~ 么么大家,然后给新文打个广告哈哈哈。↓↓↓,新文文案。 ——细心的网友们发现,她们的男神和美妆达人一颗柠檬互相关注了。 这天,一颗柠檬发布了最新美妆视频,视频里有处理过的男音一直在逗她,导致她眼线重画了好几遍。 网友表示博主终于发糖了,并且纷纷在底下求曝光博主男银。 微博粉丝数量最多的漫画家1把这条微博下要求曝光博主男银的评论都点了赞。 也是姐弟恋,然后会比这一篇要甜。 我不会弄代码,麻烦大家感兴趣的话点进去收藏一下,这样我开文的时候大家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谢谢大家。么~ ☆、安意番外 晚上和一个合伙人谈了几个小时,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 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了,保姆揉着眼睛出来,迷迷糊糊地问:“安老师,需要我给您煮宵夜吗?” 我有些发怔,扶着沙发坐下,隔了一会才摇头。 “那我给您放洗澡水?” “不用了,你先去睡吧。”我揉揉眉心,忽然之间有些乏力。 保姆不确定的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再开口,于是默默退下去了。 客厅突然安静得可怕。 我总是抑制不住地想,如果她还在,家里会是什么光景,她走的时候穗穗和尤尤才一岁多,还不会说话,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咿呀咿呀,很努力地在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愿。 如果她在,一定会很开心,家里也会很热闹。 我一面有些想念她,一面又不可遏制地想起她带给我屈辱。于是安慰自己,我憧憬那场景,多半是因为习惯了这几年她的陪伴。 我半躺进沙发,一动也不想动。大概是因为喝了一点酒,所以有些昏昏欲睡,保姆下楼来,估计是没有看到我还在,所以啪地关了客厅的灯。 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中,我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渐渐睡着了。 却并不安稳,我感觉自己摸到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轻响一声,有人接了。 终于有人接了。 我很焦急,但那边的声音更快,“您好,是找昵昵吗?” 是一道清晰的男声。 我的心跌落谷底,浑身冰凉。 “昵昵还没醒。”他的声音很轻,怕吵醒了谁似的,“我等会让她打给你。” 我不愿挂电话,却在两秒之后听到他身边有一道女声问:“谁啊?” 自此醒过来,心脏仍在微缩,穗穗趴在我胸前,撅着嘴看我,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连忙坐起,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诚恳地道歉:“爸爸错了,下次爸爸尽量早点回来。” 她才勉为其难地凑过来亲了亲我。 随后我洗漱,送他们去上课。 开车回工作室之后,我才缓了一口气,梦里的情形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秘书进来看了我的脸色一眼,又立即退出去了。 梦里的场景是真实的,在她消失半个月之后,我给她打电话,起先是不接,之后接了,就是那个男人接的。 只是当时我并没有听到她问谁啊,但确确实实清楚地听到了她哼了一声。 很小声,这种近乎□□的声音,更让我崩溃。 我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很聪明,一直都是,她说过,什么时候我发现自己爱上她了,一定要告诉她。 但就在我发现自己爱上她之后,她寄了离婚协议书给我,和别人私奔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婚姻是不幸的,却没想到,还能更不幸。 但想想,其实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对我已经很好了,好到连我那个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她的老师,都觉得我娶的这个老婆,顶得上楷模了。 她送我去读书,支持我的事业,为我生了一对宝贝,每晚在家等我,毫无怨言。 但我又为她做过什么? 从起初家中遭遇变故,我悲痛到麻木,在悲恸中抓住她这根救命稻草,和她结婚,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浑浑噩噩的,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她,和她同房也未曾碰过她,还在她暗示时,装傻充愣。 就连她前任来找她被我看到,她误会我吃醋了,高兴没多久我都要解释,自己完全不介意。 即便她的前男友和我那么相似。 我的老师是国学大师,受人敬重,高风亮节,晚年只收了我一个学生,只是觉得我的画很有风骨。但是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太差,画出来的东西狗屁不如,被他一顿训斥,责怪我是因为娶了一个毫无艺术天分,浑身铜臭的女人。 话语 分卷阅读143 中有不再认我这个学生的意思。 我不能强求,却很憋屈,回去后第一次甩了脸色给她看。 她心情也不好,但仍然温声软语地问我怎么了,我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她的脸色微变,当晚将我锁在书房,两天没有送食。 我缩在书房里,浑身冰冷,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完了。 因为每次她都很生气,然后用断粮罚我,所以我根本不会想到,她也会伤心。 可是这几年,无论我做了多过分的事,她都不会哭,我没见过她的一滴眼泪。 …… 不,还是见过的。 她生穗穗和尤尤的时候,我从意大利赶回来,她睁开眼看到我时,眼泪瞬间就溢出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她美,浑身都散发着光芒,也是我第一次在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个女人是我孩子的妈妈,我要用力疼她。 但爱上她,我真的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坦白说我并没有真正爱过,我太专注画画,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对象,师兄们都笑我,以后是不是要娶画笔。 所以当有人问我,锦年是不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我没有否认。 其实哪个女孩对我来说都一样,只是锦年和我比较熟悉,在画作上,她是能和我聊最久的人。 我没有否认,为什么要否认呢,她那么漂亮,脾气又好,我蛮喜欢她的,一直到和尤昵结婚,我都认为自己对她是有感情的,也一直以为,尤昵在我心中的分量,不及她。 直到某一天,我忽然就觉得尤昵也是蛮可爱的,她和锦年都一样讨人喜欢。 所以我和她睡了。 但我没想到,她居然会是我的缪斯。 那天之后,我仿似忽然开窍了,画作鲜活起来,她也察觉了,拿着我的画去炒作,我以前很不屑这种做法,但这一次我没有制止她。 因为我活了那么多年,到现在才发现钱有多重要。 后来我爱上她,才发现,这是一种摧毁人的情感。 强烈过任何一种渴望。 但是她却和我离婚了,还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甩了我。 圈内人全都知道了,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宁宁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我还在等她的解释,我想至少她应该跟我说一句对不起,但等来的却是被赶出她的房子和一纸离婚协议书。 我连夜离开了中国。 但没想到,她又回来了,以我完全没有想过的姿态。 我被她的眼神刺痛了。 她在怨我,她凭什么怨我? 我能猜到的,便是她被人骗了,不敢回国,灰溜溜地来这里疗伤,顺带来看一看孩子。 我把她赶了出去,但又犯贱地找人跟踪她。 她变了很多,像是被硬生生拔了爪子的猫,很不对劲,但我被恨意和恼火冲昏了头脑,当时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锦年在我旁边,比我还幽怨,“你喝这么多是为了她?你还在乎她对吗?” 我没法回答。 她送我回去,我脑子里想的是把她赶出去,把锦年留下,但临到了头全完全反过来了。 我又把她给睡了。 我知道我的人生这才是全完了。 因为我在睡她的时候甚至在想,如果她不再爱夏丞了,愿意回来我身边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想着想着就变成了渴求。 下贱到这个地步。 但她想的只是孩子的抚养权,一次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我给罗师姐打电话诉苦,她在夏威夷度假,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和她老公说安意没救了。 她是真的愉悦,在她看来,有个可以爱的人,即便痛苦,那也比无法去爱的寂寞要幸福。 我无法理解,但坦白说,我人生的这几年,真的比过往没有情感的几十年要恣意得多。 但没想到我妥协到了这一个地步,她都还是要离开我。 我恨,但最后我还是赶回来挽留她了。 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夏丞番外 我是一个小痞子。 不记得是从几岁开始,我就在巷子里游荡了,捡路边的垃圾吃。巷子的尽头有一面温暖墙,常年四季都会有人把不要的衣服挂在那里,那里基本上就是我的衣橱了。 我没有父母,隐约只记得自己曾经是住在一间温暖的大房子里,有女人温和的声音,似乎在哄我睡觉。 但也许只是个梦,因为如果我是住在大房子里,有那么温柔的妈妈,不可能会流落街头。 十二岁的时候我开始跟着街头的混混们混,因为我长得高,又耐打,很快就混出了一片小天地,收保护费,拿钱□□,恐吓,终于算是过上了不用担心温饱的生活。 十五岁那一年我入了帮派,扶摇直上,不到两个月就做了一个片区的大哥,我洋洋自得,带着一票小弟去“收货”,结果被人围堵。 西瓜刀砍下来那瞬间我才明白,我是做了人家的替死鬼。 我不知道自己被砍了多少刀,在意识模糊的那一瞬间,忽然有四五辆黑色商务车将我们团团围住。穿着黑衣的男人下车,训练有素地加入到这场斗殴中,但他们不是我们这一队的人,也不是另一边的人,因为他们谁都打,打到小仓库里再无一个人能站起来。 我缩在角落,血肉模糊,眼前是一片血色,而后看见一辆漂亮的黑车开过来,停在我面前,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高跟鞋的女人下车,她的步伐优雅得像猫,走到我面前蹲下后,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她的声音很温柔,但却不是我梦中妈妈的那种温柔,这种温柔莫名地让我有些害怕,因为今天让我来送死的大哥,也曾用这种口吻问过我的名字。 我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坦白说我活了十六年,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舒服得我一度忘了身上的痛意。 我没有睁开眼睛,不争气地希望自己能在这张床上躺一辈子,就这么死过去也行。 到了晚上有医生过来检查,我仍然没有开眼睛,察觉到医生走后病房里还有人,我听到他打了个电话,称呼对方为单董,告诉她我这小子救活了。 半小时之后病房外传来脚步声,是那种细高跟走路的声音,我莫名想到了那一双黑色高跟鞋,然后心跳加速,眼皮也开始跳。 脚步声停下后我闻到一阵香水味,我能感觉到一双锐利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这给我极大的压迫感,几秒之后视线移开,我听到女人淡淡开口:“既然救活了就别开止痛剂了。” 随后她便走了。 当时我松了一口气,但到了半夜药效过去,我疼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分卷阅读144 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止不住地□□。 我闻得到病房内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水味,于是死扛着没有睁眼,直到细微的脚步声走近,女人纤细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还装呢?” 声音很轻,轻易就让我心跳加速了,我睁开眼,在黑暗中凝视她。 “叫什么名字?”她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我问。 听得她轻轻一笑,“我是单路。” “为什么救我?” “你也知道我救了你?”她尖锐地反问:“结果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我觉得她肯定知道我的名字,否则为什么会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时居然脱口而出说了一个假名字:“我叫金风。” 闻得她一顿,而后直起腰,啪地打开了灯,我还在刺眼的光线中未回过神,又感觉手背一阵刺痛,她拔掉了我的针头,用力将我推下床,声音淡漠,“既然我救错了人,那就滚。” 我忍着剧痛抬头看她,很没骨气的道歉:“单董,是我错了,我叫夏丞,我……” 我痛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换了一个地方,身下躺的是一个更舒适的床,轻飘飘的,总让我感觉自己在云端。 有个男人站在门口,看到我睁眼,拿着对讲机说了一句醒了,随后就有人推着餐车过来。 我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一闻到香味肚子就在叫,一个人吃完了一整只卤鸡。 这是我人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用过餐后有人进来帮我擦身,还未穿好衣服,房门又被推开,那个女人抱着手臂走进来,我受惊一般捂住重点部位,脸热到耳朵根。 但她根本瞟都没有瞟一眼,只是站在床尾问我话。 “吃饱没?” “饱了,谢谢单董。” “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其实还在疼,但我不敢说。 一直到他们替我穿好了衣服,我才敢抬头看她。 她穿着丝质睡衣,外面只批了一件纯手工毛线披肩,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贵气。 也许是我见识少,我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即便是我们帮派头头的女人都没有她漂亮。 她那个时候还很年轻,24岁,其实正是女人如花似玉的年龄,只是嫁给了一个六十五岁的老男人。 可能是我的视线太赤裸,太无礼,她微微皱眉。我连忙识趣地敛起视线,一副恭敬的样子。 “以后不要再和我玩心眼了,我不喜欢。”她淡淡的说。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单董,我只是,仇家太多……” 她哼了一声,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好好养伤。”她最后说,“你以后就住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下人。” 这里其实只是一间公寓,我过了很久才知道这里并不是她家。 在我养伤的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救我?我有利用价值吗?需要我卖命?虽然她救了我一命,但要我去卖命,我还是不愿意的。 我们这种蝼蚁,看起来不怕死,但最惜命的也是我们。 我的伤完全养好那一天,公寓里突然来了一个老师,莫名其妙就开始给我补课,我心浮气躁,根本学不下去。 卖什么命需要学习?有病吧? 我这么恼火,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根本没有上过学,老师不得不从初中开始教,他教得吃力,我也学得吃力。 晚上单路过来,厨师十分紧张,弄了一大桌子菜,吃得我肚皮都鼓了。 我以为她会骂我白天把书撕了的事,结果她什么也没说,吃过晚饭之后就叫我和她去散步消食。 我乖乖跟着,下了楼上了车,车开到我睡着都没有停下。 最后我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推了一下,猛然醒过来,下巴上全是口水。 “抱歉啊单董。”我嬉笑着道歉:“昨晚没有休息好。” 她皱了皱眉,“别这么笑。” 我连忙抿唇,看到车子已经停下了,便问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打开车门,“见你姐姐。” 我微微一顿,而后迅速跟上。 我真的是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姐姐,而且她看起来生活得很好,漂亮,但和我一点也不像。 落座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但却没有和我说话,全程都在和单董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直到走了我都还没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上车之后单董问我。 我敛起心绪,转过头问她:“单董,你和我姐姐是朋友?” 她点头,“是朋友,她以前帮过我。” 这晚之后,我一度以为她救我纯粹是受我姐姐所托,想照顾我而已。 之后我继续学习,锻炼,她偶尔过来检查进度,我在这个小公寓,一呆就呆了两年。 我很少外出,外出也有保镖跟着,除了运动,其他的活动我也懒得参加,服装是定制的,每一季都有裁缝上门量尺寸。 这一年真是我过得最舒心的一年了。 那天早上我和保镖出去运动,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来了,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 公寓里长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教我格斗的保镖,还有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女佣,冰箱上留着女佣的纸条,说她出去买菜了,因为单董今晚留下来吃饭。又提醒我如果她在睡觉,就不要打扰她。 现在是深秋,落地窗打开着,冷风往里灌,缩在沙发上的人皱着眉,似乎做梦了。 我回房拿了一条毯子,过去给她盖上时才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以及她眉骨和嘴角的伤痕。 我从未看到她受伤,也没见过她狼狈的样子,因此眼下看到她受伤,吃了一惊,同时又发现她手上,腿上,还有衣服遮不住的脖子上,全都是看着就让人惊心的青色痕迹。我很清楚,这是被打出来的痕迹。 大概是我离得太近又太久,她皱了皱眉,忽地睁开眼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摔到地板上。 而后她坐起来,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她推我的时候摸了我一手的汗。 我把纸巾递过去,并没有开口问她那些痕迹是什么。 晚餐吃的是海鲜大餐,食材很新鲜,但是她没吃多少,而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喝了一些红酒,还被她训了一下,说我是牛饮,而后示范了一遍。 她真的很优雅,全程我都在盯着她的手发呆,等她叫我学的时候,我不出意料的做错了。 她是没有耐心示范第二遍的,只说:“等你考上大学了,我再找老师教你。” 我有些意外:“我要上大学?” 她看了我一眼,蛮意外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老师给你补习?” “但是……”我话还没说完,室 分卷阅读145 内就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单路惊呼了一声。 “停电了。”我说,“最近这几天附近的电路在维修。” 她没有说话,而后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是女佣和保镖去找蜡烛了。 “单董?你还好吗?”我因为刚才那一声惊呼有些担心,而后又听到椅子挪开的声音,刀叉掉落的声音,越发不安,也跟着站起来,朝她的方位走过去,却猛然触到一个温香软玉。 我和她撞到一起了,她有些惊慌,拼命推我:“是谁?” 我没想到看起来冷冷清清,强大如她,也会怕黑,忍不住地想笑,憋了好久才出声安慰:“是我,单董。” 她安静下来,但仍然紧紧抓着我的袖子,身体贴着我的胳膊。 在这几秒钟里,我神游了,心跳也越来越快,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贴着我的那一块肌肤,几乎要烧了起来。 之后眼前猛然一亮,保镖点燃了蜡烛,单路松开我,坐回了原处,而我竟然有些失望似的。 面还剩一半,我坐回去吃,单路的刀叉掉了,她没有再用,只是小口地喝着汤,我头一次发现她的嘴这样小,这样薄,这样红润。 于是晚上我做了绮梦。 我对于这一点并不觉得羞耻,相反,我很高兴,因为我有了幻想的对象。 以前在街上混的时候,时常会听到他们谈论女人,也许是因为我那时候太小,也许是因为我根本就不认同他们的审美,他们觉得美的那些女人,我都嗤之以鼻,所以我十六岁之前都没有过生理反应。 第二天早上我给单路打电话,兴致勃勃地约她过来吃早餐。 她很疲倦似的,没有立即答应我,只是问我有什么事。 “没?”我说,“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嗯了一声,之后就挂了电话。 我知道她这一声恩不是答应了,只是表明她知道了而已。 以前觉得她说是冷漠,但现在却觉得她这傲娇的性格特别可爱。 我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一口气做了五套模拟题,正确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老师笑着说我可以去学校了,又问我今天怎么了,忽然这么有动力了。 我觉得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晚上我快睡觉的时候单路终于来了,我一听到佣人的声音就掀开被子下床跑出去,连鞋子也没穿。她穿着套装,显然是刚刚从公司回来。 “你来了。”我喜滋滋地说。 她嗯了一声,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从女佣手中接过水杯,让她去睡觉,自己端着杯子过去,问她:“吃过了吗?”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在问这个点了你说我吃过没有? 我挠挠头,刚想笑,又被她拍了一下手,于是连忙收回,差点忘了她不允许我做这些小动作的。 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问道:“找我什么事?” 我在她面前蹲下,仰视着她,我想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最诚挚的眼神,“单路,我喜欢你。” 她立刻被噎住了,捂着嘴咳了好久,我连忙伸手想帮她拍一拍,结果被她笑着拿开,“你说什么?”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虽然像烟花一样稍纵即逝,但我的心还是猛然一顿,感觉自己这一刻死过去了一样。 “我喜欢你。”我又说了一遍。 她很快就收住了笑容,但仍然很不认真:“真的?” 我刚要点头,却又在她身上闻到了酒味,此刻也才发现她脸上那抹绯红并非化妆化上去的。 我免不了有些挫败,“当然是真的。” 她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小男孩知道什么叫喜欢么。” “当然知道!”我听到这句话虽然有些不满,但她敲我头的这个动作让我觉得很受用,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做这么亲近的动作。 她眨眨眼,忽然凑近我,声音出奇的魅惑:“你喜欢我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美丽,优雅。” 她嗤笑了一声。 但我那时候确实是一个毛头小子,不会说好听的话,也确实不了解她。 而她也只是笑了这一声,而后就起身走了。 第二天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让保镖给我带话,也从未得到回应过。 我知道她肯定记得我跟她表白过的事,她这反应,显然是拒绝了我。 一个星期之后,家教老师就把我安插进了一个学校开始读高三。 这所学校不是重点高中,甚至不是什么出名的学校,离市区很远,算是一个镇上的高中。 但是学习氛围很好,我被安插在一个重点班,我看着那一群埋头苦读的学生,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开学第一天我就逃学了。 我去网吧打了一晚上的游戏,第二天保镖在门口找到了我,我请他吃了早餐,他向我带话,说单董说,如果我不想读,那就哪来的回哪去,不要浪费她的精力。 “还有呢?”我贱兮兮的问,“她还说了什么没?” 老实巴交的保镖摇头。 我一阵失落,只能站起来摆摆手,“我会回去好好读书的,不会浪费她的精力!” 最后那八个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我确实回学校好好读书了,因为家教老师很优秀,所以我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时候进了年级前十。 我的同桌是年级第一,成绩出来那一刻他很高兴,“太好了,又是第一!我妈答应我如果我考了第一,这个寒假就让我去西藏玩的。” 我当时心念一动,忍不住就拿出了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单路,我考了年级前十,有没有什么奖励? 发完了又发觉这条信息有十足的讨好意味,正恼火得想扔手机,她就立刻回了电话过来。 当时正在上自习,我连忙溜出教室,到厕所接了这一通电话。 “谁让你叫我单路的?没大没小。” 我听她语气无异,不禁松了口气,“单董。” “恩。”她低声应了,是很随意的问:“想要什么奖励?”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我全身酥麻。 我来上学那天就在想,可能是我见识浅,没见过美女,才会对她有感觉,可能见多了,就不会再喜欢她了。 可是我见到了校花、级花、各个班的班花,觉得她们都蛮漂亮的,但是毫无感觉,甚至在那个校花给我递情书的时候我觉得厌烦。 “这个周末,一起吃顿饭吧?”我故作轻松地说,“我想知道我姐姐怎么样了?” 老天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姐姐。 “好。”她应了,“你姐姐的事见面再说。” 我挂了电话,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握紧拳头暗叫了一声yes。 我们只 分卷阅读146 有星期天下午休息,所以我订了星期天晚上的餐厅,翘掉了晚自习。 我等了两个小时,喝光了一瓶红酒,才等到她的信息。 ——夏丞,抱歉,临时有个饭局,我赶不过去了,你姐姐的事不要着急,你读好书就行了。 我没有多生气,真的,只是很想见她,所以有些失落而已。 之后我没有再联系她,我怕她烦我,也怕再次被拒绝。 高考转瞬间就到了,我发挥得很好,估分的时候觉得自己都要上北大清华了,但我不想去,我想留在这个城市。 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我同桌请我去唱歌,还有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我没法推脱,就一起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夜店。 我喝了很多啤酒,没有醉,但是有些晕。 有女人笑嘻嘻地坐过来开始推销酒,我本来没搭理,但是那几个同学眼睛放光,一直在和她们聊天,又想到他们之前提过,这些推销酒的女人有时会出台,不免了然,得知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在此。 我越发嗤鼻,就在我伸手去拿自己的啤酒时,一只小手伸在我前面,替我拿起了那罐啤酒,我的视线终于挪到身边的这个女人身上。 她穿着黑色抹胸短裙,大波浪长发,眼睛很大,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小帅哥,要喝就喝点带劲的嘛,总喝啤酒有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很像单路,所以冲她笑了笑,问:“你有什么带劲的?” 同桌他们听到我的声音回头,皆是一脸惊奇,“夏丞,你终于和女的说话了?” “原来你是喜欢这种熟女啊。” 那女人闻言,狡黠一笑,朝我挤眼,同时身子更挨近,手爬到我腰上,声音很软:“那你买我一瓶酒,我今晚就跟你走。” “多少钱一晚?”我问她。 她笑了,“不要你的钱。” 我们去了附近的酒店,这里开房不需要身份证登记,进了房间我开始有点感觉,两个人连澡都没有洗就扑到了床上,她凑过来想吻我,我下意识地避开了,只是专心对付她的衣服,刚刚把她的内裤褪下,房门就被踹开了。 她尖叫一声滚到床下,迅速开始穿衣服。 我顿了顿才回头,看到是我的保镖。 “滚!”他冲那个女人吼了一声,而后将我拉进浴室,开了冷水在我身上淋,我狼狈得无所遁形,但幸好渐渐回过神了。 “是单路叫你来的?”我问了三次他才有反应。 “你该叫她单董。”他说,“单董说,如果你有需要,她可以帮你介绍女朋友,但是不要找这种免费都可以上的地摊货,万一染了病,又得她费心。” 我哼了一声,乖乖跟他回家。 他让佣人给我煮了粥,又递了两粒药给我,然后就在我面前打电话,“单董,是,带回来了,是被下了药……好,我知道了,会转达的。” 他收了电话,我又追问他要转达什么。 “说你要是再往那种地方跑就打断你的腿。”他抢走药丸,“还说不让你吃药,你应该学着自己解决。” 我喝了粥就进了浴室,一边自己解决,一边坏心眼的给她打电话,打了十几二十个,她终于接了,在喂的那声响起时,我禁不住低吼出声,她似乎没料到,愣在了那头。 我喘着息,低声说:“我不要女朋友,我只想要你。” 她啪地挂了电话。 实际上还是酒壮怂人胆,第二天我清醒过来,想起这一段,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之后一整个暑假我都在学习,学习怎么像个上流社会的人,我的第一课,就是了解顾氏。 我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老师给我看顾氏小当家的照片时,觉得她真是漂亮。 第二课认识的是陈家,当家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家大业大,年轻的时候喜欢玩女人,娶过很多老婆,但是膝下无子,看照片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很精神的人,眼神很凌厉。 我仍然记得我那天上课时的状态,有些心不在焉,还和老师调侃,说这男人是人生赢家。 老师是个美女老师,估计单路是故意给我派来的,因为这女人有意无意的总拿她的大腿蹭我。 听到我说人生赢家,她还笑了,说:“当然,无论他年轻的时候玩过多少女人,都不及他的现任妻子漂亮。” 我免不了好奇,“他妻子?有多漂亮?” 她仍旧笑眯眯的,“就是单董啊,你说有多漂亮?” 我当时的感觉真的像是晴天霹雳,整个人先是僵住,而后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险些呼吸不了。 她把手放在我大腿上,仍然笑着问我:“漂亮吧?” “嗯。”我也笑了一下,把她的手拿开,尽量若无其事,“我觉得有些困,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她微微一怔,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站了起来,叫佣人送客。 我回了房间,自己消化了一下,忍不住打电话给她求证,她很快就接了,我印象中她就从来没有这么快接电话过,快得好像她一直就拿着手机再等电话似的。 “你结婚了?”我问她,声音就像我的心脏一样,闷闷的。 她顿了顿,而后才笑着说:“不然呢?我今年都二十七了,怎么可能不结婚?” 我几乎是咬着牙槽问出那句话:“你嫁给谁不好?嫁给这种老东西?他哪里配得上你?” 她好久没有作声,再开口时,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霜似的,“我嫁给谁需要你管?夏丞,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 我一下子就被打败了,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是真的,其实我之前也在想,她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我配不上她,但是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人? 我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忍不住追问她:“上次就是被他打的是吗?” 她一怔,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问这个,而我已经不需要她确认了。我早就该想的,她这样的人,前后有秘书和保镖,怎么可能被打成那样,只有是最亲近的,才可能这样欺负她。 我气疯了,“那个老东西!我弄死他!” “夏丞!”她忽然厉声开口:“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要是擅自做了什么事,我立刻就把你送回你原来的地方去!我警告你,不要成为我的负担!” 我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泄气了。 因为我发现,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单路,你就算是养一条狗,它也会在你被欺负的时候上去咬人吧?” 她终于笑了,“你不是我养的狗,你是夏丞,你是独一无二的男人。” 怦然心动。 之后填志愿,她让我填了一个本地的大学,我还乐滋滋的,因为不用离开她。 直到我入了学,才发现她让我读这所学校的用意是什么。 分卷阅读147 我佯装不知,她三番五次带人传话给我,让我接近尤昵,让她爱上我,但我真的和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直到她亲自来找我,问我是不是不想救我姐姐,不想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我没有说话,一直幽幽地看着她,最后她被我气走了。 我自顾自地过着我潇洒的大学生活,无聊了就低调地撩妹子,但每次到了酒店都会被保镖拉回去。 我自然无所谓,并以捉弄她为乐,乐此不疲地重复。 到最后她不派人看着我了,我反而没了兴致。 我不想一直用她的钱,所以周末都会去酒店做服务员,工资不高,但小费很多。 周末我被派到郊区的分店,经理说晚上这边会举办宴会,但是临时人手不够,又拉着我们叮嘱了好几次才让我们过去。 可见是多重要的人物。 我本本分分做事,直到不经意间抬头,看到那个一袭黑裙的女人,旁边的服务员捅捅我,小声问:“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我才收回视线摇摇头,但背在腰后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他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立即就笑了:“靠,难怪连你都移不开视线呢,原来真是来了个大美人。” 她很美,我一向知道,但她很少在我面前化这么隆重的妆,如今盘着复杂的发髻,戴着价值不菲的首饰,曲线毕露的礼裙,接过酒杯时微微颔首,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她这么遥远过。 “只可惜了。”身边的人小声说,“跟了这么一头老牛……” 我知道他说的是她挽着的男人,我只看了一眼,老态龙钟,穿着人模狗样的西服,耳朵后面一层一层的皱纹,看着令人作呕。 我不愿再抬头看,她身边站着的人玷污了她。 “我想起她是谁了!”旁边的服务员忽然说,然后趁着身边没人,低声告诉我:“她是单路,月辉传媒的董事长,听说以前就是出来卖的,但很有手段,后来一直被人包养,直到钓上现在这任老公,拿了他的钱开公司,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富婆。”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人尽可夫的女人,就算是走进了上流社会,披金戴银,也是脏的。” 他还说了一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但听进去的那一部分,已经足够在我心头掀起轩然大波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我曾有过这个念头,但我自己不愿意相信。 我脑子乱哄哄的,似有千万个榔头接二连三的在我太阳穴上敲打着,我隔着人群遥望她,觉得她嘴角带着的那抹笑十分刺眼。 正晃神,忽然肩头被人推了一下,我没站稳,手中的托盘斜了一下,里面的酒杯哗啦啦的往下掉,泼湿了身前人的裙子,那群女人呜啦啦一阵乱叫,经理挤过来训斥我,这么大的动静,不难吸引那女人的视线,她望过来,看到我后眼里闪过惊慌,而后迅速扭头,不再看我。 我大概是已经心如死灰了,直接摔了托盘,脱下制服丢到经理头上,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我跑了很远,但很不甘心,又折回去,在停车场看到她的车,司机站在边上抽烟,我小心翼翼地接近他,而后猛地把他敲晕,放到了角落的行李架上,又从他兜里掏出钥匙,悄无声息地上了车。 等了半小时,我才看到里面的人接二连三的出来,她是最晚出来的,被那男人扯到墙角,她还没站稳,就挨了一巴掌,“我让你去应酬,你只会喝酒是吗?” 她低着头,声音很温柔,“对不起,今晚给你丢人了。” “下次再这样。”男人声音很阴冷,指着她的鼻子说:“就不要喝酒了,我直接把你送到人家床上去,万事大吉。” 我握紧方向盘,忍着下去打人的冲动,直到他骂骂咧咧地走了,她才慢慢朝车子走过来。 我还未下车去给她开门,她就自己开车门上来了,疲倦地吩咐了一声:“回去。” 我开回了公寓,一路上她都没有做声,我顺着后视镜看去,她已经靠着座椅睡着了。 公寓没有人,她已经把女佣和保镖都辞退了,我抱着她进了屋,丢到床上时她也一声不吭,我开了灯,才发现她是彻底喝昏了。 脸颊上留着一个大手指印,已经有些肿了,我看着觉得刺眼,可是又心疼,忍不住还是回头拿了冰袋来给她敷。 兴许是太冰了,她一直在缩,一直缩到了我怀里,可怜得要命。 我拿开袋子,摸了摸她的脸,脑子里又闪过刚刚那个服务员说过的话语,觉得恶心,但看到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还是起了反应。 我也不知怎地,邪念一下子就上来了,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摸到她背后的拉链,屏住呼吸就拉了下来。 一旦开始,这种欲望就很难克制。脱光了她和自己,带着羞耻抚摸她,亲吻她,进入她。 那一瞬间我是恶心自己的,我想我为什么要喜欢这种女人,而后我感到不对劲,退出来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被那抹红色吓到了。 我不傻,知道自己刚刚碰到的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我起码懵了有两分钟,但更多的是兴奋,又有些害怕,但又被冲昏了头脑,按着她的腰动作起来,闻得她倒了一口凉气,幽幽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我之后立即睁大了眼睛,表情震惊又愤怒。 她推不开我,声音嘶哑:“别,别碰我。” 我低头吻她,她忘了躲开,我觉得这一刻真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幸福又销魂。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痛苦,我忍不住放轻了动作,她回过神来,扬起手想打我,但是被我捉住手腕,放到嘴边咬了一下,“单路,我爱你。” 她微微一怔,望着我的眼神慢慢软化下来,我福至心灵,低头吻她,在她耳边轻轻啄着,柔声道:“我爱你,我爱你单路。” 她没有吭声,但揽住了我的脖子。 那真是我那段时间最销魂的日子。 那晚之后她没有再躲着我,总会及时接我的电话,我们不能经常见面,但周末总会窝在小公寓的床上,乐此不疲地抚摸彼此。 我想那也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我们就像隐居的世外高人,不问过去,不求将来。 但我总是不够幸运,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好,她忽然就断了和我的联系。 我找不到她,就像是犯了毒瘾的人,疯了似的查找她的下落。 我原来在酒吧兼职过几天,所以认识几个人,他们混那个圈子,消息很灵通,很快就给了我消息。 我赶到的时候,头脑是一片空白的,我以为她最多是交了新的男朋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冲进房间的时候,里面有三个男人,她在中间,被折成扭曲的角 分卷阅读148 度,很多姿势我不舍得用,都是怕她疼,可是她现在却…… 我愤怒得脑子发热,眼前猩红一片,冲过去就拉开那些男人,一拳又一拳砸下去,丝毫不觉得疼,却在打架的间隙里看到她坐在床上,神情冷漠地望着我们时,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随后酒瓶砸来,我倒了下去。 醒来后已经在医院了,这一次没有佣人,没有保镖,公寓钥匙和她给我的卡都没有了,只有一个信封放在我兜里,里面有两万块,是她给我的医药费。 我没有再去找过她。 她再来找我,是一年之后。 我住在出租屋里,刚刚做完兼职回来带着外卖,浑身是汗。 她坐在我的餐桌前,保镖在替她倒水,显然刚来不久。 我瞬间就火了,沉下脸问:“你哪来的钥匙?” 她没有碰杯子,站了起来,十分平静地说:“我是为你姐姐的事来的,她出了事,你要去看看她吗?” 我跟她出了门,一路无话。 一年过去了,我以为自己对她的喜欢和恨意消减了很多,但没想到还是会在看到她的那瞬间燃起怒火。 车子开了很远,最终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下车了,我在她后面跟着,走了几步觉得阴森森的,忍不住问她:“这是哪?” “疗养院。” “为什么要来疗养院?” “来看你姐姐。” 她简单和我说明了情况,我很震惊,因为顾家封锁了消息,所以这样大的事我根本没有听到一丝风吹草动。 我见到了她,和上一次看到她时无异,她精神很好,说话很流利,看起来很聪明,一点也不像是有精神病的人。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父母对于我来说太遥远,所以复仇的心思没有那么重,但对这个姐姐还是有一些怜悯的。 “接近尤昵。”回去的路上她对我说,“她戒心很重,你慢慢来。” 我大概能知道我需要做的是什么,所以没有说话。 她们养了我那么多年,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我没有任何异议。 车子开到我租的地方,我开门下车,听到她叫了我一声,“夏丞。” 我回头看她,她动了动嘴,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说:“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可以给我的秘书打电话。” 我点头,转身上楼。 打包的外卖已经完全冷掉了,我丢掉外卖,煮了面条,烧水的时候想回房换衣服,却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香味,我在原地站了很久,不住的想,她到我房间来干嘛了? 尤昵退学了,为了不那么明显,我没有跟着退学,但实习的时候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进了顾氏。 之后的日子我多半都是投入到工作中,单路没有催我,我也就不着急做什么。 尤昵确实戒心很重,即便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但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两个小时过。 不过我还蛮喜欢她的,因为她很像单路,简直是缩小版的,刚出社会的小单路。我总会拿她跟单路比较,她比单路可爱,比单路单纯,比单路……干净。 我想,如果不是她早早结婚了,我恐怕真的会喜欢上她。 之后计划慢慢实施,有单路帮忙,事半功倍。 越接近,我越分不清自己的心,到事成那一刻,我居然心软了。 我去问单路,顾晓把她捉哪去了,单路望着我,笑着问:“真的这么喜欢她?” 也许没有,但那一刻我说的是喜欢。 我知道这年里她丈夫死了,她继承了所有遗产,但那些她玩男人的传闻也没有间断过。 我唯一不解的是,为什么她要约我用晚餐,又和尤昵打招呼。 她点点头,“我派人送你过去。” 我去救了尤昵,看着她对我又恨又依赖的表情,我觉得满足,又觉得心里很酸,空落落的。 我把她关了起来,用的是单路给我准备的公寓。 我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给我买下这栋公寓,直到顾晓来找我,告诉我一开始的计划是让我动手的,一旦得逞,她就会把我送到这里来。 但她那时候改变了主意,死活不愿意让我去做。 她为什么不愿意我来送死? 我不愿意想,我怕自己仍然抱有期待,然后又万劫不复。 我现在常常都会想起我冲进那间包房内的那一幕,最让我觉得痛苦的不是最先看到的那一幕,而是她最后看我的眼神。 最后尤昵还是逃走了。 我很恼火,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对已婚妇女这么上心? 她来找到了我,我不明白她和顾晓都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非要和尤昵过不去呢。 但我越是劝,她就越不罢休,从国外追回了国内。 我给宁宁报了信,所以现在尤昵还在国外,她们一时半会找不到。 单路很生气,她知道肯定是我搞的鬼,但却在顾晓要拷问我时把我带走了。 我反正工作也辞了,被她关在家里也不像尤昵一样担惊受怕,反而吃香的喝辣的,顾晓来闹还有人挡,我过得可潇洒了。 单路也不管我,每天该上班上班,下班了就回家吃饭睡觉,基本不搭理我。 之后顾晓被查出脑癌,她的遗产都是留给我,我悄悄去转给了尤昵,回家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杂志,似漫不经心地问:“去哪了?” 我本来没想让她知道,但这一刻却嘴贱地说:“把我姐的遗产转给尤昵了。” 她只是轻轻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搁下杂志上楼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窝火得很,就像是一个在生闷气,在闹,在撒娇的小孩子,但是大人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佣人就在我卧室收拾东西,我坐在床上,眯着眼问她:“怎么了?” 她停下动作,低眉顺眼地回答:“单董吩咐了,让您今天就离开。” 我一听就乐了,还知道赶我,那说明昨天被我气到了嘛。 我大步走出了她家,找了一间小公寓,东西也没收拾就开始找工作。 但这个过程异常艰难,可我的学历这么高,工作经验这么丰富,怎么可能去企业做个文员人家都要拒绝? 我没去深究,转而又去了酒吧做服务员,也真是巧,第一天就遇到了单路。 她似乎正在应酬,带着几个女人坐在包厢,我端酒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选男人,她看到我是真的蛮意外的,连带着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单董,今天又没有你看中的?”其中一个女人笑着说。 我在她面前倒了一杯酒,她没有接,旁边的女人立即说:“小帅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请单董喝酒能这样请? 分卷阅读149 ” 我反应很快,立即双手奉上,她倒是接了,但没有看我一眼。 也就是在我抬头的这一瞬间,她身边的女人哟了一声,笑呵呵的说:“单董你快看。”她勾起我的下巴,“这小帅哥不正是你的款?” 我像一只小狗一样眨巴着眼睛看她。 她撇开脸,有些恼火似的,“瞎说什么?” 旁边的人接着说:“谁说不是?这眼睛这鼻子,还真的,连我都蛮喜欢的。” 大概是因为她们对话的内容让我觉得愉悦,所以即便是被人当做商品一样的讨论,我也没不高兴。 “单董?”那人问她,“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带走了?” 单路皱眉,回头望着我,憋了很久才冒出一句话:“他只是服务员。” 那人直接回头问我:“你出不出?” 我连忙搁下酒瓶,笑着说:“可以出。” 话音刚落,我的手腕就一紧,被人直接拉了起来。她瞪了我一眼,咬着牙把我拉出了包房。 她的力气并不大,能拉得动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任何挣扎罢了。 刚走到停车场她就甩开了我的手,满脸怒容:“我辛辛苦苦送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来酒吧当服务员,出来卖的?” 我斜眼看她:“这个来钱快啊。” 她耐心尽失,打掉我刚抽出的烟,“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还钱给你啊。”我理所当然的说,看她被噎了一下,又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问:“倒是我想问问单董,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是打算今晚要我陪?”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觉得无趣,辞掉了工作,慢悠悠地回了家。 第二天再找工作就容易很多了。 接下来好几天都很平静,甚至在我刻意去找寻单路的痕迹时,也一点都找不到。 她是真的没有想和我有任何联系了。 我没有多大的感觉,反正这样空落落的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邻居家的美女和我是同校,她时常会送东西过来给我,我跟她暧昧了一段时间,又在她想搬到我家来的时候拒绝了,因为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我一心投入工作中,跑业务,管理员工,隔三差五的就要应酬喝酒,大概是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冲劲,连带着身体也倦乏了,只喝了几杯,就晕倒在自家门口了。 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手被人握着,温暖着我因为打针而冰凉的左手。 我没有动,侧头就看到那个靠在病床边睡着的女人,她瘦了许多,但明明都三十多了,皮肤仍然好得不像样,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穿着套装,微微有些皱,显然就这么坐了一夜。 我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想到我人生中的前两次住院,没有哪次比现在安心。 我就这么凝视了她十几分钟,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握着我的手动了动,我才转过头,佯装未醒。 她松开手,询问护士:“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护士回答她,“手续都办齐了。” “恩。”她低声说,“如果他醒了问起的话,你就说是他邻居送他过来的。” 护士点头,“知道了单董。” 我感觉她看了看我,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周末的时候她们有个游轮party,我找了个朋友把我带进去。 游轮开到海心时,我才在船舱找到她。 她穿着睡袍,头发还有些湿,显然是刚刚洗过澡打算睡觉的。 我敲敲门,柔声问:“请问需要酒吗?” 这是他们的暗语,言下之意是需要人陪吗。 她望着手机头也不抬,“不需要。”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到我之后又皱眉,“怎么又是你?” 怎么老是你? 我笑了笑,和她打招呼:“单董,晚上好。” 她走过来开门,“你不是有工作了?” 我嗯了一声,“这个是兼职。” 她望着我没有做声。 我又笑,稀疏平常地说:“既然单董不需要,那我就到下一个房间去问好了。” 她转身,一边往里走一边冷漠地说:“帮我把门带上。” 我退出去,轻轻替她关了门,径自走到下一扇门前敲了敲,来开门的是一个只围了浴巾的女人,脖子上全是吻痕,显然已经点过酒了,我刚要道歉,就见她眯起眼,笑着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心里闪过一个景象,认出她就是上次那个想包我过夜的女人,本想否认,余光却瞄到隔壁的房门被拉开,单路站在门口,冷冷地瞧着我。 我立刻换了笑脸:“陈董不记得我了?上一次你还想点我来着呢。” 她扬眉,刚要开口,单路就在旁边娇笑着开口:“小帅哥,一个人只能送一次酒,你别坏了规矩呀。” 那陈董莫名地望过去。 单路朝陈董点点头,嗔道:“这人好没有眼见力,我让他再去拿一点酒,结果他就跑去敲你的门了。” 陈董笑了笑,但显然已经很不高兴了,“既然是单董点的,那我就不跟你争了。”她又看了我一眼,满满的警告意味,“下次可不许再这么逗我了。” 她关了门。 单路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冲我说了一声回来就转身回去了。 我跟着进了房间,转手关了门,还未转身,手就被她用力一甩,托盘上的酒杯被摔到地上,泼了一地。 她余怒未消,瞪着我,骂道:“你要卖滚远点卖。” 我笑了,“刚刚不是滚了么,是你把我叫回来的。” 她沉默半响,转身拿了衣服和包要出门,我在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拉住她,她挣了挣,后来放弃了,平静地说:“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我再去找个房间。” “不用了。”我冷声说,“我走。” 她皱眉:“你走去哪?继续卖酒?” 我一脸挑衅地望着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看了我半会,突然笑了笑,自嘲道:“夏丞,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以后无论你干什么,我都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 我心头一阵酸软,忍不住在她手心挠了挠,很委屈:“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她微微一怔。 我拉开她的手,把门反锁上。把她按在门板上,盯着她的眼睛问:“单路,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她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我,又因为她没有穿鞋,所以不得不仰头看我,嘴唇微启,红润得像是泡在冰水里的鲜嫩草莓,我一阵口干舌燥,原先想问的,想求证的,全都被抛到了脑后,情不自禁地低头就吻了下去。 我很喜欢吻她时的反应,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总是会先往后缩。她伸手来推我,我一揽住 分卷阅读150 她的肩她就无力动弹了,她想骂我,但又被我擒获舌头。 真是,有过那么多男人,吻技却还是差得不行。 她被我亲得脚软,我压着她的后颈,松开她的时候看到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瞬间理智全无。 “我……”她将将开口,我又低头吮住她的嘴。 我不想听到她的回答。 无论答案是有还是没有,今晚我都不想放她走了。 但谢天谢地她最终没有再出声,连轻微的挣扎也没有,并且到了最后,还用了我们之间独有的姿势抱我。 我们恢复了原来的那段关系。 很奇怪,明明我未娶,她也是单身,但我们谁都没有说破。我搬进了她家,但仍然很少看到她,她很忙,即便是周末也很少会有时间分给我。 我很享受,渐渐开始贪心,却也不敢再索取什么,生怕哪一天又被她赶出去,亦或是在某个包厢找到她。 我开了一间小公司,她想入股,但是被我四两拨千斤地绕过去了,而后她也没有再提。 我买了一枚戒指,放在她的枕头里一直没有提过。 我想等到再顺其自然一点的时候,结果却在那之前遇到了当初的那几个人。 恰逢我到日本出差,走的那天她抽出了空来送我,她不是黏糊的女人,说一句早点回来就已经很难得了。 办完事的那一天我陪客户去酒吧喝酒,就碰到了那几人,大概是我的视线太过于专注,客户也发觉了,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几眼,而后才笑着对我说:“你也看过他们的电影?”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他们是影星,但客户的表情很不对劲。 “是中国人,以前是模特,后来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被送到日本来做男优,闹过很长一段时间呢。” 我回去后想了很久,想来想去都不得章法,只能立即派人去查,半夜的时候她打电话过来,似乎喝了酒,语气很寡淡,“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好了?何必去查我的人?” 我一下子就心虚了,“我只是有些奇怪,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查了,别生气啊,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她没有做声,沉默了好大一会才说:“你没有猜错,那一次确实是我被强奸的。” 我咬牙,心里开始恐慌,“单路,你睡吧,我明天就回去了,我不问了,我们再也不提这个了好不好?” 她撂了电话。 我辗转反侧,心焦得不行,急急忙忙出了酒店,搭乘最快的航班回国。 家里的大门换了密码,我进不去,只能一遍遍地按门铃,女佣走出来,为难地望着我:“夏先生,单董吩咐过……” 吩咐过?我往后退几步,而后上前一个跨步翻进了门。 女佣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跑回去报信,我跟在她后面,大力推开了单路的卧室门。 她刚刚被吵醒,正要下床穿衣服,看到我时就顿住了。而后她淡漠地吩咐佣人下去,重新回到床上。 我放下行李,到浴室洗了个澡,回到床上抱紧她。 日子恢复了原样,她没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但是对我更冷淡了,甚至回家的时间更晚更少了。 我在顾氏手下的那几个员工被我挖过来了,因此轻松不少,只是整天变得像个怨妇似的等她回家,越来越患得患失。 三月底是她的生日,我放了一天假,买了蛋糕在家等她,结果晚上她才回电话来说不回家吃了。 “在外面吃?”我问她,“今天你过生日,不回来吗?” “临时有事,我要去一趟巴黎。” “几点的飞机?” “现在正在登机。” 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她是否真的喜欢我。如若不,那为什么要把我接回来,如若喜欢,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把蛋糕放到冰箱里,订了下一班的飞机,连夜赶了过去。 到了之后联系她的助理,说她正在和朋友用餐,我重新买了蛋糕,到她的酒店等她。 因为无法上去,我也不想再开房间,就在酒店大堂等她,结果我等到的却是她从一辆劳斯莱斯上下来,车里的男人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的话,然后才让她离开。 我如遭当头棒喝,整个人浑身僵硬地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头顶的水晶吊灯异常耀眼。 但我已过了冲动的年纪,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冲上去和那男人扭打。 并不是不在乎,只是我们两个分开太容易,在一起太难。所以一旦在一起,就抱了不问过去,不求将来的觉悟。 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我在乎她比她在乎我多,我如果忍不得,很可能就会被判下场。 我假装没有看到,在她走进来时跟上,从背后抱紧她。 她吓了一跳,通过电梯的门看清是我后转过来抱我,笑着问我怎么来了。 我没有做声,低下头旁若无人的吻她,她挣了挣,最后只能勉强把我推进电梯。 “生日快乐。”我在她耳边说,而后将她抱进房间,推倒在床上。 她坐起来,看到我已经在脱衣服了,又顺从地躺平。 这个晚上我有些失控,到最后鬼使神差地没有用套。 而我也足够幸运,一个多月后单路去体检,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我知道她早上要去体检,所以没有出门,十点多她回来,把那张薄薄的体检单往我脸上甩,边沿划破了我的鼻梁,我没有感觉到痛。 “混蛋!”她骂我。 “怎么了?”我佯装无辜地摊手,捡起那张单子看了看,笑着说:“我都有用套,这样也能怀上,说明是缘分。” 她怒气未消,冷笑一声:“是吗?” “生下来吧?”我柔声问。 她冷着脸,“生下来也不会和你姓。” “没关系啊。”我觉得无所谓。 她顿了顿,似乎无话可说。 我揽着她的腰扶她坐下,小心又斟酌着说:“单路,我挺高兴的,真的,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她望着我,没有开口。 “你不想要吗?”我问。 她轻轻摇头。 我抓着她的手放到脸颊上,微微蹭了蹭,“那就生下来,好吗?” “我想要,但是为什么?”她问,大拇指滑到我的耳廓边,神情恍惚,“为什么要我给你生孩子?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我老了,一个残花败柳,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你还是很漂亮啊。”我哄着她,“那么多比我年轻帅气的男孩子都喜欢你。” 她莞尔,“他们是喜欢我的钱。” “那天那个开劳斯莱斯的,也是喜欢你的钱?”我不想问的,但嫉妒心没法压住。 “那是朋友的弟弟,我和他没什么。你回来之后我就没有和别的男人 分卷阅读151 接触了。” “单路。” “恩?” 我凑过去吻她,“我很喜欢你的,从以前开始,从未间断过,但我变得贪心了,我想一直在你身边,想和你结婚,生小孩。但是我怕,怕你其实并不爱我。” 她眼圈红了,像个小孩一样看着我,“真的吗?” “真的。”我柔声说,“不然我为什么要死皮赖脸的住在你家里,为什么要故意不带套。” 她笑了起来,推了我一把,“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她难得有这么娇媚的时候,登时看得我骨头都酥了。 这天晚上我们难得的相拥而眠,聊了一晚上的天。 她告诉我,她嫁给那个老男人是因为当初家里负债,所以她只能嫁给他,用聘礼挽救了她家的企业。但是那个男人早就没有能力了,所以每次想碰她但是没有办法的时候都会打她一顿出气。 而后和我在一起的事被发现,才安排了人去欺负她。 那个时候那个老男人手段很阴毒,如果她不和我断,那下一个被折磨的就会是我,她舍不得我受伤。 我也是因为过去太年轻,太愤怒,才没有去想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前段时间得知的时候只是震惊和难过,现在听她亲口说出来,才觉得心疼。 只怪我自己当初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察觉我情绪不对,就没有再说,转而问我公司的事情,我勉力抑制情绪,和她聊了一会,等她睡着后才走出房间,想抽烟,又怕对胎儿不好,只是抱着头无声地哽咽。 回到床上时她动了动,人没醒,但是下意识地摸到了我的手臂抱过来。 就这么一瞬间,方才那一股脑的压抑和难过通通都消失不见,只余庆幸。 庆幸我还能在她身边。 庆幸我们终于也能有将来。 分卷阅读152 怎么可能不着急? 晚上夏丞陪我吃过晚餐后没有走,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后就到阳台上去抽烟了,随后有人敲门,他走过去,守在门口的女人把电话带给他。 他够谨慎的,每次进这个房间都不会带任何通讯工具,所以这会也是拿了手机走出去接。 我动作没有他快,所以被关在门内了。 十分钟之后他返回来,眉头紧锁,“找到我姐姐了。” 我松了一口气,“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他没有做声,用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望着我,我觉得不对劲,还有些不安,“怎么了?” 他抿唇,“我来处理,你休息吧。” 我的心提起来,连忙拽住他不让他走,“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他拉开我的手转身欲走。 我越发不安,转身抵在门口,“你姐姐做了什么?” 他犹豫半响,最终还是告诉了我:“她绑了你的孩子。” 我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软了。 “尤昵!”他连忙伸手扶我,“别担心,我会搞定。” 我已经完全乱了,慌慌张张的抓着他的袖子,语无伦次的问:“她抓我孩子干什么!我都已经……”我猛然想起那一沓纸,如果她只是要我的财产,那我可以都给她,只求她不要伤害我的孩子,但是如果,如果她纯粹只是想要报复我怎么办? 我慌得不行,心里像是有千万蚂蚁在爬,窝心的难受,安意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连两个孩子都看不好? 夏丞捧起我的脸,神情温柔,“尤昵,别哭,我现在就去找她,保证你的孩子不会有事,好吗?” 我没法相信任何人,但也真的只能靠他,于是点头,哽咽着央求他,“不要伤害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 他的表情很无奈,“真的不关我的事呀。” 我连连点头。 随后他就走了,但我一夜未眠。 我忍不住地想,她会不会像对待我一样对待我的两个宝贝,把他们也装在黑箱子里运过来,想到那一幕我就心如刀割。 夏丞这一走又是去了一个礼拜,这期间没有任何消息。 我每天都坐立难安,心里焦急得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做任何事。 又过了几天,中午有人来送食,这次换了一个女人,但我没有细看,她把食物摆到桌子上,而后点开了电视。 电视的声音响起我才回过神,刚想让她关掉,却又因为眼前的画面浑身一僵,几户动弹不得。 这是在一间破旧的房间里,穗穗和尤尤坐在地上,也许是被抓了很多天了,他们两个人脏兮兮的,尤尤在哭,穗穗眼睛很红,但是没有哭出声音。顾晓晃着奶瓶在逗他们,“想不想喝呀?” 才半个月不见,他们就长大了许多,但比安意画的那一幅画要瘦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被顾晓折磨的。 顾晓把奶瓶放在他们中央,抬起头对着镜头笑了笑,“嗨,我亲爱的妹妹,你不是很想你的两个宝贝吗?要不要我带过去给你?” 尤尤不知道是听明白了什么,忽然止住了哭泣,安安静静地抬起头对着镜头,大眼睛圆溜溜的,仿佛在和我对视。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顾晓又是一笑,她在尤尤脑门上亲了一口,“小家伙是不是知道那一头是妈妈啊?” 尤尤躲开她,爬到穗穗身后。 好在顾晓没有和他计较,只是对着镜头继续和我说话:“我知道你不怕死,不过幸好你还生了这么两个小家伙,这让你有了软肋。” “奶瓶里装了浓度很高的安眠药,我等会就出去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喝噢。”她笑了笑,“其实你生的这两个小东西真的太可爱了,我都想把他们带回澳洲了。” 这个贱人,我气得肺都要爆炸了。 “签了协议再给我打电话,我找人带你去公证。”她说完就过来关了摄影机。 我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两份文件。 送食物的女人默默递了一支笔过来,我接过,翻开协议书看了一眼,忍不住抬头问她:“你是顾晓的人还是夏丞的人?” 她没有回答,我也不指望她会回答,即便这一次真的是夏丞和顾晓联手,我也不会觉得惊讶了。 我没得选择,协议签了之后那个女人就给顾晓打了电话,我不想浪费时间,只是问:“你什么时候放人?” “放心,你签协议这会我已经给他们换了奶瓶。”她说,“一公证完我马上就会通知你老公来接人。” 我一阵痛心,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被那个女人架着出了门,出去了才发现那个给我送餐的女人倒在地上,显然是被她打晕的。 她押着我上了顶楼,那里停着一辆直升机,我们上了飞机才又人冲上来,但已经来不及。 我很配合地在当地做了公证,他们打点过,所以程序走得很快,出来时他们仍然要押我上飞机,我拼命挣扎,吼道:“联系顾晓!” 他们沉着地把我绑上了飞机,确认我无法动弹后才给我打了电话。 “我已经做了公证,你还想怎样?”我歇斯底里地问。 分卷阅读153 她咯咯地笑,“恩,我刚刚给你老公打了电话,他马上就来接孩子了。” “我呢?”我喘着气问:“你什么时候放我?” “宝贝,我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她说,“你签协议,我放孩子,至于怎么处置你,是我弟弟的事了,他警告过我不能动你的,所以我怎么能擅自放你走?” 我懵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电话切断之后我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用头去撞人,疯了一样的想跳下直升机,直到有人寻到间隙切了我的颈,我脑子一麻,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又躺回了那间该死的房间里。 我望着窗外,万念俱灰。 我知道他就坐在旁边,但是我不想理会,他发现我醒了,伸手来摸我,被我拍开。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还有力气,看来没什么问题嘛。” 我仍然没有反应。 “起来喝点水。”他把手伸到我背后,努力想把我托起来,“别生气了。” 我推开他的手,用力一挥,他没有防备,杯子被我摔到地上,哗啦碎了一地。 他也不恼,继续哄我,“钱财都是身外物,别气了。” “滚!”我吼他,“你们两个垃圾!” 他怔了一下,面庞浮现出一丝愠色,“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两个都是垃圾。”我一字一句的说:“她是神经病,你是你妈偷情的产物,你们这种人怎么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我觉得恶……”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啪的一声脆响,左脸挨了一巴掌,打得我脑子一阵轰鸣,眼冒金星。 他这一巴掌的威力不比那天的那个男人小,我尝到了腥味,舌头破了。 “不要拿我父母说事,知道了吗?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掐着我的下巴警告我,“我知道你不怕死,但我有的是办法折磨你。” 我张了张嘴,刚要开口,他手上用力,眼神阴霾,“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我冷静了下来。 他松开我转身走了。 听到关门声的那一刹那,我飞奔下床,用力推开窗户跑到阳台上,一只腿刚迈出去,就又被人横腰抱回来,狠狠丢到床上,夏丞咬牙切齿地望着我,“闹够了没有?”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想他在这一瞬间一定能看出,我是真的生无可恋了。 “是你自己不相信我,怪谁?”他几乎要把我的腰掐断了,“蠢蛋!你签协议的时候我已经帮你把孩子找回来送到顾家了,你不相信我能帮你就算了,居然还以为我是和她联手,我不该生气?” “我不想再计较了,你放我走吧,不然我真的不想活了。” 他把头埋进我颈窝,含糊道:“不许死,你要是死了,我立刻就送你的两个小孩下去陪你。” 晚上我睡不着,闭上眼睛就看到他们驱走我的佣人,把我的孩子从我的房子里赶出去的画面。 我喘不过气来,只能下床走到客厅,茶几上摆着那份协议,我走过去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看,看这些被我弄丢的东西,有外公留给我的,有父母留给我的,一夜之间,全都被别人拿走了。股份,产权,房子,车子,只要是在我名下的,全都罗列了出来,比我自己还清楚。 我捂住脸,心里像是被挖了一个洞似的,空落落,自责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门口传来动静,夏丞走进来,一边换鞋一边脱外套,手里提着两个袋子。 他抬头看到我,立刻就笑了,“就猜到你睡不着,我买了甜品,要吃吗?” 我没有理他,拿着协议就要往卧室走,他大步走过来拉住我,“陪我吃,可以?” ☆、第 83 章 我努力把手抽出来,“我想睡觉了。” 他端视我的面孔半响,轻轻叹气,“怎么又哭了?” 我的眼泪又开始堆积,他拉着我在沙发边坐下,把纸巾盒塞进我怀里之后就自顾自地打开了包装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我在他旁边继续抽噎,越哭越大声,”夏丞,你帮帮我,这些都是我爸妈留给我的东西,现在全部都被拿走了,我就算是死了都没有脸面对他们。”我一边哭一边扯他,”你帮帮我,你是她唯一的亲人,她一定会听你的话,我求求你了,你帮我这一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会这么求他,跟他哭,闹他,其实也是因为拿住了他,知道他不会不管我,否则在我已经一无所有之后,他没有必要再过来这边。 他被我烦得吃不下任何东西,终于放下勺子转过身来,使劲捏我的脸,”再哭就不帮你了。” 我一听有戏,连忙止住眼泪,睁着眼睛看他:”你能帮我?真的吗?” “安静点。”他转过头吃东西,我不敢再做声,巴巴地望着他吃完那碗面,然后拆开另外一袋,拿出一瓶牛奶递给我,“喝掉,你有些营养不良。” 我不想喝,但也乖乖接过喝了一大半。 他从我手中拿过瓶子,拍拍我的头,“去睡觉。” 我张嘴欲问,他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好好休息,明天会给你答复。” 分卷阅读154 我只能选择听他的话。 自然没有睡好,但好歹眯了一下眼睛,早上夏丞亲自送早餐来,看到我的黑眼圈立刻就不高兴了,“不是让你睡觉?” 我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是你你睡得着?” 他笑了笑,把早餐整整齐齐地摆在桌上,低声说:“大概是我一直在失去,所以不能体会你这种心情。”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早餐吃的是热干面,我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几口,他立刻走到门口吩咐,五分钟之后他们送来牛奶和面包。 我又勉强吃了几口,看他又要站起来去换,连忙把牛奶喝个精光,面包塞进嘴里。 他擦擦手,又把水果沙拉推过来,我学乖了,不等他命令就拿起叉子吃了一小半。 我只是没胃口,但肚子早就饿了,所以吃完后果然舒服了很多。 他接过我吃了一半的盘子过去,挑着草莓一口一个的吃,好半天才吃完,我按捺不住,一边给他递纸巾一边问:”你昨晚说要帮我,要怎么……” 他接过纸巾但却没有擦嘴,而是开始挑香蕉吃。 我看得焦急,”夏丞?” ”嗯。”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懒洋洋地回答:”别着急。” 我皱起眉,他便笑了,捧着盘子走到沙发边坐下,同时拍拍身边的位置,冲我说:”过来。” 我就像一条哈巴狗,飞快地跑过去坐下,他靠近了一些,把盘子放到我手中,命令道:”喂我。” 我叉起香蕉放到他嘴边,他张嘴接了,而后开了电视,舒舒服服地躺在我腿上,眯着眼睛等我喂他。 我不敢再催,一直等到他吃完那半盆沙拉,我伸手放下盘子,抽了一张纸,低头才发现他睡着了。 我盯着他的毫无防备的睡颜看了许久,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但天知道我有多想打醒他,我也不是没有试过,有好几次他半夜爬到我床上,我都会趁着他睡着想把他绑起来威胁他,但总会在我准备得逞的时候被他反扑。 他很敏捷,而且戒备心很重,总会在危险来临的那一瞬间清醒过来。 我没有动,就这么让他枕着睡了两个小时,他醒过来的时候我的腿已经完全麻了。 他坐起来时一脸懊恼,”怎么睡着了。”又嗔怪我:”也不叫醒我,腿该麻了吧?” 他伸手想帮我揉腿,我扶着沙发站起来,”我去洗手间。” 他也站起来,笑眯眯地问我:”能走吗?我抱你过去吧。” 我连忙跑走。 出来的时候夏丞在阳台抽烟,我倒了一杯水在沙发上等他,他抽了两根烟才回来,望着我这张带着明显渴望的眼,抿唇笑了笑,”最想要回什么?” 我微微一怔。 他伸手过来压了压我的脑袋,“我姐说要送一部分股份给我,但也只是一部分,我到时候再全转给你。” 我觉得自己绝对是贱,因为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被感动了,甚至一点都不恨他对我做过的事情,也不怨他囚禁我了。 “我不要股份。”我知道自己现在只能拿回一点点,但我希望能保住那个家,“我想要回我的房子,那里有很多回忆,我不想……” 我哽咽了,说不下去,他很能谅解,手指拨弄着我的头发,语气很轻柔,“我试试,别哭了。” 我在这一刻是打心眼的感的戳破了我的借口,“是没睡好还是在想你老公?” 我只能沉默,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觉得很灰心,很丧气。 “你不是也看到新闻了?他现在在意大利混得风生水起,有很多人捧他,马上就要办个人的巡回画展了。”他凑近我,一字一句的说:“他压根就没有找过你。” 那一句一直被我压在心底的话被他毫不留情的说出来,我只觉得我浑身冰凉,似乎坠入了无底的深渊,脚下虚无一片,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分卷阅读155 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不愿意承认。 但当我发现自己在这边苦苦挣扎,而他过得那么潇洒时,我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我真的选错了人。 “我的孩子,现在是谁带?”我问他。 “家里的佣人。”他还算实诚,“你那个管家人很好,把你的两个孩子照顾得很好,别担心。” 他打开他拿来的文件袋,“我去缠了她很多天,她才同意把那栋房子给我,原本她是打算砸碎了卖掉的。” 他翻开给我看里面顾晓的签名,“我还没签字,你在这里直接签下你的名字就行了。” 我望着那片空白处,心里很复杂。我很想问他真的愿意给我吗,但又怕问出口之后他反悔,于是一声不吭地拿起笔迅速写上我的名字。 他在旁边替我翻页,我签了好多,有些头晕脑胀,“不是只有一栋房子?” “恩。”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找着文件中需要签字的地方,“还有几块地,都签了吧,不然你一点东西都没有,也养不起那个房子还有一屋子的佣人。” 我浑身一僵,握着笔回头看他,觉得很不可置信。 他拍了拍我的脑袋,催促我:“快签。”见我半天不动,又笑了,“干嘛,被我感动了?” “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嘟囔说,然后埋头签字,听到他依然在笑,心里流过一丝暗涌,这让我很焦虑。 因为刚刚那一瞬间,我真的被感动了,而且对他的看法在一点点改变。 我觉得很奇怪,也很危险。 晚上他没有走,我洗了澡出去的时候他还在沙发上抽烟,检查那叠文件,听到声音头也不抬地朝我招招手,“快过来抱抱我。” 我没有过去,他收起文件,倒了一杯牛奶过来,我已经习惯了,接过就喝。 “下个月就送你回去。”他摸着我的头发说,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不舍和落寞,“这几天就乖乖待着,好吗?” 我迟疑了一下,而后才忙不迭地点头。 “我不关着你了,但我希望你能再签一份协议。”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我刚刚都没发现,直到他递过来我才看清上面的字。 我此刻十分的平静,接过纸和笔,只是和他再确认了一句:“真的会让我走?” 他把头埋在我颈窝里,懒洋洋的答:“恩。” 我签下了名字。 ☆、第 84 章 我并不是因为看到了新闻,意识到安意没有在找我才签的字,我签字是因为夏丞的妥协,为了□□。其实那时候我并没有想和安意离婚,我只是觉得这只是一纸协议,觉得他不会签字,觉得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机会慢慢解开误会。 所以我签得毫不含糊,根本没有料到,这份离婚协议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导致了我和安意的婚姻和感情破碎。 我签完字之后夏丞很高兴,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毫不掩饰的说:“不用威胁你的感觉真好。” 看,我就知道这是他势在必得的事,所以直接都不反抗了。 因为我很听话的签了协议,所以夏丞破天荒的允许我第二天和他出去逛逛。 其实也就是在公寓附近的公园走了两个多小时。 因为是工作日,所以公园人不多,只是偶尔走过几个遛弯的老人。 那个给我送饭的女人跟在一米之外,十米之外又跟着两个男人。 这是我下电梯的时候发现的,原来这栋公寓里到处都配备了彪型大汉。 我本来就没敢想逃走,也觉得逃不掉,何况夏丞已经承诺了会放我走。 我们逛了一圈我就累了,又被他拖着多走了半圈,非说我缺乏锻炼。 好不容易逛完了,他又带着我进了附近的一间小餐馆,里面一个客人都没有,前台的男人穿着厨师的服装,笑着和夏丞打招呼,之后便径自进了厨房。 大概是因为逛了一圈,我消耗了体能,或者是厨师的手艺很好,我吃了很多,出餐厅的时候感觉肚子都要爆炸了。 夏丞一整天的兴致都很高,走回公寓的路上看到来往的路人,也没有格外小心地挡着我。 而我大概是一只被从小豢养到大的大象,已经迟钝地忘了求助和逃跑。 “想去看电影吗?”他突然问我。 “有什么好看的电影?”我下意识地问,然后又反应过来,笑了笑,“你放心吗?” 他知道我的意思,反问我:“你想跑吗?” 我没有做声,转过头继续走路。 “你的证件在给你办,现在你还走不了。”他慢慢解释,“说了会让你走,不要急这一两天。” 我嗯了一声。 他说的是一两天,但我接下来又等了半个月。 他赶回来的时候连连道歉,说那边单董难应付,我的证件还没办好。 我一肚子气,但已经在这半个月里被磨得没了脾气,“其实可以怎么来的怎么走,坐船我也不介意的。” 他闻言皱眉,“我也是这几天才知道你是怎么来的……怎么舍得你再受那种苦,就算是有船舱我也不愿意。” 我看他神色很坚持,也就没想再劝了。 分卷阅读156 他第二天又想偷偷走,被早起的我拦在门口,“又要消失半个月?” 他陪笑,“不会,就是出去办点事,都不需要出城。” 我哪里敢再相信他,“我不是想逼你,但是夏丞,如果你真的想关我一辈子,你就直说,不要骗我,我讨厌怀有希望,然后一直等,你知道吗?” 他的笑容收了起来,表情有些难过,“我不是想关你,只是想和你多待几天。” 我说不出话来。 他伸出食指刮了刮我的脸颊,“别生气,我明天就安排船让你走。” 我应该高兴的,听到这句话,但是那一刻,莫名的我居然也有一些不舍,心里闷闷的,对于要回家的渴望突然间就不那么强烈了,甚至有些抵触。 因为回去了就必然要面对,为什么安意不找我,为什么他们不报警,为什么宁宁没有试图联系我的这一些问题。 我想我已经被关疯了。 夏丞还是出去了,但中午的时候他准时回来了,那女人刚刚给我摆好饭菜,看到夏丞进屋,连忙弯腰,“夏先生,需要给您也备一份吗?” “恩。”夏丞脱掉外套走进屋,“再拿一瓶好酒来。” 我有些不明就里,不知道他是因为今天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要喝酒,还是因为明天要送我走所以喝酒。 那女人出去准备了,夏丞放下一沓文件,眉梢带着得意,“看看,寄给你的东西。” 我微微一愣,开始恐慌,盯着那份盖着的文件,直觉不想看,但夏丞已经很快地翻了过来,直接掀到签名的那一页,转给我看,“他签字了。” 我盯着那两个黑色的大字,脑子有些懵,险些认不出那是两个什么字。 安意的签名很好辨认,他的每一幅画背后都会有他的签名,他的签名一向很内敛,看不出情绪。 我瞪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签名,看着那个在我名字旁边的签名,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动弹不得,脑袋无法思考,脚底冒着寒意,到了这一刻才惊觉这份东西有多大的杀伤力。 原来他真的这么冷血。 我心灰意冷,望着夏丞的那张笑脸,觉得自己傻透了。 ”别难过啊。”他安慰我,”这种老婆签了离婚协议,连问都不问一声为什么要离婚的男人,留着有何意义?” 夏丞的这一句话直戳我心窝,也更让我难受。 我一想到这两年的婚姻里,他一直是在敷衍我,在委曲求全,逆来顺受,我就难受得站不直腰,难受得心肝都在发颤。 我和单董有区别吗?夏丞不也是这样待在她身边? 我一想到自己还生了两个孩子,就想打自己两耳光。 我是傻逼。 我的眼泪汹涌地涌出来,夏丞漫不经心地给我擦着,”不许哭了,为那种人哭干嘛。” 我咬牙,逼自己冷静,却又听到他在劝我别回去了。 ”跟我回澳洲,我在那边有一个牧场,你肯定会……” ”滚!”我忍无可忍的打断他,伸手推他,吼道:”你满意了吧,要不是你把我关这么久,我怎么会和他离婚,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等的就是这一刻是不是!” 他的脸迅速沉了下来,格开我的手之后把我推到墙壁上,眉头紧锁,”尤昵,你别不识好歹,我没欠你的!不是我顾晓也会找别人帮她,做的会比我更绝!” 我瞪着他,瞪得眼睛都疼了,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淌。 我在看到他的签字那一刻,除了涌上来的愤怒和难过,还有排山倒海的想念,我会怪夏丞,会惹火他,都是因为我觉得,如果没有他,我和安意还能维持一段婚姻,我们有孩子,他对我很好,我不知道他其实都是在强颜欢笑,我们会这样幸福的过一辈子。 我很愿意活在那个谎言里。 但是他今天把所有东西都戳破了。 我疯了一样的哭闹,打他,我本来就已经恢复了,又被他养得很好,所以力气大了很多,又趁着他不注意给了他一个过肩摔,嘭的一声,他疼得眉毛都揪起来了。 ”尤昵你有病吧!”他怒吼道,试图把压在他身上的我翻下去。 客厅传来敲门声,那女人推着推车进来,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要过来帮忙,夏丞抬头,面红耳赤地吼了一声:”出去!” 那女人迟疑不到一秒,立刻就出去了。 而我连去想他为什么不让人来帮忙的时间都没有,就立即被他翻身压在身下了。 我真的,无论是体力还是技巧,都赢不了他。 我气喘吁吁地望着压在上方好整以暇的他,气得发抖。 他笑了笑,眼睛弯起来,”又是喘又是抖的,看得我都想犯罪了。” 他伸手来给我擦眼泪,我趁机咬住他,他没有动,一直到我咬出了血,他才低头来舔我的耳垂,我吓得连忙松口推他。 “乖一点,尤昵。”他呢喃说,“你乖一点,我还会慢慢等你,给你些许自由,但是如果你试图反抗,或者还想着他,为他流泪,那我可就真的没有耐心善待你了。” 我立刻就僵住了。 他笑了笑,想低头亲亲我,但我脸上都是鼻涕眼泪和汗水,他无从下嘴,“你要知道,男人搞定女人的方法有很多,我是最不希望用最粗鲁的那一种来对待你的。” 分卷阅读157 至此,我总算是彻底绝望,知道他真的不会放我走了。 之前那么说,只是为了麻痹我,让我乖乖签字。 “我对你很失望。” 我脸上写着心如死灰几个大字,让他很不愉快,“你对我不失望的时候也没有喜欢上我。” 我说不过他,干脆闭眼偏开脸,过了很久他才总算起身,而后弯腰抱起我,我闭着眼也能感觉到这个房间的位置,察觉他要把我往浴室带,连忙睁眼,他已经用手肘开了浴缸的热水,抱着我坐在浴缸边沿就开始脱我的衣服,我一挣扎他就瞪我,用十足的威胁口吻:“我今晚还不想做什么,但是如果你反抗我就不一定了。” 我操起浴缸旁边的瓶瓶罐罐朝他砸去,但是这些罐子都是最小装的,根本没有杀伤力,我丢完转身要跑,结果还没够到门就又被拉回去直接按进浴缸。 这个浴缸蓄水很快,就这么几分钟已经存了一半的水,我被按在里面,立刻呛了一大口,他一把我拉出来,我就剧烈地咳嗽,还故意往他脸上咳。 他笑了笑,一点都不介意,“尤董把我也弄湿,是想我和你一起洗?” 我登时就安分了,破罐子破摔似的,张开手臂,洋娃娃一般由他摆弄。 他帮我解扣子,解了两个就十分烦躁,最后还是转身出去了。 ☆、第 85 章 我没有觉得松一口气,因为现在的我,已经灰心到了极点。 我脑子一直在循环着这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忍不住地想如果我一开始就不去他家,不被他的那个视频威胁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掉进这个无休无止的圈套? 或者如果再早一点,在我已经觉得夏丞危险的时候就想方设法的把他辞掉,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今天的下场? 他把我拥有的全夺走了,也把我并不拥有的虚无的幻想也打破了。 要我再乖乖待在他身边?不可能。 我抬手扣回被他解开的扣子,因为手指一直在抖,扣了好久才扣好。 随后我打开了花洒,水淋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不小的声响。我把门锁好了,爬到浴缸上,踮着脚踩着浴缸的边沿,用力推浴室里唯一一扇窗户。 那扇窗户不大,可是如果把两扇都推出去,那空间足够我钻出去。我很早之前就发现了,浴室的这一边外面有一个小平台,我可以先跳下平台,再顺着下水道爬下去,虽然很危险,但这是我被囚禁了几个月,唯一觉得可行的方法。 窗户的边沿都被我用勺子每天一点点的撬平了,所以我轻轻一推窗户就脱落了。我不敢把它推下去,一是怕弄出声响,二是怕玻璃碎了我跳下去的时候会扎到我,因为我没有穿鞋。 两扇玻璃都被我拿下来后,我又用浴室的毛巾包住脚,手臂用力挂在窗台上,慢慢探出半个身子。 与此同时,我听到夏丞在外叫了我一声,我吓了一跳,静静等了一会,外面没有再传来声音,我连忙继续往外爬,冷风一吹,我脑子立刻就乱了,后背迅速爬了一层薄汗。 因为我才发现,这个平台和这个窗户的距离比我想象的要远,原来我只是目测有五六米,但是直到我挂在上面之后才发现,中间隔了两层楼。 我强自镇定,极目望去,整个城市宜人的夜景映入眼帘,这与我平时在阳台上看的不一样,此时的景致,多了一分叫自由的味道。 我翻了一个身,抓着窗框直接坐在窗台上,姿势变成了上半身在外面,只剩下两条腿还挂在浴室,我往下看了看,迅速思考要如何跳下去才尽量避免受伤,毕竟受伤的话是无法再爬下水管道的。 就在我的一只脚已经伸出去的时候我听到浴室门传来声响,那是门把手被晃动的声音,我吓坏了,来不及思考,几乎是瞬间就扶着窗框往下跳,与此同时我听到浴室门被用力拉开,夏丞冲进来,大吼了一声:”尤昵!” 而我已经重重地落下去了。 有那么一瞬间我脑袋是空白一片的,我以为我死了,直到剧痛传来。比我预料的要疼,我是侧身掉下去的,坠落的一瞬间手臂钻心的疼,但好歹脊椎和脑袋没有直接落地。 我想爬起来,但丝毫力气都没有,脑袋嗡鸣了一阵,几乎是瞬间,平台对着的那一扇窗户的灯就亮了。 我瞬间就绝望了。 一个穿黑衣的男人打开窗子走进来,一边对着挂在耳朵上的蓝牙耳机嘀嘀咕咕地说着,一分钟不到夏丞大力推开了门跑进了屋,经过落地窗的时候被狠狠撞了一下肩,他的脚步太急,所以踉跄了一下,径自走到我面前时脸色铁青,嘴唇紧抿,倒是一句话也没说,显然被我气得不轻。 他们两个都没有碰我,夏丞蹲在我身边,拳头紧握,我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身子动过后他便稍微有些放松,摸了摸我的脸,他的手心湿漉漉的,脑门也全是汗,在屋内炫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我转头咬他他也没动,只是用没被咬住的拇指摩挲着我的嘴唇,脸色有些缓和,“哪里疼?” 我嘴下用力,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出去了,听得他轻笑一声,声音却很柔和,“自讨苦吃了吧。” 很快就有医生过来了,夏丞让开位置,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又告诉她:“脊椎应该没事,但不知道脑子有没有摔坏。” 分卷阅读158 我狠狠地瞪着他。 医生带上手套,看我的样子就知道,“脑子没坏。” 她也不敢挪动我,就地检查了一下,随后便对夏丞说:”得送到医院拍片子,手和腿都断了,不知道里头有没有内脏出血。” 夏丞点点头,朝她示意,她立即打开药箱,拿出一个针管,我想挣扎,但是半边身子动弹不得,另外半边被夏丞死死压着,眼睁睁的看着她把针管推进我的胳膊,我浑身颤抖,咬着牙望着夏丞。 ”休息一下。”他说,“等你好了再跟你算账!” 我眼皮越来越重,也放弃了挣扎。 睁开眼的时候我还在医院。 陌生的地方让我觉得兴奋,因为我又看到了一线生机,虽然病房里站着夏丞和那个医生,而且我相信,门口一定有他的那些黑衣人。 看情形显然我已经做完了检查,正在等结果,护士小姐来敲门,提醒我们准备要打石膏了。 我知道石膏打好之后他们肯定就会把我绑回去了,心里很焦虑,但是根本没有机会。 夏丞坐在沙发里,因为一夜没睡,所以眼圈很重,他一直盯着我,但我不想理他,干脆看也不看他一眼。 有人推门进来,是他的人,带着食盒。 夏丞站起身,接过食盒走到我床前,一边慢悠悠地打开食盒,一边笑我:”你可笑吗?还跳窗,爬管道,你以为你是猫?” 我偏过头,自己也觉得可笑,从那个窗户的灯亮起时我就察觉了,自己真的是像个以卵击石的笑话。 他把小粥端出来,用勺子拨了拨,吹凉放到我嘴边,声音起先是温柔的:“喝点粥。” 我无动于衷之后他干脆把勺子抵在我唇边,语气凉了下来:“不吃饱哪来的力气逃走?” 我用那只完好的手推开他,勺子掉在床单上,粥泼出来。 他也不恼,抽了纸巾擦掉,而后撑着病床的两边俯视着我,“尤昵,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找你?” 我心跳微顿。 “单董,我姐,她们都不是好惹的茬,除了我,没人能护得了你,你想回家?然后再一次被我姐绑走?或者是单董,她不会比我姐善良。” 我心里怄火,怒视着他,“还不是你给我惹的麻烦!” 他抿唇,很抱歉似的,“是我惹的,但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这样保护你了。” “无赖!混蛋!”我骂道,伸手去打他,却被他捉住手腕,抚开我的手掌放在嘴边轻轻一吻,我用力抽出,指甲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 随后医生来上石膏,我很不配合,扭来扭去,开口呼救,但他们都没有反应。 腿上上了石膏,但我一直挥着手臂,所以手上没有上。夏丞被我整烦了,呵斥了一声:“不上就算了,她想残废就别管她!” 医生如释重负地走了,夏丞招呼那个女医生过来,同时威胁我:“我不想老给你打麻醉剂,但你再不乖,我真的就不给你治疗了。” 我连忙服软:“我乖,我乖,别给我打……” 但那女医生已经把液体注射进了我的滴液里。 我一边向夏丞求饶,一边昏昏沉沉失去意识。 药效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睁开眼看到自己还在医院,不由得往手臂看去,果然已经打好了石膏。 夏丞侧卧在病房的沙发里,我看着就来气,随手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一个药瓶朝他扔过去,本想砸他鼻子,结果砸偏了,瓶子从他肩膀上掠过去。 但就这么一点动静,就把他弄醒了,他睁开眼看了我半响,有些恍惚似的,“尤昵?你醒了?” 我继续丢瓶子过去,他才皱着眉坐起来走近,“哪不舒服?你昏睡了两天。” “身上痒。”我说,“估计是药物过敏。” 他皱眉,开了病房的大灯,拖起我的手拉开袖子看了一眼,上面布满了疹子。 他连忙唤铃叫来医生,来的先是他的那个女医生,看了半响没有看出是什么药物过敏,而此时我越发难受,脖子像是被人掐住了,呼吸都开始不畅快起来,整个人在床上打滚,差点掉下病床。 夏丞托住我,朝那女人吼了一声:“叫医生来,快!” 一时有些兵荒马乱。 女医生跑出去叫人,很快就叫来了医院里专业的医生,因为事出突然,他们没有料到这一出,所以医生肯定不是他们的人。 医生很快就来了,我能感觉到夏丞很谨慎,他坐在我床边,仔细盯着我。 医生检查我的症状,询问我过敏史,又去看我这些天用过的药,我一边应付着,手心汗津津的捏着那张纸条,看准时机要放进医生的口袋里。 我本来就没抱什么期望,所以身后那只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扯下那张纸条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我们两的动作惊动了医生,他回头看了一眼,不明就里的停顿了一下,夏丞没有看他,状似亲昵地亲了亲我的头。 那医生笑了笑,继续低头看就诊卡。 他很快就给我诊断完毕,开了药。打过针后我舒服不少,不过身上的疹子一直都没有褪,所以我继续装作很不舒服的样子,一直在哼哼。 分卷阅读159 大概是天助我,好死不死的,我在这时候来了大姨妈。 夏丞抱着我让人换了床单,接着那个女人出去给我买卫生巾,所以就只剩下了夏丞和门外守着的男人。 夏丞被我闹了一天,大概是有些头疼,交代他们去办事之后就窝进沙发里打瞌睡了。 ☆、第 86 章 我刚想让夏丞去给我泡红糖水,但外面的男人敲了敲门,沉声道:“夏先生,您的电话。” 夏丞没有动,只是懒洋洋地问:“谁?” “单董。” 夏丞微微一愣,接着立刻站起,走过去接了电话,同时用眼神示意那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扛起,捂着嘴巴出门了。 我不住地挣扎,同时试图去拉夏丞,但他已经走到阳台去接电话了。 我被弄得莫名其妙,大块头没有进电梯,而是走楼梯,颠得我都要吐了。 他一直把我抱上了车,然后迅速将车开出,汇入来往的车流。 我被关久了,好不容易看到这么多人这么多车,一时有些懵。 大块头在前面开车,浑身紧绷,看起来很紧张。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没有回答,我撑起身子,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从后勒住他的脖子,微微用力,“我问你怎么了?”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他们不会急急忙忙的把我送走,还只由一人送,连绑都不绑我。 当然我这个断手断脚的病号也不需要绑。 我忍不住幻想,难道是安意找来了?再不济是宁宁也行啊。 但他的话很快就打破了我的希望。 “是单董。”他言简意赅,“几乎是你一被送到医院她就派人去搜公寓了,没有找到人,但她刚刚亲自过来了,估计是察觉到什么了。” 大概是因为出来没有受到过来自单董的威胁,所以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车子经过一个街区,绕弯的时候大块头下意识地往后看了一眼,随即眉头一皱,握紧了方向盘。 我察觉不对,连忙问道:“怎么了?” “有人跟踪。”他加速并入左边的车,闯了黄灯过去,我连忙回头,看到一辆原本直行的黑车,跟着我们一起并入左侧的车道,闯了红灯。 这么一来,傻子都知道是跟踪的人了。 大块头提高车速,几次都和身边的车擦身而过,我手脚不便,被甩得东倒西歪,但身后的车一直跟着,而且越贴越近。 “如果被单董发现夏先生一直和你在一起,夏先生就完了。”他嘴唇发白,严肃地说,“夏先生一直在骗她。” 我无心听他说话,紧张地望着车前方,看着他又闯了一个红灯,心跳到了嗓子眼。 恐怕我最后不是被这帮人玩死,而是出车祸死的。 错开了这个红绿灯,我发现后面的车并没有跟上来,而是拐进了小道,我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反应过来,“他们要拐到前面截我们!” “我知道。”大块头说完就转弯,一直开到一个大超市前,然后紧急刹车,“下车,从二楼的天桥离开。” 我反应出奇的快,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推开了车门,几乎是滚着出去的。 车绝尘而去,我迅速跳进人群里。 在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我就隐隐明白,到了关键时刻,他会弃掉我,因为他忠心于夏丞,他不能让我被单董抓住,否则无论是我还是夏丞都跑不掉。 这是我最乐意看到的结果了。 自由来得太突然,以至于我挤在人群里的时候,脑子都是晕眩的,兴奋得手指头都在发抖。 我的时间不多,只能一路小跑着上了二楼,脚踝剧痛也不敢停下。 走下天桥之后我钻进小巷子里,今天似乎是周末,街上行人很多,掩盖了我的身影。我走进一间较小的,看起来是私人的小店。 我身上没有钱,没有通讯工具,没有证件,甚至连这是哪个城市都不知道,何谈离开。 这间店铺似乎是修表的地方,老板是一个年轻的黑人男子,他正低头修理手中的机械表,很专注,以至于我出声的时候都有些不好意思。 “打扰了,请问您会说英语吗?”我小声问。 他立刻抬头,眯眼看着我,微微笑着,流利地回答我:“晚上好,女士,请问您需要修理什么表?” 我有些窘迫,“我不是来修表的,很抱歉打扰了。” 他一脸疑惑地看着我。 外面有人走过,我下意识地往暗处挪了挪,顺便摘下手中的戒指递给他,“我走丢了,身上也没有钱,想用这枚戒指跟您换一点钱,顺便借一下您的电话。” 这枚戒指不是安意的那一枚,当初夏丞把我绑回来之后对我的婚戒极其不顺眼,趁着我睡着时悄悄扔了,给我戴上了这一枚,我当时非常生气,闹了好几天,但现在却有些庆幸,因为这戒指上的钻石有我的小指甲那么大。 这是我身上唯一的首饰,唯一能换钱的东西。 如果是安意的那一枚,可能我根本换不来钱。 那人笑着摇头,“抱歉女士……” 分卷阅读160 我着急了,几乎要哭出来,“求求你,我不是骗子,这戒指是真的,我不需要太多钱,能买件衣服和车费就够了。” 我是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相信一个人真正无助的时候,眼神是不一样的,那是骗子演不来的,男人迟疑了半会,然后转头叫了一声,他叫的是一个人的名字,很快里屋走出一个女人,大概是他的妻子,她端着水杯递到他面前,又俯身亲了亲他的脸颊,随后才问:“怎么了?” 那个男人迅速和她说了我的来意,那女人抬头看我,我心里一阵紧张,很后悔刚刚下车的时候没有抓住大块头要钱。 很快女人的目光挪开了,捡起柜台上的戒指看了看,随后笑着说:“抱歉女士,我们做小生意的,店里没有太多现金,您看两百美金可以吗?衣服我里面有新的,昨晚刚买还没有穿过,我也可以给您。” 那男人没有做声,继续低头鼓捣他的表,任由他的女人应对。 我没有时间和她讨价还价,点头之后她就让我随她进去,先是把衣服递给我,然后才转身去拿钱。 “这是哪里?”我趁着这个间隙问她。 “莫桑比克。”她回答,同时也没有问我任何问题,把钱递给我之后又带我去打电话。 “这个电话可以打国际长途,不过您需要快一点,我们还要做生意。” 我忙不迭地答应了。 我颤着手指拨通了安意的电话。 嘟声响起的时候,我的心也跟着堵在了嗓子眼,眼圈发红,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是分外的委屈,分外的想他。 很快,他就接了电话,那一声你好响起的时候,我张开了嘴,眼泪簌簌落下,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你好?”他换成了英语重新问了一次。 我强打镇定,咽下所有的情绪和眼泪,颤着声音开口:“安意,是我。” 那边一下子就没声了,沉默得可怕,就好像是,这通电话并没有打通,亦或者是我还没有逃出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在做梦。 我的呼吸都屏住了,小心地说着话:“我在莫桑比克,你来接我好不好?我现在……” 电话却突然啪的一声被挂断。 我整个人都蒙了,心彻底的凉了。 我仍然还未回过神,就听到外间传来陌生又冷厉的男声在问话:“有没有看到一个中国姑娘?” 我一阵紧张,不由得望向了那女人。 随着门外老板的一声没有,女人迅速拉着我走进一扇门内,穿过黑暗的仓库,走到了后门口。 我们很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攥紧她给我的钱,走了几步后拦下一辆出租车,让他往大使馆开。 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追上来。 我没有感到多幸运,因为心里很痛,一抽一抽的疼,像是被人拿着大锤子一下一下的捶着,直捶得血肉模糊,让我无法呼吸,脚底也开始传来钻心的痛,仿佛一下子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再也无法顶住身上的痛意。 他挂了我的电话,他真的没有在找我,没有想我。 我一路哭到大使馆,付钱的时候哭得更厉害了,因为我没想到那么远,花了我五十美金。 大使馆已经关门了,我没钱也没有证件去住酒店,只能缩在大使馆侧面一个阴暗的角落,裹紧身上并不太暖和的外套,哭得发呕。 我真的太难过了,这种难过直接将我击倒了,我甚至在恨恨的想,与其如此,还不如就待在夏丞的那个公寓里,不问世事,抱着幻想度日。 身上很疼,我又哭得发晕,也不敢睡,就这么缩着过了一晚。 大使馆开门的时候,我是第一个进去的,警卫拦着我,告诉我办签证要排队,我磕磕绊绊的和他解释我的状况。我没敢说我是被绑架的,只说自己遭遇了抢劫,钱没了,人也受伤了,证件也丢了,希望他能让我打个电话,然后重新办理证件。 他依旧不为所动的拦着我,让我先报警,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盘着发髻,穿着正装的中国女人经过,情急之下用中文朝她呼救:“救我!我是中国人。” 她下意识地转头,顿了几秒,然后朝我走来。 其实那个时候的我已经头晕目眩,脚早就站不住了,所以她把我带到办公室的时候,我就紧紧抓着她的手说:“请不要报警,我不是坏人,我就睡一会,如果有人来说是接我的人,请千万不要让他们接我走。” 她沉吟了一下,继而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登时就昏睡过去了。 ☆、第 87 章 我其实还是很不放心,因为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找到这里,又会用什么手段把我带走,但我真的太累了,浑身都在痛,而且心理防线已经溃败,完全支撑不下去了。 我这一觉直接睡到了下午,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还躺在那个女人的办公室,虽然还是浑身在疼,虽然她的沙发很硬,但我却觉得睡得很舒服,元气恢复了一大半。面前就是她桌子上的一盆小花,娇嫩又美丽,在浮光下微微颤抖,我忽然觉得,活着真好。 我想我也是在这一刻,才终于顿悟外公临去前说的那一句话。 我坐起来,桌子上还放着饼干和牛奶,我太饿了,也不管得礼貌不礼貌,三下五除二的全咽了。 分卷阅读161 又过了十几分钟,办公室的门锁动了动,女人走进来,朝我笑了笑,“醒了?” 这无疑是这世界上最美的笑容。 “我怕有人进来,所以锁了门,你不介意吧?”她笑着问。 我摇摇头,要站起来,她伸手来拦我,但是动作没我快,我站得笔直,朝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您。” “客气了,都是中国人。”她伸出手和我相握,“我叫程绘,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说。” 我简要和她说明了一下情况,走了一些必要的流程,然后她指了指桌上的电话,“如果要等这边办理你的证件的话,需要等很久,如果你在国内有帮得上忙的朋友,不让让他来接你,会快很多。你受着伤,需要得到及时的治疗。” 我点头说明白,然后抓起了电话,拨通了宁宁的号码。 我现在的心情平复了太多,虽然觉得昨晚就应该给宁宁打电话,也不至于昨晚那么伤心狼狈,但也觉得这样也好,起码让我看透了我们的这段感情,彻底敲灭我的幻想。 宁宁接到我的电话况:“我证件全丢了,现在也没有钱,人受了伤,现在在大使馆里,你能来接我吗?尽快,我可能熬不过今晚了。” 宁宁吓了一跳,“你出事了是吗?我马上就去机场,你在大使馆等我!” “拜托了宁宁。”我又想哭了,“一定要来,我真的……” 她听出了我的哭声,人也急得不行,“好好好,我马上就赶过去,别担心。” 电话挂断之后我安心不少,在等宁宁回复的时候又给京打了电话,他说宁宁已经跟他说了,他也在赶过来的路上,让我好好待着,他正巧在这附近有朋友,他会让人去接我。 我是彻底怕了,“什么人?接我去哪里?” 他听出我语气里神经质的戒备,连忙安抚:“别担心,你不想走就在附近待着,我会让他帮我看着你,不会接近你,他是黑人,戴眼镜,会说中文,别怕。” 我松了一口气,挂了电话又问那女人有没有地方让我待一晚上,她起身把我带去了一间空的屋子,里面有篮球场那么大,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看样子都是像我一样向大使馆求助的人。 我找了角落坐下,有人给我发了毯子和水,我喝了个精光,然后裹着毯子休息。 屋子里不怎么通风,所以味道很怪异,但里面的人都很安静,没有人聊天,也很少走动,到了晚上我们领了快餐,我吃不下,就搁在一旁。 晚上的时候熄了灯,我靠着墙,怎么也睡不着了。 睁着眼到了天明,那名女士来找我,跟我说我的朋友已经下了飞机,正在赶过来的路上。 在我走进她办公室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一队由门口走进来的人,为首的便是珠光宝气的单董,而后是衣服都没换的夏丞,他的表情懒洋洋的,但下巴上却冒了一层青渣。 就在我侧着头反身关门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抬起头望过来,眼神锋利,我浑身一僵,几乎无法动弹。 但他不知道是没发现还是怎么了,很快又撇开了脸,恢复了无所谓的表情。 宁宁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 她冲进办公室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泪就落了下来,以至于之后的十分钟她都无法言语,完全失控。 我被宁宁搀着走出大使馆的时候,阳光刺眼得想哭。 她想带我去医院,但我却强烈要求直接去机场,我要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没有多说,订了机票,打电话让京不用过来,直接在机场等我们。 看到京的那一瞬间我才彻底放松下来,明白自己再也不会被人拐走了,扑进京的怀里,安全感十足。 我们上了飞机,宁宁想带我去洗手间收拾一下,然后检查我的伤势,但我坐在座椅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囫囵吃完了飞机餐,便拿毯子捂住脸睡得昏天暗地,飞机降落了他们怎么叫我都叫不醒。 最后还是京把我背上了车。 我睁开眼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张温暖又舒适的床上了。 我翻身看了看,立刻发觉这并不是我的家,吓出了一声冷汗,腾地从床上蹦起来。 “宁宁!京!”我惊恐地喊,一度以为自己又被抓回去了。 “在厨房,给你弄吃的。”宁宁的声音从隔壁传来,温柔又熟悉,“京出去给你买东西了。” 我恍惚了一下,不确信地想要下床去查看,她却已经拿着勺子跑了进来,站在门口警告我:“别乱动!小心你的腿,再动就要成瘸子了!” 我傻笑着躺回去,看着她匆匆忙忙又回到厨房,这才真实的感觉到,我是真的跑出来了。 宁宁说我这一觉睡了八个小时,我也饿坏了,正在吃东西的时候京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 吃过东西后京抱着我去了浴室,宁宁帮我脱衣服洗澡,热死浇在身上的那一刻,我舒服得要昏厥过去,同时又很难过,我以为我会第一时间看到安意,我以为这些事情会是他在做。 分卷阅读162 但我逃出来的那一刻,抱的第一个男人竟然是京。 洗个澡他们就带我去医院了。 我望着车窗外的街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在中国?” “恩。”宁宁温柔地应着,帮我整理围巾和帽子,像是在照顾一个生病又脆弱的小孩子,“我们本来是要回国的,但我老公说单董的人在到处找你,我们斗不过她,所以只能暂时先把你带到这边来,等你养好了伤再做打算。”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夏丞,又问:“穗穗和尤尤呢?” “安意带着他们,现在在意大利。” 我有些不安,又怕他们被抓走,像顾晓那样威胁我,宁宁看出了我的想法,连忙安慰:“别担心,他们很安全,安意现在在意大利知名度很高,而且人脉很广,他们不敢轻易去动他。” 我放下心。 到医院检查了一番,拍片结果出来后宁宁又哭了。 我的手倒是没有什么事了,但是脚严重多了。 本来就还没好全,我又蹦蹦跳跳的走了那么远,在大使馆缩了那么一天,现在骨头都歪了。 治疗难度很大,以后会不会落下残疾也说不定,我本来也很难受,但是看到宁宁哭成这个样子,我忽然觉得很暖心,便安慰她:“没关系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好好养肯定能养好。” “你这个笨蛋……”宁宁呜咽着说:“蠢死了,一辈子都在做错误的选择,选了这么一个人渣!” 我听到她骂安意,没来由的红了眼,“算了,我……”我也说不下去了。 我本来还想问一下她安意的情况,但一想到我们已经离婚,而且他对我是那个态度,我立刻就心灰意冷,一个字都问不出来了。 连宁宁都在骂他,可见他是真的没有找过我,也没有关心过一句。 京拍拍她的肩膀,“好了,让她好好休息,伤要慢慢养,我们也不能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宁宁勉强止住眼泪,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 晚上他们都没敢离开,一直在医院陪我,京在沙发上睡觉,宁宁坐在病床旁边陪我。 我觉得很过意不去,就小声让她上来睡。 病床很大,但幸好她没有推辞,脱了鞋就爬到床上来侧身躺在我身边。 我抱着她,头抵着她的脑袋,小声说:“宁宁,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用头撞了我一下,很不满似的,“你我之间需要说这种傻话?” 我傻笑了一下,然后窝着她沉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骨头重新固定了一下,因为打了麻药,我感觉不到疼,但因为肿起来了,所以没有打石膏。 我回到病房躺了一会之后麻药散去,我疼得想哭,身子都缩起来了。 这种骨头里的疼最要命了。 我疼得没力气吃饭,出了一身冷汗,由着宁宁帮我换了衣服。 恍恍惚惚中我想起我被夏丞送到医院之后就没有觉得疼过,恐怕那时候不是不疼,而是他一直在喂我吃止痛片。 在医院熬了很久,我的腿才终于好了一些,医生检查之后确保已经接好了才给我打上石膏。 ☆、第 88 章 之后我们立刻就出院了。 宁宁他们怕我又把骨头弄歪,所以一个月都没让我下床,最后可以下床了,也只能在屋子里活动,不能出门。 期间我和管家联系过几次,她身份特殊,时刻有人跟踪,所以没有敢来看我,只是偷偷托人配了中药寄来给我。 她的那个药又臭又苦,我闻到都想吐了,宁宁却每天都坚持熬给我喝,喝得我舌苔都黑了。 但药真的很有效,喝了一个月之后再去检查,连医生都惊讶,说我恢复得很好。 拆掉石膏那天宁宁带我去逛街,以前我很喜欢逛街,即便很多牌子我都看不上,但我依旧会兴致勃勃的逛下去,觉得抱着一大堆衣服去试的时候很有满足感。 但今天我逛了一家就不愿意再走了。 “乖啦。”宁宁搂着我,以为我是看不上这些衣服,“等我们回去了再去做定制的,现在先将就一下。” “不是。”我摇头,解释道:“我就是觉得好累,不想走了,刚刚试那几套都可以啊。” 宁宁摸摸我的脑袋,“那好吧,你今天累了我们就不逛了,有时间我们再来。” 我连连点头。 不想逛,不仅是因为没有什么兴趣,还是因为我刚刚试衣服出来照镜子的时候,才惊觉自己变了那么多。 我瘦了一大圈,又因为营养不良面色有些发黄,嘴唇惨白,受伤的那条腿也怎么看都觉得是弯的,特别丑。 难怪宁宁看到我的时候会哭成那样。 我没想在宁宁面前表现出来,随后她说要带我去理头发我也没有再拒绝。 我的头发很枯燥,即便是用了最好的洗发水也没用。 宁宁让理发师帮我剪去了发梢乱七八糟的部分,又给我焗了油,问我要不要做个发型。 “不用了,就这样挺好的。”我现在没什么心思打理,所以干脆就不弄了。 做完头发出来,宁宁本来是要带我去餐厅用晚餐的,突然又改变了主意去了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回家。 分卷阅读163 “别担心,我会慢慢把你养起来的。”她摸着我的头发说。 几天之后京带来消息,说守在我家附近的人都撤了,单董也没有再继续找我了。 我不知道其中曲折,但是仍然不太敢回去,怕这是个陷阱。 晚上宁宁去洗澡,我窝在床上看新闻,蓦然间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心里钝痛,手指连忙往下拨,划去那一条新闻。 但是却不可遏制地开始想我的两个宝贝了。 等宁宁洗完澡后我叫住她,犹豫着和她商量:“我之前已经和安意离婚了。” 她微微一怔,但显然不是诧异我说我们已经离婚了,而是在惊讶我为什么会提起他。 “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到他,但是我很想尤尤和穗穗。”我小声地问:“我能不能见他们一面?” “当然能。”她立刻就笑了,“反正也离得很近,那我明天就带你过去。” 我一怔,“真的吗?” “当然。”宁宁说着,脸上露出了鲜明的难过,“尤昵,你别这样啊,和我都小心翼翼的,我觉得很心疼,你又没有做错什么。” 我想我真的是被关久了,在夏丞的□□之下已经开始对什么都怀疑,对什么都战战兢兢的了,以至于所有的要求都提得像是央求一样。 我笑了笑,“好嘛,我只是太久没有见过你了。”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去了佛罗伦萨。 这座城市还是这么美丽,也充满了回忆,我一下飞机就会想起自己曾经像个傻子一样的奔赴过来,心里就会发疼。 宁宁找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左拐右拐拐进了一条小道,最后停在一栋两层半的小洋房面前。 宁宁在路上就跟我解释过了,安意现在常住在此地,房子是他买下的。 “你在车上等我几分钟。”宁宁说完就下车去按铃了,半分钟之后一个女人的脸出现在铁门内,我随意看了一眼,随即浑身僵住,血液倒流,一股不可名状的愤怒将我完全淹没。 门内的女人竟然是锦年。 这里是安意家,而她穿着围裙来开门,不是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是什么? 这种深深的背叛感,让我恨不得冲进去撕烂安意,然后把我的孩子带走。 我真的,这一刻骨子里的□□和横行全回来了,即便是我们已经离婚了,我也绝对不能容忍他再婚。 更不要说对象是锦年。 宁宁跟她说明了来意,锦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转头往出租车这边看了看。 幸好我是坐在外侧,而且有副驾的座椅挡着,所以她根本没有发现我。 她没有开门,说了一句什么,而后宁宁也没和她道谢,直接转身上了出租车。 车子启动,宁宁报出一个地名,似乎是一个公园的名字,而后才告诉我:“他带小孩去公园玩了,我们直接过去找他吧。” 我嗯了一声,想了一下,又问:“我能不能不见他?” 我会忍不住打他,我真的忍不住。 宁宁顿了顿,随后很谅解地说:“当然,只是经过上次他们被绑架之后,安意就配备了保镖和保姆24小时跟着,我不能单独把小孩带走,不过我可以把他引开,然后你再试试看能不能接近。” 我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上一次,他们究竟是怎么被绑架的?家里那么多佣人,京不是也早回来了?” 宁宁听到我提起这件事,表情变得有些埋怨我,“那一次明明是你让我把小孩带到游乐场见你的,结果我去了就被人打晕,醒来的时候孩子就不见了。” 我一惊,“我没有让你把孩子带去啊!我那时候……” 我还没有说完车就停在了公园门口,这个地方不能久停,所以宁宁付了钱就拉我下车了,而我的话也彻底堵在了嗓子眼。 我们站在一条小道上,过去就是一片茵茵大草坪,上面坐着三三两两野餐的人,还有金发碧眼的儿童跑来跑去。 这其中安意和那对漂亮可爱的小孩尤为显眼,他们穿着牛仔背带裤,像两只胖乎乎的小袋鼠,围在安意身边咯咯地笑着,安意穿着白衬衫和休闲裤,袖子挽至手肘处,低头笑着喂他们吃棉花糖,他们吃了几口就都伸手要抱。 我的眼眶狠狠地湿了。 他们的感情竟然已经这么好了,这才几个月,他们就已经忘记妈妈了。 宁宁拍了拍我,小声说:“刚刚那个女的可能已经跟他说过了,我去前面的咖啡厅等他,你要是不想和他接触就先等一等,等他走了再过去,我会给你打电话提示。” 我点头,但是望着他的身影却挪不开步。 宁宁拉了我一下,在安意抬头之前把我扯到了一棵大树的背后,挡住了我们的身影。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不只是我不想见他,连他也很不想见我吧。 好不容易我签了离婚协议,他当然要逃得远远的了。 宁宁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远,安意接了电话,讲了很久才勉为其难似的答应了。他挂了电话之后叮嘱了保姆两声,而后才转身往咖啡厅的方向走去。 我望着那对小奶娃,脚步沉着得迈不开腿。 我真的很气自己当初签协议的时候没有和夏丞商量好,也更气自己没有想到安意会签下字。 分卷阅读164 因为当初那份协议里我放弃了抚养权。 这是我最难受的地方,因为我到了这一刻才真正清醒地意识到,也许我真的要和他们分开了。 我用了很久才打理好情绪,佯装过路的人,慢慢走过去。 那个保镖确实机警,在我靠近与他们距离五米的时候,他就已经弯下了腰伸开了手臂,以母鸡护小鸡的姿势围着他们。 两个小孩丝毫不受影响,继续玩着手中的玩具。 我假装没有看出保镖眼中的警示意味,顿住脚步,一脸惊讶地望着两个小孩,用英文称赞道:“好可爱的宝宝啊。” 我说着弯下了腰,在保镖手中的间隙里伸出手摸了摸尤尤的小脸。 这个举动很无礼,但幸好他们眼里只有警惕,没有认出我。 也由此可见,安意没有与他们提过我,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心酸了好一阵。 我一边凑近,一边还在惊叹可爱漂亮,手已经蛮横地伸到了尤尤的腰上,想把他抱起来。 然而就在我的手刚刚触碰到他的身体时,一只手探过来硬生生的格开了我们。 我愤怒到下意识拿手肘顶他,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及时刹住手。 男人盯着我,毫不客气地说:”女士,我们家的孩子认生。” 我连忙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是我无礼了,只是这小孩实在太可爱了。” 我收回手,微微后退了一步,那保镖见状也收回了手,但仍然盯着我。 我真的没有办法再顾及他,视线一粘在穗穗和尤尤身上就没有办法挪开,想抱他们的冲动一波比一波强烈。 在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呆下去的时候,我直起身,而此时尤尤忽然抬头,蓦地与我对视,而后明显一愣,漆黑的瞳仁倒映着我的无措的面容,而后他忽然朝我张开手,嘴里清晰地吐出一个字:“妈妈。” ☆、第 89 章 不仅是我,就连保姆和保镖都完全愣住了。 我的眼眶登时就湿润了,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跪坐在草坪上伸手接住了他,把他紧紧揽进怀里。 闻到他身上香甜的奶香时味道时,我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皱了起来,同时也觉得很委屈。 这个本来就该属于我的小小拥抱,居然来得这么艰难。 穗穗在旁边被吸引了视线,抓着玩具傻乎乎的看着我们,眼睛一眨一眨的。我摸摸她的脸蛋,她缩了一下,但朝我笑了笑。 我瞬间被治愈了。 站在一旁的保姆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伸手要把尤尤从我怀里抱走,我只能咬牙松手,小尤尤被这么活活拉走,吓得哭了起来,死死拽着我的头发不愿松手。 场面一时变得很混乱,我的手机又在此时响起来,是宁宁在给我发信号。我匆匆起身走开,背后传来尤尤揪心的哭声,我跑到树后面,所有委屈一齐涌上心头,眼泪大滴的往下落。 我不明白我怎么会活得这么可怜。 那保姆抱着尤尤哄了半天,终于在安意回来之前把他哄好了,保姆大概是没有说起这茬,因为之后安意抱起穗穗就走了。 几分钟后宁宁来找我,一脸抱歉的说没谈好,安意不仅不愿意把抚养权给我,更有探视权都剥夺的意思。 我虽然早有准备,也已经抚平情绪,但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觉得难受,“夫妻一场,他非要做到这个份上?我十月怀胎他在我身边过吗?生孩子那么痛,没日没夜地亲自把孩子带大,他有体谅过?” “好好好。”宁宁连忙抱住我,“我们再想办法,别哭了,哭得我心疼。” 我也不想哭的,但我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痛恨他。 我和宁宁先回了酒店,她订的是第二天早上回国的机票。 晚上我们出门吃东西,我望着隔壁桌带着孩子来吃饭的一家三口发呆,宁宁拿勺子碰了碰我的杯子,“要来点酒吗?” 我回过神,朝她笑了笑,“可以。” 她给我倒了一点,我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味道很熟悉,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我和安意度蜜月的时候曾经来过这间餐厅。 我又开始发呆,宁宁没再叫我,于是这顿饭我到最后也只吃了两口。 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闪过尤尤的脸,穗穗的脸,还有安意的脸。 我很清楚自己的不甘心和舍不得。 我给宁宁打电话,问她:“我能再去见一见安意吗?” 她微微一愣,“你不想回去?” “我想孩子。” 她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轻声说:“他不会想见你的。” 即便有所预料,但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还是抽搐了一下。 “我……我就呆在附近,悄悄看一看孩子,可以吗?” 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在我的央求之下同意了。 安意平时很忙,通常都是保姆带小孩。他们的生活很规律,早上去公园下午去游泳,工作日上早教,周末安意有时间会带他们去游乐场或者看电影。 我一直都悄悄跟着他们,但一直都没有机会靠近过。 但我的机会很快就来了,宁宁打听到安意要出国半个月。因为是工作,所以比较忙,他没敢带尤尤和穗穗去,于是决定把小孩留在家。 分卷阅读165 “因为家里只有一个保姆,他怕穗穗闹,所以想多请一个保姆。”宁宁打电话跟我说,“我帮你投了一份假简历,找人代你去面试了,已经顺利通过了,过几天他走了你再去上岗。” 我高兴得有些懵了,“真的?” “真的。”她现在在国内,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一直很不放心,“这样你就可以见到小孩了,又不用一个人在外面住。” 宁宁说安意是23号离开,但面试的时候是说22号开始上班,为了避免我和安意碰上,她叫人打电话去请假了。 “找的人和你有些像,他一开始还有些不想要,不过时间太紧,他一下子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我估计他会把照片给保姆看,我待会把她的照片发给你,你照着样子收拾一下。” “好好。”我忙不迭地应了。 晚上她把照片传给了我,我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发现其实不是她像我,而是我像她。 我现在哪里还有原来的样子? 安意走掉的那天我去了他家,保姆给安意打电话汇报,说的是意大利语,她以为我听不懂,便毫不避讳地说:“人来了,但是看起来很呆滞,不知道能不能行。” 不知道安意在那边说了什么,最后她恭敬地应了,并说会好好观察我。 我佯装没有听到,因为简历上的人就是一个只会说英语的中国女人。 一个上午我都是在给两小孩换尿片冲牛奶逗他们玩教他们说中文度过的。 也许是因为我今天化了妆,所以尤尤没有很粘我,一开始两个小家伙各玩各的,午睡的时候也没搭理我,最后是保姆来帮忙才搞定。 很累,但我甘之如饴。 因为我的动作很娴熟麻利,到晚上的时候保姆对我已经和善了不少。 晚上我在他们家吃了饭,又喂了两个小家伙喝奶,九点钟的时候保姆才把我带到客房去,“1i1y小姐,这段时间你就先住这里。” 我把书包放下,笑着道谢。 “二楼是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卧室,南面的主卧是安先生的卧室,旁边是他的画室,谁也不能进去,明白吗?” “明白。”我低眉顺眼地回答。 她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今天辛苦了,你可以先休息了。” 我微微一怔,“现在休息吗?他们还没洗澡。” “我来帮他们洗,你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她对我的积极很满意,“今天做得很好了。” “没关系。”我笑着摇头说,“我帮他们洗吧,这样他们也能早些接纳我。” 她拗不过我,只能带我去了两个小孩的卧室,拿了他们的衣服,然后回头去把在客厅看动画片的两个小娃娃抱到浴室。 尤尤很配合,我一抱起他他就一动不动地乖乖抓着我的衣服,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 但穗穗就很难搞了,保姆一把她抱起来她就开始嚎,一副撒泼不愿意洗澡的模样。 保姆一边哄她,一边示意我先去给尤尤洗。 我忍了忍,最后也只能先去给尤尤洗。 以前就发现穗穗小毛病多,没想到现在被惯成这样子了。 我把尤尤抱上去洗澡,他好乖,配合着我脱了衣服,一进浴盆就咯咯笑,我麻利地给他洗了澡,裹上浴巾抱出去给他穿衣服,他抓着我给他拿着的小鸭子,脑袋抵在我胸前,咿咿呀呀地叫唤。 “小尤尤真乖。”我捏了捏他的脚丫子,笑着说。 他顿了顿,坐直身子,疑惑地望向自己的脚,几秒之后把我的手拿开。 我觉得很好玩,又伸手捏了捏,他张着嘴巴抬头看我,表情有些呆,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小嘴巴,他很迅速地抱住了我的脖子,贴着我的耳朵又叫了一声妈妈。 我心一软,差点又哭出来。 和他玩了一会,保姆就抱着穗穗上来了,我放下尤尤想去帮忙,结果一站起来尤尤就开始哭。 “我来吧,你先哄小少爷睡觉,他估计是困了。”保姆连忙说,而后抱着穗穗去了浴室。 我哄了尤尤一会他就在我怀里睡着了,刚把他放好保姆就抱着穗穗进来了,她给穗穗穿好衣服我就递过奶瓶,保姆一愣,笑了,“你怎么知道她洗完澡要喝奶?” “你刚刚和我说过了。”我轻描淡写地解释说。 穗穗接过奶瓶,眨巴着眼睛看我,但很快就靠着枕头昏昏欲睡了。 保姆说平时两个小孩都是和安意睡,安意不在家的时候都是跟她睡,所以我没敢现在就提出要和他们睡,只能先回自己的房间了。 大概是因为我的两个孩子就在楼下,所以这一觉我睡得格外舒心,直接就一觉睡到了早上十点。匆忙下楼的时候两个小娃已经吃过了早餐,正要出门散步。尤尤一看到我就咿呀叫着朝我伸手,我连忙迎上去抱起他。 我现在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生下了这两个奶娃,他们让我在最茫然无助的时候,有了希望和倚赖。 这一个星期是我这几个月来最快乐的日子,尤尤越来越粘我,就连穗穗也开始喜欢我。保姆对我很满意,因为我不仅积极,还很熟练,对两个小孩的习惯都掌握得很清楚。 要不是晚上吃饭的时候她突然提起九点钟要和安先生视频,我几乎都忘了自己现在是个“外人”。 分卷阅读166 我立即就紧张了起来,脑海里闪过最坏的结果,那就是安意发现我,然后把我撵出去。 我一点也不想和我的两个孩子分开,但我现在确实没有能力和他争抚养权。 我当时没有说什么,但到了八点半的时候我就借口说不舒服,想早点休息。 保姆不太高兴,但因为我从来没有请假或者是找过借口推脱工作,所以她并没有勉强我。 我匆匆回了房,十分钟后我房间的电话响起,接起来就听到尤尤凄厉的哭声。 “1i1y小姐,麻烦下来一趟,小少爷一直在闹,我怎么都哄不住。”保姆焦急地说。 我连忙挂了电话出门,还未下楼就听到了尤尤的哭声。我一听到他在哭,根本什么都顾不上了,迅速跑下楼。尤尤在保姆怀里,哭得小脸都红了,一看到我哭得更大声,还一个劲地朝我伸手,一脸的委屈样。我心疼得不行,连忙过去从保姆手中接过他,一边拍他的背一边哄着。 ☆、第 9o 章 尤尤紧紧地拽着我的衣服,很快就不嚎了,但仍然小声抽泣着。 “怎么了?”我问保姆。 “我们在和安先生视频,但穗穗小姐不小心压到他了,他就开始哭,怎么也止不住……其实两个小孩以前也会有摩擦,但是尤尤脾气很好,很少有像今天这样闹。” 我的心跳在她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猛然加速,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看茶几上放着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安意的脸,他皱着眉,正在训穗穗。 所幸茶几很矮,所以摄像头并没有把我拍摄进去,只照到了我的腿。 很快尤尤就不哭了,保姆把他抱回去见爸爸,安意问了几句,保姆就开始夸我,说我很勤快,照顾孩子很有经验,两个孩子都很喜欢我之类的。 安意似乎挺累的,说了几句就和两个孩子说了晚安。 挂断视频后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晚上我哄睡了尤尤,洗完澡准备回去睡觉,就接到宁宁的电话,她的语气很急促,“昵昵,你快想办法先走,安意已经回去了,恐怕半小时内就要到家,你先……” 她话音未落我就挂了电话,因为我很清楚如果被他知道我在这里会是什么下场。他的巡回画展还有几个月,我起码还能和宝宝们在一起几个月,但是如果今晚被他发现了,恐怕剩下的几个月我都不能见宝宝们了。 我起身穿好衣服,刚跑到二楼就听到门响,登时吓得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地随意打开了一扇门就溜了进去。 很快楼下就传来了对话声,我觉得躲着也不是办法,眼下只想着如何不与他打照面,所以很不理智地翻过窗户跳了下去。 这里是二楼,底下又是草坪,我没受什么伤,刚要爬起来跑走,整栋楼忽然间灯火辉煌,就连草坪上的地灯都开了。 保镖在门口朝我喝了一声,我无处遁寻,也找不到出口,只能呆站在原地。 我被保镖带回了客厅,保姆已经醒过来了,抱着被吵醒的穗穗,一脸责怪地看着我。 安意坐在沙发上,行李箱还搁在旁边没来得及整理。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袖口和领口露出洁白衬衣,头发用发胶打理过,整个人浑身上下每个细节都一丝不苟,仿佛是从什么重要的场合赶回来的。 他变了许多,但我说不出来他哪儿变了,只是隐隐觉得他很陌生了,他更帅气更有味道了。以前我喜欢他,是觉得他像白月光,干净纯粹。其实他现在也依然像是白月光,但我现在才明白,以前不是他纯粹,是我对他的喜欢很纯粹。而现在我对他的感觉已经不纯粹了。 我们之间的气场完全对调,我被压迫着,以一个佣人的姿态垂着头站在他身侧,等候他发落。 他手里拎着那张薄薄的简历,看了半响才抬头看我,目光深邃又清幽。我的心颤了两颤,双手垂在两侧,竟不敢与他对视。 “1i1y?”他轻笑了一声,“想见孩子不能直接和我说?” 我没有做声。 保姆这才察觉不对劲,刚想开口问,安意已经先一步开口:“把穗穗抱回去睡觉吧。” 保姆只好应下,结果刚一转身穗穗就闹起来,身子直往安意那边倒。 保姆拿她没什么办法,无奈地回头。安意只好起身脱下西装外套,伸手从保姆怀里接过穗穗,一边哄着她一边走上楼。 保镖拎着他的行李跟上去,保姆也到厨房去泡牛奶了,我一个人站在客厅,一时觉得很难堪,便穿了鞋悄悄出门了。 我没带手机也没带钱包,只能步行到路口打算坐顺风车回去。那里有个公车站,我靠着椅子坐下,直到这一刻才觉得累,身体散架了似的疼,乏得一丝力气都使不上来,最后迷迷糊糊竟躺下睡着了。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我吃力地转头,发现安意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还穿着昨晚的那套衣服,头发乱了,正低着头认真地看着病例。我望着他,忽然觉得恍惚,似乎昨晚我们敌对的态度只是一场梦。 他合上病例,抬头的时候冷不丁和我对视上了,他微微一怔,而后侧开脸伸手按铃,没多时护士进来,象征性地给我检查了一番,嘱咐几句之后便出去了。 我没什么大问题,昨晚是真的睡着了而已。 分卷阅读167 可能真的太累了,这么大动静我都没有醒。 他把病例放到桌子上,靠回椅背垂眉看我,目光中透着审视,“营养不良,胃病,怎么弄的?” 怎么弄的?我牵了牵唇角,我失踪那么久他没有找过我,现在问我怎么弄的? 僵持了有两分钟,我没有回答,他也没有耐心等我回答,直接起身要出去。 “安意。”我忍不住在他握住门把时叫住他,“我想要抚养权。” 他握紧门把,几秒后才回头,一脸讥讽地提醒我:“协议书是你拟的。” 我被他的表情刺痛了。 他说完话没有立即出去,似乎在等我回话,但我说不出任何话来,我从来没有想过与他面对面谈起这件事的时刻,所以根本丧失了应对的能力。 “恩?”他歪头,眼神深幽,藏着我辩不清的情绪,“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想要他们了?” 我在签协议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回来之后要怎么跟他解释,但那番术语早就在他利落地签了字寄回来,在我逃出来给他打电话被挂断的那些时刻,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我觉得我不需要解释,我也不想解释。如果我们之间缺乏信任那可以慢慢培养,但其实我们之间最根本的是缺乏感情,这种东西培养了那么久都没有,那就真的强求不来。 时至今日我已经不再奢望能与他复婚或是什么了,他这个人我已经放弃了,但尤尤和穗穗我舍不得。 “安意,我没有亏待过你,我也不想跟你强调自己在这段婚姻里付出了多少,现在离婚了,我对你就这么一个请求。”我望着他,尽量平静地说:“把孩子给我。” 他笑了笑,但是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甚至有一丝冷意,“不可能。” 我还想再谈,但他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他走得很快,我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就拔了针头,迅速换了自己的衣服追出去,但还是被落下了,最后我只能叫了一辆出租车跟过去。 他已经换了门锁的密码,我按了半天门铃,终于有人来开门,却是拎着我的行李的保姆,她没有让我进屋,只是把东西递给我,“1i1y小姐,这是你的行李,还有你这几天的工钱。” 我没有动,死死盯着站在她身后抱着尤尤的女人。 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在车里,没有细看,但不可否认她变漂亮了许多,年轻的脸上粉黛未施,穿着一件黑色的吊带,里面没有穿内衣,被尤尤抓着领子,露出胸前饱满的风光。 她丝毫不介意,自在得就像是在自己家。 也许这就是她的家了,他们不知道同居了多久,再过几个月,我的孩子们也许都会叫她妈妈了。 她迎着我的目光,扬着下巴看我,像一只高傲的天鹅。我被她的模样刺痛了。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衣衫不整,头发也没梳。但我从前照顾他们的时候,就算是再邋遢他们也会抱着我不愿意松手。 我不甘心,很不甘心,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似的弯腰要去抱穗穗,她却小声尖叫了一声,缩到安意身后。 我心如刀割,像个痴汉似的继续伸手,非要把穗穗抱起来,却在穗穗的叫声中被人捉住手腕拉开。 安意阴沉着脸看我,“你吓到他们了。” 我佛开他的手,声音狠戾:“他们是谁?他们是我孩子!” 就在我说话这一瞬间尤尤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又吓得大哭起来。 安意抱着他后退了一步,皱着眉道:“你先走。” “我不走,你把尤尤给我,我抱抱他他就不哭了。”我不想服软的,但渐渐开始落下风,忍不住想求他,“你把孩子给我吧。” 我什么都没有了,就这么一个要求,为什么不能给我? “出去。”安意已经彻底没有了耐心,抱着尤尤转身,牵着穗穗往里走。 分卷阅读168 “安意!”我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扯了一下,是那保镖钳着我的手臂把我拖出了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啦噜,修改这一章的时候我哭了。 嘤嘤嘤。 ☆、第 91 章 门口有一个台阶,他松手的时候我没有留意,一不小心一脚踩空,整个人狠狠摔在了地上,脚腕传来剧痛,我的眼泪终于憋不住涌了出来。 大门就这么在我面前合上了。 许久之后才有人靠近我将我打横抱起,泪眼朦胧中我认出是京,忍不住靠着他的胸膛痛痛快快地哭了出来。 他在车上任由我哭了半天,直到我再也哭不出来才带我去医院检查脚踝,还好只是小小的扭了一下。 京去取了药,回来帮我揉了一会,直搓到发热才松手。 “你怎么会来?”我问他,声音哑得不像样。 “宁宁让我过来的。”他弯腰帮我穿好鞋,而后才抬头问我:“回家还是回国?” 我往后缩了缩,盯着他,有些生气。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看着我被欺负也没有开口帮我,仅仅是把我带来医院。 我又不免想起之前我说要争夺抚养权的事,他们都没有明确地说要帮我。别说帮我,就连我想见孩子。都是让我潜入他家做保姆,让我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 现在想想,其实从我回来到现在,很多事情他们本来可以用更简单的方法帮我解决,但他们没有。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他们确实有些微妙的偏向安意。怪我之前太迟钝,完全没有发现。 可是明明我才是被害者。 他仍然握着我的脚踝,由下往上看我,表情很镇定,“宁宁让我把你带回去,抚养权你就不要再想了。宁宁已经和安意谈过了,如果你真的想孩子,他可以考虑探视权,但前提是你不能再不请自去过去打扰他们了。”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宁宁这么说?” 他没有做声,但眼神已经透露了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应该觉得委屈还是愤怒,因为我已经完全茫然了。 我在被囚禁了这么多个月,又历经那么多磨难才逃出来,结果出来后才发现,我失去了所有。 而比失去更痛的,是这种背叛感。 “你走吧。”我推开他站起来,“别再说我该怎么做,我的事与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其实我早该反应过来,我的股份全转给顾晓了,我不再是顾氏的董事,他们已经不受我雇佣了。 更何谈忠心? “谢谢你们去接我。”我扶着墙想走,京拉住我,表情很无奈,“你听我们两句行不行?” 我佛开他的手,“谢谢,不需要了。” “尤昵。”他站在我面前,一副我不听完他的话他就不让我走的模样,“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你做的任何决定,我和宁宁都是无条件的支持,但我们的建议你也应该听。这一次你做了这样的事……” “我做了什么?!”我实在忍无可忍,毫无教养地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就大声地吼了出来,“我想见我孩子算什么事?” 京微微一顿,而后左右看了一眼,拉着我坐下,他拽得很紧,我怎么都挣不开。 “现在抚养权是他的,他有权决定。” “凭什么?那明明是我生的!”我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给我松手!” “你冷静一点,现在安意还带着怒气,你要硬来讨不了好处。” 我冷笑一声,问:“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不应该生气?”他的表情我很难理解,“你做的这些破事,抛去是个男人就会生气的因素不说,你知道这几个月他怎么过来的吗?” “闭嘴,你偏袒他就算了,要是再帮他说一句话,我就当再也没有你这个朋友了。” 他还想开口,但看我表情真的不太好,才终于住了口。 我转身离开了医院。 我上了一辆出租车,我知道他一直在后面跟着,直到我回到了那间小公寓。 他有钥匙,但没有跟进来。 房子是他们帮我租的,我不想再住,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在网上找了另外一间公寓,下意识地用网银付钱时,才发现自己的□□早就已经被冻结了。 我翻了翻新手机,里面没有任何号码,但我记得住的电话,全都是和我没有了关系的人。 我一个个的筛选过去,终于想起一个人,犹豫半响,还是拨通了他的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声音传来时,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如果我当初执念没有那么深,选择和他在一起,是不是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喂?” “阿衍,我是尤昵。” 他在那边顿了顿,而后才开口:“是你,回国了?” “没有,我在意大利,我有点事想麻烦你一下。” “怎么了?” “我想跟你借点钱。” 他在那边笑了一下,“好,等会我把我网银的账号和密码发给你,随便用。” “谢谢。” “跟我你还客气?” 分卷阅读169 我又跟他说了抚养权的事,想让他帮我找个好一点的律师,我认识的律师都是顾氏的,我不能再用,意大利这边的朋友也根本没有号码。 “好,我身边有这样的人,不过你的情况比较复杂。正好我过几天要去欧洲,我提前出发,先去找你怎么样?” 我迟疑半响,现在的我根本不想见人,但不见面这件事根本不好解决。 我答应了,让他到时候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后我就在网上付了房租,房东很好说话,听说我急着入住,答应连夜给我送钥匙过来。 我提着行李出门了,京还站在门外,看着我要搬走也不奇怪,只是低声说:“你的脚还肿着,我送你过去,不然你这么折腾又要去医院了。” 我没有理他,慢腾腾地往电梯走,结果他直接从后面把我打横抱起,不顾我的挣扎,径自把我塞进了车里。 “找好房子了?”他问。 我看都到了这一步,干脆也不拒绝了,报上新的住址之后我就转头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谢天谢地他没有再开口。 他把我送到了新的住所,其实这套公寓和之前他们给我找的公寓没有什么区别,可能还不如他们找的好。 京挽着袖子想帮我打扫,但是被我赶出去了。 我的脚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但还是觉得累,擦干净沙发之后我在沙发上躺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找了一个钟点工过来清洁,弄完后她还顺带给我煮了一餐丰盛的早餐。 我没有什么胃口,吃了几口就又去睡觉了。 这几个月这么折腾辗转,我的睡眠质量变得很差,即便再累,也会在入睡的那一刻忽然惊醒过来,而后心跳不止。 很难受,所以宁宁怎么养我都还是营养不良。 第二天我预约了心理医生,我过去倾诉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希望她能帮帮我。她告诉我这是正常现象,过段时间就好,同时建议我多和最亲近的人待着寻求安全感。 我说我没有亲人。 她又建议我使用安眠药,我要了一些药回去,但不敢吃,我怕形成依赖。 两天后池衍来到这座城市,我把他约在市中心的一个露天咖啡馆里,我现在是越来越怕一个人待着,怕人少黑暗的地方,地下停车场之类的地方根本不会去。 他到的比我早,正坐在卡座里看手机,我坐下的时候他抬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震惊。 “尤昵?” 我朝他笑笑,有些无奈,摸了摸脸问:“不认得我了?” 他敛起情绪,微微皱眉,“怎么瘦了这么多?黑眼圈都出来了,昨晚没睡?” 我心里一酸,差点就掉眼泪了。 “我把资料都整理出来了,你看一下。”我岔开话题,把文件袋递给他,他拿到手边,却没有动,“我知道了,回头我会拿给律师,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我点头,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他扬手替我点了果汁和糕点,问我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怎么会在意大利。 我不知道要从何说起,只是低头吃蛋糕,他见状便没有再问,默默地给我递纸巾,我伸手去接,他却没有松手。 我不解地抬头,发现他的视线落在我的右侧,嘴角挂着不可名状的笑意。 “怎么了?”我问,同时缓慢地转过脸。 “你前夫。”在我听到他这句话的同时,我也看到了站在马路对面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的毛衣,淡蓝色衬衣打底,下身穿着牛仔裤和球鞋,戴着帽子和墨镜,休闲又年轻,怀里抱着一个穿着和他一样的小女孩,女孩正不耐烦地扯着头上的帽子。 对桌的两个看起来是来旅游的中国女孩子也频频望过去,一边偷拍一边咋舌:“我的天哪,好帅好养眼,我做梦都想要一个这么帅的老公和女儿。” “我去,谁能给这样的男人生孩子真的是上辈子拯救了宇宙。” 我在心里呵呵。 我以为他只是路过,但他站了很久都没有动,我才后知后觉他是在看我们。 “你女儿都这么大了。”阿衍看了半天之后在一旁感慨,“我都没有抱过她。” 我收回视线,有些失落,“要是能要回抚养权,我一定会带她去找你玩。” 阿衍笑了笑,“放心,这件事我会帮你处理。” “谢谢。”我真心实意地说。 他还要说什么,但忽然被一声尖利的哭声打断,我们下意识地回头,发现是穗穗哭了起来。 我们所处的这一条街道比较窄,马路不过十米,又因为才早上十点,所以咖啡馆和街道上都并没有什么人,很安静,因此穗穗的哭声显得尤为突兀。 安意已经放下了穗穗,弯着腰在哄,但她依旧哭得很厉害。 阿衍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虽然很想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 他笑了笑,“这不像你啊。”他说完起身去店里买了一个甜筒,拉着我穿过马路,来到这对父女面前。 ☆、第 92 章 安意看着我们走过来也没有动,直到我们走到跟前了他才抱着穗穗直起腰。 有点宣示领土主权的意思。 分卷阅读170 “安先生。”阿衍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了。” 他牵了牵唇,微微点头,“池先生。” 阿衍转过视线,伸手刮了刮穗穗的鼻子,笑着说:“这一定就是我们安穗小公主了,都这么大啦,还哭鼻子呢?” 穗穗睁着红彤彤的眼睛看他,倒是没有躲开他的手。 “想要这个?”阿衍晃了晃手里的甜筒,而后往我手里塞,“先叫人。” 我举着甜筒放到她面前,小心地看着她,生怕她还记得那天的事,但安意却毫不留情地拍开我的手,声音冷硬得犹如大理石:“她不能吃。” 穗穗的手刚刚抬起来,这会又愣住了,看看我又转回头去看爸爸,又哇的一声哭了。 阿衍笑了笑,拿走我手中的甜筒,对安意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知道他是在刻意给我和穗穗制造相处的机会,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 “有事给我打电话。”他说完递给我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干脆的走掉了。 剩下我们两个,还有一个嚎哭不止的穗穗,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安意抚着穗穗的背,待她平息下来之后才开口:“这么快又找到了一个?”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什么,但发现了他眼里闪过讥诮的神色。 “尤尤在家?”我问。 他轻点头。 我看了穗穗一眼,她仍然睁着好奇的双眼看我,这让我的心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 “你赶时间吗?坐一坐?”我小心翼翼地问。 看着他的神色感觉应该不会被拒绝,但他的视线扫了一眼咖啡馆,眸色一闪,几乎是瞬间就改变了主意:“赶时间。” 我抿唇看了他一眼,只好放弃,又低头去看穗穗,温柔地朝她笑了笑,“穗穗再见。” 安意伸手扯好她的帽子,声线也变得温柔:“跟妈妈说再见。” 我愣住了。 安意话刚出口,自己也僵了一下,随即他微微皱眉撇开脸,大步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感觉他的那句话像一颗小石头丢进了我的心湖,不停地荡漾出水纹,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了。 我来不及思考,迈开步子跑过去追上他。 “安意。” 他停下脚步,有些诧异地回头。 “抱歉上次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去了你家。”我尽量放软声线,有些哀求的意味,“我会在佛罗伦萨待一段时间,能去看孩子们吗?” 我终究还是服了软,因为我太想孩子了。 他睫毛轻颤,喉结滚动,几秒后才开口:“好。” 这已经够让我欣喜若狂的了,我掏出纸和笔,写下一串号码,“这是我的新号码,如果有事你可以联系我。” 他看了我的手一眼,还未伸手,穗穗就代替他接过了。 我笑了笑,“穗穗真乖。” 穗穗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缩进了安意的怀里。 和安意分开之后我回了家,原本心情蛮好的,但是一回到那间小公寓,就瞬间泄气了。 今天钟点工没有过来,我自己煎了牛排,没吃几口又倒了,晚上九点的时候饿的不行,又爬起来拌水果沙拉,结果水果切完了才发现没有沙拉。 我拿上手机和钱包下楼,刚走出公寓,手机就响了,我看了一眼,心跳立即就加速了。 “喂,安意?” “尤昵。”他的声音很低,“在家?” “恩,刚要出门买沙拉酱。”我傻乎乎地说。 他顿了顿,而后才开口:“穗穗发烧了,今天保姆请假了,尤尤又闹,你能不能过来照顾一晚?” “好啊!”我瞬间就答应了,兴奋得要跳起来,“我马上就过来!” 他恩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穿过一个街区,直接来到他家门前。 是保镖来开的门,他换了一个保镖,这一次是一个中国面孔。 我跟着他进去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刚刚急着赶过来,连外套也没有穿。 他直接把我领到了安意的卧室门口,敲门后安意来开门,看到我时有些诧异,“这么快?” 我不好意思告诉他我其实就住在附近。 我听到了尤尤的哭声,偏头张望的时候安意已经冲保镖点了点头,将我带进了房间。 尤尤就坐在他的床上,可怜巴巴的哭着,穗穗躺在中间,小脸通红,病蔫蔫的样子。 我过去抱起尤尤,又伸手摸了摸穗穗的脸,烫得异常,当即就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发烧了?白天看不是好好的?” “白天就有些感冒了。”安意言简意赅。 “怎么会感冒,我以前一个人带都没有生过病。” 安意睥睨了我一眼,“叫你过来不是指摘我的。” 我立即收声。 他拿起桌上的体温计递给我,“半小时测一次,385度以上就吃这个退烧药,我去洗个澡。” 我哦了一声,转头的时候发现他就这样走了,也没把尤尤带出去。 但好在尤尤已经不哭了,只是紧紧抓着我的衣襟不放手。 分卷阅读171 穗穗倒是一直盯着安意走出去,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哭闹了。 我看着时间,一边哄尤尤睡觉,一边喂穗穗喝水,给她量体温,但好在一直都维持在38度左右,没有再上去。 半小时之后有人敲门,我放下尤尤想过去,他快要睡着了,一离开我就哭了起来,我只好抱着他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保镖,他端着一碗面条,“尤小姐,这是安先生让我给你准备的。” 我确实饿了,便让他端进来,又问:“他呢?” “安先生在洗澡。” 他绝对不可能洗半小时还在洗,所以这碗面条一定是他亲自做的,我勾了勾嘴角。 他放下面条之后就出去了,我又哄了一下,尤尤才终于睡着。我把他抱回床上,又端着面条进来,坐在小桌子上一边吃一边抬头看着床上的两个小家伙。 之后我又给穗穗量了两次体温,尤尤已经呼呼大睡了,而安意没有再回来。 我以为他有事,结果没想到他把我叫过来之后就一整晚都没有过来。 我一个人照顾了两个小家伙一整晚,三点的时候尤尤哭醒过来,我给他泡了牛奶,又给两个小家伙都换了尿布,顺带给穗穗量了体温,发现体温升到了39度,又连忙喂药,她很不配合,哭声凄厉,还拿手捏我,把我当仇人一样。 尤尤抱着奶瓶躺在旁边,瞅了一会之后忽然伸手把穗穗捏着我的手拉开,又在穗穗的大腿上拍了一下,虽然穗穗没有发现,但我仍然被这贴心的小动作感动了一下。 人说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可我怎么看都觉得尤尤才是我的棉袄,穗穗估计是上辈子跟我有仇。她以前就不怎么亲我,现在离开了几个月之后干脆就不记得我了。 我用灌的让她喝下了一大半的药,喂完之后她一边哭着一边爬下床,嘴里不停念着爸爸爸爸,我一把将她捞起来,“就知道爸爸,谁把你生下来的?小没良心的。” 她不管不顾地继续打我,扭了半天发现下不了地,干脆啊呜一下的咬在我肩头,我疼得也快哭了,连忙把她放下,她才终于松口。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发现已经渗血了,忍不住觉得委屈,看着她迅速跑到门边,却怎么也够不到门把手。 我走过去,想抱她又不敢,看她哭得满头大汗又心疼,便去沙发上拿了安意准备的毛巾和她的衣服过来,先帮她擦汗换衣服,她自然是抗拒的。 “不换衣服等一下还要发烧,我还要逼你吃药,你觉得好吗?” 她听懂了我的威胁,才终于妥协。 换过衣服之后我把她抱起来,她好像也闹累了,这会一动不动地趴在我肩头,我没有立即把她放到床上去,而是像小时候一样一边哼歌一边轻拍她的屁股,过了几分钟感觉肩上的脑袋一歪,斜眼看过去,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我把她放在尤尤身边,又哄了一下,她才终于睡熟。 我坐在床边的地上撑着脑袋打瞌睡,半小时之后我又替她量了一次体温,这次已经下降到375度了。 我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又累又晕,一直想着出门找安意,然后打车回去睡觉,但就是站不起来,最后终于趴在床边睡死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安意的大床上了,鞋子和袜子都拖了,身上盖着被子,身边的两个小家伙已经不见了。 我贪恋这张床的舒适度,嗅着枕头上安意特有的清冽香味,又沉沉睡过去。 这一次直接睡到了十二点。 我起身下床,出门的时候发现那一家三口已经在用午餐了。 穗穗坐在安意怀里,由安意喂着,看到我的时候缩了一下,安意抬眼,懒洋洋地问:“终于睡醒了?” 我嗯了一声,盯着满桌的菜挪不开眼。 那些都是安意的拿手好菜。 安意轻哼一声,“拉都拉不动你,死赖着我的床不放手。” 我有些尴尬,连忙转开视线,生怕他又笑我。 尤尤转过头,忽然笑了笑,朝我清晰地喊出妈妈两个字。 安意这才用下巴点点尤尤旁边,“一起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去。” 我这才发现尤尤旁边的座位里已经摆放了一副餐具。 我哦了一声,走过去坐下。安意正垂着头喂穗穗喝小米粥,结果她躲开了,把头埋进安意怀里。 安意皱眉,看了我一眼,“你昨晚对她做什么了,这么怕你?” 怕我?我登时就委屈了,想也没想地扯下一边的衣领给他看我肩膀上的印子,“你女儿把我咬成这样,你觉得她是怕我吗?” ☆、第 93 章 安意堪堪看了一眼,几乎是立即就变了脸色,低头呵斥穗穗:“你怎么又咬人?” “又?”我也皱眉了,“她咬过你?我记得她以前没有这毛病啊。” 即便是刚刚长牙,她到处磨牙的时候也没有咬过人。 安意的脸色变得有些怪,半响才说:“咬过锦年。” “哟。”我登时就乐了,冲我女儿比了一个大拇指,“干得漂亮。” 安意埋怨地看了我一眼,又低头去训穗穗,“以后还咬人吗?” 穗穗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撇着嘴不敢哭,安意又问了一次,她才轻轻摇了摇头。 分卷阅读172 安意仍然不满意,把她放到一旁的儿童椅上,让她自己吃饭她也没敢再造次。 我以为安意对穗穗蛮溺爱的,但看样子他还是有分寸的。 午饭吃过之后保姆还没回来,他接了一个电话,挂掉之后有些为难:“保姆说晚上才能到,但是我现在必须要回工作室一趟。” 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笑了笑,“没关系,我继续带孩子,你忙吧。” 他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点了点头,和两个孩子说再见之后就出去了。 两个小家伙有午睡的习惯,我陪他们玩了一会积木就哄他们睡觉了,穗穗因为中午被爸爸训过,所以情绪一直很低落,对我倒也没有多抗拒了。 这一个午觉睡到了下午四点,保姆回来了,看到我从安意的卧室出来时吓了一跳,刚要说什么,保镖已经把她拉走了。 之后保姆去准备晚餐,两个小家伙窝在沙发上画画,我出去找保镖,欲拒还迎地问他保姆回来了,我是不是应该走了。 “安先生让您在家用晚餐,等他回来了再送你回去。”保镖一板一眼地答复我。 我哦了一声,难免有些雀跃,又跑回去和孩子们玩。 结果这一等等到了十点多他都还没回来,我和保姆给小朋友洗了澡,把他们哄睡之后我下楼去找保镖,希望他能送我回去。 结果刚刚穿上鞋,保姆又抱着嗷嗷哭的尤尤下来了,尤尤在她怀里一边哭一边把手伸向我,我连忙接过来哄。 “刚刚都睡着了,结果忽然翻身醒来,一看不到你就开始哭。”保姆说。 我有些无奈,只能重新哄睡,但尤尤有了戒心,直觉睡着了我会走,所以怎么都不愿意睡,连楼都不愿意上去了。 我让保姆上去看着穗穗,自己则在绕着客厅哄尤尤,好不容易把他哄睡了,我转身要上楼,就听得大门传来声响,保镖走过去开门,是安意回来了。 一同回来的,是穿着晚礼服的锦年,她搀着安意,明明保镖已经从她手里接过了他,她也依然抱着他的一只胳膊,随着他的重量跌在沙发上。 保镖起身去倒水,锦年仍然坐在安意身旁,伸手想摸摸安意的脸,但却忽然察觉到什么,猛地回头,看到我之后浑身一僵。 “你怎么又在这里?”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稍显尖利,尤尤睁了一下眼,我来不及搭理她,连忙拍拍尤尤的屁股,他安心地闭上眼,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我看了她一眼,那一眼饱含警告,她还算懂得看人眼色,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低了许多,“谁让你来的?” 我用下巴点点安意,她脸色一变,嘴唇动了动,但没有开口。 保镖接了水过来,把安意扶起来喂他喝了一半,锦年替他脱掉外套,嘴里小声埋怨:“不过是几个同学,有必要喝这么多?回头要是又胃出血怎么办?” 安意喝下几口水之后稍微清醒了许多,伸手自己接过杯子喝光了,而后仰头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着眼,没有做声。 我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这一幕太刺眼,不免想自己是不是太没眼见力,便把尤尤递给刚下楼的保姆,准备走人,却在经过沙发的时候被人拽住手腕。 我低头,发现是安意,他眯着眼睛,不太清醒地看着我:“尤昵?” 我挣了挣,自然挣不开,只好说:“我回去了,你喝多了,就不用送我了,早点休息吧。” 他微微一滞,而后抓得我更紧,“又要走?” 锦年在旁边握住他的手腕,轻声说:“让小秦送她回去吧。” 这个小秦是那个新保镖。 安意轻巧地挣开她的手,看也不看她,对保镖说:“小秦,帮我送一下锦年回去。” 锦年脸色变了,“安意,她已经是你前妻了。” 我被这句话弄得全身都不舒服了,忍不住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我走了。” 他看了我一眼,不轻不重地恩了一声,又突然叫保姆过来,把尤尤抱过来捏了捏脸,我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尤尤,醒醒,妈妈要走了,跟妈妈说再见。” 他喝了酒,手下肯定不知轻重,因为尤尤马上就醒了,听到他那句话,几乎是下意识就开始嚎了起来。 我脑袋要爆炸了,“你有问题?” 他居然还笑,一脸无辜,“他肯定想送一送你的。” 我想骂他,但尤尤已经完全清醒了,使劲地朝我伸着肉乎乎的手臂。 安意顺势递过来,把尤尤放进了我怀里,我连忙哄他,“妈妈不走,妈妈不走,爸爸逗你玩呢。乖,别哭了。” 尤尤仍然哭个不停,安意也起身来安慰尤尤:“妈妈不是还在呢,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我瞪了他一眼,想抱着尤尤走开,他却抓着我的手,越过沙发走到我身边。 他挨得很近,身上带着香醇的酒气,还有他身体散发的热度,让我的心又开始不听话的乱跳,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想起要闪开的时候,听到大门砰的一声,是锦年走了。 安意这才从我身旁移开,表情很淡,如释重负的表情一闪而过。 意识到自己被当成了挡箭牌,我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失落。 分卷阅读173 之后安意上楼洗澡,我也终于哄睡了尤尤。我把孩子交给保姆,让她抱着他回卧室,之后我转身下楼,结果走到二楼的时候碰到围着浴巾走出来的安意。 他看到我立即停住了脚步。 “我先走 ” “帮我接杯水上来。” “什么?” “麻烦了。”他说完就转身回屋了。 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理他,但是又怕他这个醉汉在卧室里渴死,又看在他刚刚拒绝了锦年的份上,我还是下楼去给他接了一杯水。 流理台上搁着保姆刚刚煮的醒酒汤,我也一并带上去了。 我端着两杯东西不好敲门,只能屈起膝盖想敲一下门,结果房门是虚掩着的,我差点失去重心跌进去。 安意就站在窗边,听到动静回头,但也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随即就放下了窗帘走回到沙发边。 我把杯子放到茶几上,他只挑起水喝了几口,醒酒汤没有碰。 我想劝他喝几口,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我都已经是前妻了,还多什么事? “那我先回去了。”我说,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表情有些犹豫,我因为他脸上这一闪而过的犹豫莫名的就停顿了一会。 “我送你回去。”他最终只是站起身说了这一句话。 “别了。”我连忙说,“就住在附近,隔一个街区而已。” 他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来,“就住在那边?” 我恩了一声。 之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就在我转身想走的时候他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不容置喙地说:“我送你下去。” 我懒得再纠结,直接出了门。他一直跟在我后面,出门之后他让我等等,“我去把地灯打开。” 他们家的庭院挺大的,而且小路弄得弯弯曲曲,我不熟悉路,门口就只有一盏小灯,不开地灯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我嗯了一声,看着他走到门口附近,摸到一个开关,按下去的时候只听见啪的一声,开关处闪了一道光火,随即门口的小灯也灭了,周围彻底暗了下来。 我吓了一跳,连忙摸索着走过去,“怎么了?” “可能跳闸了。”他闷声道,“你等一会,我去看一下电箱。” “别了。”我急了,“你又不是电工,这个很危险的,别弄了,你快进屋,我看看你的手受伤没有。” “没事。”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去给你拿备用电筒。” 他转身进屋,我连忙跟着,走到亮处之后一把拽过他的手来看,食指都已经被电黑了。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我皱着眉不悦地说,“药箱在哪里?” 我问完很久都没有听到答话,不解地抬头,却发现他一直在看我,眼眸很黑很沉,仿佛要把人整个吸进去。 我登时就有些心跳不稳,舔了舔唇,掩饰般地又问了一句:“药箱在哪里?” 他忽然牵了牵唇,声音很轻,很柔,“在我房间里。” 我们曾经是夫妻,在这方面我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一句话,一个眼神我就能明白他的暗示,我有些乱了,“你去拿下来。” 然而我的话音刚落他就低头,堵住了我的嘴唇。 我就像掉进了湖泊里,窒息感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大脑空白,心尖颤抖,手脚发麻。 全世界只有他,一吻我就会湿。 作者有话要说: 安意叫尤昵给他送水上去的时候,大家猜安意站在窗边干嘛。 ☆、第 94 章 当他柔软的唇瓣碰到我的嘴唇时,当他的舌尖扫过我的牙齿时,我觉得我的灵魂都在颤抖,身上所有关于他的记忆都一涌而上。 我不记得这个吻有多久,因为无论是十分钟还是半小时,对于我来说都只是一秒钟一样,当他离开的时候,我甚至差点又贴上去。 这个吻轻轻浅浅,有一点试探的意味,当我们分开之后,他垂眸看了我几秒,而后才勾勾唇角,“你还上去帮我擦药吗?” 我有些懵,脑子还在嗡嗡叫着,他就忽然弯腰把我打横抱起,迅速上了楼。 他速度太快,我根本反应不过来,到了楼梯上的时候我也没敢乱动,生怕两个人掉下去。 他喝了酒,平衡根本就不好,走在走廊上的时候还撞了两次墙壁,我被晃得有些晕,一直让他放我下来,但是他抱得更紧了。 直到我被他丢到床上。 我勉强支起身子,看着他迅速剥掉衣服爬到我身上来,觉得自己真是贱,一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 “先擦药?”就连这句话也说得弱弱的。 他的手从我衣摆滑进去,完全无视我的话,而我就像是被洪水冲没的堤坝,完全溃败。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体力不支昏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光亮了。 安意已经给我换好了衣服,连床单都换过了,我腰酸背痛,因为手被他压在头顶几个小时,现在肩膀都还在发麻。 我不想动,躺了一会之后房门被推开,安意抱着尤尤走进来,他没发现我醒了,把尤尤放到我脚边,声音很软:“去妈妈那里。” 分卷阅读174 我感觉尤尤立刻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整个人趴在我身上,小脸贴着我的手臂。 安意笑了笑,“亲亲妈妈。” 尤尤又凑过来想亲我,发现我是睁开眼睛的,立刻有些害羞地缩了回去。 我乐得不行,伸手就把他抱过来狠狠亲了两口。 安意转身去衣橱拿了根领带过来,一边系一边说:“我要出去了,楼下准备了早餐,如果你要回去就让保镖送你。” 我微微一怔,转头看他。我拿不准他话里的意思,这是在赶我走吗。 但他很快就出去了,我抱着尤尤,难免有些窝火。 我为什么要看他的眼色行事? 我下楼后早餐也没吃,把尤尤交给保姆之后就悄悄走了。 两天后我打电话约安意出来,他抱着穗穗出现的时候我脸色就沉了,“我不是提醒了你别带孩子吗?” 他还未落座,闻言微微一怔,而后才解释:“她闹,我以为你想见见孩子。”他说完才转头看到我身边的男人,眉心微拢,“这位是?” “阿衍帮我找的律师,范律师。”我介绍道:“范律师,这位就是我前夫,安意。” 范律师笑了笑,把手伸到那个脸色不怎么好的男人面前,“安先生,你好。” 安意握了握,迅速瞟了我一眼。 “虽然当着孩子的面谈这个不太好,但尤女士比较着急,我们也只能先谈谈。”他将文件推到安意面前,“当然我是建议你和尤女士先谈,实在不行我们再走诉讼的路。” 安意面上浮现一丝讥诮,“你还真要闹到那一步?” 话是对着我说的,他在握过手之后就没有再看范律师一眼。 “我跟你说过,你没当一回事。”我努力抽空所有情绪,想冷静地和他谈,“你这么忙,根本没有时间照顾孩子,保姆不是长久之计,如果你以后再婚,继母对他们不好怎么办?” “难道你就不会再婚了?” “我不会。” 他哼笑一声,“不结婚但是养着各种各样的情人,你觉得哪一种对孩子伤害大?” 我被他这句话伤到了,不可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他盯着我,没有再说话。 我真的不懂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我觉得一个人脱口而出的话反而更有可能是他一直在心里认同的话。 范律师的表情有些尴尬,“孩子的成长环境确实很重要,但判定的标准有很多,要从多方面考虑 ” “范律师。”我打断他,“我要告他诽谤。” “诽谤?”安意挑眉,“你如果要证据我可以一天之内搜集出来,我不相信有哪个法官会把抚养权判给一个在孩子刚满周岁的时候和别的男人私奔了的女人,离婚协议签得那么干脆,现在玩腻了回来要孩子?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抓起面前的果汁朝他的脸上泼去。 他终于住了嘴。 穗穗在旁边也遭了秧,手臂上被泼了一些,整个人似乎被吓到了,怔怔地望着我,我有一些心痛,连忙抽了纸巾走过去想帮她擦拭,结果她躲开了。 安意嗤笑一声,“你想要孩子?你今天要是有办法让穗穗跟着你走出这间咖啡馆,那么不需要打官司了,孩子我立刻给你。” 我也是气得冲昏了头,蹲下身子想去抱她,“穗穗,妈妈带你回家。” 穗穗拼命挣扎,跳下椅子往安意身边跑,我抓着她的手臂,苦苦央求:“穗穗,你听话,跟妈妈走好不好?妈妈很想你。” 安意也在旁边笑着说:“穗穗乖,跟妈妈出去玩,妈妈给你买甜筒。” 穗穗根本油盐不进,拉了半天她挣脱不开我,立刻回头咬住我抓着她手臂的手腕。 锥心的痛传来,我在泪眼朦胧中抬眼看安意,他坐在那里,没有伸手来拉,也没有出声阻止,仿佛在看一场闹剧,面无表情,眼神冷得像结了霜。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的寒了。 范律师匆忙过来,试图拉开我们,但穗穗咬得很紧,虽然我早就已经松手了。 我在这疼痛中感受到了一丝来自我女儿的恨意。 我也才终于明白,落得今天这样的下场,完全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我太执着了。 无论是安意还是尤尤穗穗,我都太执着了。 我抹掉眼角的那一滴泪,望着安意,一字一句地说:“你赢了,孩子我不要了,以后这两个家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 他静静地望着我,不置一词。 我牵了牵唇,“你满意了没有?” 穗穗大概是察觉到了空气中的诡谲,终于松了口,抽泣着跑到安意怀里。 她咬得比上一次还深,皮破了,流血了,但没有什么比这两父女的态度更让人疼了。 我拿起自己的包,朝范律师点点头,“抱歉,今天麻烦您了,我不诉讼了,您可以回去了,酬劳我会照付。” 范律师仍然是一张不尴不尬的脸,想来他见过不少这样的场面吧,“那尤女士,我送你回去吧?” “谢谢。” 我跟着他一起出门,我一路上都在发呆,直到他告诉我:“你前夫一直跟在我们后面,需要我甩开他吗?” 分卷阅读175 我微微一怔,回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安意的车。 “不用了。前面就是我家了。” 他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他把我送到公寓门口,我一边道谢一边下车,刚要关上门又想起什么,回头扶着车门,微微弯腰,“范律师,今天的事,我希望你别告诉池衍。” “当然。”他点头,递给我一张名片,“如果您还有任何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谢谢。”虽然不需要了,但我还是接过了。 我下车后安意的车刚停稳,我步子已经算够快的了,但还是被他追上拦下。 他抱着穗穗一路跑过来,居然气也不喘。 “还有何贵干?”我耐心地问。 他看了我一眼,神态难得地有些小心,抿唇之后开口:“穗穗想向你道歉。” 我笑了一下,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穗穗?”安意低声提示她,但穗穗只是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开口。 “行了,我没有生气。”我说,“我可以走了吗?” 他垂下眉眼,视线落在我受伤的手上,“你的手还在出血,伤口比较深,不处理容易感染。” “不用,我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他看了我一眼,表情很抱歉,“穗穗是被吓到了,这不是她的错,我不该逼你。” 我沉默下来。 “孩子你可以看,只是抚养权我真的没办法给你,我爸爸得知我们离婚了很难过,如果孩子也给你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待。” 我算是听出来了,他在怨我,“协议书是两个人签的,凭什么责任让我来担?你不要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他仍然那副表情,无奈的,受伤的,被我欺负了的表情,“协议是两个人签的,但我是被你逼着签的。” 我笑了起来,“我逼你?” “没有哪个男人在那个时候会不签字。” “那个时候?你又要说我私奔了?且不说我究竟是去偷情还是被绑架,就你签字这点来说,你怎么就不大大方方的承认你是因为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和我结婚只是因为我给了钱你,终于我不见了,给你寄了协议,所以你就开开心心的签了字呢。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了,究竟是谁刚离婚就把女人带到家里去了?” 他皱着眉,“我不明白你的逻辑,你生气的点在哪里?” 我简直要被气笑了,“那你生气的点又在哪里?签字离婚,不让我见孩子,把我赶出家门,不给我抚养权,就算你没有喜欢过我,你也该有点慈悲之心吧。” 他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的波动,“你别再说喜欢不喜欢的事了,起码我对我们的婚姻忠诚,我也从来没有背叛过你!” 我停顿下来,“那算了,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等会儿再谈,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谢谢,不用了。”我转身想走,又被他拉住手腕,我反应激烈,用力甩开他,“我自己处理,ok?麻烦离我远点!” 旁边卖冰淇淋的小帅哥听到声音探出头来,他认得我,立刻走出来问:“怎么了?” 我摇头转身要走,安意想跟上,但是被那小帅哥拦住了。 我听到他在解释,但那个小帅哥不买账,我也不打算回头,径自上了楼。 回到家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药,找了半天连消毒的东西都没有。 我听有人说,口水也会使人致死,不知道如果我今晚死了,穗穗长大之后会不会内疚,安意又会不会告诉她她妈妈是被她咬死的呢。 我缩在沙发里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房门被敲响了,我以为是楼下的小帅哥上来询问,所以没想理会,但外面的人敲个不停,我只能过去开门,看到门外站着安意,连忙伸手想关上,但他比我更快一步地伸了一只胳膊进来。 ☆、第 95 章 “我给你买了药,你擦了药我就走。” 我从他手里接过药,他却趁机溜了进来。 得亏他抱着穗穗身手还这么灵活。 他买了好几管药,全是意文,我看不懂,最后还是得由他帮我消毒上药。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一楼?”他帮我贴防水创可贴的时候我问他。 “很奇怪吗?”他看了我一眼,“你以前不也轻易就知道了我家在哪里?” 哦。 就这么一小会,穗穗已经歪着脑袋在旁边睡着了,我找了条毯子给她盖上,忍不住埋怨他,“这种天气带她出门怎么也不不带外套?她感冒才刚好。” “带了。”他笑了一下,替穗穗扯了扯毯子,“落在咖啡馆了。” “那你把毯子带走吧,下午有些冷。” “让她在这睡吧,我还想和你聊聊。” 我摸着穗穗的小脚丫,低声道:“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 他沉默了一阵,“能问你两个问题吗?” “好啊,但是之后我也要问两个问题。” 他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那个问题究竟有多难,需要犹豫五六分钟才问出来:“你现在还和夏丞在一起吗?” 分卷阅读176 我有些哭笑不得,“我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过?” “回答。” “没有,从来没有。” 他没做声了,垂着脑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个问题呢?”我主动问他。 “那时候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许难堪,“为什么要跟他走?” 我其实一直都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但我一是觉得他既然没有喜欢过我,又在我逃出来之后不闻不问,还不让我看孩子,我没有必要再解释,二是觉得,也许他是看到了那个录像,误会了是我害死他妈妈,所以才对我这个态度。 我拿不准究竟是一还是二,所以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和他摊开来说,今天听到他这个问题,才终于隐隐明白他误会了什么。 “安意,你抬头看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和他走的?” 他没有抬头,“回答问题。” “我不是跟他走的,我是被绑架走的。” 他眼底闪过惊诧的神色。 “我 ”我有很多话想说,临到了嘴边又茫然了。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丁点解释的念头。 也许是委屈,也许是失望,也许过了太久,我自己都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了。 “安意,我不想指责你什么,但真相是什么其实一点也不重要了。” 安意仍未回过神来,只是怔怔地望着我。 我到了现在才发现,我早就失去了他,而他也终究失去了我。 “我要休息了,你抱穗穗回去吧。”我起身下了逐客令,他却抓住我的手,由下至上地看着我,表情有些难过,“我们再聊聊好吗?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误会呢?” 我挣开他的手,“我刚回来的时候,你明明有那么多次机会,但你都完全没有问过,别说问,这么几个月,你有找过我吗,有试图联系我吗?我的护照和证件都还在家,你有想过我能去哪里吗?”再说下去也全是埋怨的话,我不想再变成怨妇,只是无力地摆摆手,“我不想再聊了,你走吧。” “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去查。”他一副妥协哄人的嘴脸。 “算了,婚都离了,还做这些有什么用?”我冷言道。 他抿嘴,没有再说话,看着我往里走,表情变得无辜又可怜,“现在抱她走她肯定要哭的。” “……” 最后他把穗穗留了下来。 我用毯子裹着穗穗,小心地把她抱到卧室去,又拿湿毛巾来给她擦了手和脸,摸着她的小脸蛋,心里突然一点都舍不得了。 忍不住有些怨安意。 明明我都打算放弃了,为什么还要把孩子留给我? 我安置好她之后便轻手轻脚地去洗了澡,我用了最快的速度,结果出来的时候她还是醒了。我以为她会闹,可她只是坐在床上,一声不吭地缩着肩,又乖又可怜。 我开了落地灯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问她:“醒了?妈妈给你洗个澡好不好?” 她眨了眨眼,声音几不可闻,“饿。” 我忍不住弯唇,“妈妈这边没有牛奶,给你煮面汤喝好不好?” 她小声说好。 “你在房里等妈妈,妈妈很快就回来。” 她睁着一双黑黝黝的大眼望着我点了点头。 穗穗的这一双眼睛像极了安意,又圆又大,睫毛长翘,自带眼线,眼仁黑得不像样。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睛,她缩了缩肩膀,好歹没有躲开。 我去厨房煮面,冰箱里还有一些食材,等水开的时候我去洗菜,一回头就看到穗穗光着脚走出来了。 我连忙擦了手跑过去把她抱到椅子上坐好,柔声问她:“穗穗怎么出来了?” 她没作声,我倒了水,小心地喂她喝了两口,那边水开了,我又跑回去煮面。偶尔转过头看她,发现她也在看我,目光一闪一闪的。 面条很快就煮好了,我用大碗捞凉了一些,再装到碗里坐到她旁边去,一口一口地喂她。 她很喜欢吃,哧溜溜地吃光了。 “好吃吗?”我替她擦嘴,笑着问她。 她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碗底剩下的小汤,我笑着全勺给她吃了。 我去洗碗的时候她又跑过来,一手抱着我的腿,一手攀着橱柜往上看,我拖过椅子让她站在上面看我洗碗洗锅,我洗完之后她还聪明地递过一旁的手巾给我擦手。 收拾好厨房后我抱着她回房,把她放到床上之后去浴室放水,而后找了一条我的小背心去给她比划,正好可以当她的睡裙。 她显然很喜欢自己的新睡裙,洗完澡穿上之后对着橱柜的镜子看了好几眼。 “喜欢?”我问她。 她有些害羞地望着我。 “妈妈找人做一件一样的送你好不好?” 她听懂了,忙不迭点头。 我有些惆怅,其实她一岁的时候我给她买过很多裙子,但现在都已经穿不合适了,她和尤尤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都换了。 穗穗吃饱了就睡不着了,我用手机翻出她以前爱听的童话故事讲给她听,以为她会已经听腻了,结果仍然是挨着我听得津津有味。 分卷阅读177 讲完了三个故事,她才终于睡过去。 我搂着她,怎么也睡不着。 我几十年来,显有这样茫然的时刻。 父母意外事故,外公离世,退学,进顾氏做董事,那时候的压力不会比现在小,但我思路清晰,毫不畏惧,每一步都走得扎实稳妥。 但这一刻,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选择才是正确的。 离开安意,放弃两个孩子,回国。 还是,继续争夺抚养权,留在意大利。 我想到早晨五点都没睡着,头昏昏沉沉的,干脆起身去洗了个澡,裹上浴巾到客厅找安眠药,结果转身才发现斜靠在厨房门口的男人,吓得杯子都要摔碎。 “你怎么在这里?!” 他站直身子,微微一侧,露出背后正在冒气的锅,“过来给你们煮早餐,穗穗早上最爱吃我煮的红豆粥。” 我拢了拢浴巾,皱着眉问:“我是说,你怎么进来的?” “昨晚你顺手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我拿走了。”他弯唇,“别担心,我已经放回去了。” 我简直无语了。 他又扬了扬下巴,视线落在我手边,“拿的是什么?” “没什么。”我倒了一杯水,拧开药瓶,还未倒出手心,就被他整瓶拿走。他动作太快,我根本反应不过来,他拿到眼前扫了一眼,随即眉心拢起,望向我的视线变得严厉起来。 “艾司唑仑片?你为什么要吃这个药?” 我有点烦他大惊小怪的反应,更何况脑袋已经够疼的了,“有点失眠,吃点安眠药有问题?还给我。” “睡不着喝点花茶就好了,不要吃药。”他摇了摇瓶子,又问:“吃了多久?” “安先生。”我不胜其烦,“你去煮你的粥好吗?” “吃了多久?”他耐心地问。 我瞪了他一眼,“ 只吃过两次。” 我刚说完他就拧开瓶盖,把整瓶药丸都倒进了垃圾桶里。 “靠。”我盯着那堆药丸,心痛得不行。 安意闻言伸手来捏我的脸,“什么时候还开始骂人了?” 我抬眼看他,想接着骂,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了。我们靠得很近,近到我都能闻到他下巴上须后水的味道,他漾着笑意的眼角,每一寸都熟悉又迷人。 但他已经不属于我了。 思及此,我偏开脸躲开他的手,气氛一下子变得暧昧又尴尬,他的笑意凝固在眼里。 “去看你的粥。”我说完想转身进卧室,结果看到跑出来的穗穗。 安意弯腰将她抱起,笑眯眯的问:“穗穗早啊,睡好了吗?” 穗穗兴奋地在他身上拱来拱去。 “哪里来的小花睡裙啊,这么漂亮?”安意又问。 穗穗指了指我。 我逮着机会就朝她笑了笑。 但安意只是看了我一眼,随即便转身抱着穗穗进了厨房。 ☆、第 96 章 我回房间之后仍然睡不着,但也不想出去面对他。 半小时后有人轻敲房门,安意低柔的声音传进来,“尤昵,睡着了?” 我没有做声,又听到他和穗穗说:“妈妈睡着了,我们不要吵她,你跟她说再见就好了。” 卧室门被轻轻敲了敲,是穗穗在和我说再见。 我忍住了要走过去开门的念头,几秒之后大门传来声响,随后外面彻底安静了下来。 我翻身下床,想也没想地走出了卧室,结果又怔忪在门口。 “你没走?” 安意坐在餐桌上,懒洋洋地喝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牛奶,顺带指了指他对面的那个小碗,“喝点粥,穗穗给你盛的。” “少来,她哪里盛得好。” “我抱着她。”他煞有其事地说,“她自己拿着勺子盛的。” 重点不是这个吧,“你怎么没走?” 居然诈我。 他放下杯子,表情很认真,“想和你聊聊。” “穗穗呢?”我问。 “刚刚保镖来把她抱走了,她今天有课。” 我到他对面坐下,很快就喝完了一碗粥。 “还需要吗?”他问。 我摇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说完赶紧走。” 他笑了一下,调侃道:“你现在闲在家没有工作,赶什么时间?” 我恼火了,“安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嘴巴那么坏啊,没有工作你笑我?” 他敛起笑容,但眼睛还是弯的,“难得清闲不好吗。” 我这会才反应过来,“什么时候知道我没了工作的?” “昨晚。”他很抱歉的看了我一眼,解释道:“来意大利之后,我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刻意去关注过你,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我笑了,“这么讨厌我啊?” “尤昵,这件事真的有很多误会,你不想说我就自己去查,你等我捋清楚好吗?” 我没有做声,气氛又沉默下来。 他那双充满了真诚的眼睛暗淡下来,隔了很久,他才重新开口:“昨晚你要问我的两个问题……是什么?” 分卷阅读178 我摇头,“没什么。” 他薄唇轻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我起身到厨房洗碗,他跟进来,从我手中接过碗,又把果汁递给我,“我来。” 我没有推辞,由着他挽起袖子收拾厨房。 做家务这方面安意比我得心应手得多,昨晚我给穗穗煮完面之后也就只是洗了锅和碗,灶台和水池都没有整理,残留的水渍和油渍已经在他早上煮粥的时候清理过了。 我靠在流理台上一边喝果汁,一边欣赏这赏心悦目的画面,冷不丁对上他回头的视线,捕捉到他眼底那丝促狭的光,我也不急着避开。 这是我家,我别扭个什么。 他整理完我的厨房,回头顺手把我喝空的杯子拿到水下洗干净挂起来,才擦干净手走出去。 我以为他要走了,屁颠屁颠地拿起沙发上他的外套递给他,他瞟了我一眼,并没有伸手接过。 “我的巡回画展还没有结束。”他在沙发上坐下,言简意赅地说:“今晚要去一趟澳洲,可能要去一个礼拜,我怕两个小孩在家会闹,所以想让你过去住几天。” “我有权利拒绝吧?我这个连抚养权都没有的妈妈。” 他颇为无奈,“当然有,你如果不愿意去,我就只能让锦年帮我照看几天了。” 我强忍怒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恩。” 照看什么,干脆你们结婚算了。 “但是两个小家伙都不太喜欢她,特别是尤尤,根本抱都不让她抱。”安意的表情很柔软,“他现在才两岁,就已经很没有安全感了,你回来之前他每晚都要含着奶嘴才能睡着。” 我真的,一下子就给他说得心软了。 他瞧着我的神色,知道我已经松动了,继而顺杆往上,“昨晚我回去的时候他还哭着问我要妈妈了。” 他完全拿捏住我了。 我收拾了行李,去了他家。 他说得倒是不假,尤尤一看到我就张手要我抱,笑得口水流了一下巴,一个劲地抓着我,嘴里嚷着鱼鱼。 安意将我的行李递给保姆,吩咐道:“拿到我房间去。” 我看了他一眼,他心领神会,笑着解释:“客房的床都太小,两个小孩睡觉太牛,会掉下床。” “不想睡你的房间。”我坦言。 他看了一眼保姆的背影,凑过来在我耳根轻叨了一句:“人都睡过,不想睡房间?” 我想打他,但尤尤快把我的手腕拉断了。 “去吧。”安意笑着说:“我朋友送来了几条小鱼养在露台,他估计还记得小时候家里水榭的鱼,所以很喜欢。” 心里最柔然的那一块被忽然牵扯了一下,麻麻痒痒的,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他正弯腰抱起穗穗,脊背仍然是当年我见过的那道优雅弧度。 我以为我们已经走散很远了,但似乎一下子我们又回到了昨日。 这些年我总会在安意这种温柔和体贴中恍惚,不知道他是不善于拒绝,还是真的在喜欢我,到了现在这一刻我也仍然在期待。 如果他真的对我没有一丝感情,没有必要和我牵扯这么久。 他抱着穗穗在前面开路,我牵着尤尤跟着他的脚步,尤尤走得慢,他们到楼上之后停下了等我们,安意的视线从尤尤身上转到我脸上,大约是没料到我在看他,所以视线对上的那一瞬,他有微微的怔忪,而后自然而然地伸手来揽我的腰。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没有推开他。 大概趋向温暖是人的本能。 两个小朋友撅着屁股趴在鱼缸边看鱼,安意在旁边站了一会就下去了,我等他们两看腻了才牵着他们下去,穗穗率先跑进了厨房,抱住安意的一只脚。 我连忙过去把她抱起来,防止她被油溅到。 “保姆不在家?”我问他。 安意把胡萝卜放进锅里,转身赶我们出去,“穗穗比较喜欢吃我做的菜。” 其实我也很喜欢他做的菜,他煮的东西都很香,虽然他并没有放什么特殊的佐料。 这天中午我吃了两碗饭。 从夏丞那跑出来之后我也就第一天吃了那么多,后来因为生病总有些食欲不振,加之在异乡,怎么也吃不下。 安意也没弄多少菜,炖芦笋,芙蓉蛋,甜酸排骨,醋溜土豆丝,高汤娃娃菜。但口味都是我喜欢的酸甜。 因为吃得多,我几乎是搁下碗筷就困了,安意很体贴地抱起穗穗,让我上去陪他们午睡。 我打着哈欠跟着他上楼,到了他房间的时候仍然有些抗拒。 他先进去了,走了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又好笑地回头,“床单换过了。” 尤尤也伸手来拉我,似乎不解我为什么要停下。 “你和穗穗在这睡,我和尤尤到楼上去,可以吗?” 他微微歪头,表情有些无奈,“可以。” 我抱着尤尤上楼了,但是他显然很不喜欢我的小房间,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多小时才睡着。 我这一觉睡得也很沉,很久之后感觉房门被打开,但是我的眼睛根本睁不开,只感觉有人靠近,随即手臂上传来肉乎乎的触感,安意的声音在上方响起,很低很柔。 分卷阅读179 “我要走了,我把穗穗抱过来了。” 我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感觉右脸颊被碰了碰,那动静太微弱,以至于我醒过来之后完全分辨不出那是不是真的。 安意说是让我来照顾几天孩子,但自从那保姆知道我是孩子的生母之后,就没有再让我做过事了。 尤尤和穗穗其实很好带,露台有鱼,有儿童泳池,三楼有儿童乐园,后院又有一大片草地,我只需要陪他们玩。 每天晚上安意都会和孩子们视频,我都会避开。 安意走之后的第三天,宁宁给我电话了。 这段时间她都有给我发信息和邮件,我很少回复,一是还有些生气,二是因为我找的那个钟点工其实每天都有跟她汇报情况。 我没有接电话,挂断之后才看到她给我发的邮件。 是部分财产清算的文件。 上次我有和她提过这件事,因为我不相信顾晓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摸透我有哪些资产,所以肯定会有遗漏的,便委托她帮我统计。 邮件的最后她建议我回国一趟,有一些资产还在我父母和外公名下,都需要办一些手续。 她还说夏丞联系过她,似乎是想还部分股份给我。 我一看到这个名字汗毛就竖起了,哪里敢回国去见他。 我回了一封邮件给她,和她敲定了回国的日期。 我确实想回去了,因为我渐渐有些捉襟见肘了。 之前宁宁有给我留一张小卡,这张卡是用宁宁的身份证办的,我很少用,只是每年过生日或者过年的时候她会往里面打点钱。 后来我生他们的气就没有再用。 阿衍给我的账户我已经用去不少,租了房子和钟点工就没有多少了。前两天他刚刚又打进来一笔钱,但我已经不好意思再用。 如果不是宁宁的这封邮件,我也会考虑回国或是留下来找份工作。 我摸着时间,给安意打了一个电话。 ☆、第 97 章 他那边明明是白天,但他似乎还未醒,声音含含糊糊的。 “尤昵?” “在睡觉?”我问。 “恩。”我听到那边被子摩擦的声音,显然是他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昨晚和几个合伙人聊到天亮。” “哦,要不你先睡,晚一点我再打给你。” “没事。”他笑了一下,“已经醒了,有什么事?” “我买了明天回国的机票,你看一下需不需要再安排一个保姆?” 他明显愣了一下,“回国?” “恩。”我不想多说。 “回去多久?” “不确定。” 他在那头沉默了下来。 “需要保姆吗?”我问,“要不我带尤尤回去?他应该也想家了。” “不用了。”他几乎是生硬地打断了我,“他还太小,不能坐飞机。” “哦。” 我感觉他还有话要说,其实我也有话要说,但我们都没有再开口。 最后是他挂了电话。 我回了一趟我的小公寓,收拾好行李之后找房东退了房。 回安意家的时候被穗穗发现我拿着行李箱,很敏感地一晚上都围着我转。 晚饭之后尤尤拉着我要玩捉迷藏,穗穗没有什么兴致,但拗不过哥哥。 他们俩玩捉迷藏其实就是我抱着其中一个藏起来,再由另一个去找。 我把尤尤藏到了他们的卧室,穗穗很快就找到了,到穗穗藏的时候她跑得很快,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拧开了一扇门溜了进去。 我怕她摔跤,连忙跟进去,顺手开了灯。 而后就怔在了原地。 这一间空旷的房间里摆满了画,靠墙而立,有大有小,形态各异。 但无一例外的全是人物画。 我心脏都在发麻,说不出此刻的感想。 安意的画通常都会按时间摆放,我慢慢走过去,在最左边蹲下身子,伸手去摸画像右下角他的签名。 这一幅画我最熟悉,这是我曾经给了他十万让他帮我画的画,当时没有画完我就让他走了,我完全没有想到他回去之后会重新画了一遍。 难怪锦年会知道这幅画,原来不是我泄露的,而是他重新画的时候被锦年发现了。 第二幅是整个屋子里最潦草的一幅,因为那是他在医院画的,那是我第一次给穗穗喂奶,我又痛又累,根本没有留意他在本子上构图。 第三幅是我第一次来佛罗伦萨找他的时候,我们在房间里接吻,尝试站立式,结果我不小心把窗帘扯下来了,后来我穿着他的衬衣站在椅子上帮他安窗帘。 他用拍立得拍下了这张照片,又因为有露点而被他坏笑着珍藏了。 画里的衬衣盖过的大腿,但其他地方的细节处理得和照片上无异。 这幅画是在我生完孩子之后他回佛罗伦萨之后画的,在他的签名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写着想你和宝宝们了。 我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之后的几幅都是他凭借着印象或者我发给他的照片画的,不知道是因为失真还是什么,画上的我妩媚而温柔,特别是当我抱着两个孩子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幸福得连我自己都嫉妒。 分卷阅读180 当画的日期变成了我失踪之后,画的质感也完全变了,所有画的背景都很诡异狰狞,色调大多很沉闷,让人看着就心悸。 我的面容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表情里没有了温柔,身上要不就是穿着黑色的内衣,要不就是只裹着一层薄纱,到下一幅的时候,干脆就什么都没有穿了。 我把那一幅我躺在蛇窟里的画盖了起来,头皮都在发麻。 这之后的几幅画里我都没有了面容,只有迷迷糊糊的侧影,或者背影。 我脑子昏昏沉沉的,直到尤尤找上来,咯咯笑着把穗穗抓出来。 穗穗还老大不高兴的,觉得是我泄露了她的踪迹。 两人还在闹,保姆上来提醒我该给他们洗澡了,我才匆忙站起来,抱着他们两出了房间。 晚上哄他们睡着之后我却睡不着了,忍不住悄悄起身又去了一趟那间画室,对着那些画像发了好久的呆,而后忽然听到动静,我以为是两个小家伙醒了,连忙转身出去,却在楼道上碰到从卧室匆匆跑出来的安意。 我整个人都呆了,像不认识他似的看了他好几秒。 他看起来有些着急,门都还未带上就要下楼,差点撞到我,停下看清是我之后也怔了一下。 “你,你怎么回来了?”我回过神来之后问他。 “你去哪了?”他反问我。 我指了指那间画室,察觉他眸色一转,“你看到了?” 我点头。 “进来。” 他转身进了卧室,我跟着他,看到他的外套被随手搁在外间的沙发上,没有行李箱,显然是匆忙赶回来的。 他坐进沙发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一大半之后才抬头看我,“坐。” 我其实仍然有些沉浸在那些画像里,所以此刻看到他仍然有些恍惚。 我在他的旁边坐下。 他的声音很低沉,“明天几点的飞机?” “十一点。” 他解下领带回头看我,“还会再回来吗?” 我摇头,“不确定。” 这是大实话。 他抿唇转过脸,许久之后才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给我看。 我还未看清画面上的内容,声音就先钻进了我的耳朵。 安意一定比我更熟悉他妈妈的声音。 这正是当初夏丞拿来威胁我的那一个视频。 因为太措手不及,我后脑勺都麻了,完全没有了应对的能力,只能呆呆地坐着,也不知道是该看他还是该看视频,完全像是一个等候发问的罪犯。 虽然这完全不关我的事,但不置可否的是,当初夏丞的那番言论已经完全影响了我,导致我现在看到这段视频的时候,仍然会下意识的觉得安意会认为是我做的。 视频只播了一分多钟,安意就退出了,他一直在看我,观察我的反应,这让我渐渐觉得心凉。 “尤昵,你是不是 ” 我打断他,“你还记得我那天晚上想问你的两个问题吗?” 他恩了一声,眸子很亮,没有再做声,等我继续往下说。 “我想问你喜欢过我吗?现在还喜欢我吗?但我现在觉得这两个问题都很可笑。”我哽咽了,没错,当我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还要坐在这里遭受他的质问,这让我觉得愤怒,也更怨恨他。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明明是他没有保护好我。 在我被这种情绪笼罩的时候,他忽然伸手将我揽入怀里,我惊得差点被鼻涕噎到。 “怎么又哭了。”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我用力推他,“混蛋。” “我只是想问你,当时和夏丞走,是不是因为他用这个视频威胁你了?”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们也就查出了这一点东西,说夏丞曾经花高价买了这一份视频。”察觉到我的反应,他越发确定,声音温和得不像样,“是我忽略了这一点,抱歉。” 我从他怀里抬头,泪眼朦胧地望着他,“你没有 你什么时候 ” 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却完全懂我未说出的话,“怀疑你吗?如果连你也会伤害我,那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我的眼泪又跑出来,他温柔地替我揩掉眼角的眼泪。 “视频几年前我就收到了,就是怕你胡思乱想才没有告诉你,但这一点确实是我疏忽了。” “混蛋。”我呜咽着说。 “这段时间都比较忙,我没有机会亲自去调查,找的人效率又有些低。”他顿了顿,“我其实 觉得这些都不重要,我已经不需要什么真相或者证据了,只要你愿意解释,我都会相信。” 我抱紧他,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他抚着我的背,直到我终于平复了情绪,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真相告诉他。 絮絮叨叨的讲了两个多小时,除了夏丞对我的那些模棱两可的态度,其他部分我毫无隐瞒。 我在说的过程,安意一点一点的沉默了下去,到最后脊背全弯,整个人微微颤抖,沉郁得仿佛被拖进了深渊。 看到他眼底清晰的心疼时,被他抱得骨头都开始疼时,我觉得我才算是彻底被治愈了。 分卷阅读181 “我一直以为你是和他走了 但是 ”他的眼圈也红了,“还不如是跟他走了呢。” 他紧紧地抱着我,眼泪滴在我的锁骨上,滚烫滚烫的。 “安,安意。”我小心地问,“你还要我吗?” “你说呢。”他被我逗笑了一下,又有些来气似的,“本来就没打算不要你,只是怕你已经喜欢别人了。” 我连忙抱紧他。 “笨蛋。”他也不知道是在骂我还是骂自己,手滑到我的腰上时,声音又哽咽了,“瘦成这样了我都没发觉。” 我觉得心头和鼻子都被一股暖意塞住了,一点也不觉得心酸和委屈,满足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被绑架之后,夏丞给我发了你们两的照片,劝我放手之类的,我给你打了电话,你没有接,倒是回了信息,说对不起,我被你气死了。”他和我解释,“后来你和夏丞在一起的消息就传遍了整座城市,连宁宁都放弃联系你了,我没法继续在那座城市生活,所以直接就留在了佛罗伦萨。” 这件事疑点重重,但是以夏丞的智商,绝对有办法化解所有人的怀疑。 难怪一直没有人找我,难怪他这么轻易就签了协议。 安意抱着我,一遍又一遍的说对不起。 而我早就没有了怨念和难过,只觉得这一刻还能被他抱着,还能被他爱着,是多么不容易,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以至于他还在跟我解释,还在说夏丞做了哪些混淆耳目的事情时,我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后来声音弱了下去,我听到他微微叹气,把我抱到了床上,手指刮着我的耳廓。 我缩进他怀里,睡得更沉。 ☆、第 98 章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我看了一眼手机,几乎是跳起来穿衣服,又被安意笑着拉回去,“机票已经帮你改签成下午的了,别着急。” 我才松了一口气躺回去,然后又觉得不对,“穗穗和尤尤呢?” “早就醒了,我怕吵着你,就抱下去给保姆了。”他凑过来亲了亲我的眼睛,“小可怜,眼睛都哭肿了。” 我踢踢他的腿,“去锁门,来一发。” 他微微怔忪,而后哭笑不得地捏住我的下巴,“这话应该我来说吧。” “快。”我催促他,“知道你昨晚就等不及了。” 他扬眉,随即翻身压倒我,一脸坏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锁门 ”我挣扎。 “早就锁了在等你醒来呢。” 嘤,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他再松开我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 我腰酸背痛地被他抱着去浴室洗了澡,懒得连衣服都是他给我穿的。 我控诉他时他还一脸无辜,“是你邀请我的。” “那也不能跟没做过似的来三四次吧!”我怒目,“而且你老实说,你这些套套是为谁准备的?” “你呀。”他不以为然的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扔。” 我侧身去找□□,发现时间是在他见到我的第二天买的。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出轨么,为什么还要买套?” 他凑过来狠狠亲了我一口,“看到你单身就忍不住了,当时只是顺手买了,没想太多。” 我还要质问,他就拍了拍我的屁股,“下去吃东西,你还要赶飞机。” “哼,暂时放过你了。” 吃过东西之后安意送我去机场,两个小家伙看到我拿着行李箱出门,立刻就哭了。 他们现在虽然还是不太会说话,但日益聪明,尤尤哭得脸都红了,穗穗干脆抢过了安意手中的车钥匙往地上摔。 “安穗!”安意的脸沉了下来,“就你毛病最多是吗,都和你说了妈妈只是离开几天。” 尤尤被爸爸吓得不敢哭了,可怜兮兮的看看我又看看安意,穗穗却被安意训得眼圈红了。 我看不得穗穗哭,也许是她很少这么委屈地哭,就忍不住把她抱起来,柔声安慰,“乖,妈妈过几天就回来了,爸爸不是骂你。” 穗穗的眼泪落下来,紧紧地搂着我的脖子,抽噎着叫我:“妈妈,妈妈 ” “乖啊。”我拉尤尤过来,“尤尤,快劝劝姐姐,叫姐姐不哭了。” 尤尤立刻坚强地憋回了眼泪,摸摸穗穗的小脸安慰她。 最后只能是保镖开车,我和两个家伙坐在后座,一路哄到机场,终于把他们哄睡了。 有小孩在,我让安意也别送我进去了,他很不高兴,压着我在车尾亲了好久才放开我。 因为太幸福,我在飞机上一直都是恍惚着的,连下了飞机都觉得脚踏在云端上似的。 刚走出机场电话就响了,是安意,他问我到了没有,我说刚到。 “有人去接你吗?” 我恩了一声,“已经看到宁宁了。” 她站在一辆商务车旁边朝我招手。 “那你先过去,晚点有时间了再给我电话,注意安全。”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我和宝宝都很想你。” 分卷阅读182 我酥得心肝都要化了。 恰好走到车边,手机尚未收起,宁宁就先笑了,“和谁讲电话呢,笑得跟泡在蜜罐里似的。” 我笑了笑,没有做声。 她打开车门让我上去,驾驶坐上的人是京,我跟他打了一声招呼,他回头看我,带着一个夸张的笑脸,“欢迎回国。” “谢谢。”我客气地说。 他的脸马上就垮了下去,“还生气呢。” 宁宁推了一把他的脸,“不该生气?” 京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对不起嘛,你知道男人嘛,总是很容易站到一个战线去的 ” “滚。”宁宁凶他,“不想听到你说话,开车就好。”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他早就是安意的人了,估计这会也是安意跟他解释过了。 我现在脾气是越发的好了,想明白之后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些哭笑不得。 路上没有堵车,我眯了一下眼就到家了,看到那扇铁门,我差点哭出来。 管家在门口等我,一看到我就红了眼睛。 “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 看这阵势,应该是京把知道的告诉了宁宁,宁宁又全都跟身边的人解释过了。 我上前去搀扶住她,好说歹说的劝了一会,她才止住了眼泪,拉着我进屋。 “家里都保持着原样,但是减掉了一大半佣人。厨师我都尽量留了,但你不在家,他们也每天闲得没事做。”管家抹着眼泪说,“快进来,先上去换身衣服再下来用餐,我让人准备了你最爱的菜。” 京留在楼下喝茶,宁宁和管家陪我上楼,她们在外面帮我收拾东西,我洗了澡裹着浴巾出去的时候,管家看到我瘦骨嶙峋的肩膀,眼泪又掉出来了。 她说不出任何话,看得我都有些心酸,不住地安慰她说已经没事了。 宁宁也有些难受。 对于她们来说,最难受的不是看到我受了这么多苦,而是我在受苦的时候她们根本不知道,甚至以为我是任性跟别人跑了,以至于耽误了搭救的最佳时机。 晚上宁宁留下来过夜,我趁着她去洗澡的时候和安意视频了,刚连接上尤尤和穗穗的脸就挤在屏幕上,热热闹闹地跟我打招呼,妈妈妈妈的叫得利索。 我笑着应了,又问他们乖不乖,吃饭没有。 安意抱着他们坐在旁边,等我和孩子都打过了招呼,才神情温柔地隔着屏幕望过来,“家里还好吗?” 我胸腔一暖,突然分外想他,“都还好,要是你在就更好了。” “忙完这段时间我就回去。”他笑着说。 我微微一怔,“你要回来吗?宁宁说你都已经决定在意大利定居了 ” “你想在意大利生活吗?”他反问我。 我迟疑了。 他又是一笑,话自然而然地说出口了,“孩子肯定是要跟着妈妈的。” 尤尤在那边妈妈妈妈的叫。 “那你呢?”我问他,“你是想留在意大利还是回国?” “在哪都无所谓,只要有你和孩子。” 耳畔传来笑声,抬头发现是洗完澡的宁宁,一脸戏谑,“大晚上的,真是够够的了。” 安意也笑着和她打招呼,而后跟我道了晚安便下线了。 “从来不知道安大画家情话技能满分啊。”宁宁爬上床揽住我,笑眯眯地问:“我是不是不识趣呀?” “你说呢。”我佯装没好气地说。 她闻言笑得更厉害了,“哎哟,小别胜新婚啊,早知道就不召唤你回来了。” “你不让我回来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和好。”我把那天晚上他赶回来的事情和她说了一遍。 她听完之后居然笑个不停,“不是我说,你和安意还真的都是性情中人,我少见情侣误会解决得这么迅速的,一解释完就又和好了,真是够爱你的了。” 我听着却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又夸他,我都够委屈的了,还想要我怎么样。” “不是这个意思嘛。”她连忙安抚我,“就是想夸夸他而已,你选的这个男人真的没得说。” 我抿唇,笑得含蓄,“哪里哪里。” 我们又说了一会话,想到很久没有见她的小孩了,她说宝宝最近感冒了,不方便带出来,等过几天好了再带来玩。 她儿子可是我女婿呢,我让她把女婿的照片发给我,我转手发给了安意,让他给穗穗看她未来老公帅不帅。 安意都懒得理我。 第二天宁宁就带我去确认了资产,东西不多,但零零碎碎的整理起来也不少了。 我怕再出现上次的事,所以把东西分成了两份,分别转到了穗穗和尤尤名下。 晚上宁宁说会带宝宝来我家吃饭,我想起自己还没有准备礼物,便直接和京去了商场。 我们去的是城中最大的商场,选好宁宁儿子的衣服之后我又跑去看穗穗和尤尤的,逛了一个下午。 买好东西之后我去了一趟洗手间,京在外边等我。 我万万没想到,就这么几分钟也能出事。 商场的洗手间都不小,但里面没有什么人,我找了一个隔间推门进去,但几乎是刚踏进去,后背就被人狠狠顶了一下。我毫无防备,直接摔到了马桶上。 分卷阅读183 我听到背后传来关门声,挣扎着就要爬起来,但背后的人动作比我更快,他一脚踹在我膝盖窝处,一手卡着我的脖子,随即就有冰凉的金属贴到了我的脖子上。 恐惧顺着脊柱爬升,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连回头看是谁的念头都没冒出来,就开始尖叫了。但我的半声尖叫很快就被尖锐的疼痛堵在了嗓子眼,这种陌生的疼痛让我近乎休克,我勉强回头看了一眼,登时双眼发昏。 ☆、第 99 章 我身后的肩胛骨上插着一把崭新的水果刀,刀身没入三分之一,我的衣领立刻就被晕红了。 我疼得脑袋一片空白,愣愣地看着掐着我脖子的人,绝望爬上心头。 顾晓戴着白色口罩,眼圈乌黑,一头短发,如索命的修罗死死地盯着我。 有那么一瞬间,恨意压制了我的恐惧,我直起腰挣扎,但她只需要动一动刀柄,我就失去了任何力气。 她没有再制止我出声,而且我从她眼底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杀意。 那一刻,我如同濒死的人一般,脑海里闪过许多念头。 她抽出刀子,脸上带着快意,手腕挥动,重重地捅下来,这一次是我的胳膊,痛意让我清醒了一点,求生的意念让我翻身推开她,但我始终赢不了她,我学的是拳击,但她学的是格斗,而且学了十年有余。很快我就发现我越是挣扎,血就流得越快,一时间卫生间的地上,墙壁上,马桶上都溅满了触目惊心的红色,就连她的口罩上也沾着我的血迹,看起来像是一张血盆大口。 我渐渐开始失去意识,直到顾晓的脖子上出现红点,我盯着看,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下一秒顾晓就浑身一僵,松开我直直地倒了下去。 卫生间的门由外面打开,特警举着枪站在门口,我昏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是因为太吵,我在救护车上,脸色戴着氧气罩,浑身没有哪一处是不疼的,医生正在急救,安意坐在旁边,眼圈通红,睫毛湿漉漉的,脸上全是痛色。 我刚想叫他不要看我身上的伤口,他就有感应般地转头,发现我醒了之后眼泪立即就落了下来。 我朝他伸手,他立刻过来握住,声音喑哑,“对不起,我来晚了。” 我微微摇头。 “好好休息。”他摸摸我的脸,“我在这里。” 我彻底昏了过去。 这一次我在重症监护室躺了三天,第三天晚上才醒过来。 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是宁宁,她正窝在病床边的沙发上打瞌睡,我没有力气,也说不出话,好在她睡了一小会就惊醒过来了,看到我睁开了眼睛,惊喜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按了铃,医生护士鱼贯而入,各种检查和观察,等他们都出去后我才又清醒了一点,望着宁宁无声地询问。 “他在这守了你两天两夜,我刚刚才在他水里加了安眠药让他休息会。” 我松了一口气。 “你休息一下,晚一点他醒了我就让他过来。” 我微微点头,很快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被疼醒的。 我后来才知道自己被捅了十多刀,大概顾晓是想多折磨我一下,所以十几刀都避开了致命的位置,但好多处都伤到了骨头,所以疼起来很要命。 我还在喘粗气,安意就已经叫了护士过来,替我调了止痛剂的量。 他替我擦拭着鬓角的湿汗,温柔地抚慰我,告诉我顾晓已经被击毙,穗穗和尤尤已经在家了,爷爷和管家在照顾,让我安心养病。 说到养病两字,他又红了眼圈。 我自己后来看到新闻报道,才发现那一幕有多惊悚,卫生间里全是血,京说当时他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几乎要崩溃了,更不要说安意。 我住了整整一个多月才出院,原来身体素质就差,现在又受到这么大的创伤,医生建议至少修养半年。 那半年里安意都没有再去工作,一门心思地在家里照顾孩子和我,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寻了各种中药来喂我,不到三个月就把我养成了胖子。 到第四个月的时候我说什么也不要喝那些药了。 “乖啊。”安意把我抱在腿上,哄穗穗一样的哄我,“喝完药带你出去玩。” “真的?”我眼睛一亮,我都四个月没出过门了。 “真的。”他把药碗放到我嘴边,“我加了点糖,不苦了。” 两分钟后,我抱着垃圾桶干呕。谁说加了糖不苦,更恶心了好吗。 安意笑着捞起我的头发,“去换衣服出门了。” 我连忙丢下垃圾桶去衣橱找衣服了,结果连换了两套他都不满意,最后他亲自给我选了一套稍显保守的黑色长裙。 我本来还诸多怨言,但到了门口我就不敢做声了。 他居然是带我去见他的老师。 但没想到我们在客厅喝了半小时的茶他的老师都没出现。 安意坐着,渐渐有些失落了。 我伸手过去握住他的手,他反手捏住,侧脸朝我笑了笑。 随后一个穿着工装背带裤的小男孩跑出来,说老师出门了,请我们也回去。 安意没有说什么,牵着我的手走出去,那小男孩送我们到门口,声音清朗:“安意哥哥,再见!” 分卷阅读184 安意笑着,打趣道:“前几天见还是师哥呢,今天就是哥哥了?” “因为老师说你玩物丧志,以后你不是他的学生了。” 安意仍然笑着,恩了一声,“老师年纪大了,你要听他的话,不要惹他生气。” “我晓得啦。”小男孩说,然后飞快地跑开了。 我跟他回了车上,怕他不高兴,想安慰他来着,却发现他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有些弄不明白了。 “被逐出师门怎么这个表情?” “我让老师失望了,早就不好意思担着老师学生这个名号了。” “哦。”我似懂非懂,但看他心情还算愉悦,也放下心了。 车子开出去许久,我才反应过来,“玩物丧志?你老师说的什么意思?” 他望着我笑而不语。 “你玩什么了?”我眯着眼看他。 他清咳一声,“明天罗师姐回国,说想见见穗穗和尤尤。” “别转移话题啊,你们老师指桑骂槐呢,玩物?我是物?” 安意把车停下,转过头刮刮我的鼻子,笑得开怀,“你是尤物啊。” 我扑倒他:“喜不喜欢尤物?” 安意把我揽进怀里,脸上的表情很明朗:“喜欢。” “想不想上尤物?” 安意挑眉,眼底浮现一丝欲色,“回家 上。” 我笑疯了,“你行不行啊。” “你说呢。” 安意一边笑着逗我,一边把车停进停车场,下车后过来给我拉门,我还在笑着问他要干嘛,他却忽然脸色一变,把门又关上了,还落了锁。 我在车里怔住了,看着他走到车前,手握成拳望着前方。 在我们来的路上有一辆黑车挡在前方,我看不清车里的人,但快那人就下车了,看到那身形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夏丞刚往前走了一步,安意就冲上去,如疾风暴雨地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压在车前盖上,对着他的脸和腹部狠狠地揍了几拳。 我怕安意吃亏,急得去掰车门,但很快我就发现夏丞并没有还手的打算,被打了一顿之后丢下一堆文件就走了。 安意余怒未消,但被那些资料吸引了视线。 我们的烛光晚餐算是被毁了,安意上车之后直接开车回了家,到家后又立刻打了电话给宁宁,让她带上律师一起过来。 我懒得去管,吃过饭就去找穗穗和尤尤玩了。 他们一直聊到十二点才结束,安意上床的时候我刚要睡着,被他摸了半天睡衣终于还是散去了,想起白天允诺他的事,便由着他脱掉了睡衣。 这么一折腾又到了三四点,我困得睁不开眼睛,隐隐约约听到他说要给尤尤改名字,我没力气搭理,第二天他在餐桌上和我再说这件事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 “改名字?” “恩。”安意点头,“昨天夏丞把他姐姐从你这里拿走的东西全部还回来了,别的没什么,但是股份这样转来转去对你和顾氏的影响都不好。” 我有些懵,“所以呢?” “所以我想让尤尤跟你外公姓。”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觉得这样好吗,我不打算再生孩子了,那你们安家 ” “我爸早有此意,我和他对这方面都无所谓。” 我仍然有些犹豫,我这种观念根深蒂固,以前我外公就提过让我姓顾,我爸也没有异议,但是我妈妈拒绝了。 “要不让穗穗改?”我试探地说。 安意皱眉,老大不高兴了,“不。” 这人真的爱女如命。 这方面他没有再和我多说,看样子本来也只是知会我,没打算和我商量的。 “他为什么要还股份给我?”我问。 顾晓死之后遗产自然是留给他,但是他怎么会想到还给我? 安意犹豫了一下,才告诉我,“之前你出事,也是他提醒我。” 我有些惊讶,先前我没有过问过,实在是懒得追究,他也从未和我提起。 “那之前顾晓被查出患了脑癌,她不愿接受治疗,夏丞就觉得会有问题,所以联系了我和宁宁,我一直在找人盯着她,但她很狡猾,我接到信息的时候她已经跑回去了。”他顿了顿,“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昨天根本不会放过他。” 我抓起他握着筷子的手,笑着说:“我今天才发现我老公打架这么an,但是以后不要打架了好吗,你看你手都出血了。” “哦。”他挑起眉,佯装吃味,“所以你昨天晚上生气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你是心疼他了呢。”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笑了,“我要心疼他还能有你什么事?” 他乐得合不拢嘴,凑过来亲我,穗穗和尤尤坐在对面叼着勺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我被逗笑了,推开他正襟危坐,“宝宝们快点吃饭。” 穗穗和尤尤立刻跑下餐桌绕过来,分别抱住我的左右大腿,撅着嘴巴要亲亲。我一一亲过,把他们赶回去的时候安意又趁机在我嘴角落下一个吻,却又被两个爬凳子的小家伙看到,他们马上又屁颠颠地跑过来。 分卷阅读185 安意不乐意了,把他们像小鸡一样拎了回去,吩咐佣人看好,之后就牵着我上楼了。 两个小孩脾气不好,但也只限于在我面前脾气不好,无论是穗穗还是尤尤,都很会看安意的脸色行事,眼下被我们抛下,两个人都一声不吭。 我直接被安意丢到了床上。 “嘿嘿嘿。”我拿脚抵住他,“要节制啊老公。” 他莞尔,掰着手指头和我算:“你失踪几个月,生病几个月,我节制够了。” “那好歹也等晚上嘛。”我继续挣扎,“哪有人大早上就 ” 他身体力行,堵住我的嘴,“不然你现在换衣服和我出门跑步?医生说你补完就该锻炼了,你说说看你半个月前买的跑步机拆了没有?” 我 彻底败阵。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 还有两章是番外,一篇安意的,一篇夏丞的~ 么么大家,然后给新文打个广告哈哈哈。↓↓↓,新文文案。 ----细心的网友们发现,她们的男神和美妆达人一颗柠檬互相关注了。 这天,一颗柠檬发布了最新美妆视频,视频里有处理过的男音一直在逗她,导致她眼线重画了好几遍。 网友表示博主终于发糖了,并且纷纷在底下求曝光博主男银。 微博粉丝数量最多的漫画家把这条微博下要求曝光博主男银的评论都点了赞。 也是姐弟恋,然后会比这一篇要甜。 我不会弄代码,麻烦大家感兴趣的话点进去收藏一下,这样我开文的时候大家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谢谢大家。么~ ☆、安意番外 晚上和一个合伙人谈了几个小时,回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 两个小家伙已经睡了,保姆揉着眼睛出来,迷迷糊糊地问:“安老师,需要我给您煮宵夜吗?” 我有些发怔,扶着沙发坐下,隔了一会才摇头。 “那我给您放洗澡水?” “不用了,你先去睡吧。”我揉揉眉心,忽然之间有些乏力。 保姆不确定的看了我一眼,见我没有再开口,于是默默退下去了。 客厅突然安静得可怕。 我总是抑制不住地想,如果她还在,家里会是什么光景,她走的时候穗穗和尤尤才一岁多,还不会说话,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咿呀咿呀,很努力地在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愿。 如果她在,一定会很开心,家里也会很热闹。 我一面有些想念她,一面又不可遏制地想起她带给我屈辱。于是安慰自己,我憧憬那场景,多半是因为习惯了这几年她的陪伴。 我半躺进沙发,一动也不想动。大概是因为喝了一点酒,所以有些昏昏欲睡,保姆下楼来,估计是没有看到我还在,所以啪地关了客厅的灯。 整个世界陷入黑暗中,我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渐渐睡着了。 却并不安稳,我感觉自己摸到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轻响一声,有人接了。 终于有人接了。 我很焦急,但那边的声音更快,“您好,是找昵昵吗?” 是一道清晰的男声。 我的心跌落谷底,浑身冰凉。 “昵昵还没醒。”他的声音很轻,怕吵醒了谁似的,“我等会让她打给你。” 我不愿挂电话,却在两秒之后听到他身边有一道女声问:“谁啊?” 自此醒过来,心脏仍在微缩,穗穗趴在我胸前,撅着嘴看我,很不高兴的样子。 我连忙坐起,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诚恳地道歉:“爸爸错了,下次爸爸尽量早点回来。” 她才勉为其难地凑过来亲了亲我。 随后我洗漱,送他们去上课。 开车回工作室之后,我才缓了一口气,梦里的情形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秘书进来看了我的脸色一眼,又立即退出去了。 梦里的场景是真实的,在她消失半个月之后,我给她打电话,起先是不接,之后接了,就是那个男人接的。 只是当时我并没有听到她问谁啊,但确确实实清楚地听到了她哼了一声。 很小声,这种近乎□□的声音,更让我崩溃。 我从来没有爱过她,她很聪明,一直都是,她说过,什么时候我发现自己爱上她了,一定要告诉她。 但就在我发现自己爱上她之后,她寄了离婚协议书给我,和别人私奔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的婚姻是不幸的,却没想到,还能更不幸。 但想想,其实都是我咎由自取。 她对我已经很好了,好到连我那个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她的老师,都觉得我娶的这个老婆,顶得上楷模了。 她送我去读书,支持我的事业,为我生了一对宝贝,每晚在家等我,毫无怨言。 但我又为她做过什么? 从起初家中遭遇变故,我悲痛到麻木,在悲恸中抓住她这根救命稻草,和她结婚,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是浑浑噩噩的,从来没有拿正眼瞧过她,和她同房也未曾碰过她,还在她暗示时,装傻充愣。 就连她前任来找她被我看到,她误会我吃醋了,高兴没多久我都要解释,自己完全不介意。 分卷阅读186 即便她的前男友和我那么相似。 我的老师是国学大师,受人敬重,高风亮节,晚年只收了我一个学生,只是觉得我的画很有风骨。但是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太差,画出来的东西狗屁不如,被他一顿训斥,责怪我是因为娶了一个毫无艺术天分,浑身铜臭的女人。 话语中有不再认我这个学生的意思。 我不能强求,却很憋屈,回去后第一次甩了脸色给她看。 她心情也不好,但仍然温声软语地问我怎么了,我说了一句很难听的话,她的脸色微变,当晚将我锁在书房,两天没有送食。 我缩在书房里,浑身冰冷,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是完了。 因为每次她都很生气,然后用断粮罚我,所以我根本不会想到,她也会伤心。 可是这几年,无论我做了多过分的事,她都不会哭,我没见过她的一滴眼泪。 …… 不,还是见过的。 她生穗穗和尤尤的时候,我从意大利赶回来,她睁开眼看到我时,眼泪瞬间就溢出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觉得她美,浑身都散发着光芒,也是我第一次在心里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个女人是我孩子的妈妈,我要用力疼她。 但爱上她,我真的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坦白说我并没有真正爱过,我太专注画画,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喜欢过对象,师兄们都笑我,以后是不是要娶画笔。 所以当有人问我,锦年是不是我女朋友的时候,我没有否认。 其实哪个女孩对我来说都一样,只是锦年和我比较熟悉,在画作上,她是能和我聊最久的人。 我没有否认,为什么要否认呢,她那么漂亮,脾气又好,我蛮喜欢她的,一直到和尤昵结婚,我都认为自己对她是有感情的,也一直以为,尤昵在我心中的分量,不及她。 直到某一天,我忽然就觉得尤昵也是蛮可爱的,她和锦年都一样讨人喜欢。 所以我和她睡了。 但我没想到,她居然会是我的缪斯。 那天之后,我仿似忽然开窍了,画作鲜活起来,她也察觉了,拿着我的画去炒作,我以前很不屑这种做法,但这一次我没有制止她。 因为我活了那么多年,到现在才发现钱有多重要。 后来我爱上她,才发现,这是一种摧毁人的情感。 强烈过任何一种渴望。 但是她却和我离婚了,还是以这种屈辱的方式甩了我。 圈内人全都知道了,网上传得沸沸扬扬,就连宁宁的生活都受到了影响。 我还在等她的解释,我想至少她应该跟我说一句对不起,但等来的却是被赶出她的房子和一纸离婚协议书。 我连夜离开了中国。 但没想到,她又回来了,以我完全没有想过的姿态。 我被她的眼神刺痛了。 她在怨我,她凭什么怨我? 我能猜到的,便是她被人骗了,不敢回国,灰溜溜地来这里疗伤,顺带来看一看孩子。 我把她赶了出去,但又犯贱地找人跟踪她。 她变了很多,像是被硬生生拔了爪子的猫,很不对劲,但我被恨意和恼火冲昏了头脑,当时根本就没有考虑那么多。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锦年在我旁边,比我还幽怨,“你喝这么多是为了她?你还在乎她对吗?” 我没法回答。 她送我回去,我脑子里想的是把她赶出去,把锦年留下,但临到了头全完全反过来了。 我又把她给睡了。 我知道我的人生这才是全完了。 因为我在睡她的时候甚至在想,如果她不再爱夏丞了,愿意回来我身边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 想着想着就变成了渴求。 下贱到这个地步。 但她想的只是孩子的抚养权,一次一次的挑战我的底线。 我给罗师姐打电话诉苦,她在夏威夷度假,听完之后哈哈大笑,和她老公说安意没救了。 她是真的愉悦,在她看来,有个可以爱的人,即便痛苦,那也比无法去爱的寂寞要幸福。 我无法理解,但坦白说,我人生的这几年,真的比过往没有情感的几十年要恣意得多。 但没想到我妥协到了这一个地步,她都还是要离开我。 我恨,但最后我还是赶回来挽留她了。 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夏丞番外 我是一个小痞子。 不记得是从几岁开始,我就在巷子里游荡了,捡路边的垃圾吃。巷子的尽头有一面温暖墙,常年四季都会有人把不要的衣服挂在那里,那里基本上就是我的衣橱了。 我没有父母,隐约只记得自己曾经是住在一间温暖的大房子里,有女人温和的声音,似乎在哄我睡觉。 但也许只是个梦,因为如果我是住在大房子里,有那么温柔的妈妈,不可能会流落街头。 十二岁的时候我开始跟着街头的混混们混,因为我长得高,又耐打,很快就混出了一片小天地,收保护费,拿钱□□,恐吓,终于算是过上了不用担心温饱的生活。 十五岁那一年我入了帮派,扶摇直上,不到两个月就做了一个片区的大哥,我洋洋自得,带着一票小弟去“收货”,结果被人围堵。 分卷阅读187 西瓜刀砍下来那瞬间我才明白,我是做了人家的替死鬼。 我不知道自己被砍了多少刀,在意识模糊的那一瞬间,忽然有四五辆黑色商务车将我们团团围住。穿着黑衣的男人下车,训练有素地加入到这场斗殴中,但他们不是我们这一队的人,也不是另一边的人,因为他们谁都打,打到小仓库里再无一个人能站起来。 我缩在角落,血肉模糊,眼前是一片血色,而后看见一辆漂亮的黑车开过来,停在我面前,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高跟鞋的女人下车,她的步伐优雅得像猫,走到我面前蹲下后,问了一句:“叫什么名字?” 她的声音很温柔,但却不是我梦中妈妈的那种温柔,这种温柔莫名地让我有些害怕,因为今天让我来送死的大哥,也曾用这种口吻问过我的名字。 我昏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坦白说我活了十六年,都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床,舒服得我一度忘了身上的痛意。 我没有睁开眼睛,不争气地希望自己能在这张床上躺一辈子,就这么死过去也行。 到了晚上有医生过来检查,我仍然没有开眼睛,察觉到医生走后病房里还有人,我听到他打了个电话,称呼对方为单董,告诉她我这小子救活了。 半小时之后病房外传来脚步声,是那种细高跟走路的声音,我莫名想到了那一双黑色高跟鞋,然后心跳加速,眼皮也开始跳。 脚步声停下后我闻到一阵香水味,我能感觉到一双锐利的视线停留在我身上,这给我极大的压迫感,几秒之后视线移开,我听到女人淡淡开口:“既然救活了就别开止痛剂了。” 随后她便走了。 当时我松了一口气,但到了半夜药效过去,我疼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后背出了一身冷汗,止不住地□□。 我闻得到病房内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水味,于是死扛着没有睁眼,直到细微的脚步声走近,女人纤细的手指划过我的脸颊,“还装呢?” 声音很轻,轻易就让我心跳加速了,我睁开眼,在黑暗中凝视她。 “叫什么名字?”她又问了一遍。 “你是谁?”我问。 听得她轻轻一笑,“我是单路。” “为什么救我?” “你也知道我救了你?”她尖锐地反问:“结果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我觉得她肯定知道我的名字,否则为什么会救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时居然脱口而出说了一个假名字:“我叫金风。” 闻得她一顿,而后直起腰,啪地打开了灯,我还在刺眼的光线中未回过神,又感觉手背一阵刺痛,她拔掉了我的针头,用力将我推下床,声音淡漠,“既然我救错了人,那就滚。” 我忍着剧痛抬头看她,很没骨气的道歉:“单董,是我错了,我叫夏丞,我……” 我痛晕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换了一个地方,身下躺的是一个更舒适的床,轻飘飘的,总让我感觉自己在云端。 有个男人站在门口,看到我睁眼,拿着对讲机说了一句醒了,随后就有人推着餐车过来。 我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一闻到香味肚子就在叫,一个人吃完了一整只卤鸡。 这是我人生中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用过餐后有人进来帮我擦身,还未穿好衣服,房门又被推开,那个女人抱着手臂走进来,我受惊一般捂住重点部位,脸热到耳朵根。 但她根本瞟都没有瞟一眼,只是站在床尾问我话。 “吃饱没?” “饱了,谢谢单董。” “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其实还在疼,但我不敢说。 一直到他们替我穿好了衣服,我才敢抬头看她。 她穿着丝质睡衣,外面只批了一件纯手工毛线披肩,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贵气。 也许是我见识少,我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即便是我们帮派头头的女人都没有她漂亮。 她那个时候还很年轻,24岁,其实正是女人如花似玉的年龄,只是嫁给了一个六十五岁的老男人。 可能是我的视线太赤裸,太无礼,她微微皱眉。我连忙识趣地敛起视线,一副恭敬的样子。 “以后不要再和我玩心眼了,我不喜欢。”她淡淡的说。 我连忙道歉,“对不起单董,我只是,仇家太多……” 她哼了一声,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好好养伤。”她最后说,“你以后就住这里,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下人。” 这里其实只是一间公寓,我过了很久才知道这里并不是她家。 在我养伤的那一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要救我?我有利用价值吗?需要我卖命?虽然她救了我一命,但要我去卖命,我还是不愿意的。 我们这种蝼蚁,看起来不怕死,但最惜命的也是我们。 我的伤完全养好那一天,公寓里突然来了一个老师,莫名其妙就开始给我补课,我心浮气躁,根本学不下去。 卖什么命需要学习?有病吧? 我这么恼火,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根本没有上过学,老师不得不从初中开始教,他教得吃力,我也学得吃力。 分卷阅读188 晚上单路过来,厨师十分紧张,弄了一大桌子菜,吃得我肚皮都鼓了。 我以为她会骂我白天把书撕了的事,结果她什么也没说,吃过晚饭之后就叫我和她去散步消食。 我乖乖跟着,下了楼上了车,车开到我睡着都没有停下。 最后我感觉自己被人狠狠推了一下,猛然醒过来,下巴上全是口水。 “抱歉啊单董。”我嬉笑着道歉:“昨晚没有休息好。” 她皱了皱眉,“别这么笑。” 我连忙抿唇,看到车子已经停下了,便问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打开车门,“见你姐姐。” 我微微一顿,而后迅速跟上。 我真的是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有姐姐,而且她看起来生活得很好,漂亮,但和我一点也不像。 落座的时候她看了我一眼,但却没有和我说话,全程都在和单董说着我听不懂的话,直到走了我都还没回过神来。 “在想什么?”上车之后单董问我。 我敛起心绪,转过头问她:“单董,你和我姐姐是朋友?” 她点头,“是朋友,她以前帮过我。” 这晚之后,我一度以为她救我纯粹是受我姐姐所托,想照顾我而已。 之后我继续学习,锻炼,她偶尔过来检查进度,我在这个小公寓,一呆就呆了两年。 我很少外出,外出也有保镖跟着,除了运动,其他的活动我也懒得参加,服装是定制的,每一季都有裁缝上门量尺寸。 这一年真是我过得最舒心的一年了。 那天早上我和保镖出去运动,回来的时候发现她已经来了,躺在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 公寓里长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教我格斗的保镖,还有一个是四十多岁的女佣,冰箱上留着女佣的纸条,说她出去买菜了,因为单董今晚留下来吃饭。又提醒我如果她在睡觉,就不要打扰她。 现在是深秋,落地窗打开着,冷风往里灌,缩在沙发上的人皱着眉,似乎做梦了。 我回房拿了一条毯子,过去给她盖上时才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以及她眉骨和嘴角的伤痕。 我从未看到她受伤,也没见过她狼狈的样子,因此眼下看到她受伤,吃了一惊,同时又发现她手上,腿上,还有衣服遮不住的脖子上,全都是看着就让人惊心的青色痕迹。我很清楚,这是被打出来的痕迹。 大概是我离得太近又太久,她皱了皱眉,忽地睁开眼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摔到地板上。 而后她坐起来,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她推我的时候摸了我一手的汗。 我把纸巾递过去,并没有开口问她那些痕迹是什么。 晚餐吃的是海鲜大餐,食材很新鲜,但是她没吃多少,而且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我喝了一些红酒,还被她训了一下,说我是牛饮,而后示范了一遍。 她真的很优雅,全程我都在盯着她的手发呆,等她叫我学的时候,我不出意料的做错了。 她是没有耐心示范第二遍的,只说:“等你考上大学了,我再找老师教你。” 我有些意外:“我要上大学?” 她看了我一眼,蛮意外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找老师给你补习?” “但是……”我话还没说完,室内就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 单路惊呼了一声。 “停电了。”我说,“最近这几天附近的电路在维修。” 她没有说话,而后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是女佣和保镖去找蜡烛了。 “单董?你还好吗?”我因为刚才那一声惊呼有些担心,而后又听到椅子挪开的声音,刀叉掉落的声音,越发不安,也跟着站起来,朝她的方位走过去,却猛然触到一个温香软玉。 我和她撞到一起了,她有些惊慌,拼命推我:“是谁?” 我没想到看起来冷冷清清,强大如她,也会怕黑,忍不住地想笑,憋了好久才出声安慰:“是我,单董。” 她安静下来,但仍然紧紧抓着我的袖子,身体贴着我的胳膊。 在这几秒钟里,我神游了,心跳也越来越快,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只觉得她贴着我的那一块肌肤,几乎要烧了起来。 之后眼前猛然一亮,保镖点燃了蜡烛,单路松开我,坐回了原处,而我竟然有些失望似的。 面还剩一半,我坐回去吃,单路的刀叉掉了,她没有再用,只是小口地喝着汤,我头一次发现她的嘴这样小,这样薄,这样红润。 于是晚上我做了绮梦。 我对于这一点并不觉得羞耻,相反,我很高兴,因为我有了幻想的对象。 以前在街上混的时候,时常会听到他们谈论女人,也许是因为我那时候太小,也许是因为我根本就不认同他们的审美,他们觉得美的那些女人,我都嗤之以鼻,所以我十六岁之前都没有过生理反应。 第二天早上我给单路打电话,兴致勃勃地约她过来吃早餐。 她很疲倦似的,没有立即答应我,只是问我有什么事。 “没?”我说,“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她嗯了一声,之后就挂了电话。 分卷阅读189 我知道她这一声恩不是答应了,只是表明她知道了而已。 以前觉得她说是冷漠,但现在却觉得她这傲娇的性格特别可爱。 我从早上等到了晚上,一口气做了五套模拟题,正确率达到了百分之八十,老师笑着说我可以去学校了,又问我今天怎么了,忽然这么有动力了。 我觉得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晚上我快睡觉的时候单路终于来了,我一听到佣人的声音就掀开被子下床跑出去,连鞋子也没穿。她穿着套装,显然是刚刚从公司回来。 “你来了。”我喜滋滋地说。 她嗯了一声,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 我从女佣手中接过水杯,让她去睡觉,自己端着杯子过去,问她:“吃过了吗?” 她看了我一眼,似乎在问这个点了你说我吃过没有? 我挠挠头,刚想笑,又被她拍了一下手,于是连忙收回,差点忘了她不允许我做这些小动作的。 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问道:“找我什么事?” 我在她面前蹲下,仰视着她,我想这一定是我这辈子最诚挚的眼神,“单路,我喜欢你。” 她立刻被噎住了,捂着嘴咳了好久,我连忙伸手想帮她拍一拍,结果被她笑着拿开,“你说什么?”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笑,虽然像烟花一样稍纵即逝,但我的心还是猛然一顿,感觉自己这一刻死过去了一样。 “我喜欢你。”我又说了一遍。 她很快就收住了笑容,但仍然很不认真:“真的?” 我刚要点头,却又在她身上闻到了酒味,此刻也才发现她脸上那抹绯红并非化妆化上去的。 我免不了有些挫败,“当然是真的。” 她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小男孩知道什么叫喜欢么。” “当然知道!”我听到这句话虽然有些不满,但她敲我头的这个动作让我觉得很受用,这是她第一次对我做这么亲近的动作。 她眨眨眼,忽然凑近我,声音出奇的魅惑:“你喜欢我什么?” 我咽了咽口水,“美丽,优雅。” 她嗤笑了一声。 但我那时候确实是一个毛头小子,不会说好听的话,也确实不了解她。 而她也只是笑了这一声,而后就起身走了。 第二天我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让保镖给我带话,也从未得到回应过。 我知道她肯定记得我跟她表白过的事,她这反应,显然是拒绝了我。 一个星期之后,家教老师就把我安插进了一个学校开始读高三。 这所学校不是重点高中,甚至不是什么出名的学校,离市区很远,算是一个镇上的高中。 但是学习氛围很好,我被安插在一个重点班,我看着那一群埋头苦读的学生,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更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开学第一天我就逃学了。 我去网吧打了一晚上的游戏,第二天保镖在门口找到了我,我请他吃了早餐,他向我带话,说单董说,如果我不想读,那就哪来的回哪去,不要浪费她的精力。 “还有呢?”我贱兮兮的问,“她还说了什么没?” 老实巴交的保镖摇头。 我一阵失落,只能站起来摆摆手,“我会回去好好读书的,不会浪费她的精力!” 最后那八个字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我确实回学校好好读书了,因为家教老师很优秀,所以我第一次模拟考试的时候进了年级前十。 我的同桌是年级第一,成绩出来那一刻他很高兴,“太好了,又是第一!我妈答应我如果我考了第一,这个寒假就让我去西藏玩的。” 我当时心念一动,忍不住就拿出了手机,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单路,我考了年级前十,有没有什么奖励? 发完了又发觉这条信息有十足的讨好意味,正恼火得想扔手机,她就立刻回了电话过来。 当时正在上自习,我连忙溜出教室,到厕所接了这一通电话。 “谁让你叫我单路的?没大没小。” 我听她语气无异,不禁松了口气,“单董。” “恩。”她低声应了,是很随意的问:“想要什么奖励?”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我全身酥麻。 我来上学那天就在想,可能是我见识浅,没见过美女,才会对她有感觉,可能见多了,就不会再喜欢她了。 可是我见到了校花、级花、各个班的班花,觉得她们都蛮漂亮的,但是毫无感觉,甚至在那个校花给我递情书的时候我觉得厌烦。 “这个周末,一起吃顿饭吧?”我故作轻松地说,“我想知道我姐姐怎么样了?” 老天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姐姐。 “好。”她应了,“你姐姐的事见面再说。” 我挂了电话,竟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握紧拳头暗叫了一声yes。 我们只有星期天下午休息,所以我订了星期天晚上的餐厅,翘掉了晚自习。 我等了两个小时,喝光了一瓶红酒,才等到她的信息。 ----夏丞,抱歉,临时有个饭局,我赶不过去了,你姐姐的事不要着急,你读好书就行了。 分卷阅读190 我没有多生气,真的,只是很想见她,所以有些失落而已。 之后我没有再联系她,我怕她烦我,也怕再次被拒绝。 高考转瞬间就到了,我发挥得很好,估分的时候觉得自己都要上北大清华了,但我不想去,我想留在这个城市。 高考结束的那个晚上,我同桌请我去唱歌,还有几个玩得比较好的同学,我没法推脱,就一起去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夜店。 我喝了很多啤酒,没有醉,但是有些晕。 有女人笑嘻嘻地坐过来开始推销酒,我本来没搭理,但是那几个同学眼睛放光,一直在和她们聊天,又想到他们之前提过,这些推销酒的女人有时会出台,不免了然,得知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在此。 我越发嗤鼻,就在我伸手去拿自己的啤酒时,一只小手伸在我前面,替我拿起了那罐啤酒,我的视线终于挪到身边的这个女人身上。 她穿着黑色抹胸短裙,大波浪长发,眼睛很大,笑眯眯的看着我说:“小帅哥,要喝就喝点带劲的嘛,总喝啤酒有什么意思。” 我觉得她很像单路,所以冲她笑了笑,问:“你有什么带劲的?” 同桌他们听到我的声音回头,皆是一脸惊奇,“夏丞,你终于和女的说话了?” “原来你是喜欢这种熟女啊。” 那女人闻言,狡黠一笑,朝我挤眼,同时身子更挨近,手爬到我腰上,声音很软:“那你买我一瓶酒,我今晚就跟你走。” “多少钱一晚?”我问她。 她笑了,“不要你的钱。” 我们去了附近的酒店,这里开房不需要身份证登记,进了房间我开始有点感觉,两个人连澡都没有洗就扑到了床上,她凑过来想吻我,我下意识地避开了,只是专心对付她的衣服,刚刚把她的内裤褪下,房门就被踹开了。 她尖叫一声滚到床下,迅速开始穿衣服。 我顿了顿才回头,看到是我的保镖。 “滚!”他冲那个女人吼了一声,而后将我拉进浴室,开了冷水在我身上淋,我狼狈得无所遁形,但幸好渐渐回过神了。 “是单路叫你来的?”我问了三次他才有反应。 “你该叫她单董。”他说,“单董说,如果你有需要,她可以帮你介绍女朋友,但是不要找这种免费都可以上的地摊货,万一染了病,又得她费心。” 我哼了一声,乖乖跟他回家。 他让佣人给我煮了粥,又递了两粒药给我,然后就在我面前打电话,“单董,是,带回来了,是被下了药……好,我知道了,会转达的。” 他收了电话,我又追问他要转达什么。 “说你要是再往那种地方跑就打断你的腿。”他抢走药丸,“还说不让你吃药,你应该学着自己解决。” 我喝了粥就进了浴室,一边自己解决,一边坏心眼的给她打电话,打了十几二十个,她终于接了,在喂的那声响起时,我禁不住低吼出声,她似乎没料到,愣在了那头。 我喘着息,低声说:“我不要女朋友,我只想要你。” 她啪地挂了电话。 实际上还是酒壮怂人胆,第二天我清醒过来,想起这一段,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之后一整个暑假我都在学习,学习怎么像个上流社会的人,我的第一课,就是了解顾氏。 我没有什么感觉,只是在老师给我看顾氏小当家的照片时,觉得她真是漂亮。 第二课认识的是陈家,当家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男人,家大业大,年轻的时候喜欢玩女人,娶过很多老婆,但是膝下无子,看照片的时候觉得他是一个很精神的人,眼神很凌厉。 我仍然记得我那天上课时的状态,有些心不在焉,还和老师调侃,说这男人是人生赢家。 老师是个美女老师,估计单路是故意给我派来的,因为这女人有意无意的总拿她的大腿蹭我。 听到我说人生赢家,她还笑了,说:“当然,无论他年轻的时候玩过多少女人,都不及他的现任妻子漂亮。” 我免不了好奇,“他妻子?有多漂亮?” 她仍旧笑眯眯的,“就是单董啊,你说有多漂亮?” 我当时的感觉真的像是晴天霹雳,整个人先是僵住,而后心脏一抽一抽的疼,险些呼吸不了。 她把手放在我大腿上,仍然笑着问我:“漂亮吧?” “嗯。”我也笑了一下,把她的手拿开,尽量若无其事,“我觉得有些困,要不你明天再来吧。” 她微微一怔,还想说什么,但我已经站了起来,叫佣人送客。 我回了房间,自己消化了一下,忍不住打电话给她求证,她很快就接了,我印象中她就从来没有这么快接电话过,快得好像她一直就拿着手机再等电话似的。 “你结婚了?”我问她,声音就像我的心脏一样,闷闷的。 她顿了顿,而后才笑着说:“不然呢?我今年都二十七了,怎么可能不结婚?” 我几乎是咬着牙槽问出那句话:“你嫁给谁不好?嫁给这种老东西?他哪里配得上你?” 她好久没有作声,再开口时,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霜似的,“我嫁给谁需要你管?夏丞,你还记得你自己是谁?” 分卷阅读191 我一下子就被打败了,我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是真的,其实我之前也在想,她拒绝我是不是因为我配不上她,但是为什么会是那样的人? 我很快又想到另外一件事,忍不住追问她:“上次就是被他打的是吗?” 她一怔,似乎完全没料到我会问这个,而我已经不需要她确认了。我早就该想的,她这样的人,前后有秘书和保镖,怎么可能被打成那样,只有是最亲近的,才可能这样欺负她。 我气疯了,“那个老东西!我弄死他!” “夏丞!”她忽然厉声开口:“我的事不需要你管!你要是擅自做了什么事,我立刻就把你送回你原来的地方去!我警告你,不要成为我的负担!” 我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样,整个人都泄气了。 因为我发现,我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单路,你就算是养一条狗,它也会在你被欺负的时候上去咬人吧?” 她终于笑了,“你不是我养的狗,你是夏丞,你是独一无二的男人。” 怦然心动。 之后填志愿,她让我填了一个本地的大学,我还乐滋滋的,因为不用离开她。 直到我入了学,才发现她让我读这所学校的用意是什么。 我佯装不知,她三番五次带人传话给我,让我接近尤昵,让她爱上我,但我真的和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直到她亲自来找我,问我是不是不想救我姐姐,不想夺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我没有说话,一直幽幽地看着她,最后她被我气走了。 我自顾自地过着我潇洒的大学生活,无聊了就低调地撩妹子,但每次到了酒店都会被保镖拉回去。 我自然无所谓,并以捉弄她为乐,乐此不疲地重复。 到最后她不派人看着我了,我反而没了兴致。 我不想一直用她的钱,所以周末都会去酒店做服务员,工资不高,但小费很多。 周末我被派到郊区的分店,经理说晚上这边会举办宴会,但是临时人手不够,又拉着我们叮嘱了好几次才让我们过去。 可见是多重要的人物。 我本本分分做事,直到不经意间抬头,看到那个一袭黑裙的女人,旁边的服务员捅捅我,小声问:“看什么呢?眼睛都直了。”我才收回视线摇摇头,但背在腰后的手已经握紧了拳头。 他顺着我的目光望过去,立即就笑了:“靠,难怪连你都移不开视线呢,原来真是来了个大美人。” 她很美,我一向知道,但她很少在我面前化这么隆重的妆,如今盘着复杂的发髻,戴着价值不菲的首饰,曲线毕露的礼裙,接过酒杯时微微颔首,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和她这么遥远过。 “只可惜了。”身边的人小声说,“跟了这么一头老牛……” 我知道他说的是她挽着的男人,我只看了一眼,老态龙钟,穿着人模狗样的西服,耳朵后面一层一层的皱纹,看着令人作呕。 我不愿再抬头看,她身边站着的人玷污了她。 “我想起她是谁了!”旁边的服务员忽然说,然后趁着身边没人,低声告诉我:“她是单路,月辉传媒的董事长,听说以前就是出来卖的,但很有手段,后来一直被人包养,直到钓上现在这任老公,拿了他的钱开公司,变成了一个十足的富婆。”他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不屑,“人尽可夫的女人,就算是走进了上流社会,披金戴银,也是脏的。” 他还说了一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但听进去的那一部分,已经足够在我心头掀起轩然大波了。 我从来没有想过,或者说我曾有过这个念头,但我自己不愿意相信。 我脑子乱哄哄的,似有千万个榔头接二连三的在我太阳穴上敲打着,我隔着人群遥望她,觉得她嘴角带着的那抹笑十分刺眼。 正晃神,忽然肩头被人推了一下,我没站稳,手中的托盘斜了一下,里面的酒杯哗啦啦的往下掉,泼湿了身前人的裙子,那群女人呜啦啦一阵乱叫,经理挤过来训斥我,这么大的动静,不难吸引那女人的视线,她望过来,看到我后眼里闪过惊慌,而后迅速扭头,不再看我。 我大概是已经心如死灰了,直接摔了托盘,脱下制服丢到经理头上,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我跑了很远,但很不甘心,又折回去,在停车场看到她的车,司机站在边上抽烟,我小心翼翼地接近他,而后猛地把他敲晕,放到了角落的行李架上,又从他兜里掏出钥匙,悄无声息地上了车。 等了半小时,我才看到里面的人接二连三的出来,她是最晚出来的,被那男人扯到墙角,她还没站稳,就挨了一巴掌,“我让你去应酬,你只会喝酒是吗?” 她低着头,声音很温柔,“对不起,今晚给你丢人了。” “下次再这样。”男人声音很阴冷,指着她的鼻子说:“就不要喝酒了,我直接把你送到人家床上去,万事大吉。” 我握紧方向盘,忍着下去打人的冲动,直到他骂骂咧咧地走了,她才慢慢朝车子走过来。 我还未下车去给她开门,她就自己开车门上来了,疲倦地吩咐了一声:“回去。” 分卷阅读192 我开回了公寓,一路上她都没有做声,我顺着后视镜看去,她已经靠着座椅睡着了。 公寓没有人,她已经把女佣和保镖都辞退了,我抱着她进了屋,丢到床上时她也一声不吭,我开了灯,才发现她是彻底喝昏了。 脸颊上留着一个大手指印,已经有些肿了,我看着觉得刺眼,可是又心疼,忍不住还是回头拿了冰袋来给她敷。 兴许是太冰了,她一直在缩,一直缩到了我怀里,可怜得要命。 我拿开袋子,摸了摸她的脸,脑子里又闪过刚刚那个服务员说过的话语,觉得恶心,但看到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曲线,还是起了反应。 我也不知怎地,邪念一下子就上来了,手不由自主地往下滑,摸到她背后的拉链,屏住呼吸就拉了下来。 一旦开始,这种欲望就很难克制。脱光了她和自己,带着羞耻抚摸她,亲吻她,进入她。 那一瞬间我是恶心自己的,我想我为什么要喜欢这种女人,而后我感到不对劲,退出来借着灯光看了一眼,被那抹红色吓到了。 我不傻,知道自己刚刚碰到的是什么,这又是什么。 我起码懵了有两分钟,但更多的是兴奋,又有些害怕,但又被冲昏了头脑,按着她的腰动作起来,闻得她倒了一口凉气,幽幽地睁开了眼睛,看清楚我之后立即睁大了眼睛,表情震惊又愤怒。 她推不开我,声音嘶哑:“别,别碰我。” 我低头吻她,她忘了躲开,我觉得这一刻真像是拥有了全世界,幸福又销魂。 大概是她脸上的表情太痛苦,我忍不住放轻了动作,她回过神来,扬起手想打我,但是被我捉住手腕,放到嘴边咬了一下,“单路,我爱你。” 她微微一怔,望着我的眼神慢慢软化下来,我福至心灵,低头吻她,在她耳边轻轻啄着,柔声道:“我爱你,我爱你单路。” 她没有吭声,但揽住了我的脖子。 那真是我那段时间最销魂的日子。 那晚之后她没有再躲着我,总会及时接我的电话,我们不能经常见面,但周末总会窝在小公寓的床上,乐此不疲地抚摸彼此。 我想那也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我们就像隐居的世外高人,不问过去,不求将来。 但我总是不够幸运,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没做好,她忽然就断了和我的联系。 我找不到她,就像是犯了毒瘾的人,疯了似的查找她的下落。 我原来在酒吧兼职过几天,所以认识几个人,他们混那个圈子,消息很灵通,很快就给了我消息。 我赶到的时候,头脑是一片空白的,我以为她最多是交了新的男朋友,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冲进房间的时候,里面有三个男人,她在中间,被折成扭曲的角度,很多姿势我不舍得用,都是怕她疼,可是她现在却…… 我愤怒得脑子发热,眼前猩红一片,冲过去就拉开那些男人,一拳又一拳砸下去,丝毫不觉得疼,却在打架的间隙里看到她坐在床上,神情冷漠地望着我们时,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随后酒瓶砸来,我倒了下去。 醒来后已经在医院了,这一次没有佣人,没有保镖,公寓钥匙和她给我的卡都没有了,只有一个信封放在我兜里,里面有两万块,是她给我的医药费。 我没有再去找过她。 她再来找我,是一年之后。 我住在出租屋里,刚刚做完兼职回来带着外卖,浑身是汗。 她坐在我的餐桌前,保镖在替她倒水,显然刚来不久。 我瞬间就火了,沉下脸问:“你哪来的钥匙?” 她没有碰杯子,站了起来,十分平静地说:“我是为你姐姐的事来的,她出了事,你要去看看她吗?” 我跟她出了门,一路无话。 一年过去了,我以为自己对她的喜欢和恨意消减了很多,但没想到还是会在看到她的那瞬间燃起怒火。 车子开了很远,最终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停了下来。 她下车了,我在她后面跟着,走了几步觉得阴森森的,忍不住问她:“这是哪?” “疗养院。” “为什么要来疗养院?” “来看你姐姐。” 她简单和我说明了情况,我很震惊,因为顾家封锁了消息,所以这样大的事我根本没有听到一丝风吹草动。 我见到了她,和上一次看到她时无异,她精神很好,说话很流利,看起来很聪明,一点也不像是有精神病的人。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父母对于我来说太遥远,所以复仇的心思没有那么重,但对这个姐姐还是有一些怜悯的。 “接近尤昵。”回去的路上她对我说,“她戒心很重,你慢慢来。” 我大概能知道我需要做的是什么,所以没有说话。 她们养了我那么多年,是时候派上用场了,我没有任何异议。 车子开到我租的地方,我开门下车,听到她叫了我一声,“夏丞。” 我回头看她,她动了动嘴,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只是说:“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可以给我的秘书打电话。” 我点头,转身上楼。 分卷阅读193 打包的外卖已经完全冷掉了,我丢掉外卖,煮了面条,烧水的时候想回房换衣服,却闻到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熟悉香味,我在原地站了很久,不住的想,她到我房间来干嘛了? 尤昵退学了,为了不那么明显,我没有跟着退学,但实习的时候还是靠着自己的努力进了顾氏。 之后的日子我多半都是投入到工作中,单路没有催我,我也就不着急做什么。 尤昵确实戒心很重,即便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但和她单独相处的时间从来没有超过两个小时过。 不过我还蛮喜欢她的,因为她很像单路,简直是缩小版的,刚出社会的小单路。我总会拿她跟单路比较,她比单路可爱,比单路单纯,比单路……干净。 我想,如果不是她早早结婚了,我恐怕真的会喜欢上她。 之后计划慢慢实施,有单路帮忙,事半功倍。 越接近,我越分不清自己的心,到事成那一刻,我居然心软了。 我去问单路,顾晓把她捉哪去了,单路望着我,笑着问:“真的这么喜欢她?” 也许没有,但那一刻我说的是喜欢。 我知道这年里她丈夫死了,她继承了所有遗产,但那些她玩男人的传闻也没有间断过。 我唯一不解的是,为什么她要约我用晚餐,又和尤昵打招呼。 她点点头,“我派人送你过去。” 我去救了尤昵,看着她对我又恨又依赖的表情,我觉得满足,又觉得心里很酸,空落落的。 我把她关了起来,用的是单路给我准备的公寓。 我不明白她当初为什么给我买下这栋公寓,直到顾晓来找我,告诉我一开始的计划是让我动手的,一旦得逞,她就会把我送到这里来。 但她那时候改变了主意,死活不愿意让我去做。 她为什么不愿意我来送死? 我不愿意想,我怕自己仍然抱有期待,然后又万劫不复。 我现在常常都会想起我冲进那间包房内的那一幕,最让我觉得痛苦的不是最先看到的那一幕,而是她最后看我的眼神。 最后尤昵还是逃走了。 我很恼火,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会对已婚妇女这么上心? 她来找到了我,我不明白她和顾晓都得到了她们想要的一切,为什么还非要和尤昵过不去呢。 但我越是劝,她就越不罢休,从国外追回了国内。 我给宁宁报了信,所以现在尤昵还在国外,她们一时半会找不到。 单路很生气,她知道肯定是我搞的鬼,但却在顾晓要拷问我时把我带走了。 我反正工作也辞了,被她关在家里也不像尤昵一样担惊受怕,反而吃香的喝辣的,顾晓来闹还有人挡,我过得可潇洒了。 单路也不管我,每天该上班上班,下班了就回家吃饭睡觉,基本不搭理我。 之后顾晓被查出脑癌,她的遗产都是留给我,我悄悄去转给了尤昵,回家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翻阅着杂志,似漫不经心地问:“去哪了?” 我本来没想让她知道,但这一刻却嘴贱地说:“把我姐的遗产转给尤昵了。” 她只是轻轻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搁下杂志上楼了。 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里窝火得很,就像是一个在生闷气,在闹,在撒娇的小孩子,但是大人根本就不看他一眼。 第二天一早佣人就在我卧室收拾东西,我坐在床上,眯着眼问她:“怎么了?” 她停下动作,低眉顺眼地回答:“单董吩咐了,让您今天就离开。” 我一听就乐了,还知道赶我,那说明昨天被我气到了嘛。 我大步走出了她家,找了一间小公寓,东西也没收拾就开始找工作。 但这个过程异常艰难,可我的学历这么高,工作经验这么丰富,怎么可能去企业做个文员人家都要拒绝? 我没去深究,转而又去了酒吧做服务员,也真是巧,第一天就遇到了单路。 她似乎正在应酬,带着几个女人坐在包厢,我端酒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选男人,她看到我是真的蛮意外的,连带着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了。 “单董,今天又没有你看中的?”其中一个女人笑着说。 我在她面前倒了一杯酒,她没有接,旁边的女人立即说:“小帅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请单董喝酒能这样请?” 我反应很快,立即双手奉上,她倒是接了,但没有看我一眼。 也就是在我抬头的这一瞬间,她身边的女人哟了一声,笑呵呵的说:“单董你快看。”她勾起我的下巴,“这小帅哥不正是你的款?” 我像一只小狗一样眨巴着眼睛看她。 她撇开脸,有些恼火似的,“瞎说什么?” 旁边的人接着说:“谁说不是?这眼睛这鼻子,还真的,连我都蛮喜欢的。” 大概是因为她们对话的内容让我觉得愉悦,所以即便是被人当做商品一样的讨论,我也没不高兴。 “单董?”那人问她,“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带走了?” 单路皱眉,回头望着我,憋了很久才冒出一句话:“他只是服务员。” 那人直接回头问我:“你出不出?” 分卷阅读194 我连忙搁下酒瓶,笑着说:“可以出。” 话音刚落,我的手腕就一紧,被人直接拉了起来。她瞪了我一眼,咬着牙把我拉出了包房。 她的力气并不大,能拉得动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任何挣扎罢了。 刚走到停车场她就甩开了我的手,满脸怒容:“我辛辛苦苦送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来酒吧当服务员,出来卖的?” 我斜眼看她:“这个来钱快啊。” 她耐心尽失,打掉我刚抽出的烟,“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还钱给你啊。”我理所当然的说,看她被噎了一下,又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问:“倒是我想问问单董,为什么要把我拉出来,是打算今晚要我陪?” 她看了我一眼,转身走了。 我觉得无趣,辞掉了工作,慢悠悠地回了家。 第二天再找工作就容易很多了。 接下来好几天都很平静,甚至在我刻意去找寻单路的痕迹时,也一点都找不到。 她是真的没有想和我有任何联系了。 我没有多大的感觉,反正这样空落落的日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邻居家的美女和我是同校,她时常会送东西过来给我,我跟她暧昧了一段时间,又在她想搬到我家来的时候拒绝了,因为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我一心投入工作中,跑业务,管理员工,隔三差五的就要应酬喝酒,大概是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冲劲,连带着身体也倦乏了,只喝了几杯,就晕倒在自家门口了。 醒过来的时候在医院,手被人握着,温暖着我因为打针而冰凉的左手。 我没有动,侧头就看到那个靠在病床边睡着的女人,她瘦了许多,但明明都三十多了,皮肤仍然好得不像样,头发盘得一丝不苟,穿着套装,微微有些皱,显然就这么坐了一夜。 我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想到我人生中的前两次住院,没有哪次比现在安心。 我就这么凝视了她十几分钟,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她握着我的手动了动,我才转过头,佯装未醒。 她松开手,询问护士:“怎么样了?” “好了很多,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了。”护士回答她,“手续都办齐了。” “恩。”她低声说,“如果他醒了问起的话,你就说是他邻居送他过来的。” 护士点头,“知道了单董。” 我感觉她看了看我,最终还是转身走了。 周末的时候她们有个游轮party,我找了个朋友把我带进去。 游轮开到海心时,我才在船舱找到她。 她穿着睡袍,头发还有些湿,显然是刚刚洗过澡打算睡觉的。 我敲敲门,柔声问:“请问需要酒吗?” 这是他们的暗语,言下之意是需要人陪吗。 她望着手机头也不抬,“不需要。”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看到我之后又皱眉,“怎么又是你?” 怎么老是你? 我笑了笑,和她打招呼:“单董,晚上好。” 她走过来开门,“你不是有工作了?” 我嗯了一声,“这个是兼职。” 她望着我没有做声。 我又笑,稀疏平常地说:“既然单董不需要,那我就到下一个房间去问好了。” 她转身,一边往里走一边冷漠地说:“帮我把门带上。” 我退出去,轻轻替她关了门,径自走到下一扇门前敲了敲,来开门的是一个只围了浴巾的女人,脖子上全是吻痕,显然已经点过酒了,我刚要道歉,就见她眯起眼,笑着说:“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我心里闪过一个景象,认出她就是上次那个想包我过夜的女人,本想否认,余光却瞄到隔壁的房门被拉开,单路站在门口,冷冷地瞧着我。 我立刻换了笑脸:“陈董不记得我了?上一次你还想点我来着呢。” 她扬眉,刚要开口,单路就在旁边娇笑着开口:“小帅哥,一个人只能送一次酒,你别坏了规矩呀。” 那陈董莫名地望过去。 单路朝陈董点点头,嗔道:“这人好没有眼见力,我让他再去拿一点酒,结果他就跑去敲你的门了。” 陈董笑了笑,但显然已经很不高兴了,“既然是单董点的,那我就不跟你争了。”她又看了我一眼,满满的警告意味,“下次可不许再这么逗我了。” 她关了门。 单路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冲我说了一声回来就转身回去了。 我跟着进了房间,转手关了门,还未转身,手就被她用力一甩,托盘上的酒杯被摔到地上,泼了一地。 她余怒未消,瞪着我,骂道:“你要卖滚远点卖。” 我笑了,“刚刚不是滚了么,是你把我叫回来的。” 她沉默半响,转身拿了衣服和包要出门,我在她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拉住她,她挣了挣,后来放弃了,平静地说:“你今晚就在我这里睡,我再去找个房间。” “不用了。”我冷声说,“我走。” 她皱眉:“你走去哪?继续卖酒?” 我一脸挑衅地望着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分卷阅读195 她看了我半会,突然笑了笑,自嘲道:“夏丞,这是我最后一次管你,以后无论你干什么,我都不会再做这种蠢事了。” 我心头一阵酸软,忍不住在她手心挠了挠,很委屈:“你什么时候管过我?” 她微微一怔。 我拉开她的手,把门反锁上。把她按在门板上,盯着她的眼睛问:“单路,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她像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我,又因为她没有穿鞋,所以不得不仰头看我,嘴唇微启,红润得像是泡在冰水里的鲜嫩草莓,我一阵口干舌燥,原先想问的,想求证的,全都被抛到了脑后,情不自禁地低头就吻了下去。 我很喜欢吻她时的反应,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总是会先往后缩。她伸手来推我,我一揽住她的肩她就无力动弹了,她想骂我,但又被我擒获舌头。 真是,有过那么多男人,吻技却还是差得不行。 她被我亲得脚软,我压着她的后颈,松开她的时候看到她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瞬间理智全无。 “我……”她将将开口,我又低头吮住她的嘴。 我不想听到她的回答。 无论答案是有还是没有,今晚我都不想放她走了。 但谢天谢地她最终没有再出声,连轻微的挣扎也没有,并且到了最后,还用了我们之间独有的姿势抱我。 我们恢复了原来的那段关系。 很奇怪,明明我未娶,她也是单身,但我们谁都没有说破。我搬进了她家,但仍然很少看到她,她很忙,即便是周末也很少会有时间分给我。 我很享受,渐渐开始贪心,却也不敢再索取什么,生怕哪一天又被她赶出去,亦或是在某个包厢找到她。 我开了一间小公司,她想入股,但是被我四两拨千斤地绕过去了,而后她也没有再提。 我买了一枚戒指,放在她的枕头里一直没有提过。 我想等到再顺其自然一点的时候,结果却在那之前遇到了当初的那几个人。 恰逢我到日本出差,走的那天她抽出了空来送我,她不是黏糊的女人,说一句早点回来就已经很难得了。 办完事的那一天我陪客户去酒吧喝酒,就碰到了那几人,大概是我的视线太过于专注,客户也发觉了,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几眼,而后才笑着对我说:“你也看过他们的电影?”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他们是影星,但客户的表情很不对劲。 “是中国人,以前是模特,后来好像得罪了什么人,被送到日本来做男优,闹过很长一段时间呢。” 我回去后想了很久,想来想去都不得章法,只能立即派人去查,半夜的时候她打电话过来,似乎喝了酒,语气很寡淡,“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不好了?何必去查我的人?” 我一下子就心虚了,“我只是有些奇怪,你要是不喜欢我就不查了,别生气啊,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睡?” 她没有做声,沉默了好大一会才说:“你没有猜错,那一次确实是我被强奸的。” 我咬牙,心里开始恐慌,“单路,你睡吧,我明天就回去了,我不问了,我们再也不提这个了好不好?” 她撂了电话。 我辗转反侧,心焦得不行,急急忙忙出了酒店,搭乘最快的航班回国。 家里的大门换了密码,我进不去,只能一遍遍地按门铃,女佣走出来,为难地望着我:“夏先生,单董吩咐过……” 吩咐过?我往后退几步,而后上前一个跨步翻进了门。 女佣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跑回去报信,我跟在她后面,大力推开了单路的卧室门。 她刚刚被吵醒,正要下床穿衣服,看到我时就顿住了。而后她淡漠地吩咐佣人下去,重新回到床上。 我放下行李,到浴室洗了个澡,回到床上抱紧她。 日子恢复了原样,她没有再提那天晚上的事,但是对我更冷淡了,甚至回家的时间更晚更少了。 我在顾氏手下的那几个员工被我挖过来了,因此轻松不少,只是整天变得像个怨妇似的等她回家,越来越患得患失。 三月底是她的生日,我放了一天假,买了蛋糕在家等她,结果晚上她才回电话来说不回家吃了。 “在外面吃?”我问她,“今天你过生日,不回来吗?” “临时有事,我要去一趟巴黎。” “几点的飞机?” “现在正在登机。” 我有时候真的会怀疑,她是否真的喜欢我。如若不,那为什么要把我接回来,如若喜欢,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把蛋糕放到冰箱里,订了下一班的飞机,连夜赶了过去。 到了之后联系她的助理,说她正在和朋友用餐,我重新买了蛋糕,到她的酒店等她。 因为无法上去,我也不想再开房间,就在酒店大堂等她,结果我等到的却是她从一辆劳斯莱斯上下来,车里的男人拉着她的手说了好一会的话,然后才让她离开。 我如遭当头棒喝,整个人浑身僵硬地坐在金碧辉煌的大堂里,头顶的水晶吊灯异常耀眼。 但我已过了冲动的年纪,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冲上去和那男人扭打。 分卷阅读196 并不是不在乎,只是我们两个分开太容易,在一起太难。 所以一旦在一起,就抱了不问过去,不求将来的觉悟。 这么多年,我早就明白,我在乎她比她在乎我多,我如果忍不得,很可能就会被判下场。 我假装没有看到,在她走进来时跟上,从背后抱紧她。 她吓了一跳,通过电梯的门看清是我后转过来抱我,笑着问我怎么来了。 我没有做声,低下头旁若无人的吻她,她挣了挣,最后只能勉强把我推进电梯。 “生日快乐。”我在她耳边说,而后将她抱进房间,推倒在床上。 她坐起来,看到我已经在脱衣服了,又顺从地躺平。 这个晚上我有些失控,到最后鬼使神差地没有用套。 而我也足够幸运,一个多月后单路去体检,发现自己怀了身孕。 我知道她早上要去体检,所以没有出门,十点多她回来,把那张薄薄的体检单往我脸上甩,边沿划破了我的鼻梁,我没有感觉到痛。 “混蛋!”她骂我。 “怎么了?”我佯装无辜地摊手,捡起那张单子看了看,笑着说:“我都有用套,这样也能怀上,说明是缘分。” 她怒气未消,冷笑一声:“是吗?” “生下来吧?”我柔声问。 她冷着脸,“生下来也不会和你姓。” “没关系啊。”我觉得无所谓。 她顿了顿,似乎无话可说。 我揽着她的腰扶她坐下,小心又斟酌着说:“单路,我挺高兴的,真的,我会好好照顾你们的,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她望着我,没有开口。 “你不想要吗?”我问。 她轻轻摇头。 我抓着她的手放到脸颊上,微微蹭了蹭,“那就生下来,好吗?” “我想要,但是为什么?”她问,大拇指滑到我的耳廓边,神情恍惚,“为什么要我给你生孩子?为什么还要留在我身边?我老了,一个残花败柳,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你还是很漂亮啊。”我哄着她,“那么多比我年轻帅气的男孩子都喜欢你。” 她莞尔,“他们是喜欢我的钱。” “那天那个开劳斯莱斯的,也是喜欢你的钱?”我不想问的,但嫉妒心没法压住。 “那是朋友的弟弟,我和他没什么。你回来之后我就没有和别的男人接触了。” “单路。” “恩?” 我凑过去吻她,“我很喜欢你的,从以前开始,从未间断过,但我变得贪心了,我想一直在你身边,想和你结婚,生小孩。但是我怕,怕你其实并不爱我。” 她眼圈红了,像个小孩一样看着我,“真的吗?” “真的。”我柔声说,“不然我为什么要死皮赖脸的住在你家里,为什么要故意不带套。” 她笑了起来,推了我一把,“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她难得有这么娇媚的时候,登时看得我骨头都酥了。 这天晚上我们难得的相拥而眠,聊了一晚上的天。 她告诉我,她嫁给那个老男人是因为当初家里负债,所以她只能嫁给他,用聘礼挽救了她家的企业。但是那个男人早就没有能力了,所以每次想碰她但是没有办法的时候都会打她一顿出气。 而后和我在一起的事被发现,才安排了人去欺负她。 那个时候那个老男人手段很阴毒,如果她不和我断,那下一个被折磨的就会是我,她舍不得我受伤。 我也是因为过去太年轻,太愤怒,才没有去想这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前段时间得知的时候只是震惊和难过,现在听她亲口说出来,才觉得心疼。 只怪我自己当初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察觉我情绪不对,就没有再说,转而问我公司的事情,我勉力抑制情绪,和她聊了一会,等她睡着后才走出房间,想抽烟,又怕对胎儿不好,只是抱着头无声地哽咽。 回到床上时她动了动,人没醒,但是下意识地摸到了我的手臂抱过来。 就这么一瞬间,方才那一股脑的压抑和难过通通都消失不见,只余庆幸。 庆幸我还能在她身边。 庆幸我们终于也能有将来。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这个小故事吗吗吗吗吗。 最后提醒一下大家,关注一下我的新文。 哈哈哈哈哈哈。